第十四回 七个大丫头(年初一拜年了 求推荐 求收藏)
看着酒楼门前两边挂着的对联:“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贾瑞的脑海中又是一阵思绪。
“瑞哥儿来了!”贾璜出来笑道。
“璜大哥!”贾瑞点头应道。
进入酒楼,便闻阵阵喧闹,食客们高声畅谈、推杯换盏,小二穿梭于报菜端菜、收拾清理,柜台账房飞速地拨动算珠、戥子称金。
贾璜带着贾瑞二人踏上楼梯,来到二楼雅间。
“刘相公已在房内等候!”贾璜说完,在转角处停下。
“有劳!璜大哥是否有事相商?但说无妨。”
贾瑞看贾璜欲言又止,便笑问。
“那我便说了?耳闻过往的宾客说晋州新出了几式菜肴,据说是用番邦农物做的,风味独特,很是受欢迎。打听之后,说是由马邑县县令亲力亲为推广而来,我一听那不就是瑞哥儿你吗?!”贾璜陪笑说道。
“嗯。是番邦传过来的,叫土豆、地瓜、苞谷的农物。明年会在我名下的田地里种些,打算收成了再分发给族中亲友品尝,璜大哥有田地也可以匀些种子给你,就怕你舍不得用田地!又且都中城外之地又多是私人土地...一时不能说尽!今日归家你可以去找璘三弟问清楚些。”贾瑞笑着解释道。
贾璜点头应是。
“仲脩兄!”
“天祥!”
“这是我金陵族中兄弟,名瑁,这位是我同年好友刘孝祖,陕州绥德人,现任家塾教习,明年参加殿试,必定高中一甲!”
贾瑞笑着介绍二人。
刘孝祖与贾瑁相互行礼,笑着说道:“承你吉言!知你回来便是要忙于婚事,故不曾上门拜访。昨日你族中兄弟贾琼前来送贴相告,说你邀了我们几位“不得志”的友人今日午时在天然居相聚,想必是向我们几人彰显一县主官的威势来了!”
贾瑞苦笑不得,说道:“你相貌才识皆胜于我,为人风趣不拘,不怪姐儿都喜欢与你说笑!幸好我长得比你高些,年龄又比你小些,终究还是能比肩于你!”
说完,贾瑞自觉有些得意了。
刘孝祖一时语塞无言,都是事实,又无理反驳,只得吃下这一口闷酒。
三人坐下吃茶闲谈,等候其他友人。
“立峰兄”“希直兄”“惜时兄”“仲脩兄”“天祥”
贾瑞向众人与贾瑁相互介绍后,便坐下把酒言欢,与好友叙些别后之事。
...
荣国府,贾母院。
“姑娘,故娘...”
“嫂子,你找我何事?”听得小丫头传报,鸳鸯来到穿堂,见到她嫂子,上前疑问。
“都是好事!爹妈来信了,一早瑞大爷派人送与了你哥,你哥让我送你瞧瞧!送信的贾家那位爷会在都中过了年再回金陵,你看着回信罢!还有琥珀姑娘在那儿呢?”她嫂子笑着问道。
“刚才服侍老太太睡中觉,她现在吃饭。你有何事寻她?晚会她还要收拾收拾!”鸳鸯拿着信,不解地问道。
“好事!瑞大爷买回一群猪羊鹅的放在府上圈养的围栏里,还有几只大鹿,不比外头庄里带来的小!瑞大爷派人传话厨房管事的说,一鹿、两羊和两鹅给了琥珀,由她安排,这两日用与姑娘姐妹们道别!”她嫂子高兴说道,心里回想美事。
瑞大爷对琥珀都这般体贴入微,等我家鸳鸯入了门,岂不是更加爱惜!
贾母的五进院子,进了垂花门的(一进)院子,是由守门守夜的嬷嬷们居住。过了穿堂的花厅(二进)小院,住着的是贾母的七个大丫头(‘珍珠’大丫头送予了宝玉,现名袭人)和八个小丫头。到了贾母的(三进)内院,正堂前左右厢房,是为女宾客留的客房。后院(四进)是待字闺中的大小姐住的院子,贾敏(黛玉母亲)和元春曾住得。再有后廊院房(五进),是贾母的嫁妆及私人物品的存放区。
粉晕脖颈的琥珀站在小案几旁,手指攥着衣角,双脚绷直合拢,垂头竖耳,听着鸳鸯的嫂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惹得鸳鸯与其他丫鬟只看笑话。
趁贾母午休,留下几个小丫头在西套间候着,几个大丫头都过来听趣。
“行了行了!嫂子,都知道了!你们说瑞大爷是不是把我们当成他那般的大肚汉!,这两日我们怎能吃得尽呢!”鸳鸯嬉笑拉走她嫂子,毕竟是同琥珀一起长大的伴儿。
“前晚瑞大爷说:在我宅子里,我吃干的,就不会让你吃稀!这不,就送来了!”
丫鬟们都在抚掌大笑。
“也都别笑了!琥珀是找到个好去处了,她爹妈知道了也不知多高兴。老太太想与个人服侍瑞大爷都想了六七年了!瑞大爷总算是受了,她心里也顺畅呢!要不是老太太离不开鸳鸯,昨天就不是琥珀了!不过,也只是三十余年的事!”翡翠手绢一扬,十分挪移地笑道。
“真苦煞人也!”玻璃凑上前,直视鸳鸯,装模作样地变着声调,模拟贾瑞语气。
“还请老太太发发慈悲,”鹦鹉双手用力环抱鸳鸯,嬉皮笑脸的却扮可怜状。
“要不鸳鸯姐姐白天来府服侍老太太,”古灵精怪的玛瑙牵着鸳鸯手,接下说道。
“晚上去我宅子里住着罢...”琉璃手掌撑在嘴角两边,拖长声音,在鸳鸯耳边说完最后一句。
语未尽,已先笑。
丫鬟们载欢载笑,脸红耳热的鸳鸯挣脱开来,拉上琥珀与众女戏作一团。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开放村塾?!”众人怔怔问道。
“请听小弟细细道来。有些良家子弟家中贫寒,给不起束脩,就不能读书。想远时圣人奉行有教无类,即便无交束脩,只要来人有心向学,也可以在圣人身边聆听大道。在马邑,我与县衙官吏,县学的学正、教谕相商,定议行开放村塾的法子,让我县读书之人不仅要有才,更要有德,德才兼备。也幸有县内各乡各庄的乡绅富户慷慨义举,出资建了几所村塾。村塾里没有固定的夫子,自也没有束脩;也没有固定的学生,贫困稚童既可来听得,乡民闲时也可来听得。以树枝为笔,以沙盒或石板作纸。在村塾中只讲三百千、弟子规、增广贤文、论语、尔雅之类的启蒙之书,不讲经义,不讲文章。大儒教导大道,文人启蒙众生。乡民的良家子弟只要读了书,识得几个字,人生才会有更多出路!”
“孔圣人周游七十二国,宣讲儒家精要,而有《论语》。李太白行走江湖,而名诗仙。徐霞客踏遍万川,而作游记。我辈读书之人不仅要读万卷书,也要行万里路。独独寒窗苦读是写不了传世之作的,需在路途上增益所闻所见,才知人生真谛,做到知行合一。我等文人或成就不了前辈们的伟业,也可做些粗浅之事。故而,我倡议县中的读书人,闲暇之时都可以下乡下庄,到广阔的乡村里去,去行百里之路,去学圣人的有教无类!”
“今夏村塾建成,待沐休之日,我率先作了一日夫子,去开放村塾中讲课!”贾瑞笑道。
......
贾瑞与好友一一作别,和刘孝祖一同返回城西。
贾瑞拉紧马缰让马慢步而行,笑道:“杨钱二人的文章想必你也看了,全文锦绣华丽端的是当世名篇,确有状元之才。当年你我本同榜贡士,进士已是唾手可得,而你却要待至下科殿试。同年皆想知道为何缘故...现只问你,明年状元可有把握?”
刘孝祖也笑道:“同年多愿与你相交,不仅你是至孝之人,且待人诚恳、善解人意,不会刨根究底、不识进退。明年我必要打马御街前!”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刘孝祖边吟唱词篇边扬鞭策马。
贾瑞微微一笑,也策马跟上。
第十五回 正气歌(求推荐 求收藏)
“瑞大哥”“瑞大叔”
贾瑞来到荣府,进得宝玉读书练字的小院子。看向上前施礼的贾珏、贾环、贾兰,笑道:“等久了罢,是我的不是!”说完便上前拉着贾兰的手,然后抱他往榻上坐,拿过暖手炉给他捂着。
让宝玉、贾环也上榻坐着说话,贾瑞则坐在下首椅上。
宝玉陪笑道:“瑞大哥,倒也没多久,都是睡了中觉后才来的!”
贾瑞看着坐立不安的宝玉,笑着说道:“听得秋时你在上学途中感染了风寒,老太太怜你,此处就暂作了你书房,让政二伯请了个西席在府中教导于你,免于路途的来回奔波...我问你,近来文章功课可有长进?”
宝玉心里忐忑不安,唯唯诺诺应道:“前几日先生归家去了,倒也布置了些功课留下。尚在苦思,还没作成......”
贾瑞又笑:“听得你在我离京上任之后不久,就在姐姐妹妹们面前自称为‘绛洞花主’?你且说予我听,此绰号意为何?”
宝玉饱满的额头迸出了些汉渍,神色慌张,忙下榻解释只说:“瑞大哥想必是听错了罢!究竟何人造谣生事如此?!”
贾瑞笑了笑,朝门口喊去:“茗烟进来。”
“瑞大爷,小的在!”棉帘掀开,茗烟小跑进屋。
贾瑞吩咐道:“去,拿把戒尺来!”
茗烟立马一个激灵,忙说道:“瑞大爷!这屋子里头都没放着戒尺!”
宝玉也惶恐问道:“瑞大哥,你要戒尺做什么用?”
贾瑞不理他俩,看着地上烧炭的铜盆自言自语:“也对!你书房里怎么会放着这个让人方便打?二伯的书房又远了些......”
唬得宝玉与茗烟对视,惶悚不安,不知所措。
贾瑞向设为小憩的里间喊道:“珍珠,你出来一回!”
袭人正与几个丫鬟在里面听话,片刻出来便行礼笑道:“给瑞大爷请安!宝二爷又惹你生气罢?看待你大婚喜事将临,就请饶了他一回罢!”
贾瑞笑道:“在老太太屋里你就只想着照顾老太太,在宝玉屋里就只会想着护他。去屋里拿戥杆出来!”
袭人还想说些什么,贾瑞稍大声说道:“快去拿来!”方不情不愿地进里屋去了。
贾瑞对宝玉说道:“上前来,把左手撑开!”宝玉背着手磨磨蹭蹭的上前。
贾瑞看向宝玉,说道:“先珠大哥离去之前,留言托我好生教导于你!元春妹妹入宫前留信也让我管教于你!政二伯也说你但有过错,任我打骂!你且说,我离京之前对你说什么了?”
贾瑞接过戥杆,拿着杆头,抓过宝玉的白胖小手,用尾杆朝向宝玉手心打去。
“啪!”宝玉疼的缩手。袭人欲上前却又不敢。
站在椅后、边上的嬷嬷奶妈与总角丫头看了,也不敢多声。
熊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贾瑞把戥杆递给袭人,说道:“拿回屋去!”
袭人低头接过,扭身进屋。
“知道为什么打你么?”贾瑞端起杯茶,问道。
“是我自号‘绛洞花主’...”宝玉攥着手心,带着哭腔说道。
“不对!如果刚才你认了自号‘绛洞花主’,我会称赞于你......”贾瑞说道。
宝玉的浑圆大脸上顿现懊悔神色。
“后再打你!”贾瑞抿了口热茶,接着笑道。
宝玉怔怔地看着贾瑞。
贾瑞顿觉好笑地示意奶妈将宝玉抱坐榻上,让三小吃了回茶,才说道:
“称赞是因你有了担当的责任感,打你是因....记得我上任之时对你说些什么?”贾瑞放下茶杯。
“对姐妹和丫鬟们要以礼相待,不可言语冒犯,也不能近身冒犯。”宝玉后知后觉地说道。
“可见你自号‘绛洞花主’,是只想着与姐妹丫鬟们顽,而没有考虑怎么去保护她们!只想着自己厮混于内闱,而不去担当其中的责任!这就是打你的原因!在学堂上对你说过,做事之前要思前想后,而做了后就要认,做了就不要悔,做了就要有担当!你二人也需谨记!”贾瑞看着三人,正色地说道。
贾环、贾兰忙声应诺。
“环兄弟!现在你能正襟危坐一些时辰,可见你性子大有长进,为兄甚是欣慰!上得前来。”贾瑞笑着对贾环笑道。
贾环忙踩脚蹬下了榻,满脸喜色地来到贾瑞身前。
贾瑞躬身抚直贾环背脊,让他面朝门外,笑着开口:“颂!”
贾环忙深吸一口气,唱到:“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
贾环缓了几口气,断断续续地把《正气歌》读完。
“好!声音宏亮了些,气息也稳了些,比之前长进了!”贾瑞夸道。
贾环高兴说道:“多得瑞大哥教导!”
“嗯,声量方面待你年长可慢慢提高,逐步高唱。换气的法子,你再听我细读一遍!”贾瑞站起身来,转身向着宝玉与贾兰说道:“你二人也仔细听听!”
宝玉一脸沮丧应诺,贾兰恭敬应是。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抑扬顿挫,浑厚有力。
贾瑞又细说了些换气口诀,三人倾耳记住不提。
贾瑞掏出一个金裸子和一个银裸子,含笑递给贾环说道:“惯例!金裸子放于你生母处,待你进学后才能用得。银裸子你拿去与姐妹丫鬟们顽,记住不得赖皮撒泼!”
贾环双手捧住,高兴应是。
接着贾瑞看向贾兰,轻声说道:“兰哥儿,刘相公说今年学堂入学的稚童里,你读书最为认真,性子也极安静,着实称赞了你!”
贾兰闻言咧嘴,仍端坐说道:“先生缪赞。”
贾瑞看着贾家三小,缓声说道:“若论天地钟爱、聪俊灵秀,我是比不得你们的!你们的才智百倍于我,我都可以中得进士,你们也是必中的!宝玉,以前元春妹子教导于你,你学得认真,四岁之余便可认得数千字。现在倒不肯好好学习文章经义了?”
宝玉惟有讪笑不已。
贾瑞接着说道:“为何要谈讲科举功名的学问?就以我为例,你们仔细听听,有无道理!”
“同榜进士,属我年龄最为年幼!比我大二十来岁的卢状元也得叫我一声同年,和我同辈相交。其长子与我同岁,也得喊我一声叔辈!单以进士身份而言,五十余岁的范老秀才,我也可称他为小友!中了进士,你可无形之中长足了辈分!令人不可小觑于你!”
贾瑞起身上至榻前,看了一下周边奶妈丫鬟,众人明白,都往门外退去。
贾瑞俯身朝三小说道:“进士出身,升迁也快!你们想想,如果你中了状元,起步就是六品官了,升官又快过他人,没过得几年,可能就成了三品大员了!比政二伯和我的品级还高。到时候在朝会上,政二伯与我都在殿外候着,而你却堂而皇之站在大殿上高谈阔论......”
第十六回 世界那么大(求推荐 求收藏)
贾瑞看着三小睁大了眼珠,吐着粗气,幻想着“骑在”长辈上头美好场景,好笑地继续引诱道:“这个世界很大!你们不想去看看吗?深海之处有着百丈长的鲸鱼,原始之林游荡着水缸粗的大蟒,冰天雪地有着浑身雪的巨熊。西南大海上有座极大岛,有着肚子前的褡裢上装着幼崽的名袋鼠,挂在树上半日才移动数寸的名树懒。”
“大食人贩卖的昆仑奴,其祖地有一树果,数十人合围抱不住,树上结了四季皆有的果实,用来烤熟,即能饱腹。因而当地之人不事农耕,也能存活!”
“另有雄伟火山喷发烈焰之壮观,极地夜空流动的七彩炫光。”
“只要你中得进士,就可借国家之力,天下虽大,尽可去得!天下奇景,皆可看得!”
“或能像三保太监那般名留青史呢!”贾瑞笑道。
“你们可有疑惑?”
看着三小放光的眼神,躁动的身躯,贾瑞心里暗笑,回到座位上,端起了茶杯。
“敢问瑞大哥,世间真有如此可怖之巨兽?”
宝玉心情激荡地问道。
“当真!不过,不必害怕此等凶兽,人乃万物之灵长,又兼有火器之力,这些凶兽不足为惧!”
贾瑞气定神闲地答道。
“瑞大哥,昆仑奴祖地的树果,能否在家中的土地耕种?”
贾环则好奇问起了其他。
贾瑞笑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水土不服,国内的土地都种不成这种树果!”
贾环说道:“瑞大叔,该如何去到这些地方?”
“哈哈,为时尚早,等你们长大些再说!你们得了闲,可以请教琏二嫂,她家曾接待四方而来的外夷,这些传闻就是外夷说出来的!”
说完,贾瑞让奶妈丫鬟进得屋内,服侍三小吃茶润喉。
贾瑞笑道:“待后年我回来都中,如果你们文章功课俱有长进的话,我就教你们长高高的秘诀。不用穿千层鞋,也能高人一等;不用仰头望人,使得脖颈酸楚。不然往后让姐妹们高你一头就羞死人了,怎好意思再跟她们顽?”
宝玉、贾环和贾兰俱高兴不已,都下榻礼谢。宝玉说道:
“昨日姐妹们都围着林妹妹在学养身的手足戏,就好奇问了,都说学了林妹妹的手足戏,是为提升身体柔韧,再请瑞大哥教她们长高的秘诀!”
贾瑞笑道:“你们也可学些手足戏,亦有良效!”
贾瑞走上前,抱起贾兰坐在榻上,轻声说道:“兰哥儿,一转眼你就五岁了!你父弥留之际,最放不下心于你!我有一言,你可记下:天下之事,关键在于一个‘稳’字。事前三思,事后果断。要做到‘稳’,你需得有足够才识。如苏东坡言:要画竹,必先成竹于胸中。梨园也云:台上半刻钟,台下十年功。要考中举人进士,要写锦绣文章,则要读通万卷书,其在于一个‘通’字!你聪敏灵慧,或有所得,切记不可骄傲自满!须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再则,尺有所短寸有所长,遇到不能解决的问题,如之奈何?彼时,你就要联同亲朋好友、世交相亲的,合众人之力,扬长避短,以强助胜强敌。方为处事之道!”
“你读书练字之时,需选在亮堂之处,切记不可直照日光。行事时忌一心二用,吃饭时认真吃饭,玩耍时专心玩耍,练字时静心练字,读书时刻苦读书,才能事半功倍。瑞叔信你必定中举,也为你母挣个诰命回来!”
“考举人中进士,当真不难!像我这般愚钝之人都中了,你也必能中得!府中既有名师相公教导文章经义,书房也有万卷藏书可以研读,相比天下之人,条件何其优渥?我待你看尽都中之花,同在朝中做个好官,叔侄二人一同得录《名宦传》,名流青史!”
“当年你父对我多有照看,还曾借支过银钱与我。等你年长些,我再还与你身上吧!”
...
“瑞叔说:贾家本是金陵大族,与城西的王家、城北的史家、城南的薛家,累世相交相亲的。时逢乱世,哀鸿遍野,民不聊生,流离失所。四大家顺应民意起义护得金陵城。太祖皇帝从皖州起家,闻得四家之声名,亲自相邀,共举大事,治世于太平。太祖皇帝雄才大略,知人善用,非常之人,超世之杰矣,因此四家皆归顺之。我宁荣二祖随太祖皇帝北上伐胡,戎马半生,才博得这宁荣二府的荣华富贵。这就是我贾家世交多在北边之故。宁荣二公在沙场上九死一生,功劳太甚,升至国公之位后已升无可升,当时太祖皇帝也一时难以决断。后我荣祖亲自上书,乞请太祖皇帝赐宅。太祖皇帝便下旨工部遵照金陵贾家祖宅,在皇城西敕造了宁荣二府。曾祖讳代善曾随太上皇在南边讨伐反王陈有亮,劳苦功高,并有护驾之功。太上皇继承大统之后,待贾家隆恩盛德,圣眷犹披在身,故曾祖仍袭得国公之爵位,不曾降爵。太上皇不仅多加赏赐田地田庄,而且赐了我们贾家在姑苏扬州一带监造海舫、修理海塘之差事。瑞叔还说,时任监造长吏今任粤海将军的邬家就是曾祖手下之人。”
“瑞叔说:战场上袍泽生死相依,同难同荣;放马南山后,朝堂上相互相倚,同声共气,故有四王八公。四王乃是太祖皇帝北伐途中收的义子,北静王功高,因以北王为首。而八公中以我贾家为首,不仅是我贾家出了二位国公,且我宁荣二公以长者爱才得以举荐、照护六家,故而六位国公尊我贾家为首。”
“瑞叔要我们三人在闲暇之时,也要细读我宁荣二祖的丰功伟绩,才知宁荣二府的富贵荣华来之不易!”
“瑞叔最后还说:贾家的富贵是由男儿们博取,让女儿们享受富贵的!要我们谨记在心!”
“娘亲,是兰儿说错罢?别哭,孩儿听娘的话!”贾兰闷声劝道。
李纨抱着小人儿哭道:“娘这是高兴呢!有你瑞叔关心爱惜于你,娘放心多了!”
......
贾环高兴说道:“今日瑞大哥又夸我了!宝玉哥哥只吃了挂落!”
赵姨娘的掌心紧攥着金裸子喜道:“还不是我拉你起床让你练习,你才得了这个乖巧!没良心的种,赶紧端身坐好!坐一会你就回太太房中,饭后再来我这,待我服侍好太太吃饭回来,你与我再仔细说说!”
......
袭人看着躺在榻上愁眉苦脸的宝玉说道:“我看贾家上下百多口人,就瑞大爷能治得了你!前年老爷下了令,但凡有敢劝阻瑞大爷的嬷嬷奶妈丫鬟,一律打断腿轰将出去。又不是没有嬷嬷给轰出去过!求情求到老太太那里也没用,老太太一则不好擅改老爷的令,二则也知瑞大爷行事有分寸,还说瑞大爷肯定比老爷教导的好呢!”
袭人搓揉着宝玉的手,看着掌心的红印已消淡不少,心才略安。
宝玉抽回左手,说道:“那是有些不同!父亲我只怕他,瑞大哥我又是敬他的!”
袭人到笑了:“怎么老爷是怕,瑞大爷是敬,倒像是本末倒置了?”
宝玉笑道:“你没细读些书,故不知其中的道理!瑞大哥那是耳提面命地教导于我们呢!”
这时门外通报,“老太太派人来了!”
第十七回 都中居不易(求推荐 求收藏)
“瑞大哥”“瑞大叔”
回到宅里,几人迎上前来问候。
“瑞大叔,和瑁二叔他们都将事情都办妥当了!”
贾菅说道。
“嗯...”
看着昨天下午赶上京的贾現和贾琅,贾瑞笑道:
“你俩也跟着去了?一早就跟了我出去,回来不多休整一回?”
贾現笑道:“瑞大哥,我俩精神着呢!正好看一看都中的繁华!”
“老爷,烧好的嫩鸡汤一直炖着呢,现在端上来吃罢?”朱婆子进来道。
“嗯,你们四人自留下一碗,其余的都端上来罢。”贾瑞转问向众人:
“二舅几时回去的?”
“二舅吃了晚饭回去的。瑞叔,昨日定下的活禽,带回来了。大鹿八只,价六十四两;(家养)彘猪十只,价十二两;大羊二十只,价十四两八钱;大鹅二十只,价六两;鸭六十只,价四两八钱;野鸡十一只,价一两一钱;嫩鸡百只,价七两;鲫鱼(七斤以上)六十条,价四十五两;白鱼(七斤以上)五十条,价三十两;家里留了些鸡鸭鹅,其余的都送至荣府了。”贾菅说道。
贾瑞笑了笑,说道:“虽说我曾因被鱼刺卡喉咙,后不再吃鱼,你们吃得也可以先留下几尾尝尝鲜啊!”
贾琼、贾菅几人俱道也怕卡着了,吃其他美食也一样风味。
“現二弟琅三弟,算得活禽共费几两银钱?”贾瑞笑着问道。
“瑞大哥,算得共一百八十四两七钱!”贾現答道。
贾瑁心算比较,说道:“瑞大哥,马邑城中一只八十以上斤的彘猪,价才一两银子,都中价一两二钱,差了二钱银子;一只四十斤大羊,价才三钱三分银子,都中价七钱四分,竟差了四钱一分银子,也忒贵多了!”
贾瑞笑道:“都中居不易,物价也是贵点!再则,马邑离边近,羊也价贱!先吃鸡汤,再闲聊!”
“上等银霜木炭五百斤,价十五两;中上木炭三百斤,价一两八钱;中下木炭八百斤,价三两二钱,大石(dan)木柴二千斤,价十二两四钱;小石木柴一千斤,价三两五钱;前两日璘三弟已经买回煤炭五千斤,价七两银子。宅里备用的放在前院,木柴木炭煤炭除了送至荣府的,其余都分发给族亲了。瑞大哥,从小住到现时,才知都中确实居不易,比马邑诸物俱贵多了!”贾琼笑道。
“嗯。这些分配的数目,是你们计数出来的...记住,法子是滚动变化向前的,总结经验,后续接着改善!”贾瑞笑道。
众人点头应是。
贾現、贾琅听得俱都羡慕不已。
“荠菜二十斤,价六两;生菜八十斤,价二十两;韭菜十斤,价二两五钱;菠菜七十斤,价十两五分;芥菜三十斤,价六两三钱;胡桃二百斤,价三两八钱四分;荔枝六十斤,价三两;圆眼三十斤,价一两五钱;葡萄五十斤,价二两。瑞大哥,果蔬都会在后日一早送至。”贾璘说道。
“嗯。我也不善管理这些,像这些个管家之事,后续交由你们大嫂打理才是正理。”贾瑞笑道。
众人又闲聊了一阵,等坊外夜鼓响起,才各自安歇不提。
...
一大早,起身后的贾瑞和众位兄弟依旧是打熬筋骨,勤练不缀。
吃早饭时候,荣府的管事领着一些工匠来了,粉饰宅子,以备婚事。
贾瑞分派一些事给众位弟兄后,便各自散去。
“傅知兄”“信代兄”“木实兄”“清亮兄”“广海兄”“云丛兄”“天祥”
“这是我金陵族弟,名瑁,过两年将会参加武举!”
贾瑞笑向众位同年介绍贾瑁。
“晋州山多田少,马邑北边、西边、南边皆山也,良田多在东边。我朝开国已近百年矣,乡民田地多已沦为富户豪强田地,乡民要么依附于地主豪强,要么在煤窑子里谋取工食,要么背井离乡走西口。余者少数逃入恒山、太行山中作盗贼或野人。”
“为官一任,当造福一方。想我等儒者,致身青云,人纲人纪,谁不想在任上治理有成,名声能传于后世?我试图推广些番邦之农物,但这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贾瑞顿了顿,让众人消化一番,才接道:
“思前想后,只靠田地未免不能成功,还得换个法子。马邑此地之中,单以石炭众多,采之不尽,用之不竭。这两年都思索用此物做些经济,有个不成熟的法子,还望众兄帮忙赐教于我!”
“圣上欲重开海路,充实国库.....”
“东南沿海仍有倭寇侵扰,剿之不清.....”
“平安节度使上报东北边上的罗刹人抢占了库子岛......”
“云南节度使上报西南边境暹罗国国内政变......”
“大铜指挥使上报今冬北虏牲畜死伤无数,需防北虏明春南下‘打草谷’。天祥,马邑离边较近,明年还是调回都中,或是内省罢!”
“粤海将军上报西南海上新来有长相古怪、为人野蛮的红夷海盗.....”
“之前有佛朗机海盗、吕宋海盗,尚未清剿,何时又来个红夷海盗......”
宵禁前宴毕,贾瑞与知交同年一一作别,各自归家。
......
次日,贾瑞等人早早起来,按往常习性,先是锻炼后再吃早饭。早饭期间,先是附近的族中亲人到来,众人见过,自是坐下吃茶闲谈。之后便是分居在都中各处的族人到来,再晚些是邢夫人带贾琏、熙凤一同来得。请邢夫人与熙凤的轿子直入后院歇息等候,贾瑞与贾琏、贾璜、贾蓉等兄弟子侄在门前街上说笑。
稍待一阵,小厮飞马来报:“来了!”
先是耳边听闻到喜乐,后慢慢见得人群在街巷道口出现,女方家的骑马的、驾车的、挑担的、敲锣的、打鼓的,带着各式嫁妆,直奔宅子而来。
后面还跟着些闲散的讨喜稚童。
众人见了互礼,男宾交由贾琏贾璜等先行照看,贾瑞带着女方家三姑六婆的轿子,带至后院,交由邢夫人王熙凤招待。
贾瑞在后院门前礼毕后来至正堂,陪同男宾吃茶闲谈。贾瑞听着女方家报唱嫁妆之数,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也就罢了,余下的几样如:剪刀(寓意蝴蝶双飞)、痰盂(寓意子孙桶)、花瓶(寓意花开富贵)、鞋(寓意白头偕老)、尺(寓意良田万顷),倒也感慨时人的美好祝福。
待得女方家陈设好新房后(俗称之为铺房),已是午正一刻了。
照旧例,女方家不留下吃饭,贾瑞等人送至门外,作别离去。
族中兄弟们又闲叙了一回,也纷纷散去。
注:大石(dan)指树干木柴,需劈开使用;小石(dan)指树枝、树杈等木柴。同样重量,价格不同。
第十八回 纨绔子弟(求推荐 求收藏)
“前两日我听得老太太将琥珀与你了,还笑称这是谣言!待打听仔细,才知为真!瑞哥儿,你居然肯受了!老太太不仅先将琥珀与你了,另外鸳鸯迟早也是与你的!倒真真让人羡慕不已!”贾琏边走边笑着说道。
“琏二哥家中不也是有着美眷姣婢么?何来羡慕我来的?”贾瑞笑着答道。
“这不提也罢!”贾琏不自然地笑笑,又道:“刚才来的路上,太太说以前也想与你一个的,但是你连老太太给的都没受,就没再提了!就像老太太说的,终究是府里头养大的丫鬟比外面买的要好!太太说了,你要是同意就送一个来你宅子里放着?”
回京几日,处理些亲事琐事,现在只喜欢出“大方向”的贾瑞,正感也是甚烦,想着结婚后自家小宅确实是需要几个丫鬟招待服侍女宾,总不能让自己或媳妇亲自上阵吧!还是给未来的媳妇一两个熟手吧。便笑道:“多谢大伯母!那我便受了!”
贾琏先是哈哈不止,才道:“好好好!想我同族弟兄中就你不好女色!要不是你也曾去得胭脂胡同的锦香院、石头胡同的红袖居,我们都怕听到些不好的流言蜚语了!”
贾瑞笑道:“还望众位兄弟明鉴!其实一开始我是拒绝的,岂料仲脩兄、广海兄等人非得让我开开眼界,长大成人,强拉于我入内!就算我去得也只是聊些风花雪月的诗词、欣赏乐器乐韵之事!实不相瞒,我周身都是清白的!”
弟兄们俱都大笑起来。
一路说笑,便到了宁府的两个大石狮子跟前。门前小厮或忙上前行礼,或入内禀报。
贾瑞看了看石像,又看了石下停放着几辆大车,笑了笑,与众人一同朝大门边上角门行去,还没到仪门边开着的小门,便见得贾珍已快步走了出来。
“珍大哥”“珍大叔”“珍大伯”
众人一一行礼见过。
贾珍笑道:“除了一两个有事没空来得的世兄,其他世兄俱已到齐!进去说话!”
贾珍走上前附耳悄声说道:“世兄们带了锦香院的女支女(有技艺的女子),唤作雪儿、花儿的二人在内坐着了!”
贾瑞无奈一笑,停身唤来贾瑁、贾菅上前来,说明情况再找了个由头,让二人先行离去,带着贾現、贾琅和众人一同进得暖阁。
屋内暖风宜人,座位上已是称三赞四,耍笑玩乐,掺杂些许娇声嗔气,荤言浪语。
贾瑞扫视一圈,全都是些纨绔,仗着祖辈余荫,坐吃山空、游手好闲、骄奢淫逸、吃喝嫖赌、不学无术、好逸恶劳、穷奢极欲、铺张浪费、挥霍无度、伤风败俗、声色犬马,日夜笙歌,只图享乐,不知光阴。
谁人会羡慕于如此的堕落不堪生活呢?!
说了是来商谈正事,还敢狎女支前来,真不为人子!
堂上高坐者,有镇国公牛清之孙牛继宗,理国公柳彪之孙柳芳,齐国公陈翼之孙陈瑞文,治国公马魁之孙马尚,修国公侯晓明之孙侯孝康,缮国公石友谦之孙石光珠。这六公后人父辈尚在人世,现在未袭得爵位。川宁侯之孙吴恭楼,平原侯之孙蒋子宁,定城侯之孙谢鲸,襄阳侯之孙戚建辉,景田侯之孙裘良等人,这几人长辈曾都是宁荣二公麾下之人。庆国公公子蒋清岚,锦乡侯公子韩奇,神武将军公子冯紫英,临昌伯公子陈也俊,临安伯公子梁知献,寿山伯公子卫若兰等人,此几人父辈曾是贾代善手下之人。当年朝中除了少数几人,余者公、侯、伯、子、男之爵位贵人,俱以子侄辈礼见宁荣二公,故牛继宗、柳芳等勋贵后人与贾珍、贾琏、贾瑞等人平辈相交。
大家都见过了,便依次坐定,摆上酒肴,吃酒品肉。
毕竟都是富贵人家,开宴初时都是规规矩矩,先是款斟漫饮,花儿雪儿弹唱助兴,有优伶功底的小厮们附和曲儿。
像是一处高雅之地。
待喝到醉意浓时,个个便显露原形,放荡形骸,益发糜烂起来。
花儿捧着酒杯,上前礼敬笑道:“大人又伟岸些了!真叫人爱煞!”
下首位坐着的贾瑞见她脸颊透红,半眯双眼,便知吃了不少酒,笑道:“你倒还是如从前般貌美如花!”招手门前的总角小厮送来杯浓茶,给她吃些以解酒。
花儿含笑接过,眼角酥媚,盈盈侧拜,露出半片香肩。
身旁的纨绔膏粱听了,笑道:“瑞哥儿倒底是个进士相公!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我等粗鄙之人终究比不上!”
贾瑞笑答:“卫兄此言差矣!姐儿只是喜欢与文人相公说些体己话!在闺房之中还是更喜欢粗鲁之士的!”
惹得身旁几人俱大笑不已。
雪儿也上前敬酒,语气幽怨道:“大人年少成名,会试大比就中了贡士!得空携友同来院内听了次曲,时观大人言行,便知大人乃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心存留恋。后听得大人御前殿试中得二甲进士,妾身为大人贺!憾是竟有几年未得相见。初闻大人大喜将临,高兴之余,旧人叹泪!今日一别,怕是永别矣!”
贾瑞笑脸挂着,内心无语:当初只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和批判研究思想,对社会上的不文明现象进行实地考察,纯净纯洁地只是观察端详而已,怎么张口就说的像是你我有着长篇故事般?!
贾瑞只得笑了笑,温声问道:“你是否有不便言明之事?”
雪儿听得棉润之声,加上又是酒气冲顶,不觉默默留下泪来:“妈妈养大的云儿、清儿要出阁迎客了,院里怕是已无我立足之地!我已年老色衰,恐怕再过两年,妈妈就会将我卖去!未来残躯之身会落在何方?想想就觉得惊惶不安!...一时不能自已,请大人见谅!”
贾瑞只好站起身来又劝慰了几句,花儿也赶紧过来相劝。
贾珍见了,也过来说了几句场面话。
贾珍与带二人前来的纨绔近身说了几句,便先是给足了资费,再安排小厮准备车马,让她俩带着随身小丫头先行离去。
众纨绔也慢慢发觉了,美人离去,气氛不存,顿感有些扫兴,但是家教尚在,且又是众多世兄一起,故余者也没甚说什么。
贾珍忙安排小厮撤下残席,重新整上菜肴,看见贾蓉只顾盯着门口将离的妓女,便有些怒气上头,碍有世交的在内,不便发作,上前低声喝道:“还不赶紧上茶伺候?!”
吓得贾蓉慌乱失神。
贾瑞待众纨绔吃了一回茶,便起身躬身拱手笑道:“众位世兄,刚才是小弟的不是!不小心说了些混账话,把姐儿给气哭了!今日扰了世兄们的雅兴,理应赔罪,还请世兄们愿给小弟一个赎罪的机会!”
众纨绔大笑,有说改作东道的,有说喝上一坛子的,有说去重新请回几个姐儿的。
贾瑞笑道:“不瞒众位世兄,这几年我都在谋划一项生意经!我二舅在马邑买了一所煤窑子,打算做些石炭的经济!想联同世交相亲的一起经营经济。烦请众世兄转告世伯,明日参加喜宴后,再一同细细详谈!”
有纨绔问道:“倒好奇瑞哥儿怎样的石炭经济,竟要世交相亲的一起经营经济?”
有纨绔笑道:“瑞哥儿怕是不知!荣府老太君早已递了名帖,请世交相亲的前来为你贺喜呢!”
第十九回 婚礼进行时(求推荐 求收藏)
待宾客一一散去见不着了,贾珍转身就照着贾蓉的小白脸死劲啐了一口,喝道:“作孽的畜生!想靠逼就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了?!逼崽子.....”
大门处的小厮看了俱缩在边上,低头垂手,不敢多动。
贾瑞让贾現、贾琅先行回去,问道:“珍大哥,何事这般恼怒?”
贾琏也劝说几句。
贾瑞拿了纸擦净了贾蓉脸上唾液,让旁边低头轻颤的贾蔷牵着贾蓉进去。
贾瑞和贾琏拉着贾珍返回正院,怒气的贾珍犹骂个不停。
贾瑞劝道:“珍大哥,倒底是何事动怒?”
贾珍余怒未消地说了缘故。
贾瑞笑道:“年少慕艾,乃人伦大道!三年时间已过,明年珍大哥寻个好人家,给蓉哥儿找个媳妇便知长进了!”
......
“自打瑞哥儿中了进士,当了朝廷命官,这些年来行事莫测,思深益远,益发叫人看不透了!”贾琏边走边笑。
贾瑞笑了笑,看着会芳园里的冬景说道:“琏二哥,是否还记得你我第一次相见于家塾学堂,是何种情景?”
贾琏脸红了一些,抬起衣袖来,遮脸连声咳嗽:“当初都是年少不更之事!时隔多年,瑞哥儿还记得呢!”
贾瑞笑道:“当年我进了学后,族亲多有赠赏。赦大伯、政二伯皆赏十两,让先珠大哥与你送来,先珠大哥额外赏了我五两,你也给了我二两。从那时熟络之后,你们二人对我颇有照看!彼时我便明了贾家子弟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孔怀兄弟,同气连枝!”
“你我兄弟,敞明说话才是正理!明晚与世交相亲的商议生意经,也会叫上琏二哥一起过来参详的!”
......
次日,贾瑞等人锻炼后,刚吃完早饭,先是荣府管事单大良、林之孝带着小厮长随、嬷嬷媳妇的一大帮人,用车马拉来帷幔、桌椅、灯笼、火盆等等摆满了整条街。管事的进来行礼通报,接着便是打扫打扫,搭棚设架,抬桌搬椅,闹哄哄地团团忙碌。
稍晚些,贾琏和熙凤来得宅内,见过后,熙凤入后院,贾琏掌外院,一内一外,安排指挥众仆,井然有序,莫不从命。
贾瑞便让贾菅、贾現几人去贾琏身旁观摩学习,自己给总角小厮团团围住要去沐浴。贾瑞笑着统统打发,在烧暖的房里,披头散发,除却衣物,泡进大木桶中,自行洗头擦身,着装之后便给媳妇们和梳头婆拉去摆布。
镜子中的男人,肤色虽然不怎么白净,但面目棱角分明、浓眉大眼、器宇轩昂、昂藏七尺,好一个阳刚男子!
都是大家族子弟,相貌都会在水准以上。
可惜,当世流行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美如冠玉、姿容秀美的伪娘。
身后的梳头婆拿着篦子替他一一的梳篦,听着她唱的习俗: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贾瑞思绪飘扬,这也是头一回啊。
两旁的媳妇们嘻嘻哈哈地在贾瑞脸上乱涂乱画,还想上些红粉,给贾瑞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梳头婆打圆场笑道:“大爷!这些年来我梳的达官贵人的头发,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就大人您的头发最为干净,头虱最少!真不愧是进士相公!”
贾瑞笑着回礼了几句,完毕后让贾瑁给人各赏了一贯钱。
媳妇们和梳头婆一脸喜色离去。
出得屋外,便见门前窗上贴着彩纸,梁上廊角挂着宫灯,走廊小道皆有路灯。这边忙着搭棚,那边忙着挂布;这里摆着桌椅,那里放置屏风;四周放着火盆,角落摆着瓶花。
贾瑞走上前去,含笑与管事们一一回礼,来至贾琏身旁,又闲聊几句,便到了午时。
仆人俱胡乱吃点,便继续忙碌。贾瑞等人吃完休息一回,将准备出发迎亲。
贾瑞身穿官服,胸前带红花,手捧迎亲书,脚踏金丝绣云靴,骑在马上。马也装饰着披红带花。贾蓉荣服牵马,余者族兄俱盛装,骑马坐车,举牌驾轿,吹唱鞭炮,一路浩浩荡荡,朝向女方家去。
迎个亲也要“过五关斩六将”。女方家设了‘三道茶’款待,自有弟兄们应对。女方的姑婶用玻璃镜子在花轿内上下前后俱照了一遍,完后点了一小挂爆竹置于轿中。
待喜气吹散了烟尘,喜娘搀扶新娘上轿。
伴着一声“升轿”,声乐阵阵,连绵不断;鞭炮声声,红纸纷飞。
贾瑞含笑调转马头,带着新娘回自个家去。
门前下轿,跨过马鞍,来到正堂,堂上端坐着贾赦和邢夫人二人,贾母王夫人等女眷在两侧屏风后就坐,堂外围拥着族中亲人,听着贾敕礼唱:“一拜天地,二拜祖先,三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礼谢宾客后,贾瑞牵着红布头,新娘手攥红布尾,还有喜娘和丫鬟搀扶着,走过帷帐隔出来的后院小道,踩过房内的五谷干果,让新娘端坐在床上。
贾敬略坐一回,便要辞别,在关门前回城外观去。贾瑞等人知道挽留不得,礼拜后送别于街口。
待小厮点灯引烛之时,宾客们纷踏而至。程日兴、单聘仁书记礼单,詹光通唱,卜固修报唱,还有小厮传唱。众人皆是忙得不可开交。
此时的贾瑞,感觉自己像极了一只骡子,团团转了一圈又一圈。
“日盛商行樊掌柜贺喜。”
“薛府管事贺喜。”
......
“李相公、张相公、董相公、刘相公贺喜”
“立峰兄”“希直兄”“惜时兄”“仲脩兄”。
......
“翰林院卢修撰、李编修、陈编修贺喜。”詹光通唱来宾。
“文房四宝两套,丝绸六匹...”卜固修报唱喜礼。
“傅知兄”“木实兄”“广海兄”贾瑞忙上前礼谢。
“卢状元,李榜眼,陈探花,瑞儿能有幸相交你们同年好友,真令人开怀。”贾赦笑道。
三人忙口称“贾世伯”,站在街口闲聊了几句。
卢结秉笑道:“天祥兄,今日将双喜临门!晚些便知!又有贵客,你先去礼待!”
......
“道录司终了真人贺喜。”
“张爷爷!”贾琏忙带着贾瑞过来谢礼。
“为瑞大爷贺......”张道士顿了一下,又突突近了身,看着贾瑞,满脸惊诧。
“张爷爷......”贾瑞见张道士目光有异,便轻声道了一声。
“无量天尊!本道一时唐突了,初次见面,发觉瑞大爷面相乃是大富大贵之人!不情便看得仔细了些。”张道士呵呵笑道。
......
“工部方侍郎贺喜。”
......
“吏部钱侍郎贺喜。”
“座师!”贾瑞上前礼谢。
......
“体仁院总裁甄家贺喜。”
“县伯王府贺喜。”
“史府保龄侯、忠靖侯贺喜。”
“镇国公牛府、理国公柳府、齐国公陈府、治国公马府、修国公侯府、缮国公石府贺喜。”
“永昌驸马贺喜。”
“东平王府、南安王府、西宁王府、北静王府贺喜。”
“东安王府、南平王府、西安王府、北平王府贺喜。”
......
整个宅子内外街上炮响红飞,灯明火彩,人声沸腾;笙箫鼓乐,酒醇肉香,酒巡菜味。有吃了一回宴席的,有只吃了一杯酒的,有略坐一坐也就告辞的,有来不及相送自行离去的,有只派管事来送礼就回的,有王妃诰命带着小辈亲临贺喜的。前脚十分留不住贵宾,后脚又有贵人前来道贺。
“大明宫掌宫内相前来奉命宣旨!”从街前传至正堂到后院,一时席间声音慢慢变小。
第二十回 以人头作保(求推荐 求收藏)
贾瑞刚进屋一会,正在陪宾客们吃酒,听得掌宫内相戴权奉旨前来,忙与贾赦、贾政、贾珍、贾琏等人出来迎接。
“贾大人,圣上有旨!唤来新娘子出来一同接旨罢!”戴权笑道。
众人忙摆了香案,使人从后院搀扶了新娘子出来,一同在红毯地上行礼听旨。
戴权掀开绫缎黄绢,宣读旨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意是说贾瑞在马邑县行教化,用心农耕,推广农物,断案有理有方,政令通达,治理成效,官民一家,县乡信服。总之是才干优长,又是忠心诚恳地经常上表汇报工作,加之又是至孝之人,朕甚是欣慰。念及贾瑞成长离不开家中长辈的教导爱护,特诰赠你祖父母、父母,俱赏了五品虚职,以令贾瑞不可忘却养育恩情。今日贾瑞大喜,顺便赏了个五品奉议大夫的虚职,诰封新娘为五品宜人。好好办事,多办实事,记得要经常汇报工作。钦此。
贾瑞起身,循礼接过圣旨,说了些场面话如皇恩浩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类的,命人收好锦衣官服,再次谢过戴权。
贾赦、贾政等忙邀戴权入席吃杯喜酒,戴权笑道:“贾大人大喜,我们又是老相与,怎能不吃!”说完,令身边小厮说去。
“司礼监戴内相贺喜!”詹光加大声音唱道。
“金锭两对,银锭两对,彩绸两匹......”卜固修报唱。
戴权接着说道:“我就不进去了,就在这里吃一杯罢。尚需入宫回话!”
贾瑞忙命人入内拿了一壶好酒,银杯一只出来,贾琏斟酒,贾瑞捧杯,奉酒递与戴权。
戴权一口吃完,真留之不住,贾瑞、贾琏亲送戴权轿子来至街口。
戴权眯笑让二人回去宴宾,贾瑞躬身笑道:“内相,可否近一步说话?”
戴权闻言有点诧异,出声让贴身的退下四周警戒。贾琏识趣,折身回去招待宾客。
贾瑞上前稍近得戴权坐轿几尺,鼻子闻着的一股香气又浓郁了些,其他味道倒没有闻得,可能是冬日味道淡罢。
贾瑞脸色不改,俯身说道:“内相,下官二舅有一项生意经邀您一同经营。”
戴权笑了,说道:“贾大人有赚银子的法子,能想起我这个内臣,当不胜感激!不知贾大人说的是何种生意经?”
贾瑞笑道:“回内相,这个生意经是关于石炭的营生!”
戴权大声笑道:“贾大人,这个生意经的银子你就自个留着,往后修大点的宅子罢!”
贾瑞又笑:“内相关爱,下官感激!内相,这个营生你有六个份子,一年大概能有三万两银子!”
戴权猛地抬头看贾瑞,说道:“贾大人,话可不能胡说!黑窑洞里怎么挖出来六个份子的三万两银子?就算你有陶朱之能,眼下怕也是不得罢?”
贾瑞缓缓地伸高点腰身,正色地看着戴权说道:“内相,到了明年下官才是冠年!想您也知晓下官的为人风评如何!还请内相借用一年时间让下官明证,必不叫内相失望!”
贾瑞说完再躬身行礼。
戴权眯了眼看着贾瑞,想了想,略低下头说道:“也罢,贾大人,我与贾家也是多年相识的!一年怕是时间不够,两年也是可以的!”
贾瑞笑道:“多谢内相!下官有一事请内相帮衬,不胜感激涕零!”
戴权答道:“贾大人但说无妨!”
贾瑞说道:“烦请内相转告东宫的女史贾元春,说贾家有位故人有份生意经孝敬慈宁无双的皇后娘娘!有十个份子,每年有五万两银子!”
戴权笑眯眯地打量着贾瑞,眯眼看向贾瑞官服上墨黑的鹭鹭,笑道:“贾县令,这是你的主意,还是贾家的主意?”
贾瑞端正有力地说道:“回内相,贾瑞以人头作保!倘若做不到,但凭处置!”
......
送别戴权,贾瑞先行至后院,让门前嬷嬷入内通报,唤得鸳鸯和琥珀出来。
片刻,贾瑞见得联袂而来的鸳鸯琥珀,打扮的花团锦簇模样,略低头笑看吩咐:“你俩进得房内,与奶奶说句话儿,说老爷我前方有贵客作陪,得晚些时辰才回得房。你俩陪着奶奶先吃些点心,别饿着了!如果她说不饿不吃,你们就说老爷吩咐的,进了宅里就得听老爷的,无论如何也要吃点!老爷说的话才是真‘礼’!鸳鸯看着时辰,待老太太困了或宾客散了些,就和老太太回去休息罢。”
鸳鸯琥珀俱含羞笑着应是。
“姑娘们都该困觉,回去了罢?”贾瑞接着问道。
“奶母带她们先回去了,宝二爷环三爷他们也跟着回去了。”鸳鸯答道。
贾瑞又笑着与二人闲聊了几句,重回席上宴宾。
待贾瑞再次送别两波宾客,此时席上宾客多散去,留下已是少数。
正堂上已然撤去残桌,重新摆满珍品果点,贾赦、贾政正陪着世交相亲的吃茶闲聊。
屋内坐着二等侯牛皋,三等伯柳保,二品神威将军陈簿,二品威远将军马华,二等伯侯宾,三等伯石慕,二等子吴仁,三等子蒋筍,一等男谢熬,一等子戚伟,二等男裘柳,庆国公蒋舫,锦乡侯韩迷,神武将军冯唐,临昌伯陈谅,临安伯梁治,寿山伯卫清,忠靖侯史鼎,保龄侯史鼐,京营节度使王子腾等二十余人。众人皆推贾赦上座,余者依次坐下,
贾家世交相亲的其余王公贵族,要么是只派管事的前来送礼,要么就是王妃诰命的带着小辈应袭,要么就是吃了酒挽留不住的。若不是史老太君使了名帖,贾赦、贾政二人盛请,可能众位王公贵族府上愿亲身赴宴的、留下的人更会少吧。
让下人们退去,贾珍、贾瑞、贾琏皆立于案旁,亲自捧茶奉茶伺候。
待众人吃了一回茶,贾瑞先行了一礼:“众位世伯能百忙之中莅临小侄的婚宴,小侄感激涕零!”
众人也附和客套了几句,不咸不淡地说了些吉祥话。
贾瑞笑着说道:“众位世伯,想必世兄也说与您听了,有项石炭的生意经,想与众世伯府上一起经济经营。”
屋内便听得火盆里的银霜木炭响起了一声“嘣”。
见众人反应平淡,贾瑞已有预料,接着说道:“这个石炭生意经,一年大概能卖一百一十万两银子,估计盈润有五十万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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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万两?!”
“五十万两?!”
“比盐引还有多?!”
“小子,你是计数出错了罢?”
“小子,你怕不是失心疯罢?”
“绝无可能,小子切勿胡言妄语!”
厅上顿时如同闹市般嗡嗡乱响。
此世之人当然没有可能。
贾瑞笑了笑,待声音小了些,继续说道:“每年盈润按五十万两银子计,分成一百个份子,每个份子要价五千两,众位世伯如有意向,可以多买几个份子,同富贵!”
“可笑无知!”有人开口就嘲讽。
“难不成是失心疯了?!”有人接道。
“有谁会如此做买卖?!”有人附和说笑。
“宁府买三个份子!”贾珍说道。
“荣府也买三个份子!”贾政说道。
“我买一个份子!”贾赦说道。
“王家买两个份子!”王子腾说道。
“史家买两个份子!”史鼐说道。
“我买一个份子!”裘柳说道。
众人听得有些疑怔,左顾右盼地用眼神交流起来。
再瞧见贾赦、贾政、王子腾等人端杯吃茶,一副老神自在得模样,倒有些拿不定主意。
有人问道:
“世侄!果真有五十万两盈润,为何你贾家不独做此份经营?”
贾瑞笑了笑,先上前捧茶奉茶,待众人先吃了一回茶,再说道:“柳世伯,这个疑惑请听小子细细解答!我等公府侯门的身份,都是赖以先辈在沙场上死命博取出来的!至今续得祖上荫福而富贵荣华,后辈小子得以有书可读,有饭可食,有衣可穿,有屋可居,有马可骑。我宁荣二祖戎马半生,能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得以存活,上有太祖的雄才大略、知人善用,下靠的就是在座世伯们的长辈袍泽。如果没有诸公先辈和宁荣二祖在战场上生死相依、同难同荣、相护相帮,就不会有今日之贾家。祖辈们的生死尚可交付,钱财身外之物,我等小辈有何不可用来同相富贵?!”
贾瑞笑视一圈,躬身拱手接道:
“顾良坡之战,是平原侯率部拼死迎战“伪胶东王”的中军,我宁荣二祖借敌军混乱,从右翼冲垮敌人军阵,宁祖再直入中军,枪挑“伪王”,才能拿下此战!”
“亳县之战,是定城侯抄得小道进得城里埋伏接应,让“伪天锦王”背腹受敌,荣祖才能击溃五万军马!”
“平地山之战,是景田侯带领乡民烧毁敌军粮草,瓦解敌军士气,助我宁祖一举攻下敌军大营!”
“昌州城之战,是襄阳侯带着义勇壮士从城内杀敌支援我荣祖,才能轻易攻破此城!”
“大宁城之战,如不是川宁侯忍辱负重冒死诈降......”
“白峰亭之战,我宁祖带的左翼兵马,遭遇后金虏的正面大军,宁祖冲锋在前,与敌虏死战不退,拼死打残敌军,才有白峰亭大捷。宁祖死伤不明,纵有家仆从死人堆里翻得宁祖,然而当时之际,如果不是齐国公与缮国公及时率部赶来,寻得我宁祖医治,怕是后事难料啊!”
“延长府之战.....”
“绥化之战.....”
“平安城之战.....”
“洞庭湖之战,大祖父追随太上皇讨伐“反王陈有亮”,护驾之时不慎失足落入水中,如不是庆国公舍命相救...”
“诸等战事,如不是众位世伯先辈相助于贾家先辈,我等后人何至能享受此等荫福!”
“当年祖辈可以同生共死,今日我等后人也可共相富贵!”贾瑞掷地有声地说道。
厅上一时有些寂静,贾瑞不等众人消化,接着说道:
“小侄先把生意经显露出来,让众世伯看仔细了!这个石炭是怎样经营的罢!”
贾瑞说完,便出门外去喊了几声。
众人便见贾瑁提着两个大水桶,贾琼提着两个煤炉子,贾菅拿着两个大铁锅,贾璘抱着一筐圆状煤球,李章提着一箩筐工具进来,在堂内空位摆放。
贾瑞笑道:“请世伯细听细看!”
贾瑞走到煤筐前,俯身拿起一个蜂窝煤说道:“小侄把煤炭做成这种圆饼形状,多孔分布其中,故称之为蜂窝煤。”
贾瑞指着放在方凳上的两个铁桶般的高约两尺(约0.7米)、内冒着火苗的圆柱形物说道:“这个形小点的称为民用一兴煤炉,那边个称为商用三兴煤炉。民用一兴煤炉内烧一柱蜂窝煤,商用三兴煤炉内烧三柱蜂窝煤。”
众人都在使劲睁眼瞧着。有人不语,有人看戏,有人好奇,有人思量。
“做成这个也只是有点新异罢了!”众人看后说道。
这是对实用新型发明力量有所怀疑啊。
贾瑞笑了笑,示意让贾琼、贾瑁上锅加水,现场烧起水来。
贾瑞上前拍着贾菅后背说道:“菅哥儿,你来向公侯贵人细细说下!”
贾菅先是向满屋的朱紫行了礼,说道:
“要烧滚百斤水,冬日烧(小石)木柴十一斤,烧煤炭则需六斤;夏日需烧木柴十斤,煤炭五斤。而用煤炉蜂窝煤烧滚百斤水,可以节省不少,两个蜂窝煤便已有余。”
众人闻之有些惊异,有的上前拿起蜂窝煤细细看真了些。
贾菅继续说道:“荣府后厨有一灶,一日有六个时辰需持续不停地烧滚水,需烧煤炭一百五十斤。现都中冬日煤炭百斤价一钱四分,则一百五十斤煤炭价二钱一分。如果用上商用三兴煤炉子,一日用三十六个蜂窝煤便已足够,一个蜂窝煤价五文钱,则三十六个蜂窝煤价一百八十文钱,比直接烧煤炭便宜了七十二文钱。一日省了七十二文钱,一年按三百五十天计,则一年省两万五千二百文钱!现都中一两现银可兑得一千二百文钱,如此算来一年一口灶原是烧煤炭,换成煤炉和蜂窝煤,可以省下二十一两银子!如果荣府后厨十余口大灶都换成煤炉烧蜂窝煤,那么一年最少可以省得二百一十多两银子!如换用烧木柴来计,则可以省得更多矣!”
“嘶...”“呃...”“哈...”“唷...”“当真?”“嗯...”“果然?”
众人听得一脸懵、迷糊、惊叹。
“世侄!这小子说的计数太快,是否计数出错了罢?真能省二十两!”有人问道。
“吴世伯,计数无误,但请放心!”贾瑞笑道,让贾菅继续说下去。
“煤炉加蜂窝煤比时下最便宜的煤炭都能省些用度,用久了更有其便利之处,故愿意用者应有不少!我们的主要客人是皇城衙门、勋贵官宦、豪门富户、酒楼客栈、商行食铺,这些富足之处才需经常性地烧滚水(泡茶、洗漱等)、做饭(一日三餐)、取暖(暖阁、熏笼等),可向他们主推商用三兴煤炉和蜂窝煤!余下小门小户的向他们主推民用一兴煤炉和蜂窝煤。其余黎民百姓暂不用考虑。为方便推广,可先从众府上先行使用,再逐渐往外推广!”
“为简便计,按十口人丁用一个民用一兴煤炉,一日生活所需,最多需用六个蜂窝煤,便已足够。算得都中的一百三十五万人丁一日要用八十万个蜂窝煤,一个蜂窝煤价五文,则一日可卖得四百多万文钱,折合银子三千三百两,一年三百五十日计,一年售卖可得一百一十万两银子!”
第二十二回 贤侄啊(求推荐 求收藏)
“嘶...”“呃...”“哈...”“唷...”“嗬...”“嗯...”“哟...”
众人再次听得数据,有理有据不似作假,脸色明显露出贪婪。
似是蜜蜂回巢,堂上已是嗡嗡回响。
有几人按耐不住,纷纷起身,凑上前来,围着煤炉和蜂窝煤认真看仔细些。
贾瑞笑道:“众位世伯有兴趣了罢?想买几个份子?现时售价是五千两银子一份,可能往后就不止五千两银子了!”
“世侄...一则,我们也不甚清楚你说的炉子和蜂窝煤是否能真的省用些?再者,也不知小子说出来的银子有无差错。”侯宾想了想说道。
“侯世伯,请看!现两个锅里一个装有百斤水,另一个装有五十斤水,已用煤炉子在烧了。刚说了一回话,瞧!商用三兴煤炉的铁锅内的水冒有些热气了,再烧半刻就会滚烫了。晚些时候将煤炉子里的蜂窝煤夹出来看看便知真假!”贾瑞笑着答道。
“至于计数有没出错...听闻韩世伯算术高明,可否有请韩世伯出手核算一遍?”
贾瑞笑着看向韩迷,让贾琼拿出笔墨纸砚,加一个算盘。
“那老夫便来核算核算!”韩迷也不推辞,起身坐到方案前准备。
贾菅上前在案几边添水磨墨。
“世侄,为何不将平民百姓也算上?毕竟黎民人数众多!”石慕问道。
“石世伯,请听我慢慢说来!出得城外,您也瞧见,抛却皇陵、天地坛几处之地,都中方圆数百里内,已是山场林木砍伐殆绝矣!都中现有人丁数有一百三十五万人数之众,每日消耗木柴、木炭、煤炭不计其数,致使物价比其他各地俱贵了不少!往年闲时我去城外查探,黎民百姓多是一日两餐,早起便煮一大锅吃食,上午吃大半(饔yong),日落之前劳作回来吃剩下的(飧sun)。他们引火之物,多是用秸秆、杂草、灌木等物。离都中越远,木柴就越便宜些,故他们或买些木柴更为便利。虽是煤炭比木柴便宜不少,但是乡民仍是少用煤炭,因为能把煤炭点着火了,引火之物都已够做出半顿饭食了!或有少许也合买些煤炭,用以冬日最冷的几天烤暖!”
贾瑞停下,给众人捧茶奉茶,再接着说道:
“他们多是舍不得烧些木柴、煤炭,用来吃热茶、洗浴的。他们直接吃凉水,不洗澡...”
贾瑞顿了顿,继续说道:“另有...蜂窝煤一个一斤余重,用时在煤炉里可以烧半个时辰(一个小时),闲时可以烧四五个时辰。一户人家十余口,一日里用六个蜂窝煤便够。一月三十天共一百八十个,一年三百五十天共两千一百个。预将一个蜂窝煤售价五文钱,一月则要九百文钱,一年共要一万五百文钱,折合银子八两七钱五分。这八两多银子都够平民百姓一年用度有余!故他们多数用不起,所以暂不考虑他们。”
蒋舫笑道:“世侄的算术也似不差!张口而出,那小子的算术是你教的罢?”
“也是他自己聪慧灵敏,一点就通!”贾瑞笑道。
“世侄,刚才你说用时才烧半个时辰,闲时能烧四五个时辰,何解?”马华问道。
贾瑞走到竹筐旁,俯身将铁盒塞子拿起,笑道:“马世伯,这个称为铁塞盒,是用来遮挡风气所用!烧水做饭时把铁塞盒摘下,对准煤炉子的凸出孔洞吹上几口气,一会蜂窝煤就能烧的冒火,故只能烧半个时辰!闲时把铁塞盒套上,蜂窝煤就烧的延慢,大概烧四五个时辰。套上时需留意铁塞盒有孔与煤炉伸出来的凸起孔位相对,如把孔位完全遮住,就容易灭火!”
贾瑞边说边实操演示。
众人看了叹道“有趣有趣!”
贾珍、贾琏忙着斟茶倒水,贾赦、贾政面有得色,侧身与人说笑,又吃了一回茶。
“各位各位!老夫算得出来了!”韩迷停下拨动算盘,搁置毛笔。
“结果如何?”众人意有所动,围上忙问。
“其实贤侄算得不对......”韩迷看着自己记录的数字笑道。
“哎!刚才听得倒有些兴趣,没曾想到竟然计数错了,想必盈润也计错了!”
“盈润少点也是不错的生意经济...就是一个份子怕用不着五千两银子罢!”
“可惜...”
“终究是年少......”
“韩老鬼!许是你计数错了罢?”
贾赦、贾政闻言也有些错愕,与史鼎、史鼐、王子腾和裘柳相视一番。
“放屁!我在军中做主薄之时,冯疯子你还只是个队率呢!我话都还没说完,你们个个都蹦跳起来,在声讨贤侄了!节省之数如没差错,而真要是一日能卖出八十万个蜂窝煤之数,算的盈润是被这小子说少了!不止一百一十万两银子呢!”
韩迷不理众人的惊异,离案走至贾瑞身前,使劲拍打肩膀,脸上努力笑出一朵花来,和气说道:“贤侄厚道,行为作风果如坊间风评所言!世伯我还想听听盈润之数你是怎么算的?”
贾瑞笑了笑,先请人坐下,说道:“众位世伯请听我慢慢道来。刚才只说了入项,现在说说出项费用!一日要做八十万个蜂窝煤,那么一日则要用一百万斤的煤,都中冬日煤百斤价一钱四分,夏日煤百斤一钱二分,我们买的量多,可以商议煤百斤价一钱二分以下,那么一日至少要买一千二百两银子的煤炭。煤炭买回来后,要加工生产,我算计一回,至少需人工两千人,搬运一千人,碎石二百人,搅拌四百人,成型二百人...每人按都中工食高者计,一日五十文钱,两千人一日工食费要十万文钱,折合银子八十三两,那么一日之中,至少耗费就要一千二百八十三两银子,一年三百五十日计,一年需耗费四十五万两银子,加之一些杂项费用约莫十万两,再有五万两用于上下打点,共算得一年耗费至少要六十万两银子!一年蜂窝煤能卖得一百一十万两银子,出去六十万两银子,故一年盈润有五十万两银子!”
“嘶...”“咦...”“哈...”“唷...”“嗬...”“嗯...”“哟...”
有让韩迷赶紧计数的,有交头接耳的,有拿着蜂窝煤反复看的,有前后左右看煤炉的,有伸手进锅测试水温烫着的,有安坐低头沉思的。
贾瑞继续说道:“也就是都中百万多人口,木柴、煤炭消耗巨量,才有蜂窝煤的生意经济,其余等地怕是卖不出如此之多蜂窝煤!刚才所说之数,都是按平日所用量计,如是遇上喜庆之事...如小侄的大喜之日,耗费的蜂窝煤可能就更多了些!”
贾瑞笑道:“敢问众位世伯考虑得如何,想买几个份子?”
一时,除了算珠子拨动的清脆声响,堂上静了下来。
第二十三回 买几个份子(求推荐 求收藏)
有人问道:“世侄,煤炉和蜂窝煤这些,只是有些新奇,倒也不难制的!如果别人也做的这个蜂窝煤的生意经济......”
贾瑞笑了笑,接道:“柳世伯,盐也是人人可以制的!想必您也知道,胆敢制私盐的,被抓到了可是要杀头的!只要众位世伯买上一份子,那这份生意经就成了我们大伙的营生!阻人钱财...敢抢我们的钱财的人,那是要斗一斗的!小门户的敢伸手就直接剁了!高门大院里的贵人...”
康思杰略低下头,看着锅中滚动的水泡,笑道:
“他们要是不打声招呼就抢我们的钱,那我们也可以抢他们的银子!除了都中之地的生意经,还有其他地方的生意经,都可以跟世交相亲的商量合作的!”
“有银子,大家都坐下和和气气地一起赚!世伯说说是否道理?”贾瑞扫视一圈,拱手笑道。
“那是自然!”
“真有人敢抢,闹到御前也要争的!”
“有敢私制的抓到了那就直接打死!”
“不妥,抓到了,就让他做这个蜂窝煤的人役!”
“贤侄,到也真舍得!”
贾瑞继续笑道:“另外,我做的蜂窝煤是有秘方的!只有我清楚,他们几个也不知道秘方!”
贾瑞指向贾琼、贾璘等人。
说完,贾瑞捏碎了一块蜂窝煤,拿上前去让众人看仔细。
贾瑞笑问:“众位世伯能否从煤渣中看出点什么?”
众人之中,有的不答,有的摇头,有的又捏碎了煤渣继续看仔细了。
贾瑞又笑:“世伯,刚才我只说了蜂窝煤的生意经,没说煤炉子的生意经!我考虑的是,如果有那位世伯不愿参与这个五千两银子一份的生意经!那么可以考虑做这个煤炉子的生意。当然,那是等您看我们蜂窝煤卖得好了,您可以再做得煤炉卖得!”
众人闻言皆有些触动,望向贾瑞。
侯宾假装咳嗽几声,有点脸红说道:“贤侄,按理说来这个煤炉和蜂窝煤的生意经,一个份子计五千两确也值得,不过...”
“贤侄算的盈润是对得!”贾菅复述数据,将盈润算出来后,韩迷插嘴道。
众人似是放下心来,正堂之内又静了一回,又在对视交流。
“贤侄,老夫买上一份!只是府里头现银不多!贤侄有没法子?”牛皋开口,大大咧咧地道。
贾瑞笑道:“牛世伯坦言!有法子!众位世伯先说说想买几个份子?”
“我买一个份子!”
“那我买两个份子!”
“我买上一个份子!”
“我买一个份!”
“我买一个份!”
“我买两个份子!”
......
贾瑞请贾琏记下,贾琏慌忙来至案前,纸笔录得。贾菅一旁磨墨。
贾瑁搬出小方桌,贾琼铺开神京简图,贾瑞拿着根小木棍上前。
贾瑞笑了笑,木棍指向地图说道:“牛世伯在安庆坊、南熏坊、南城宣南坊、左安门内墙边有几间商铺罢,估摸可作价一千二百两银子!柳世伯在大时雍坊、保大坊、崇南坊、右安门外也有几间位置尚佳商铺,可作价一千三百两!陈世伯在朝天日中坊、关外坊、北居贤坊、正东坊有几间临街商铺,可作价一千五百两!马世伯在积庆坊、西城河槽西坊、黄华坊、灵春坊也几间大小商铺,可作价一千三百两。......”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蒋世伯在宣武门城边、广安门内、广渠门外一里处等地有几间商铺,可作价六百两。戚世伯在前门外大栅栏、永定门与天坛间、东便门离日坛一里处等地有几间商铺,可作价九百八十两。韩世伯在崇文门墙根下、和平门侧旁、德胜门外半里地等处有几间商铺,可以作价八百两。......”
“算起来这些商铺不够,还差些银子,世伯家中有无些闲置吃灰的古董珍藏、金银器皿些个的可以送至我宅里,便是有人瞧见了,可称送与我的(喜礼)!我会安排薛家典当行的掌柜瞧瞧过来估价,必不敢贱卖......”
“贤侄!贤侄...”众人见贾瑞还能往下说道,赶忙出言打断。
石慕嘿嘿笑道:“贤侄,这些个商铺还出租着呢,还没到期,不能典卖!至于祖上先辈所留的古董珍藏、金银器皿,那更是断断不能卖的!这五千两银子我挪用些节日费用,再借个千百两银子,过两日便给你送来!”
“正是正是!”
“恰有此意!”
“所言极是!”
“贤侄,同是过两日送来!”
“小侄省得!本想着早一日做好准备,便能多卖一日,多收一日的银子,往后一日能卖得三千多两银子呢!”贾瑞叹道。
铁锅里的水冒着滚滚热气,蒸腾腾水汽的笼罩着房内一片朦胧人影......
“这个生意经,最重要在于煤炭!如果煤炭供应不上,我们谈何做成这门生意经?”
“神京宛平县、房山县的煤窑子都是由宗亲外戚的人掌控!宛平县西向二十余里的西山有大大小小煤洞数有二百余所,西向四十五里大谷山,有黑煤三十余洞;西南五十里桃花沟,煤窑子十余个。都中西南房山县的大西山等地,也有不少煤洞。其中官窑所占比例不足百一!稍远点东北向顺义县、延庆县、西北向昌平县怀柔县的煤洞,也是不少,部分由当地村庄开采,部分由商民共同经营。已请我赦大伯派人去查探,准备购得几个煤窑子!”
“我已在离丰台京大营下首十里处买了块合适之地,离浑河五里处,在图上临近香山村位置,离京约莫四五十余里。明日便开始,要在此地建个工坊,购得的煤炭等物皆运至此处放置。”
“明日上午,贵府各出管事、执事和账房买办,管事、执事去都中附近的煤窑子签订买卖官文,账房的跟着前去,开始记账。留一个管事带着府上的铁匠、木匠和泥匠,去我二舅新开的木匠铺行内,他来传授煤炉制法!”
“除了煤,还要有募工!单是要制每日八十万个蜂窝煤的募工,就要二百人。人怕是少了?世伯,请听我说来。每个募工每日忙六个时辰,每个时辰制七百二十个蜂窝煤,六个时辰最少制得四千三百个蜂窝煤,二百个募工一日可以制得八十六万个蜂窝煤!”
“人不是越多越好,有边际效应...这个是专制蜂窝煤的募工,还有其他配套的募工。我将制蜂窝煤的全部工序分成几个细节,这是为了防范泄露秘方!其中最重要的是掌管配方的人.....”
贾瑞揭过什么是“边际效应”,引开话题继续说道:
“众位世伯,过了年我还要去马邑上任。我考虑过了,每家公府侯门出派个机灵点的,我亲自将秘方教授与他!”
“不可!”
“糊涂!”
“不妥!”
“贤侄,这怎么好意思?”
“贤侄也太仗义了罢!”
“贤侄,你.....”
众人神情百态!
“这些个人几年内都不能离开工坊,其余人等也不能透漏坊外消息!若有违背...”
“直接杖毙!”
第二十四回 谨慎之心(求推荐 求收藏)
“制成的蜂窝煤,输运也极为关键!...每家出驽马、骡驴若干...”
“我估算半年之后,煤炉蜂窝煤经得推广,必使得都中煤价上涨!宗室外戚把控的煤户主必也会找些借口撕毁约定几年时限的官文、或是推脱不送,乘机要挟、涨价......”
“那时我们的工坊应该稳定能生产了,每日需煤炭百万斤!一个中等的煤窑子,洞内四十个挖煤工,每人每日采得五百斤,才得两万斤煤。故即便是购得顺义县、延庆县等地的几个煤窑子怕是不够......”
“冀州的宣化府、正定府、井径县、灵兽县皆产良煤;鲁州的济南府、章丘县、淄川县、博山县也有煤窑。这些地方都可以派人先去商谈,以防后患...”
“晋州的大铜府、马邑等地,就由我来办理...”
“晋州煤窑子众多,煤炭采之不尽,用之不竭。煤价比都中贱些,煤百斤价八分银子,购得量多可商议价七分银子。我二舅在马邑已买了一个煤窑,打算从晋州送煤至都中,募些力工,用驽马运,用骡驴运,用骆驼运,用独轮车运,短则十五日内,多则二十日止,便可到京。我曾问过行脚商行,从晋州送煤至都中运百斤煤需一钱一分银子......”
“等他们涨价后发现做不成我们的买卖,就要防备他们行明的暗的。明的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敢来暗的,我们也就以牙还牙!”
“工坊周边戒备之事就有劳王世伯费心了......”
“当他们黔驴技穷之际,我们的生意经将更加兴旺!”
.....
“一起经营买卖,需有章程,才能久远!”
“卖一个蜂窝煤,都要记账结账!包括我们自个买来用!一年算账后再行分润......”
“尽可能在一月之内,制成些蜂窝煤!先在各贵府上试用,然后贵府族中之人有商铺的推销使用,逐步推广至全京!”
“众位世伯,初时以保密为主,切勿走漏风声!我等共富贵!”
“共富贵!”
“贤侄!你什么都已考虑清楚,我们......”
“哈哈!这样爽利的事多来几次便好了!”
“贤侄果然仁义!”
“贤侄!我想买多一个份子,你看可行?”
......
“父亲,你们商议到这个时辰了...事情是定了?”陈瑞文骑在马上,躬身打着哈欠说道。
陈簿看着自己儿子吊儿郎当、无精打采的模样,益发感受到衣袖内的叫什么规划书册子分量,不由拿他对比起贾瑞来,突发厌嫌地喝道:“该死的孽障!每日就只会吃喝玩乐、斗鸡走狗、赏花玩柳,不务正业尽干些下流事!有本事去给老子考个科举回来!不懂?那去做些生意营生的事项来,不会?蠢蟊!那你不是白吃米饭了?!”
......
“你可还记得你祖父因哪次战事,事后评功而封得国公之位?”拉紧马缰,牛皋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随口说道。
“镇山关之战!”牛继宗不加思索,开口便道。
“封侯爵之位是哪次?”牛皋继续问道。
“这个,是...是...”喝的迷糊的牛继宗一时想不起来了,结结巴巴地答不出。
“孽障!这你都敢忘却?回去给我把你祖父一生所经战事,全部写出来,方可睡觉!”牛皋扬鞭一抽,暴声怒喝。
......
“你可知当年宁荣二公老当益壮,却为何早早休退后方?”车厢内的柳保问向自己的儿子。
“荣公大智!自知兄弟二人功劳太甚,自己主动上表,与其兄宁公退居后方的。”柳芳答道。
“是啊!如果当年没有荣公的退位和举荐,怎会有我们后来者上位的机会?”柳保叹道。
“父亲,是商谈之事?”柳芳疑道。
“回去再说罢...”柳保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
“你妹妹本能找个好夫婿!当初怪我过于臆断,虎女焉能配犬儿...倒是我误了她!”
......
“宵禁时分!何人胆敢在大街上行走!左右,给我拿下!”坊与坊之间的路口,设立了栅栏,巡逻将士看到前方有朦胧的灯光显露和听到车轱辘转动声音,便大声喝问。
“是我!”马夫掀起车帘,裘柳现身说道。
“指挥大人!”将士持戈行礼。
“后面的几位公侯,派人前去领路,带至坊门即可!”裘柳安排道。
“是,大人!”将士应道。
......
送别了公侯,贾瑞作势赶跑了还想留下捣乱闹洞房的族人,谈笑了几句让他们赶紧回去安歇。
等小厮、嬷嬷胡乱将宴席收拾一番后退去,已是子正二刻了(三更时分)。
刚出喧闹的街巷又回溯往常,变得沉静悄悄。
两个嬷嬷慢慢上得前来,陪笑说道:“瑞大爷!老太太回府之时命我们留下,守在后院正房外间听候使唤!您吩咐?”
贾瑞笑道:“夜已深,你俩也早些回府歇息去吧!明日帮我传句话出去,说今日有劳你们了!隔日你们大奶奶去了荣府,再赏你们的!”
看着两个嬷嬷高兴离去,贾瑞和弟兄几人又闲聊了几句。
接着让李章、贾瑁等人也回房休息去,贾瑞才不紧不慢的走向后院,思索着得失。
路灯玻璃罩内的烛火还在静静地燃烧着,与廊上挂着的铁丝灯笼,一同照亮着庭院。贾瑞在院子踱步了几圈,叹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尽力而为罢!
贾瑞刚想进入正房,自嘲摇头折身,回去把院门关了锁上。
似乎房子小点也好,省得要去锁紧多道门。
谨慎之心才安。
贾瑞掀开棉帘进屋,几个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的迷糊丫鬟醒了过来,慌忙上前见礼。
“老爷!”
“瑞大...老爷!”琥珀和人从套间里出来,语气羞涩娇媚。
“嗯,夜深都困了罢!你带她们先去歇息去吧。一会我自己去歇息便可!”贾瑞还在想着刚才的事,尚未回过神。
“老爷,奶奶还在里间等着呢!”琥珀捂绢,吃吃的笑道。
前后相加有几十余年,单单这十几来年孤独的习惯了,还以为自己是孤家寡人呢!
贾瑞自嘲失笑。
“嗯,给奶奶吃了点心了?有起身走几步么?有与她松松筋骨么?”贾瑞笑问。
“都按老爷的吩咐做了!”琥珀笑道。
贾瑞进得最里间,便见得床边端坐的新娘。头盖着大红彩罗袱真丝,盖头上是盘金手绣的囍字;披着翔凤云肩通袖织金膝绸霞帔,上身是真红对襟大袖衫,下着朱红八宝奔兔织金裙绸马面裙。听得脚步声音,身躯紧张地微微颤抖。
贾瑞柔声说道:“肚饿了罢?我也肚饿了!刚才在席上尽是吃酒,我们再一块儿吃些点心。”
丫鬟端来红盘,贾瑞拿起盘中的喜秤,轻身上前,挑起了盖头。
第二十五回 我自己能行(求推荐 求收藏)
新娘子头戴六品凤冠,额上勒着凤凰相戏金抹额,耳边垂下白玉葫芦,喜服双袖下合拢的双手使劲攥着大红鸳鸯手绢。
俯视的贾瑞见的是面如雪霜,唇若朱砂,闭目含羞。
放回喜秤,贾瑞轻声向丫头吩咐道:“去打些温水来,服侍奶奶梳洗!”说完上前在袖衫内摸出一只暖和的芊芊玉手,拉着她从站起身来,踩下脚踏,一步一步来至妆镜台前坐着。
美人尽使些有害的化学物品往小脸上涂抹!
贾瑞看向玻璃镜中一直做鸵鸟状的新娘,叹其不知(zhi,三声)地胡思乱想。
烛火在摇曳,石板在发热,贾瑞在等待。
后院的五间大正房,东边第一间便是婚房,被分隔成两个套间。上套间设有地暖,最上方正中放着主人床,左边是精美梳妆台,和一个大红大柜台,右边是一张丫鬟床,用布帘子隔开。总体空间不算大。
古代讲究寝室不宜过于空旷,防止生人在睡觉之际,身上的精气更易流散出去。
下套间空间较大,靠窗位置放有暖榻,两边排有桌椅,并设有一个香案。
贾瑞想了想,出去搬进一张茶几,将糕点摆上,再拿出张小凳,然后坐在桌前,看着几个丫鬟在忙碌。
终于梳洗完毕,丫鬟们搀扶着新娘子坐在小桌前,与贾瑞对面而视。
姣若春花,媚如秋月,鲜艳妩媚,柔媚娇俏。贾瑞坐的矮些,勉强算是能看清新娘全貌。
贾瑞柔声说道:“勿慌!我也是第一次娶妻,同你一样!”
惹得新娘子、丫鬟们噗嗤笑笑绵绵。
飞快地瞥了一眼,大红丝巾掩嘴的新娘子又低眉垂脸。
贾瑞笑道:“虽然你们有几人都看得眼熟,这还是第一次相聚一室,都自我述说一回罢!如何说呢?你们听好了,要像我这般说来!”
贾瑞假装咳嗽了几下,一脸正色说道:“我叫贾瑞,字天祥,今年不到二十还差一年,今日‘小登科’,刚刚迎娶了娇妻!身量五尺六寸,穿上千层靴后,长为五尺八寸,差点就是六尺男儿了!从小到大没有什么不良事迹,坊间风评尚可。前年中了进士,现为晋州马邑知县,治下治理尚可,乡民很是赞扬于我。平时喜欢看看书,练练字,搞些新奇事物,也会打熬身体锻炼身体,偶尔还会骑马出去踏青!有几个同年的知己好友,也有相亲的族中兄弟。总的来说,还算是年轻有为,称得上是良配少年!”
对面的几个小姑娘早已笑得前俯后仰、东倒西歪、花枝乱颤,神色似嗔宜喜,只顾得畅快一回。
贾瑞笑着,静静地看着,等笑声小了,便道:“接下来该谁说了呢?”
个个都变成含羞草状了。
贾瑞笑道:“琥珀,你来说。”
“老爷,说些什么?”垂头的琥珀羞声应道。
“哦?刚才你们只顾着笑了,没有细心听老爷说些什么?”贾瑞又笑。
“都该惩罚,罚吃一块红枣糯米糕,吃完不说再罚!”贾瑞起身拿着一碟红枣糯米糕,先递给新娘拿着一块,再分发下去。
贾瑞自己也边吃边监督着她们,等她们小口吃完,贾瑞已是十几个糕点落进肚中。
琥珀见贾瑞自己拿起茶壶在斟茶倒水,并两个丫鬟一同上得前来,接过茶壶,亲力服侍。
“你们也吃一回茶再说!”贾瑞笑道。
“还是你先说罢,琥珀,”贾瑞等她们吃了一回茶,说道。“比如你原名叫什么,我只知你本姓韩。”
“韩梅梅。”琥珀细声说道。
“嗯,‘梅中最晚是缃梅,一日来看欲百回’,以后你在宅子就称你为缃梅吧,如何?”贾瑞笑道。
“听老爷的!”琥珀笑道。
“你呢,叫什么?”贾瑞看向另一个盛妆丽服大丫头。
“老爷,我叫春茶。”春茶娇声软语。
“是大太太那边过来的?原名叫什么呢?”贾瑞笑道。
“夏梓竹。”春茶应道。
“嗯,‘绿竹含新粉,红莲落故衣’,称你为绿竹,可否?”贾瑞摇头晃脑地笑道。
“是,老爷!”春茶笑道。
“你又叫什么呢?”贾瑞再看向身高、年龄明显小些的,穿着不同妆饰衣裙的小丫头。
“老爷,我是玉钏,从二太太房里来的!原名叫白椿菊。”小丫头应道。
“嗯,‘芳菊开林耀,青松冠岩列’,称你为芳菊,尚可?”贾瑞笑道。
“是,老爷。往后我就叫芳菊!”玉钏应道。
“你们二人呢?”看着新娘子身后两个最小的丫头,贾瑞笑问。
“老爷,我叫宝珠,她叫瑞珠,我们是表姐妹,都是跟着奶奶来的!我原名叫何宝兰,她原名叫何瑞兰。”似是察觉出自家老爷是好人,小儿心性的宝珠说了很多话。
“嗯,‘兰生幽谷无人识,客种东轩遗我香’,你便叫识兰,她叫香兰。怎样?”
贾瑞依旧和气地笑道。
“是,老爷!”二小随声应下。
话语落下,房内便静消了一会,看着新娘略显慌张之意,贾瑞笑道:“勿慌!我已知你叫秦清。伺候你们奶奶多吃几块糕罢,你们也多吃两块。都别饿着了!”
说完,贾瑞自出房外,从柜子里掏出了一个,装有铜锁的布袋,出了正房,在廊上伸手抄个灯笼,便到厢庑游廊各处查探了一番,吹灭火烛,锁紧门窗。
在后院上下左右尽皆巡视一回,又到放有煤框的耳室,在地炉口处仍进了些煤炭。贾瑞折腾一时,方回房里。
“老爷!天冷还出去作甚?有事叫我们去办就好呢!”缃梅上前接过布袋说道。
贾瑞闩好房门,笑道:“你老爷堂堂近六尺男子汉,怎忍心让娇柔的小丫头出去受冻!越往后你就知老爷的好呢!”
缃梅听得心暖,心情益发放松,娇柔笑道:“晓得了老爷!”
“今晚你们几人怎么睡呢?”贾瑞问道。
“玉钏带着识兰、香兰睡在西边屋里,那屋里烧有暖炕,还放有汤婆子,够暖和的。我与绿竹...芳菊睡在奶奶房里的侧床上,守着...”缃梅羞的红涨了脸面。
贾瑞笑道:“打个商量行不?我不习惯有人守着睡觉......我自己能行!”
缃梅掩面弯腰只笑:“老爷~~”
第二十六回 仔细揭了你的皮(求推荐 求收藏)
新婚夫妇二人坐在床沿,接过丫鬟递来红盘摆着的交杯酒,身材高大的贾瑞不得不弯腰与秦清交杯吃完。
嗯,是温热的低度甜米酒。贾瑞给秦清身上的甜香熏的有些心猿意马。
就要长大成人了么?
遵循合卺之礼后,丫鬟将二人喝过的酒杯放在床下。男杯朝上,意为男天;女杯朝下,意为女地。紧接着是合髻之礼,丫鬟拿来红布缠绕着的银剪,各剪了贾瑞和秦清的一小截头发,用红绳细细地绑在一起,放入锦盒里收好。
.....
次日,生物钟响起,贾瑞便醒来,刚想起身去做日常锻炼,掀开暖和被子一角,复了躺了回去。
贾瑞侧身,睁眼细看玉人,眉毛在轻轻颤动,牵引眼皮不停抖动,随后呼吸变得短促杂乱,笑道:
“吵醒你了罢?你再睡一回么?”
似有半响,浅红色的双唇方传来糯糯声音:“不睡了。”
“那我们就躺着闲叙一回?”贾瑞笑道,“那裹胸布你可否先别用了......”
羞得秦清猛然地拉起床被,盖起头来。贾瑞还待说话,门外响起声音来,
“老爷奶奶起床了罢?”
“起来了!”贾瑞起身回道,还不忘叮嘱身边的人儿,“记住你先别用,晚点再与你细说缘故!”
贾瑞轻装起来穿衣服,更早起床的五个丫鬟进得屋来,赶紧上前伺候。
贾瑞笑道:“我自己来罢,你们先去服侍奶奶,怪不习惯的!”
丫鬟们都笑:“老爷乃进士相公,堂堂的朝庭命官,有下人服侍才是正理!过几日老爷便能习惯了!”
......
贾瑞来到正堂,贾瑁、贾琅等人已用着些石锁石具在舒缓筋骨,打熬身体了。
贾瑞与弟兄们说笑几句,也加入其中,先做些热身动作,再拉伸筋骨。
二丫提了桶水进得后院,边走边喊:“姐姐,水来了!”
“别喊,奶奶在屋里头呢!老爷说不是有门铃么,你没拉响?”绿竹赶紧出来说道。
二丫看着遍身绫罗、穿金带银、花容玉貌的绿竹,从昨日便开始自觉形秽的内心,益发受创,低头说道:“一时忘了,请姐姐原谅个则...”
“好了好了,这是老爷整的新奇事物,倒比传事云板有意思多了!我们也是刚刚才见老爷拉响了几回!”缃梅出来听得,笑着过来打圆场。
“老爷他人呢?”绿竹问道。
“老爷在正堂院前和各位爷在打熬身子呢。”二丫应道。
“昨夜闹腾了那么晚才睡...老爷也不懂得好好休息补神一回!”
绿竹扭动腰身,羞红脸面,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缃梅轻啐一声,飞红着脸颊忍羞说道:“要死!这也能说出来的?仔细揭了你的皮!”
......
贾瑞与众兄弟锻炼完,收拾完石具,再正堂坐下闲谈,休息一回,洗漱之后便是一起在堂上吃早饭。
饭毕,正当吃茶闲聊间,前院传来了阵阵铃声。
片刻,贾琼、贾璘等族中兄弟领着三人进来恭贺行礼。
三人礼拜后起身,贾瑞看向他们,笑着问道:“你们都已考虑好了?”
“瑞大爷,小的几个都想好了!在大爷手下干事,是小的三生修来的福分!”三人满脸堆笑地答应着。
“好!尔等信我,我必不负人!菅哥儿,”贾瑞含笑唤得贾菅上前,“这三位便是我给你找的管事!你们自行相认一回罢!”
“金陵贾菅。见过诸位管事!”贾菅拱手说道。
“菅哥儿,小的叫周大春!”
“菅哥儿,小的叫杨仲思!”
“菅哥儿,小的叫殷季!”
三人赶忙躬身行礼。
“闲时你教他们识些字罢,算术也可教与他们!”贾瑞笑道。
三人听得贾瑞如此说道,自是感激涕零,大行谢礼。
贾菅闻声点头应喏。
“工坊建造的图册你带上了?图册是我们几人在模型下商定而成,你建造之时可根据实际状况做些更正!记得要多与府上管事的商详,但由你拿定主意!有我在,放心去做罢!”
看着眉清目秀,神情坚韧的贾菅,贾瑞细细叮嘱。
“这几日你先是奔波一回,你瑁二叔会跟你同去!出得城外记得带上趁手的家伙。璘三弟这两日会在工地上帮衬管着后勤!”
“是,瑞叔!”贾菅答道。
“知道了,瑞大哥。”贾瑁应道。
“是,瑞大哥。”贾璘说道。
吩咐完事,贾瑞看着堂前的族中兄弟笑道:“有身骨强健不怕冷,想去城外见识见识的,可去荣府借车马同去!”
便听得一阵欢呼,小辈们兴高采烈的谢过,便纷忙赶去荣府。
贾瑞与留下的二舅李章、贾琼等人嘱咐几句,几人领命自去。
起步来至后院,贾瑞拉了拉院门前侧边垂下的绳索,里面便传出一阵由远及近的铃铛响声。
贾瑞推开虚掩的院门,立在门口想了一回事。
“老爷!”香兰看着像是在神游太空的贾瑞喊道。
“香兰,何事?”贾瑞点头,笑着答道。
“老爷,是姐姐派我出来,看是谁进来了!”香兰轻笑应道。
“嗯,去把大门锁了!往后记得后院大门都要锁上。听见敲门或铃声,问明白了方可开门!可听清楚了?”贾瑞笑道。
要不要在后院安排个守门的老婆子呢?
“清楚了,老爷!”闩好门的香兰笑答。
“虎妞呢?”贾瑞边走边问。
“在屋里头,缃梅绿竹两位姐姐在教导与她呢!”香兰亦步亦趋跟上。
贾瑞掀开棉帘进得屋内,丫鬟们自是上前一番伺候。
“你们奶奶呢?”屋内的人儿一眼看完,贾瑞笑道。
“回里屋去了!”丫鬟们掩嘴而笑。
“去带她出来!”贾瑞笑道。小媳妇还不好意思呢。
第二十七回 吃饱穿暖(求推荐 求收藏)
贾瑞看向丫鬟们搀扶出来的羞人答答的新娘子,小心地脚踏莲步,上前来先是细声道了声“老爷”,再于暖榻右侧安座后仍是面红颈赤的秦清,一阵无语。
天罡三十六般变化,地煞七十二般法术。
小娘子,老爷我还有一百零七种招式架子还没使出来呢,这就受不住了?
“虎妞!”贾瑞说道,“你以后就是奶奶身旁的女保镖,你要做的是无论何时何地也护得她周全!听仔细了?”
“听仔细了,老爷!”身材嬴瘦、粗手粗脚的虎妞带有问题说道:
“老爷,什么是女保镖?就像是镖局里的镖师那般样么?”
“不急一时,晚些我会让人教导与你!”贾瑞看向缃梅、绿竹说道:“你们二人也不要忘记继续教导于她!粗重活可让她做些,别看她瘦,但力气不小!像是斟茶递水些的细活,你们就多受些累罢!”
“知道了,老爷!”缃梅、绿竹二婢笑着说道。“她也是干不了这些细活!”
“另有一事,缃梅、绿竹,”贾瑞笑道,“老爷我是粗茶淡饭已习惯了的!故朱嬷嬷蒸的、煮的、炒的,只要是熟了,我尽能吃下。但你们奶奶与你们尽是娇柔女子,要多吃一些精细美羹才得,方可养人!你们可托人在府里头打听打听,两府上可有厨娘愿来我宅里当差?为人干净细心,能做些细粮的!老爷我只说一条,记得不可大费周章浪费粮食!”
“这个老爷晚点会告诉你们原因!”贾瑞笑着补充。
“是,老爷!”丫鬟们喜笑应道。
屋外传来了铃铛声响。
.....
“给瑞大爷瑞大奶奶请安!”进来的嬷嬷、媳妇陪笑说道。
“嗯。老太太吃完早饭了罢?轿子、马车齐备了么?”贾瑞笑着问道。
“回瑞大爷的话!老太太刚吃完,便叫我们过来了!请大爷领大奶奶去老太太房里。轿子马车已在外头候着呢!”嬷嬷应道。
“嗯。湘梅,你与识兰香兰留下,一起收拾收拾。绿竹、芳菊你俩陪奶奶去荣府!”
贾瑞安排道。
“老太太最是慈悲无双的!近些年来益发怜贫恤老,舍米舍钱的!你见到老太太时,尽管装柔弱些,多哭穷,便可得收老太太和大伯母二伯母她们的赏赐!晚些时候我驾上马车去接你,一同拿回宅里!”
小媳妇回里间更换衣服的时候,贾瑞不停地在旁边蛊惑道:
“都别笑,这是说正经事呢!还有要给府上下人们的赏赐...该给多少,怎么给,你可以请教于琏二嫂,恭请细问该如何打赏才是道理。昨晚像是又赶来了不少下人...”
贾瑞看着一群只顾笑而答不上来话来的小姑娘,自言自语。
“再与你两张百两银的银票罢!唉,这可是我存了几年的梯己银呢!”
等小媳妇好不容易换好衣服,贾瑞递上了一个木盒子,里面有着几大块银子和一些碎银,想想怕是不够,便唉声叹气地从衣兜掏出了两张票子。
“抱着银盒子还笑得这般痛快?别洒出银子来了!绿竹虎妞,你们扶着奶奶!今日你就陪老太太说说话罢,我忙完了再来府里接你。”
看到小媳妇没像初时那般紧张不安了,贾瑞又柔声细语地安慰道。
众人来到了院门前,等秦清入了小轿,再唤得小厮们进来,抬起轿子,朝荣府而去。
“女保镖是做些什么事情呢?例如,当你听到街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那时你就应该让轿子停在墙边,等快马过去,再起轿!听明白了么?”
骑着马儿的贾瑞走在前头,身边跟着个虎妞,不耐其烦地教导她该如何成长为一名合格的保镖。轿子在中间,马车跟后头。
“听明白了,老爷!”虎妞跟上答道。
“再者,有人想靠近轿子,你得赶走他们,但是你休得走远追赶,离开轿子!”
贾瑞再次教导。
“清楚了,老爷!”
吃饱穿暖的虎妞,很是听话地应道。
......
先是来到宁府西角门,贾瑞下马,领着轿子直入,往内走,路过一条溪流,会芳园里的人工小湖引流出来的连通皇城护城河的小溪,过了石桥便到了宗祠的东角门前,小厮们停下,转过身子,婆子便搀扶秦清出来,来到了宗祠空地前的黑油栅栏。一路无话的贾瑞接过并搀扶着羞涩的秦清走过栅栏,再从五间大门,左边开着的第二扇大门进入宗祠。二人踏着白石甬路,绕过月台,进入正殿。
正殿中只得贾代修在内等候,其余人等早已退下。
贾瑞携秦清上前礼拜祖宗神位。之后,代修便在族谱中添上秦氏名讳。
事毕,贾瑞与代修闲聊几句,便退出,带着秦清来到荣府西角门前。
贾瑞又下马,婆子、丫鬟下车,一起跟着轿子走了百余米,将转弯要进贾母院时,抬轿的小厮退下,另换了四个小厮上来,复抬起轿子。往里走了二三十米,便至垂花门前。待小厮退出,便有婆子上前来打起轿帘,搀扶着秦清出轿,绿竹与芳菊虎妞自是跟上前去。
给了回头张望的小媳妇一个肯定的眼神,贾瑞出来到了外书房。
“瑞哥儿。”贾琏神情恍惚,精神不佳。
贾瑞起身迎向进来的贾琏,细看他的眼袋浮肿了些,便笑道:“琏二哥,昨晚歇息得不好,何事这般操劳?”
一旁的贾蓉说笑道:“琏二叔想是昨晚没得闹成瑞大叔的洞房,正遗憾罢!”
贾琏苦笑不已,道:“休得胡说!你道珍大哥喊你过来做甚?”
“父亲叫我在这候着瑞大叔,说是有大事要办!”贾蓉嬉笑道。
面对着贾琏、贾瑞二人,贾蓉显得很是轻松。
贾瑞笑道:“蓉哥儿,你身为长房长孙,也该经手经历一些大事,才知生活真谛!好男儿志在四方,怎可只呆在一方寸之地!要多出去走走,多去看看外面的风土人情、世事现状,方能有大长进!我为你找了些事做,到时候世交相亲的世兄们会同你一起办的!琏二哥,府上的几个管事、执事都已忙去了?”
“嗯,除了留值的管事,其他都按瑞哥儿的规划之事早早派出去了!”贾琏说道。
一旁的贾蓉听得不明所以,说道:“怪事!我府上的来总管也是一早就带人出去了。还请问两位叔叔告知蓉儿,究竟是何要事?”
贾瑞笑道:“路上再说与你听罢!现在一同先出城外去!”
第二十八回 疼疼侄儿(求推荐 求收藏)
一夜近乎无眠而又要早早将事情安排下去的贾琏,刚才在恍惚之中,连马都没上得,幸有小厮在旁,情急之下扶稳住了,才没摔倒在地。
贾瑞、贾蓉便劝他回屋休息,贾琏不肯,执意要去。便请贾琏坐上马车同行。
出了内城后,众人依旧拉紧马缰,让车马走得慢些。
神京分皇城(内城)和外城(城南)。都中有一俗语,东贵西富南平。内城的东城住得多是贵人,西城住的则多是富人。至于城南的一大片范围内,住得多是些平民。
由大量人口而带来的庞大消费力,城南成了都中最为热闹的地方。
官道两边匆匆忙忙的行人,鳞次栉比的商铺,场景像是跟往年一般,没甚变化。
不知煤炉子和蜂窝煤生意经能引出多大风暴...
车窗处伸出一顶狐皮暖帽,冒出头来的贾琏接连吐出几口水汽之后,笑道:“前年我大婚之时,内相也奉得圣上之命,前来敕封你嫂子为六品安人。进士相公果然是天子门生,恩宠无比!明明我捐的同知与你的县令同是六品官职,你却能得赐赏了五品虚职!抬升了一品,连带弟妹也诰封了五品宜人!倒让你二嫂整夜羡慕不已!”
贾瑞笑道:“琏二哥打小就比我聪慧,像我这般愚钝之人都能中得,琏二哥也必能中得!二哥要不从明日开始发奋读书,寒窗几载,便可吃上琼林宴上的御酒了!”
“此话休要再提!我听了便要自戳于此,无地自容!实不相瞒,前些年月里头,我也有自得自满,自认能办人情世故,应酬世俗之事,经事便利无比!昨夜听君一席话,才知自己乃是坐井观天之徒!”
贾琏接着苦笑:“少年时也曾想着读四书研五经,去考举人进士的!在家塾中启蒙识字,在家还有良师传道,平时更有文人相公们相聚讨论文章经义,倒也感觉此事便宜。谁知进了贡院,住了个三天两夜,就着实把我苦惨了!初八那日,遭了兵贼的羞辱搜身也就罢了!等我进了号房,尤记得是“秋”字伍号,才知前辈相公们说得太过于轻巧!如此逼仄之地,是叫人住得?!”
贾瑞呵呵笑道:“琏二哥!多少文人骚客都是这般过来的!”
贾琏连连摇头:“惭愧惭愧!当晚胡乱吃了点散碎的糕点...只是住了一晚,一晚就是无眠!隔日便是精神恍惚,顿感精力不济。头场科试只能胡乱书写,出场后手脚酥软、精神难耐,几欲昏厥!后面的两场更是乱写一通!哎!当年先珠大哥也是像我这般,才落下了病根...”
斯人已逝,往事如烟,不可回首。贾瑞只得劝慰了几句。
一旁的贾蓉听得庆幸自得不已。
一路闲聊,众人来至右安城门内一间名叫“泰安楼”的酒楼,匆匆吃完午饭,便就出了城郭。
此时贾琏精神好了点,众人便快马加鞭,赶向目的地。
马蹄践踏着残雪,前方远近高矮的山丘尽是白茫茫的一片。
“瑞哥儿,你买的那块地有多大?”贾琏好奇问道
“约莫一顷半地...是片砂石荒地,种不成粮食!买卖之时,还在宛平县衙门交了买地的税契银四两五钱银子!”贾瑞笑着说道。
“都可吃顿酒了!瑞大叔,其实这银子可以省下来的......”贾蓉听到后有些惋惜。
“哈哈哈!蓉哥儿,有些银钱不能省去!也无必要去行取巧之事,得不偿失!”
“需谨记!”
对于贾蓉的小心思,贾瑞告诫一番。
贾蓉惶恐礼谢,装作受教。
在马背上,众人望着远处的京大营。京营周边四五里范围内,有正在持戈巡逻的将士。贾瑞垂下恋恋不舍的目光,心中念念:如果京大营在贾家手中,何必如此谨慎行事?!
“瑞哥儿,此刻王世伯应在营内,我们同去营里?即便他不在,又有见见其他叔辈也可!你可知当年教导你马术的蔡知事,现已升任为蔡镇抚了!”贾琏来了兴趣,劝说贾瑞同去军营。
“琏二哥,我已是主事外官,需懂得避嫌!你们想去便去罢。我先去香山村瞧上一回,回城时再汇合一起!”贾瑞说道。
“我倒是疏忽了!”贾琏笑道,“我们当然是与你一同去香山村瞧瞧先!”
“二爷”“瑞大爷”“蓉哥儿”
赖大、单大良、詹光、程日兴等几人上前问候。
“有劳诸位管事了!建造工坊的匠人可都齐备了?”贾琏、贾瑞等人下马,看向了空地上正在搭建的几个茅屋。
“联系牙行找了一些,后续会赶过来!其他如挖井、打更守夜、厨子之类的,也会晚点过来。大量木料和建造工具有其他管事的去买办了,也会过些时辰送来。还有.....”赖大几人亲执马缰,满脸堆笑地细细说来。
贾瑞先是认真地听赖大说完,正色说道:
“赖管家和管事们办事,最让人放心不过的!我妄言补充一句:谨记!水源、食物最为重要!人来了要让璘三弟带领教导一回,勿忘勿忘!”
贾琏也笑着接道:
“还望各位先不忙于节日,等将事情做完,往后有的时间是高乐!众位辛苦,我会禀明政二伯和珍大哥,再赏与你们的!”
众人自是推辞客套一番。
“瑞大叔,我想今晚便住在这里!”贾菅上前来说道。
贾瑞呵呵一笑,劝道:“今日先回城罢!等明日多搭几间屋舍才好,你也要备齐行李,搬些家火!”
“菅哥儿,赖管事、单管事他们会帮衬你把工坊建起来,有事尽可与他们相商!但是诸事由你定夺,放手去做,有赦大伯、政二伯和珍大哥在你背后呢!”
贾瑞拍了拍贾菅的臂膀,在众人面前又细心叮嘱一回。
完事后,贾瑞、贾琏带走一群意犹未尽的,一早跟上贾菅、贾瑁出城的族中子弟,先行回城。
“尔等今日可曾尽兴?”贾瑞笑问道。
看着这回出城的几个年长点的小辈们,一路高声嬉笑,似是兴致不减。
“瑞大叔,要是能再出来一次城外,看看郊野冬景便好了!”
“极是极是!想我长至这般年龄,才得出城两回,天见尤怜!”
“瑞大哥,你何时得了空闲,再带我们出城一次吧!”
“瑞大哥最为慈悲,定会带我们再一次出城,就疼疼侄儿吧!”
“还望瑞大叔(瑞大哥)疼疼我等!”
待马车上的几人传遍了贾瑞说的话,都在齐声哀求。
“回去后你们叫上学堂里的亲友同学,明日再去我庄里头耍一回罢!”贾瑞笑道。
众小在马车上欢呼雀跃,皆礼谢贾瑞。一路喧哗,回到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