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了
(PS:大家先不用记七位夫人的名字,后面会慢慢介绍的。)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
今大将军江义泉之子江孙彻,聪明伶俐,精明能干,朕甚喜之,且江孙彻以至束发之年,适婚娶之时,朕意欲赐婚。
三公主姜妙语,丞相之女严紫蕊,太常之女陶幼琴,大司农之女顾金铃,御史中丞之女齐灵巧,侍中侍郎之女赵凤蝶,虎贲中郎将之女黄美玉,此七位女子均是知书达理,秀外慧中,世间少见之佳人。
朕苦思良久,仍无从决断,索性一同赐婚予江孙彻,择良辰吉日完婚。
另封,江孙彻为从六品东观右丞,掌东观藏书,完婚一月后赴任,钦此。”
“臣,领旨谢恩。我看时候也不早了,崔内监不如在此用过午膳再走?”
“哎呦,可不敢耽误了回宫复命,只能谢绝大将军了。”崔内监诚惶诚恐的对着江义泉行礼感谢。
江义泉微微做揖,“那我就不送崔内监了。”
“大将军留步,咱家告退了。”
目送崔内监远去后,江义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阴沉道,“他去哪了?陛下的圣旨,他居然不亲自来接?他想要干什么!”
“老爷,少爷他,他……”门外的下人低着头不敢说出江孙彻的所在。
“哼!肯定又是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去鬼混了!看等他回来我不打断他的腿!”
是夜,大将军府中传出阵阵凄惨嚎叫,府中下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
“别,别打!”江明从睡梦中惊醒,发现是梦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他刚刚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中,他变成了呱呱坠地的孩童,重新长大了一次,在他梦醒的前一瞬间,一个高大威猛的壮汉拿着一根棍子冲他打过来,然后他就醒了。
“嘶!!!这屁股怎么这么疼啊!”江明被臀部的一阵阵剧痛打断了思绪。
这是哪啊?
江明抬头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发现身处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内,愣了一下,也顾不上屁股的疼痛,挣扎着爬了起来。
‘我被绑架了?不对啊,被绑架也不应该把我扔在这样的房间里啊。难道劫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
“呸呸呸~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江明拍了一下脑袋,却抻到了肌肉,疼的他一阵龇牙咧嘴。
他忍着疼痛,一瘸一拐的走向房门想要看看外面的情况。刚走两步却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靠窗桌子上的铜镜,不敢置信的走进。
只见铜镜上是一个陌生的少年,看着也就十五六岁,长相俊雅,身形匀称健硕,头后还有一头长发。
江明僵硬的抬起手,摸向了身后,镜中人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果然摸到了一把柔顺的长发。
‘这这这!这什么情况?假的吧!’
江明对着铜镜不断做着各种表情,而镜中人也一分不差的模仿。
‘等等,这张脸不就是我梦中的样子吗?’
江明努力的想要回忆起梦中的内容。
梦中,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男人站在几岁大的他面前,严肃的说,“你是江孙彻!江是为父的江,孙是你母亲的孙,彻是通天彻地的彻!你更是北安国大将军之子!怎能不会武艺!把剑捡起来!今日练一千下刺击!”
‘江孙彻?!我叫江孙彻?’
刚想起梦中的事情,脑袋就像要爆炸一样,疼的他坐倒在地,屁股和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啊!!!”
房屋外有人听到了江明的惨叫,赶紧冲进屋来。
“少爷!少爷你怎么在地上?快来人!快去找李大夫过来!”来人看到江明的样子,急的像热锅上蚂蚁,赶紧又叫来两个人,一起小心翼翼的把江明抬回了床上。
江明虽然疼的头上直冒冷汗,思绪却没有停下来。
照这情形,只可能是两个可能,要么是还在做梦,要么就是穿越了。
可做梦总不能这么真实吧,而且他头脑清晰,屁股上的疼痛也是确确实实。
江明还是打算试一下,转头对旁边穿着黑色短衫的男人试探着说,“战胜恐惧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男人呆了一下,“少爷说什么?”
江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看来真的穿越了。毕竟没人能在那魔性且洗脑的词句下保持冷静。
可咋就穿越了啊?
他这刚退伍,打算停止休学,回大学继续美好的青春时光啊。
他也没出车祸,没让人当街击毙啊。就是在火车上睡了一觉,结果就穿越了,难道火车出车祸了?这说出去谁信啊。
江明现在的心情就好像,出门旅游,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就被马匪给劫了~~~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估计也回不去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弄清楚,我这是穿越到哪朝哪代,先安生的站住脚,还好我熟读历史,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不得不说,有颗大心脏是不错。
江明瞥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看这情况,他应该是个下人。
那还好,既然身边有下人,那就说明自己穿越来的这个家庭,还是不愁吃穿的,总不至于为了吃饭累死累活。
江明忍住了,没和旁边的下人展开对话,毕竟他不是这本来的主人,贸然开口容易漏出马脚,说不准还会被人当成鬼上身,拉去做法事。
还是稳妥些,少说话,多听多看,另外把梦中的经历捋顺。
‘看来以后要改名叫江孙彻了,还行,总算姓是一样的。’
“李大夫来了!”
紧接着门外走进来一个斜挎着木箱的老者,应该就是下人们口中的李大夫。
“李大夫,你快看看我家少爷,刚才我进来就看到少爷倒在地上。”黑衣下人急切的说。
“嗯,老夫先看看。”李大夫放下药箱走到了江孙彻身边。
江孙彻突然意识到,自己受伤的位置,貌似是自己的臀部。
果然,一双邪恶的大手,伸了过来。
……
“江少爷这是下床了吧?伤口崩开了,看样子又要多等些时日才能痊愈了。老夫留下两幅跌打药方,你们一会去药房抓药吧。这药有活血化瘀,消肿止痛之功效,一副内服,一副外敷,一日早晚各一次,大概一旬日即可痊愈。但要切记,不可再让伤口崩开,也要忌辛辣刺激……”李大夫提笔写下了两张药方,交给了一旁的下人。
“多谢大夫了。”江孙彻觉得这个口还是应该开的,毕竟人家是来给你治伤的。
李大夫拱拱手离开了。
“我去给少爷取药。”
“你去给我拿些史书过来,我要解解闷。”要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时代,最好的方法,除了问人也就只剩下看史书了。
下人有些诧异的看向江孙彻,但还是应下了,“是。”
‘奇怪,少爷平常从不看书,今天这是怎么了?’
第二章 婚期将至
“呃~所以说我不单单穿越了,还穿越到一个异世界?那些我熟知的历史知识也就没毛用了?”
江孙彻撅着屁股翻着书页,一阵长吁短叹。
书上清楚的记载着。
前朝宏国,末帝子峦,昏庸失德,天下共伐,战十三载,宏灭而五国起。
这五国分别是中原北地北安国,西地栖国,南地献国,东地陈国,腹地薪国。
五国吞并诸多小诸侯,最终并立而存。
因连年征战,民不聊生,两年前,五国握手言和,暂息战火。
江孙彻像一条咸鱼一样趴在床上,他历史成绩一流,知道华夏历史中肯定没有宏朝,更没有什么东南西北国。
‘我咋整啊?第一次穿越,没经验啊。我接下来该做点什么?’
江孙彻使劲揉搓了两下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的江孙彻,想思考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可他实在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苦思半天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思绪慢慢飘回了穿越之前。
他是一个最普通的孩子,在父母的安排下,上学,上学,上学,最后考上了一个一般般的大学,父母都是农村出来的打工人,也没什么见识,就让他自己选择专业,他就单纯为了装13,选了一个心理学。
选完他就后悔了,这心理学以后能干点啥啊?去当心理医生?他怕自己没这个本事。
没上几天课,正巧遇到了国家征义务兵,他抱着一腔热血,也为了退伍费,就报名了,然后幸运的被选上了。
可义务兵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热血,就是每天训练,训练,演习,演习。
他连实弹都没打过几次,不知不觉两年服役期到了,他就退伍了,还想着回学校之后,能不能换个专业呢。
结果在火车上睡了一觉,就跑到这个一无所知的世界了。
“嘎吱~~~”
房门的响声打断了江孙彻的回忆,一道魁梧的身影走了进来。
江孙彻见到那人,身体本能的颤抖了两下,然后就恭敬的喊了一声,“孩儿拜见父亲。”
来人正是江孙彻的父亲,北安国武将之首,大将军江义泉。
江义泉点了一下头,表示听到了,目光看向了江孙彻的屁股上渗血的纱布,一道心疼的神色转瞬即逝。
他张了两下嘴,好像要说什么安慰的话,最后说出口的却是,“你要是再不务正业,和那些狐朋狗友鬼混,下次我就打断你的腿。”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果然,父亲对儿子的爱都是一样的。’
江孙彻笑了一下,他穿越前的父亲也是这样,每次江孙彻做错事都会劈头盖脸打他一顿,之后就开始心疼,关心他。却又拉不下脸承认自己的关心。
‘不过,前身貌似很怕这个父亲啊,身体都形成应激反应了。’
江孙彻好好回忆了梦中的情形。
江孙彻小时候,江义泉这位父亲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外领兵打仗,常年不在家中。
而江孙彻的母亲也早早因病离世,家里没有什么长辈,也就没人管教前身。
再加上江义泉身居高位,人人惧怕,连带着对江孙彻这个儿子也是毕恭毕敬,无人敢惹。
这就养成了江孙彻嚣张跋扈,为所欲为的性格,在北安国国都,太安城中简直就是一个横行霸道,不学无术的小霸王。
两年前诸国停战,江义泉也就回来了,见到儿子这个样子,当然要管教,而江义泉最擅长的管教方式就是,打。
这两年江孙彻挨过的打,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也就不难理解江孙彻为什么这么怕这位父亲了,毕竟除了江义泉,也没几个人敢打他。
江义泉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转头对江孙彻说,“刚才陛下已经派人来,定下了你成亲的日子,就在三月初八,在这之前你就在家给我老实待着。养好伤,也不许出门。”
‘成亲!?谁啊?我吗?’
江孙彻真的很想叫住父亲,详细问问,可他不能,因为前身肯定知道成亲的事情,他要是问了就露馅了。
‘成亲,成亲,梦里有这段吗?完全想不起来啊。’
‘等等,好像有这段,梦醒前前身最后一次挨打,好像就是因为前身出去花天酒地,错过了皇帝的赐婚圣旨才被打的。’
可是赐婚的对象是谁啊?前身自己也没等看圣旨,就被愤怒的老父亲一顿爱的毒打。
知道了自己要结婚了,江孙彻不由自主的开始胡思乱想,这个女人是谁啊?前身见过吗?漂亮吗?
江孙彻畅想时,突然想起来了,古代人结婚都很早,那这个女人不会还是一个小屁孩吧?那可罪过了,希望这个世界的古代和原来世界的古代不一样。
而且自己现在的年纪也才刚十六岁,也就是古人说的束发之年,这个年纪就结婚,是不是有点早啊。
“少爷,药煎好了。”刚才拿着药方出去的那个下人,端着一碗味道浓烈汤药走了进来。
江孙彻很自然的接过了药碗,一口闷了下去。
让旁边的下人又是一呆,‘少爷平常嘴可是最刁的,也最不喜欢喝药,今天这是怎么了?又是看书,又是痛快的喝药。哦,应该是怕老爷再打他一顿,肯定是这样。’聪明的下人,自己帮江孙彻想好了理由。
江孙彻上下打量了一翻下人,不确定的说,“江福?”
“小的在。”江福连忙低头应答,等了一会,却没听到江孙彻要吩咐什么事情。
他心里不由地泛起了嘀咕,‘少爷不会是闲不住,想要找点乐子吧?可这老爷刚发了一次怒……不行,一定要劝住少爷,不能再任性了,不然少爷又要挨打了。’
江孙彻看着面前的江福,面容长得也算方正,就是比较大众脸。
在梦里,这个大江孙彻五岁的江福可是他最忠心的马仔了,不对,是随侍。
从小就一直照顾江孙彻,江孙彻做了什么荒唐事都会帮他遮掩,除了有点胆小,其他都不错。
‘嗯,问他应该可以,毕竟前身是确实不知道赐婚圣旨的内容。’
江孙彻努力学着梦中前身的语气问,“江福,我被陛下赐婚的事情你知道吧?”
“小的知道。”
“那你知道我这位夫人是谁吗?”江孙彻期待的看着江福。
“这个,少爷,我昨天和您一起出去游玩了,也没听到圣旨。不过我听别的下人闲聊说,好像是公主,宰相之女,太常之女。”江福违心的说了声游玩。但其实,昨天江孙彻是和一群贵戚子弟在秀船上喝花酒。
江孙彻皱着眉头说,“到底是公主还是宰相之女,太常之女啊?”
‘这下人聊天也太不靠谱了,怎么还搞出了三个出处。’
单纯的江孙彻,完全没有往多个老婆这个方向想。
“圣旨还在吧?你去拿来我看看。”
江福吓得声音直颤,“少爷,小的卑贱之身,怎敢随意触碰圣上圣旨啊。”
“哦,那你去和我爹说,就说我想看看圣旨,想知道赐婚给我的是谁家女子。”江孙彻把古代极其看重尊卑的事情给忘了,如此对江福说。
“是,小的这就去。”
……
“什么?!一次娶七个?!皇上糊涂了吧?”江孙彻实在没忍住,叫了出来。
江福一下腿软,瘫倒在地,“少爷,慎言,慎言啊,那可是皇上。”
江孙彻赶紧闭上了嘴。
可实在是太荒谬了,古人娶三妻四妾他知道,也挺羡慕的,可从没听说过一次娶妻娶这么多的。
要知道被赐婚来的这七个女子可是都要成为妻子的,不是那种能随意变卖转赠的妾。
这个世界也是有儒家思想的,虽然儒家思想不坚持一夫一妻,可这种一次娶七妻的事情,简直就是离经叛道啊。
“对了,今天是何年何月何日?”
“洪文三年二月十六。”
江孙彻算了一下,离三月初八还有,“二十天?”
江福也不知道平日里颇爱美色的公子为什么今天反应这么大,但还是点头确认了。
“他肯定是糊涂了!”
江孙彻从没听说过结婚这么急的!干嘛?玩闪婚啊?还是一次闪七个的那种!
第三章 赐婚的原因
打发走了江福之后,江孙彻又陷入了懵逼状态。
穿越平行世界之后秒变韦小宝,坐享齐人之福,这找谁说理去?这不得让那些穿越成废柴的穿越者秒变柠檬精啊。
‘行了,不开玩笑了。不过,这个赐婚肯定有问题。’
江孙彻陷入了思考。
能成为一国皇帝的人肯定不会是一个傻瓜,那皇帝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讨好江义泉?
可他是皇帝啊,这一国之内就他最大,犯得着讨好江义泉吗?虽然江义泉这个武将之首貌似很有权势。可也不至于把一堆大臣的女儿也一起打包送给江孙彻吧?
还说是,皇帝和大臣单纯只是看好江孙彻这个翩翩美少年。
这更不可能,江孙彻现在能想起来的前身干的荒唐事就有,当街打人,调戏妇女,大白天非让青楼开门,扒光京兆府尹儿子的衣服然后扔到大街上,等等等等。
虽然都是一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基本操作,但就这样的生平成绩是绝对得不到皇帝和大臣的青睐的。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是什么原因能让皇帝干出赐七女同嫁一郎的操作呢?还都是身份尊贵的女子。
‘拉到,不想了,没有多少信息,根本想不出来,看来还是得赶紧把前身的记忆完全捋顺,那个时候估计能猜出一点。皇帝赐婚肯定也是退不了的,那还是想想怎么迎接这七位夫人吧。’
江孙彻想着刚才看到的几个名字,再对比前身的记忆,好像都听说过,但接触过的就只有一个,黄美玉,虎贲中郎将黄山的女儿。
黄山掌管的虎贲军,是防守太安城周边的两支部队之一,而黄美玉从小就在虎贲军中长大。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成天跟在一群嚷嚷着打打杀杀的军士跟前,黄美玉自然也对武艺军阵产生了喜爱,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是学了个样样精通。
后来她年岁大些,黄山也觉得不好再留她在军营,就把黄美玉送回了城中。
好巧不巧的,黄美玉回城的时候看到了当街调戏妇女的前身,正义感爆棚的她果断的出手了,把前身打了个熊猫眼,还说以后见一次就打一次,之后她也履行了诺言,真的见一次打一次。
本来前身看这黄美玉长得,亭亭玉立,英气十足,虽然胸前并不发达,皮肤也因常年练武而呈现麦黄色,但也算貌美,就不打算计较了。
可架不住黄美玉打前身的次数实在太多,实在忍不住了,想要报复。
可这时,江义泉因为停战回京了,前身也只好偃旗息鼓,不再惹事。
两人之间的纠葛才暂时结束。
“这黄美玉嫁过来不会继续打我吧?这可是前身惹的祸,和我没关系啊。”江孙彻备感头痛,看来只能随机应变了。
“江福,再给我拿些书过来,什么书都行。”
……
日落月升,十天过去了。
江孙彻站在房间门口,迎着朝阳狠狠的伸了一个懒腰。
这十天江孙彻已经大致把前身的记忆继承了,也了解了这个世界大概的模样。
更调整好了心态,可以说现在他就是江孙彻,不再是前世的江明了。
‘在屋里趴了十天,总算好的差不多了,话说老爹也太狠了,打一顿十天下不了床。’
“少爷您起了。”江福在一旁恭敬的说。
“都和你说了,不用对我弯腰行礼的,咱们可是一起长大的,不用这么生分。”江孙彻不满的说。
江福嘴上答应,却还是毕恭毕敬的。
‘少爷这次好像是真的改过自新了,这些天不但没有搞事,还安心看书了,性格也不像之前那么急躁了,老爷现在肯定很欣慰。’
江孙彻摇了摇头,这个时代的人早已把尊卑有序这四个字刻进了骨子里,不是他几句话就能改变的。
“走,去吃早饭。”江孙彻对江福说道。
江孙彻紧紧跟在江福身后,生怕跟丢,在自己家迷路。
虽然从记忆中已经了解到了自己的家很大,但确确实实的看到还是让江孙彻吃了一惊,这也太大了吧。
走了好一会儿,江孙彻已经路过了三个庭院,两个花园和一个处池塘,这还只是整个大将军府的十分之一不到,江孙彻记得整个大将军府整整占一公顷的面积。
一公顷是多少?十五亩,一亩面积六百六十六平方米,这合起来将近一万平方米的大小,江孙彻记得前世特别有名的那个摄政王多尔衮,他的王府也就一万一千多平方米。
‘这先帝也太大方了吧,给的府邸都快赶上亲王规格了。’
江孙彻知道这大将军府的来历,这是先帝赏赐给老爹江义泉的。这位先帝就是北安国的开国皇帝,现任皇帝洪文帝的亲爹,北成帝。
老爹江义泉就是跟着这位北成帝一起终结了前朝宏朝,又打下了现在的北安国,可惜这位北成帝刚建国没两年就驾鹤西去了,还好他儿子洪文帝也算英明神武,靠着江义泉的帮助,稳定了局面,没让先帝的苦心白费。
经过这十天的思考,结合前身的记忆信息,江孙彻现在已经大致猜到了洪文帝为什么一次赐给他七个老婆了。
就四个字,功高盖主。
江义泉掌管着全国五成左右的军队,又有这些年保家卫国,开疆拓土的功绩,和两个皇帝加量不加价的从龙之功。
这样的江义泉甚至都不能简单的用功高盖主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北安国的另一个皇帝。
洪文帝能容忍兵权在江义泉手里两年,江孙彻想想就觉得可怕,毕竟咬人的狗不叫。
皇帝这个职业的疑心是最重的,你手里没兵权他都怕你造反,更何况你手里还有兵权。
当初国家动荡,时局不稳,外部有四国虎视眈眈,内部有不信任年轻新帝的元老大臣,那个时候手握兵权的江义泉是洪文帝最坚硬的盾牌,最锋锐的刀剑。
而洪文帝又是江义泉亲手推上帝位的,洪文帝当然可以完全信任江义泉。
可现在五国握手言和,暂止兵戈,洪文帝也展现出了自己的能力,得到了大臣们的认可。
外部稳定,内部团结,当初最和手的武器也就变的碍眼了。
洪文帝想要收回兵权可以说一点毛病没有。
正常这个时候,一个机灵的臣子一定会主动交上兵权,可老爹江义泉偏偏没有,也不知道咋想的。
而江义泉不交兵权的行为肯定会让洪文帝猜忌,甚至想江义泉是不是想要篡位啊。
洪文帝又怕江义泉举兵造反,又想要收回兵权,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当然是先给个甜枣,看看能不能用柔和的方式收回兵权。如果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而给江义泉的这个甜枣就是这七个儿媳妇,江孙彻只不过是一个收礼物的工具盒而已。
总结来说,洪文帝赐婚的大概有三层原因。
第一层,示好,试试能不能用轻松愉快的方式收回兵权。
第二层,提前给江义泉留退路,给双方留下缓冲的余地,为接下来的的收权做铺垫,让江义泉不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造反。
意思就是,大将军啊,你看我把我自己的三女儿都嫁给你儿子了,给了你皇亲国戚的身份。
还有我最重要的几个臣子的女儿也都嫁给了你儿子。
咱们大家都是亲家,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卸磨杀驴,收走兵权就搞死你的,就算大臣们想搞死你,也得想想你这几个儿媳妇的娘家面子吧。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会让你安享晚年。
第三层,就是告诉朝堂中的其他人,我洪文帝不是那薄情寡义的人,不会杀功臣,你们踏踏实实的给我当打工人就行,保证不会亏待你们,而且你们看,我为了保住江义泉做了多少努力。
江孙彻有点小得意的笑了。
‘好歹咱也是经历过现代文化熏陶的新人类啊,什么小说,电视,权谋剧,咱也看过不老少的啊,特别是哥们历史还不错,能从历史中吸取教训,这么说起来,我也算一个权谋大师了?’
“少爷?”江福看着偷偷傻笑的江孙彻轻声道。
江孙彻马上回过神来,抬头看向了面前的正厅,父亲江义泉已经准备吃饭了。
而他身后裱着一副字,龙飞凤舞的写着,护国柱石。
这几个字是洪文帝刚刚登基的时候,亲手写的,并送给了江义泉。
第四章 腹黑的老父亲
“过来吃饭。”江义泉威严的说。
‘在自己家和儿子吃个早饭,至于这么严肃吗?’江孙彻在心中吐槽道。
江义泉自从江孙彻穿越来的第一天去看过他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见过儿子,不过江孙彻每天都能感觉到这位父亲貌似去过,但就是不肯露面。
对自己儿子这么端着,也难怪前身和江义泉这个父亲不亲近。
“是,父亲。”
早餐很朴素,两盘腌菜,一盆米粥,几个馒头。
江孙彻自然的坐在椅子上吃着饭,眼睛却总是止不住的瞟着江义泉。
‘看老爹这样子也不像是傻瓜啊?怎么就拿着兵权不放呢?还是说老爹真的有谋权篡位的心思?!
嘶~~~那可糟了,自古以来谋权篡位能成功的也就那么几个,中华上下五千年,也就成了十来个,那还是天时,地利,人和,运道,多方面原因才成功的,还都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老爹这要是想翻身做主当皇帝,那我这个儿子能跑吗?要是成了还行,以后没准能做个太子,皇帝之类的,可要是没成……不敢想,不敢想。’
江义泉这样感官敏锐的将军,当然也早就察觉到了儿子复杂变化的目光。
‘我脸上有东西吗?没有吧。’江义泉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看向了在旁边伺候的老管家,江福的父亲江大阳。
江大阳看到了江义泉的目光,马上一副聆听命令的模样。
江大阳的反应已经告诉了江义泉,他身上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不然江大阳早就提醒了。
‘那这小子老看我干嘛?难道,难道是因为我这次把他打的太重,记恨我了?!’
江义泉表面上淡定的接过江大阳递来的手帕擦嘴,但实则心跳已经超过了一百,慌得不行。
‘这这这,这怎么办啊?要不我给他道个歉?’
江义泉用江孙彻完全听不出来柔和的温柔嗓音说,“狸花啊……”
听到这个名字江孙彻的眉毛不自主的塌了下来,也不知道是谁给他起的小名,狸花,狸花猫吗?
这是男人该用小名吗?不过好像世界上就没有几个人的小名能拿得出手,行,狸花就狸花,忍了,总比梨花强。
江孙彻放下手中的碗筷,“父亲。”
“……一会咱们去演武场,看看你的武艺有没有进步。”江义泉放下手中的手帕,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让老子给儿子道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不过,也不能让这小子记恨我,那就以练武为由,联络一下父子感情吧。’
“是,父亲。”江孙彻完全不知道,刚才同桌吃饭的父子两人心理活动居然都这么丰富。
……
江孙彻吃完饭赶紧来到了篮球场大小的演武场,父亲江义泉已经穿着一身铠甲在等候了,见到江孙彻来了,江义泉指了指旁边的一副锁子甲说,“穿上。”
江孙彻来到漆黑的锁子甲面前,颠了颠重量,过分了,这锁子甲少说二十公斤,穿上别说演练武艺,走一圈估计就能把江孙彻累瘫。
于是江孙彻打着哈哈说,“嘿嘿,父亲,不就是看看我武艺有没有进步吗,不用穿这个了吧。”
“演练就是实战,战场上不穿甲胄就是去送死,穿上!”江义泉严厉的说。
‘不是说看看我有没有进步吗?咋又变成演练了?’
听到这话,江孙彻只能在江福的帮助下穿上甲。
穿上之后倒不至于一步也走不动,毕竟江义泉回来这两年也没少操练江孙彻,身体还能承受。
“接着。”江义泉扔过来一把没有开刃的厚重长剑。
江孙彻用了好大力气才接住,好家伙,这剑也有十公斤,锁子甲加剑,六十斤。
江义泉对江孙彻招招手,“攻过来。”
“这不好吧,孩儿怎么能对父亲动手呢?”
“让你攻过来就攻过来,如果你能碰到我就算你赢了。”
江孙彻只能硬着头皮举剑斩了过去,被江义泉轻巧的躲了过去。
江义泉皱着眉头,“这就是你的剑吗?如此孱弱,怎对得起为父!”
此时的江义泉已经完全忘记了是来联络父子感情的,嚷嚷着让江孙彻再来。
江孙彻也是无奈啊,他实在不会用剑,而前身的记忆里也没有太多关于剑法的记忆,前身每次被江义泉训练的时候都是偷奸耍滑,脑袋疼,屁股疼,各种理由。
他只能凭借本能胡劈乱砍,但因为身上这六十斤的负重,他的动作很是迟缓,完全摸不到江义泉。
江孙彻这个身体,才十六岁,还因为前身的花天酒地,体力实在不太好,没一会就开始喘粗气了。
可老爹江义泉还是不断的让江孙彻攻过去。
他真想问一句能不能换个兵器啊,可他已经不敢说话了,因为这个时候说话,体力会流失的更快。
要是说匕首攻防,军体拳演练,他这个退伍兵还能搞一搞,可这刀枪剑戟他实在是做不到啊。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江义泉完全没有还手,闲庭散步般躲开了江孙彻的所有攻击,而江孙彻的动作也越来越慢,最后实在坚持不住,倒地不起。
看到儿子倒地,江孙彻刚想骂两句不争气,却突然想起来自己这是来联络感情的,怎么又把儿子撂倒了,赶紧过去搀扶。
就在江义泉接近儿子的时候,他突然察觉到了什么,脚尖点地,身形后撤,而倒地的江孙彻反手挥剑,用使用匕首的方式,划向父亲。
江义泉已经躲得的很快了,不过还是被江孙彻的剑划到了裙甲的边。
江孙彻拼命的喘息,手中的剑掉到一旁,他已经耗光了全部力气。
“还不错,兵不厌诈。”
出乎江孙彻意料的,江义泉居然没有责备,而是小小的夸了一句。
江义泉并不在意儿子使的小阴谋,甚至还有点小欣慰,儿子终于不会只是胡闹玩耍了,也学会示敌以弱了。
他是个将军,带兵打仗当然不可能全靠人多势众,一起冲锋。为了赢得战争,减少损失,江义泉自己也会选择各种计谋,在他看来,只要牢牢守住底线,一些小计谋不算什么。
其实刚才江义泉也是有点关心则乱了,平常在战场上他可从不会犯这种错误。
不过大意了就是大意了,江义泉已经在心底开始了自我反省。
“回去休息休息,下午继续。”江义泉把儿子扶起来说道。
本来还有点小兴奋的江孙彻脸色,马上就垮了下来。
“下午还来啊?”
江义泉刚刚柔和点的脸色又严厉了起来,“练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当然要时时日日勤练。”
“是,孩儿知道。”江孙彻哭丧着脸说,完全不敢提赢了的事,更不敢问有什么奖励。
江义泉看着被扶回去的儿子,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这小子,总算是长大点了,至少这次没有偷奸耍滑想要溜走。看来,我没白打啊,哈哈哈……’
‘不过这小子,也算是赢了,那给他什么奖励呢?那就奖励他练一千下刺击好了,嗯,不错,就这样。’
第五章 财迷顾金铃
结束了一天的锤炼,江孙彻拖着沉重的身体,倒在床上,刚想梦会周公,门外就响起了江福的声音。
“少爷。”
“江福啊,什么事?”江孙彻有气无力的说。
“少爷不是让我去寻找七位夫人的信息吗,我已经找来了。”
江孙彻一下就坐了起来,老婆的信息来了,立马感觉精力充沛。
前些天江孙彻臀部的伤还没好,不宜走动,可又想知道几位夫人的信息,就让江福出门去打听,今天终于有信了。
“快进来。”江孙彻有些迫不及待地说。
‘我现在这样子是不是有点像老色批?算了,不管了。’
“少爷,几位夫人的信息都在这了。”江福走进门,把一张纸交给了江孙彻。
江孙彻看着纸上的内容,眉头却皱了起来。
“就这点?”江孙彻疑问的说。
“少爷,几位夫人都是大家闺秀,出门甚少,就算交友也都是交些贵戚女眷,小的实在查不到更多了啊。”江福有些紧张的说。
江孙彻想想也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可不像前世那么自由。
“嗯,幸苦你了,快去休息吧。”
江福走后,江孙彻开始认真的查看纸条上的信息。
纸条上,除了大司农顾德行之女顾金铃的信息,其他人的信息,也就是一句评语传闻而已。
比如丞相严形的女儿严紫蕊就一句话,世间之尤物,太安第一美人。
就完了,到底怎么个尤物,怎么个美法,一句没说,完全没有说服力啊。
江孙彻气的抓耳挠腮,反正他是不会承认,他只是想知道严紫蕊到底有多漂亮的。
看来,以后探查信息情报的任务还是另外找个人吧,江福这办事效率不行啊。
江孙彻扫了一眼其他人的信息,也都大同小异,主要描写这七位夫人怎么怎么漂亮,怎们怎么贤良淑德。
可从文字上哪能直观的感觉到有多美?有多好?于是就不再留意,着重的查看,唯一记录比较多的顾金铃。
也就是从四个方面描述。
第一方面就是家世,顾金铃是掌管全国财政大权的大司农,顾德行的第三个女儿,也是幺女,最受宠爱。
第二方面说的是容貌,什么明眸皓齿,杏脸桃腮,反正就是一堆描述了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的词。
第三点开始介绍性格,可能是受父亲这个财政大权的影响,顾金铃对财锦之物有着非常人的执着。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财迷。
最后一点就是说一下事迹,顾金铃的这个事迹,可确实是把江孙彻给笑翻了。
一个官家小姐敢跑到大街上,吆喝售卖,上到金银玉器,下到吃穿用度,她什么都卖。
还会为了两文钱和小厮谈上一谈,更会为了摊位和小贩争上一天,简直就是把‘我要挣钱’这几个大字刻在了骨子里。
真可谓是这个时代的奇女子也,你说她缺钱吗?肯定不缺啊。
她父亲官拜九卿之一,每个月光俸禄就有一百八十石,一石粮食足有一百二十斤,一百八十石就是两万一千六百斤,全家上下吃一份扔一份也用不完啊,而且她父亲是管什么的?
全国财政!田租,赋税,盐铁酒等商品的买卖,哪个不经过她父亲的手。
就算她父亲两袖清风,分文不贪,下边那些想要做盐铁买卖的人也肯定会给送礼啊。
她父亲就算是个正人君子大清官,这个也不要。
大司农府可还有良田上百亩呢,那可是洪文帝赏的,来路清白。
三国时期思想家,嵇康,著作的‘养生论’里有载“一亩十斛,谓之良田,此天下之通称也。”也就是说良田一亩能收十斛稻谷,而斛在汉朝的时候等同于石,这上百亩良田,一年光田地的收成就有一千石保底。
加上俸禄,大司农一年就有三千一百六十石粮食进账,换算下来就是三十七万九千二百斤,要知道这个时代从事重体力劳动的劳工,一个月也就吃九十斤粮食,也就是说大司农家在廉洁奉公,不贪赃不枉法的情况下,一年赚到的粮够劳工吃三百五十一年。
所以你要说顾金铃缺钱,打死江福,江孙彻也不信。
那就只有一个理由能让顾金铃不在意别人非议的目光而抛头露面了,那就是纯财迷,而且是一个喜欢自己赚钱的财迷,享受赚钱的过程,也喜欢收集钱财,这种性格可以看作是另类的收集癖。
江孙彻摸着下巴分析。
‘看来我学的那点半吊子心理学也有点用啊。哎呀,当时怎么没多上几次课呢,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江孙彻看着纸条上的一个个名字露出了微笑,自己的这几位夫人好像有点意思啊。
有喜欢舞刀弄枪的,有爱财如命的,真不知道剩下的五位夫人是什么样。
‘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聊喽。’
不想了,睡觉。
……
“少爷,少爷,醒醒。”江福在江孙彻的耳边叫道。
“嗯?怎么了?”江孙彻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睛。
“少爷,该起了。”
江孙彻绕过江福,看向外面,天空已经大亮了。
‘昨天太累了,居然一觉睡到这个时间。’
江孙彻赶紧穿衣洗漱,顺便问,“现在几更天了?”
“辰时快过了。”
‘辰时快过了?辰时是早上七点到九点,那现在就是八点多快过九点了。’
江孙彻有些幽怨的想起了父亲江义泉,昨天下午,老爹江义泉让他穿着锁子甲,用那把没开封的剑练一千下刺击,他中间休息了好几次,都没练完。现在他感觉自己浑身酸疼,好像快要散架了。
江孙彻严重怀疑,这是江义泉因为输了不开心,而报复他,可猜到又能怎样?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反抗啊。
江义泉洗漱完后去正厅吃早饭,发现早已吃完的江义泉没有离开,就在那等着江孙彻。
“孩儿给父亲请安。”江孙彻扯着酸痛的胳膊给江义泉行礼。
不知怎么,江孙彻好像看到了老爹一闪而过的窃笑,但转眼间就消失,恢复成了平常威严的样子。
‘错觉,肯定是错觉!’
“嗯,快吃饭吧。”
江孙彻坐下乖乖吃饭,今天却不敢再偷看,一句话不说,闷头吃饭。
实在是怕再来一千下刺击啊。
江孙彻没有说话,老爹却开口了,“快些吃,一会咱们出城。今天已是二月最后一日了,大雁应该也有飞回来的了,咱们去猎两只大雁。”
“猎雁干嘛?”江孙彻傻傻的问。
“让你平时多读书,你不听,三书六聘都不知道吗?以雁为礼,求个好兆头。虽然陛下已经下旨赐婚,并且简化了礼程,但能猎到大雁还是很好的。”江义泉教训道。
“可现在是不是有点早啊?大雁应该没有飞回来吧。”江孙彻有些怀疑的说。
江义泉眯眼看向江孙彻,江孙彻瞬间打了一个机灵。
江义泉淡淡的说,“为父说有。”
“是,孩儿知道了。”江孙彻答应了一声,加快了吃饭的动作。
江义泉满意的点点头。
“你与那七位女子的生辰八字也已经派人占卜过了,很好,有相辅相成,白头到老之相。”江义泉自己都不知道,现在他的嘴角挂满了笑容。
听到这话,江孙彻暗中嘴角一撇,皇帝赐的婚,那些江湖术士老神棍,敢说不好吗?
不过总算是能出门了,好期待啊。
第六章 不好的处境
江孙彻站在大将军府前,学到了一个新词,叫门可罗雀。
门前除了大将军府的人之外他一个外人也没看到,这啥情况啊,咱老爹怕不是个假权臣吧?
这一点权臣的牌面都没有啊,古代哪个权臣门前不是排满了想要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投机者?
就算稍有点小权势的官员门口也总有几个人想要来巴结讨好啊。可老爹这掌管全国五成兵马的大将军府前咋一个人都没有呢?
江孙彻看了一眼江义泉,却发现对方面色如常,好像再正常不过了。
‘有问题。’
不等江孙彻多想,江义泉已经牵着两匹马来到了他身前,递给江孙彻一根缰绳,“走吧。”
江孙彻接过缰绳,目光却看向江义泉身后的四十一个身穿甲胄的军士,他们同时也在注视着江孙彻,就是他们的目光有些诡异。
军士中一个铠甲精细些的中年军士走了出来,对江孙彻行礼道,“虎贲军屯骑校尉,马然,见过东观右丞。”
江孙彻呆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被皇帝封了个东观右丞的官,可自己还没上任呢,这就已经用上这个头衔了?
虽然疑惑,江孙彻还是马上对马然回礼,“马然校尉好。”
其实屯骑校尉是从五品的官职,而且是掌管四百军士的中级实权将领,比江孙彻这个从六品的东观右丞高了一大个品级呢。
人家主动给他行礼,是看在他那个正一品大将军老爹的面子上,江孙彻当然不能不给面子。
马然显然也没想到江孙彻居然对他行礼,点了一下头后,退到了一旁等待。
江孙彻诧异的用眼神询问父亲,却得到一声,“时候不早了,赶紧出发吧。”
江孙彻回想了一下马然报出的名头,总算知道这些军士为什么诡异的看着他了,人家山大王,不对,是人家长官,虎贲中郎将的女儿要嫁给他这个臭名远扬的花花公子了,在观察他呢。
黄美玉从小就长在虎贲军内,这些士兵肯定当女儿一样养着她,现在自己‘闺女’要嫁给一个混蛋了,他们没有当场动手打死江孙彻,已经是他们纪律严明了。
这找谁说理去?那些荒唐事真不是他干的啊。
江孙彻翻身上马,努力维持住自己的身形,让自己不会出丑,驾马追上江义泉。
也不在意身后杀人的目光,他现在实在没心情和身后的军士辩解,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思考。
‘出门打个猎是需要带几个卫兵,可老爹自己就有两百亲卫兵,驻扎在太安城外,何须虎贲军派四校尉之一亲自领兵来帮忙?’
江孙彻猜到了一个不好的原因,那就是这屯骑校尉不是来帮忙的,而是来监视看管的,怕老爹带着他逃跑出去,起兵造反。
‘老爹的处境已经这么危险了吗?’江孙彻如此想,但却没人能给他解答。
估计太安城南的虎贲军也已经集结了,但凡江义泉有一点想要逃跑的迹象,一千六百人的虎贲军不用片刻,就会来把他们抓起来。
甚至更坏的情况是,另一支防守太安城周边的军队,羽林军,可能也在做准备。
‘这这这,老爹不会做傻事吧?虎贲军加羽林军整整三千两百人,老爹那两百亲卫就算能誓死效忠,估计也不够给人家塞牙缝啊。’
‘不会的,不会的,老爹不傻,肯定不会带他偷跑出去,然后造反的……吧。’
胡思乱想的江孙彻把自己吓得浑身直冒冷汗,嘴里喃喃着无量天尊,阿弥陀佛,哈利路亚,宙斯保佑。
而他这副模样落在身后马然的眼里就是,身虚体弱,胆小怕事,连打个猎都吓成这样,虽然他听不到江孙彻嘴里在念叨什么,但并不妨碍他心里对江孙彻的不屑。
‘这样的男人怎么配得上美玉!哎……可惜这是陛下赐婚,拒绝不得,可苦了美玉这孩子了。’
出了大将军府所在的基石街,周围也开始热闹了起来。
对于自己家这条街的名字,江孙彻实在是不满意,满满的吐槽欲啊。
也不知道先帝是怎么想的,给这条住满了达官贵族的街道取名鸡屎。
好吧,先帝北成帝给这条街取名基石,是因为这条街上住的人都是国家的基石,北安国的根基栋梁,寓意是不错,就是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来,瞧一瞧,看一看,乔泽的墨宝不简单!”
“小二!来给我添点茶!”
“话说,那李大将军伸手指了指地图上的一点,其他将领立解其意,出兵讨伐逆贼,三日功成!”
“……”
周围茶楼,酒肆,街边小摊的喧闹声,到让江孙彻没那么紧张了。
反而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左瞧瞧,右看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这个世界有说书人啊,那可好了,看看以后能不能找一个回去讲故事。据说口技好的说书人,能模仿万物之声,这不就是真人版的MP3嘛。’
江义泉打断了江孙彻遐想,“咱们从南门走,去城郊戏水湖看看。”
“是。”
……
出了城门之后,江孙彻明显感觉,马然和那四十个军士戒备了起来,目光时时刻刻都不离开江义泉和江孙彻,还留意着所有靠近队伍的人。
江义泉倒是泰然自若,而江孙彻则拘谨了起来,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生怕远处直接跳出三百刀斧手,大喊,清君侧!
还好这幻想中场景并没有发生,他们一行人没有任何波澜的来到了,离太安城三十里远的戏水湖边。
一群人就站在湖边的树林边,像一堆傻子一样等待,等了一上午,连根雁毛都没见到。
江孙彻真想把吃早饭时的问题再问一遍。
现在这个时间是不是太早了?人家大雁还没飞回来呢?
可为了保住老爹的面子,也为了不练一千刺击,他忍住了,没有说话。
终于,老爹自己可能也有点尴尬了,随口说“咱们出来一趟也不能空手而归,去林中看看能不能猎到些野鸡野兔,走吧。”
“是。”江孙彻低头掩饰自己笑容回答道。
边上的屯骑校尉马然皱了一下眉头,他手下的这些军士都是骑兵,步战能力不强,如果江义泉想带着儿子跑,而林中又有人接应的话,他们是很难阻拦的。
于是马然开口道,“大将军,现在已到午时了,不如咱们先吃些东西再去?吃饱了才好打猎啊。”
马然虽然确实是来监管江义泉的,但人家总归是正一品大员,而且上司也只吩咐他看住江义泉,不让他逃走,其他一切行为不管,还要礼遇有加。马然也不好明目张胆的阻拦。
江义泉深深的看了马然一眼,点头道“好。”
马然松了一口气,江孙彻也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刚才老爹说要去林中的时候,他马上就想到了钻林逃跑几个字,心跳骤然加快,生怕老爹是真的要逃跑出去造反。
如果是那样的话,今天恐怕就要见血了。
还好,现在看来,老爹刚才只是为了缓解尴尬随意提的意见,不是真的有什么准备。
得到了江义泉的同意,马然赶紧招呼人来生火造饭,另外,又招来一个军士耳语了一番,那个军士显然是得到了什么命令,翻身上马向太安城方向奔去。
……
第七章 彻底融入这里
江孙彻看着周围慢条斯理吃东西的军士们,再看看自己手里早已空空如也的碗,实在忍不住吐槽。
‘要是两军打仗,照你们这吃饭速度,敌人就算在八百里开外都打过来了。到底谁是贵戚子弟啊,吃得比我还优雅!你们要是这样,我大北安国早晚要完啊!’
其实江孙彻也知道,马然他们吃的这么慢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等他们的上司传来新的命令,或者再来一群士兵,平常他们肯定不是这样的,但就是忍不住吐槽。
果然,没一会,远处一大队人马呼啸而来,足有百人。
领头的中年黑脸将军来到江义泉身边,行礼道,“虎贲军步兵校尉,鲁步,拜见大将军,我们中郎将听说,附近有山贼出没,特意令我带刀盾步卒百人,前来保护大将军。”
江孙彻在旁边,听得白眼直翻。
‘过分了啊,还山贼,你看看太安城方圆五十里有哪个土坡是达到了山的标准?
再说,太安城方圆百里要是真有山贼,你们虎贲军不早嗷嗷地挥着大刀砍上去了?估计还会一边砍一边怒吼,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了!
用山贼的脑袋换军功,这可是你们最喜欢干的事了,你们要是发现山贼之后,能让山贼活过一周,我江孙彻就跟我爹的姓!
你这个谎撒的太没技术含量了!
还有你这名字事怎么回事?战斗民族货币,卢布吗?你咋不叫美圆。’
鲁步看到了江孙彻的白眼,也知道自己话实在缺乏可信度,估计是平常很少撒谎,大黑脸噌的一下就红了,就像一颗燃烧着的煤球,可他还是对着江孙彻行礼。
江义泉倒是没什么反应,随意的挥挥手道,“走吧。”
鲁步使了个眼色,周围百十个刀盾卒马上把江义泉和江孙彻团团围住,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着。
……
江孙彻踢掉靴子,盘腿坐在床上,回想着一天的经历。
鲁步带着步卒来了之后,就一直围着他们父子俩,有猎物也用不着他们俩出手,刀盾兵只要看到队形之外有任何活物都会提刀上去,砍个稀巴烂。
搞得老爹半个时辰就厌烦了,提前回了太安城。
‘唉……这简直跟坐牢没什么差别啊,就是这个牢房大些而已。’
江孙彻挠挠头,‘老爹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到底是不是要造反啊?’
你就算真的要造反也要和你亲儿子通个信吧,让儿子早做准备啊。
难道是因为前身表现的太游手好闲,不学无术,让老爹不放心,所以才不和自己说清楚?
‘那我要不要去扭转老爹这个观点?骗老爹说之前不学无术都是装的,以防树大招风。’
江孙彻继承了前生所有的记忆,当然知道前身就是单纯不学无术,没有那么多心思,但是为了得到老爹的信任,也只能骗他一次了。
当然,要是老爹不打算造反,那是最好不过了,但要是不打算造反,留那么多兵权干嘛?
所以,还是造反的几率大些,不管怎么样,是或不是,今天都要找老爹透个底儿,他不想再提心吊胆了。
“说做就做,在事态没有进一步扩大的时候,早做准备。”江孙彻决定了,起身走到了门前。
伸手去拉门闩,可刚摸到手就像触电了一样,马上缩了回去。
‘那个,再想想吧,要是老爹真的想要造反,自己不知道这事,没准还能活命呢。’
江孙彻前世到底只是一个普通人,实在是怕惹麻烦啊。
“可老爹也是很关心自己的,如果能让他悬崖勒马,没准能保住他呢?”
‘那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江孙彻苦恼的抓着头发。
让一个有选择困难症的人做决定实在是太难了。
得,掷硬币吧。
江孙彻拿出一枚铜板,在一面做上记号,心说‘如果是有记号的这面朝上,就去找老爹。如果不是就不去。’
“天灵灵,地灵灵,求求老天爷你给我指条明路!”江孙彻一边嘴里念咒,一边扔出铜板。
“叮~~~”
江孙彻看着地面上得铜板,是有记号得那面朝上。
‘额~要不咱三局两胜?对,就三局两胜。’
……
“靠!这不科学!连着十二把都是这面!肯定是你有问题!”江孙彻抓起铜板狠狠的仍进了里屋。
江孙彻坐在床边,渐渐冷静了下来。
单从理智上来说,他应该去,因为江义泉要是真的想要造反的话,那不管他知不知道这件事,他都被牢牢的绑在江义泉的船上了,因为他们是父子。
如果江义泉成功了,他也会跟着一起水涨船高,但要是失败了,那就是万劫不复,就算他说自己不是江孙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他都会跟着江义泉一起被杀掉。
要是从感性的方面来思考,他也应该去,虽然他和江义泉这个老爹相处时间不多,但也能感受到,这位父亲是真的很爱他,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而已。
但江孙彻是真的很害怕,他前世只是一个最普通最普通的小人物,小到他死了,也就只有父母会为他流泪。
江孙彻从来没有参与过这么重大的事情,他上辈子做过最重大的决定就是去当兵。
他前世也从没想过什么波澜壮阔,功成名就,他就想安安稳稳的活着,买个车,买个房,娶个媳妇一起孝敬爹和娘,这就是他前世的所有梦想。
“呵呵,看来我还是没有真正的融入到这个世界啊,想的居然还是前世的小民生活。”
江孙彻站起身来,走到悬挂在墙边的一把宝剑前。
“哗……”
一把抽出宝剑,银光闪耀在江孙彻的脸上,他没有犹豫,剑锋向下,划开了自己的手掌。
看着血液一点点流淌,疼痛感刺激着他的大脑,他意识到现在就是真实的,不可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了,他必须完全融入这个世界,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一份子,把自己当成江义泉的儿子,扮演好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
收剑入鞘,江孙彻提着烛灯,在地上寻找着。
他突然止住了脚步,走向了桌旁,那枚铜钱静静的躺在地上,朝上的那一面是有记号的。
江孙彻用受伤的左手,抓起铜钱,感受着冰冷的触感。
“既然是老天爷给指的明路,那我就走。”
江孙彻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左手,走向房门,这次摸向门闩的手没有迟疑。
迎着月光,走出了房门。
第八章 父亲的理由
“父亲,孩儿求见。”江孙彻站在门前行礼道。
江义泉推门而出,“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你的手怎么了?”
江义泉第一时间看到江孙彻包扎着的左手,皱着眉头问,说完还走到了江孙彻身边查看。
“刚才孩儿想练习一下剑法,但太过生疏,一时不察,就伤到了手掌,不碍事。孩儿这么晚打扰父亲,是想问问,咱们家给我那七位未婚夫人准备了什么聘礼,今日没有猎到大雁,可否用其他东西代替一下。”江孙彻诚挚的说,又偷偷对着江义泉眨了一下眼睛。
可江义泉一直盯着江孙彻的伤手,没有看到江孙彻的眼色,有些着急的拉着他进了屋子,边走边说,“练武最忌讳急功近利,你连未开封的剑都用不好,怎么能用锋锐之兵器,跟我进来,我看看伤口,其他事情明日再说。”
江孙彻心里一暖,老爹首先关注的是他,而不是其他事,这让他拉老爹悬崖勒马的心更加坚定了。
“你先坐下,我去拿药。”江义泉吩咐了一声就去里间找药去了。
江孙彻站在门口,看了看院内,确定没人之后关上了房门,按住了要帮他重新包扎绷带的江义泉。“父亲,咱们俩人好久没有谈心了吧?”
“嗯?”江义泉没有太理解儿子突然的跳跃,刚才不是要谈聘礼吗?怎么又要谈心了?
虽然不理解,但是他们父子二人确实好久没有谈过心了,于是就点头答应。
“父亲,我给你将一个故事吧。”江孙彻沉吟了一会开口道。
“好。”
“我在画本上看到过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叫清的国家,努力发展,最后一统天下的故事,这个国家的第二任皇帝,手下有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军,叫鳌拜,他帮助皇帝平定乱世,统一天下。有从龙之功,又有无双勇武,号称第一勇士……”
讲到这,江义泉有些听懂了,儿子这是话里有话啊,但他没有开口,而是继续听着。
“……鳌拜辅佐了清的第二任,第三任,两位皇帝,等到清第四任皇帝登基后,因为新帝年幼,鳌拜的野心开始了止不住的生长,他开始有了别样的心思。他想要爬的更高,但他已经位极人臣,再往上就只有那个位置……”
江孙彻停了下来,观察父亲的脸色,却没有得到任何信息。
实在观察不出什么,江孙彻只好继续讲下去,“于是他勾结朋党,统揽兵权,在朝堂上只手遮天,连新帝都要在他的脸色下活着,那是他最风光的一段时间,好像离那个位置只差一步。
但他最终并没有成功登顶,他失败了,新帝登基的第八年,新帝靠着众多大臣的支持帮助,逮捕了鳌拜,把他关了起来,他就在狱中,凄惨死去。”
故事讲完了,江孙彻直勾勾的盯着父亲,想等到什么。
“很好的故事,来吧,我帮你重新上药。”说着江义泉就解开了江孙彻手上的绷带。
江孙彻也没有抗拒,而是继续用如刀子般锐利的语气说,“父亲,君要臣死,臣不死,是为不忠。虽然我觉得这句话很荒唐,但孩儿想知道您是怎么看这句话的?”
江孙彻不相信老爹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意,他已经说的如此直白,老爹要还是听不出来什么意思,那老爹这个大将军位估计就是捡来的,而且是在厕所里捡出来的那种。
“我一直以为,你不学无术,离开了我,估计会很难生活,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江义泉淡笑着说,手中的动作不停,利落的解下绷带。
看着那深深的伤口,江义泉的心疼再也掩饰不住了,动作也更加轻柔。
“树大招风,父亲已经是武将之首了,如果我再表现的十分优秀,会招来更多的人忌惮父亲。”江孙彻这个扑街,脸不红,心不跳的,张嘴就撒谎。
江义泉有些欣慰的笑了,但还是不说话,专心的帮江孙彻处理伤口。
江孙彻深吸一口气,索性把话说透,捅破那层窗户纸,“父亲想登上那个位置吗?”
“放肆!”江义泉暴喝一声。
江义泉还想再说什么,可又怕被人听见,马上压低了声线说,“你怎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父亲,我也快要娶妻了,我是一个男人了,我该知道您为什么拿着兵权不放了。”江孙彻没有害怕,眼神也没有躲避,和江义泉瞪圆的双眼对视着。
父子两人好像是在玩谁先眨眼的游戏,就这么彼此对视。
窗外好像还传来了夜莺的啼鸣声,但并没有打断两人。
江孙彻眼睛瞪的充血,却倔强的不闪躲也不眨眼。
片刻之后,江义泉败下阵来,叹息一口气,“哎,你还真是像你母亲一样啊,一样的倔强。”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江孙彻的声调也软了下来,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说。
“朝堂中的事情你还是少知道的好。”
“可我是你的儿子,不管你要干什么,别人都会以为我知情,那告不告诉我又有什么差别呢?”江孙彻说。
江义泉愣住了,他之前一直瞒着江孙彻,就是想要让他远离危险,以为他不知道就安全了,现在看来,是江义泉太想当然了。
江义泉快速的把药给江孙彻上好,包扎,然后对江孙彻说,“跟我来。”
江孙彻跟着江义泉来到了里屋,这里没有太多东西,最显眼的是一张台子,上面供奉着一块牌位,上书爱妻孙梅之位。
江义泉递给儿子三根香,自己也拿了三根,两人祭拜了一番,插在牌位前的香炉中。
而后江义泉在牌位右边第三块墙砖上敲了三下,那墙砖居然弹了出来,露出里面的一个密盒。
江义泉打开密盒,取出里面的书本,交给了江孙彻。
江孙彻接过来看着上边的两个字,‘将谱’。
江孙彻还是不太明白,于是在老爹的示意下,翻开了书本。
上边记录着一个又一个名字,还有他们的品行,能力,事迹。
“父亲,这……”江孙彻还是搞不懂,到底是要造反,还是不要,给句痛快话不行吗?非要玩高深莫测的,真以为我是小神童啊。
“这就是原因。”
“我要为北安国,重选掌兵之将领。”
‘得,还是要造反。’
第九章 末帝子栾
江义泉好像猜到了儿子的想法,主动开口解释道,“我并不想掌控这个国家,我对权力也没有那么大的渴望,之所以把控着兵权,是因为这个国家已经开始腐朽了。”
“腐朽?什么意思?”江孙彻还是不解。
“你应该知道咱们北安国的来历。”
“知道,史书上有记载,前朝宏国,末帝子栾,昏庸无道,横征苛敛,致使民怨沸腾,各地纷纷起义,最终宏灭而五国起。”江孙彻把自己在史书中看到的原话复述了一边。
江义泉听到这些却讥笑了一声,“那只是想让世人看到的故事。”
没等儿子开口江义泉又说,“狸花,刚才你给为父讲了一个故事,那为父现在也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江孙彻点点头。
“从前宏国,有位皇帝喜文而厌武,为此,他封了好多大儒高官,又给了他们很多特权,希望用大儒来管理天下。
可大儒数量远远不够国家的需要。
那时纸张还未出现,知识只能篆刻于竹简之上,可竹简不易流通。
这些知识也就只能在小范围内流传,这就造成了,能够学到这些知识学问的人都是大儒的身边人,皇帝没有办法就只能从这些大儒的家族中挑选文官。
武官的地位越来越低,文官越来越多。这本没什么,天下太平时,本就该收刀剑,以文治天下。
但他万不该从那些大儒的家族中挑选新的文官,大儒们自己当然是品德高尚,但他们的身边人可不都是这样。
随着这些身边人陆续被封官,这些大儒的家族越来越强大,成为了名门望族,而他们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也开始了彼此的联姻。
他们成为了一个集体,他们掌控的权力也越来越多,甚至最后连国家选官,都不过是从家族中随便挑选一个而已。
选官的权力,彻底落到了他们的手中。
他们有了权,就不再满足那不多的俸禄。
他们开始欺上瞒下,强征赋税,克扣赈灾钱粮。
窃国之根基,盗民之命根。
他们却自诩清高的称呼自己为,士族。
他们把各种行业划分等级,把他们自己凌驾于其他阶级,士农工商,士排在第一位。”
江孙彻已经知道了江义泉接下来要说什么,肯定是士族慢慢发展,最后渗透了全国,各级官员都有他们的身影,皇权旁落,皇帝被架空,之后更是无休止的膨胀壮大。
这不就是东汉时期的开始萌芽的士族制度吗。
接下来江义泉说的果然和江孙彻猜的一样。
“……后来登基的诸多皇帝,做了各种的努力,想要挽回这种局面,但都没有成功,直到子栾登基,才有了一点转机。”
江义泉感慨的说,“那真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帝王啊。可惜,士族经过数代的发展,联姻,已经彻底建立起了专属于士族自己的制度,皇帝基本已经沦落成一件象征性的礼器了。”
“既然士族的权力这么大为什么不把皇帝踢下去,他们自己当皇帝呢?”江孙彻发出了疑问。
江义泉带着讥讽说,“当然是因为皇位不够分啊。士族是一个集体,他们单独拎出一个,根本没有抗衡皇权的能力,他们联合在一起才强大。
可这又矛盾了。
皇位只有一个,他们中无论是谁想要皇位,必须脱离这个集体。
脱离了这个集体,他们就没有能力抗衡皇权了。
就算有士族中有人能够单独抗衡皇权,并且登上皇位,那他的结果也是被架空,因为士族是一个整体,他们不想要一个能够控制他们的皇帝。
也没有人想去当一个傀儡。
所以士族中的人自然不会去抢那个位置,而且他们的权力可不见得比皇帝少。”
江孙彻点点头,虽然老爹说的有点绕,但他听懂。
江义泉继续他的故事,“士族一起抗衡子栾,甚至说出了家国天下,先家后国的话。
子栾穷尽半生精力,才终于让皇权稍稍崛起,但他的身体也开始日益虚弱,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再与士族斗了,可他又怕自己的后世子孙不争气,辜负他的心血。
于是他开始了激进的策略,利用刚刚发明出的造纸术,推广学问,建县学,郡学,州学,广开民智。创九品官人法,削弱士族权力。兴办科举,夺回选官之权,妄图一举压倒士族。”
听到这江孙彻已经呆住了,他知道史书总是由胜利者书写,也知道史书总会有水分,但这水分也太大了吧?
一个励精图治,开百姓民智,教化万民的好皇帝,在史书上居然落得个昏庸无德,横征苛敛的批语?
江义泉陷入了回忆,完全没有在意江孙彻,他继续道,“但他的这些举措,无疑是在挖士族的根基。士族怎么会坐以待毙?于是,士族联络军中族人,妄图逼宫。
可子栾这大半生也不是白过的,他早已把兵权牢牢抓在手中,遇到逼宫,直接派兵镇压。
只要能够坚持二十年,那士族之危立解。”
江义泉停了下来,问江孙彻,“有什么感受?”
“那子栾真可谓是一代明君,堪称功在千秋。”江孙彻认真的说。
他是真的很佩服这位子栾陛下,但又有些遗憾,因为宏国已经灭亡了,现在有的只是五国,而士族也依旧存在,这说明子栾失败了。
“是啊,他真是一位明君,不管他做这些是为了皇权崛起,还是真的为了天下百姓,他都是一位千古明君。可惜,他小瞧了士族对权力的渴望,也小瞧了士族的丧心病狂。
士族联合起来,一部分人去了北方寻找蛮族,与蛮族达成了合作……”
“他们怎么敢与异族合作!?”江孙彻震惊的说,自己家打架找外人来帮忙,这已经不是权力的争夺了,而是自绝于祖宗,愧对先辈了。
“他们已经习惯了士大夫与皇帝共治天下了,这可能就是升米恩,斗米仇吧,他们早就忘记了他们的权势是谁赐予他们的。”
江义泉语气虽然平淡,但江孙彻还是看出了老爹的愤怒。
“他们中一部分人去找了蛮族,还有的去找有野心的王侯。
甚至还有的士族化身平民去煽动起义,这些平民平常都在士族的压迫之下生活,根本不懂朝堂大势,就以为自己所受到的压迫是皇帝的意思,根本不会多想,马上开始了起义。
子栾不得不派兵出去镇压,就在身边兵将不多的情况下,蛮族南下,洗劫中原大地。
子栾知道自己败了,他奋斗半生的努力灰飞烟灭,中原之内十数支义军起义,还有蛮族入侵。
他知道,就算他能驱逐蛮族,他也战胜不了上百万的起义军,他已经注定不能解决士族之危了。”
江孙彻插了一嘴,“士族们就不怕玩出火?让蛮族得到中原?”
“他们不怕,因为他们很了解子栾,知道他不单想要收复皇权,也希望造福百姓。
所以子栾肯定会放弃他们而专心消灭蛮族,就算子栾没有去打蛮族,上百万的起义军也不会让蛮族来坐收渔翁之利的。”江义泉解释道。
见江孙彻没有问题了,江义泉又开始了故事。
“也真如他们所猜的,子栾在朝堂上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是我惹出的这种种事情,让我宏国百姓遭受战乱之苦,我当以死谢罪,但那必须是驱除蛮族之后。’
他能容忍士族掌权之危,却不能容忍异族猖獗,他留下一部分士兵阻挡各地起义兵,为他拖延时间。
自己则率领大部队亲征北地,诛杀蛮族,杀的蛮族元气大伤,至今仍未能恢复。而他也在亲征的第二年病逝于北寒草原。
子栾死后,天下陷入大乱,各个诸侯开始了混战,打了整整十一年。
而后,五国先后建立,他们本还想打,但五国发现谁都不能轻易消灭对方,而且内政损耗严重,只能在两年前,签下了停战书。”
“虽然子栾的计划失败了,但他留下的东西还存在,比如九品官人法。可惜,科举和县,郡,州,三学被士族所不容,被废了。”江义泉讲完,坐在椅子上默哀着。
故事讲完了,很精彩,也很悲哀,江孙彻沉默了好一会。
突然,他反应了过来。
‘老爹你还是没说你为啥拿着兵权不放啊,这么半天你就给我讲了一个历史故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话痨,这么喜欢讲故事啊。’
(还是说死扑街作者这是故意在水文?)
第十章 赐婚的真正原因
看老爹叨叨叨,说了大半个时辰,可就是没有说为什么不放兵权,江孙彻憋的那是相当难受。
等了好一会儿,江义泉终于收拾好了心情,又问了江孙彻一个问题,“你知道为什么现今存在的五国是咱们这五国吗?”
“五国开国皇帝雄才大略?”江孙彻试探着说。
“这是一部分原因吧,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现今的五国都得到了天下士族的拥戴。
士族们掌控着知识,也就掌握着入仕为官之路,无论谁掌管天下,都离不开他们,虽然子栾的科举和九品官人法,对士族造成了冲击,他们的元气还在。所以谁得到士族的支持,谁就能成为皇帝。”
江孙彻皱褶眉头说,“可这样的话,五国皇帝不还是被架空的状态吗?”
江义泉点头说,“是,但没了士族,他们也不可能建国,哪怕被士族架空,他们也只能选择接受士族的帮助,他们没得选。
不过五国的开国皇帝也都不是傻瓜,他们和士族之间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而且都在防着士族呢。
就像咱们北安国的开国皇帝,北成帝,成功建国之后,他就不断地在挤压着士族的权力,正当士族要忍无可忍的时候。
以他自身为诱饵,引诱那些士族来刺杀他,然后他以此为借口屠杀了北安国五万士族。”
江孙彻听的后背发凉,这位北成帝也太狠了,用自己当诱饵,只为杀士族。
江孙彻试着想象五万具尸体,那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应该是血为河流,骨堆成山,横尸千里的场景。
“不过他也在刺杀中重伤,没多久,就归天了,这让我不得不放弃剩下的一小半士族,返回太安城,助洪文帝登基。”
江义泉平淡的语气让江孙彻又是一个寒颤,感情屠杀五万士族的人居然是自己老爹。
他好像都能从老爹身上看到无边血气。
“杀了士族五万人,士族之危解决了?”
“没有,那些士族很会钻空子,趁着洪文帝刚登基,威望不足之时,拉拢跟随先帝南征北战的将领,分享利益给那些将领,让他们加入了士族群体。
稳住了士族即将崩溃的局面,而且有了一次教训之后,士族变得谨慎了很多,不会再留把柄给洪文帝。
把我也盯死了,让我再也没有机会像之前一样,用屠杀的方式解决士族之危。”江义泉恨声说。
“既然如此,陛下为什么把士族中这几个领袖的女儿赐婚给我?这不是让士族变的更加强大吗?而且,陛下难道不怕父亲彻底融入士族,也一起架空皇权?”江孙彻更加迷糊了。
士族对皇权的危害,是显而易见,现在皇帝又把老爹这个掌管五成兵权的大将军,推入士族阵营这是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不,咱们与士族联姻,就可以以士族自居了,我也就可以顺利统领一部分士族了,而我的作用是为了分化士族这个整体。至于我彻底融入士族,背叛陛下……”
江义泉自嘲的笑了一下,“呵,陛下会怀疑一个只剩三年寿元的人有那么大的野心吗?”
江孙彻一下站了起来,“三年寿元?!父亲你在说什么?”
“我早年四处征战,身上留下了无数的暗伤,身体早就要撑不住了。
是陛下召天下第一神医方无为,为我调养医治,这才还能活三年,不然早就死了。”
“可……这……”江孙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父亲。
“我儿不必伤心,能在死前成就万世之功绩,也算死得其所。
本来我还怕我去了之后,你会很难生活。现在看到你还算睿智,我也就放心了。”江义泉洒脱的说。
“别盯着我了,生死有命,人无力胜天,好好听着。”江义泉摆摆手,阻止了想要说话的江孙彻。
“陛下的计划有三步,第一步棋是用咱们家来分裂士族这个整体,造成士族内部的对立,发生分歧,为陛下制造机会,争取时间。
可这是一步险棋,我在分裂士族的同时,士族也会利用我的威势,拉拢更多实权将领。
比的就是哪一方更快,如果我的速度更快,那就能在士族内部,炸开一个口子,可要是慢了,就会让更多兵权流入士族手中。
第二步,陛下会加大力度推行县学,郡学,州学,这三学,让知识学问不再是士族的私有物,让天下读书人变得更多。
第三步,重启科举,让天下学子有晋升之路,官位不再为士族掌控。
这样士族之危就解决了,其实和末帝子栾的计划差不多,但子栾时期,是士族最强大的时期。
而现在则不一样,这些年,士族被子栾清洗了一部分,我北安国建国时又屠杀了一部分,现在的士族已经不复当年的强势了。
最重要的是我们面对的不是天下所有的士族,只是我北安国一国的士族而已。”
“可士族不可能所有人都看不出来这计谋啊,他们没准会反对赐婚呢?而且父亲当年屠杀过士族,他们怎么可能接受父亲呢?”江孙彻不相信士族会乖乖上套。
江义泉笑了,“这是阳谋,士族也不想再经过几代的积累而恢复曾经的辉煌,他们也希望加快速度,所以他们一定会同意赐婚之事的。
至于我屠杀士族的事情,呵呵……士族只在乎自己家族的利益,他们抱在一起,只是为了守住自己的利益而已,那些被杀死的士族,谁会在乎他们?”
“这本将谱……”江孙彻指着手上的将谱说。
“这上面的人,都是被士族同化的军中将领。”江义泉眼中闪过杀气。
“也就是说,士族早就开始了同化军中将领的行动,父亲已经慢了一步了。
如果士族拉拢的实权武将更多,直接破局了呢?”
“这个计划还有一招后手,那就是我。”
“父亲?”江孙彻不解。
“对,就是我。如果士族的速度太快,我会起兵造反。”
江义泉猜到了父亲的打算急忙说,“父亲造反然后顺势失败,给陛下以借口,诛杀叛逆。
到时候和咱们家联姻的几个士族领袖,也会被扣上谋逆同党的罪名,一起被诛杀。
群龙无首的士族将会混乱很长时间,而这段时间足够皇权彻底压倒士族?!
所以皇帝才不顾皇家威严,让三公主一起嫁给我。赐婚给我三公主只是为了让咱们家威势更大,加大对士族的吸引力?”
“我儿果然聪慧。”江义泉欣慰的笑了。
“我儿放心,我早已和陛下说好,到时会安排你假死,去一偏僻之处富贵一生。”
“值得吗?!为此搭上性命?!”江孙彻忍不住对着父亲怒吼。
“值得,为苍生,为陛下,世上不能存在这样一股,能够随时挑起战争的力量,更何况士族是如此的肮脏丑恶,因消灭他们而死,我死得其所。
改革需要牺牲,让我这个寿元无几的人来牺牲,是最合适的。”江义泉坚定的说。
“可……可……对,就算陛下的皇权能够压倒北安国的士族,那其他四国呢?
其他四国的士族只要存在,世间的士族就永远不会消失。
到时候其他四国的士族怕重蹈北安国士族的覆辙,一定会鼓动四国来打。
北安国无从抵挡,灰飞烟灭,士族照样会重新崛起,那你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呢?”江孙彻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想到能够劝解老爹的话。
“好!我儿果然急智,急思之下,竟能想到这么远。”江义泉惊喜的夸赞。
‘这是该夸我的时候吗?’
“你以为,只有我北安国想要摆脱士族?”
江义泉一句话把江孙彻所有劝解之词打了回去。
“两年前,五国之间签和平条约的时候,就已经已经暗中商议了对付士族之事,两个月前,五国正式签订了协议,将在今年三月初八,共同开始对士族的行动。”江义泉告诉江孙彻说。
江孙彻心里真的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们是五个国家!为了铲除士族这一阶级,你们居然能暗中联手!你们行!’
“可为什么一定是父亲,别人不行吗?”江孙彻还在做最后的努力,虽然很大可能是徒劳。
“我是武将之首,而且掌管全国五成兵马,我在军中的威望也是最高的,如果不是我来联姻,对士族的诱惑不够。”
江孙彻颓然的坐在地上,眼神也没了光芒。
江义泉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不要伤心,这只是最后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的。”
“这就是皇帝吗?牺牲臣子,完成目的。这就是君要臣死,臣不死,是为不忠……”江孙彻喃喃着这句话。
“这最后的手段是为父主动提出来的,不怪陛下,起先陛下也不同意……”江义泉解释道。
江义泉还没说完,江孙彻插嘴说,“他最后还是同意了。”
江义泉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也没用了,因为儿子已经认定了,这是洪文帝的意思。
于是江义泉换了一种方式,“陛下也是因为觉得心中有愧,所以把最疼爱的三公主交给了你。”
“他只是为了让他自己心里好过一些!”
抱歉
吓坏了吧?看到抱歉两个字是不是以为我要太监?
你们猜错了-_-||
不说玩笑了,对不起,读者大爷们,前几章我的行文有点问题,一些话没有写清楚,导致有些地方有BUG,我今天已经改过了,虽然可能还是会有漏洞,但我已经尽力想出解释了,请大爷们多谅解。
也请大爷们重新看看前面的章节,死扑街在这里多谢了。
第十一章 印刷术
江孙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他看着窗外刺进来的朝阳光芒,心中一片茫然。
脑海里不断重复着父亲和他说的最后一句,“你是我的儿子,我选择相信你,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但你若泄露出去,别怪为父无情。”
他已经没有心思说俏皮话,也没有心情吐槽了。
消灭士族阶级,这是洪文帝的命令,是对洪文帝最重要的事情,他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这个计划,也不会允许这个计划中出现任何意外。
哪怕出现意外的是对他赤胆忠心的江义泉。
所以就算江孙彻想要把父亲带出这个漩涡,也是不会成功的,洪文帝不会允许,甚至万不得已会亲手杀死江家一家,换另一个人来接替江义泉的位置。
江孙彻现在很厌恶这个皇帝,也厌恶士族,权力真的这么重要吗?为了权力就不惜搭上无数人的性命,这权力真的比人命更重要吗?
江孙彻带着讥讽的笑说,“对我来说可能不重要,但对于他们来说,那权力比天地还要重要。”
他想要阻止,但阻止了又能怎样?江义泉还是只能活三年,带不带走老爹他都会死。
江孙彻叹了一口气,他妥协了,服软了。
与其让老爹在不甘中结束人生中仅剩的三年,还不如让他在这最后的三年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用他想要的荣耀,用一场完美的谢幕,来结束这精彩的一生。
“看来我只能帮助那个王八蛋洪文帝了。我要让老爹安稳的活完人生中最后的三年,我要帮助老爹,顺利的完成计划,不能让士族逼得老爹同归于尽。”江孙彻在心底暗暗发誓。
这么做不是为了皇帝巩固皇权,他没那么大气,能够原谅这个让别人随意牺牲死去的皇帝。
也不是为了天下百姓,他没那么多的仁义施舍给别人。
他这样做,只是因为敬佩这个愿意为国家,为主君,为子民,甘愿赴死,甚至可能会因造反,留下万世骂名的老爹。
江孙彻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还好我经历过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不然这么多爆炸消息一下子说给我,肯定得疯。”
这一晚得知的消息实在是信息量太大,大到现在江孙彻都觉得不真实。
他也是根本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这么复杂,本来就以为老爹只是个单纯不做作的乱臣贼子大反派,野心勃勃的妄想谋朝篡位,而皇帝的赐婚只是为了牵制老爹。
谁知道一转眼,小白变小黑,正义的忠臣,岳丈大人们,变成了祸国殃民的国家毒瘤,而老爹这个逆臣贼子光速洗白,变成了为国为民忍辱负重,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肱骨之臣。
蛇叔也没老爹你白的快啊。
还有皇帝的赐婚,和他想的正好相反,是用老爹来牵制这些士族,不是用士族牵制老爹。
江孙彻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所以老爹明面上表现得和洪文帝不和,只是为了欺骗那些中小型士族,让老爹和士族联姻之后能够统领一部分士族。
而且昨天白天的那些虎贲军也不是洪文帝派来的,而是士族怕老爹离开了太安城会暗中找士族的麻烦,自作的主张。’
江孙彻揉了揉脑袋,“玩还是你们会玩啊,这权力斗争还是被我想的太简单了啊。我在第三层,你们直接去了大气层,朝着月球进发了。之前想的赐婚三层原因,就是我自己自作多情。”
‘也就是说,除了三公主殿下,我这其他六位夫人,也根本不是来和我柔情蜜蜜的,而是来玩小号的甄嬛传。’
江孙彻差点就泣不成声了,本来以为是享受齐人之福,结果是娶来六枚炸弹。
‘我这根本就不是橙光游戏啊,老婆们也不是用来攻略的,而是用来找不痛快的。’
“要啥老婆!要什么老婆!单身贵族不香吗!”江孙彻反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老婆的事。
这一巴掌是恨自己不争气,绝对不是因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江孙彻一边揉脸一边想,‘既然决定了要帮老爹,那现在,就该想想到底该怎么做了。’
其实洪文帝的计划很好,老爹的同归于尽必杀也很保险。前世的中华历史中的士族阶级,差不多也是这么被消灭的。
但是有一点,那就是,中华历史中的士族阶级,从东汉时期开始萌芽,到东晋时期的最鼎盛时代,再到隋唐时期开始衰弱,最后被五代十国时期的混乱,消磨了最后的活力,这期间用了差不多九百年的时光。
整个华夏历史也就五千多年,用了差不多五分之一个华夏历史进程,才把士族阶级彻底打落尘埃。
“额……那我有多少时间帮助老爹,让他活着看到消灭士族阶级的任务完成呢?嗯……应该是三年左右……”
江孙彻把顺手把桌子上的手帕摔在地上,“坑爹呢你!!!”
“我是个人,就算是个穿越的人,知道点历史知识,历史典故。可我不是史书,记不住士族衰弱的全部过程,更不是神仙,不可能一口仙气干翻士族阶级啊!”
江孙彻斜四十五度角仰望棚顶的房梁,如果有得选,他绝对不要韦小宝的齐人之福,他要选择无敌系统,哪怕给个智计百出的老爷爷也好啊!
‘行了,认清现实吧,没有系统,没有老爷爷。还是想想怎么能把这九百年的时间缩短成三年吧。’
可惜,洪文帝没有太多亲戚,而他后宫的嫔妃也都是士族女子,不能借助外戚的力量和士族掰手腕了。
江孙彻疯狂的燃烧着脑细胞,可实在想不到什么方法能够帮助老爹,前世那些士族可是被科举搞垮的,士族不能保持在知识上的统治地位,那皇帝就不用非得在士族中选官,士族的权势就会大打折扣,而皇权又步步紧逼,最后士族阶级才消亡的。
可现在这个时代,文化推不出去啊,就算重开科举,除了士族的人,有知识的也就是寒门子弟,可这些寒门子弟也要受到士族的控制。
寒门子弟指的可不是家里吃不上饭的人,寒门子弟指的是那些家里小有资产,但没有知识底蕴的家庭的子孙。
这些寒门子弟想要学知识,也得去找士族,这样知识是学了,可也欠了士族人情债,士族开口要寒门子弟帮忙,他们能不帮吗?
就是因为知识推广不出去,洪文帝想要摆脱士族才这么的困难。
“当年知识推广不了,是因为纸张没有出现。而子栾时期宏国发明了纸张,并在子栾的努力下降低了纸张的制造成本,纸张比竹简更便于携带,能写的字也更多,这才让子栾敢于对士族动手。
但有纸张没用啊,纸就是纸,记录了知识才是书。
可抄写书籍实在太费工夫了,一本几万字的书,不读,只抄都要用几天时间才能抄完,这才让子栾推广知识的速度奇慢无比,如果能抄的更快……”
江孙彻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把印刷术给忘了,这可是咱老祖宗的四大发明啊。有了印刷术,复制一本书的时间将大大缩减,那样书籍就能量产,加速推广,而且雕版印刷术和活字印刷术,两种不同的印刷术还可以对士族做点谋算,嘿嘿……’
江孙彻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不少大胆的想法。
他想着就要去找父亲,可刚推开门,刺眼的朝阳就照在了他的脸上,让他不自主的眯起了眼睛。
‘还是等晚上吧,这大将军府中没准有士族的眼线呢,这个计划可绝对不能暴露。’
“哈欠……说起来,我好像一晚没睡啊,江福,江福!”江孙彻对着偏房扯着嗓子喊了两声。
江福也马上从偏房里钻了出来,“少爷,有什么事吗?”
“你去告诉父亲,就说我身体不适,今天就不去请安了,另外你回来的时候带点早饭,快点啊。”江孙彻自然的说。
江福领命走了。
“我这是不是被这万恶的社会腐蚀了?现在居然这么自然的就招呼江福做这做那,完全适应了有仆人的生活。哎呀!怎么能忘了人人平等这四字真言呢。该反省,该反省。”江孙彻一边叨叨一边坐在了床上。
等江福去而复返的时候,江孙彻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嘴里还念叨着,“咱们俩一起长大,你不是我的仆人,是我的兄弟……”
这梦话说的江福眼眶发红,他轻轻的把一碟包子放在桌子上,来到江孙彻的身边轻声说。
“江福生是江家人,死是江家鬼,江福永远忠诚于少爷。”
第十二章 黑白太极玉佩
江孙彻一觉醒来,发现太阳已经西斜,应该是到下午了。
他起身来到书桌前,提笔就要写下两版印刷术的制作方式。
刚提起笔他就停下了。
‘不行,不能这么快就想出帮助老爹的方法,会惹来怀疑。而且这印刷术不能这么快就放到大众面前。
现在办三学还是要士族的支持,要不然光靠寒门子弟,连老师都凑不齐,还办个蛋的学校啊。
至少要等三学兴办一段时间,等三学制度被士族接受,让他们以为三学制度没有那么可怕,以为传播学问的速度远没有他们同化将领的速度快的时候才能用。
虽然这个洪文帝貌似心机很深,但执念会让人失去理智,他对消灭士族制度这件事已经产生了很强的执念。
他可能会失去理智,拿到印刷术就直接使用。而士族要是知道了这印刷术刊印书籍的速度,估计会马上再挑起一场天下大战。’
江孙彻想了一会,还是决定等一段时间再把这印刷术的制作方法暗中交出去。
想到了用印刷术来破士族在知识上的统治地位,江孙彻的紧张也缓解了很多,至少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不用再摸黑前行,也知道了前路有多远。
“咕噜~”
江孙彻摸摸肚子,还是先吃饭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属实饿得慌啊。
江孙彻走出房门想去找点吃的,刚走出房门,江福就不知道从哪跳了出来。
“少爷您醒了。”江福比平常更恭敬的说。
江福的突然出现把江孙彻吓了一跳,还好刚才在屋里没有自言自语,要不然被江福听到就不好了。
“啊,是啊。”
还没等江孙彻吩咐,江福就主动说,“少爷饿了吧,我这就去准备吃食。”
还没等江孙彻反应过来江福就走远了,江孙彻摸着下巴想,‘江福,今天这是怎么了?感觉比平常对我还要尊敬。’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一句梦话,比其他任何收买人心的举动都有用。
毕竟人在无意识的时候做出的事情,说出的话一般才是真实想法。
……
江孙彻吃过饭后就来到了演武场,站在原地顺了顺气,穿上了那副四十斤的锁子甲。
‘还是要早做准备,这计划如果以后失败了,至少还能跑两步,不至于被人追杀跑都跑不动。’
绕着演武场开始跑圈,刚跑完一半就开始汗如雨下,可他还是咬牙坚持。
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骂前身,‘这个小王八蛋,身体弱成这样,就知道沉迷酒色,也不知道多锻炼身体,还要让我来锻炼……’
坚持一圈,江孙彻的体力也耗光了,像咸鱼一样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少爷,来喝水。”
江孙彻对江福摆摆手,刚剧烈运动完可不能马上喝水啊,得等恢复点体力才能喝。
“训练体能也要循序渐进,明天开始你穿那副轻甲,等能穿着轻甲跑完十圈,还有余力的时候,再换上这锁子甲。”江义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儿子身边。
江孙彻赶紧爬了起来,“是,孩儿知道了。”
“你晚饭后来我房中一趟,我有件东西要给你。”
“是。”
“好好锻炼吧。”说完江义泉就走了,有外人在的时候,江义泉还是一副高冷的模样。
‘老爹要给我啥呢?……不想了,等晚上就知道了。’
接过江福递来的水碗牛饮下去。
“咳咳……”
“少爷你没事吧!”看到江孙彻好像十年肺痨患者一样,拼命的咳嗽,可给江福吓坏了。
“没事,咳…没事,江福啊,下次不用给我准备这么凉的水,温水就好,最好在里面放一丢丢盐。”
江孙彻顺了顺气,江福估计是想让他凉快点,居然给他准备了带冰块的水,他喝的又着急,把冰块一起喝下去了。
江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温水还要加盐,但还是听话的答应了下来。
“是。”
……
月黑风高,杀……咳,反正就是大晚上吧。
江孙彻鬼鬼祟祟的摸到了老爹的房门外,正在想,自己到底是喊,土豆土豆,我是地瓜呢,还是喊,长江长江,我是黄河呢,房门打开了。
“不用这么担心,我的大将军府要是能这么轻易就被安插进眼线,那陛下也不会选择我。”江义泉带着笑意的说。
江孙彻尴尬的挠了挠头,自己老爹可是百战无敌的常胜大将军,自己偷偷摸到他门口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话说,经过了昨晚的坦白,私下里老爹脸上的笑容倒是多了不少。
“老爹,额,不,父亲。”江孙彻真想抽自己两巴掌,这心里的称呼咋能说出口呢,看来聊过一次心之后,自己的警惕性弱了不少啊,该反省,该反省。
“叫老爹挺好,亲切。”江义泉听到儿子这个略显亲切的称呼,反而更开心了。
既然江义泉挺喜欢老爹这个称呼的,那索性,江孙彻也就不用父亲这个词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老爹,你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啊。”江孙彻急不可耐的说,他可是想了一下午,也不知道老爹到底要给他什么。
“呵呵…来看看。”江义泉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精致木盒,递给江孙彻。
‘首饰?我还以为,老爹要给我一把兵器或者铠甲呢。’
在江义泉的示意下江孙彻打开了盒子。
里面静静躺着一块……太极图。
这…老爹什么时候信道了?
“你在仔细看看。”
江孙彻把‘太极图’拿了出来,发现这是一个铜板大小的玉佩,而且江孙彻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墨玉和羊脂玉拼接处,这让江孙彻大吃了一惊。
这玉佩的源玉是天然形成了,一半是墨玉,一半羊脂玉,而且水头都很足,是顶级的,之后被人雕刻成了太极形状。
这可就价值连城了,江孙彻就算在前世网络发达的时代也没听过有这样浑然天成的玉佩啊。
“喜欢吗?”江义泉期待的看着儿子,声音都有了一丝颤抖。毕竟这是这十六年来,第一次送儿子礼物,他自然紧张。
江孙彻眼睛都不离开玉佩,“太喜欢了,这玉佩简直不似人间之物啊。”
“呵呵……你喜欢就好,这玉佩是咱们江家传家之宝,据说咱们祖上有一位手艺高超的玉雕师,无意间得到了这块玉,就雕成了太极图的形状。
你快要成婚了,为父就把这黑白太极玉佩交给你吧,要好好保管。”江义泉看着儿子惊喜的把玩,骄傲地说。
江孙彻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很喜欢这玉佩,‘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喜欢玉佩啊。’
他对着烛光,仔细的观察着玉佩的细节,这玉佩黑白分明,且不掺杂一点杂质,而墨玉与羊脂玉的连接处也像最标准的太极图画像一样,圆润天成。特别是羊脂玉里有一块圆形墨玉,充当阴阳鱼眼,墨玉里也有一块羊脂玉,充当鱼眼。
最标准的太极图也不过如此,在远处看,别人一定以为这是一张画像,而不是一块玉佩。
江孙彻爱不释手的把玩,突然看到,玉佩上的阴阳双鱼飞快地游转了一圈,江孙彻揉了揉眼睛。
再看玉佩,发现阴阳双鱼的位置互换了。
‘这!我没动玉佩啊!’
江孙彻抬头看向老爹,想要问问老爹刚才看没看到,一抬头,发现父亲周身笼罩着一团蓝色的光晕,他情不自禁的抓了过去,却什么也没抓到。
“你在干什么?”江义泉看儿子在自己身前空抓疑惑的问。
“老爹你没看到吗?”
“看到什么?”
江孙彻反应了过来,盯着手中黑白太极玉佩。
‘老爹看不到?难道是这玉佩的缘故?’
江孙彻把玉佩放下,再看老爹,果然什么都看不到了。
再次把玉佩抓在手中,蓝色的光晕又出现了。
江孙彻把玉佩递给江义泉说,“老爹你看到什么了吗?”
“你在说什么?看到什么?”
‘难道只有我拿着玉佩才能看到?这玉佩到底是什么宝物?我穿越来的这个世界不就是一个单纯的平行古代吗?这咋还搞出神仙宝物了呢?’
“你到底怎么了?”江义泉关心的说。
“那个…嘿嘿…老爹没看到蚊子吗?”江孙彻不确定到底是自己的幻觉,还是这玉佩真的是宝物,所以打算先不告诉老爹。
“你这小子,现在刚刚初春,哪来的蚊子,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好,看花了眼?
我和士族的事情,你不要多想,平日里怎样,以后还怎样就好。”江义泉以为儿子是得知了自己要对付士族的事,心生惧怕,精神恍惚,所以才会看错,于是安慰的说。
江义泉已经给了答案,江孙彻正好顺坡下驴,“可能真的是孩儿看错了吧。”
“你放心,士族的事情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陛下和我都会保住你,不会让你出事的,好了,早点去休息吧。”
江孙彻也想尽快回去研究研究这玉佩,也就不多废话,行礼之后离开了。
“哎,这事还是给了这孩子太大压力。梅儿,你要是还活着该多好啊,也能开解开解这孩子。”江义泉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不由的想起了早早离去的亡妻。
第十三章 白光晕
江孙彻在房中仔细查看着黑白太极玉佩,可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要说奇特估计也就是,这东西看着特别值钱吧。
这玉佩到底是不是神仙法器啊?
在老爹手里的时候,老爹也没什么反应啊。
“江福,你过来。”江孙彻对江福招招手。
“少爷有什么吩咐?”江福行礼道。
江孙彻拿着玉佩看江福,结果啥都没有。
‘难道需要什么咒语?’
江孙彻左手拿着玉佩朝前平推,嘴里说,“天地无极!”
还是啥都没有。
‘不是这句吗?’
那……
“万法自然!”
“天地乾坤!”
“如意如意,顺我心意!”
“芝麻开门!”
“奥里给!”
江福被江孙彻吓得脸色发白,‘少爷这是怎么了?难道得疯病了?!不行,我得赶紧告诉老爷,没准还有得治。’
“少爷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退下了。”
江孙彻点点头,转头研究玉佩,‘难道真的是我的幻觉?那不对啊,在老爹那试过得啊,拿起来就能看到,放下就看不到,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拉到,找不到的东西就不找了,总会自己蹦出来。研究不明白的东西也不研究了,总会研究明白。睡觉了。’
江孙彻把玉佩挂到脖子上,脱衣睡觉。
……
江孙彻一觉醒来,有了新的灵感,会不会是特定的人身上才有这个光晕,不是所有人都有啊?
‘嗯,可以试试。’
“江福,你去把府上所有的下人都叫过来。”江孙彻扯着嗓子喊道。
“少爷有什么急事吗?要不先吃完饭再说?”江福说道。
昨天他已经把江孙彻的情形说给了江义泉,但江义泉告诉他,江孙彻只是最近压力有点大,没什么事,江福这才放下心来。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府里下人太多,我怕有不认识我的,让他们来认识认识。”江孙彻这个扑街,这么没水准的谎都撒的出来,还没有那个愣头愣脑的步兵校尉鲁步撒的谎有水平呢。
“额…府里最近没来新人,应该都认识少爷吧。”江福呆了一下说。
“让你去就去。”江孙彻瞪眼说道。
江福缩了一下脖子应了下来,‘少爷这是无聊了,想整人解闷吧?哎…少爷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
江孙彻看着面前乌泱泱上百下人,绝望了,没有任何光晕,看来真的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压力有点大啊?
他挥挥手,让下人们都散去,摇着头,打算离开。
突然,他看到一个藏在人群中的下人身上有一圈淡淡的白色光晕。
“等等!你,过来!”
被点到的这个下人吓了个机灵,然后哭丧着脸来到江孙彻面前,‘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以前江孙彻不是没干过,召集所有下人的举动,当时被江孙彻点到的人,都被他整的特别惨,所以,这次江孙彻召集所有下人,可把大将军府里的下人吓得人心惶惶。
“少爷。”身上带着白色光晕的下人带着颤音说。
江孙彻想了一会,实在没在前身的记忆里找到的这个人,就说,“你来府上多久了?我怎么不认识你?”
“少爷,小的来府上三年了,您不认识我可能是因为,因为……”下人实在想不出理由,在那里惊恐的支吾。
“少爷,他是老爷给您安排的书童,叫林春生。”江福在旁边适时的说。
“哦~~~”
江孙彻知道为什么前身的记忆力没有这个林春生了,前身根本不爱读书,老爹给他安排了五个老师,三个书童,都让前身给打跑了,而这林春生就是第四个书童,前身压根连见都没见过。
江孙彻上下打量着林春生,‘也没什么特殊之处啊,长得没我帅,个子也没我高,看样子胆子还挺小,那为什么他身上有光晕呢?而且是和老爹身上的蓝色光晕不同。’
‘得,看来还是得试验,科学就是在不断的实验中得出结论,现在自己还试验得太少,不过府上的人不多,还是到大街上去试验吧。好在这次试验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证明了,这光晕不是他的幻觉。’
江孙彻的目光吓得林春生汗水就没停过,而且腿也有越来越软的迹象,他感觉自己就快坚持不住哭出来了。
这时江孙彻开口了,“走吧,江福,你和这个林春生陪我一起出去逛逛。”
江孙彻的话让林春生如获新生,总算少爷这次点他不是为了整他。
江孙彻一马当先,向大将军府外走去,一路上,江孙彻看到所有下人都在做一件事,那就是布置府内,挂上红绸带,贴上大喜字。
因为不算今天,还有七天他就要成亲了。
可惜,江孙彻得知了赐婚的真相之后,对这次成亲也就没那么兴奋了,‘估计这些女人也知道自己为什么嫁过来,应该是不会让他碰的,那还有什么意思啊,咳…不是,他的意思是,这几个夫人都是小屁孩,他怎么能下得去手呢,对,就是这意思。’
走到府门前,一个穿着武士服的中年男人正在带着府卫巡逻府内上下,这个人就是大将军府的护院武师,周翻云。
而在周翻云的身上。江孙彻又看到了那蓝色的光晕,只不过没有老爹的光晕那样璀璨,他身后的一群护院身上也有蓝色的光晕,但更加暗淡。
江孙彻在心里有了一些猜测,但他还需要更多的试验。
周翻云见江孙彻要出门就说,“少爷,要带几个家丁护院吗?”
“不用了,我就出去随便逛逛,你去继续巡逻吧。”说完就走了。
见江孙彻走远了,周翻云招手叫来两个护院,和他们说,“你们两个暗中保护少爷,别让不长眼的家伙招惹少爷,要是对方人数众多,你们不是对手,就马上回来求援,知道了吗?。”
“是。”
周翻云可太了解自己家这位少爷,出门绝对惹是生非。可他不知道现在的江孙彻确实不会再随意惹事了。
江孙彻一走出基石街,马上引起了轰动,周围的百姓,自觉的远离他,有些摊贩甚至已经开始收摊,酒楼门口吆呼的店小二,也降低了声线。
‘至于吗?搞得和魔童哪吒出门一样。昨天和老爹一起出门也没这样啊。’江孙彻不知道,昨天百姓没有集体逃跑,是因为看到了江孙彻身边的江义泉。
百姓们可是眼尖的很,也有自己的智慧,知道只要江孙彻老爹跟在他旁边,江孙彻就不敢随意惹事,但今天江义泉不在,没人能够管住江孙彻,他们自然害怕。
江孙彻也不管逃离的百姓,自顾自的走在大街上,观察着身边的百姓。
可就是没几个身上有光晕的,终于,江孙彻在一个低头写字的书生身上又看到了白色光晕,比林春生的光晕要耀眼一丢丢。
江孙彻停了下来,而书生察觉到有人来到,头也不抬就开口说,“写好的字十五文钱一副,要现写的话加五文。”
“我就要成亲了,给我写副对联吧。”江孙彻饶有兴趣的看着书生身边挂着的字,确实写的不错,龙飞凤舞的,但还是差了些火候。江孙彻虽然毛笔字写的不是一流,但谁让他看过非常多大师的字呢。
“好啊,客官你……”书生抬头一看面前站着的人是江孙彻就像被扼住了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
“别愣着啊,快写吧。”
“是是是。”
书生赶紧台笔写了一副对联,就是他的手一直在抖,写的字也歪七扭八的。
写完之后,他马上把字揉成一团丢到一边。“刚才写的不好,我再重新写一副。”
“别紧张。”江孙彻无奈了,刻板印象要不得啊,我真的对整人没什么兴趣啊,喜欢整人的是前身。
“是,是。”书生嘴上说着是,但手还是抖。而且江孙彻还观察到,书生周身的白色光晕,也开始剧烈的崩散,转眼间他的白色光晕就变得比林春生的光晕还要暗淡。
江孙彻已经大致了解了这光晕是什么了,但还是先解决这书生的问题吧,要不然一会他这白色光晕就要全部消散了。
江孙彻按住了书生第四次打算作废的对联,“就这副吧,挺好,给他一两银。”
江福听后有些诧异,但马上变成了欣慰,从怀里拿出一两银子放到了书生的桌上。
江孙彻展开对联,上面写着,
红梅吐芳喜结连理,
绿柳含笑永结同心。
“写的不错,是吧?”江孙彻对旁边的林春生说。
“是。”林春生赶紧附和。
“走吧。”江孙彻把对联交给江福,走向了远处。
而书生,则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瘫坐在椅子上不断重复,“谢江少爷的赏赐……”
他的白色光晕也开始慢慢的恢复了。
第十四章 好自为之
江孙彻已经知道这光晕是什么了,应该是文武之气。
读过书的人,身上就会显现白色的光晕,而习武的人身上就会出现蓝色光晕。
这文武之气应该不是指以后能做多大的官,而是指学问多少,武功多强,也不能就说文气高的人就一定比别人聪明,只能证明他学问比较大而已。
当然,学问大的人,怎么可能是傻瓜呢?所以,这文武之气也大约就等于智商多高,武功多强了。
‘这么说我就是一个行走的真眼喽?别人在我面前扮猪吃老虎,就会被我一眼看穿?好东西,好东西。我总算也有挂了!虽然作用不是特别大。’
江孙彻就像刚得到一个新玩具的孩子一样,四处打量着别人。
远处酒楼上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公子,正对着同桌的人侃侃而谈,展示自己的博学多才。
江孙彻只看了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个绣花枕头,银样蜡枪头的草包。
因为他身上的文气还没有自己的小书童林春生的文气多呢。
慷慨激昂,指点江山的贵公子完全没看到江孙彻,他同桌的人倒是看到了,赶紧拉了他一把。
贵公子不满的说了同桌一句,直到对方用眼色瞟向江孙彻,贵公子这才看到江孙彻,看到的一瞬间他脸色一白,抓着腰带头也不回的跑了,好像身后有恶狼在追赶他,速度直追博尔特。
江孙彻愣了一下,‘不至于吧,这草包看着像是富贵人家的草包,不至于这么怕我吧?’
旁边江福顺着江孙彻的目光看去,笑了一下说,“看来少爷把这孙如意公子吓出阴影了。”
被我整过?
江孙彻回忆了一下,‘孙如意?哦,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被前身扒光衣服丢到大街上的京兆府尹儿子。’
“不管他,咱们接着逛。”
江孙彻饶有兴趣在大街上观察路人,但凡是认识他的人,只要被他看一眼,马上低头,快速离开。
江孙彻属实是无奈啊,还真是‘名声在外’啊,这都能止小儿夜啼了吧。
‘嗯?这红色的光晕是什么?’
江孙彻看到远处,一团大红色的光晕异常显眼,他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大红色光晕包裹着的是一个娇俏的少女,她正在一个摊位上兜售自己的产品。
“老丈,你看我这竹筐,编的多好,又结实又漂亮,还够大,你装什么都好啊。而且我看老丈的身体也硬朗,肯定是经常买菜干活吧?好辛苦的,你就需要这样一个竹筐,只要五文钱,也就是一碗白水面的价钱……”
少女对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汉耐心的说,一通漂亮话,说的老头满面红光,好像都年轻了几岁,痛快的掏钱买了下来,她还和老头说过两天再来啊。
‘过几天再来?那你这竹筐也太不结实了吧,这老头过两天要是真的来,应该是来打你的,用几天就坏的筐,坑谁呢?’
江孙彻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姑娘,我也想要一个筐。”一个衣着鲜亮的贵公子,露出一个自以为帅气的笑容,凑到了少女的小摊前。
“好啊,五两银。”少女露出了标准的营业假笑说。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江孙彻在心底拼命的呐喊,他刚才看到少女露出笑容之前,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嫌弃眼神。
“这…不是五文钱吗?”贵公子错愕的说。
“刚才那老丈,明显是穷苦人家的老人,当然要便宜些,而且我卖给他的是最普通的竹筐。
像公子这样英俊帅气的贵公子,我当然要拿出最好的竹筐喽,你看这个,更加珍贵,用的可是黄金竹为材料编织的,而且人家为了编这个竹筐,把手都划破了,难道不应该卖的贵一点吗?”少女可怜的说,还伸出纤纤玉手,展示给这个冤大头。
‘毛的黄金竹!竹子干了之后不都变黄吗?’
冤大头也不知道是真没见过黄金竹,还是故意用套路泡妞,马上点头。
不过,看着冤大头一副精虫上脑的样子应该是前者,“应该,应该,这竹筐我要了。”
“那不如公子把我的竹筐都买了吧?也省的小女子在这受风吹日晒。”少女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眼睛变成了两个小月牙,嘴边还有一个小小的酒窝,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这个笑容,让江孙彻这个前世见过无数美女的现代人都心动了,如果说这少女展出这个笑容之前是八十分,那笑起来至少九十分。
你问在哪见过无数美女?肯定是短视频啊,他前世又不是富二代,哪有那么多美女给他看啊。
这笑容连江孙彻都险些顶不住,何况是这个冤大头,口水都流下来了,满脸痴汉的说,“好好好。”
少女见他答应,笑容瞬间收了回去,一本正经的数着自己还剩多少竹筐,“公子,小女子这里还有二十六个竹筐,我就吃点亏,凑个整,算你一百五十两银子吧。”
‘过分了,还凑个整一百五,你当大家都不会算数吗?还有,你把那个烂的都快散架的竹筐也算上是怎么回事?’
周围围观的路人显然也算出了,二十六个竹筐,就算按五两银来卖,也应该是一百三十两,不可能凑整凑成一百五十两银子,所以周围发出一阵阵哄笑。
可却冤大头不为所动。
事实证明,冤大头被称作冤大头是有原因的。
这位‘公子’正七手八脚的凑钱呢,“你那还有没有?你呢?”
冤大头把两个书童兜里的钱也抢了过来,终于凑齐了一百五十两银子,捧着银子递给少女,少女也不扭捏,捞过银子就放到了戥子上。
戥子就是古代称量金银等贵重物品的专用秤,读音就和等一样,真不知道造这字的人怎么给了这么个读音。
少女一点点秤量银子的数目够不够。
而冤大头则满面桃花地闻手上的少女体香。
‘真恶心。’
“这少女挺有手段啊,一个竹筐翻了一千多倍卖出去。”
一两银子可是等同于一千个铜钱啊。
“少爷不知道她是谁吗?哦,对了,少爷之前是没遇到过她。”江福在旁边说。
“她是谁啊?”江孙彻好奇的说。
“她就是您未来的夫人,顾金铃。”
“就是那个纯财迷啊。”江孙彻恍然道。
‘我说呢,这么漂亮的女孩在外边摆摊卖东西,居然都没被太安城的恶少抱走?原来是大司农家的掌上明珠,我还以为太安城卖东西的女人都这么漂亮,恶少看不上这丫头呢。’
顾金铃这时候已经点完了银子的数量,又是一个标准营业假笑,“承惠公子,公子可以把竹筐拿走了。”
“嗯?额对,你们俩,快把这些竹筐搬到驿站。”冤大头指挥书童去搬竹筐,自己则站在顾金铃面前‘痴汉’地笑着说。
“姑娘,我看也快到午时了,不知能否赏光与在下共用午饭?”
“不用了,小女子要回家了。”顾金铃这次连假笑都没有了,冷淡的说。
冤大头见顾金铃开始收拾小摊,有些着急的说,“姑娘别着急,要不咱们找个茶楼,吃些茶点?”
“小女子没这个福分,就不去了,公子拿了竹筐就快些走吧。”
冤大头又说,“我乃是大凉县县令之独子周凉凉,你若是跟了我,保管你以后荣华富贵,再也不用风餐露宿,沿街叫卖。我大凉县可是大县,足有万户。而且这次我进太安城就是为我父亲,上下活动,没准日后还能更进一步。”
‘这都什么时代了,居然还有我爸谁谁谁这种梗。冤大头,时代变了,知道吗?什么?现在是古代?那没事了。’
江孙彻真是有些不忍直视了,你一个七品小官的儿子敢让从一品大员的女儿跟你,我也是没想到啊。
顾金铃倒是没有表现出不屑,淡笑了一下,“多谢公子美意,但是我却没有这心思。”
见顾金铃还是不答应,周凉凉索性也就不装了,他摊牌了,他就是一个横行乡里的纨绔子弟,上去就要抓住顾金铃的手臂。
江孙彻见到这一幕,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这怎么行!顾金铃虽然和自己只是政治联姻,但那也是自己的老婆,怎么能让别的男人碰!更何况,江孙彻自己都不一定能碰这顾金铃,你居然敢有想法?!你小子这是茅坑点灯!找屎!’
江孙彻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就要拦下这周凉凉,可有人比他还快。
顾金铃右手一挥,拍飞冤大头的手,左手拉起裙摆,一记断子绝孙脚,又稳又准又狠。
“啊!!!”
一声底气十足,又婉转动听的惨叫响起。
这声音听的在场男性都夹紧双腿,肝胆俱裂。
江孙彻也不例外,‘这女人,够狠!你也是,你看看你这名,周凉凉,你不凉谁凉?’
“公子!公子你怎么样?”两个小书童赶紧扔下手中的竹筐来查看周凉凉。
“啊~~~给我,给我抓住她!”
两个书童赶紧扔下周凉凉,恶狠狠冲了上来,就要动手。估计是平常在大凉县横行惯了,完全不在乎这里是哪。
书童看到挡在顾金铃身边的江孙彻狞笑着说,“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咦,李队率,你怎么来了?正好,你们巡城卫队来看看,这里有人强抢民女。”江孙彻对着书童背后惊讶的说。
两个书童下意识的回头,可除了看热闹的路人根本没有什么巡城卫队。
江孙彻就趁着书童回头的功夫冲了上去。
“吃我一记耗油根!”
一个上勾拳,打在了一个书童的下巴上。
“再看我五连鞭!”
连着五拳打在剩下的那个书童肚子上。
两个书童痛苦的倒地。
江孙彻则双手后背,一副高手寂寞的样子,“年轻人,我劝你,好自,为之!”
‘我就是不讲武德了,你能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