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尴尬
“那……”尹洛犹豫着道,“我身上就这么多了……”
话未说完,整个人都轻了。
镇南王世子将其打横抱起,作势就要从窗户丢出去。
尹洛一双小手抓着他的衣领,吓得花容失色,紧张问道,“你做什么?”
“再装傻就将你丢出去!”镇南王世子威胁道。
尹洛:“……”
真的!她不是装傻,是真傻!
真傻的姑娘,脱口便问道,“你说你要什么嘛,只要我能给的起的都给!”
“当真?”镇南王世子停下手中的动作,眸中碎光点点,紧紧盯着尹洛那双清秀的瞳眸。
尹洛咬着牙道,“当真!”
“本世子要你!”说了多少遍了非她不娶,她还没反应过来,真是的!
尹洛一愣,抓着镇南王世子衣领的双手触电般收了回来,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她怎么忘了,适才镇南王世子还说非她不娶呢?
这不是落在她的陷阱中了吗?
尹洛嘴角扯着,不停的嗫嚅。
“这个……这个……我给不了……”她心虚的小声道。
“那就别怪本世子了!”说罢,镇南王世子抱着她往窗户前凑了几步。
尹洛忙尖声解释道,“我是说,我是说,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自己做不得主!”
镇南王世子一张俊脸缓缓靠近,深邃的瞳眸望进尹洛清秀的眸底,似是威胁,又似是疑问般道,“做不得主?”
尹洛瞬间语塞,好女不吃眼前亏,“我……我没意见……”
没意见是什么鬼?镇南王世子满头的问号,随即畅快的笑了。
这怕是她能给的大的承诺了,没意见就好,想必靖安侯府也不会有意见!
这么想着,他低头在尹洛额间轻啄一下。
尹洛如一只受惊的小鸟般,睁着惊恐的眸子,看着镇南王世子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便小声问道,“可以先放我下来吗?”
这还真是一个问题,可以先放她下来吗?”说罢镇南王世子还一脸你占便宜了的神情望着尹洛。
尹洛深呼吸,再深呼吸,二哥说的不错,他就是一个十足的登徒子!
让她亲他一下,他想的这么美,怎么不上天呢?
“不可能!”尹洛撇开脸,不看镇南王世子,果断的拒绝道。
镇南王世子低头轻笑道,“那尹姑娘告诉本世子这是什么,说对了就放你下来!”
这个划算,尹洛转回头,便见镇南王世子一张俊脸凑了过来,而她那一双樱粉的唇瓣就那么不期然的覆在了镇南王世子的面上。
镇南王世子直起身,低低的笑着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吻?怎么会?
“这是意外……”尹洛心虚的呢喃道。
镇南王世子心情愉悦,微微弯身将人放了下来。
尹洛似是脱缰了的小马驹一般,忙不爹的往外跑。
镇南王世子迈着优雅的步伐跟在身后,楚思正坐在正厅中喝茶,这大冬日的燥的厉害,取了些浣纱秋日晒干的花瓣,冲了一壶浓浓的菊花茶配上冰糖,喝起来既润喉又让人心旷神怡。
尹洛就这样毫无预料的冲了出来,没给厅内的人丝毫准备时间,楚思端着茶盏尴尬了一瞬。
尹洛瞬间便脸红了,适才思儿一直坐在这里吗?
那她听到了多少?想到这里,尹洛偷偷抬头瞄了一眼楚思。
只见楚思微微颔首示意,嗯!她都听到了,耳力超级好的那种,想听不到都不可能!
尹洛羞的恨不得钻进地缝中,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跟出来的镇南王世子。
镇南王世子掩去面上的愉悦,一本正经道,“思儿,打水给尹姑娘洗脸!”
楚思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吩咐浣纱去办,适才是谁一口一个洛儿的唤着,末了还要亲亲,现在才想起叫尹姑娘,是不是迟了些?
奈何有些人面皮比城墙还厚,从容淡定的走了过去斟了杯茶,饮了起来。
楚思都佩服镇南王世子这份淡定了,她端茶侧目问道,“小舅舅还不走吗?”
走?镇南王世子没想过这个问题,尹姑娘还在,他没想过要走!
见其稳坐如山,楚思眨眨眼问道,“小舅舅难不成还想在我这里用午膳?”
镇南王世子睨了她一眼,放下茶盏起身道,“不了,本世子约了卫国公世子!”
说完他也学着楚思的模样,意味深长的看了楚思一眼。
楚思:“……”
这是报复吗?她与于澈可是实力相当的,她没有忽悠过于澈,于澈也没忽悠她!
直到镇南王世子的身影消失在了院门口,尹洛才洗完脸从内屋出来。
她真的没脸见楚思了,上次匆匆山间小院回来,她一身的青紫痕迹被楚思看了个正着,这次镇南王世子公然耍无赖,也被楚思听去了。
她低着头,声若蚊子哼般道,“我先回侯府了……”
“小姨母留下来用午膳吧,镇南王府的小舅舅可能还没有走远。”楚思端着茶盏,望着尹洛消瘦的背影道。
任凭她怎么看,也没发现尹洛身上有什么值得男子终身不娶的,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前世,尹洛入宫之后,镇南王世子继承王位,终身未立正妃,亦无子嗣继承爵位。
尹洛吓得左脚差点踩在右脚上,迟疑了一瞬,收回脚道,“正好有些饿了,那就留下来用了午膳再走吧。”
接下来才是真正尴尬的,楚思倒是没什么,她来自二十一世纪,那是当街都有情侣拥抱亲亲的年代,尹洛就不一样了,她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
她与镇南王世子没有成亲,亦无媒无聘,若是传出去,怕是要被浸猪笼!
尴尬了良久,楚思决定先开口,她加了一筷子清炒虾仁放到了尹洛碗中道,“小姨母尝尝,王府厨子的虾仁做的可好了,母妃与我都爱吃呢!”
尹洛没有抬头,夹着虾仁放到口中边嚼边点头,事实上连自己吃的是什么都不清楚。
见她那模样,楚思再次夹了一筷子炝炒木耳,而后是清蒸八宝鱼,醉鸭……
每夹一筷子,尹洛就默默的边吃边点头。
楚思真想仰天长啸,封建礼教害人不浅啊……
第434章 称病
经过一日的发酵沉淀,韩国公府大少爷杀了勇毅伯世子的热度丝毫未减,相较之下靖安侯府姑娘入宫一事倒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尹洛回府命丫鬟收拾了细软,便等着宫中来车接。
那厢老韩国公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望着回来报信的小厮道,“王爷怎么说?”
小厮有些为难道,“王爷说刑部尚书会秉公处置的!”
老国公爷眉头皱得紧紧的,不可置信的追问道,“王爷可还有其他的话?”
小厮摇摇头道,“没了!”
没了?怎么会没了?他的孙儿可是睿亲王府的晋澜郡主所出,是王爷的亲外甥,如今他杀了人锒铛入狱,王爷怎么可能不管。
若是没有年前宁王世子一案还好说,明明年轻尹凡杀了宁王世子,睿亲王府可是力保他的。
尹凡是先睿亲王妃的弟弟,对他尚且如此,怎么会对自己的亲外甥袖手旁观呢?
一旁的韩国公府二老爷拧着眉头道,“王爷这么说,会不会硕儿的案子不会重判?咱们且先等等看,切勿自己先乱了阵脚!”
老韩国公睨了他一眼道,“这哪里等得?万一判决下来了,再活动可就来不及了!”
他指着小厮道,“你再去睿亲王府面见老王妃,看看老王妃的意思!”
小厮硬着头皮领了命离开了。
那厢老王妃刚刚小憩醒来,于妈妈便禀报韩国公府来人了。
老王妃揉着发疼的额头,起身去了花厅。
花厅中小厮已经等了不知多久,面上满是焦急之色,不住的走溜溜。
老王妃见状,多年没有波澜的心中咯噔一声,不会是硕儿出什么事了吧?
见老王妃来了,小厮忙几步走过去跪地道,“老王妃您救救大少爷吧,勇毅伯府死咬着大少爷仗势欺人,打死了他们世子,断了勇毅伯府的香火,都告到陛下面前了!”
老王妃蹙着眉头道,“你去找王爷,让王爷想办法!”
“找过了!王爷说刑部会秉公处置的!”小厮几乎要哭了。
关在刑部大牢的可是他的主子啊,若是主子放不出来,他非得跟着偿命不可!
秉公处置是什么意思,老王妃不会听不懂,那就是他不管的意思!
满是皱纹的苍老面庞皱成一团,老王妃死死的咬着余下的几颗牙齿,冷哼一声道,“你且先回去!”
待到小厮离开之后,老王妃手猛地一挥,将桌上的茶盏打落在地上,咬牙切齿道,“那个逆子!老身倒要看看,他凭什么不管!”
“让他过来!”
老王妃发了一通的火,怒气冲冲的朝着于妈妈道。
于妈妈应了声,出去吩咐人去请王爷了。
王爷此时不在书房,去请之人扑了个空,回来之时怯生生的。
于妈妈也只得硬着头皮进屋禀报,老王妃一双浑浊的眸子闪烁着狠厉的光芒,咬牙切齿道,“那就去请王妃!”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王爷不在府中,王妃可是时时刻刻都在墨竹轩的!
适才去请王爷的小丫鬟连声都不敢吭,忙小跑着去请晋阳郡主了。
晋阳郡主刚刚小憩醒来,听了丫鬟禀报,老王妃派人来请她,而且来人万分急切的模样,她便知道是什么事了。
她伸了伸懒腰,道,“身子不适走不动。”
主子们的事,最为难的是传话的小丫鬟,小丫鬟战战兢兢的回了松鹤苑,几乎是闭着眼将晋阳郡主的话重复了一遍,老王妃气得几乎七窍生烟了。
好一个身子不适!
“让二太太来!”
她一个长辈总不能亲自去墨竹轩,那便让二太太去!
小丫鬟再次硬着头皮领了命,小跑着去了南苑,再跑两圈儿估摸着她的腿都细了,这次算是看到希望了,二房不同于大房,老王妃找,二太太不敢不去。
这么想着小丫鬟便有跑路的力气了,没成想到了南苑,二太太也称病去不了!
而且是跪求都求不来的那种。
小丫鬟再次无功而返。
再说二太太,自从年前楚然宣称身亡,楚瞬被逐出王府之后,她便病倒了,过完年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她是真的病的下不去床,更去不了松鹤苑。
小丫鬟回去之后,可想而知老王妃的怒气,几乎是松鹤苑上上下下齐齐倒霉。
大发了一通脾气之后,老王妃气得靠在绣着大红牡丹的迎枕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于妈妈忙帮她顺气,老王妃阴鸷着目光道,“老身病了,派人去请太医!”
于妈妈低头应了。
睿亲王府请太医,太医都是以最快的速度前往。
没等多久,郑太医便到了,他看了看床上面色难看的老王妃,恭敬的行礼之后问道,“老王妃可是哪里不舒坦?”
哪里不舒坦?全身都不舒坦,老王妃哎呦两声,于妈妈便道,“老王妃喘不上气来,郑太医给看看!”
这位郑太医大有来头,是前太医院院正的长子,医术了得,为人恭谨。
听于妈妈说了,他忙搭脉,而后道,“老王妃心火郁结,应放宽心,我开个方子,用上三天便可!”
老王妃一副病歪歪的模样道,“老身哪里能放宽心?韩国公府大少爷还在狱中关着,王爷和王妃又不管,我这把老骨头操碎了心!”
郑太医默了默,这就是说王爷和王妃不孝了,他没听见,什么也没听见。
起身嘱咐道,“老王妃好好休养,隔几日我再来给您请脉!”
老王妃对郑太医的反应颇为不满意,给于妈妈使了个眼色便闭了眼睛。
郑太医还未走出王府身边的药童便哎呦一声崴了脚。
郑太医皱眉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还能走吗?”
“能走,能走,师父您先走,我马上跟上。”
转眼再一看,小药童哪里是崴了脚,分明是被脚下的大银锭子硌着了,他将银锭子捡起,身后便出来一个丫鬟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小药童双眼发光的盯着手中的银锭子,连连点头应是。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两双眸子收入眼底。
第435章 奚落
待到丫鬟走后,小药童掂量着手中的银锭子,边笑边送到口中咬了咬。
跟着郑太医果然是好,银两这般好赚,不过是出去说几句话,便有十两银子的收入。
暗处一人向另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快速离开,仔细看是朝着王府大门的方向而去,估摸着是去追郑太医了。
而留下来的人则是笑意盈盈的迈步朝着小药童而去。
小药童犹自沉浸在喜悦之中,丝毫没感觉到有人靠近。
直到一声清脆婉转的女声入耳,“你是哪院的小厮?好生面色,怎么没见过?”
小药童一惊抬头的瞬间,已经将银两揣入怀中,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如意郡主楚思。
楚思一双眸子晶亮,一眨不眨的望着小药童怀中,小药童戒备的伸手捂住道,“给如意郡主请安,小的是郑太医的药童,适才随着郑太医入府给老王妃看诊。”
“哦?祖母病了?”楚思疑惑问道。
“老王妃是心火过旺,没有大碍,郡主尽可放心。”小药童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狗腿子样。
楚思笑了笑,眸光像小药童身后瞥了瞥,见时候差不多了,问道,“你怀中是什么,拿出来给本郡主看看。”
小药童一手提着药箱,另一只手捂着胸口道,“这……这怕是不合适吧……”
“不合适?本郡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会觊觎你那一锭银子不成?”
楚思丝毫不在意的模样鼓舞了小药童,他将手伸入怀中摸出一锭银子,递过去问道,“郡主为何要看这个?”
楚思笑的意味深长道,“你且收着吧,那丫鬟让你做什么?”
“没……没什么!”小药童一惊,忙将手中的银锭子收了。
现下这心虚的模样,自然知道小丫鬟让他出府说的那些话不是什么好话,适才在那里得意,说几句话就能挣十两银子之时,不知道良心去哪里了?
“没什么?你不说本郡主也听到了,不知道此事本郡主派人去告诉郑太医,你是什么下场?”说完楚思向小药童身后望了望。
小药童忙道,“别!别!别!郡主手下留情!”
“还不说?”楚思声音微扬,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小药童几乎要哭了道,“小的说,但是郡主千万不要告诉师父,小的一会儿便将这银锭子还回去!”
楚思点头道,“你说!”
“这……这是老王妃院中丫鬟塞给小的的,让小的出去说老王妃因着韩国公府大公子之时,急病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一脸的为难……
到这里便够了,郑太医又不傻,岂会猜不到后面是什么?
小药童双手将银锭子捧到楚思面前,楚思笑得如天使一般,“你且拿着吧。”
反正是最后一次了,日后郑太医也不会再用这小药童了!
小药童忙躬身作揖,转身就想溜,目光触及站在自己身后的郑太医之时,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师……师父!”他面上露出极其惊恐的神色,心中万念俱灰,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再一想如意郡主多次瞥向自己的身后,自己却没有发觉,还上了她的套儿,就死的心都有了。
郑太医眸光犀利,给楚思行了个礼,而后夺过小药童手中的药箱,转身就走。
丫鬟找他来之时,他还真当是如意郡主病了,让他去看诊,现下方知,是找他去看戏,没想到自己身边竟然有这种人!
小药童边祈求边追在郑太医身后。
楚思嘴角微勾,默了默道,“祖母病了,走,咱们去给祖母请安!”
浣纱迟疑道,“郡主……老王妃没多久之前才请过王爷和王妃……”
言下之意就是楚思现在过去,正是羊入虎口。
是羊入虎口还是其他的什么,只有去了才知道,她道,“无妨,小药童被郑太医逐出师门了,总要让祖母知晓的,免得她惦记着!”
浣纱笑眯眯的跟在身后,说的也是啊……,还是郡主聪明!
楚思心中惆怅,这丫头这样窃喜不是一件好事啊……
她们明明是去做坏事的,不过也从侧面烘托了,以前老王妃对原主是有多差!
转眼便到了老王妃的松鹤苑,听丫鬟禀报郡主来了,老王妃与于妈妈齐齐一愣。
这是刮得东南西北哪个方向的风啊?郡主竟然来给她请安来了?
现在来是不是晚了些?她已经想到办法了,没一会儿的功夫京都之人便都知道,王爷与王妃不孝了!
想到这里老王妃哈哈的笑出了声,嘴角的皱纹深的几乎不见底。
老王妃是真的不想见楚思,但是又想将她狠狠的奚落一番,遂道,“让她进来!”
楚思进屋盈盈一拜,嘴角含着笑意道,“祖母什么事情这般开怀,说与思儿一同高兴高兴,适才在外面都听到了您的笑声。”
什么事情这般开怀?若是说出来给你听,你就不是一起高兴了而是哭了!
她心中冷哼,口上却混不在意问道,“思儿怎么有空来祖母这里了?”
“听闻祖母身子不适,思儿特意过来看看!”楚思恭敬道。
“哦?”怕不是晋阳郡主后悔了,让她先来探探虚实吧?!
“是啊,适才在王府中随意走走,遇上了正出府的郑太医,听说是来给祖母诊脉的。”
说到这里楚思顿了顿,眸光一转道,“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郑太医的那个小药童竟然被逐出师门了,还拿着一锭银子追着郑太医,思儿猜测,那锭银子当是郑太医给她的补偿!”
一席话说完,老王妃的面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了,丫鬟是怎么办的事,竟然让郑太医发现了,这小贱蹄子,怕不是故意的!
故意来气她的!
楚思嘴角憋笑,想奚落她?谁奚落谁还不一定呢?
“祖母您的脸色怎么这般难看?需不需要将郑太医追回来,再开一剂药?”楚思关怀道。
再开一剂药?老王妃气得几乎吐血了,她的一张老脸被打的啪啪响不说,这丫头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在这煽风点火!
第436章 搬起石头砸脚
老王妃咬着牙道,“祖母没事,只是有些乏了,你先回去吧。”
楚思一双眸子展亮,她想睡就能睡吗?
她坑父王和母妃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睡个觉,少生事呢?
“孙女也略通医术,不如让孙女给您瞧瞧吧。”楚思一脸无害道。
老王妃气得心肝儿疼,这死丫头一定是故意的!
她没有搭理楚思兀自躺下道,“让于妈妈去煎一副药便可!”
楚思讪讪道,“那孙女先告退了!”
走出松鹤苑,呼吸着雪后清新的空气,楚思心情格外畅快。
尤其是在听到屋内传出哗啦的一声瓷器落地声音之后,心情就更畅快了。
她假模假样的摇摇头,浣纱便道,“可惜了那瓷器,王府用的东西可都是上乘的。”
出了松鹤苑,楚思直奔墨竹轩。
晋阳郡主正在看账册,楚思冲着丫鬟婆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坐在案几旁。
晋阳郡主抬头大大的双眸眯成一条缝,对上她那双清澈见底的瞳眸,指尖轻点戳在楚思的额心,嗔道,“你啊,以为不出声,母妃就不知道你来了吗?”
“皮!”
楚思应着那一声皮,吐了吐舌头,双手托腮,一双眸子落在账本上问道,“这些事不都交给四婶了吗?母妃怎么又看起账本了?”
“这个账本有些问题,你四婶拿过来给母妃看看。”晋阳郡主说着将账本收起来,一只手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小腹。
楚思笑着道,“快四个月了呢,弟弟当是会动了。”
晋阳郡主面上露出满足的笑容道,“真让你说着了,适才他还在踢母妃呢,这会儿怕是睡着了。”
楚思也伸手摸了摸,边摸边问问着几日的情况。
晋阳郡主都一一答了,又道,“母妃都说了,他很乖的,经历了这么多事都安然无恙,日后一定是个坚强的孩子。”
楚思也笑,她只要一听晋阳郡主说这个孩子乖,就会不自觉的脑补自己在母亲肚子中时的调皮,毕竟有比较才会知道哪个乖,哪个不乖。
楚思苦笑,转开话题问道,“父王真的不打算管韩国公府大公子吗?”
晋阳郡主默了默道,“母妃也不知晓,大概不会置之不理的吧……”
说着她便想起了十八年前那个单纯善良,笑靥如花的小姑娘。
“那母妃呢?母妃也不管吗?”楚思试探性的问道。
晋阳郡主陷入深深的沉思,那时候她还是靖安侯府大姑娘初入王府,是晋澜郡主一直护着她,也是晋澜郡主捡到了受伤的雪风,照顾了它五年之久,她是感激她的,自然对她的儿子也多关怀几分。
至于王府上一代的恩怨是非,她不是王爷,没有那么深的怨恨,她只是在观望。
“母妃?”楚思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晋阳郡主回神道,“母妃是你父王的妻子,夫妻一体。”
楚思渐渐明白了,帮不帮都看父王的了,当年父王可以为了大姑母收剑,但是同样的情况下,却毫不犹豫的一剑杀了身为晋阳郡主的二姑母,不仅如此,利剑还穿透了二姑母的身体,将老王爷一起杀了。
二姑母贵为郡主,大姑母却只是一个庶女,如此区别对待,当是有什么事她不知晓的吧?!
得到了答案楚思也不再纠结。
不过王爷与王妃不孝的消息终究是传出了府,这次老王妃没有买通任何人,也没有再使苦肉计,而是派了院中的丫鬟出去的。
百姓们更注重的不是王爷孝不孝顺,而是王爷与王妃会不会搭救韩国公府大少爷,得到了这个消息,茶楼酒馆空前的热闹。
百姓奔走相告,纷纷去茶楼酒馆改了赌注,原先押韩国公府会安然无恙的,齐刷刷的将赌注改押他会被判刑了。
舆论掀起的轩然大波老王妃甚是满意,当夜难得睡了几日来唯一一个好觉。
可能是睿亲王府传出的消息给了勇毅伯府勇气,勇毅伯带着勇毅伯府三老爷,也就是被打死的勇毅伯世子生父入宫面圣。
韩国公府一听说这个消息,差点没晕过去,韩国公府是文臣,又没有出息的儿郎,在这个战乱的年代在朝中没有什么地位,还不如靖安侯府说话有底气。
这厢老国公和大老爷前脚出府,后脚睿亲王府老王妃便得到了消息。
小厮几乎是哭着说的,“老王妃您救救大少爷吧,街上传遍了王爷和王妃不会管大少爷的案子,现在勇毅伯府没了忌惮,适才直接入宫面圣了!”
一席话落,老王妃差点儿没气厥过去,这是什么?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光想着借着京中舆论给王爷施压了,哪里想过勇毅伯府一直以来没有倾尽全力闹事,也是顾忌着睿亲王府的势力。
虽说晋澜郡主已经死了将近十五年了,但是韩国公府大少爷毕竟是王爷的亲外甥,勇毅伯府想闹事,也得掂量掂量!
继昨日收买郑太医的药童被楚思打脸之后,老王妃今日又成功的被自己的愚蠢打了脸了,没办法,实在是养尊处优太多年了,心机手段什么的都忘光了。
“去!你回去告诉静儿,让她去求王妃,前些时日她对王妃有救命之恩,她去求定然管用!”老王妃急中生智想出了这个办法。
前两月,晋阳郡主从宫中出来,遭遇刺客袭击,她与楚思跳上了韩国公府大姑娘的马车,京中也盛传是韩国公府大姑娘救了睿亲王妃。
为此,不少人家登门求亲,这样有勇有谋,临危不乱,身世又高贵的闺阁千金,哪家不想娶?
然而,实际情况只有当事人知道。
因着当时晋阳郡主险些滑胎,锦林卫、睿亲王府和镇南王府之人在京都搜查数日,也没有人去管无关紧要的流言,这便坐实了韩国公府大姑娘救了睿亲王妃的美名!
小厮想着老王妃说的有道理,老国公与大老爷只记得两府是姻亲,王爷不会不管,却忘记了大姑娘对睿亲王妃和如意郡主还有救命之恩之事。
第437章 装痛
小厮忙不迭的跑回韩国公府,韩国公府大姑娘正在前院等消息,见他回来了,忙迎上去问道,“怎么样?外祖母怎么说?”
小厮连气都没喘云呼就道,“老王妃说大姑娘对王妃有救命之恩,让大姑娘去求王妃。”
韩雅静愣了一下,随后想到了什么一般,站起了身子道,“好!我这就去!”
刚走出花厅她就顿住了脚步,丫鬟跟在她身后,本就走的快,冷不防之下,直直的撞在了韩雅静的背上。
“啊!”韩雅静被撞得踉跄两步,惊呼一声。
大丫鬟吓得捂着嘴一句话不敢说,她好像做错事了!
韩雅静正愁没有借口,登时就借着踉跄的步伐,飞扑到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丫鬟小厮一大堆忙上前去搀扶,韩雅静也没伤到哪里,却怎么都说走不了了。
这明显是借题发挥,不说被丫鬟撞了走不了了,难道承认她对睿亲王妃和如意郡主没有救命之恩吗?
别人不清楚,她可清楚的很,那日睿亲王妃和如意郡主躲进她的马车,她怕被连累,还伸脚去踹睿亲王妃,企图将她踹下马车,就这样的救命之恩,她怎么好意思挟恩以报?
就算她厚着脸皮去了,人家也未必会搭理她,最坏的是,不仅不会搭理,可能事情会更糟糕!
“大姑娘您快起来啊,大少爷还等着您去救呢!”小厮着急道,恨不得自己上去背着韩雅静往外走,只是他不敢。
韩雅静也是一副焦急的模样道,“我脚扭到了,走不了了!”
“那小的赶紧去找大夫过来!”小厮真的是急的恨不得替韩雅静扭到脚。
丫鬟将韩雅静扶回前厅,韩雅静几乎美走一步均哎呦一声,听得一旁的丫鬟们心惊胆战的。
没一会儿的功夫府医便来了,府医还没上手,韩雅静就哎呦哎呦叫个不停,吓得府医也不敢动了。
韩雅静本就颧骨高,长了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她故作大义凛然道,“大夫您看吧,我能忍。”
府医再次伸出手去,一只大手刚刚碰到韩雅静的脚踝,韩雅静猛的爆发出叫疼声,吓得府医忙收回了手。
“大姑娘!这……”府医犹豫着道。
大姑娘叫的这般厉害,连碰都不能碰,他又怎么能给诊治?
韩雅静用力握着丫鬟的手,粗喘着气道,“且先让我缓缓,这会儿疼的厉害!”
这么善解人意又楚楚可怜的大姑娘,别人又怎么忍心责备?
只是被她握着手的丫鬟有些吃不住,心道大姑娘定是疼极了,才这般用力的握着她!
杂乱的环境中,谁也没注意院中传来的脚步声。
老国公夫人实在等不了了,说是派人去睿亲王府了,怎么还没消息,她坐不住就亲自来前院等消息了。
刚进院子就听闻韩雅静杀猪般惨叫声,在婆子的搀扶下快走两步,进了前厅就见韩雅静疼的几乎要晕厥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大姑娘怎么了?”老夫人洪亮的声音传来。
韩雅静心中咯噔一声,心道要完蛋。
丫鬟小厮忙把情况说了,老夫人本就担忧,这下更担忧了。
她皱着眉头道,“扭到脚就得快些医治,否则越拖越痛。”
府医忙赞同的点头,瞬间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韩雅静身上,韩雅静面红如煮熟的虾子,让医治怕穿帮,不让医治又说不过去。
她可以糊弄这一群的下人,但是在自己祖母面前她根本就装不下去,那就先出府再说……
“我……我没事了,不疼了……,这就去睿亲王府!”她硬着头皮道。
“怎么会不疼?刚刚叫的这么大声,你还年轻,若是脚上落下病根可如何是好?”老夫人一脸的关怀道。
“府医,快给大姑娘看看!”
话落,蹲在韩雅静身亲的府医便伸出手去,欲抓韩雅静的脚踝,韩雅静忙缩了脚躲过去道,“真的没事了,我能走!”
老夫人嗔了她一眼道,“知道你急着搬救兵,但是也不能不顾自己,你们几个按着大姑娘,让她别乱动,让府医好好检查。”
一听老夫人这么吩咐,韩雅静真的死的心都有了。
还不待她反应,一众的丫鬟婆子,按着肩膀的按肩膀,固定大腿的规定大腿,直把她的脚递到府医面前。
韩雅静欲哭无泪,不知道这个时候承认没有崴脚还来不来的及?
府医速度很快,几乎连鞋袜都没脱,就上手去捏韩雅静的脚踝,没办法啊,他怕慢了大姑娘太疼,只能快些矫正。
只是……只是……他怎么摸不出来哪里脱臼了?
府医疑惑的抬头问道,“是这只脚吗?怎么没有伤到?”
众丫鬟婆子一愣,对啊,就是这只脚啊……
遂齐齐将目光投向韩雅静,韩雅静面红耳赤道,“是……是这只,已经不疼了,不用看了……”
府医沉吟片刻,千金贵女果然娇气,没有错位都叫的这般厉害,不知道还以为是骨头断了呢!
“那老夫看看,红肿的话需要抹些药!”府医负责人道。
殊不知他的负责人对韩雅静来说是灾难。
“真的不用了……”
话未说完,鞋袜便被脱下,白皙的脚腕上,哪里有一丝受伤的痕迹。
府医也是有节操了,心中气愤,却敢怒不敢言,起身拱手道,“大姑娘并未伤到脚踝,还请老夫人放心。”
一席话出,众人神色各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副诧异的神情。
没有受伤,那大姑娘为何要装受伤?难道是不想去请睿亲王妃救大少爷?大少爷可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啊!
最气愤的是一旁的丫鬟,她揉着自己被抓青了的手腕,一张脸还痛得皱在一起。
没扭脚适才大姑娘这么用力的抓她做什么?就差没将她的骨头抓断了,最可恨的是她适才还忍着疼痛,心疼大姑娘!
老夫人的面色也不怎么好,她是过来人,经历无数风风雨雨,怎么会不知道韩雅静是装的?
她臭着一张脸,吩咐人都下去,不悦的望着韩雅静问道,“静儿是不想去睿亲王府?还是不想救你大哥?”
第438章 妒忌
韩雅静低着头,一双眸子转的飞快i,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抬头,凄凄凉凉道,“不是静儿不愿意救大哥,着实是静儿人微言轻,就算对睿亲王妃有救命之恩,睿亲王妃也不会帮大哥的!”
老夫人龙头拐杖用力戳在地上,怒喝一声,“你不去怎么知道睿亲王妃不会帮忙?”
“娘亲是王爷嫡亲的妹妹,王爷都不帮忙,哪里还能指望一个外人!”韩雅静小声的嘀咕,说到最后竟觉得自己说的有理,声音大了起来。
老夫人默了默,叹息一声道,“你且先去,成不成祖母都不怪你,尽力便好!”
韩雅静点头,硬着头皮出了门。
一路上有丫鬟小厮跟着,韩雅静想溜也溜不掉。
最可恨的是小厮坐在车辕上,还一个劲儿的催促车夫赶快一些。
她低着头一言不发,仔细的琢磨着一会儿见到了晋阳郡主的措辞。
往日觉得韩国公府到睿亲王府的距离很远,今日不知是车夫赶的快,还是心理作用,总之韩雅静该没想好措辞,马车已然稳稳的停在了睿亲王府门口。
望着阳光下王府鎏金的匾额,韩雅静第一次生出退却的心思。
往日来睿亲王府之时她是多么风光,她是韩国公府嫡出的大姑娘,外祖家是睿亲王府,只觉整个京都没有比她更尊贵的姑娘了,现下却脚都不敢抬。
姑娘您怎么了?是不是脚还在痛?
虽是这么问,但是丫鬟心中却在腹诽,说什么脚疼?谁不知道她是装的?
韩雅静瞥了一眼一侧的丫鬟,心中甚是不悦,连个丫鬟都敢揶揄她了,遂冷声道,“本姑娘在想一会儿见了舅母该如何说服她!”
丫鬟摸摸鼻子不敢多言。
韩雅静一进府,就有小厮去望归苑禀报楚思了。
王府门口到墨竹轩的距离不算远,但也绝对不近,待到韩雅静以龟爬的速度进墨竹轩之时,楚思已然端着茶盏,喝了一盏茶了。
韩雅静进门就看见楚思与晋阳郡主如亲母女一般闲话家常,本来气就不顺的她,心中更加郁结了。
这定然是在她面前装出来的母慈女孝吧?她也是后娘,怎么会不懂继女与继母之间的相处之道?
韩雅静恭敬上前,行了一个跪拜大礼,“给舅母请安。”
楚思眸光幽幽瞥了她一眼,哼,现在知道叫舅母了?当日晋阳郡主在危难之时,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什么舅母?刺客要杀的是你们?你们不要连累我!
眼波流转之间,瞥到了晋阳郡主白的剔透的手指上的小黑点儿。
她诧异问道,“母妃的手指怎么了?”
晋阳郡主把手缩了缩,紫妈妈便道,“王妃说快开春了,给郡主做一套春衣,昨夜有些倦了,不慎扎到了手指!”
楚思闻言一脸的心疼,道,“母妃有了身孕当多休息才是,思儿的衣服交给绣房做便可,再说母妃去年给做的那四套春衣还是新的,思儿都没上过身,哪里需要赶制?”
去年晋阳郡主进门之时,给楚思每个季节做了四套衣服,她秋日进门,春日和夏日的那八套可不就没穿过吗?
这么一说韩雅静心中不知是艳羡还是嫉妒了,怎么人家的继母与继女关系这般好,她的继母怎么没亲手给她做过衣衫?
还有楚思,那日遇刺之时,她要将王妃推下马车,也是楚思拦着的,一副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的模样,一看便知晋阳郡主待她是极好的!
想到这里,韩雅静死死咬着牙,她们母女情深,却让自己一直跪着。
晋阳郡主笑得温和道,“就一件而已,绣娘做的哪里有母妃做的得你喜爱。”
说的也是,晋阳郡主每季给做了四套,只有大红色那套是她亲手做的,楚思一直穿在身上。
“那就容后再做,等生了弟弟,母妃想做多少都随您。”楚思半嗔半怒道。
晋阳郡主还欲再说,只闻跪在地上的韩雅静轻咳一声提醒,她微微笑着道,“那都听思儿的!”
而后转向地上跪着的韩雅静,适才还如三月暖阳的眸子,瞬间静的如无波的古井般,不带丝毫感情的问道,“韩大姑娘有事吗?”
母妃也不喜欢韩雅静,即便那个时候痛得起不来身,昏厥过去,怕是也知道韩雅静对她做的事,这是楚思在晋阳郡主那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中看出来的。
韩雅静咬咬牙,这是什么家教?都不让她起身的吗?
一旁的丫鬟适才还在腹诽自家姑娘,现在改成腹诽晋阳郡主了,不管怎么说,她家姑娘出自国公府,是王爷的亲外甥女,王妃一个新进门的舅母,竟这般刁难她家姑娘,莫不是忘了前两个月,她家姑娘还对她有救命之恩?
韩雅静咬了咬牙开口道,“静儿今日前来是有是想求舅母!”
“大哥入狱,今日勇毅伯府的人入宫告状,请舅母入宫为大哥说句话。”
韩雅静心虚极了,她是硬着头皮说出来的,几乎连恳切的表情都忘了装了。
晋阳郡主收回目光道,“陛下是明君,自然会为府上大少爷做主的,本妃人微言轻,怕是帮不上忙。”
“舅母!静儿往日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舅母大人不记小人过,大哥是舅舅的亲外甥啊,血浓于水,还请舅母出手相帮!”韩雅静是真的想救韩国公府大少爷,既然来了便尽力一试。
楚思真想翻白眼,现在说什么亲舅舅亲外甥,当初她们母女落难之时,韩雅静是怎么做的?
她可是伸脚去踢怀着身孕的晋阳郡主!
踢她下马车!
楚思一想心就堵得慌,她与父王捧在心尖上的珍视的人,哪里是她能踢的?
“该救不该救,怎么救父王和母妃自有决断,表姐都说了血浓于水,表姐可不只有母妃一个舅母,更不是只有父王一个舅舅,何不全都去求上一求,往日表姐与二婶儿关系甚好,怎么不去求二婶儿?”楚思嘴角噙着笑意,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尖刺。
第439章 揭穿
韩雅静真想甩手就走,杀人罪名这样的大事,二老爷只是一个六品小官,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了,哪里管的了她们?
二太太就更别说,她掌管王府之时,可以捞些便宜,至于现在,还有什么用?
韩雅静忍了又忍,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她可怜巴巴道,“表妹!年前靖安侯府二少爷杀了宁王世子,你尚且尽力相互,我大哥可是你亲表哥啊,你不能这般薄情啊!”
站在一旁的丫鬟都有些忍不住了,她家姑娘何时这般低声下气了,就算是在老王妃面前都没有过!
“薄情?表姐说我薄情之时,可否想过自己?”楚思上前两步,笔挺的身姿直直的站在韩雅静面前。
韩雅静被她这句话吓得跌坐在地上,一脸的失魂落魄。
她不敢再说,生怕被楚思揭穿那日并非救她们母女,而是贪生怕死,若是被人知晓了,她到手的亲事怕是要没了,祖父和祖母也会以有她这样的孙女为耻,父亲更不会再多看她一眼。
她不说,但是丫鬟却忍不住了。
丫鬟上前两步道,“郡主这般说不但薄情,而且无义,两个月前,若非我们家姑娘救你和王妃,现在睿亲王妃和如意郡主能不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还两说,王妃和郡主不仅不知感恩,还这般辱没我家姑娘!”
楚思笑了,是被气的,两个月前韩雅静救了她和晋阳郡主?
丫鬟说的好像与她经历的不是一个版本!
“哦?本郡主竟不知,表姐何时救了我和母妃了?”
这话是冲着韩雅静说的,这个丫鬟不是那日马车中的丫鬟,若是,她也不敢口口声声说韩雅静救人了!
韩雅静坐在地上,往后蹭了蹭,这样的楚思好可怕,笑里藏刀,恨不得下一秒就将她千刀万剐!
见自家姑娘被威胁了,丫鬟愤愤不平道,“郡主……”
话未说完,便被韩雅静厉声喝止了,“够了!不要再说了!”
楚思面上笑意未减,俯下身来,伸手勾着韩雅静尖的吓人的下巴道,“说!怎么能不说?”
话罢她直起身子,嘴角一侧勾得高高的,另一侧却丝毫未动,望着丫鬟道,“你说,仔仔细细的说!”
丫鬟并不傻,适才姑娘的反应,加之如意郡主的表现,不难猜出当日救人之事其中有猫腻!
“我……我……”丫鬟边后退着边去看韩雅静,果见韩雅静阴狠警告的眼神,她吓得缩了缩脖子,一句话都不敢说。
楚思上前一步问道,“怎么不说了?嗯?”
“那日我与母妃遇刺,跟着表姐的那个丫鬟怎么没见?”
楚思状似无意的问道,却吓得小丫鬟猛地睁大双眸,却看韩雅静。
那日是雪见跟着姑娘的,历险归来雪见与姑娘皆惊魂未定,吓得说不出话来。
待到第二日传出姑娘救了睿亲王妃和如意郡主之时,雪见就再也没出现过,姑娘说她家中有事,准许她回家了。
这么一想未必是雪见家中有事,而是姑娘心中有事,她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想知道,珍爱生命,远离真相!
“雪见姐姐家中有事,姑……姑娘,王爷和王妃心中自有决断,咱们先走吧。”说着她双腿发软去搀扶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韩国公府大姑娘。
韩雅静心中那叫一个后悔,当时她为什么要说那几句话?
若没有那几句话,她就是救了睿亲王妃和如意郡主的功臣,有了那几句话,完全就将她毁了!
丫鬟搀扶着韩雅静,明显感觉到她在颤抖,韩雅静越是在颤抖,她心中就越恐惧。
出了王府送韩雅静上了马车,她便借口去买针线离开了,离开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她伺候自家姑娘这么多年,不会不知道她的脾气,就算现在不处置她,日后也会动手的。
韩雅静坐着马车回了韩国公府,待下车之时,已经镇定自若了。
进了前厅,老国公夫人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围了过来,焦急问道,“静儿,王妃怎么说?”
“舅母说舅舅自有决断,祖母莫要过于担忧,祖父已经入宫了。”韩雅静镇定道。
老国公夫人向后一倒,面上的期待被失落取代,好在身后的丫鬟婆子及时接住了。
韩雅静眸中含泪,她流泪不是因为关心老国公夫人,也不是因为韩齐硕,而是后悔自己那日所说的话。
“祖母且放宽心,主意自己身子,大哥不会有事的!”
那厢宫中已经出了结论,勇毅伯与勇毅伯府三老爷一把年纪在议政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声声泣血控诉韩齐硕杀人恶行,说的承泽帝都要掉眼泪了,若非顾及韩齐硕是睿亲王的亲外甥,他当时就下旨斩立决了。
老韩国公悔不当初道,“陛下,是老臣没有约束好后辈,致使孙儿失手杀了人,还请陛下看在韩国公府世世代代忠良的份上,放我孙儿一条生路!”
勇毅伯手颤抖着手指着老韩国公,哭的牙齿打颤,鼻涕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放你孙儿一条生路?被你孙儿可想过放我儿一条生路?我勇毅伯府三房就这么一根独苗,指望着他传宗接代呢!”
承泽帝看着吵吵嚷嚷的两个老臣,用力的揉了揉额头,头疼!
惹谁不好,非要惹三房就这么一个男丁的勇毅伯府!
老韩国公跪在地上,声色俱痛道,“陛下,年前宁王世子一案,宁王府也只那一根独苗,陛下尚且能法外开恩,勇毅伯府虽只有一个男丁,但有那么多女儿,尚可以招赘!”
“你!”勇毅伯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合着他有女儿还是他们脱罪的理由了!
“女儿怎么能继承伯府?你休要再东拉西扯为杀人犯开托!”勇毅伯气愤道。
勇毅伯这么一说,老韩国公终于找到了话头子,“女儿怎么不能继承伯府?贤王妃也是女儿家,她继承云将府,将所生第二子过继回娘家,可是先太后下的旨意,难不成勇毅伯你要说先太后不对?”
第440章 没儿子!
贤王妃出自云将军府,尚在襁褓之中便失去了双亲,亦无兄弟姐妹,跟着祖父在边关长大,回京之后投奔唯一的亲人先太后,先太后也是云将军府的女儿,便让贤王妃继承了云将军府,将云翌峥过继回了娘家。
想想云翌峥承泽帝就头疼,那就是一个纨绔,还指望他将云将军府发扬光大?不将自己的皇子尹凡带坏就不错了!
嗯!现在虽说尹凡还未认祖归宗,但是承泽帝怎么看他,怎么好,明明他是云翌峥的伴读,以前是两人一起调皮捣蛋,现在却成了尹凡被云翌峥带坏了,也不知道陛下这心是偏到哪里去了!
勇毅伯嘴角嗫嚅,一句话没说出来,他再伤心难过也不敢说一句先太后的不是。
但是这能一样吗?贤王妃这辈人中就她这么一个女娃,他不同啊,他们勇毅伯府是有男丁的,有了再失去,跟从未有过能一样吗?
见勇毅伯吃了瘪,卫国公府大老爷乘胜追击道,“况且府上三老爷还年轻,多纳几房妾室,总是能生出男丁的,我韩国公府愿意补偿伯府金银财务。”
承泽帝眉头皱得紧紧的,勇毅伯府三老爷与他岁数相差不多,按照这个道理,他也可以多纳些女子入宫?
“你!”勇毅伯悲愤交加,被气得说不话来,他们伯府是纳不起几房妾室的人家吗?需要韩国公府补偿金银!
伯府三老爷更是生气,死的可是他亲生儿子,虽然过继给大哥继承爵位了,但父子情一分未少,他怎么听不出来韩国公府是在偷换概念?
就算是他不足四十还能生,那是他们的家事,韩国公府的少爷杀了人,一样要偿命!
他气愤道,“国公爷这么说,想必那么多孙儿也不差府上大少爷一个,大少爷给我侄儿偿了命,国公爷的儿子照样可以给您生孙儿!”
韩国公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气得嘴唇直哆嗦,若说这话韩国公说有些强词夺理,那从勇毅伯府三老爷口中说出来就有些刺耳了,就连承泽帝都不禁皱了皱眉。
但那话却无可厚非,你家孩子是孩子,我家的就不是了?
你家孩子把我家的打死了,你还说风凉话,可以再生?
那你家那么多,咋不愿意给偿命呢?
韩国公和韩国公大老爷家中子嗣颇丰,自然体会不到生不出儿子的痛苦,但这痛苦,恰好承泽帝能体会。
他也是只有一个儿子的人啊,想了快十五年了,终于找到了,虽然还未认祖归宗,但是他却时时刻刻惦记着,谁要是敢动他儿子一下,他就跟他拼命!
议政殿内瞬时陷入诡异的气氛,老韩国公猛然察觉自己失言,偷偷的瞥向承泽帝,果然见其面色阴沉的难看,他怎么就忘了,陛下也是没儿子的人。
韩国公能想到,勇毅伯自然也能想到,见形势有转了回来,他忙磕头道,“请陛下为我儿做主,严惩杀人恶徒!”
承泽帝脑仁疼,他伸长脖子往外望,心中嘀咕,怎么睿亲王府还不来人?
韩国公见状恳切道,“陛下!请陛下法外开恩!”
承泽帝脑瓜仁儿更疼了,皱着眉头道,“赵爱卿好好查一查,此事可有隐情,容后再议!”
韩国公与韩国公府大老爷齐齐松了一口气,陛下还是想放韩齐硕一马的,不然不会让刑不尚书再查。
勇毅伯狠狠的咬了咬牙,别以为他适才没看见陛下的小动作,脖子伸得那么长,怕是在等什么人吧?
等谁还用说,自然是睿亲王了!
勇毅伯与勇毅伯府三老爷对视一眼,齐声道,“陛下!”
承泽帝头疼的紧,苦主不愿意,他安抚道,“你们放心,朕自然会让韩国公府给你们一个交代!”
陛下都这么说了,他们不同意也得同意。
待一行人走了之后,承泽帝直接气得摔了茶盏,“去,告诉睿亲王,他再不表态,朕就下旨让他外甥偿命了!”
真是的王爷不急,急死皇帝,他在这给他拖着时间,左右周旋,睿亲王倒当起了甩手掌柜,一个态度都没给!
小公公麻溜的出了宫去传口谕,那厢韩国公府得到消息之后喜忧参半。
喜的是没有判决下,韩齐硕还有脱罪的机会,忧的也是没有判决下,日后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刑部尚书深觉他这个职位关系重大,陛下这意思是让他尽量给韩国公府大少爷脱罪吧?
那就先查查红丝砚的来历吧,毕竟红丝砚不应该出现在九方书斋那种地方,这么一查便查到了于澈身上。
又是一个让人头疼的人啊,算了,当他没有查过!
那便查查九方书斋的东家吧,毕竟红丝砚这种东西,没有一大笔银两是买不来的,他倒想看看东家是谁?
查来查去竟将矛头查到了前新科进士贾政的头上。
这个新科进士贾政便是年前被指贿赂吏部尚书的考生,现下贾政与吏部尚书已经依法处置了,但是他置办的财产还有家里人帮着搭理。
贾家是富商,财大气粗,买个红丝砚不算什么。
查到这里刑部尚书有些明了了,红丝砚是贡品,等闲人是不敢私自买的,就算是买了也是放在家中偷偷的用,谁敢公然放在书斋中展览,只有贾家那等出身乡野之人,才会大张旗鼓的拿出来显摆。
他这么一查不打紧,勇毅伯府和韩国公府可都派人盯着刑部呢,这结果一处有人欢喜有人忧。
欢喜的自然是卫国公府,忧的是勇毅伯府,牵扯的人越多,韩齐硕就越难定罪,尤其是连卫国公府也牵扯进来了。
这个案子根本查无可差,韩大少爷与勇毅伯世子皆是年轻气盛,打起来双方都有责任,审理此案定在了第二日。
夜幕刚刚落下,楚思便带着丫鬟来到了墨竹轩,王爷与晋阳郡主正在用晚膳,见她来了丫鬟忙添了一副碗筷。
“思儿怎么这个时辰来了?”晋阳郡主心中猜到了答案,问这话不过给楚思起个头儿。
第441章 保命
楚思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清炒虾仁才道,“来陪父王和母妃用晚膳。”
王爷默了默,嫣然不知她的来意。
晚膳用到一半儿,楚思便道,“听说明天就公开审理表哥的案子了……”
“是啊,也不知道刑部查得怎么样了,可千万别冤枉了人!”晋阳郡主叹息着将目光投向王爷。
王爷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道,“吃饱了就先回院子吧。”
额……,楚思面色略微尴尬,她父王好像在说她吃饱了撑得,多管闲事。
晋阳郡主笑着道,“才吃这么一点儿,哪里就饱了?”
王爷睨了晋阳郡主一眼,那眼神中满是控诉,你变了,以前你都是跟本王站在一处的,现在竟站在对立面儿了。
楚思拿着筷子继续嚼着,边嚼边道,“人们都说祸不及下一代,何况是三代,母妃说是也不是?”
晋阳郡主点头道,“思儿说的对,恩恩怨怨孩子是无辜的。”
边说她想起什么一般,兴致冲冲道,“思儿你不知道,当年你二姑母没有出嫁之前天真浪漫,敢作敢当,还时常帮着你娘亲说话呢!”
王爷继续沉默着,是啊,当年那个被他捧在手心中的妹妹是何其无辜?
若不是因着她是那个人的女儿,他应该会将她捧一辈子吧?
当年他恨老王爷赶尽杀绝,他可以不要世子之位,也可以不要王位,但是老王爷不仅要杀他,还对最疼爱他的祖母下毒,对他身怀六甲病弱的妻子捋下杀手,皆因老王爷是个冒牌货!
那年三月初三,生楚思那夜大雨倾盆,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夜自己多害怕,害怕受不住妻儿,也害怕自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不能活着回去手刃了要杀他们祖孙三代之人。
晋阳郡主微凉的手覆在王爷的大手上,轻声道,“都过去了,思儿好好的长这么大了,我也好好的,过去的都过去了。”
楚思大约能听得懂王爷与晋阳郡主打的什么哑谜,她摆摆手示意丫鬟们都下去。
而后扯出一抹苦涩的笑道,“思儿做过一个梦。”
王爷二人抬头望着她,楚思继续道,“梦中,小姨母入宫为陛下诞下皇子,陛下驾崩之后,小姨母扶小皇子上位,这本该是最好的结局吧?”
她声音微微哽咽,抬头望着睿亲王和晋阳郡主继续道,“可是在梦中小舅舅尹凡也是陛下的儿子,他不甘为人臣子,便篡夺了皇位,还气死了外祖母,思儿当时好恨,可是小舅舅出事之时,思儿依旧毫不犹豫的去救他。”
“过去的事我们改变不了,未来的事可以努力让它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现在要做的便是不让自己后悔。”
王爷眉宇深锁,只将楚思之言当做一个梦,仔细的思量着。
却没有发现一旁晋阳郡主震惊的脸都白了,这就是楚然诈死,楚思秘密让人将其劫持回京的原因吗?
那日她只猜到了楚思是有事要问楚然,而且是他们全都不知道的,没有发生之事,没成想是这样的事!
她丝毫没有怀疑楚思话中真实性,毕竟她早就怀疑楚然知道一些未来的事,原来是这样,尹凡是皇子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那么他们唯一能改变的便是尹洛,不让尹洛入宫,便不会有小皇子,这就是楚思一直以来这么热衷于撮合镇南王世子与尹洛的原因吗?
想通了,晋阳郡主不知是欣慰还是难过,欣慰的是,楚思长大了,难过的也是她的女儿长大了,在这个最应该嬉笑玩闹的年纪,她却操心着国家大事,担忧着靖安侯府的未来。
“是啊,过去的都过去了,未来我们可以往好的方向引导,王爷你说呢?”晋阳郡主手下微微用力,望着王爷问道。
王爷再次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才决定,保韩齐硕一条命!
楚思满意的离开了,她不是喜欢多管闲事之人,韩齐硕虽是她的表哥,却从未疼爱过她,至于韩雅静这个表姐,更是让她从心底觉得恶心。
但是这些时日她从王府老人口中打听了一些王爷与她二姑母晋澜郡主的小道消息。
据说当年,王爷还是世子,将身为郡主的妹妹捧在手心中呵护,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她这么做只是不想让王爷日后后悔罢了。
翌日,一大早一个不起眼儿的小厮出了王府。
据说这些时日,南离边境颇为不安宁,王爷难得没有去军营,就在府中看看折子。
楚思私心想着,王爷没有出城应当是以备不时之需吧?
万一韩齐硕的案子出了什么问题,他也赶得及入宫相护。
这么想没多久便传来老王妃去了墨竹轩的消息。
这消息不仅楚思收到了,还有远在书房中的王爷。
请是请不动晋阳郡主的,老王妃又忧心外孙儿,不得不亲自来一趟。
二人几乎是没有犹豫便往墨竹轩中赶。
还未进正厅,便闻老王妃怒喝一声,“今日你若不入宫保下硕儿,老身就死在你面前,好让全京都都知道,你与王爷是不仁不孝之人!”
晋阳郡主一双眸子古井无波,说话的声音也是淡淡的,“母妃要怎么做谁也拦不住,王爷自有考量,儿媳都听王爷的!”
老王妃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这是不在乎她生死吗?也不在乎他们的名声!
“听王爷的?你可知你那夫君六亲不认?心狠手辣?”老王妃怒斥一声。
晋阳郡主神色依旧淡淡的,“夫君定然不会六亲不认的,若真有心狠手辣,那人必然不是夫君亲人!”
“好!好!”老王妃被气得连声说了两个好字,而后狠狠的用龙头拐杖砸向地面,“你可以为了靖安侯府不顾我王府子嗣,王爷可以为了楚潋那个贱人徇私枉法,你们这一对夫妻,为何就不救硕儿?硕儿是你们的亲外甥啊!”老王妃说着,眸中忍了良久的泪水落了下来。
楚思默了默,摆了摆手让丫鬟婆子都退下,老王妃这是硬的不行,来软的了?
第442章 真相
“祖母莫要难为母妃了,母妃虽贵为睿亲王妃不过也是一届弱女子,身份不如祖母您贵重!”楚思说这话之时态度极其恭敬。
老王妃却恨得咬牙,这是说她想要救人自己去!
救靖安侯和尹凡之时,晋阳郡主是巾帼不让须眉,轮到救她外孙之时,晋阳郡主就成了弱女子了!
老王妃气得直咬牙,“你们是母女,你们是亲母女!思儿你可还记得谁是你的亲娘?”
“思儿自然记得,但是母妃待思儿如亲娘一般,将心比心,思儿自然也要护着母妃!”楚思说的自然,老王妃却气得不轻。
“待你如亲娘?她马上就有自己的孩子了,还能待你如亲生几日?老身才是你的亲祖母!”老王妃义正言辞道。
这是吃果果的挑拨,楚思微微一笑,笑得极尽讽刺,现在用到她了,才想起她是原主的亲祖母,以前呢?不是恨不得她死吗?
“祖母自诩是思儿的亲祖母,可为思儿做过什么?”楚思上前一步道。
这个问题还真把老王妃问住了,自古长辈之名不可违,哪里还需要为她做什么,给了她生命就是最大的恩赐。
况且楚思出生,她的女儿和夫君都被杀了,她怎么能不恨?又怎么能疼爱的起来?
且不说为她做什么,不将她扔在水缸中淹死就是好的了。
“老身是你的祖母,陛下以孝治天下,你想违逆祖母不成?”老王妃说着将龙头拐杖重重的戳在地上。
那辈分压人,楚思暗暗的翻了白眼反问道,“不知思儿哪一句是违逆祖母了?”
老王妃再次被问住了,楚思说的字字句句没有一个违逆之字,但却是违逆之意。
老王妃被气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楚思,再次转回晋阳郡主面上问道,“你究竟入不入宫?”
晋阳郡主一双眸子古井无波,淡淡的扫了一眼一旁未端下去的药碗道,“儿媳身子不适,睿亲王府的子嗣为重,请母妃见谅,至于韩国公府大少爷夫君会救的。”
晋阳郡主不是一个会迂回的人,向来是毫不留余地的怼回去,她这样的身份也没必要迂回,对老王妃的客套是出于对当年那个温婉的老王妃的敬重。
“不可能!那个逆子不会救人,你也不可能身子不适到入不了宫!”老王妃咄咄逼人,撕下晋阳郡主最后一丝客套。
晋阳郡主与楚思对这个胡搅蛮缠的老王妃一阵子的无语,厅外的陈冷的声音响起,“晋阳身子不适,不适合入宫,韩大公子不会死,母妃请回吧。”
楚思回头,是王爷来了。
老王妃听了这话,更是一肚子邪火,她是王爷的亲娘,王爷竟然这般护着媳妇,打她的脸!
“老身要的是硕儿毫发无伤!”
“毫发无伤?他杀了人,别人家的孩子不是孩子吗?”王爷冷声反问,声音不耐烦极了。
“硕儿可是你的亲外甥!”老王妃怒吼一声!
“亲外甥?母妃是年岁大了,自己做过什么事都不清楚了吗?”王爷几乎毫不留情面的反问。
楚思眼睛亮晶晶的,她一直知道老王爷有问题,二老爷有问题,她二姑母有问题,也猜了个大概。
如今当事人自己提起,楚思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
老王妃嚣张的气焰立刻萎靡了不少,她咬了咬牙语气强硬道,“你与晋澜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如何不是亲外甥?”
王爷被气笑了,笑得阴冷而嘲讽,问他如何不是亲外甥?是觉得他为了睿亲王府的名声什么都不敢说吗?
他看了一眼楚思,刚要吩咐她出去,便闻楚思道,“只有吏部侍郎府的空表哥是父王的亲外甥,也只有大姑母是父王的亲妹妹!”
王爷没说出的话在喉咙中滚了一圈儿,询问的目光望向晋阳郡主。
晋阳郡主也是诧异,微微摇了摇头。
楚思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望向王爷道,“思儿知道,思儿全部都知道!”
而后她转向一脸是失魂落魄,外加不可置信的老王妃道,“父王允许二叔、三叔和四叔活着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了!”
“仁慈?哈哈!哈哈哈!”老王妃笑得有些癫狂。
笑够了她手指着楚思,反问道,“你说你父王仁慈?当年你父王在你亲娘灵前……”
“够了!”王爷厉声喝止,当年之事,没有几个知情人,就算楚思知道也是听人碎嘴一二,他不想将当年的不堪全部摊在她面前。
“不让说?不敢让你女儿知道你弑父杀妹?哈哈,哈哈哈!”老王妃笑得越发的癫狂。
“思儿,你父王当年亲手杀了你祖父和二姑母,如此冷血,你可知晓?”老王妃抓着楚思的肩膀问道。
她笃定王爷不敢将当年之事,直接告诉楚思,就算二老爷和晋澜郡主身份有暇又怎么样?
王爷敢说出来吗?跟他女儿说他亲生的父王戴了绿帽子,不知道死在了那个角落吗?
老王妃挑着眉头,望向王爷,果见王爷与晋阳郡主面色难看的如暴风雨来临之前,她心中不知道多得意,好似这么多年被王爷冷待的委屈全部发泄了出来。
“思儿你不要听你祖母胡说,你祖母年岁大了,记得不慎清楚。”晋阳郡主忙解释道。
然而,老王妃还没有得意多久,便闻楚思轻悦的声音底气十足道,“当年父王在我娘灵前所杀之人不是思儿的祖父,而是杀思儿祖父的仇人,至于二姑母也是仇人之女!”
女声如泉水般叮咚悦耳,说出来的话却骇得老王妃身子一抖,险些没有晕倒,她知道,她竟然知道!
“至于祖母您,思儿着实不知道您有什么可得意的,女子三从四德,夫为妻纲,祖母却以名不正言不顺侍二夫为荣?若换做其他女子,恐怕早就羞愧自尽了!”
话罢楚思用你怎么还有脸活着的眼神望着老王妃。
老王妃气得身子一晃悠险些栽倒。
王爷与晋阳郡主还处于怔愣之中,为什么?为什么楚思会知道这些?
第443章 威胁
就算是靖安侯也只知道王爷杀了老王爷和晋澜郡主,并不知道老王爷是假的!
晋阳郡主弱弱的问道,“思儿你还知道什么?”
楚思一愣,是不是自己知道的太多了?她摇着头道,“只知道这么些了!”
至于晋阳郡主是她亲娘之事,既然她不想让自己知道,那自己就什么也不知道。
老王妃之所以敢说,就是因为她知道王爷不会将当年的不堪,直接在自己的女儿面前说出来,楚思在场,就是她胜利的最大保障,可是楚思却说出来了,她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她什么都知道!
“哈哈!哈哈哈!”
老王妃癫狂大笑,末了猛地冲了过去,掐住楚思的脖子,恶狠狠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
回过神来的王爷忙上前去阻止,将老王妃拉扯开,威胁道,“母妃若是再有任何不妥的言行,当心二弟和他两个儿子的命!”
二老爷一生共有三子一女,全部是二太太所出,楚瞬和楚然叛离王府,还有两个小少爷可以牵制老王妃!
老王妃喉咙腥甜,咬牙切齿喊了一声,“逆子!逆子!”
王爷并不理会,冷声道,“来人!送老王妃回院子,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允许放她出来!”
老王妃彻底被禁足了。
留下王爷与晋阳郡主互相使眼色,楚思低着头假装没看见。
她要好好想想她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不能将大姑母暴露了,也不能告诉他们是她和于澈猜了个大概,今日是半诓半猜的说的。
最后还是晋阳郡主开口问道,“思儿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楚思大脑中灵光一闪毫不犹豫道,“是楚然告诉我的!”
总之晋阳郡主是知道楚然不同于一般人的,什么事都往她身上推就对了!
晋阳郡主半信半疑,与王爷对视一眼,继续追问道,“那她还告诉你什么了?”
“没什么了……”楚思忙摆手道。
晋阳郡主知道她在说谎,至少还告诉了她,未来尹洛入宫生下皇子,继承皇位会与尹凡反目成仇,靖安侯府所出的两个皇子,必然有一个会死!
见晋阳郡主丝毫不相信,她转了转眼珠道,“还告诉女儿未来是谁登基,所以女儿才来求母妃阻止小姨母入宫!”
晋阳郡主从上到下将楚思打量一遍,“还有呢?”
“没有了……”楚思扯着嘴角道。
这怎么像是在审犯人?这次松口了,还会被盘问下一次。
晋阳郡主也没有再追问,而是与王爷对视一眼,让楚思先回院子了。
楚思回去没多久,便有几个暗卫,奉王爷的命令出府了,出府的目的只有一个,自然是去寻找楚然。
没到晌午宫中便传来消息,判决下来了,韩国公府大少爷被杖责四十,关入大牢,终身不得出!
卫国公世子私自将陛下赏赐之物典当,重则八十杖以示惩戒。
九方书斋明知红丝砚是贡品,竟敢私下里买卖被查封,东家罚款三万两!
老韩国公几乎差点没晕倒,这是他寄予厚望的嫡长孙啊,王爷为何不肯尽力救他?
得到消息后,韩国公府老夫人直接晕倒过去,一团乱麻中,韩大姑娘韩雅静抹着眼泪跑了出去。
她亲哥哥终身监禁,不仅不能成为她的助力,还会拖她的后退,她要去问问舅舅,为何不肯救大哥!
跑到一半却被一人拦下。
“站住!你去哪里?”妇人一声厉喝,将小跑着的韩雅静喝止住。
韩雅静回头,便见从侧面走过来的韩国公府大夫人,她愤恨道,“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你当我是愿意管你?”韩大夫人冷声道。
“我警告你,不要去睿亲王府找麻烦,我们国公府日后还要与睿亲王府来往,你休要坏了两府关系!”韩大夫人尖酸刻薄道。
“坏了两府关系?我大哥都被关进大牢了,你还怕坏了两府关系,小门小户出身就是上不得台面,自私自利!”韩雅静极尽嘲讽。
这个继母她忍够了,现在连外祖家都不让她去!
韩大夫人冷哼一声,“哼,我自私?我奉劝你一句,不要自讨没趣,睿亲王府是不会帮你们兄妹的,你好自为之!”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韩雅静咬牙切齿,好似韩大夫人再说一遍,她就会扑上去,咬断她的脖子!
韩大夫人却丝毫不在意道,“再说就再说,你跟你大哥在王爷眼里连个屁都不是,还真当自己外祖家是睿亲王府,自己就是天之娇女了,我告诉你王爷根本就不认你们兄妹!”
“你胡说!”韩雅静努力憋着即将流下的泪水,咬着下唇斥责道。
“我胡说?那你去问问你爹,你那个郡主娘亲是怎么死的,就知道我是不是胡说了!”韩大夫人冷笑一声。
她这个继女还真是没有一点儿自知之明,一直拿睿亲王府压她和她所出的子女,她是小门小户出身,那又如何?还不是能嫁入国公府,她出身再高贵能嫁入王府,能嫁入宫中吗?
韩雅静被说的一愣,反问道,“我娘不是生我和大哥之时伤了身子病死的吗?”
“病死的?这你也相信,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就你娘娇贵,生个孩子都能病死?”韩大夫人依旧是嘲讽的语气,这个继女她早就看不顺眼了,今日终于有了机会。
“那我娘是怎么死的?”此时韩雅静也忘了和她争辩了,直接问道。
“哼!我说了,去问你爹,我是小门小户出身,不配跟你这种高门贵女说话!”韩大夫人毫不掩饰的翻了翻白眼儿!
韩雅静咬咬牙,这态度还真是欠抽,她威胁道,“那我就去告诉父亲,是你告诉我我娘不是病死的,你说王爷不认我和我大哥是外甥和外甥女,你说父亲会责问我,还是责问你?”
“你!”韩大夫人指着她的鼻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往日蠢得要命,没想到今日这脑子还灵光了些许。
“你到底说不说?”韩大姑娘上前一步逼问道。
第444章 算计
韩大夫人衡量良久才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不能告诉你父亲是我说的!”
“好!”韩雅静面上应着,心中却道,“傻子才会答应你!”
提起往事,韩大夫人心中颇为畅快,一想到一会儿得知真相的韩雅静,她便得意道,“你娘是被你那亲舅舅一剑刺穿了胸膛而死!”
“不!不可能!”韩雅静惊声尖叫道,“舅舅不可能杀娘亲的!”
韩大夫人忙上去捂她的嘴,低声警告道,“你小声点儿,不要被人听到了!”
韩雅静挣脱开,摇着头道,“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
韩大夫人松开了她,冷笑一声道,“不可能?你当我这个小门小户出身的,为什么能给你父亲当填房?因为我无意间听到了你父亲与祖父的谈话,谈论的刚好是你娘的死因!”
“不!你骗我!”韩雅静崩溃大哭,双手捂着耳朵,蹲在地上。
韩大夫人趁机拧了她一把道,“我警告你,不要告诉你父亲,是我告诉你的!”
警告完韩大夫人便离开了,只留韩雅静一人蹲在原地,哭成了一个泪人。
韩国公与韩国公府大老爷锤头丧气的往宫外走,他们血统高贵的长子嫡孙倾尽心血培养,竟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韩国公双眸血红,长孙终身牢狱之灾,还不如杀了他直接。
远处一个小内侍避开众人的目光,追上了韩国公。
“国公爷,借一步说话……”
韩国公与韩国公府大老爷齐齐望了鬼鬼祟祟的小内侍一眼,皱着眉头问道,“何事?”
“是陛下命小的来的。”小内侍看了看看周围,覆在韩国公耳畔道。
韩国公眉头打了死结,随着小内侍离开了。
待到了偏僻处,小内侍恭敬道,“陛下已经看在睿亲王的面子上,给您留了后路了,府上大少爷伤的不重,只要国公爷肯努把力,相信要不了多久,便府上大少爷便会从牢狱中光明正大的走出来。”
韩国公一脸的严肃,皱着眉头,满脸的疑惑。
小内侍低声解释,但凡国中有大喜事便可大赦天下,届时死囚犯便能重见天日。
这下老韩国公眉头更皱了,这点他知道,但坏就坏在不可能有大喜事。
历届帝王搭设天下,无非两种,一为太后积福适逢太后整寿便会大赦天下,若是他记得不错,如今的太后不是陛下亲娘,刚刚五十有一,距离六十大寿还有九年。
第二便是新帝登基,这就更不用说了,陛下才四十身子健朗,不可能短时间内殡天,就算真的殡天了,宫中一个皇子都没有,这条路也走不通!
韩国公左思右想不得其解,遂皱着眉头问道,“请小公公指点!”
小公公附耳过来,低于几句,韩国公眉头皱得厉害,随后露出了然的神色。
待到小公公离开之后,他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陛下还真是好算计。
他们韩国公府随着圣祖皇帝打江山之时,本也是武将出身,到了他这一代才从文的,如今他是内阁元老大儒之首,让他来说服言官和内阁文官事半功倍。
这次他的孙儿还真是撞在陛下手中了。
韩国公出了宫门,将事情与等在宫外的韩国公府大老爷一说,韩国公府大老爷也是一样的神情。
远处一辆马车飞速驶来,赶车的车夫急拉马缰绳,停在了二人面前。
韩国公府的马车?不知道里面坐的什么人。
刚有这个想法,一妙龄少女,雪白的皮肤,尖尖的下颚,配着一双哭肿了核桃眼便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静儿,你怎么来了?可是你祖母出了什么事?”韩国公府大老爷紧张问道。
韩雅静摇了摇头,眸中刚刚止住的泪水落了下来,本就高耸的颧骨,现下显得有些可怖。
“不是,女儿前来是有事要问爹爹。”
“什么事?”韩国公府大老爷松了一口气,复又不耐烦问道。
韩雅静越发的委屈,她是父亲的嫡长女,是祖父的嫡长孙女,但是他们眼里只有大哥,整个国公府就只有大哥和祖母对她好,若是她娘亲未死,定然会疼爱她的。
晶莹的贝齿,咬着薄薄的下唇韩雅静哽咽着问道,“父亲我娘是怎么死的?”
韩大老爷一惊,而后浑不在意的回道,“生你之时伤了身子。”
“不是……你骗我,我娘是不是被我舅舅杀死的?”韩雅静声音低沉,说到最后音调上扬。
“你胡说什么?”韩国公府大老爷震惊片刻怒斥一声,“谁跟你说的这种无稽之谈?”
“父亲只要回答女儿是或不是!”韩雅静失声道。
“不是!”韩大老爷甩袖离开,经过车夫之时吩咐道,“送大姑娘回府!”
韩雅静脱力的跌坐在地上,爹爹总是对她这般没有耐心,这就难怪小门小户出身的继母也能爬到她头上。
为什么会这样!
转眼夜幕降临,吩咐丫鬟盯了一天韩国公府大老爷,终于来了消息。
韩国公府大老爷去了继室房中。
韩雅静偷偷摸摸的摸进了正院,屋子她是进不去的,好在穿了暗色衣衫,蹲在主屋的墙根下。
屋内爆发出男子的怒喝声,“你跟静儿说什么了?”
“没……大姑娘是老夫人的心头肉,妾身什么也不敢说……”继室杨氏丝毫没了白日面对韩雅静之时的盛气凌人。
“没说?”韩大老爷上前一步,一双眸子冷冷的锁着杨氏,逼问道,“那静儿为何问她娘的死因?”
“这……妾身怎么知道?”说着杨氏隐隐有些理直气壮,她的气势强了才能取信于人。
韩大老爷嘀咕着,“那她怎么会知道?”
“妾身不知,兴许昨日去了睿亲王府,听人碎嘴的。”杨氏是能推就推,推的额远远的,反正韩大老爷也不确定是她说的。
“不可能!”
屋外听墙角的韩雅静已经全身凉透了,身凉心更凉!
真的是大舅舅,是大舅舅杀了娘亲,她才没有人疼爱,大舅舅连娘亲都杀,她还天真的以为他会救大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泪水模糊的双眸,韩雅静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院子的,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第445章 紫薇帝星
翌日上早朝之时,刚要散朝,钦天监的张大人便冲了出来,跪地大呼,“陛下!臣有本奏!”
众人一惊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等着钦天监说话,钦天监负责夜观天象,如此失态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张爱卿何故如此慌张?”承泽帝面色谨慎问道。
“臣昨夜夜观天象,紫薇帝星旁隐隐出现了另一颗稍小的紫薇星!”钦天监大呼道。
承泽帝深思皱眉,将身子探出了一半问道,“可是有叛臣贼子出现?”
夜空中两颗紫薇帝星可不是小事,意味着新星会将原本的紫薇星取代。
钦天监回道,“臣也这么认为,但是卜卦显示,并非是乱臣贼子,而是陛下的皇子啊……”
众臣一阵动容,只有韩国公与韩大老爷默默的听着,心道演的可真好!
承泽帝异常的激动道,“哦?可是后宫中哪位妃嫔有了喜脉?德公公,快去问问!”
德公公忙应了声拂尘一甩恭敬的出了议政殿,众位大臣度日如年,紫薇新星即将诞生,大宣后继有人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德公公匆匆赶来,度日如年的众臣瞬间眼前大亮,齐齐行注目礼。
“陛下,后宫娘娘并无人有喜脉!”德公公的话似是一盆冷水一般,当头泼在了众位大臣的脑门上,没有身孕,那皇子何来?
有人已经隐隐联想到了年前宁王世子的案子了,陛下这怕是要给遗落在外的皇子正名了!
“臣有罪!请陛下治臣死罪!”钦天监张大人跪地痛呼。
“爱卿是大功臣,何罪之有啊?”承泽帝故作不解,装的煞有其事问道。
那紫薇新星在十四年前便出现了,只是时亮时隐,臣并未过多留意,近些时日光芒渐亮,臣才意识到那是一颗紫薇新星!
十四年!众臣没一个傻子,这便想起了年前陛下大力寻找十四年前出身的少年一事,还有宁王世子一案,陛下看到了受刑的尹二公子时的神情。
众臣:“……”
说什么钦天监才测出来,这是拿他们当傻子糊弄吗?
明明年前就已经有这个苗头了,只是陛下没说,他们就假装不知道,这么讳莫如深的话题,还是不知道的好。
有些人偷偷的瞥向了靖安侯的方向,靖安侯府还真是风水宝地啊。
且不说老靖安侯这辈子立功无数,就是他的长女靖安侯府大姑娘,正值芳华便过世,却救了陛下一命,连带着生的女儿都比公主还得宠,小女儿也应了钦天监的预言,成了天命之女,小儿子还是陛下的皇子。
看完老靖安侯,又去看一旁镇定自若的邵芳德,还是邵大人有福气啊,邵大人乡野出身,女儿却知书达礼,品貌端庄,被靖安侯府看重,定给了大少爷做正妻,这是飞上枝头的好事啊!
远在邵府的邵静娴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她揉揉鼻子嘀咕道,“谁想我了?”
老韩国公脸色难看极了,陛下跟钦天监真是联手唱了一出好戏啊,看这些大臣,六成都心知肚明的模样,若是他猜得不错,一会儿便该他登场了吧?
承泽帝沉思一会儿,严肃道,“这么说来,皇子在十四年前便出生了?”
钦天监拱手道,“确实如此!”
承泽帝沉吟良久,德公公颇有眼色的上前解忧道,“老奴想起来了,约十五六年前,陛下曾醉酒宠幸了一位女子,还不慎遗失了一块儿玉佩,当时陛下酒醒之后曾命老奴寻过,老奴寻遍宫人也未找到,莫不是当日哪位入宫的闺阁千金!”
老韩国公暗暗翻了个白眼儿,他猜错了还没轮到他,是德公公上台开唱!
“闺阁千金?”众臣议论纷纷,被德公公的话牵着鼻子走,靖安侯府哪里来的闺阁千金?
大姑娘那个时候已经嫁给还是世子的睿亲王了,而且出京养病中,再除去嫁出去的几位姑娘,就没有适龄的姑娘了,哪里来的闺阁千金?
“陛下,此事当细查究竟啊,决不能让皇子流落在外!”而且还是陛下唯一的皇子,刑部尚书站出列道。
其实众位大臣都心知肚明,也跟着附和道,“请陛下下旨寻找皇子!”
“请陛下下旨寻找皇子!”
“请陛下下旨寻找皇子!”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议政殿中洪亮的声音落下,承泽帝眉宇紧锁道,“那就由赵爱卿去查吧。”
刑部尚书真想翻翻白眼,怎么又落在他头上了?
凶案要他查,现在皇子下落也让他查,他会累死的,也就四十岁的年纪,已经累出了六十岁的身子,操出八十岁的心了!
承泽帝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谁让你知道真相,不让你查,让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愣头青查吗?
吩咐完又他瞟向韩国公。
老韩国公心知该自己出场了,能不能救下孙儿,就看他的表现了!
他出列请命道,“陛下,老臣愿意与赵大人一同查找皇子下落!”
“准了!有老国公压针,朕也放心!”承泽帝道,后又假模假样的嘱咐道,“皇子的下落事关重大,有劳赵爱卿和老国公细查!”
“臣领命!”两位大臣拱手道。
刑部尚书大约是猜的出为何让韩国公查了,这是让他去调查证据,让老国公去摆平文臣的那张嘴啊!
下朝众臣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陛下之前一直没有动静,还以为这个儿子不要了呢,他们也就活动了一个月,不知道现在再去跟靖安侯套近乎还来不来的及?
陛下心情好,将认儿子的事情吩咐下去了,总算有个开端了,不知道儿子现在在做什么?
德公公以眼色好出名,一看陛下向哪个方向望,便知他是想见谁了。
“陛下这个时候,赵太傅正在给众位王府公子讲学呢,陛下可愿亲临去考察公子们的课业?”
说是众位王府公子,算上陪读也不过四人,分别是贤王世子和云翌峥,还有他们二人的伴读。
皇室还真是子嗣凋零,不仅没有皇子,就连亲王公子也只有贤王世子和云翌峥两位,一个要继承贤王府,另一个过继给了贤王府娘家,继承云将军府!
第446章 认错人?
承泽帝顺着窗子望了进去,尹凡和云翌峥坐在后排,正低着脑袋不知道在看什么?
承泽帝眉心一蹙,伸长了脖子往里看,也只能看到几位公子的后背。
他自己却被赵老太傅看了个正着。
赵老太傅忙放下了书本,起身行礼。
见自己被发现了,承泽帝也不藏着掖着了,走了进去直奔尹凡和云翌峥,问道,“你们在看什么?”
突兀的声音吓了二人一跳,二人慌乱起身,尹凡忙将手中的小册子丢到云翌峥的身上,云翌峥手忙脚乱的接住再扔了回来。
承泽帝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东西,气得胡子都竖起来了,他冷声道,“拿给朕!”
尹凡硬着头皮将小册子递了过去,承泽帝一看顿时气血上涌,他气愤的小册子摔在地上,赫然西厢记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他指着尹凡的鼻子,恨铁不成钢道,“朕让赵老太傅给你讲学,叫你诗书礼仪,定国安邦,你就在下面给朕看这种东西!”
尹凡:“……”
云翌峥:“……”
陛下才四十岁啊,不至于老眼昏花,连谁是云翌峥都分不清啊,尹凡甚是委屈,怎么成教他了?
他只是一个伴读而已,又不是王府公子,就算是陛下没有皇子,也轮不上他做帝位!
云翌峥半是认错半是提醒道,“皇伯伯,小侄知道错了!”
承泽帝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瞪着尹凡,没好气道,“朕没说你!”
云翌峥:“……”
尹凡:“……”
是不是适才云翌峥的那句皇伯伯声音太小了?
云翌峥提了提声音道,“是,皇伯伯!”
承泽帝依旧瞪着尹凡,指着他鼻子道,“朕说的话你听到没有?从今日起,你好好给朕跟着赵老太傅学,再敢混日子,朕打断你的双腿!”
尹凡摸着凉飕飕的双腿,想起年前在刑部大牢受的罪,本能膝盖一软跪地道,“是!”
赵老太傅眸光晦暗难测,看来他猜对了!
贤王世子低着头没有说话,陛下看了他一眼道,“阳儿日后好好管着他们二人,但凡有不听话的,尽管先打了再说。”
“是!”贤王世子拱手应是。
年前尹凡和云翌峥在坐牢,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将尹凡的身世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是以并不意外陛下发怒。
云翌峥扯了扯嘴角,这……,皇伯伯认的出大哥,应该眼睛没问题啊,今日怎么冲着尹二发火了?
他看看尹凡,尹凡看看他,两个少年一脸的问号。
最最重要的是大哥和赵老太傅竟然一点都不意外!
待到承泽帝走后,尹凡扯着嘴角,挠着头,指着云翌峥道,“陛……陛下一定是将我看成他了,老师您管着他便好。”
赵老太傅没有搭理他,洪亮的嗓音传来,“上课,你们两个回去坐好!”
尹凡讪讪的摸摸鼻子,赵老太傅这就开始狐假虎威了!
然而,这个念头在上过课出宫之时,被摧毁的一个渣滓都不剩了。
“尹二!尹二!你看着告示上说的不是你吗?”云翌峥夸张的指着贴的大街小巷都是的告示。
尹凡吊儿郎当的走了过去,一眼就被告示上的画像吸引住了。
这……告示……上的玉佩……
尹凡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不就是他穿了根红绳挂在胸口的那块吗?
他还在愣神,云翌峥便一惊一乍的道,“快把你的玉佩拿出来,看看是不是一样?”
说着也不等尹凡应允,伸手就向他怀中掏去。
尹凡将其推开道,“别闹!”
这块儿玉佩她娘说了,不能给任何人看,能给云翌峥看,还是因为某次一起洗澡被看到了。
云翌峥被推了了也不恼,拉着尹凡到了一边小声道,“是不是你?你看告示上说的十四岁少年,你还有两个月才满十五岁!”
尹凡办事疑惑半是肯定的点头道,“是!玉佩一模一样!刑部找我做什么?”
“不知道……”云翌峥摇头。
谁知道找他做什么,总之刑部他们这辈子也不想进去第二次了!
不知是谁高声喊了一声,“在这里,人在这里!”
云翌峥和尹凡齐齐回头,就见一群百姓朝着二人涌了过来!
“快抓住他们送去刑部领赏!”百姓高呼,蜂拥而至。
“该死!竟还有赏银……”
“快跑!”
毕竟是百姓,哪里追得上会武功的尹凡和云翌峥,没一会儿的功夫二人就跑没影了。
远远的一条小巷中,云翌峥双手撑着膝盖,累的上气不接下气问道,“尹二你这玉佩是哪里来的?不会是偷来的吧?”
尹凡同样累的直不起腰来道,“怎么会,这是我娘给我的!”
“侯夫人给你的?那刑部找它做什么?”云翌峥望着他,望了没一瞬就拉着尹凡往靖安侯府走,口中大大咧咧道,“走,咱们去问侯夫人。”
一提起侯夫人云翌峥心中就一阵不舒服,他与尹凡同龄,却平白小了尹凡一辈,尹凡的长姐是他母妃的患难姐妹,尹凡的外甥女楚思,是他的表妹,尹凡的娘,咳咳……扎心啊……
云翌峥在前,尹凡在后,没一会儿的功夫,尹凡就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云翌峥回头皱眉问道。
“那个……告示找的少年一定不是我,不用去问我娘了!”尹凡磕磕巴巴道。
“就是你!”云翌峥说着再去拉尹凡,尹凡甩开他道,“不用你管!我说不是就不是!”
云翌峥也是年轻气盛,何时受过这般慢怠,他顿时炸了毛道,“尹二!你说什么!你的事我不管谁管?”
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尹凡默了默道,“反正这件事不用你管,你回去吧,我自己去问。”
云翌峥刚想再说什么,双眸定格在尹凡面上的失落,到了喉咙的话就这么咽回去了。
“好吧……”
尹凡一个人走了,冬末春初,暖阳之下,少年的背影却异常寂寥。
年前他们被关在刑部大牢中,云翌峥并不知晓他不是侯爷与侯夫人亲生的。
第447章 追问
放出来之后,因着大部分大臣都猜到了尹凡的身世,警告了家人不许碎嘴,是以云翌峥从来都不知道尹凡的身世。
适才尹凡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自幼他便被他娘叮嘱,这块玉佩贵重异常,让他一定要收好。
想必是与他的身世有关吧?
尹凡回到靖安侯府之时,侯爷与侯夫人正在厅中说些什么,见他来了,厅中的氛围一下就凝结了。
尹凡心道,怕是爹娘也看到外面的告示了吧?
他不是侯爷和侯夫人亲生的,身上带着这么好的玉佩,年前陛下允许年迈的父亲代他受刑,现在刑部又公然贴告示寻人。
若不是陛下没有皇子,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陛下的亲骨肉了!
就算不是陛下的亲骨肉,也当是哪位故去的王爷的骨肉,或是身份极高的忠良之后。
“爹!娘!”尹凡声音微微发沉,面上没了往日放荡不羁的神采。
靖安侯怒目望着他道,“你怎么回事?爹说了多少遍了,让你在宫中跟着赵太傅好好学,你今天都做什么了?!”
尹凡直视着靖安侯,适才还想着追问他的身世,一下被靖安侯的气势给压住了。
他委委屈屈道,“可是……娘说了,只要孩儿开开心心就好,什么学问不学问的,侯府能养孩儿一辈子!”
“你!”靖安侯被气得猛的站了起来,他本就有多年的旧疾,年前又替尹凡挨了四十杖,如今起身快了,腰就有些受不住了。
尹凡被吓得一哆嗦,下意识的就想上去扶,见人没事,他又停下来委屈道,“爹爹之前不是也这么认为的吗?为何过了一个年就开始督促孩儿好好做学问了!”
“你还敢顶嘴?”靖安侯作势就要打,侯夫人忙将人拉住了,微微严厉道,“凡儿,你怎么跟你父亲说话呢?”
尹凡默了默没有说话,他说的是事实,娘以前从来不让爹管教他,他犯了错,受罚的永远是大哥,现在他娘也严厉起来了。
靖安侯心中那叫一个气啊,往日尹凡看到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如今竟学会顶嘴了!
以前不管他,那是因为,以为他是先太子的遗孤,怕教的太好,日后他翅膀硬了,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如今已经证明是陛下遗落在外的皇子,那能一样吗?
陛下若是这一生只有他一位皇子,他责无旁贷要继承大统,就现在这个德行,如何堪当大任?
尹凡在怀中掏了掏,掏出一块儿玉佩递了过去道,“今日凡儿在街上看到了告示,刑部在寻找持有玉佩的少年,请爹娘告诉孩儿,这玉佩是哪里来的!”
靖安侯与侯夫人对视一眼,侯夫人叹了口气,招手道,“过来坐吧……”
尹凡知道,侯夫人这样是要说什么了,他听话的坐了过去,为了防止有一个字听不清,他坐的与侯夫人极近。
侯夫人又叹了口气,显得有些难以启齿,看到侯夫人这样的表情,尹凡心中格外的沉重。
他没有催促,侯夫人犹豫良久,终于开口道,“想必你也清楚,你并非是我与侯爷的亲生子。”
尹凡迟疑良久才缓缓点点头,他知道他不是侯爷与侯夫人亲生子,也想过或许是外室所出,后来又觉得不太对,所有的这些都是他最不能愿意承认的事实。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看着尹凡也算平静,侯夫人目光落在了手中的与配上,继续道,“这块玉佩是你生父的,你要好好保存,日后是认祖归宗的信物。”
尹凡皱了皱眉,他生父的,但是他生父这么多年都没有找过他,当是不要他了吧?
说着侯爷拿过侯夫人手中的玉佩,一双眸子越发的深沉,道,“这块玉佩先放在爹这里,等要用之时,自然会还给你。”
知道尹凡身世之人不少,靖安侯府的政敌也不少,不想让尹凡认祖归宗的大有人在,他不希望那些人冲着尹凡下手。
尹凡多看了玉佩两眼,又闻靖安侯嘱咐道,“你不用理会外面的告示,这些时日从宫中出来,就即刻回府,切记不能去人少的地方!”
尹凡嘴角有些抽,他爹这么慎重,好像他多重要一般,时时刻刻有人等着绑架他!
“爹……,孩儿生父是谁?”尹凡忍不住问道。
老靖安侯沉了沉才道,“过不了几日你便会知晓,现在不必多问。”
“爹!”尹凡不甘的叫道。
靖安侯下意识的一瞪眼,他立马缩回了龟壳,弱弱问道,“那孩儿的生母是谁?”
靖安侯斜眼看了他一眼,吓得尹凡缩了缩脖子,什么都不敢问了,生父不能问,生母也不能问,什么都不能问,明明是他来兴师问罪的,怎么成了来受罪的了?
生母不是不可以说,只是他生母是谁,还要看陛下的意思。
陛下说是谁,便只能是谁,大宣唯一的皇子,陛下已经说了,他生母是大家闺秀,就肯定不会是一届民女!
“那……”尹凡犹豫道。
靖安侯接过话茬道,“那你回自己院子看书吧,一会儿爹会让你大哥去教你!”
咳咳……看书?
他爹是生气了吧?他也没说什么啊,怎么罚他去看书了,要知道这几年来,他下了学从宫中出来之后,就再也没看过书了。
见其犹豫,老靖安侯看着他,他默默的摸了摸鼻子离开了。
他以为靖安侯只是说说的,但是等到他回到自己院子,尹安已经在书房等着他了!
老靖安侯原以为要多等上几日,没想到一个下午的功夫刑部尚书就登门了。
当初尹凡在刑部大牢受刑,有不少狱卒见过那块儿玉佩的,示意告示已经贴出,没半日的功夫,京都就有一半人知道那玉佩是尹凡的了。
当然还有好事之徒说是原左相府三公子的,原因无他,也有不少世家纨绔亲眼看到,年前原左相三公子用那块玉佩做赌注,将玉佩输给了卫国公世子于澈。
刑部尚书上门,老靖安侯在前厅接待,二人早有默契,也对尹凡的身世心知肚明,寒暄了几句便进入了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