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哪里像了?
于澈:“……”
他嘴角直抽抽,就算被他发现了也不至于装晕吧?
他轻轻的踢了一脚楚思,道,“丑丫头,别装了!”
楚思没有丝毫回应,依旧背对着他躺在地上。
于澈爬起来,蹭到她面前推了她肩膀两下。
“喂!丑丫头!”
楚思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于澈抱着捏住鼻子,她不能呼吸,自然就不装了的心思。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直奔楚思的玲珑琼鼻而去。
却在即将碰触到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之时停下了。
他愣愣的看了良久,低咒一声,“变得这么好看干嘛?”
随即,讪讪的收回了手,任命的将人打横抱起,朝着来时的院子而去。
一想到回去会被责难,于澈心中就是无尽的叹息,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正午的阳光直直的照在于澈的眼睛中,他微眯着眼,低头避开,目光无意间落在怀中娇俏的面庞上,只是一眼,便久久不能移开。
金色的日光,将楚思洁白莹润的面庞照的有些透明,纤长的羽睫上依稀挂着泪珠。
额前的碎发,湿哒哒的贴在面上,整个人安静的靠在他怀中,倍显柔弱。
明明以前那么丑,怎么在床上躺了两个月,突然就这么好看了?
前些时日还捉弄过她,如今竟然连多看一眼都不敢了!
感受到自己渐渐急促的呼吸,于澈忙移开目光。
心中暗暗腹诽,丑丫头就是丑丫头,就算没以前那么丑了,还是那么重!
抱着走这么一会儿,就累的他气喘吁吁了……
七月份的天气尤其炎热,一路走回来,二人身上的衣衫都被山谷中的风吹干了,于澈额头上还隐隐有了汗珠。
晋阳郡主与王爷正焦急的在院中翘首以盼,于澈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二人忙迎上前去,接过昏睡的楚思。
一通忙乎之后,得出结论,楚思只是体力透支,疲乏的睡着了。
于澈刚要松了口气,王爷便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于澈暗暗舔了舔嘴唇,耳根子微微有些红。
该死!被问及之时,为什么他第一反应,是被丑丫头偷亲了呢?
丑丫头也真是的,就算贤王世子不喜欢她,她也不能吃窝边草啊。
自己与她可是从穿开裆裤开始就认识了,她怎么能对自己下黑手呢?!
于澈陷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殊不知红透了的耳根子,已经落在了王爷的眼中。
王爷轻咳两声,这臭小子不会是欺负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吧?
思及此,他声音微微严肃,再次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于澈吓得一激灵,吭吭哧哧还没说出话来,便被王爷给胖揍一顿。
嗯,没错,王爷下手有些重了,又断了两根肋骨!
于澈趴在床上无语望天,他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一碰上丑丫头就没好事!
明明是丑丫头欺负了自己,但是人家有爹在,自己有理也给打到没理了!
楚思这一睡便是两日。
两日之后,于澈顶着断掉的肋骨已经能行动自如了。
看着已然生龙活虎的卫国公世子,暗卫郑林有些不可思议,他怀疑自家王爷手下留情了。
不会肋骨没打断吧?
有这个怀疑的不仅仅是郑林,王爷也有些怀疑的看着自己的拳头。
沐浴着众人打量的目光,于澈小心肝在颤抖,不会没解气,还要打他一顿吧?
他腿有些软,前两日光是睿亲王就打断他两根肋骨,这次还加上一个暗卫,不会想要他小命吧?
思及此,他赶紧脚底抹油,直奔楚思的房间。
口中还不住的喊着,“丑丫头,你快出来解释清楚,丑丫头……”
边喊边跑进了楚思的房间。
楚思闻声出来,恰好在门口处,与飞奔而来的于澈撞了个满怀。
撞得她瞬间天旋地转,一个仰倒。
于澈以为她又要晕了,忙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口中急切道,“丑丫头你不能晕,你先解释清楚!”
楚思稳了稳心神,一脸迷茫问道,“解释什么?”
于澈是不想挨冤枉打了,虽然从小到大没少挨打,是以急切道,“当然是说,前两日我没有欺负你啊!”
楚思哦了一声,望向王爷刚要说话,便见迎面而来的晋阳郡主。
话未出口泪先流,大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莹白如玉的脸颊滚落。
她可以相信王爷是爱她这个女儿的,但是一想到王爷为了救晋阳郡主,要舍弃自己的性命。
她就无法平平静静的看着二人出双入对。
于澈彻底抓狂了,望着楚思的泪水,他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只觉得那是一道催命符。
果然,下一瞬,王爷的骨节捏的咯咯作响,咬牙切齿道,“臭小子!你还敢狡辩?!”
于澈忙躲到了楚思身后,催促道,“丑丫头你说句话啊……”
楚思泪流的更凶了,转身望着于澈问道,“你凶我干嘛?”
于澈:“……”
他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凶不凶的是重点吗?不是好不好!
况且他都被她害的小命都不保了,还不能凶一句了?!
浣纱适时的将人扒拉开,气哼哼道,“你离这么近,让我们郡主以后怎么嫁人啊?”
于澈:“……”
他不甘叫道,“丑丫头这么丑,谁会娶她?”
说完他就后悔了,因为不知道有多少人异口同声的问道,“哪里丑了?”
又见众人一副你是不是眼瞎的表情。
尤其是浣纱,嘴角鼓鼓的,眼睛登的大大的,张牙舞爪的样子,似是他一旦说出来哪里丑,就直接扑过来撕了他!
于澈撇撇嘴角,这是犯众怒了……
他讪讪道,“不丑,不丑,跟晋阳姑姑一样,极美!”
这句话成功的取悦了浣纱,取悦了晋阳郡主,也取悦了王爷,但是却把楚思惹毛了!
楚思吼了一句,“哪里像了?”
于澈愣了一下,哪里像?
他抬起手指着楚思的五官道,“眼睛像,鼻子像,嘴巴像,每一处都像!”
楚思真是被他的愚蠢气死了,气的眼泪想忍也忍不住,她指着于澈,你……,你了良久,也没说出话来。
第17章 无字牌位!
最终只余一跺脚,跑掉了。
好巧不巧这一跺,踩在了于澈的脚上。
他招谁惹谁了?一个个的都这么难伺候,真是恭维不好这一群人了!
兀自气闷的于澈,感受到来自四周的不善目光,他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口中囫囵道,“本世子去追丑丫头……”
那边楚思跑了一段便停下来了,一脸若有所思的漫步在草地上。
她已经无数次告诉自己,这不是自己的父亲,不必如此伤心,但是在看到睿亲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委屈。
不知何时开始,她变得如此感性了?
刚想到这里,便见一间木屋孤零零的矗立在草地上。
这里怎么会有木屋呢?还用铁链拴着门。
好奇心的驱使下,竟也忘了心中的不自在。
她上前几步,拿掉门上的铁链,随着咯吱的一声响,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女子的画像。
女子一身青衣薄衫,长发挽起,未施粉黛,难掩出尘脱俗的气质。
她心头一颤,冥冥之中似是有什么力量引领着她踏了进去。
走近了才发现画像下是几个排位。
最中间的牌位有些陈旧,似是年头不短了,其他的三个稍新的,看起来也有一二十年了。
最吸引人注意的还是旁边的那个无字牌位。
楚思仔细查看一番,虽没找到字,却发现牌位所用木材与另三个不一样。
好像是思乡木?
思乡那就是外乡人了,会是谁呢?
刚想到这里,便闻吱丫的一声推门声传来。
本就有些恐怖的氛围,乍一闻骇得她汗毛都竖起来了。
“是谁?”略显严肃的声音入耳,楚思猛然回头。
是谷主!真是吓死她了。
谷主见是她也没有多加斥责,声音放缓了问道,“怎么到这里来了?”
楚思暗暗舒了口气,面色有些讪讪道,“随便走走,就走到这来了。”
“这些前辈是……”
谷主神色淡淡,给她递了三炷香,依次介绍,稍旧一些的是她爹云风清,其次是她娘,也就是揽医谷的创始人。
再然后谷主的眸光暗了暗,道,“这是我的妹妹。”
楚思微微蹙眉,心中暗想,晋阳郡主那样奇葩的病症都能治,谷主的妹妹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咦?不对啊,晋阳郡主究竟是什么病?
纤纤素手捏着三炷香,楚思遗憾问道,“小姨母是怎么过世的?”
谷主眸光黯然,那段时光是她平淡的一生中唯一的悲伤。
她缓声道,“你小姨母是难产而亡。”
古代医学条件不发达,难产的几率又大,生孩子相当于是在鬼门关前溜达一圈儿,死亡几率极高。
她眸光微微撇开,落在那个无字牌位上,心中疑惑更甚,却再也不敢多问了。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谷主再次递给她三炷香。
“你既然来了,就给她上柱香,磕三个头吧。”
楚思顺着谷主的目光,落在无字排位上,微微蹙眉问道,“这是……”
谷主眸光闪了闪道,“该你知道之时,自然知道。”
楚思心下疑惑,很明显这不是谷内之人。
谷主的父母也只是让她上三炷香,这无字牌位不仅要上香,还要磕头!
是谁呢?
不会是跟她有关吧?
思及此,她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抬起头的一瞬间,楚思惊得眼眸睁的大大的。
因为她看到了无数现代才有的东西。
光可鉴人的输液管,玻璃的注射器,医用剪刀。
若说之前看到输液管和小圆镜之时,她可以说服自己是巧合,此刻如此多的相似之物,绝不是巧合!
她指着那些东西,疑惑问道,“姨母,这些东西从何而来?”
“都是先母留下的。”
一句话落,楚思心中已然翻江倒海,谷主的母亲一定是穿越的前辈!
只可惜已然不在人世了。
那她的这张脸……
是谷主得了真传,给她做的吗?
心中存了疑惑,但是她没有问出口。
谷主转了话题道,“你父王与晋阳要回京了,思儿若是觉得难以面对晋阳,就先留在谷中,姨母教你些医术傍身。”
楚思心中情绪翻涌,原来他们要回京了,自己竟然到现在才知道。
一个被放弃的人,又何必回去呢?
她眸光流转,缓缓点头道,“好,我留下来。”
留下来的不只有楚思,还有余毒未清的于澈。
其实晋阳郡主也没有好全,但是因着老王妃如今重病在床,她不得不回去。
谷主见其面色黯然,张口欲说些什么,终究只余一声叹息。
这会儿心中的恐惧消除,加之提起晋阳郡主心中便反感,楚思这才发觉这木屋异常的热。
她抹了抹额上渗出的汗水,柔声问出心中的疑惑。
谷主嘴角含笑,温声道,“走,姨母带你去看看。”
吱丫的一声关门声传来,只余脚踏在草地的声音。
谷主一身青衣,面容和煦,温和的声音似是三月春风,飘散在她的耳畔。
“思儿从未问过,为何唤我姨母,心中可有好奇?”
楚思微微点了点头,浣纱说过,她没有这一号姨母。
但是王爷让她这么叫,自然是实至名归。
思及此,她道,“思儿心下好奇,但父王没有谈及。”
谷主微微一笑,拉着她缓缓往前走。
“其实,你娘是我的师妹!”
又是师妹?
“师妹?”她娘是侯府贵女,温婉端庄,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师姐妹。
谷主郑重的点了点头,沉吟了良久,才缓缓道,“嗯,是师妹!”
正在楚思倾耳聆听之时,谷主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心下好奇,抓心挠肺的难受。
越是好奇,心中的浮躁就更甚,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越来越多。
天气本就炎热,楚思体弱,扑面而来的热气,熏得她有些眩晕。
恰在此时,谷主的声音再次响起。
“二十年前的冬日极冷,北风呼啸,连日降雪,但是这一块儿因着有一小片温泉,却如春日般温暖。”
楚思顺着谷主手指的方向望去,心下了然,怪不得这么热呢?原来如此!
第18章 两个都是?
这片温泉怕也是谷中植物繁盛的原因吧!
“每年冬日谷中都会在温泉旁种菜,那日我与母亲来摘菜,意外的发现一片殷红,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一个姑娘。”
听到这里楚思心都揪紧了,她知道那是她娘,虽然想不通,她娘为何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那人自崖上跌入谷中,嫣红的血液染红了泉水,全身无数处骨折,但是让人意外的是她没有死。”
“当我走进之时,看着她不甘的双眸,溅上了血液的雪白脸庞,我着实骇了一跳。”
“她气若游丝,却依旧挣着说救我,那面上的倔强和不甘让我多年难忘。”
楚思听到这里,心中微微一痛,艰难开口问道,“她就是我娘?”
谷主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随后是久久的沉思。
正当楚思觉得她不会回答之时,她再次开口道,“又过了两日,又有一个姑娘从山崖上跌落,落在了那边。”
楚思顺着她的手指,望向温泉的另一侧。
“同样的高度,同样北风呼啸的寒冬,同样是落在温泉旁,她摔得更重,一双眸子紧闭,几乎没了睁开的可能!”
楚思心中一滞,有些看不清了,有两个姑娘坠崖,究竟哪个是她娘?
话音落,谷主才望向她,问出了她心中的疑惑,“你很想知道哪个是你娘吧?”
楚思诚恳的点了点头,然而,谷主接下来的话,却惊得她合不拢嘴。
“姨母也不知道,或许是两个都是吧……”
楚思:“……”
两个都是?
原谅她,她理解不了这是什么意思。
当她欲追问之时,却见谷主眼神微微暗了暗,随改口问道,“她们两个都活下来了?”
谷主再次微微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楚思:“……”
“当年我娘抢救了她们二人很久,但是由于伤势过重,她们一个身躯未死,一个灵魂未灭!”
楚思:“……”
她抹抹额上细密的汗珠,再次追问,但谷主只是摇头不语。
楚思反复琢磨着这两句话,一个身躯未死?一个灵魂未灭?
那是不是与自己一样,活下来的灵魂,附上了未死的身躯?
刚想到这里,又闻谷主犹豫道,“晋阳……”
楚思眸光微动,刚欲倾耳聆听,却只余一声叹息。
谷主暗沉的眸光望着温泉旁边的空地,楚思似是能在那里看到一个人形。
“也许当年若是不救她们,妹妹就不会难产而亡,母亲也不会伤心过度随之而去。”
楚思被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弄懵了,这有什么关系?
然而,谷主不肯再多说。
过两日送走了王爷和晋阳郡主,楚思正式开始学医,这一学便是一年。
前半年她每日研读医书,于澈每日练武,二人之间的关系却没有多大的长进,依旧是互看不顺眼。
到了后半年,于澈体内余毒清了个七七八八,便离开了。
一年时光飞逝,楚思稚嫩的面庞微微长开,身子也拔高了不少。
在睿亲王多次书信催促她回京无果的情况下,睿亲王派来两个暗卫,暗卫直言,就算是绑也要将郡主绑回去。
但是两个暗卫在谷中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自家郡主!
只找到了一个容貌倾城,与晋阳郡主如出一辙的娇俏水嫩的小姑娘!
当知道这人便是自家那个身宽体胖,满面油光的郡主之时,两暗卫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再回到京都,已然是多日之后。
楚思被送到了城外的静心庵。
她这才得知,去年离京之后,承泽帝为掩人耳目,特意下旨,以气坏镇南王府老王妃为名,罚她去静心庵静思己过。
被承泽帝下旨处罚之人,自然不会有人去拜访,是以一直能隐瞒至今。
况且楚思以往恶名昭著,战绩所向披靡,也没有真心以待的朋友,是以更没有人前来探望。
京中少了如意郡主,便少了不少的糟心事。
一年过去了,似是已然将这个人遗忘。
三日之后,一年期满,睿亲王府二太太派心腹妈妈亲自前来静心庵接人。
在被告知楚思瘦了不少的前提下,赵妈妈见了,在浣纱的搀扶下,从禅房之内款步走出的楚思之时,也不免震惊的张大嘴巴。
楚思一袭轻纱遮面,只余一双杏眼含着笑意。
单单一双眸子,足以震撼赵妈妈。
她声音微微发颤,满眼的不可置信问道,“这……,这真的是郡主吗?”
楚思莹白玉手抬起,摘下面纱,宛如空灵婉转的嗓音在耳畔环绕。
“赵妈妈是不认识本郡主了吗?”
赵妈妈仔细看了看,面前浅笑盈盈,娇俏可人的小姑娘,五官依稀可见旧时模样,却已然换了一个人!
是了,是郡主,只是她没有想到,住了一年的静心庵,会有这般大的变化!
郡主不是应该面色憔悴,见到她哭天喊地,叫着委屈吗?
郡主这样平和恬淡,倒是让她准备的一肚子安慰的话憋在了喉咙中。
良久之后才回神悲戚道,“郡主受苦了,怎么瘦成这番模样,二太太看了得多心疼!”
因着怀疑楚然与原主之死有关,楚思已然对二房之人怀了戒心,她也不说话,就看着赵妈妈演戏。
见浣纱欲上前劝导,她忙伸手拉住。
赵妈妈哭天抢地的表演了一番,才发现楚思和浣纱一脸看耍猴的表情看着她,瞬间尴尬极了。
楚思嘴角微勾,缓缓遮上面纱,抬步向前走去。
轻柔空灵的声音入耳,赵妈妈才缓缓回过神来。
“走吧!”
赵妈妈快步跟上,虽是在笑,但是面色隐隐有些难看。
阳光下,镶着赤金的马车闪闪发光。
楚思烟眉微拢,瞥了一眼赵妈妈的神色,才在丫鬟的搀扶下踏上了马车。
随着马车缓缓启动,一众惊掉下巴的仆从才缓缓回神。
五月份的天气温度适中,马车不快不慢的行驶在回城的路上。
微微有些颠簸的山路,摇得她昏昏欲睡。
进了城门,隐约可闻车外的议论声。
“是睿亲王府的如意郡主!”
第19章 未必认出?
“她不是被禁足在静心庵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已经到了一年之期了,啧啧,她还有脸回来?”
“又要有热闹看了……”
浣纱听着车外刺耳的议论声,嘴撅的老高,小意的瞄了瞄闭眼假寐的楚思。
见其面色柔和,心中微微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气愤不已。
她们家郡主才不像那些人说的这样呢!
她们郡主不仅人长得美,心地还异常的善良,去年冬日在揽医谷中捡到了两只刚长毛的小兔子,可怜天寒地冻的,就将它们带回来喂养,这么善良的郡主,那些混乱议论之人是眼瞎吗?
不知道这丫鬟知道了自家郡主,无数次想过这两只兔子是烤了还是红烧之后,会作何感想?
临近闹街,马车外议论声更大,隐隐有动手打楚思一顿才能出气的念头。
楚思丝毫不在意。
然而,不是她不在意事情就能过去的。
车外围观的群众,心中怒意更胜。
他们日出而作,日落方归,一生劳苦,也勉强能得一个全家温饱。
若是遇上天灾人祸,家破人亡都有可能。
这整日养尊处优的郡主,听说人丑心恶,身宽体胖,声如洪钟,却穷奢极侈,顿顿山珍海味,就连这马车上都镶着赤金。
越想众人越气,又有人高声喊道,“如意郡主如此不知廉耻,吃穿用度都是我们贫苦百姓的血汗,还如此招摇过市,她凭什么?”
有了第一声就有第二声,随后是第三声,第四声。
围观的人群堵住了去路,车夫迫不得已停下了马车。
车外谩骂声此起彼伏,直到一个臭鸡蛋打在车壁上,巡城的官兵才到制止了愤怒的群众。
整个过程,楚思嘴角都挂着浅淡的笑意。
破坏她的名誉就是这辆奢华的马车的用意吗?
此时,在巡城官兵的维护下,嘈杂的环境渐渐安静下来,拥挤的人群让出了一条道路。
楚思低声在浣纱耳畔耳语几句。
浣纱眸中闪过一抹促狭,随后掀开车帘,站在车辕上,高声道,“众位!”
本来闹事的人都被驱散了,浣纱这一嗓子又引得众人频频侧目。
见众人望了过来,她高声道,“我家姑娘虽是睿亲王府的姑娘,但是心地善良,绝非众位口中的不知廉耻之辈!”
话音落,众人面上刚刚压下的愤慨,再次浮现起来。
隐隐有冲破巡城官兵的阻止,上来围殴浣纱的趋势。
领头的程将军直想扶额,众怒难犯,这如意郡主的丫鬟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恰在此时,马车内伸出一只纤纤素手,手指白皙修长,指甲晶莹饱满,在日光下无暇的肌肤白的透明。
众人齐齐倒抽了一口气,纷纷猜测马车中人的样貌。
未见其人,只闻其声。
“多谢程大人今日维护,小女回府定让家兄登门致谢!”
没有解释,也没有斥责,只单单一句话,便四两拨千斤,引人猜测。
是了,这才有人意识到浣纱称呼的是姑娘,而不是郡主!
睿亲王府只有一位郡主,但是却有好几位姑娘。
马车内的姑娘素手纤纤,声音空灵,温婉知礼,怎么会是那身宽体胖,声如洪钟,娇纵跋扈的如意郡主呢?
况且如意郡主是独女,何来家兄?
众人纷纷猜测之际,马车已然开始前行。
有了解睿亲王府几房之人猜测道,“这怕是才名在外的三姑娘吧?”
有了第一声猜测,就有第二声。
“是素有第一才女之名,乐善好施,温婉良善的三姑娘!“
“啧啧,这三姑娘竟然如此奢侈……”
“看来传言不可尽信!”
不满之声入耳,后方马车内的赵妈妈面色隐隐发青。
往日真是小瞧了这郡主,竟然三言两语,将脏水泼到了三姑娘身上。
她忍不住掀开车帘,扬声道,“这不是我们三姑娘,我们三姑娘素来低调节俭……”
话未说完,前方马车内的浣纱探出头来,朝着后方喊道,“赵妈妈,姑娘让您别说了,赶紧回王府!”
此话一出,更加坐实了马车内之人是睿亲王府三姑娘,瞬间人群中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任赵妈妈喊破喉咙,都没有人相信了。
前方奢华的马车赶的飞快,落在围观人群眼中,像极了被人揭穿落荒而逃。
赵妈妈气得七窍生烟,郡主真是蠢死了,这话一出,岂不是将三姑娘推到了风口浪尖?
三姑娘可是自家二太太嫡亲的女儿,事情办砸了,还损了三姑娘的名声,她不知道要如何跟二太太交代!
可恨一群愚民,这么轻易便被糊弄!
良久之后,马车缓缓在睿亲王府门口停下。
楚思在浣纱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守门小厮忙迎了上去,还不到近前便愣住了。
今日郡主回府,他们是知晓的,但是这位……
再一望身旁的浣纱,是郡主身边的丫鬟啊。
他扯着嘴角望着浣纱问道,“浣纱姑娘,郡主呢?”
浣纱笑的眉眼弯弯,打趣道,“这不就是咱们郡主吗?”
小厮仔细打量了一番,从头顶到脚底,没有一丝他们郡主的样子。
小厮嘴角扯着,一副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的样子。
浣纱倒先怒了,嗔道,“郡主也是你能看的吗?”
小厮一脸的为难,睿亲王府是重地,来历不明之人不能进。
他求助的目光望向一旁的赵妈妈。
浣纱似是看懂了,回头望着身旁的赵妈妈道,“我们郡主是赵妈妈接回来的,你不信我总要相信赵妈妈吧?”
赵妈妈脸色发青,刚刚这丫头打断她之时,可是没一点的敬重,现在知道用着她了?
她在众人的注目下,清了清嗓子模棱两可道,“静心庵的师太和浣纱姑娘都说这是郡主,但是这模样别说是你我,就连二太太也未必能确定。”
那意思就是她也看不出来这是她们的郡主。
浣纱气了一个倒仰,是谁一口一个郡主受苦了喊着,是谁在百姓说马车中坐的是三姑娘之时,一口咬定是郡主的?
这会儿就不认识了!
第20章 颜惊四座!
楚思嘴角勾了勾,不急不缓的开口道,“父王身份尊贵,独具慧眼,不管本郡主变成什么样,均能认出。“
赵妈妈脸色更青了,郡主这是什么意思?
是说她们这些奴才身份低微,有眼无珠吗?
说她们也就算了,但是明明她前面还说了一句二太太也未必认的出来,这是连二太太一起骂了!
话落,楚思自怀中拿出一块玉佩,递给浣纱,道,“这是父王的贴身玉佩,前两日父王来静心庵内看本郡主之时留下的。”
小厮毕恭毕敬的接了玉佩,仔细观察了一番,虽依旧想不通,但是王爷认定是郡主,那必然就是郡主了。
一旁的赵妈妈脸青了红,红了青,教训没给成,还枉做小人了。
楚思顺利进了王府,这一年王府内填了不少新面孔。
道路两旁隐隐有交头接耳之声传来。
这就是郡主吗?
跟传说中的不一样。
会不会是其他家的姑娘?
丫鬟小厮窃窃私语之声,落入耳中,几人神色各异。
最高兴的莫过于浣纱了,她们郡主是金枝玉叶,早就该被如此夸赞了。
而赵妈妈面上勉强扯着笑意,胸口却如压了巨石般沉甸甸的。
楚思遮着面纱,看不清神情,但是露在外面的杏眼却格外的明亮。
她入府的消息一溜烟的传到盼归苑,往日贴身的丫鬟眸中含泪,急急奔来。
只是此时,她已然到了老王妃的松鹤苑。
正厅内老王妃衣着齐整,端坐在上首,两侧依次是二太太、三太太和四太太,以及众位姑娘。
莺声燕语言笑晏晏传的老远。
丫鬟禀了郡主来了,随后众人转过脸来,齐齐望着门口。
一少女轻纱遮面,身姿窈窕,一双清亮的眸子中含着笑意,款款而来。
众人不由得睁大了双眼,直愣愣的望着。
少女衣袂摆动之间,已然到了老王妃面前。
“孙女,给祖母请安!”
空灵悦耳的女声在正厅内回荡,众人方才如梦初醒,这是……如意郡主?!
楚然双手握拳,修剪齐整的指甲嵌入肉中尤不自知。
她眸中恨意一闪而逝,是了,就是这张脸,这双颠倒众生的眸子,在她午夜梦回间出现过无数次。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才十四岁,明明应该是原来面目可憎的样子!
没有人有心思注意楚然的异样,均一双眸子上下打量着楚思。
老王妃蹙着眉头,试探性唤道,“思儿?”
楚思抬起纤纤素手,摘掉面纱,应声道,“是孙女!孙女不孝,这一年让祖母担忧了!”
话音落,只闻齐齐的倒抽气声。
真的是郡主?怎么会是郡主?明明之前……
二太太牙关紧咬,她丝毫不怀疑面前之人的身份。
楚思自幼没了娘,养在她膝下,几年前,她尚且年幼,依稀可见现在的影子,只是后来贪吃的缘故,才那般模样。
可惜了这些年的冰糖肘子!
二太太心疼肘子之时,老王妃心中已然翻江倒海,果然是这样!
果然!
这些年她一只怀疑楚思的身世,如今她摘下面纱,揭开倾世容颜,心中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三老爷和四老爷是庶出,是以与年幼的楚思并不亲近,着实认不出面前之人。
但是她们看得懂二太太和老王妃的神色。
郡主这样貌,日后怕是有大造化!
三太太率先打破沉默,笑道,“之前不知是哪里来的传言,说咱们郡主与贤王妃有几分相似,今日看来足足有五分呢!”
四太太附和道,“是啊,以前是婶娘们眼拙了。“
说话的二人楚思不认识,但是从语气中也能猜出身份,就是不知道哪位是三太太,哪位是四太太了。
二太太看了看老王妃的神色,见其浑浊的眸中一片清明,心中便有了计较。
她如梦初醒般,迅速起身,抱住楚思,心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我的儿啊,我的心肝宝贝,你怎么瘦成这样?”
楚思没有推开二太太,而是温和道,“思儿是父王和母妃的女儿呢!”
二太太一愣,随即猛然意识到,楚思在告诉她,她不是她的儿呢!
告诉她她僭越了!
或许是她多心了,这丫头哪里这般隐晦过,想什么就直接说出来,而且是怎么难听怎么说,噎的人喘不上气来。
她咬了咬牙,面色如常道,“二婶儿是心疼你,怎么就瘦成这般模样?”
楚思眸子闪烁着光芒,一脸不解问道,“这般瘦不好看吗?”
二太太刚要接话,又闻,“三姐姐也这般瘦呢!”
二太太脖子一哏,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心道这丫头还是这么不会说话!
瘦了又怎么样?依旧是个傻的!
听到楚思提起自己,楚然勉强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
老王妃蹙了蹙眉,招了招手道,“思儿,到祖母身边来。”
楚思依言上前,老王妃仔细观察一番,才若有所思的道,“果然是像极了的!”
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老王妃面色异常难看。
老王妃从来都不喜欢楚思,一是因为她娘,当年的靖安侯府大姑娘尹氏之死,将王爷一颗心都带到了墓地。
二是因为楚思是在府外出生的,加之长相与王爷相差甚远。
虽然当年王爷力排众议,请封为郡主,但是身世上终究有瑕疵。
她摆了摆手道,“你一路颠簸,也累了,早些回院子休息吧。”
嫡亲的孙女,王爷唯一的血脉,出落的亭亭玉立,本应是一件高兴的事。
但是众人在老王妃面上丝毫没看出来欣慰。
三太太与四太太面面相觑,心中有了计较。
回了望归院,浣碧抱着楚思一阵大哭。
她与浣纱从小伺候郡主,一年前郡主去静心庵祈福,只带了浣纱,她想念的紧。
尤其是郡主一年没在,她都没有吃过冰糖肘子了,饿的她都瘦了,她本想与楚思抱怨一番。
谁成想静心庵素斋这般不养人,郡主吃了一年,竟然瘦成这般模样。
越想她越难过,哭了良久,才抽抽搭搭的止了泪水。
第21章 是或不是?
这厢刚刚哄好,那厢便来传话。
靖安侯夫人听说楚思回来了,激动的被茶水噎到了。
楚思额上黑线直落,她的外祖母真是……
说起来她还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外祖母,据说外祖母疼她比疼小姨母更甚。
其中缘由自是因为她的娘亲早早的没了。
刚好她有事要问外祖母,在古代十四岁定亲,十五岁出嫁的大环境下,她娘十九岁嫁入王府。
这本身就是已经不正常的事,遑论她怀疑,师父口中,二十年前坠入揽医谷中的两个女子,其中一个是她娘!
论起她娘的过往,她父王也未必比外祖母知道的多!
想到这里,她随手拿过面纱,吩咐道,“去靖安侯府!”
浣纱忙不迭的应了声。
浣碧也跟着往外走。
一行人到了靖安侯府,守门小厮自然是意外的不得了。
最意外的莫过于侯夫人了。
她寻思着,即便是派人去传话,也要用过午膳再来,谁成想楚思如此着急。
靖安侯夫人已年逾五十,此刻正坐在正厅,嗔怪道,“你这孩子,知道你担忧外祖母,也不用如此心急!”
尹洛坐在一旁,哼着鼻子道,“娘,她哪里是担忧您啊,这么风风火火的赶来,怕是要让您担忧了。”
饶是前些时日睿亲王亲自登门,告知靖安侯府,楚思瘦了不少。
靖安侯夫人此刻见了身姿娉婷,走起路来仪态万千的外孙女也有些不适应。
她招了招手道,“思儿,到外祖母身边来。”
楚思依言上前,靖安侯夫人年逾五十,但是满头银丝华发,看起来足足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
这个年龄在古代应是儿孙绕膝,颐养天年,靖安侯夫人却依旧操着儿子的心,至于孙辈压根就没有!
可惜楚思的娘亲作为长女早早就没了,次女又跟随夫家在任上,常年不得见。
再往下大舅舅也就比她大两岁,小舅舅和小姨母比她还小!
想到这里,她面上一凉,面纱已然被靖安侯夫人摘了下来。
楚思回神,只见靖安侯夫人睁大浑浊的双眸,手一松,面纱在空中飘散,打了一个圈儿,缓缓落地。
“外祖母?”
清澈空灵的女声,本是极其悦耳,此刻却像魔音一样穿破静安侯夫人的耳膜。
她颤抖着嘴唇,不可置信道,“你不是思儿!不是……”
尹洛握住靖安侯夫人的手,安慰道,“娘,是思儿,您仔细看看!”
面前明媚娇俏的面容,一眼难忘,依稀能看到熟悉的感觉。
靖安侯夫人却遍体生寒,她望着楚思,眼神略显空洞,微微摇着头道,“不是……,不是我的外孙女……”
楚思总觉得靖安侯夫人的眼神有些不真切,似是透过她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她敏锐的察觉到靖安侯夫人话中之意,她没有说不是思儿,而是说不是她的外孙女。
这代表着什么?
她理了理思绪,试探性唤道,“外祖母怎么了?”
此时,靖安侯夫人已然回过神来,一把将她搂在怀中,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微哑,道,“孩子,你受苦了。”
楚思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懵了,心中的好奇如雨后春笋般,一茬接着一茬的冒了出来。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她又被推开。
靖安侯夫人已然恢复平静,摆摆手道,“外祖母累了,让你小姨母带你逛逛侯府……”
这意思就是送客了?!
楚思原本打算要问的,这会儿都卡在嗓子眼中,问不出口。
见其欲言又止,尹洛心直口快道,“你有话就说,扭捏什么?”
楚思犹豫一瞬,终究觉得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便道,“只是想我娘了……”
闻言,靖安侯夫人微微一顿,有句话在喉咙中滚了一个来回,终究咽回了肚子。
她在想什么?那人是皇家儿媳,而且思儿出生之时,那人还在京都,怎么可能呢?
思儿定然是她的外孙女,当年自己的女儿说什么来着?
有个词叫基因突变,意思就是子女的长相,性子不一定就随了父母。
想到这里,她心中的愧疚如滔滔江水一般,涌到了嗓子眼。
“思儿!”
靖安侯夫人望着刚刚离去的脚步,急唤出声。
楚思闻言,顿住脚步,回眸间心中已是万分狂喜,面上却丝毫未露。
她步伐平稳的走了回去。
靖安侯夫人拉着她坐下,轻手抚摸着她如缎的黑发,满是慈爱道,“外祖母吩咐了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用过午膳再走。”
楚思重重的点了点头,小姑娘面上挂着明媚的笑意,娇俏道,“外祖母最疼思儿了。”
这话是真心的,在现代她与外婆最亲,父母离异,将她判给了妈妈,在她八岁那年妈妈出国定居,将她留给外婆抚养,可以说,这些年她与外婆相依为命,关系甚是亲厚。
靖安侯夫人眸光动容,浑浊的眸中的慈爱满的快要溢出来了。
“思儿还有一事,想问外祖母。”楚思犹疑着开口。
靖安侯夫人微微点了点头,笑道,“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迂回了?”
楚思犹豫一瞬,终究是问出了口,“过去的那些年,思儿活的稀里糊涂的,去年滚落观景台,倒是把脑子摔清明了,思儿想知道二十年前,娘为什么会去宜安,又是怎么坠崖的?”
话音刚落,靖安侯抚着她头发的手顿住,眼中现出伤痛之色。
尹洛面色不虞的捅了她腰一下,斥责道,“我还真当你摔清明了,还是个浑的,哪里有这一桩事!”
楚思烟眉微拢,没有吗?她猜错了?
靖安侯夫人摆了摆手,道,“无妨,都是些陈年旧事了。”
随后娓娓道来。
当年靖安侯府大姑娘探亲途中,路遇叛军,被叛军冲下悬崖,多年寻找无果。
本来靖安侯夫妇已然不报什么希望了,却历经五年,传来了她依旧生还的消息。
靖安侯夫人喜出望外,亲自前去宜安将人接了回来。
楚思仔细听着,其实她只是猜测,师父说的坠崖的二人其中之一便是她娘。
如今听了靖安侯夫人的叙述,便确认了,活下来的定然是她娘无疑。
第22章 倒是般配!
但是师父所说的一个身躯未死,一个灵魂未灭是什么意思?
一个是她娘,那另一个是谁呢?
楚思百思不得其解,眼神直直的望着靖安侯夫人。
靖安侯夫人以为她还想问什么,就一股脑的说了。
略显苍老的声音,在厅内时急时缓,似是边叙述,边回忆着那段肝肠寸断的日子。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靖安侯夫人经历了两次。
有时她会想,若是当年没有接长女回京,任她生活在宜安,再次失去之时,会不会就不会那么痛。
最让人痛苦的是什么?
被告知失踪五年的女儿还活着,看见了希望,又再次绝望。
那年花开正好,烈日炎炎,长子已然两岁,她一心等着长女病愈回京,这一生就算美满了。
可是靖安侯夫人等来的却是女儿病故的消息。
甚至因为天气过热,她连女儿的尸骨都没有见到!
楚思拧眉,没有见到尸骨怕是直接火化了。
古代人讲究入土为安,莫说公侯之女,王府正妻,就是平民百姓,也要一副棺椁长眠地下,火化是对死者不敬。
她外祖母也因此耿耿于怀。
话到此处,靖安侯夫人眸中痛色渐去,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不甘。
楚思只觉是不甘命运对自己娘亲的不公,没有多想。
她安慰道,“外祖母莫要过于伤怀,思儿会代娘亲承欢膝下,孝顺外祖母的。”
靖安侯夫人将其揽入怀中,眸光转为坚定。
这一生她经受的太多,青年之时求子不得,中年得子却痛失爱女,女儿唯一留下的外孙女,她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楚思用了午膳,安抚好靖安侯夫人便离开了。
靖安侯夫人望着面色有异的尹洛,叹息一声道,“有什么话就说吧,难得你能憋这么久。”
尹洛干干的笑了两声,随即迟疑道,“思儿的样貌与大姐姐……”
话未说完,靖安侯夫人打断了她,道,“长相有差异也属正常。”
尹洛被打断,心里憋得难受,可是让她更难受的是母亲回答。
虽然长姐病故之时,她还没有出生,但是她是见过长姐的画像的,眉宇之间与楚思相差甚远!
京内的那些关于楚思身世的传言,她也听了不少,如今见了楚思瘦下来,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靖安侯夫人瞥了一眼她的神色,安抚道,“思儿虽不是我看着出生的,但是当年王爷对你姐姐情深意笃,娘是看在眼中的,所以不论思儿样貌如何,娘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世。”
说出这番话,靖安侯夫人是真心实意的,但是不久的将来,她才意识到,不是她不怀疑,只是怀疑的筹码不够!
那厢睿亲王府中,贤王世子与卫国公世子登门探望。
届时楚思还在回王府的马车之上。
当消息传到楚然的耳中,她蛾眉蹙紧,一个念头在心头盘桓。
贤王世子与楚思是名义上的表哥表妹,关系亲厚,经常来王府替贤王妃送东西。
卫国公世子也常来,不过每次都是来找楚然嫡亲的哥哥的。
卫国公世子作为一个酒色声乐之徒,来王府找她大哥的目的,楚然心如明镜。
这般跟着贤王世子一道来,还是头一遭,难道是在哪里听说了,楚思改头换面之事?
想到此处,她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是她妹妹身份高贵的郡主,另一个是卫国公世子将来继承国公府,二人倒是般配!
思及此处,她唇角的弧度愈加明显。
丫鬟丁香跟着笑了起来,称赞道,“姑娘这般好颜色,笑起来更是颠倒众生。”
楚然嘴角笑意减淡,心中抽疼,声音愈发悠远,神色微微飘忽。
“以色示人,色衰则爱弛!”
话落,她又在心中补充了一句,当然颜色是最好的敲门砖。
丫鬟丁香似是听懂了,笑眼弯弯道,“姑娘不仅生的出众,又才华横溢,美名在外。”
楚然嗔了她一眼,收敛了笑意道,“走吧,两位世子到访,理应拜见。”
此时,贤王世子与卫国公世子刚给老王妃见过礼,坐在望归苑外的亭子中,边喝茶,边等楚思。
谈笑风生之间,但见远处一娉婷美人,身姿摇曳而来。
身侧丫鬟执伞,遮住了头顶的太阳,也掩住了美人的面容。
单看着身材,卫国公世子于澈便认出了来人。
他眼前一亮,痞痞的笑道,“萧兄可愿赌一把,来人是谁?”
贤王世子无聊的瞥了于澈一眼,见其面上的兴味,微微摇了摇头。
他可没有看美人的爱好,随意瞥了一眼道,“左不过是王府姑娘,定然不是表妹的!”
于澈轻嗤一声,道了一声,“无趣!”
当然不是丑丫头了,丑丫头那性子,走起路来哪有这仪态万千的美感?
他望着越来越近的伞下美人道,“这身段,这品味,定然是三姑娘!”
贤王世子啜了一口茶,面上丝毫没有表情问道,“你哪里看出来品味好了?”
于澈嘴角扯了扯,心道,三姑娘这样的美人,是得罪你了吗?
他道,“单看那油伞上的兰花,便知可窥得一二。”
贤王世子望了望,诚实道,“这油伞的图样倒是别致。”
不过,比这好的他见得多了。
于澈嘴角笑意更浓,目光似是比头顶的太阳还要灼热,毫不掩饰眸中的欣赏之色。
丫鬟收了伞,楚然拾阶而上,盈盈一拜,柔声道,“五妹妹今日去靖安侯府了,哥哥又不在府中,怠慢两位世子了。”
二人忙起身,贤王世子客气道,“三姑娘多礼了!”
楚然眸中划过一抹异样的神情,他竟然……,竟然知道自己是王府三姑娘?!
想到这里她一颗心,狠狠的在胸腔里跳了两下,面上染上红霞。
恰在此时,于澈关怀道,“三姑娘快进来座,外面太阳大,脸都被晒红了。”
楚然暗暗的翻了个白眼,心中只有三个字,煞风景!
丁香差点没冲上去,拿扫把将人扫出去,气鼓鼓的好似在说,走走走,别碍眼了!
楚然面上依旧挂着温婉的笑意,上前两步施施然坐在桌旁。
第23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丫鬟上前添茶,楚然摆了摆手道,“我自己来。”
态度随和,丝毫没有王府姑娘的架子,让见者不禁心生好感。
汉白玉的石桌,上好牡丹纹茶壶,与莹白玉手融为一体,看得于澈眼睛都直了。
抬眼间,一身材纤细高挑,头戴帷帽的女子,已然行至亭外。
贤王世子起身相迎。
女子摘下帷帽,露出一张水嫩娇俏的面容,盈盈一笑见,两颊边浅浅的梨涡,甚是可爱。
贤王世子面上客套的笑意僵住,不可置信的唤道,“表妹?”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靖安侯府而归的楚思。
小姑娘本就长得娇俏,笑起来愈加明媚,脆生生的唤道,“表哥!”
一声表哥入耳,确定了来人的身份,贤王世子心中已然翻江倒海。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异常的清楚,近几年贤王府偶尔会有流言称,睿亲王府如意郡主与贤王妃有几分相似,如今看来这流言并非空穴来风!
转念再一想,楚思的样貌与另一个人更是相似!
于澈已然惊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楚思,贤王世子拍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盯着楚思问道,“这是丑丫头吗?”
楚思直想翻白眼,是不是他不清楚吗?这戏演的倒像极了不认识!
他这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与他在揽医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相处了半年之久吗?
楚然会心一笑,拉着楚思的手,柔声道,“若不是见了真人,谁会想到五妹妹瘦下来,容貌会是这般不俗呢?”
于澈回神,讪讪的笑着,用衣袖擦了擦仅剩的一个石凳,谄媚道,“丑丫头,快座!”
楚思一身的鸡皮疙瘩,卫国公世子这个样子,还真像极了好色之徒。
贤王世子则是皱着眉头,轻咳一声以示提醒。
于澈丝毫不在意,大咧咧的问道,“丑丫头,你怎么才回来?”
楚思白了他一眼,吩咐浣纱道,“给卫国公世子一方手帕。”
浣纱迟疑的将手帕递出去了,于澈没有接。
楚思俏皮的眨巴了一只眼睛,打趣道,“擦擦你的口水!”
在亭外虽是隔着帷帽,但是她看的清清楚楚,于澈看着自己的三姐姐,口水都要流一地了。
话落,她没有看于澈尴尬的面色,及楚然难看的神情,还有自家表哥那想笑还得憋着的无奈,兀自的坐在仅剩的一个石凳上。
一张汉白玉石桌,配四个石凳。
仅剩的一个石凳一边是贤王世子,一边是于澈。
于澈见其打趣完自己,就兀自的去拿水杯,丝毫没有回答他的意思,拍了一下她拿杯子的手,道,“喂!丑丫头,本世子跟你说话呢!”
楚思手一沉,白瓷茶盏磕在了桌上。
贤王世子划拉开于澈的手,声音中微微带了一丝警告,道,“表妹是女孩子!”
楚思无奈的翻了翻白眼,面色带微笑,脚悄悄的抬起,重重的落下。
一脚踩在了于澈的伸出的脚上。
于澈吃痛叫了一声,站起来愤怒道,“丑丫头!你还是不是大家闺秀?”
楚思不紧不慢的倒着茶。
玉手白的剔透,纤长的手指握着茶壶手柄,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于澈,缓缓道,“世子爷何时将本郡主当大家闺秀看待了?”
那不紧不慢的态度,气得于澈几近暴走。
他觉得楚思脸越来越白了,但是脸皮却越来越厚了。
哪有一个大家闺秀会理直气壮的问出这种问题,就算别人不拿她当大家闺秀看,但是也要以大家闺秀自居呀,哪里能破罐子破摔?
再看看楚思眼下的动作,甚至觉得她手中的杯子,都比自己有存在感。
若是没有这个茶杯,是不是丑丫头就跟他好好说话了?
思及此,他伸手去夺楚思手中的水杯,贤王世子俊眉微蹙,伸手去阻止。
于澈与贤王世子翻手覆手几个来回,每次他即将抓到楚思的手腕之时,就会被贤王世子拦了回去。
楚思嘴角勾着,贤王世子这么护着她,怪不得原主会倾心。
楚然贝齿紧咬着下唇,就是这样,贤王世子总是这样护着她。
明明她那么粗俗不堪,明明她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明明她总是闯祸,但贤王妃就是那般喜欢她,连带着这个表哥也处处相互!
若是论起来,贤王妃哪里是她的姨母,根本八竿子都打不到!
就凭她娘当年与贤王妃共患难五年,贤王妃就拿她当眼珠子!
见讨不到好处,于澈颓然收回手。
他因着前些年中毒深,武功起步晚,比不得贤王世子一出生便肩负起外祖家的重任,自小勤学苦练。
贤王世子收了手起身,道,“表妹,座这边!”
楚思依言与贤王世子换了一个位置。
贤王世子横插一脚,于澈只有干瞪眼的份儿,转头看见容色温婉的楚然,面上所有的气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此时,男女谈话声入耳。
“表妹不在京内的一年,母妃甚是想念,若非王府事多,母妃就亲自来探望了!”
楚思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道,“思儿不孝,惹姨母担忧了。”
娇俏明媚的笑意,柔软的话语,在空气中荡漾,只觉如梦似幻。
落在于澈眸中,却倍觉扎心。
不禁心中轻叹,原来丑丫头也会说人话啊……
但是跟他说话之时,怎么都横着出来呢?
楚然温声道,“请世子爷与贤王妃放心,五妹妹如今回王府了,小女与母亲定然会照顾好的!”
贤王世子深深的看了楚然一眼,看得楚然心砰砰的跳了两下。
随后拱手道,“不敢劳烦姑娘与府上二太太,表妹长大了该学会照顾好自己!”
这句话在别人那里是客套之言,但是从事事以楚思为先的贤王世子口中说出,楚然却听出了其他意思。
她面色微微变了变,瞬间又恢复温婉,只让人认为那一瞬的变化是错觉!
“大伯母早逝,我们本应照应妹妹,何谈劳烦?”楚然笑道。
第24章 木秀于林!
贤王世子望向楚思,眸中隐隐有宠溺之意。
再转向楚然之时,一双幽深的眸子又恢复一片清明,声音放缓和了道,“本世子倒是觉得,表妹这一年没有姑娘和二太太的照顾,成长的甚好!”
那意思就是之前的十三年有你们的照顾,成长的不好!
楚然紧紧咬着后槽牙,强迫自己冷静,她决不能给贤王世子留下不好的印象,遂扯着嘴角笑道,“是啊,妹妹长大了,一年一个模样!”
这就将楚思的变化,推到自然生长上了。
贤王世子嘴角勾了一下,没有多言,就起身告辞。
他是男子,而且是有修养的男子,心中清楚便好,没必要与闺阁千金耍嘴皮子。
想到此处,他看了一眼一旁的卫国公世子于澈,只有这样的男子才会跟小姑娘拌嘴!
于澈脖子一哏,他这什么眼神?鄙视吗?
楚然双手紧紧交握,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微微落后了半步。
临出凉亭之际,贤王世子附在楚思耳侧,低声道,“表妹切记,木秀于林!”
楚思摸了摸袖口,她知道下半句是风必摧之,这是让自己提防呢!
原来表哥知道二房对她居心不良,想必之前也没少提点,原主究竟有多蠢,才会被糊弄的里外不分!
楚然落在后面,没有听到。
送走了二人,楚然佯装无意的,取笑道,“贤王世子又与五妹妹说悄悄话呢,说了什么三姐姐帮你分析。”
楚思转头看着楚然,一本正经的扯谎道,“表哥说,思儿如今甚美!”
楚然明显不信,贤王世子重内涵,轻外貌,从未听过他夸赞过女子的容貌。
只可惜,她在后面,没有看见楚思的神色,若是能够看到,自然就能猜测一二。
以往都是楚思拉着她,告诉她悄悄话,如今竟然她问都不说!
真的是变了!
她眼眸一转,附在楚思的耳畔轻声道,“姐姐才不信呢,妹妹都害羞,定是说了些妹妹欢喜之言,只是妹妹不肯告诉姐姐!”
楚思定定的看着楚然,嘴角挂着清浅的笑意,原来与原主关系最好的三姐姐,平日就是这么套话的!
“什么都瞒不过三姐姐,表哥说见了思儿就愉悦呢!”楚思面露娇羞,故意误导道。
话落,楚然交握的双手紧了紧,望着楚思已然迈出的身影,面上晦暗难测。
楚然回到自己院中,前思后想,总觉得贤王世子的几句话有深意。
她望了一眼身边的丫鬟丁香,若有所思问道,“你说贤王世子是不是误会我?”
丁香眉头拧了一下,道,“贤王世子一向对郡主疼爱有加,今日见郡主容貌有异,怕是迷了眼睛。”
楚然沉思片刻,摇着头道,“不会,他不是看中皮相之人。”
丁香低头看了一眼妆镜前的楚然,劝导道,“世上的男子皆爱好美色,姑娘不要被贤王世子的表象给骗了!”
楚然自知无法跟丁香解释,别人怎么会懂呢?别人又没有经历过!
贤王世子长相比之卫国公世子虽差了些,但是品性却高出卫国公世子不知多少倍,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想到这里,她兀自呢喃着,“他定然是误会我了……”
丁香无奈的摇了摇头。
又闻楚然道,“世人皆看中外表,五妹妹虽容貌变了,但是内里却依旧如之前一般粗鄙!”
随后又是一声低声的呢喃,“粗鄙……,当让世人知晓才是!”。
话刚说完,楚然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一下将手中的茶盏捏碎了,碎瓷片刺入手心,吓得丁香忙请大夫。
此时,楚思打发了丫鬟,坐在梳妆镜前,拧着一双弯而有型的秀眉,望着手中的字条。
这字条是卫国公世子于澈,适才趁着与她那便宜表哥打斗之际,偷偷塞进她袖中的。
上面写着,后日务必不要出府。
楚思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他怎么知道那日自己要出府?还是那日会发生什么事情?
楚思想不通,将字条烧了,也就不想了。
今晨回府路上被拦马车一事,并未传入府中。
人人皆以为车内坐的是睿亲王府三姑娘,因着三姑娘美名在外,所以流言很快平息了。
至于赵妈妈,她将事情办砸了,自然不敢告知二太太。
翌日,刚过五更天,更夫打完最后一波更,打着哈欠走在回家的路上。
在路过一处偏僻的窄巷之时,借着天边泛着的鱼肚白,隐隐能看到一个人倒在地上。
老更夫心中啧啧,这条小巷的尽头,通往京都最有名的花街。
怕是哪个浪荡子,喝了花酒醉倒了。
他上前拍了地上之人两下,“小伙子,醒醒!小伙子!”
叫了几声见人没反应。
老更夫放下手中的东西,弯腰费力的将面朝下的青年翻了过来。
目光触及年轻人面部之时,但见青年面色青紫,舌头吐出来老长,老更夫的睡意皆被惊散,吓得更夫连滚带爬,到了顺天府报案。
天刚麻麻亮,顺天府邵府尹便登门了。
彼时,楚思还在与周公下棋。
浣纱被推进屋,硬着头皮去唤楚思。
谁让她石头剪刀布输给了芳草呢!
她都怀疑自己的一双手是猪蹄子了,怎么就蠢成这样,次次都输!
好在郡主这一年来,没有了起床气。
“郡主,您醒醒,出事了!郡主,出事了!”
楚思哼了一声,睁开迷蒙的双眼,扯着被子往头上蒙。
谁也别吵她,她梦见又有大案子了,正追查受害人呢!
浣纱眼疾手快的拉住了被子,无奈道,“郡主出大事了,昨日在街上骂您骂的最起劲儿的那人死了!“
楚思捂着耳朵,囫囵道,“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谁也不能打扰她继续破案!
浣纱无奈的呢喃,“邵府尹都登门了……”
“啥?谁?”
“顺天府的邵府尹!”
“来干什么?”
“问案!”
“哦……”
问完之后,楚思继续与周公下棋。
不过片刻,又似是意识到什么,她猛地起身,望着浣纱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浣纱无奈扶额,合着刚刚她费劲吧啦的在这说,都白说了!
她无奈的又重复一遍。
第25章 命案牵扯?
下一瞬,便见楚思如打了鸡血一般,直接冲下了床,还催促道,“快!快去看看……”
浣纱头顶一排乌鸦飞过,郡主要不要这么着急?
她怀疑自己没说清楚,或是郡主听差了,邵大人是怀疑郡主与杀人案有关,不是喊郡主去领金子,干嘛跑这么快!
见浣纱呆愣的站在原地,一副被惊到的样子。
楚思讪讪笑道,“额……,职业病犯了……”
浣纱不懂什么是职业病,总之是病,兀自的想着要请大夫给自家郡主看看。
楚思梳洗一番,迫不及待的去了前厅。
邵府尹正端着茶啜着,上好的贡茶,他一年难得喝上几次,但是此刻喝的却没滋没味。
出了人命官司,又与睿亲王府有关,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上一趟。
素闻睿亲王府如意郡主人丑心恶,蛮不讲理,睚眦必报,他倒是不怕什么,就是怕连累父母子女。
楚思迈着稳健的步伐,一溜烟的进了前厅。
不怪她着急,实在是太久没办案了,手痒的厉害。
轻咳声入耳,邵府尹才从游离的状态回神。
触眼可及一妙龄少女,身姿娉婷,盈盈福身道,“邵大人有礼了!”
邵府尹忙起身,面色如常道,“姑娘客气了请坐。”
楚思落了座,一双眸子中闪着精光,久等邵府尹给她讲案情了。
邵府尹却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
此时,幽兰苑中楚然还在慢条斯理的用着早膳。
“姑娘外院来催了,郡主已经过去了,就等您了。”
楚然丝毫不在意道,“无妨,五妹妹去了,邵府尹自然就知道,昨日马车内之人是谁。”
小丫鬟想想也对,欲转身离去。
丁香瞪了小丫鬟一眼,斥责道,“没眼色的东西!”
小丫鬟心中委屈,她也不想姑娘被问话啊,但是邵府尹登门了,她不能不通报。
楚思端着茶盏,余光瞄着邵府尹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
邵府尹全程保持着伸长脖子,向外望的姿势。
她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邵大人,可是还要等其他人?”
邵府尹对这位礼数周全,丝毫没有架子的王府姑娘甚有好感。
他歉意一笑道,“三姑娘莫急,再等等如意郡主。”
话落,厅内隐隐有笑声传来。
楚思石化的坐在座位上,嘴角直抽抽。
是她的错,她应该做个自我介绍的!
浣纱在一旁撅着小嘴,不乐意道,“我们郡主不就在大人面前吗?”
邵府尹一愣之后,目光投向楚思,试探性的问道,“郡主?”
楚思淡淡的点了点头。
邵府尹不淡定了,将楚思上下打量一番,直呼传言误我!传言误我!
随即起身欲行礼。
他是正三品京官,对方是正二品郡主,他理应行礼。
见状,楚思忙给浣纱使了个眼色。
要浣纱说,就应该让这个有眼无珠的邵大人行礼,好好长长记性。
心中这么想,手上的动作就迟了些。
楚思坐在座位上没有动,嘴角挂着浅笑道,“邵大人折煞小女了。”
邵府尹缓了缓复杂的心情,问道,“不知昨日在城东,被百姓围困的马车内,坐的是郡主还是府上三姑娘?”
“是小女!”楚思点头道。
邵府尹再次痛呼传言不可尽信!
看人家郡主,多有担当,丝毫没有推脱的意思!
感叹之后,邵府尹道明来意。
楚思拧眉深思,问道,“据大人所言,此人是被勒死的,大人可知死者身份?”
邵府尹答到,“死者赵二,是一个街头小混混,家住城东,经常在城东土地庙附近游荡,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楚思拧眉深思,这种街头混混,得罪的人数不胜数,遂问道,“死者赵二,可有仇家?”
闻言,邵府尹嘴角抽了抽,为难的看像楚思。
他是来问案的,现在到被人问的无处是从了。
“昨日在东街,便是他用臭鸡蛋砸的郡主马车!郡主可知晓?”邵府尹边说边观察楚思的神情。
这是怀疑她怀恨在心,趁机杀人了?
楚思心下明了,淡定道,“不知!”
答的干脆,气质沉稳,邵府尹竟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
楚思也没有给他机会,趁机追问道,“可有仵作验尸?”
“有,仵作验尸结果是醉酒状态下,被人从背后勒死的!”
“在死者身上可找到什么线索?”
见二人一问一答,好不连贯,浣纱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明明是邵大人问案,怎么本末倒置了?
正在其震惊之际,衙役在邵府尹耳侧耳语几句。
邵府尹目光落在浣纱身上,打量一番问道,“郡主可否应允下官,将这丫鬟带回去问话?”
浣纱畏惧的向楚思身后躲了躲,正当众人以为楚思要护短之时。
她一脸严肃的应声道,“可以!”
浣纱腿一软,心中腹诽,郡主您的表情与说出来的话语不匹配啊……
她低声抗议,“郡主……”
楚思回之意淡笑,正在邵府尹满意的端茶轻啜之时,楚思补充道,“小女一起去!”
邵府尹一个不稳,茶盏差点没落地,呛得他连连咳嗽。
娇滴滴的如意郡主,竟然要去衙门受审,可耻的是,他这个秉公执法的朝廷命官不敢让她去!
外面的流言蜚语都要将睿亲王府淹了,这位郡主是看热闹不怕事大吗?那也得提防出门被烂菜叶子砸死啊!
见楚思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一脸的看我多好说话。
邵府尹只想说一句你不怕,我怕啊!
求放过!
遂轻咳一声,道,“下官的问题已经问完了,有什么新情况下官会再来府上。”
拒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楚思嘴角微勾道,“邵大人放心,小女不会给大人添麻烦!”
邵府尹一脸的为难,推脱道,“郡主是金枝玉叶,若是有任何闪失,下官担待不起。”
楚思暗暗翻了个白眼,笑意依旧柔和道,“也好,那小女就送大人出去!”
邵大人心中有些飘,他没听错吧?
京都第一娇女如意郡主亲自送他出门?
刚刚已经拒绝了郡主去衙门,现在郡主只是要送他出门,他不能再拂了郡主的面子!
第26章 玉石耳坠!
然而,邵府尹到了顺天府衙门,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什么是后悔!
他的一顶小娇,前脚刚停下,后脚楚思的马车就到了。
一辆低调普通的马车,邵府尹本没有放在心上。
奈何他刚刚踏上台阶,便闻清脆空灵,宛如出谷黄莺的女声传来,“邵大人!”
邵府尹一个趔趄,差点没闪着老腰。
这么好听的声音,过耳难忘,要命的是他刚刚才听过!
是金尊玉贵的如意郡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路又不是你家的,你不让人家来,人家自己跟来了!
转头间,只见阳光下一娉婷少女,轻纱遮面,只余一双颠倒众生的眸子,隐隐含着笑意望着他。
邵府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案子与面前的小姑娘,绝对没有关系。
有那样干净纯粹的眸子,那样出尘不染的明媚笑意的小姑娘,怎么会是心思狭隘之人?
他扯着嘴角,假意不知楚思来意,问道,“郡主可是又想起什么了?”
“是啊!”
邵府尹用袖口擦了擦额上吓出的冷汗,暗暗松了口气,原来是来说明情况的。
然而,他没有庆幸两秒,就闻楚思道,“大人忘了带这个丫鬟了,小女亲自送来,顺便进去喝杯茶,天太热渴了!”
浣纱:“……”
邵府尹:“……”
浣纱心中有一只小人在泪奔,郡主不爱她了,竟然就这么直接的将她送人!
邵府尹则是想问一句,郡主您马车里没有茶水吗?
目的要不要这么明显?
你应该体谅体谅我这个没有任何靠山的小小府尹,万一你出了什么事,睿亲王和陛下会将我这一把老骨头都拆了!
不!还有靖安侯,靖安侯虽然多年前,在办理先太子一案之际,受了重伤,落下旧疾,但是打死他一个文官还是不成问题的!
见邵府尹一脸的我这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楚思毫不在意的摆手道,“邵府尹放心,小女不会让人认出来的!”
随后轻飘飘的飘出两个字,“带路!”
邵府尹觉得今日的太阳不够烈,怎么没把他晒晕在衙门口?
楚思进了衙门,才切切实实的找到了前世的感觉。
邵府尹坐在主位,她则搬个凳子在一边旁听。
捕头与仵作在汇报新发现,除了知道赵二是被勒死的,仵作还在尸体的指甲中发现了碎屑。
此外,捕头在尸体发现十米之内,发现了一只耳坠子。
“等等!”楚思打断了捕头的话。
捕头蹙了蹙眉,心下微微不悦。
“耳坠子拿给我看看。”楚思似是没有发现捕头的不满道。
捕头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看了一眼邵府尹,见邵府尹无奈的点头。
他就更不悦了,但是依旧将证物递了上去。
浣纱用手帕垫着,将耳坠子呈给楚思。
捕头冷哼了一声,“姑娘可看出门道来了?”
真不知道大人哪里弄来的这姑娘,看证物也就算了,还要用手帕垫着,这么矫情你当自己是公主吗?!
楚思拧眉,这是一枚普通的耳坠子,银制的耳勾,下面坠着一颗质地普通的玉球。
整个耳坠子磨损的厉害,一看便知是日日佩戴的。
而且玉球还有一个小缺块。
缺口是新的,她沉思片刻问道,“可在现场找到了这枚耳坠上缺的这块儿玉石?”
捕头眉头蹙紧,接过耳坠子仔细看了看,浑不在意道,“太小了,没有什么找的必要,况且就算找到了,也不能说明什么!”
楚思看了他一脸的不甘愿,耐着性子道,“劳烦大人再派人去找找!”
捕头不乐意道,“就这么一枚普通的耳坠子,满大街都是,找到了也没什么用?”
见其不敬,浣纱立马炸毛了,斥责道,“怎么没用?我家郡……姑娘说有用就有用!”
“有什么用?”捕头反问道。
浣纱语塞,有什么用?她求助的看向楚思。
楚思轻笑,浣纱就架势唬人,真让她说,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自然是有用,若是找不到,便说明之前耳坠已有缺口,那打听耳坠的来历就便捷的多。”
“赵二是男子,若说是被女子勒死的,那这个女子要么是会武功,要么长期干重活,力气比之男子不差!”
捕头自然知道楚思说的有理,但是他就是不服气这么一个小姑娘在案件上指手画脚。
他冷哼一声,没有动。
浣纱气呼呼的,真想拿耳坠子砸他。
楚思看着耳坠子出神,突然脑袋中灵光一闪,她道,“这耳坠子我好像在哪见过!”
争执停止,众人齐齐望向楚思。
楚思仔细的看了一遍,对这个耳坠子很普通,但是不普通的是上面的花!
连接耳勾和玉球的是一朵小花,这朵小花很特别!
她指着问道,“邵大人可知这是什么花?”
闻言,捕头面露鄙夷,还以为有什么发现呢?
原来是看着耳坠子上的花好看!
邵府尹说不上来。
师爷又来辨认,也是摇头。
见捕头又欲寒碜楚思,师爷忙拉他一把,示意他不要说话。
师爷是个精明的,不似捕头是个莽夫,大人去过睿亲王府之后,便带了这么一个姑娘,姑娘的身份即便不是郡主,也是个他们惹不起的!
少说两句不会憋死,但是说多了,遇到个心胸狭隘的,很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楚思拧眉,道,“这是彼岸花!”
闻言,众人面色齐齐一变,纵使没怎么读过书的衙役也知道,彼岸花生长在奈何桥下,忘川河旁,只有人死了,做了鬼才看得见,世人是没见过的!
陈捕头率先反应过来,嗤之以鼻道,“姑娘见我们叫不上名字,就随便编一个骗我等吗?”
楚思没有回答,落在衙役眼中是心虚了。
她在想,她是在揽医谷中见过这花的。
除了她与浣纱,就只有她的父王和晋阳郡主见过了。
一个王爷,一个郡主谁会跟一个小混混过不去呢?
晋阳郡主吗?
想到这里,她猛然惊醒。
是了,她确实见过这耳坠子,她声音略显惊喜道,“浣纱,去年我去探望镇南王府老王妃之时,门口迎出来的婆子,是不是就带着这一对耳坠子?”
第27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捕头敏锐的捕捉到了,镇南王府老王妃几个字,要知道镇南王府老王妃病重卧床,可不是谁都有资格探望的!
想到这里他瞬间冷汗岑岑的,只想问一句大人这祖宗是哪里来的?
目光触及邵府尹之时,他分明在邵府尹眼中看出了,你知道怕就好!
这下他冷汗冒的更冲了,再看楚思之时,隐隐觉得楚思的眼神不善。
浣纱仔细的想了想道,“奴婢想不起来了!”
话落,一旁的衙役都看着陈捕头,似是等着他怼人。
感受到众人期盼的眼神,陈捕头尴尬的脸红脖子粗。
楚思望向邵大人,道,“大人可以派人去问问。”
邵大人瞬间收起心中的幸灾乐祸,这么快火就烧到自己身上了?
去镇南王府问?问老王妃身边的婆子,他向天借胆了吗?
就算是入宫去问陛下,他也不能去镇南王府。
思及此,他一脸为难道,“姑娘,下官怕惊扰了老王妃……”
众人齐齐张大嘴巴,他们大人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自称下官,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崇拜的大人,这般没骨气了?
楚思眸中闪着促狭,这邵大人是想让她出面呢!
不让邵大人迎难而上,他怎么知道自己的重要性呢?
思及此,她道,“老王妃病情早已稳定,不过是传个婆子问话,镇南王府是讲理之人,定然不会为难大人的!”
邵大人不好再开口,应着头皮派衙役去请人。
衙役说不不出提供线索的楚思主仆的身份,自然是连镇南王府的大门都没进去,就被赶出来了,遑论是请人了。
邵府尹一脸为难的看着楚思道,“姑娘,下官不好上门去惊扰老王妃,还请姑娘施以援手。”
楚思想了想,派浣纱跑了一趟。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了,楚思还淡定的喝着茶,就有人看不下去了。
窃窃私语道,“衙役去都不行,单单吩咐个丫鬟,那丫鬟不会是惊扰了老王妃,被杖毙了吧?”
楚思拧眉,怎么镇南王府在他们口中是龙潭虎穴呢?
又过了半个时辰,楚思也有些坐不住了,打着扇子在堂内走着,心中直打鼓。
虽说她的父王要求娶镇南王府的晋阳郡主,但是她在镇南王府也不一定有那么大的面子!
底下窃窃私语声更大了。
“怎么还没回来?”
“看来也不是什么有身份的姑娘!”
话音刚落,浣纱便领着一中年仆妇,出现在了门口。
适才说话的衙役,面色青了紫,紫了黑,闭紧嘴巴,不敢多言。
那婆子是绿妈妈,一听说郡主有事要问,二话不说,直接跟着她来顺天府了。
只是绿妈妈身子不怎么好,是以马车行的慢了些,真的是随叫随到。
浣纱有些咂舌,镇南王府之人,为了让晋阳郡主嫁入睿亲王府,拍她家郡主的马屁已经拍到这份上了吗?
想到这里,浣纱有底气多了,脖子昂的高高的。
楚思见浣纱这样子,楚思直想扶额了,人家是礼数周全,怎么到了她这里还拿起乔来了。
一一请了安,绿妈妈柔和的目光在楚思面上停顿了一瞬,女子蒙着面纱,但是那一双露在外面的眸子,她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睿亲王府的郡主吗?
应该是了!
想通了她才道,“那耳坠子奴婢是认识的,一共两对,除了奴婢这一对,还有一对,当年落在了浣纱的娘亲手中。”
诶?什么?站的笔直的浣纱腿一软,咋牵扯到她娘了?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楚思接过绿妈妈手中的耳坠子,样式一模一样,只是那一对略新一些。
随后她望向浣纱,那眼神似是在说你娘的东西,你不认识吗?
浣纱刚想开口反驳,又似是想到了什么住了嘴。
怪不得她觉得熟悉呢,她隐约可以在童年的记忆中,搜寻到这对耳坠子的影子。
她扯着嘴角道,“好像是有……”
邵府尹眸中闪着精光,仔细打量楚思的神情。
若是这耳坠子是浣纱娘的,那么案情直指如意郡主,她怎么还能如此淡然?
既然是睿亲王府之人,浣纱要避嫌,楚思犹疑一瞬道,“还请邵府尹派人去请紫妈妈前来。”
很快紫妈妈被请来了,按理说浣纱是要回避的。
楚思看了浣纱一眼道,“我饿了,你去素香楼买些点心。”
浣纱依言应了。
一众的衙役嘴角直抽抽,这谁家姑娘?心这么大?审着杀人案,还能吃得下去。
紫妈妈看到绿妈妈之时震惊不已,震惊还未被捕捉,便被狂喜掩去。
因为紫妈妈看到了邵府尹身旁遮着面纱的女子,昨日郡主回府,她在门房等了足足两个时辰,才见郡主和自家女儿。
昨日郡主轻纱遮面,就是这般模样。
今日郡主又被邵府尹请来顺天府问案,此女子是谁,紫妈妈了然于心。
楚思看懂了紫妈妈的神情,微微点了点头。
自家郡主也在,紫妈妈有底气多了,她望着邵府尹问道,“不知大人传老妇前来,所谓何事?”
邵府尹示意衙役将耳坠子递了过去。
紫妈妈低头望去,眸中迸发出惊喜之色,仔细看还依稀能看到晶莹之物。
还不待邵大人问话,她便道,“这耳坠子是老妇的,遗失多日,谢天谢地,终于找回来了!”
楚思眉头拧了拧,若说穷苦之家在乎金银之物不假,但是紫妈妈的反应有些过了,难不成这耳坠子有特殊的意义不成?
邵大人眸中精光闪了闪,心中有了计量,若说这婆子是凶手,那她必然不会承认。
如今这般坦诚的认了,想必与凶杀案无关。
楚思静静的旁观。
邵府尹又问道,“在哪里丢的?”
“在王府!”
楚思适时的开口道,“既是在王府丢的,必然是被什么人捡到了才会到了外面,这件事我来办,邵大人意下如何?”
邵府尹恭敬道,“有劳姑娘!”
问完了话,邵大人嘱咐紫妈妈近些时日不可离京,前脚刚离开,后脚便有人登了顺天府大门。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楚思的二房大哥,睿亲王府的大少爷楚瞬。
第28章 让她道歉?
楚瞬进门之际,但见一黄衫女子,素手轻抬,纤纤皓腕如上好的羊脂白玉。
纤细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只白瓷茶盏,让人不禁羡慕这只茶盏的好福气。
女子将茶盏递到嘴边,掀起面纱一角,露出精致的下颚,以及不点而朱的樱唇。
感受到注视的目光,女子望向门口。
楚瞬看呆了双眼,直直的望着那一双颠倒众生的眸子,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月上的嫦娥仙子也不过如此吧?
女子轻唤声空灵悦耳,“公子来府衙可是有事?”
楚瞬回神,忙瞥开了眼睛,略微有些局促道,“在下唐突了,不知邵大人可在?”
女子微微一笑,道,“在里面!”
楚瞬觉得自己眼花了,明明隔着面纱,他恍惚看到了女子明媚的笑意,以及两颊边浅浅的梨涡。
他理了理思绪,压下心中异样的感觉,道了谢离开,却又在拐角处回头,看了一眼那端坐着的女子。
他游学多日,刚刚入京,便闻大街小巷在传,昨夜发生了命案,涉及到睿亲王府。
是以他未回王府,就先来顺天府探听一二,没成想一进门就见到一位如此姿容出众的姑娘!
能在府衙喝茶的,当是邵大人的家眷。
这边楚瞬刚离开,那边浣纱便拎着糕点回来了。
她脸色有些不好看,气哼哼的,发髻微乱。
问了才知道,外面正传的厉害,睿亲王府如意郡主派人杀人了,今晨已经被邵大人拘去了衙门。
浣纱听不下去,就与人理论了一番,看样子还动起手了。
楚思心中暖洋洋的,忙带着她回了王府。
那边楚瞬找邵大人了解情况之后,得知自家妹妹已然回王府。
心中之事放了下来,又着实牵挂着什么,试探性问道,“邵大人的公子可在府上?”
邵大人见其有结交之意,心中微喜,遗憾道,“上元节将至,犬子回乡祭祖了。”
这下轮到楚瞬遗憾了,他不好直接问人家女儿,太唐突了,便道,“贵公子年级轻轻,便考入了国子监,在下又时常听妹妹提起,府上姑娘样貌才情皆不俗,邵大人真是好福气。”
邵大人鼻子微微动了动,敏锐的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这番夸赞,当是同龄人之间的。
楚瞬与他差着辈份,听起来总有些异样。
他理了理胡须,有些看不懂面前的年轻人,谦虚道,“犬子有幸得公子赏识,是他的福气,至于小女着实当不起这夸赞!”
邵大人措辞很谨慎,自己是外乡人,考上了进士才得以出人头地,不像世家大族,底蕴丰厚。
面前的这位,虽是睿亲王府二老爷所出,但是睿亲王无子,很可能爵位会落在他的头上,自家儿子能得到他的认可,日后的路也平顺不少。
楚瞬只认为他是谦虚。
是了,谁会想到,楚瞬将楚思误认为是邵府尹的女儿呢?
又有谁知道,楚瞬与楚思是一府兄妹,竟然相见不相识呢?
那厢楚思刚一入王府,便被请去了松鹤苑。
流言从今晨的怀疑睿亲王府三姑娘和如意郡主各占一半,到楚思去了顺天府衙门之后,一边倒的说凶手是楚思,在大街小巷传的沸沸扬扬,自然王府也听到了风声。
一路上,丫鬟婆子都躲着她走。
有些老人还道,“原本郡主只是跋扈,从未因为一些小事便动辄打杀了人,去静心庵修行一年,样貌是好了,但是这脾气……”
“今日是我老婆子亲眼看到的,郡主被邵大人抓走了!”
楚思有些脑袋疼,她今日“名声大燥”,只是这名声不是什么好名声,老王妃为何找她不言而喻!
一想到昨日那个神色变幻的老太太,楚思就觉得头皮发麻。
很快行至了松涛苑,一见楚思,老王妃面上慈爱荡然无存。
她耐着性子问道,“可知祖母唤你前来所为何事?”
楚思低眉顺眼道,“知道!”
“祖母是介怀思儿去了顺天府,落人话柄了?”
楚思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若非她去了顺天府,街上的流言不会一边倒的说是她杀的人。
老王妃神情不悦,似是在说,你知道还去?你不去,那邵府尹敢绑了你去?
话到嘴边,只余一声冷哼。
二太太见气氛僵硬,适时的出来打圆场道,“一个地痞流氓而已,冒犯了思儿,本是自找的,现今却累及了思儿和王府的名声。”
一声无奈的叹息之后,她又道,“思儿快给你祖母道个歉,以后慎重些。”
楚思诧异的看了二太太一眼。
二太太什么意思?
自己道了歉不就等于承认,那人的死是自己指使的吗?
二太太好言相劝,为其担忧,若是原主是不是就顺着二太太的话,认错了呢?
若是不认错,又必然会惹怒老王妃。
想到此处,楚思觉得原主的坏名声,并非她本性那么坏,而是有心之人故意为之。
楚思理了理思绪才道,“祖母,那人之死与思儿无关,思儿会去顺天府恰恰是为了洗清污名。”
二太太一脸的苦口婆心,劝解道,“思儿!莫要顶撞你祖母!”
“二婶,思儿只是说出实情,何来顶撞之说?”楚思一脸的不解问道。
二太太嗓子一哏,又闻,“二婶既非幼童,又不是长舌妇人,何故人云亦云?”
老王妃闻言气愤不已,说二太太人云亦云不是打她的脸吗?她也人云亦云!
“住嘴,有你这般顶撞长辈的吗?”老王妃厉声喝止。
楚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清者自清,邵大人还有事交托给孙女,祖母若是无其他事,孙女就先告退了。”
楚思出了松鹤苑,一旁的浣纱才敢喘一口气,担忧的开口道,“郡主……”
楚思知道她要说什么,浑不在意道,“不要劝了。”
浣纱轻嗯了一声,又道,“奴婢去请个太医给郡主看看吧。”
楚思脚步一个趔趄,换做是原主是没有胆子顶撞老王妃的,这丫鬟不会觉得她得神经病了吧?
第29章 风向逆转!
她嘴角抽了两下,才问道,“请太医做什么?”
浣纱一脸担忧道,“郡主得了职业病,当尽早医治,这都耽误半日了。”
楚思头上一排乌鸦飞过,这丫鬟要不要这么衷心?
她今晨说了一句职业病犯了,感情这丫鬟还记着呢!
想到此处,不禁轻笑出声道,“职业病啊,是治不好的,不用请太医了!”
浣纱面上担忧更重,楚思则轻笑着补充道,“我自己就是大夫,你要对我有信心!”
浣纱很想说这不是有没有信心的事啊,郡主得了不治之症是大事啊,她怎么能这么不在意呢?
想到这里,她快步跟上,道,“要不奴婢去告诉王爷吧,让王爷想想办法!”
楚思无奈,心知解释不清,回头将纤纤素指覆在她的唇上,打趣道,“乖,要保密哦!”
说完便走了,留下浣纱一脸的纠结。
身后的松鹤苑,老王妃气得手指哆嗦。
二太太忙劝慰道,“娘您消消气,思儿自幼没了娘亲,日后媳妇会好好劝说她的!”
老王妃何时受过这种怠慢,昨日还以为她转性了,今日就原形毕露了。
“她那个娘,死了还不消停,将王爷的一颗心栓的死死的,不肯续娶,才会将她娇养成这般模样!”
想到楚思的娘亲,老王妃自然就想到了靖安侯府,恨意在眼中翻滚了一个来回,才渐渐平息。
听着老王妃言语中的咬牙切齿,以及眸中的恨意,二太太适才被楚思顶撞的阴霾一扫而空。
她压抑着心中的窃喜,一脸遗憾道,“思儿是娇了些。”
此时,有丫鬟来禀,大少爷回来了。
二太太欣喜若狂,她儿子离京两个月了,前几日接到家书,说是快回京了,没成想这般快。
大少爷楚瞬一一见了礼才道,“本该先来拜见祖母,但是孙儿进城之时听了些风言风语,便先去了顺天府。”
二太太心中又是一喜,真不愧是她儿子!
楚思一张红口白牙说是协助邵府尹办案,是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会去打听情况吧?
她声音微微急切问道,“邵府尹可说了,怎么将案件帮你五妹妹圆过去?”
老王妃闻言,眉头几不可查的蹙了一下,随后目光落在楚瞬身上。
楚瞬道,“邵府尹基本上已经查明,昨夜杀人案件与五妹妹无关,祖母和母亲尽可放宽心。”
二太太瞬间似是被人连扇了几个巴掌,面上青红紫轮换了个遍。
感受到老王妃打量的目光,她又迅速换上温婉的笑意。
“与思儿无关就好,娘的这颗心揪的的紧紧的,生怕思儿被人诟病!”
老王妃脸色也不怎么好,适才她不信,这会儿是不得不信了!
楚瞬眉头却皱的紧紧的,他疑惑问道,“此事,与三妹妹有何关系?”
老王妃与二太太眉头齐齐一皱,不解的望着楚瞬。
楚瞬解释道,“适才我回府,路上听人议论,杀人的是三妹妹!”
二太太闻言俶的站了起来,大呼,“不可能!”
老王妃斜睨了二太太一眼,二太太闭了嘴,坐下来听楚瞬继续讲。
“百姓说昨日坐在马车之中的是三妹妹,而非五妹妹,还说今日被请去顺天府的也是三妹妹!”
听到这里,二太太双手攒的紧紧的,脸色异常的难看。
她兀自呢喃道,“怎么可能?明明适才还说是思儿,这会儿怎么变成了然儿?”
话落,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握住楚瞬的双臂问道,“你是不是听错了?怎么会是你妹妹呢?”
“之前确实说的是五妹妹,后来才转了风向。”
二太太跌坐在椅子上,杀人案啊!名门闺秀杀人,那会毁了她的女儿的!
想到此处,她祈求的望向老王妃,恳切道,“娘,您一定要为然儿做主,好端端的,思儿去了一趟顺天府,怎么流言就转到然儿身上了!”
此时,楚思也正听外面小丫鬟传来的消息,说的也正是此事。
她兀自呢喃道,“明明刚刚还不是这样的……”
浣纱擦完药回来,正好听到这句,打听了情况之后才低头道,“奴婢可能知道是为什么……”
楚思眸中闪着精光,问道,“为什么?”
浣纱咬了咬下唇道,“奴婢跟人理论的时候问过,她们怎么就清楚被请去顺天府的一定是郡主?谁告诉她们昨日马车中之人是郡主的?”
楚思听完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浣纱这两个反问问的好!
刚好提醒了百姓昨日之事,自然人们会怀疑!
芳草在一旁气呼呼问道,“浣纱你怎么能这么污蔑三姑娘呢?”
浣纱语塞,随后又气愤道,“谁污蔑三姑娘了?我哪里提三姑娘了?”
芳草气结,跺着脚告状,道,“郡主,您看浣纱,做错了事,还理直气壮!”
楚思面色微冷,啜了口茶,拧眉问道,“浣纱做错什么了?是不该维护本郡主吗?”
芳草嗓子一噎,是啊,浣纱是在维护郡主,但是她也不能这么跟自己说话啊!
遂转了态度,低沉道,“那也不该陷害三姑娘呀,三姑娘是郡主最好的姐妹,往日……”
“往日什么?”楚思杏眼睁的大大的,等着芳草继续说。
芳草突然就感受到了四周而来的压迫,她咽了下口水,继续道,“往日郡主宁愿自己闺誉受损,也不会让三姑娘名声有微瑕……”
说到最后,她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声音若蚊子哼般。
楚思则依旧定定的望着芳草,声音严厉道,“第一,浣纱忠心为主没有错,第二,你回去好好想想,谁是你的主子!”
话音落,芳草委屈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她初次感觉到自家郡主的不同以往,往日郡主不会呵斥她,只会呵斥浣纱,往日郡主最注重三姑娘的感受了,不像现在,一定是浣纱这一年将郡主教坏了!
比起芳草的委屈,浣纱则是震惊,她知道郡主变了,没想到变化这般大,如今竟然开始维护她了!
感激的话还未说出口,小丫鬟珍珠便来禀,老王妃派人请郡主去松鹤苑。
第30章 装傻到底!
楚思直想扶额,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浣纱憋着嘴,似是做错事的孩子,低声道,“是奴婢的错,奴婢去松鹤苑任老王妃处罚!”
楚思看了她一眼,心头暖暖的,明明怕的声音都发虚,还强撑着要出头。
她轻声安抚道,“你先休息,放心不会有事的!”
浣纱还欲说些什么,但是楚思纤纤玉指,已然覆在了她的唇上,“听话!”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感动的浣纱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楚思到松鹤苑之时,楚瞬已经离开了。
用二太太的话讲,王爷无子,他日后是要担大任的,是以决不能让他卷入后院的口角中。
之前只有二太太和老王妃在,现在三太太、四太太、以及几位她没见过的姑娘都在。
老王妃的脸色比之之前差了很多,她丝毫没有面对楚瞬之时的慈爱,冷声道,“外面的流言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连累然儿?”
楚思一脸的不明所以,问道,“流言?流言之事不是已经说明白了吗?与三姐姐何干?”
二太太一脸的痛心疾首道,“思儿,二婶知道,你脱罪心切,但是也不能将杀人的罪名,硬按在你三姐姐的头上啊!然儿是最疼你的姐姐啊!”
楚思扯了扯嘴角,疑惑问道,“二婶在说什么?”
二太太差点没被楚思那装傻的功夫,气的喘不上气来。
她压抑着怒气将外面的流言转向,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说完她强迫自己镇定问道,“昨日坐在马车中之人明明是你,外人怎么说是你三姐姐?”
楚思挠了挠头,一脸的憨直,道,“昨日思儿在马车中睡着了,是被人群吵醒的……”
那意思是她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二太太心中啐了一句傻子!
“对了二婶儿,百姓为什么要围住思儿的马车?”楚思不解问道。
二太太嗓子一噎。
说完又呢喃道,“他们怎么知道马车中是思儿呢?”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落在众人的耳中。
是啊,郡主在马车中睡着了,怎么会有人知道呢?
想到这里,众人齐齐的望向二太太,二太太一口气堵在嗓子眼,说不出话来。
见二太太神色有异,楚思故作惊诧问道,“哎呀,是不是马车上写了我的闺名了?”
老王妃瞥了她一眼,道,“那不可能!”
“那就是有人煽动百姓了……”楚思低声道,像是一个受了气的孩子。
小姑娘本就长得异常出挑,这一情绪低沉,让人恨不得上去抱在怀里,安慰几句。
二太太却是恨不得上去撕了她那张脸,却依旧只得讪讪道,“怎么可能呢?应当是巧合!”
楚思顺着二太太的话道,“是呢!是巧合,那百姓后来又以为是三姐姐,应该也是巧合!”
用二太太的话,堵二太太的嘴,最合适不过了。
没道理你能说是巧合,我不能说。
二太太脖子一哏,真想不管不顾将楚思骂一顿。
明明看起来都是不解和委屈,但是她就是在那些委屈中,看出了挑衅!
“祖母,思儿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楚思小心翼翼道。
老王妃瞥了她一眼,心情颇不畅快,道,“你说!”
“王府多年基业,家底丰厚,不如拿去救济百姓,着实没有必要将一辆马车四周镶上赤金,那规格怕是都越过了陛下呢!”
楚思一脸的诚恳道。
老王妃蹙紧了眉头,问道,“镶着赤金的马车?”
楚思用力的点了点头,继续道,“思儿在静心庵青灯古佛,修行一年,坐那样的马车回京,实在让佛祖怀疑思儿的诚心,但又没有别的马车可座……”
一席话说完,丝毫没有说谎要脸红的觉悟。
此话一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马车挂着睿亲王府的标致,又是人人皆知楚思个喜欢奢侈浪费的性子,这不明晃晃的告诉百姓,马车里坐的是谁吗?
二太太双手攥的紧紧的,咬着后槽牙解释道,“娘,儿媳也是今日才听说,怕是哪个下人为了讨好思儿……”
闻言,楚思故作惊异道,“二婶管家,如此大的支出,竟然不知会二婶儿?遑论思儿也担当不起呀!”
二太太理了理思绪,稳住情绪道,“还未到月底,账还未报上来。”
听到这里,众人皆知二太太是推脱之言,但就是有装傻的!
楚思一脸的若有所思道,“原来王府在二婶手中管着,都不做每月的预支出计划,那怎么行?就算是王府有金山银山,也会有被搬空的一日!”
话音落,楚思一脸担忧的望着老王妃。
二太太后悔极了,她为什么要撺掇老王妃,派人去请楚思?
此刻,她只想让楚思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老王妃面色也是难看,二太太是她娘家那边的人,何时被人如此落过脸面。
她不能当着面斥责二太太,但是楚思占理,她又不能斥责楚思!
但是看着楚思殷殷期盼,等着她发话的小眼神,又觉得不说些什么,在晚辈面前栽了脸面。
她扶着额头道,“管家之事,祖母会好好督促你二婶,祖母累了,都散了吧。”
众人一一告退。
三太太和四太太相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出了幸灾乐祸。
二太太仗着二老爷是老王妃嫡出,打压的她们妯娌喘不上气来,如今却被这郡主压了一头。
但是话说回来,日后王府迟早是二房的,现在郡主风光,以后吃苦的日子长着呢!
楚思刚刚踏出松鹤苑,便有一姑娘跟上来斥责道,“你怎么能这么跟二伯母说话?”
这人她不认识,左右是三房和四房的女儿,看起来比她还小一些。
她丝毫不给留脸面道,“怎么说话?你又是怎么跟本郡主说话的?”
那姑娘嗓子一噎,良久才反应过来,望着走远的楚思,气哼哼道,“你竟然这么跟我说话,我再也不跟你玩了!”
楚思没有回头,径直的走了。
回到院中便着人散步消息,能提供耳坠子是被谁捡到的线索之人,赏银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