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娇女!
暖橘色日光越过博古架,缓缓爬上床前垂挂的赤金色冰绡纱,床上一女子额上裹着纱布,眉头紧蹙,隐隐透露出不安。
伴随着一声如奶猫叫般的嘤咛声,楚思缓缓的睁开双眸。
眸子一睁开,便迫不及待的去打量四周。
随即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世界上最悲催的是什么事?
对于楚思而言,就是抚养她长大的外婆刚刚过世,伤心之余,她背包踏上旅途。
在某处知名景点,站在山崖上吹风,却被误以为要跳崖。
满心无奈之际,被上前营救的工作人员失手扑下了悬崖。
意想不到的是,她没有死,而是穿越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史书上无只言片语记载的朝代!
她觉得这是一个梦,梦醒了她就回去了。
但是不论她怎么迫使自己入睡,一醒来触眼可及的还是这古色古香的雕花大床。
楚思烦躁的抬手抚上额头,天旋地转的痛感袭来,又不得不缩回手。
据说做梦是不会痛的,额上伤处的疼痛,时时刻刻提醒她这不是梦!
她是真的穿越了!
既来之则安之,这两日她假借失忆,从贴身丫鬟浣纱口中打探出自己的身份。
自己身处乱世,所在王朝大宣。
若是论起来,如今的朝廷有三件奇事。
一是当今陛下继位多年,年逾四十,却后位空悬,且膝下无子,万里江山后继无人。
二是贤王爷贵为亲王,府内却只有王妃一人,既无侧妃又无妾室,更无庶子庶女,本就子嗣单薄,却让儿子出继旁支。
三是当今睿亲王,原配早逝,膝下只有一位郡主,又多年未续娶,世袭罔替的爵位不知会花落谁家。
这排第三的睿亲王就是楚思前两日醒来之时,见到的那个帅到人神共愤的大叔,也就是她的父王。
据浣纱所说,这位帅大叔对自己的生母情有独钟。
母亲靖安侯嫡长女,十五年前病重出京调养,两年后生下自己便撒手人寰了。
十三年来,自己的帅气大叔父王不仅没有续娶,就连通房小妾都没有一个,只捧着自己这一根独苗苗,如珠如宝的疼着。
若说京都的大家闺秀最羡慕谁,非自己这个封号如意的郡主莫属了!
睿亲王拿原主当眼珠子护着,就算是公主惹原主生气了,原主也只负责打,丝毫不用考虑善后的问题!
人们都说睿亲王府的如意郡主是京都第一娇女,本是娇养的娇,渐渐却变成了骄横的骄,当然这句话浣纱没敢说出口。
听到这里,楚思本应乐得合不拢嘴。
却发现浣纱的神情微微恍惚。
她皱了皱眉唤道,“浣纱?”
“浣纱?”
“你怎么了?”
“啊?”浣纱回神,眉眼低垂,劝说道,“郡主日后切莫再去危险的地方了!”
浣纱说的虽是隐晦,但是联想之前的失神,楚思敏锐的发现了一丝不寻常。
她睁大一双眼睛,目光在浣纱面上流连,试探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浣纱嘴张了张,似是欲说些什么,但是纠结了良久,终究闭嘴不言。
楚思拧眉问道,“是不是我失足滚落观景台,其中有什么隐情?”
浣纱一惊,结结巴巴道,“奴婢……,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这心虚的语气,说什么也没看道,饶是浣纱自己也不相信!
前世楚思是一名优秀的检察官,说真话还是说假话,她一看便知。
心下不悦间,语气微微严厉问道,“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浣纱吓得忙不迭的跪在了地上,结巴道,“是三姑娘……,不!是三姑娘的丫鬟……,不!奴婢没看清楚……”
说到最后竟然声若蚊子哼,好似说了实话,楚思会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浣纱想说是三姑娘,但是郡主与三姑娘交好,她无凭无据说是三姑娘,郡主不但不会相信,也许她还会步自家娘亲的后尘,届时谁还能护着郡主?
思及此,她改口说是三姑娘的丫鬟,没成想郡主依旧蹙眉,只好再次改口说没看清楚了。
楚思心中有了计量,兀自呢喃,“是三姐姐推了我?她为什么要推我?”
浣纱以为是问她,低头答道,“奴婢也不知!”
楚思闻言,仔细的问了一遍她与那位三姑娘的关系如何。
据浣纱所言,她与三姑娘是府中最要好的姐妹,无话不谈,亲密无间,三姑娘着实没有推她的理由。
但是浣纱的娘,是原主娘亲的陪嫁大丫鬟,她的话可信度很高,最主要的是,浣纱那样子不像是说谎。
楚思仔细的想了想,刚想问话,见浣纱还跪着,她道,“先起来。”
随后问道,“除了你,可还有其他人看到了?”
浣纱满满的感动,郡主这是相信她了!
她道,“当时芳草跟在郡主身后,她应当是看到了的!”
芳草?楚思想了良久才想起来谁是芳草,遂疑惑问道,“这两日怎么没见她?”
浣纱瘪了瘪嘴道,“芳草那日受了惊吓,这两日睡不安稳,怕惹郡主担忧,就没来郡主身边伺候。”
睡不安稳怕是有心事呢,这心事八成跟她滚落观景台有关!
“叫她过来!”楚思道。
很快芳草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病恹恹的进了屋。
楚思微微瞄了一眼,试探性问道,“芳草,看你没什么精神,可是没睡好?”
芳草一脸可怜巴巴的望着楚思,点了点头。
楚思见鱼儿上钩了,追问道,“可是看见了,有人推我下观景台,又不敢说,遂夜不能寐?”
芳草猛然抬头,额头上微微渗出汗珠。
她没想到自家郡主会问这个,是字刚欲脱口而出,又想到郡主不是失忆了吗?
当是不记得如何滚落观景台的!
思及此,她心下松了口气,才发现已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会惊慌倒不是因为怕楚思,她从小陪伴楚思长大,楚思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不过了,左右哭上一哭就过去了。
她担忧的是,若被他人知道了,她们这些人先是伺候不周,后又隐而不报,怕是会被杖毙!
第2章 另有隐情?
楚思将她下意识的反应收入眼底,心中有了计较。
芳草掩了掩面上的震惊,低下头道,“奴婢……,那日太阳烈,照的奴婢眼前一花,什么也没看到……”
楚思眸光微眯,深深的看了芳草一眼,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芳草起身忙不迭的出了屋子,呼吸到了院中的清馨的空气,她才长长的出了口气,擦了擦额上渗出的汗珠。
楚思眉头拧的紧紧的,芳草显然是在说谎,难道原主就这么好糊弄吗?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可苦了一旁的浣纱。
浣纱微微不适的别开眼睛,郡主这神情着实有些辣眼睛。
“去告诉三姐姐,就说我想她了,一会儿去看她。”楚思若有所思道。
浣纱清秀的眉间,往一起一拢刚欲阻止,又闻,“你尽管去说,三姐姐温婉知礼,定然不会让我在伤未愈之前去找她的!”
浣纱眼前一亮,郡主这是让三姑娘自己来呢!
她突然就觉得她家郡主这么一摔,脾气摔小了,脑子也摔清明了!
浣纱让珍珠去传了话,果然不过两刻钟的时间,三姑娘便到了。
楚思靠在绣着金元宝的大迎枕上,望着屋中恶俗到令人发指的清一色黄金摆件,只觉刺得头晕眼花。
忽的余光瞥见一娉婷美人,身着淡粉色百褶裙,脚踏软底绣鞋,手提精美食盒,身姿摇曳而来。
浣纱上前躬身行礼。
美人温婉一笑,面若桃花,皎若明月,不禁让人眼前一亮。
楚思微微一愣,原谅她实在不能将一个如斯美人,与推人下观景台的行径联系起来。
在她出神之际,三姑娘楚然已经坐到床前,柔软的小手握着楚思黑而粗糙的大手,眸中布满心疼道,“五妹妹可吓死三姐姐了!”
楚思回神,望着那一双情真意切的美眸。
声音放轻了道,“是啊,妹妹也吓破胆了呢!”
“妹妹滚落观景台,摔到了头,其他事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有一双手在背后推了妹妹一把。”
话落,楚然握着楚思的手微微一紧。
楚思平日吃的多,没有节制,致使人极胖,身量比之同龄人略高。
此时,正居高临下的看着楚然的神情。
楚然适才的温婉消失了一瞬,随即想到楚思心思单纯,定然不会试探于她,遂又柔和一笑。
她拧眉嗔道,“五妹妹又胡思乱想了,你身为郡主,是大伯父唯一的女儿,有谁敢推你?”
楚思反握住楚然的手,被肥肉挤压的杏眼中隐隐透露着不安,声音有些微哑道,“三姐姐是真的,那双手一直出现在妹妹的梦中,就像姐姐的手一样,这么白,这么柔软,但是却在妹妹的心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话到此处,楚然猛然抽回了手,声音微微扬了扬,道,“梦中的事,怎可当真?”
话落,似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声音放柔和了道,“妹妹在屋中憋了几日了,当多出去走走了,开心了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楚思依旧不依不饶道,“妹妹没有胡思乱想,那日三姐姐也在,三姐姐定然是看见了是谁推的妹妹!”
楚然霍然起身,双手微微局促的交握在一起,声音略显尖锐道,“没有人推你!”
话落,她暗怪自己失态,忙缓和了脸色,坐了下来,但是再也没有拉楚思的手。
只是一脸柔和的道,“傻妹妹,三姐姐知道你害怕,但是王府内没有人害你,切莫再疑神疑鬼,惹大伯父担忧!”
楚思暗暗翻了个白眼,她这个三姐姐骗鬼的功夫,还真不是盖的。
这样柔声细语,情真意切的说出来,倒像极了真相。
若非楚思前世身为检察官,心思机敏,还真就相信了。
转念一想她承认或是不承认,又有什么关系?
自己没有证据,就算她承认了是她推的,或是授意别人推的。
且不说父王不一定会管后院之事,即便是父王管了,届时她若是反口,自己也无计可施,还可能会被冠上诬陷姐妹的名头。
思及此处,她微微点了点头道,“妹妹知道了。”
但是心下已然下定决心,定要将此事查清楚!
楚然心下微松,瞥了一眼一旁静立的浣纱,娥眉几不可查的蹙了一下,不过一瞬又恢复自然。
若说是这丫鬟多嘴,明明当时这丫鬟不在楚思身侧,若说不是她,她再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思及此,她摇摇头,面上洋溢着温婉的笑意,一如既往的从食盒中取出几叠吃食,那卖相,看的楚思口水直流。
煎得金黄的韭菜盒子,泛着晶莹光芒的酸辣木耳,炖的色泽诱人散发着香气的冰糖肘子……
楚思本能的就想伸手去拿,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吃!
检察官的生涯虽短,但是她学到的东西很多,为了破案,各方面都有涉猎。
这些东西吃了会有口臭,色素沉淀导致皮肤粗糙变黑,尤其是那冰糖肘子,油润光泽吃了会发福,满脸冒痘痘。
思及此,她猛地缩回手,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楚然,心中已是翻江倒海。
但是转念一想,这些食物的作用,古代大家闺秀应该不知道,这位三姐姐应该不是有意的。
见其缩回了手,楚然蛾眉几不可查的蹙了一下,温和笑问道,“这些都是妹妹往日最爱吃的,今日怎么不吃了?”
楚思定定的望着面前这张真诚的脸,一脸遗憾道,“今日妹妹胃口不好,不太想吃这些东西!”
声音虽低,但却着实粗粝,听起来有些辣耳朵。
楚然面上笑意湮灭,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失望。
她这个妹妹还有胃口不好的时候?
声音中温婉去了两分,更多的是低落只闻楚然道,“那日姐姐没有及时拉住妹妹,生怕妹妹恼了,特意做了妹妹爱吃的来赔罪,没成想妹妹不仅恼了姐姐,连平日喜爱的都不肯吃了。”
楚思只是淡淡的看着楚然面上的伤怀,一颗心都在想,原主与这位三姐姐交好的原因,不会就是好这口吃的吧?
第3章 身世成迷!
见楚思没有反应,一旁的丫鬟翡翠接口道,“那日郡主滚落观景台,我们姑娘一直怪自己没有照顾好郡主,为了让郡主开心,这些是姑娘忙了一上午才亲手做出来的,郡主若是不喜欢,我们姑娘以后怕是不敢送了!”
一席话既道出了楚然这几日的焦虑自责,又点出了楚然对她的疼爱。
一个是温婉端庄,心地善良的姐姐,另一个是自己不小心,却猜忌别人的妹妹,怎么听楚思都不应该辜负楚然的一片苦心。
若是原主,怕是毫不犹豫的就范了。
可惜她不是!
不做正好,省的她还要找理由推拒!
浣纱拧着脖子,丝毫不介意道,“三姑娘是王府贵女,怎可做这种下人做的活计,我们郡主实在不敢当!”
话落,楚然深深的看了浣纱一眼。
翡翠脖子一哏,浣纱竟然敢将自家姑娘与下人相提并论,这是胆肥了?
思及此,她一脸委屈望着楚思道,“郡主您看看浣纱,主子说话岂有她插嘴的道理?还这般贬低我家姑娘!”
楚思瞥了一眼浣纱,浣纱战战兢兢的闭了嘴,不敢多言。
见状翡翠下巴抬了抬,似是一只斗胜的母鸡,然而下一瞬便一盆凉水浇下,浇得她目瞪口呆。
“主子?你何时成了王府主子了?”
翡翠嗓子一噎,是啊,浣纱的话是跟她说的,她可不是主子,若说插嘴也是她先插嘴的!
但是郡主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啊,她求助的望了一眼楚然。
楚然也是一脸的意外。
思虑不过片刻,她便想通了,微嗔道,“五妹妹又说气话了,可是还为贤王世子之事伤怀?”
贤王世子?是哪号人物?怎么没听浣纱提起过?
见其拧眉,楚然安抚道,“妹妹莫要过于伤怀,贤王妃如此疼爱妹妹,妹妹定会心想事成的!”
贤王妃?
心想事成?
楚思疑惑的瞥了一眼一旁的浣纱,浣纱丝毫没有了适才怼翡翠的气势,反之是一脸祈求的冲着楚然猛眨眼睛。
楚然似是没有看见浣纱的小动作。
抬手为楚思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嘴角笑意不减道,“虽是损了些闺誉,好在妹妹还小,再过两年妹妹贵为郡主,有哪个男子会不喜欢,贤王世子也会不例外!”
听起来好像有桃色八卦,好想知道肿么办?
不过她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了,遂微微点头,轻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对于她的乖巧,楚然更是意外,一瞬怔楞之后又略带试探道,“姐姐冷眼看着,贤王世子打小将妹妹捧在手心里疼,岂是会看重容貌之辈,当日定是发现有人偷听,才会厉声喝止妹妹,妹妹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楚思拧眉,那一对浓淡适中,弯而有型的秀眉一拧,在层层叠叠的豆豆中扭动,看得楚然几欲作呕。
楚思听出了门道,面色变了几变,上下打量了楚然一番,意有所指道,“姐姐都说是小事了,妹妹怎么会放在心上呢?”
见劝说奏效,楚然缓缓出了口长气,再次苦口婆心的继续道,“大伯父为了妹妹十几年未娶,如今终于想娶晋阳郡主了,妹妹当高兴才是,切莫再闯祸,惹怒大伯父!”
这件事听浣纱说过,原主之所以香消玉殒,便是因为此事。
睿亲王要娶镇南王府晋阳郡主为王妃,原主不同意,便闹到了镇南王府。
恰逢晋阳郡主的祖母,镇南王府老王妃病重,王爷一怒之下打了原主一巴掌。
这才有了原主心情不佳,从观景台上跌落。
此时,听楚然提起,她心中甚是好奇。
晋阳郡主好好一个金尊玉贵的郡主,云英未嫁,大把优秀的世家子弟等着她挑选,干嘛非要嫁给她快要四十岁的老爹,还闹出了人命?
想到这里,她摸了摸已经结痂的额头,若有所思。
磕了一下头原主就领盒饭了,不知跟这个晋阳郡主是否有关系?
见楚思这幅模样,楚然嘴角几不可查的闪过一抹笑意。
“五妹妹?”
“五妹妹!”
楚思回神,尴尬的笑了笑。
“五妹妹在想什么?”楚然柔声问道。
“父王养育妹妹多年,以前是妹妹不懂事,以后不会了。”楚思望着楚然满脸真诚道。
见楚思与以往反应大相径庭,楚然愣了好一会儿才怔怔回道,“妹妹能想通便好,不论妹妹的身世如何,有大伯父的疼爱才是最重要的!”
楚思眉头拧紧,怎么听这意思,她身世不明似的?!
楚思再次想起了前几日,她刚刚苏醒之际,睿亲王在她房门口与暗卫所言。
仔细查查郡主当年回京之际,可有被鱼目混珠的可能!
睿亲王口中的郡主不会就是她吧?
不是吧?
穿越成郡主,感觉人生达到了巅峰,若是没过几天舒坦日子,就被告知她是冒牌货,那可就悲催了!
遂疑惑问道,“身世?”
眼见其眉宇深锁,面上泛着油光,密密麻麻的豆豆挤在一起,楚然嘴角不自觉得抽了几下。
她这个妹妹,将一张脸搞成这样子,真是不知道怎么寒碜好了!
她缓了缓,忙柔声安慰道,“都是些市井流言,妹妹不必放在心上。”
楚思心下明了。
她定定的望着楚然,声音微微严厉道,“既是市井流言,只有无知妇人才会以讹传讹,三姐姐日后切莫如此说了。”
楚然脖子一哏,不由得仔细打量楚思一番,妹妹还是之前的妹妹,但是给人的感觉怎么大不一样了呢?
怀着这样的想法,楚然刚刚出了望归苑便后悔了,不禁暗问自己干嘛那么紧张。
楚思向来是个糊涂的,今日话语间为何隐隐有压迫之感,像是一瞬间成熟了不少,难道她也……
想到这里,她回头看了看望归苑,心中升起一丝异样,很快又摇头浅笑,那样的机缘岂是谁都能有的?
送走了楚然,楚思心跟猫挠的似得,将浣纱仔细的审问了一遍,浣纱才和盘托出。
原主是两年前才跟楚然关系转好的。
第4章 巨坑难填?
那是一个阴雨天原主不慎脚滑,将楚然扑倒,楚然醒来后性子愈加温和,不仅没有责备,还对原主极其好!
甚至还经常亲手做些好吃的,给原主送来!
原主对这位善解人意的三姐姐,也是喜欢的不得了。
至于贤王世子之事,得知原委之后,第一时间是跟芳菲要镜子,不是要看自己有多美,而是要看看脸又多大。
虽然原主的父王长了一张人神共愤的脸,但是冲着原主这一双黑而粗糙的手,她长相也不会太好!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实际情况依旧惊呆了楚思的小圆眼。
在看到那张脸之时,她只有一个想法,她怎么会这么……丑?!
樱桃小口发污,一双杏仁眼尾微微上挑,不是含春,却是毫无神采。
鼻尖一颗冒着白尖的痘痘,正狰狞的叫嚣着。
一张肥胖的大饼脸上,遍布黑而粗糙的皮肤。
本来也许精致的五官,东倒西歪的镶嵌在拥挤的痘痘中间。
只看了一眼,楚思胃中便有翻江倒海的不适感袭来。
这也太丑了…
她紧紧抓住浣纱的手,不可置信的问道,“我…我是不是眼花了?
有那么英俊的亲爹,自己的亲娘是有多丑,才会将自己生成这样?
亲爹对亲娘是真爱啊!
但是自己这个模样,她可没有自信能找到亲爹那样的冤大头。
浣纱嘴角嗫嚅,就在楚思等的不耐烦之时,终于开口道,“不是郡主眼花了,是铜镜坏了!”
铜镜坏了?!
坏了…
话音落,浣纱小心翼翼的望着楚思,似是提防什么洪水猛兽般。
楚思抬手扶额,这个丫鬟…
原主是有多蛮不讲理,致使这丫鬟都不敢说实话了!
她嘴角不停的抽搐,再次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原主还真是……,太有自信了!
导致原主失足滚落观景台还有一件事,便是原主向贤王世子告白,顶着这样一幅尊容,可想而知是被拒绝了!
然而,事情不止如此,她不仅被拒绝了,还被偷听的纨绔子弟将此事传的沸沸扬扬,导致原主根本没脸出门见人!
虽然浣纱一再强调贤王世子绝非有意,一切皆是巧合,楚思心中也不免泛起了波澜。
当然不仅如此,京都之人对她的偏见,绝非仅仅因为这两件事。
最让人诟病的还是她的身世,因着是在府外出生,加之长相与睿亲王和其原配妻子有天壤之别,是以世人对她的出身,一直持怀疑态度。
楚思抬手扶额,原主名声尽毁,一死了之,给她留下了一堆的烂摊子!
烂摊子要收拾也就算了,但是无风不起浪,万一她真的不是亲生的……
这个巨坑要怎么填?她也想一死了之了,肿么办?
但是她还没活够!
当务之急是要查清原主因何滚落观景台,在她看来,这件事就算不是她的三姐姐动的手,跟她也脱不了关系。
只是苦于她一点原主的记忆都没有,理不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分析不出推她的原由。
思及此,她摸摸额上刚刚结痂的伤疤,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压低声音问道,“浣纱,观景台在何处?”
浣纱被她吓怕了,咋一听问,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郡主在自己的伺候下跌落观景台,自家老娘差点没杀了自己谢罪。
说起自家老娘,可是已故王妃,也就是王爷原配妻子身边得力的的大丫鬟。
是以浣纱自幼被教导,对楚思忠心耿耿。
当真做到了原主虐她千百遍,她待原主如初恋!
“浣纱?”楚思轻唤提醒。
浣纱生怕她想不开,苦口婆心劝道,“郡主不要听三姑娘瞎说,那些事根本算不得什么,也不要追查滚落观景台的缘由了,若是郡主因此再出了什么事,反倒是……”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浣纱双手捂着嘴,不敢继续说下去。
楚思皱了皱眉,望着浣纱问道,“反倒是什么?”
往日她是不敢说的,但是如今郡主都失忆了,用她娘的话说,郡主现在就是一个孩子,一切重新学起,一定要让她分清熟好熟坏,才不会再步之前的后尘。
她闭上眼睛,鼓足勇气,一股脑道,“我娘说了,郡主是王爷唯一的子嗣,女儿家撑起整个府邸的先例眼前就有两个,只有郡主平平安安的,才不会衬了那些人的意!”
“哪些人?”
“奴婢也不知道……”
这话好像很有深意,似是笃定他爹不会再有子嗣,也知道王府被人觊觎。
觊觎什么呢?
世袭罔替的爵位?大宣三分之一的兵权?还是几代王爷攒下的泼天富贵?
感受到暗潮涌动,楚思想查明针真相的想法就更加强烈了。
就算查明了,不能将对方怎么样,至少给自己敲响了警钟!
她一脸的向往,似是憧憬着一览王府周边景致,望着浣纱问道,“观景台应该足够高,能看到府外的景色吧?”
浣纱听闻,微微松了口气道,“那是自然了!”
“那应该就是府内最高的建筑了……”楚思暗自嘀咕着。
浣纱意识到自己好像被郡主那一脸向往套路了,她急道,“不是!不是的!”
楚思心下有了答案,她嘴角微勾,挤压的面上的痘痘有些狰狞。
见状浣纱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明明自家亲娘说郡主幼时粉雕玉琢,长的甚是可爱,如今怎么长歪了?
饶是她日日伺候的,看着也难免心中不适。
下一瞬,楚思执意要去观景台,任她如何劝阻也无济于事。
楚思前脚踏出望归苑,浣纱后脚便心惊胆战的让小厮去找王爷回府。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了。
前世楚思身轻如燕,身为一名优秀的检察官,身体素质极好。
走路快到能飞起来,如今的这一大块肥肉,当真是小姐的身子,走一走喘三喘!
她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观景台,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黑胖的手,缓缓抬起抹了一把汗。
再说浣纱,此时正欲哭无泪的坐在观景台上。
她就跟小厮说了几句话,郡主就不见了。
第5章 人间绝色!
她一路捯饬着小短腿,从望归苑跑到观景台,愣是没追上。
寻思着自家郡主定是上去了,生怕再出什么事。
她来不及喘一口气,捞起裙摆,一口气爬上观景台顶部。
到顶了,她才发现楚思根本就没在。
她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欣喜,脱力的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然而,粗气还没喘匀,就见自家郡主站在观景台下抹汗。
身为衷心护主的丫鬟,她是累死也要阻止主子上观景台。
遂顾不得腿软,捞着裙摆,一路往下跑。
楚思脚刚落在台阶上,便闻浣纱的惊呼声,“郡主!”
吓得她小心肝一颤,啊的叫了一声,忙缩回了脚。
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此时,她正怀着忐忑的心情,怀揣着对未来的迷茫,被这一吓,本就软的腿,这儿下更软了。
话音落,她转身便离开了。
然而,本就声如洪钟的楚思,猛的一声尖叫,吓得浣纱腿一软直接滚了下来。
楚思:“……”
她很无语有没有?真的是会吓死人!
幸好浣纱身材虽纤细,但结实,滚了几节台阶,竟没伤到。
楚思见状,趁机甩掉浣纱,直奔观景台顶,浣纱忙不迭的爬起来,追了上去。
微风轻抚着面庞,五月份的暖阳照耀在身上,楚思站在观景,台顶,呼吸着清馨的空气,心中微微有些恐慌,她能切实感受到,那恐慌是来自原主内心深处。
仔细的巡查一番,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楚思不禁呢喃,“真的没有线索吗?”
浣纱刚好喘着粗气,迈上最后一节台阶。
粗气没有喘匀,便见阳光下一晶亮的物体,直奔楚思的颈间。
楚思一个不稳,踉跄两步,直直朝着观景台下栽去。
晶亮的物体落地,在地上弹起又落回,却没有人去欣赏它画出的优美弧度。
浣纱惊呼一声,直接扑了过去。
“刺啦!”一声传来,浣纱手中只余一块衣角。
随即,便见一大团,圆滚滚的粉色炸弹,直直的从观景台坠下。
耳边微风渐急,伴随着丫鬟小厮的呼喊声,“郡主!”
“郡主!”
楚思睁开眼睛,想要望这个世界最后一眼。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抹纤尘不染的身姿。
“嫦娥姐姐……”
她口中呢喃着,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此时,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不是嫦娥姐姐,是小倩姐姐。
好冷!带着一股阴风,寒意侵入她的四肢百骸。
“是晋阳郡主!”
“晋阳郡主救了咱们郡主!”
晋阳郡主?
楚思将目光移向女子的面庞,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迷得她那英俊的父王神魂颠倒?
那一瞬间,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美!极美!不!是绝美!
美的只看一眼,就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
这便是传言中,一出现在战场上,就因美貌,让敌军惊掉了手中武器的晋阳郡主?!
阳光下白的几乎透明的面庞上,镶嵌着两颗黑宝石般璀璨的双眸,难能可贵的是那一双眸子纯净至极,似是丝毫没有被尘世玷染。
琼鼻,樱唇,加之没有丝毫瑕疵的下颚,看直了楚思的小圆眼。
沉鱼落雁之容,倾国倾城之姿,或是闭月羞花之貌,已不及她美貌之一二。
最是眉宇间的那一抹忧伤,为其绝代风华,增添一抹异样色彩。
眼角余光瞥见远处一抹颀长的身影,在一众丫鬟小厮间格外显眼。
她在这个世界最后一眼,竟然看到这般芝兰玉树,宛如谪仙的男子,怕还是个有缘人呢!
再回神之际,美人额上已然渐渐渗出汗珠。
难道是她太胖了?抱不动了?
下一瞬,似是验证她的想法,楚思眸中的纤白被殷红取代。
二人还未落地,晋阳郡主额上豆大的汗珠便倾泻而下,随之而来的是一口鲜血喷在楚思的面上。
楚思忙闭上眼睛,闭眼前的一刹那,透过瞳孔最后一丝缝隙看到晋阳郡主白的毫无血色的脸。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二人急速下坠,楚思心中默念,这下会摔死吧?
只是连累了晋阳郡主,绝非她本意!
“晋阳!”
男子痛彻心扉的吼声响彻整个王府,随后直直下坠的二人落在了一个坚实的怀抱之中。
刚一落地,楚思还未睁开眼睛,便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
她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忙睁开眼睛去看晋阳郡主。
此时,晋阳郡主双眸紧闭,静静的躺在睿亲王怀中。
睿亲王则是小心翼翼的拍了两下她的脸,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晋阳……”
那样子似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楚思从惊吓中回神,抹了一把面上的血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嘶哑着嗓子,声音微弱蚊哼问道,“她没事吧?”
王爷抬起头来,目光缓缓移向楚思。
那短短的几秒钟,楚思觉得,她被眼前的男人恶狠狠的目光,凌迟了一遍又一遍,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疼的厉害!
浣纱说,她的父王,大宣的睿亲王是铁铮铮的汉子,面对千军万马依旧面不改色。
他最爱的是自己已故的生母,和自己这个独女。
然而,此时她在王爷眸中看到的是彻骨的恨意,还有一丝害怕失去的无助。
楚思有些手足无措,还未开口安慰,便被自家亲爹一把推开,跌坐在地上。
随即是咬牙切齿的悲愤斥责,“孽女!”
仅仅两个字,似是发泄出了,在他心中堆积的无数不满。
周围瞬间一静,适才还嘈杂的环境,此时静得落针可闻。
王爷竟然呵斥了捧在手心中长大的如意郡主?!
难道王爷唯一的子嗣,也要失宠了吗?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活得久了,什么都能见到!
楚思被王爷的眼神惊到了,吓得向后挪了屁股,不敢吱声。
浣纱不是说,她是王爷的掌中至宝吗?为何还不如他人?
恰在此时,王爷怀中之人轻声呢喃了一声。
由于声音太过微弱,楚思没有听见,但是抱着她的王爷却听得一清二楚。
目光从楚思身上移开,再次落在晋阳郡主身上之时,已然是一片深情。
第6章 冲动是魔鬼?
随即,王爷打横抱起晋阳郡主,不再理睬呆若木鸡的众人,径直离开。
楚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望归苑的,满腔悔意化作担忧。
她不该冲动去观景台的,晋阳郡主不会死吧?
肯定不会死的!
不会的……
刚想到这里,便传来消息,王爷将晋阳郡主安置在墨竹轩了。
见楚思一脸的关切,丫鬟芳草脸色比之之前更加难看,她望着楚思,欲言又止。
“怎么了?”楚思问道。
“郡主……,墨竹轩是王妃在世时的院子!”芳草面露愤懑之色道。
楚思亲娘的院子,如今王爷抱其他女人进去。
虽然这个女人吐血晕倒了,虽然她刚刚救了楚思,但也难免让人不舒服。
一旁静立的浣纱听了,面色猛然一变。
她生在王府,长在王府。
自她记事起,便被告知墨竹轩是禁地,一草一木皆是王爷的心头肉,任何人都要慎之又慎。
十几年来,也只有郡主想念亲娘了,才过去看看,其他人连踏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如今王爷将人安置在墨竹轩,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见楚思面色变了变,芳草哼着鼻子道,“晋阳郡主都三十多岁的人了,靠着那一副狐媚相迷惑了王爷不说,如今竟然肖想王妃的院子!”
楚思显然没有抓住重点,她不可置信问道,“三十多岁?”
芳草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这时候郡主不应该杀到墨竹轩,将人赶出去吗?
她一愣之后点了点头道,“三十有五,比王妃还大一岁呢!”
三十五岁?可是她看起来将将够二十岁的样子!
古代是有什么驻颜秘术吗?
三十多岁身份尊贵的郡主出嫁,必然是再嫁。
也正是因身份尊贵,才有再嫁的资格,寻常的大家闺秀若是和离或是被休弃,就只有孤独终老的资格了。
思及此,楚思八卦道,“那她之前嫁与何人了?”
芳草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郡主怎么就不知道重点在哪里?
她气闷着没有回答。
以往芳草心思活络,善于猜测原主的想法,所以更得原主的信任,偶尔也能傲娇一把。
浣纱这个勤勤恳恳,忠厚朴实的,却一直侍奉主子战战兢兢。
见芳草撇着嘴,浣纱答道,“晋阳郡主没有嫁过人!”
闻言,楚思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在古代三十五岁还没有嫁过人的郡主,堪比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了!
不!比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还稀有!
“为什么?”
浣纱微微摇了摇头,缓了缓又迟疑道,“可能是因为一直在京都之外养病……”
这倒是有可能,不过看这样子,似是病还没养好。
没一会儿的功夫,又有丫鬟来禀,晋阳郡主快不行了!
王爷将所有太医都宣入王府了,连贤王妃都惊动了。
楚思心中在打鼓,有这么严重吗?
是被她砸的?也不像啊!
明明到最后王爷给接住了啊,她怎么会不行了呢?
一连串的疑问在楚思心头盘桓。
恰在此时,一低低的女声带着丝丝幽怨传入耳中。
“晋阳郡主这是想借机赖在王府吧?”
楚思如梦初醒,惊异的望着说话的芳草。
再娇生惯养也不至于如此,这明显有问题。
楚思后背一凉,一想到古代身份尊贵的女子,都是宅斗高手,她想回现代的想法就更强烈了。
然而,她却不敢再轻举妄动。
若是晋阳郡主是在演苦肉计,那她岂不会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果真冲动是魔鬼啊!
她应该听浣纱的,不要再去观景台!
刚想到这里,丫鬟珍珠便来禀道,“郡主,老王妃派人来请您了。”
楚思本能的看了一眼浣纱,见其一脸的担忧,便知不是什么好事。
浣纱告诉她,她自幼与祖母不亲近,确切的说是她的祖母与她不亲近!
刚刚步入松鹤苑,便觉气氛异常的紧张。
楚思深吸一口气,踏着平稳的步伐进了正厅。
老王妃身着暗红色对襟褂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面上一丝笑意都无。
除了坐在上首的老王妃,还坐着两位太太,具体是谁也不得而知。
“跪下!”老王妃一拍桌子,厉声道。
吓得一旁的浣纱和芳草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楚思跟着跪了下来。
老王妃手指着楚思,压抑着怒气问道,“你还觉得你闯的祸不够多是不是?”
闻言,楚思低下头没有说话。
这话她没法回答,说够或是不够都是错,隧道,“孙女不知闯了什么祸?”
老王妃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一旁的妇人道,“你告诉她!”
一旁穿着不凡的妇人一脸为难道,“娘您消消气,思儿定然不是故意跳观景台的,其中必然有什么内情。”
话落,转向楚思询问道,“思儿你快告诉祖母和二婶儿,为何会到了观景台。”
原来是二婶,也就是三姐姐的娘亲。
真实的原因自然是不能说,遂道,“思儿只是一时精神恍惚,请祖母息怒。”
老王妃怒目望着楚思,咬牙切齿道,“你可知那晋阳郡主是何人?若是在王府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是你,整个王府都得跟着陪葬!”
楚思望向浣纱,见其也是一脸的不解,又将目光投向二太太,只见二太太也只是看着老王妃,一副等着她说下文的样子。
见老王妃不欲多言,二太太眸子一转,压下心中的好奇,忙帮着老王妃顺气,安抚道,“娘,您先消消气,大哥将御医都宣进了王府,定然不会有事的。”
老王妃恨铁不成钢的望着楚思,气道,“你去外面给我跪着!跪到晋阳郡主平安无事!”
楚思心有不适,即便是她的错,老王妃这样急于撇清,哪有一点儿为人祖母的样子。
她不甘道,“孙女刚刚从那观景楼掉了下来,魂儿都吓飞了,祖母一点儿也不关心吗?”
老王妃似是被戳到了痛脚,脸色异常难看,她不关心是一码事,但是被楚思直言说出是另一回事。
二太太很快反应过来,朝着楚思忙眨眼,示意她不要说了。
第7章 故作迷茫!
又给老王妃递台阶道,“娘,思儿身子娇贵,依儿媳看,都是这些丫鬟伺候不周,明知思儿神情恍惚,还让她乱走,不如杖毙了那浣纱,给镇南王府一个交代。”
楚思惊异的看着二太太,杖毙?
素来以和善出名的二婶,说起杀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浣纱忙磕头求饶道,“老王妃息怒,奴婢一定会好好伺候郡主,再也不出差池。”
话落,又朝着楚思猛使眼色。
她看了楚思,又看了看二太太,之后看了自己,最后看了一眼芳草,低声道,“三姑娘……”
二太太这是为了今日浣纱贬低三姑娘之事!
浣纱对她的衷心,可是天地可鉴日月可表的!
她理了思绪,故作迷茫道,“若是追究起来,思儿精神恍惚,皆因三姐姐与思儿说了些过往。”
“思儿一直琢磨着三姐姐话中之意,为何会怀疑思儿并非父王亲生?”
老王妃闻言,将案几拍的啪啪作响,怒斥道,“混账!”
怀疑是一回事,但是明知道楚思失忆了,还说给她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了!
况且王府子嗣,而且是王爷唯一的子嗣,是任谁都可以怀疑的吗?
外面的风言风语已经够难堪了,自己家里人还跟着添乱,让外人怎么看王府!
思及此,她脸色异常难看的望着二太太。
二太太眸中阴翳一闪而逝,打圆场道,“然儿最是知礼,定然不会说出这种话!”
话落,又上前面上极其心疼,搂着楚思道,“我的儿啊,这几日你都瘦了,是不是病还没好,快给你祖母认个错。”
楚思一脸的不解,眨巴着她的小圆眼,一脸的无害问道,“认什么错?二姐姐说的……”
二太太嗓子一噎,看了看老王妃风雨欲来的面容,打断道,“是啊,这事错不在思儿,都是意外,是意外,你先带着丫鬟回去吧。”
二太太是不敢让她再说下去了,那憨傻的性子,还不知道会说出些什么呢!
自己的女儿还说她一摔,脑子摔灵光了,这哪里是灵光了,更傻了!
想想放走了楚思,自己还要在老王妃面前周旋,就后悔将此事透露给老王妃!
楚思微微一笑,行了礼,带着丫鬟离开。
至于二太太是怎么周旋的就不得而知了。
转眼,夕阳西斜,整个王府沐浴在暖橘色的霞光之中。
却没有一人有心思欣赏这美景,因为承泽帝派心腹公公福安前来探望,足以见得晋阳郡主在承泽帝心中的分量。
楚思坐在院内的超大号秋千椅上,思绪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浣纱捧来话本子给她解闷。
楚思接过是《崔莺莺待月西厢记》,有名的郎才女貌,有情人跨过重重阻隔终成眷属的故事。
庖的薄如纸的镂空木片,雕了兰花,涂上颜色,再用香料熏了花香作为书签,将整个话本子隔开。
如此精致高雅之物,不像是原主的。
见楚思望着书签出神,浣纱忙道,“这书签是三姑娘送给郡主的!”
楚思微微点了点头,倒是个雅致的,复又低头看着翻开的话本子。
刚好看到崔莺莺在红娘的帮助下,与张生在住处相会。
一个金尊玉贵的郡主,待字闺中,怎么会看这种话本子?
察觉到不对劲,楚思挑眉问道,“这话本子哪里来的?”
浣纱面色微微尴尬,扯着嘴角道,“是郡主央求着表少爷买的。”
说完浣纱似是怕她不知道表少爷是谁,小心翼翼补充道,“是贤王世子……”
楚思眉头拧成麻花,追问道,“本郡主又是从何得知这话本子的?”
浣纱仔细想了想才道,“郡主无意中听三姑娘提起的,甚是羡慕这一对才子佳人!”
话音落,楚思心中已然翻起惊涛骇浪。
话本子恰好看到月下相会,绝非偶然,原主怕是看到了这个,才有与贤王世子表白之举。
那透露这本书的三姐姐,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原主看似是金尊玉贵的郡主,身边之人却个个透露着不寻常的信息!
心里压着事,楚思一夜辗转难眠,肥胖的身躯如在铁板上煎烤。
直至启明星从东方升起,才隐隐有了困意。
这一夜望归苑异常平静,而墨竹轩却灯火通明。
太医纷纷摇头,无计可施。
晋阳郡主病症奇特,他们既查不出因由,又找不出治疗的方法。
睿亲王愁眉深锁,与贤王妃对视一眼。
贤王妃微微摇了摇头,满眼均是痛惜之色。
无计可施了,眼见晋阳郡主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似是脱水了一般,迅速枯萎。
与晋阳郡主有五分相似的贤王妃捂着心口,泣不成声。
不过片刻,贤王妃收住了泪水,贝齿紧紧咬着下唇,似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屏退了众人。
室内只留睿亲王,贤王妃以及上好的紫檀木雕花大床上,面如白纸的晋阳郡主。
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天还不亮,一辆低调的马车自睿亲王府驶出。
王爷坐在马车中,目光不离怀中面如白纸的女子。
楚思醒来之时已然日上三竿了,她揉了揉胀痛的头,方才得知王爷连夜送晋阳郡主离开了。
而且贤王妃等了她良久,适才镇南王府派人来传话,说是老王妃又病发了,贤王妃才急急的离开。
楚思没有细想,为何镇南王府老王妃病发,要给睿亲王府递话,只认为是昨夜晋阳郡主留宿之故。
曾经有人说过,如意郡主楚思眉眼有些像贤王妃,是以楚思与贤王妃格外的亲近。
因着楚思生母的关系,贤王妃也格外的喜欢楚思,更是让楚思称呼她为姨母。
听着浣纱说完这些,早膳已然摆上了桌。
眼角余光瞥到冒着腾腾热气的饭菜,她惊讶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原主长成这样绝对是有原因的,这大早上的就吃冰糖肘子,醋溜木须,红烧桂鱼……
这吃下去不胖天理难容!
明明前两日吃的不是这些!
见其惊讶的神色,一旁的芳草兀自以为她是开心的,毕竟楚思好几天没见过这些好吃的了。
第8章 能吃是福?
她上前一步解释道,“郡主身子好的差不多了,昨日又受了惊吓,二太太特意让厨房恢复了郡主的往日的饮食!”
听着芳草邀功般的语气,楚思心底一片冰凉。
原主就是这么被忽悠着养成这样吗?
肥头大耳,满面油光,丝毫没有大家闺秀袅娜的仪态!
她似是再确认一遍般,睁着一双被横肉挤压的小圆眼,紧紧盯着芳草问道,“我……本郡主平日吃这么多?”
芳草用力的点了点头,道,“本来郡主的份例是六菜一汤,但是二太太说,郡主自小没了娘亲疼爱,吃食上就由着郡主的喜好了!”
“这几日清汤寡水,吃的郡主都瘦了,二太太看了,甚是心疼呢!”
芳草觉得那是她身为郡主,在王府内独一无二的尊荣。
但是她看到的分明是悲哀,原主就是这样被以宠爱之名,养成一个……夜叉的!
“祖母和贤王妃也不管吗?”楚思拧眉问道。
芳草仔细想了想才道,“之前贤王妃不允许郡主这么吃,但是郡主受不住,就告到了陛下跟前,陛下对郡主宠爱至极,勒令贤王妃不许再管!”
话到这里,一旁的浣纱小声道,“我娘也说过,郡主不该如此放纵口腹之欲……”
“然后,就被郡主贬到外院去了……”
楚思听完直想扶额了,原主是有多愚昧,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如此远近不分,就算这次没摔死,迟早也会被自己的愚昧坑死!
“那父王呢?父王不管吗?”楚思追问道。
闻言,众人脸色齐齐变了变,浣纱心情沉痛接口道,“王爷说王妃就是身体不好,才会早早的离开王府,郡主能吃是福,养的胖胖的,身子能压住事!”
听到这里她微微摇了摇头,为原主默哀几秒钟,挑着稍微清淡些的吃了几口。
将将用过早膳,门外便有小丫鬟前来禀报。
“郡主!镇南王府老王妃病危,贤王妃派人请郡主即刻过去!”
楚思眉头蹙紧,为什么要请她过去?难道是因为她父王不在京都?
据浣纱说,睿亲王府近些年与镇南王府丝毫没有来往。
不知怎的,镇南王府老王妃病重之后,晋阳郡主回京探望,王爷就像着了魔般,鞍前马后不说,就连她这个掌上明珠都被斥责了几次!
想到此处,楚思心中好奇更甚,遂一袭轻纱遮面,随着镇南王府之人而去!
那边荣华苑中,王府二太太听闻守门小厮禀报,嘴角嗤笑一声道,“镇南王府来人请郡主?”
“郡主早已恼了,定然不会去的!”
心腹丫鬟低眉顺眼道,“郡主失忆了,怕是会被那些小贱蹄子撺掇,一时糊涂跟着去了!”
二太太闻言,手抚指甲上鲜红的丹寇,嘴角笑意愈加柔和,道,“昨日王爷不是还斥责了郡主吗?只是失忆,断不会改了脾性,依照咱们郡主的脾气,少说也会气上几个月!”
丫鬟闻言点头,退至一旁,不再多言。
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又有丫鬟来禀,“如意郡主出府了,去了镇南王府!”
这么快就赤果果的打脸了。
二太太气得手一划拉,直接打翻了桌上茶盏。
好巧不巧,滚烫的茶水溅在了前来禀报的丫鬟脚面上,烫的那丫鬟恨不得这双脚不是自己的。
疼的她小脸苍白,却生生的忍住没有吭一声。
这边楚思坐在疾驰的马车上,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为何镇南王府老王妃病危,要火急火燎的请她过去?
按理说躲她还来不及,难道是嫌那老王妃领盒饭不够速度?让她去加一把火?
原谅楚思想歪了,实在是原主刚刚大闹镇南王府没几日,这个节骨眼上又来请她,委实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正在她走神之际,咣当一声传来,马车一歪,她毫无预兆的撞到了车壁之上。
“啊!”
一声女子的惊叫传出马车,声如洪钟,惊得路人驻足观望。
楚思抬起猪蹄子般的手,揉了揉磕疼的额头,一脸的欲哭无泪。
撞额头也就算了,还好巧不巧的撞在前几日受伤的地方上,疼的她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郡主您没事吧?”车夫焦急的问道。
然而,还不待她回答,便闻车外吊儿郎当的男子声音传来,“呦!是睿亲王府的马车!里面坐的不会是如意郡主吧?”
“她还有脸出门?”
“若是我,我就躲在府中,免得出来丢人现眼!”
楚思心头的小火苗苗蹭蹭的往上冒,怎么会有这么嘴欠的男子?
而且还不止一个!
车外嘲笑声自耳畔一一飘过,她费力的抬起肥胖的屁股,手刚掀开车帘,便见一身着兵甲的男子,骑着快马飞奔而过。
随后不知是谁,惊诧道,“是八百里加急,发生什么大事了?”
“快跟过去看看!”
话音落,再也没有人有心思嘲笑楚思,几个纨绔子弟调转马头,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楚思掀开车帘之际,只见金灿灿的阳光下,一身着月白色锦袍男子调转马头。
此人面容俊逸,身姿挺拔,略去嘴角的嘲弄,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望着楚思,宛如神祗一般。
她心中一颤,这不是她昨日坠落观景台之时,看到的男子吗?
原以为是有缘人,现下看来是孽缘!
浣纱嘴巴气鼓鼓的,小声道,“又是卫国公世子!”
卫国公世子吗?楚思嘴角浅浅勾了一下,很好,她记住了!
只是卫国公世子刚刚转身,就有一块晶莹剔透的绿豆糕直直的朝他后脑勺飞去。
楚思瞄了一旁拍着手掌的浣纱一眼,满眼写着干的漂亮!
世家子弟多少都是会些功夫的,虽是背对着,也不一定躲不开。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那块儿绿豆糕不仅击中了,还散开了,弄得卫国公世子头发上均是绿色的粉末。
楚思眸中闪过促狭,却在听到一声气急败坏的吼声之后变得无辜。
“丑丫头!你敢砸本世子?”
楚思丝毫不在意道,“你长后眼了吗?平白无故就说是本郡主砸的?”
第9章 越来越像!
卫国公世子没想过她会狡辩,往日楚思再怎么样也是敢做敢当的。
他反问道,“除了你,还会有谁?”
“你问本郡主,本郡主怎么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
话落,楚思翻了个白眼,落下车帘,吩咐车夫启程。
卫国公世子哪里肯让她走,直接横在了马车前,喊道,“丑丫头你出来!”
浣纱瘪着嘴,小声道,“奴婢是不是给郡主惹麻烦了?”
楚思安抚的笑了笑道,“无妨!”
她人没有动,声音透过车帘,传入卫国公世子耳中,“好狗不挡道!”
卫国公世子气个倒仰,但就是不躲开。
“世子爷如此拦着本郡主的马车,损了本郡主的闺誉,是想娶本郡主回府吗?”
卫国公世子没想到她这么大胆,寻常姑娘家哪有将嫁娶之事挂在嘴边的?
真是服了她了!
他调转马头,恨恨道,“今日这笔账本世子会讨回来的!”
马车再次启动,直奔镇南王府而去。
刚下马车,便有一个中年仆妇模样的女子迎了上来。
“郡主!您终于来了,老王妃等您很久了!”
楚思挪动着肥胖的身子,四目相对之际,被仆妇眸中的泪水震撼了。
那泪水悲伤的背后,蕴含着一种名为慈爱的情愫,看着楚思的眼神,就如长辈看着晚辈。
无数疼惜,尽在不言中。
她不懂,也来不及多想,便被领了进去。
镇南王府比起睿亲王府要冷清的多,路上遇上的丫鬟仆妇寥寥无几,楚思皱了皱眉,低声问一旁的浣纱。
浣纱低低道,“偌大的王府只有老王妃和世子两个主子,是以显得冷清的多。”
一路上楚思都在寻思着浣纱的话,偌大的王府,而且是与睿亲王府齐肩,世袭罔替的****,怎么会只有两位主子?
她想不通,带路的仆妇步伐又急促,是以她没有多问。
待到了松鹤堂,进了正屋,她已累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此时,一年轻男子与一女子正跪在床前。
楚思目光停留在紫檀木雕花大床上,一形容枯槁的老妇人面上。
想必这位就是老王妃了,她面无血色,微闭着双眸有气无力的呼吸着。
“世子,郡主来了!”仆妇提醒道。
床前二人齐齐回头,年轻男子面容与晋阳郡主有些许相似,勉强猜的出身份。
而女子的容貌,却惊得楚思合不拢嘴。
女子三十出头的样子,雪衣乌发,眉如远黛,明眸皓齿,活脱脱一个画中仙子。
当然,让楚思惊诧的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的美貌有些眼熟,貌似与晋阳郡主有五分相似!
镇南王府不是没有其他主子了吗?那这个女子是谁?
女子招了招手道,“思儿过来。”
楚思迟疑片刻低声询问浣纱,得到了答案才依言上前。
原来这就是贤王妃,贤王妃怎么会与晋阳郡主如此相似?
是谁说她与贤王妃眉眼相似了?
是世人眼瞎,还是她的眼睛自带美颜了?
贤王妃天仙似得美人,自己却是夜叉般的存在,真的不是自己眼睛有问题吗?
贤王妃似是丝毫没有发现楚思的异样,拉了她跪下。
望着紧闭双目,床上出气多,进气少的老王妃,轻声道,“老王妃,思儿来了,您睁开眼睛看看!”
讲真楚思对于古代人,动不动就跪的风俗有些不适应,但是再一望老王妃努力睁开的双目,所有的不适应都被压下去了。
她觉得自己定然是眼花了,因为她在那浑浊的目光中看出了慈爱。
老王妃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楚思,那样子生怕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由于没有牙齿支撑着,老王妃瘪下去的嘴角微微染上一抹笑意,声若游丝道,“长得越来越像了……”
越来越像谁?楚思心下疑惑,定定的望着老王妃,等着她的答案。
然而,话音刚落,老王妃剧烈的咳嗽起来。
贤王妃忙给她顺气,急切道,“老王妃莫要着急,缓一缓再说!”
话音落,她转头望向一旁的男子道,“阳儿,你速速入宫问陛下可有千年雪莲的消息,老王妃怕是撑不住了……“
楚思眸光随着男子而去,男子身姿颀长,面上隐隐能看出贤王妃的影子。
想必这位就是贤王世子,原主的便宜表哥了。
老王妃喝了几口参汤,望着楚思的目光愈加慈爱,似是想说些什么,却脱力的缓缓闭上了双眸。
又有太医上前把脉,得出结论,老王妃是睡着了。
不过片刻,楚思都怀疑贤王世子有没有出镇南王府,雪莲就到了。
宫中的公公,而且是承泽帝身边的太监总管福公公,亲自将雪莲送来的。
福公公一路快行,进了松鹤苑一一见过礼,将雪莲递到太医手上。
还刻意强调了一番,这雪莲是八百里加急送到的,异常珍贵,又传陛下口谕,务必救活老王妃!
镇南王府虽然子嗣单薄,后继无人,但是太医不敢怠慢,因为镇南王府是任何人都不敢触的陛下的逆鳞。
嘱咐之后,福公公换上一脸笑意,望着楚思道,“郡主可好些了?陛下这几日担忧郡主食不安寝。”
楚思惊异的同时微微点了点头,谢了承泽的帝的关怀。
心中却道,果然太监总管都是有眼色的,说的好像自己是承泽帝的心头肉似的。
实际上她明白,是看在她父王的面子上,客套几句罢了。
但是她想错了,承泽帝对她的关怀,确实比对公主都甚。
世人传言,是因为她的生母曾经救过承泽帝一命。
但又有人说,区区一次救命之恩,怎抵的过如意郡主数次杀头之过?
究竟是为何,怕是只有承泽帝才晓得。
一连几日楚思没有出望归苑,实施她的减肥大计。
唯一能算是好消息的便是,这日清晨,王府大门刚一开,镇南王府小厮便传来消息,老王妃用了千年雪莲之后,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
这边打赏了报信的丫鬟,那边便有暗卫前来。
而且还是睿亲王从不离身的暗卫郑林,也就是浣纱的父亲。
第10章 捡个世子?
郑林风尘仆仆的赶来,虽不至于满面胡茬,但是一身的汗臭味,骇得楚思小心肝猛跳。
他一进院子便吩咐道,“浣纱,给郡主收拾东西,郡主要出远门!”
出远门?还不待人反应,郑林又将一封王爷的亲笔信拿出,命人送入宫中给承泽帝。
随即,拱手道,“郡主,王爷在揽医谷,让属下来接郡主过去!”
楚思拧着眉头,问道,“郑叔叔可知所为何事?”
郑林冷肃的面上没有丝毫神采,微微沉思道,“郡主去了便知!”
楚思心下疑惑,但是郑林是睿亲王最信任之人,定不会害她,就当是出去旅游好了。
浣纱草草收拾了细软,便在郑林的催促下踏上了行程。
楚思坐在马车内,心中直打鼓,前世的检察官生涯告诉她,有果必有因。
郑林如此急迫定是出什么大事了,而且是需要她去解决的大事!
有什么事是非她不可的?!睿亲王是送晋阳郡主出京的,难道是与晋阳郡主有关?
马车沐浴着朝阳,一路出了城门口,行驶在官道之上。
路边鸟语花香,莺飞草长一派自然风光,然而车内之人却无心欣赏。
原因无他,坐惯了小汽车的楚思,受不住马车的颠簸,尤其是为了赶时间,马车一路疾驰。
没过多久,她就受不住了。
浣纱焦急喊道,“快停下,郡主不舒服!”
谁都知道,楚思是京都第一娇的郡主,是以车夫不敢怠慢,立刻拉住了马儿。
车轮刚刚静止,车上之人便探出头来,哇的一下吐了。
没错!刚好吐在了车夫的头顶之上!
车夫敢怒不敢言,忙去清洗。
楚思在浣纱的搀扶下坐在树下。
五月份的阳光本不算热,透过古树茂密的枝叶,斑斑点点洒在她的身上。
此刻,她尤其的想吃些水果,压一压胃中翻涌的感觉。
“拿些草莓来。”
浣纱拿着水袋站在一旁,面色有些难看,她们出来的急,没来得及带。
但是郡主不舒服,她只好去找自家亲爹想办法。
楚思独自坐在树下,树上雨后冒出的知了,叫得她心烦意乱。
她抬头望了望,一只知了正趴在树干上,见其望了过来,似是挑衅般,叫得更冲了。
楚思:“……”
她无语望天,头顶的大太阳趁机钻入她的眼眸,晃得她微微发晕。
愈加烦躁的她,起身四处观望,手边没有任何东西可用,她又够不着那烦人的知了。
遂解下了腰带,朝着树上甩去。
尝试几次,不仅没有甩到知了,腰带反而挂在了树上。
真是人倒起霉来喝凉水都塞牙缝。
她愤懑的跳起身去抓腰带。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终于抓住了腰带,但是腰带没抓下来,反而将她挂上了。
她肥胖的身子晃悠两下,两腿蹬着够不着地。
一排乌鸦自楚思头顶飞过,这是够了,倒霉到家了!
然而,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远处一白衣男子沐浴着阳光,英姿飒爽打马而来,见状一个飞镖甩了过来,动作行云流水,甩断了楚思的腰带。
男子微微吃惊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似是不敢相信能瞄的这样准。
刺啦一声响,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楚思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砸的地颤了两颤。
男子上前,翻身下马,道,“姑娘有何事想不开,要自寻短剑?”
这一下摔得楚思骨头都散架了,她趴在地上,昂起沾满尘土的脸怒声呵斥道,“你才想不开呢!”
那如洪钟的声音,吼得男子后退两步,扯着嘴角,轻蔑道,“本世子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的京都第一娇女!”
楚思很想爬起来抓花他的脸。
这人她认识,这不就那日撞了她马车,还嘲笑她的纨绔子弟吗?
谁来着?想不起来了……
正愁不知道哪里去找他呢?此刻自己送上门来了!
嘴那么损,可惜了这一张好皮囊给他!
楚思忍着身上的痛感,勉强爬起来,扑向男子,猝不及防之下,男子被扑个正着。
咯吱,咯吱,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楚思眼前一片殷红。
这是……,血?
远处刚刚回来的浣纱父女,好巧不巧的看到了这一幕。
郡主真是……,自己什么吨位,心里没点儿数吗?
不会一下子将人压死了吧?
压死倒是不会,但是断两根肋骨是毫无疑问的!
思及此,二人赶忙上前拉开楚思。
只见楚思身下,俊逸出尘的世家公子双目紧闭,面色发黑,嘴角一抹暗红色的血迹。
浣纱脸色难看至极,颤声道,“郡主,您将人压死了……,这人好像是卫国公世子……”
楚思一阵懵怔,她什么也没干啊,人怎么会就死了呢?
郑林忙伸手去探鼻息,随后微微松了口气道,“人还活着,好像是中毒了。”
郑林自怀中掏出一小瓷瓶,倒了一粒晶莹剔透的药丸喂了下去。
几人急着赶路,卫国公世子是国公府大房的独苗,长子嫡孙,若是将人放在路边出了事,睿亲王府难辞其咎。
遂商量之下,将人抬上了马车。
楚思坐在马车中,看着占了大半个马车的男子,心中一阵郁结。
真的是喝凉水都塞牙缝!好好的捡了这么一个祸害!
浣纱坐在车辕上,将洗好的草莓递了过去。
楚思此刻哪里还有心情吃,看着就够堵心的了。
清洗过后的车夫不敢多嘴,赶着马车便离开了。
行了几个时辰才到下一个镇子,郑林将卫国公世子送去医馆,楚思则带着浣纱去镇上买些必须物品。
一个早上晕车折腾的她胃中空空如也,买些点心干粮和酸梅是必须的。
回到马车上之时,见卫国公世子依旧躺在马车上,楚思心情郁结,问道,“怎么没将他放在医馆?”
郑林脑仁有些疼,他好说歹说,医馆就是不肯收。
医馆馆主是个精明人,一看便知他们非富即贵,卫国公世子又断了两根肋骨,怕是被仇家追杀,怎么都不肯收。
第11章 断过肋骨!
遂帮其检查过后,接上肋骨,开了药,便赶他们离开了。
楚思无奈扶额,抬脚踢了踢面容俊朗的卫国公世子,叹息道,“看吧,医馆都知道你不是好人,本郡主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摊上你!”
马车继续前行,卫国公世子于澈醒来之时已然是几日之后。
他一睁眼,就见马车中,已经在颠簸中瘦了一圈的楚思。
大眼瞪小眼之际,他似是看到什么怪物一般,吓得猛地向后挪了挪。
而后,似是想起什么,一双好看的眸子染上熊熊烈火。
他咬牙切齿道,“丑丫头,你敢袭击本世子?”
楚思正晕车晕的厉害,懒得看他一副狰狞的模样,将目光移向车窗外。
卫国公世子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远处巍峨的群山起伏,路边潺潺的溪水流淌,溪边一群妇人正在大石旁用力的捶打脏衣服。
他心下更加来气,怒喝道,“丑丫头,你将本世子带去哪里?”
楚思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沙哑着嗓子道,“本郡主不叫丑丫头!”
连续晕了几日的车,楚思吐的嗓子都哑了!
卫国公世子暴怒,上前抓住她的衣领吼道,“你究竟带本世子去哪?”
暴怒的吼声传出马车,车夫忙拉缰绳,坐在车辕上的浣纱忙不迭的爬了进来。
见卫国公世子揪着楚思的衣领,而楚思难受得面色苍白,是黝黑的面色都掩饰不住的苍白!
她忙上前去扒拉卫国公世子的手,斥责道,“你干什么?要不是我们郡主好心带着你,你这会儿是死是活都不一定!”
卫国公世子手臂一甩,便把浣纱划拉到了车壁之上,撞得浣纱眼冒金星。
多日连夜赶路,楚思难受极了,此刻她正努力压抑着胃中的翻江倒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浣纱被打了,她刚欲张口喊人,话未出口,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好巧不巧的吐在了,正抓着她衣领的卫国公世子手臂之上。
浣纱一手捂着后脑勺,高声叫道,“爹!那个登徒子欺负郡主!”
话音落,车外伸进来一只手,直接将卫国公世子拎小鸡般,拎了出去。
卫国公世子别提多恶心了。
被吐了一身本来已经够让他抓狂的了,这丫鬟还说他是登徒子?
就丑丫头这幅尊容,说他是登徒子,是侮辱他的审美!
想到这里,眼角余光再次瞥见手上惨不忍睹的光景,于澈胃中一阵翻江倒海。
扶着路边的大树便开始吐。
只是多日未进食,胃中早已吐无可吐。
最终只吐出了酸水。
楚思在浣纱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郑林无奈扶额,吩咐了浣纱将马车打扫干净。
他知道于澈没有这么重口味,不会欺负楚思,是以直言问道,“在下一行人急于赶路,世子爷都跟到此地了,是继续跟着我们,还是回京?”
于澈擦了擦嘴角,瞥了一眼马车,睿亲王府之人,趁他昏迷将他带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竟然还妄想继续带他走?他疯了才会跟他们走!
想到此处,他摆摆手嫌弃道,“本世子当然是回京!看着这丑丫头饭都吃不下去!”
闻言,楚思心中的小火苗蹭蹭的往上冒。
她哪里丑了?就算真的丑,也不能当面说出来!
思及此,她昂了昂脖子望着郑林道,“郑叔叔,打他!”
于澈似是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嗤笑道,“本世子是卫国公府独苗,谁敢?”
“卫国公府独苗?难道你没听说过,本郡主连陛下的和煦公主都打吗?”
于澈:“……”
他竟然无言以对,环顾四周,荒郊野外,将他打死抛尸都有可能!
想到此处,他浑身一激灵,扯着嘴角望着一旁冒着冷气的暗卫郑林。
感受到京都有名的纨绔子弟畏惧的目光,郑林无奈道,“让车夫打吧,属下怕将人打死!”
于澈腿一软差点没站稳,睿亲王府的暗卫什么意思?
他堂堂世子,难道还打不过一个车夫不成?
这是赤果果的瞧不起人!
此话一出,楚思才想起来,面前之人被她压断了两根肋骨之事。
遂恶趣味的抬手戳他的肋骨。
一下,两下,三下……
咦?怎么不疼?
浣纱头上一排乌鸦飞过,郡主不会是看人家长得好看,就色心动了吧?
额……,说错了,是春心动了……
郑林则是看着于澈的反应,拧紧了眉头。
他那个样子,丝毫看不出来,前几日断过肋骨。
于澈划拉开楚思的手,整个人已处于暴怒边缘,睿亲王府欺人太甚了!
思及此,他抡起拳头,直奔郑林那一张丝毫没有表情的冷脸。
郑林脸眼神都没给他,直接抬手接住了。
楚思与浣纱二人嘴巴张成O型。
好厉害有没有?
卫国公世子觉得,这是他这辈子丢的最大的脸了。
他堂堂世子,想打人家,结果连人家的身都近不了!
若非身中奇毒而不得医,卫国公府世代以武力传家,他又怎么可能打不过区区一个暗卫?
郑林手一松,递给于澈一个警告的眼神。
随即再次问道,“世子爷当真不跟我们一起走?”
于澈双手负于身后,暗暗扭了扭被抓疼的手腕,输人不输阵道,“本世子当真!”
郑林眸中微微闪过一抹遗憾。
他看的出来,卫国公世子根骨绝佳,只是身中奇毒,练不了武!
若是能去揽医谷,或许还有希望。
想到此处,他暗暗摇了摇头,收起心中的惋惜,道,“也好,揽医谷本就不许外人进入,世子爷回京一路当心!”
于澈刚刚抬起的脚步顿住,啥?
揽医谷?
那不是传说中才有的地方吗?
祖父和二叔派人寻找多年未果,随着他身上的毒素日益加深,近几年几乎已经放弃了。
“真的有揽医谷这个地方吗?”想到这里,于澈不自觉的问出了口。
郑林嘴角微微现出一抹得逞的弧度,点头道,“有!我们王爷就在揽医谷。”
于澈心中激动,忙不迭道,“本世子去!”
第12章 断过肋骨?
那一脸急迫的样子,好似忘记了,刚刚是谁一副死也不愿意去的样子!
楚思嫌恶的皱了皱眉,这人可真没有骨气!
看出了于澈眸中的期待,她一甩衣袖,转身便要上马车,如洪钟的声音传的老远。
“本郡主不带你去!”
于澈追上前两步,急道,“丑丫头……”
话未说完便被喝止了。
浣纱掐着腰,纤纤素指指着于澈,气呼呼道,“你叫我们郡主什么?”
于澈抬头望天,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解毒要紧!
他吭哧吭哧道,“郡主……”
浣纱重重的哼了一声,转向楚思,气愤道,“郡主咱们不带他!贤王世子之事,就是他传出去的,害的郡主都不敢出门了!”
于澈扶额,这丫头也太小心眼儿了。
本来楚思就生气,乍一闻此事,气的头顶都冒烟了。
她望了一眼郑林,吩咐道,“让他滚!”
郑林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世子爷请便吧。”
于澈真想转身就走,想他堂堂国公府世子,从未求过人。
第一次求人就被拒绝了。
但是一想到,这些年,为了让他能够活着祖父不知求了多少人,祖母更是急的夜不能寐。
此刻,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他要是错过了,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爹娘,更对不起辛苦抚养他的祖父祖母。
思及此,他上前一步,解释道,“郡主误会了,当日之事,不是本世子传出去的!”
见楚思没有搭理他,他再次上前两步,追加道,“当日本世子只是见有美人在那里,便走了过去,着实并未听见什么!”
浣纱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卫国公世子空有一副好看的外表,内里就是一个纯粹的纨绔子弟,他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她绝对不能让郡主轻信了这种人!
见浣纱又欲多言,郑林声音微沉,道,“浣纱!”
接收到自家老爹的目光,浣纱不甘的闭了嘴,又不甘心的重重的哼了一声。
多年来郑林看惯了生死,却又深知即便是位高权重之人,也深受求而不得的苦。
他不是热心,只是觉得这样年轻的生命,不该就这样被放弃。
当年若是有人帮一把王妃,或许结局就不会那样,自家王爷也不会痛苦这么多年。
楚思敏锐的察觉到郑林情绪的变化,再一望于澈,见其一脸的真诚。
她沉了声音道,“我们不会带你,你自己跟着。”
这也算是给原主一个交代了。
于澈点了点头。
郑林带着楚思是去救命,而且是救非常重要之人,片刻也耽搁不得。
如今已然耽搁好一会儿了,是以吩咐车夫快马加鞭。
这就苦了于澈了,他跟在马车后面跑。
纵使腿长,两条腿的也跑不过四条腿的!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楚思是真的出气了。
卫国公世子空长了一副好看的皮囊,由于身中奇毒不能练武,体质差的不得了,跟在马车后面累的气喘吁吁不说,还落的老远。
浣纱探出头,有些不忍道,“郡主,咱们等等他吧。”
楚思没有回头,因为窗子太小,她探不出头去,但是不看也知道累成狗了。
但她更好奇的是那断掉的两根肋骨。
而郑林也在想,莫不是医馆的大夫看错了?
众人各有所思,最苦的是自小娇生惯养的于澈。
他累的都要吐血了,依旧要追着远去的马车。
直到下一个镇子,于澈用贴身的玉佩换了一匹马,才缓过一口气来。
一行人快马加鞭,翌日便到了揽医谷。
彼时,楚思见到了奄奄一息的晋阳郡主,方才知晓究竟是为何接她过来!
揽医谷地处偏僻,四面环山,遮天蔽日。
植物本应比山外生长缓慢,然而事实却恰好相反。
谷口有人接应,带着一行人绕过机关法阵,直奔谷中矗立的最高建筑而来。
一年约四十的妇人,似是久居深谷的缘故,身上自带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见一行人进来,她眸中闪过一丝迷茫,郑林她是认识的,郑林去办什么事她也清楚,但是要带来的人呢?
目光流转间越过楚思主仆二人,一个衣着光鲜,却面目丑陋的胖丫,另一个倒是模样清纯可人,却是一副丫鬟打扮。
至于卫国公世子于澈?自然是没正眼看,人家只留意女孩子!
清澈如泉水的女声,带了一丝疑惑,在屋内响起,“小郡主呢?怎么没有带来?”
众人目光齐齐集聚在楚思身上,睿亲王尴尬的轻咳一声道,“思儿,来给你姨母见礼!”
妇人嘴角扯了扯,上下打量了楚思几个来回,她觉得自己是做梦,这定然不是真的!
想想楚思的娘亲,那样的妙人,怎么会生出这么……,这么难以描述的女儿……
思及此,她用力掐了自己一下。
痛感袭来,她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事实,遂又仔细将楚思又打量一遍。
之后又转头打量了一番睿亲王,恕她眼拙,她看不出来这是亲生的!
楚思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盈盈一拜唤了一声姨母。
浣纱歪着小脑袋,仔细的思考一番,竟然没想出来,楚思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位姨母了!
亲的姨母没有,干的只有贤王妃一位,表的就是宫中的贵妃娘娘了。
她还没有想明白,妇人便命人将她和于澈带了下去。
楚思则是被单独带走了,害的浣纱一阵担忧。
很快,室内只余妇人和睿亲王,她拧起秀眉,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不可置信的问道,“这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吗?”
睿亲王点了点头,道,“当年是本王亲自带她回京的,绝不会出差错!”
妇人微微迟疑,道,“但是这孩子的样貌……”
迟疑了片刻释然道,“或许是太胖了,掩住了原有的光芒。”
那边楚思跟随着领路人,来到了一处山洞。
洞口用铁门拴着,地面光滑平整,石壁上挂着壁灯。
随着往里走,冰凉的空气,穿透她单薄的衣衫侵蚀着皮肤,冷得她直打哆嗦。
第13章 舍己救人!
约莫行了片刻,原本逼仄狭隘的山洞,渐渐开阔。
触眼可及,山洞中央摆着一大块,约莫四米宽的冒着寒气的玉石。
随着脚步渐进,楚思视野愈加开阔,隐约可见玉石之上躺着一个人。
她心中咯噔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
她不傻,相反因着前世是检察官的缘故,人非常聪明!
接她来是为什么?必然是为了晋阳郡主!
但是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人,那么床上躺着的……
想到这里,她心中大骇。
随着二人脚步渐进,那张苍白却绝美的面容呈现在眼前。
楚思心跳如擂鼓,果然,她猜的不错!真的是晋阳郡主!
此时,晋阳郡主静静的躺着,双眸紧闭,面无血色,整个人似是丝毫没有生机的木偶。
楚思甚至怀疑,她是否还活着。
刚想到这里,身后渐渐传来脚步声。
是适才的妇人,楚思的姨母,也是这揽医谷的谷主。
谷主端着一只白瓷碗,碗中盛着清水。
楚思还没明白过来,指尖便一痛,低头之际,只见一滴鲜血自她指尖滑落,在清水中漾起一圈圈红晕。
而后谷主又端着碗,去接了晋阳郡主的一滴血。
晋阳郡主的血着实有些不好接,因为她太冷了,血液几乎不流了。
谷主扎了手指,揉搓一会儿,才有血流出。
一滴血入碗,迅速散开,与楚思的血融为一体。
楚思心中一骇,这是什么情况?
滴血认亲吗?
但是没有人给她一个解释。
谷主与王爷互视一眼,点了点头。
随后王爷上前,目光微微沉痛道,“思儿,晋阳郡主已经在这寒玉床上躺了将近十四年了,老王妃病重迫不得已回京,未曾想过会变成这样。”
“本来可以多等几年的,都是为了接住你才会这般,当日若非她先接住了你,可能父王赶不及来救你,你现在愿意救她一命吗?”
楚思拧眉,晋阳郡主出京治病,只是来这寒玉床上躺着,减缓生命体征流失的速度,怪不得,三十五岁了,看起来却像二十岁的,原来已经躺了将近十四年。
刚想到这里,自山洞口闪进来一团白影,快得让楚思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当她反应过来之时,已然有一只半人高的雪狼,龇牙咧嘴的冲着楚思呜咽,似是随时准备着发起攻击。
楚思前世怕狗已经怕到了,见了狗走不动路的地步,何况面前的是一只凶神恶煞的狼?!
睿亲王语气微微严厉斥责道,“雪融!”
雪狼呜咽两声,上前在楚思身上嗅了嗅。
楚思吓得大气不敢喘,求助的望向睿亲王。
睿亲王轻声安抚道,“别怕,雪融很有灵性,不会伤害你的。”
别怕?怎么能不怕?
这么大一只,一下子就能咬断她的脖子!
刚想到这里,便见雪融抬起了毛茸茸的大脑袋,一双浅蓝色的狼眸中盛满疑惑。
随后又鄙视的转过头,甩着它毛茸茸的大尾巴,扭搭扭搭的走到寒玉床前,趴在了地上。
楚思很想揉一揉眼睛,她定然是眼花了。
她怎么会觉得这只雪狼在鄙视她?
鄙视她什么?怕狼吗?还是怕死?
能不怕吗?
见其疑惑,睿亲王眸中划过一抹慈爱,道,“这只雪狼是晋阳郡主的,怕你伤害它的主人才会这样。”
楚思心中暗叹,果然是一只忠心护主的狗啊!
不!是狼!
可惜她不喜欢!
想到这里,她目光再次投向沉睡的狼主人。
这个睡美人睡的够久,也够美。
只是唤醒她的为什么不是王子,而是自己?
思及此,她疑惑问道,“怎么救?”
睿亲王微微松了口气道,“把你的血给她!”
楚思这才明白,适才滴血的用途,这是要看看能不能相融,晋阳郡主不是不治病,是没有合适的血液来源!
但是好像一开始她的父王便笃定,她的血可以?
她微微点了点头,输血而已,她不会不舍得,但是古代的医疗技术已经先进到这个份上了吗?
她还没有想明白,便被王爷点住了穴道。
随后,她睁大了双眸,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这吨位怎么说也有二百斤,王爷竟然丝毫不费力气的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寒玉床上。
这个角度刚好,楚思能看见王爷举世无双的面容上,那一抹不舍和担忧。
她微微一笑道,“父王不要担心,只是输血而已。”
王爷将其放下,微微粗砺的大手,轻轻摩挲着她已然瘦了一圈的面庞。
万千思绪涌上心头,终究化作一句不舍得话语。
“思儿,你是父王的心头肉,父王也舍不得你,你不要怪父王。”
这有什么可怪的,只是输血而已,又不是让她去送死!
当楚思从这沉重的低声呢喃中回过神来之时,针管已经到了她的手上。
王爷也已然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望着熟悉的输血器具,她猛然望向谷主。
小巧的针头,胶制的输液管。
这不会是她的穿越老乡吧?
谷主似是没有察觉她的目光,依旧专注的忙乎着。
楚思试探性问道,“姨母可否留个手机号?方便日后联系!”
谷主微微抬头,望着她的眼神有些许愧疚和不解,问道,“什么是手机号?”
楚思讪讪一笑,道,“没什么……”
原来不是老乡啊……
转念一想古人就是大惊小怪,输个血而已,她们愧疚什么?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楚思意识有些迷糊了,输血依旧在继续。
此刻她明白了,那不是输血,而是换血!
用她一身年轻有活力的血液,换掉晋阳郡主身上有问题的血液!
但是她知道的太晚了,已经无力反抗了,甚至连说话都成了奢求。
感受血液一点点流出体外,寒意渐渐侵蚀她全身,似是要一点一点凝结她的意志,一股无力的悲哀涌上心头,她又要死了吗?
不!她还不想死!
迷糊间听到一妇人微微不忍的声音。
“你毕竟养了思儿十三年有余,真的舍得吗?”
第14章 改头换面?
男子低沉哀伤的声音,隔了片刻才传入耳中,让她分不清是梦幻还是现实。
“当初留下她,不就是为了今日吗?”
“可是时隔多年,即便是舍弃了思儿,也不一定能救了师妹……”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听到这里,两行清泪自楚思眼角滑落。
她不痛,痛的是原主,是她的心在痛!
原来在她父王的眼里,一个活生生的女儿,还抵不过一个不确定的结果!
恍惚间她想起了浣纱说的话,王爷说王妃就是身体不好,才会早早的离开王府,郡主能吃是福,养的胖胖的,身子能压住事!
当时听到这话之时,她还觉得无语。
现在她明白了,不是胖能压住事,是长得壮实了,才有足够的血,去救晋阳郡主!
幸好原主已经死了,若是没死,听到这些话,也会痛死!
这是将她捧在手心中疼爱的父王啊,原来所有的疼爱都是为了弥补此刻的愧疚。
她一个金尊玉贵的郡主,就是为了救另外一个人的性命而存活!
楚思躺在寒玉床上,身子随着心一起,一点一点的冷下去,直到毫无知觉。
她死了吧?就这么闭眼,好不甘心呢!
不知道能不能穿越回去?
楚思再次醒来之时已然是两月之后。
她睁开混沌的双眸,第一个看见之人是浣纱。
浣纱也死了吗?
这个念头刚刚浮上心头,就见浣纱湿润了眼眶,随即呜咽着道,“郡主您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呜呜……”
楚思伸手捏上她瘦了一圈的面颊,用力拧了一下。
随后轻叹一声,“果然是梦,一点儿都不痛呢……”
一张口纤细空灵的声音,惊得她呆愣片刻。
浣纱抹了一把眼泪,捂着脸哽咽着道,“郡主拧的是奴婢……,痛死了……”
楚思不适的咳嗽两声,这娇弱婉转的声音,震得她回不过神来。
这不是她的声音啊!
再一看自己的双手,没有一丝瑕疵的白皙手腕,修长而又剔透的手指,哪里还有一丝原来黝黑肥胖的影子?
随即,她目光不可置信的落在浣纱的面上,仔细的打量一番。
虽然瘦的脱相了,但是这丫鬟还是原来的丫鬟啊!
她还是叫自己郡主啊!
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思及此,她忙让浣纱拿来铜镜。
铜镜没有,玻璃镜倒是很多。
当浣纱将小圆镜递给她之时,她又有了一种见到老乡的错觉,这个时代哪里来的这种镜子?
然而,当务之急是看她的脸,小圆镜举起。
仅仅看了一眼,镜子坠地,她捂着自己的脸,如遭雷劈。
对!
丫鬟,还是原来的丫鬟没错!
郡主,也还是郡主!却不是原来的郡主了!
那倾国倾城,足以颠倒众生的美貌,分明是晋阳郡主的!怎么回事?
完了……
老天在跟她开什么国际玩笑?
原来是姨母的谷主,要变成自己的师姐了……
原来是姨母的贤王妃,也变成自己的姐妹了……
最重要的是,原来是她亲爹的睿亲王,要变成自己男人了!
想到这里楚思直直的倒在了床上,一脸的生无可恋,完了……,这下全乱套了!
然而,让她大跌眼镜的还在后面。
好不容易从现实中爬起来,刚出了房门,就见于澈正好练剑回来。
两个月未见,往日细皮嫩肉的卫国公世子,如今结实多了。
小麦色的皮肤,浸入汗珠的额前碎发,还有那一身半新不旧的短打,看起来虽显得有些狼狈,但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见了楚思,他上前行礼道,“晋阳姑姑。”
具体为什么要叫姑姑,怕是想套个近乎什么的吧?
楚思微微点了点头,适才翻江倒海的内心,此刻已然趋于平静。
果然!她想的不错!
她又穿成晋阳郡主了!
然而,下一瞬,望着院子门口相携而来的二人,楚思和于澈齐齐惊呆了。
于澈看看来人,又看看楚思,再看看来人,一脸的迷茫。
而楚思看着来人,又看着于澈,再看来人,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直到于澈呼疼声,才打破了院内的沉寂。
嗯,没错,楚思震惊的掐了于澈一把,呆愣中的于澈被这么一掐,直接惊呼出声了。
对面而来的二人似是才发现他们。
目光投来的一瞬,震惊,错愕,欣喜,释然各种表情交织而过。
晋阳郡主甩开王爷的手,快速上前,握着楚思的肩膀,动情道,“思儿,你终于醒了!”
没错,来人才是真正的晋阳郡主!
再一回忆自己在镜中看到的面庞,比之晋阳郡主是略显稚嫩的。
那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会是哪个穿越女,将整容术带到了古代吧?
于澈也回过神来了,与王爷相携而来的才是晋阳姑姑,那掐着他之人是谁?
这个比晋阳郡主矮半个头的人是谁?
此刻,王爷也走了过来。
他一手搂着晋阳郡主,另一只手搂着楚思,欣慰道,“醒了就好,醒了父王就放心了!”
楚思意识到了,她还是楚思,她并没有再次穿越,但是为什么她长得与晋阳郡主一模一样?
说是一模一样也不尽然,她没有晋阳郡主额心上的那一颗红痣。
楚思微微用力,挣脱开王爷的怀抱。
失去知觉之前,感受到原主彻骨的痛意,她很想问一句,她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女子空灵低沉的声音,在风中飘散,似是低语,又似是幻觉。
“父王,可是思儿的生身父亲?”
王爷和晋阳郡主齐齐一愣,随即愧疚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王爷怔怔的望着楚思,缓缓点了点头。
这一刻,肯定的答案更伤人。
她宁愿自己不是亲生的,那样在被放弃之时,也不会那么痛!
排山倒海的哀伤袭来,楚思心中痛的一抽一抽的、。
她紧咬着下唇,倔强的不让眼泪流下来,艰难道,“可是父王为了她,要放弃我……”
话落,她再也压抑不住胸腔中翻滚的悲愤,泪水决堤般涌了出来,转身向院外跑去。
晋阳郡主作势要追,王爷伸手拦住了她,目光灼灼的望着于澈。
第15章 一哭更美了!
于澈:“……”
这是让他去当炮灰啊!
依着丑丫头的脾气,非把他撕了不可!
楚思一路跑到瀑布边。
在床上昏迷了两个月,导致她本就娇生惯养的身子,更加娇气。
跑了一会儿便气纯吁吁,嗓子眼火辣辣的疼。
但这不足以盖过她心中的痛。
口口相传,她的父王,对她的生母多年痴心不改,更是视她如掌中至宝。
可如今看来,痴心是给晋阳郡主的,掌中至宝也是晋阳郡主!
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给晋阳郡主续命。
多么讽刺的事实?多么可笑的自己?原主就这么生生被蒙蔽了十几年!
她双臂支撑着瀑布边缘的大石头,眼角的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
“丑丫头!丑丫头!”
于澈寻人的声音在深谷回荡。
楚思没有回应,她都这么难过了,他还追过来笑话她!
飞流的瀑布直直落下,冲向深潭,溅起无数水花,打湿了她的裙角,也打痛了她的心。
潮气顺着脚腕,一直蔓延到心底,虽是正午,整个人却从里到外凉透了!
于澈的唤声,渐渐淹没在瀑布的水流声中。
楚思不知道哭了多久,猛然意识到身边有个人。
她微微抬头,便见于澈正蹙着眉头望着她。
“丑丫头别哭了,你一哭就更……美了!”
他本想说更丑了,但是看着那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娇俏面庞,生生的改成了美字。
是啊,拥有这样容貌的丑丫头,不论是哭,还是笑,都是极美。
那柔弱的模样,颠覆了他的认知,像是一根羽毛在他心上轻扫,害的他一颗心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
楚思差点没被他的话逗笑了。
哪有这样安慰人的?
她抹了一把眼泪,倔强道,“谁哭了?是瀑布的水汽,氤氲了我的眼睛!”
于澈也不揭穿她,只是神情暗淡的坐在她身边的大石上,任落下的水雾,打湿他的衣衫。
他道,“本世子自幼父母双亡,就算是想为父亲做些事,也做不了。”
“这些时日,冷眼看着王爷和晋阳姑姑日日担忧你,本世子心中羡慕的紧。”
“我想王爷是爱极了晋阳郡主,才会忍痛舍弃你,同时也爱极了你,才会这些时日寝食难安,若是能用他的命换,他一定希望你们两个都好好活着。”
楚思很想说你懂什么?
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被舍弃的那一个,不是她要难过,是原主的心难过,难过的她透不过气来。
但是话到嘴边,只余一声呜咽。
她站在大石上,居高临下望着于澈。
阳光下,少年英俊的眉眼染上一丝哀愁。
楚思愤懑的偏开脸,面向直直垂落的瀑布。
站了良久,于澈才再次开口道,“丑丫头,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楚思心中的怒火一瞬间被点燃,以燎原之势蹭蹭往上冒。
适才那一丝怜悯消失殆尽,她真是色迷心窍了,才会怜悯这个纨绔子弟!
低眼望着尽在咫尺的宽阔背脊,她抬脚便想将他踹的远远的。
只是脚刚抬起来,人就不受控制的向深潭栽去。
糟糕,她怎么忘了,自己正站在湿滑的大石头上。
“啊!”的一声短促尖叫声传来。
于澈忙倾身接住了栽向深潭之人。
一瞬间的怔楞之后,楚思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吼道,“流氓!你放开!”
于澈:“……”
他目光向下移了移,落在自己的手上。
楚思面向深潭,他在楚思身后搂住了她。
这没什么问题。
有问题的是,手搂的位置。
意识到自己的一双大手,紧密的贴合着楚思的心口,于澈瞬间脸红如霞,如触电般猛地抽回了手。
“噗通!”一声巨响,重物落入潭中。
溅起的水花,越过潭边的巨石,扑在了于澈的面上。
“丑丫头!”
楚思落入潭中,四面涌来的潭水浸入口鼻,沁人心脾的凉意,自皮肤钻入四肢百骸。
她心中一万只羊驼在奔腾!
这人就不会把她扶稳再放手吗?
于澈望着潭中扑腾的楚思,犹豫一瞬,咬了咬牙跳了下去。
楚思这边用力扑腾着,那边又闻噗通一声,岸上已不见了于澈的身影。
瀑布直直落下,打得她睁不开眼,当她勉强游上了岸,趴在巨石上,才发现于澈在潭中喊救命。
此刻,楚思心中一百万只羊驼奔腾而过,暗骂一声不会游泳凑什么热闹?
是嫌岸上太暖和吗?
她喘了口气,再次向深潭游去。
当楚思费尽力气将于澈拉上岸之时,于澈已经喝得撑了。
她脱力的靠在潭边,喘着粗气,心中暗骂真是上辈子欠了他了。
总是被他欺负不说,这会儿还得救他!
良久之后,她脱力的四肢终于有了知觉,才发现于澈已经晕了过去。
她抬手就是啪啪两巴掌,纤细柔软的小手呼在面上,于澈丝毫没有反应。
楚思这才认真起来。
顾不得还没喘匀的气,双手交叠在于澈的心口,不停的按着。
口中还不住的喊着他的名字。
一口,两口,三口……,清澈的潭水不停的从于澈口中涌出。
眼见他的肚子都吐瘪了,人也未醒。
楚思犹豫一瞬,捏着他的鼻子,猛吸了一口气,吹进了他的口中。
一下,两下……,三下……,五下……
于澈依旧毫无生机的躺在地上。
楚思慌了,不停的给他渡气。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淌,于澈睁开眼之时,就见楚思在亲他。
骇得他一把将人从他身上划拉下去了。
随后,边紧了紧衣襟,边向后挪去,还一脸戒备问道,“丑丫头你干什么?”
楚思:“……”
她很无语有没有,怎么看起来自己是登徒女呢?
她义正言辞道,“本郡主是在救你,你别不知好歹!”
于澈擦了擦嘴,指责道,“你明明就是见了本世子晕倒,趁机占便宜!”
话落,还用没想到你这么……的眼神看着楚思。
楚思懒得搭理她,站起身丢下一句,“你爱信不信!”便要离开。
然而,她本就是刚刚苏醒,适才又透支了体力,刚刚起身,便一阵天旋地转,猛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