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质子谋划
酒色剑客明显害怕了,向后又挪了两下,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
这个时候江孙彻给出了一句让他下定决心的话,“他都派人来杀你了,你还打算为他尽忠吗?这要是放在我身上,我肯定会拉他下水,死也要让他陪葬,你说呢?”
酒色剑客双手握拳,青筋暴起,应该是在压抑怒火。
看他这副样子江孙彻知道,自己猜对了,来杀酒色剑客的人果然是铭泽的人。
“好,我说,但你必须放了我。”酒色剑客咬牙说。
‘我去,你好歹也是在江湖上混的,怎么这么轻易就信我了?还必须放了你,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江孙彻在心里吐槽。
他本来还以为要费很多口舌呢,结果没两句话酒色剑客就要招了。
其实酒色剑客做出这样的选择是有其他原因的,不单单是因为他天真的可爱,而是因为他真的太恨铭泽了。
酒色剑客追随铭泽不是最近的事,他从两年前,铭泽被送来北安国的时候就开始效忠了。
这两年酒色剑客利用自己江湖客的身份,暗中帮铭泽干了不少脏事,烂事,可到头来得到的是什么?是被解决掉。
之前酒色干的事都是在暗中做的,这次算计江孙彻是他第一次堂堂正正的露面,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他现在只想把铭泽的秘密抖出来,哪怕不能让铭泽有什么损失,让他不爽也行啊。
“行,我答应你了。”江孙彻点头说。
酒色剑客深吸两口气,“铭泽想要让北安国乱起来。”
“乱起来?说详细点?”江孙彻猜到一个可能,但他还需要更多信息。
“其实我也不知道铭泽倒地想要干什么,但这两年他让我不断的游走于权贵之间,给他们造成误会,让他们彼此仇视,生出嫌隙。
所以我猜测铭泽是想要让北安国发生混乱。而且据我所知,像我这样的人,铭泽身边还有很多。”酒色剑客一口气把他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接着紧张的看着江孙彻。
酒色剑客虽然现在抱着死也要给铭泽造成麻烦的决心,但要是能活着,谁愿意死呢?
“混乱……”江孙彻念叨着这个词。
“你是什么时候投靠铭泽的?”
“两年前,他从薪国出发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招揽了很多江湖中人。”
“把你挑拨的人的名单告诉我。”
酒色剑客说出来一个个名字,并且说出了是怎样行动的。
听得江孙彻触目惊心,虽然都是一些官位不高的家庭,但数目非常之多,这些人中,有士族子弟,也有寒门学子。
江孙彻思索前身的记忆,还能想起这些事情发生的经过,前身当时完全没有想到是有人在搞鬼,只以为是巧合。
酒色剑客挑拨的地位最高者,就是马行的儿子,马德,不过这次却不是酒色剑客主导的,而是那个名叫齐跃的马德随侍。
酒色剑客还说,这个齐跃好像是铭泽的心腹,只不过在来北安国的时候,半路离队。
他猜想,齐跃应该是为了以另外的身份,进入太安城,兴风作浪。
江孙彻闭上了眼睛,大脑飞速的运转。
片刻后,猛的睁开眼睛,一道凶光闪现,吓得酒色剑客马上抓紧了手中长剑,见江孙彻没有别的举动他才松了口气。
‘是士族。’
江孙彻的脑海里蹦出了这么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词汇。
‘自己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五国签订和平条约是真,想要消灭士族阶级也是真,但五国皇帝更想要一统天下,所以根本不会共进退,那一同消灭士族的盟约或许是真的,但也是一个陷阱,或者说是一场比试。
比的就是哪一国的手段更加高明,谁能够润物细无声的解决士族阶级,且保证国家不乱,谁才是这盘天下大棋执棋者,如果手段不够高明,致使国内混乱,那其他四国就会马上联手,消灭这个国家。
而质子的任务也不单单是充当和平纽带,还有制造混乱的任务。’
江孙彻呼出一口浊气,放松下心神。
‘唉……我的目光还是不够长远啊,这些人能站到这个世界的顶点,可真是一点也不笨。我只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见识比他们多些罢了,不代表我比他们聪明。
以后得注意,不能跟他们扳手腕,比智商,玩阴谋诡计,我完全不是对手啊。’
“江少爷,我,我……”酒色剑客缩在角落里欲言又止。
江孙彻知道他什么意思,点头挥手,“走吧,记住,不要再出现在北安国的领土,等等。”
酒色剑客身体僵住,手中紧握长剑,马上就抽出来了。
“来杀你的那个人,你认识吗?”
知道不是要杀自己,酒色剑客才放下了心,“知道,那人应该是阿承,是铭泽从薪国带来的心腹。”
“铭泽身边还有多少像阿承一样的人?”
“铭泽身边像阿承一样的心腹大概有五十人,还有百十个江湖侠客。”
“江湖侠客?你们也配这个名号。”江孙彻不屑的说。
酒色剑客脸色通红,想要说些什么来辩驳,最后却忍住了,站在原地紧张的看着江孙彻。
江孙彻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酒色剑客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出了草屋。
苏云在旁边皱眉,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没有说出来。
他没开口,江孙彻却说话了,“苏云,你说,将来如果有人威逼利诱他,让他说出今天的事,他会把见过我的事说出来吗?”
苏云没有犹豫,肯定的说,“会。”
“那就不该留他,可我又答应了他让他活命,这怎么办?我可不想做无信之人啊。”江孙彻为难的说。
苏云翻了个白眼,‘你有信用吗?’
“这样吧,把他的命交给老天爷来决定。”江孙彻从怀里拿出一枚铜板,正是当初他用来决定要不要去见江义泉时的那枚铜板。
“如果是没有记号的这一面朝上,你就活,有记号的,你就准备投胎个好人家吧。”江孙彻拿着铜板摇了两下,随后抛到空中。
第四十四章 文人风骨周平俊
铜板跟随着万有引力迅速落下。
“叮叮叮……”
铜板在桌子上转了两圈,最后停下。
朝上的这一面,没有记号。
江孙彻失笑道,“看来他运气不错,苏云你知道吗?当初我连着掷出了十三把有记号的,没想到他这次居然没记号。”
“那让他活?”苏云询问。
江孙彻的轻笑慢慢散去,从嘴里缓缓吐出一口去。
“衣服上别溅上血,清洗起来麻烦,府里下人会抱怨的。”江孙彻淡淡的说。
苏云听明白了江孙彻的意思,点了点头,走出草屋,追着酒色剑客的方向而去。
“你在太安城里造成的麻烦和影响,两条命都不够死,今天只是要你一条命,算你赚了。”江孙彻自言自语道。
江孙彻心里清楚,他说这理由只不过是为了缓解心中的不安。
江孙彻从来没有剥夺过别人的生命,虽然这次不是他亲自出手,但也是他决定了这条生命的死活,他需要给自己一个理所应当的理由,让自己的内心好过一点。
不出半个时辰,苏云回来了,手里提着酒色剑客一直抱着的包裹,身上果然没有溅上一滴血迹,甚至连血腥气都没有。
苏云拿着包裹淡定的走了进来,那神情不似刚刚杀过人,好像只是出门去取了个东西一般淡定从容。
这让江孙彻心底一寒,但转念一想,苏云顶多算是一把武器,而自己才是那个‘杀人’的人。
“尸体处理掉了,不会有人发现的。”苏云把包裹交给江孙彻。
接过包裹,江孙彻打开包裹,看到了十几锭银元宝,一锭元宝十两重,那这大概就是一百多两。
他故意用轻松的语气来缓解现在的氛围,“这铭泽也太小气了,酒色剑客好歹也算是一个三流高手,而且为他卖命两年多,居然就给这么点,你要吗?要的话就赏给你了。”
“我不需要银子。”苏云摇摇头。
“也是,老爹每年给你们工字部成员的俸禄有几千两,你确实看不太上。行,那我就收着吧,毕竟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咱们走吧。”
酒色剑客因江孙彻而死,他感觉自己好像得到了升华,胆子也变大了。不过他对生命还是抱有足够的敬重。
……
“来,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上好的鱼竿,韧性十足,买鱼竿还送鱼饵啦!”
江孙彻走进太安城中,路过横贯太安城的金元河时,听到了一声清脆动听的吆喝声。
‘这声音有点耳熟啊。’
江孙彻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道靓丽且熟悉的身影,顾金铃。
‘你还真是一天不赚钱,浑身难受啊,可你跑到这来卖鱼竿是怎么回事?先不说这行船不绝的金元河能不能钓到鱼,你看看你那鱼竿,那是用编竹筐同款竹子做的吧?真是勤俭持家,我江孙彻愿称你为环保节约大使。’
江孙彻正想着要不要去顾金铃身边刷刷好感,有人替他做决定了。
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拿着折扇走到顾金铃身边。
“姑娘有礼了。”男人对顾金铃行礼道。
“公子是要买鱼竿吗?”顾金铃假笑道。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姑娘生得堪称仙女,在下失礼了。”男子见到顾金铃的假笑,脱口而出,随即后退半步,行礼致歉。
顾金铃的笑意浓了一分,毕竟人人都喜欢听好话。
正向这边走来的江孙彻听到了他的话,直接一个白眼翻上了天。
“泡妞就泡妞,整这副样子给谁看。”江孙彻讥嘲道。
有人接近他老婆,他要是还能待在一边,他就可以引刀成一快了。
那男子听到之后,转头看向江孙彻,拱拱手说,“周平俊见过兄台,这位兄台,不知这泡妞是何意思?你又为何对我语带嘲讽?”
江孙彻一拍脑门,‘忘了,古代人不知道泡妞什么意思。’
“就是好色,好色就好色,搞这一副书呆子样给谁看。”
顾金铃看到江孙彻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看向一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且我对这位姑娘只是单纯的欣赏,可没有无礼之处,且,读书让人明理,开智,怎能说是呆子?你实在太过无礼了。”周平俊郑重的说。
听到这话,江孙彻笑了,“欣赏?你与她相识?”
“不识。”周平俊摇摇头。
“那你了解她的为人?”
“也不了解。”
“那你有哪门子的欣赏?见到漂亮姑娘就说欣赏,那你欣赏的人可是有点多。
你见到出门买菜的勤俭民妇怎么不欣赏?你可别说那些相夫教子,朴实厚道的民妇不值得欣赏。
说白了,你不就是看见漂亮的女人就起了色心,别搞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行不行。而且这刚初春,你拿把扇子,干什么?还不是为了装成风流倜傥的样子,拈花惹草。”江孙彻讥讽的说。
这种人江孙彻前世见多了,看到一个不认识的漂亮妹子就上去撩骚,奉承,这种人别称渣男,又叫海王。
旁边看热闹的人发出阵阵哄笑。
“你别说,江公子说得在理儿。”
“对对对,看他长得斯斯文文,居然是个登徒子。”
“看走眼了。”
吃瓜群众们你一句,我一嘴的,不一会就把这周平俊说成了人面兽心的乌龟王八蛋。
周平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不难堪,“兄台究竟是何人?为何一上来就对平俊言语讥讽?”
江孙彻诧异的看着他,‘不认识我?你怎么在太安城混的?前身太安小霸王的名号还不够响亮吗?’
“行,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公子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江名孙彻,太安翩翩佳公子是也。”江孙彻臭不要脸的给自己加了个佳公子的名头。
认识江孙彻的吃瓜群众们,一起翻了个整齐的白眼。
‘就你还翩翩佳公子,不学无术,吃喝玩乐,横行太安,佳公子的名号给谁也不能给你啊。’
江孙彻没有在意周围异样的目光,‘你们见识短浅,不知道我的厉害,不和你们一般见识。’
周平俊听到江孙彻的名字反而笑了,“哈,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胸无点墨的花花公子,你也配说我拈花惹草。”
‘哎呀!是不是我最近太安分了,这周平俊看着不像是权贵子弟,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还不等江孙彻开口,周平俊又说话了,“我辈读书人自有风骨,绝不会被你这等混世魔王吓退!”
第四十五章 评才会
“说得好!”
“这才是我辈读书人该有的气魄!”
“看走眼了,这位周公子居然是一位不畏强权的真男人!”
“居然说周公子好色,我看他江孙彻才是那个好色之徒!”
刚刚还和江孙彻站在统一战线的吃瓜群众们,非常自然的转变了态度,把枪口转向了江孙彻。
周平俊面带微笑,拱手对四方行礼,“多谢诸位,诸位仗义执言,平俊在此谢过了。”
‘这什么情况?这些人都不怕我了吗?还是说不认识我啊?’江孙彻就纳闷了。
江孙彻猜的没错,在这围观的吃瓜群众,确实有一部分书生打扮的人不认识他。
不过也有认识他的,赶紧拉着身旁亲友跑掉了。
‘这些人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在太安城里居然敢惹江孙彻,这些书生果然是读书读傻掉了。’
可能是受到了群众的鼓舞加成,周平俊主动开口,“你这恶霸,平日里在太安城中作威作福,欺行霸市,鱼肉乡里,欺男霸女……”
周平俊甩出了一大堆成语,指责出江孙彻的一条条恶行,说得好像江孙彻真的是一个十恶不赦之徒似的。
但其实,前身虽然嚣张跋扈,横行霸道,但一般只对权贵子弟动手,对平民百姓却少有侵犯,之所以在太安城中名声很臭,都是被那些他欺负过的权贵子弟故意抹黑,四处宣扬的。
这才造成了江孙彻在太安城中人见人怕的局面。
江孙彻伸手掏了掏耳朵,目光盯着周平俊不放,眼神中已经充满了寒气。
虽然他对欺负人没兴趣,但被这样指着鼻子骂,心里也是生出了一丝怒火。
周平俊要是说得都是实话也就罢了,毕竟确实是前身惹的祸,江孙彻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可他说得大部分事都不过是以讹传讹,胡编乱造的东西。
而且周平俊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不惧江孙彻的‘恶名’指责,很明显是为了在他身上捞些好名声,以此拔高自己的身价。
这江孙彻能忍?他要是能忍,都不用明天,今天晚上他就会多一个忍者神龟的名号。
“说完了?”是个人都能听出江孙彻愤怒的语气。
正在滔滔不绝的周平俊突然言语卡壳,在江孙彻寒冷的眼神逼视下,后退了两步。
“你,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这可是天子脚下!你,你休得放肆!”周平俊又退了两步。
“呵呵……”江孙彻露出一个帅气的微笑,却吓了周平俊一个激灵。
“我可告诉你,我是西川甘地才子,此次是应邀来参加评才会的,你要是敢动我,太常大人不会放过你的!”周平俊强装镇定的说。
‘评才会?哦,想起来了,每四个月一次的评才品贤集会,我说最近太安城里怎么来了这么多不认识我人。原来是来参加四月初一的评才会的。’
评才会是士族创办的活动,由当世贤德大才主持,一年三次,品评的文人的诗词字画等作品。
不论当官与否,只要有才能就能参加品评,各个大城都有举办。
而有些才气出众者,能直接接到太安城评才会的邀请,太安城作为北安国国都,这里举办的当然更加盛大,也更正规。
负责主持太安城评才会的大德,就是江孙彻老岳父之一,太常陶寿。
这周平俊能接到太安评才会的邀请,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江孙彻看到周平俊的第一眼,就用黑白太极玉佩看过了,他身上的白色文气还是挺浓厚的,至少比太安城里那些不学无术的士族子弟强上好多倍。
“哦?陶太常发的邀请函?不错啊,看来有些才能啊。”江孙彻故作惊讶的说。
旁边围观的吃瓜群众当然也知道评才会是什么,发出阵阵惊呼。
但有些读书的寒门子弟的脸色却变得阴晴不定,他们中或许也有接到邀请的人,但大多数都是不请自到的,早在数月之前就启程,主动凑过来的。
周平俊昂首挺胸的站在那里,好不神气。
“你知道我这份邀请的分量就好,今天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诸位,在下告辞了。”周平俊也知道见好就收,今天通过谴责江孙彻已经得到了一份不畏强权的好名声,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要赶紧溜走。
江孙彻见他要走,轻笑了两声,“可你以为,你接到的这邀请函,能当作你的护身符吗?小伙子,年轻了不是,看你也有二十多岁,怎么还真么天真无邪啊?”
周平俊僵在了那里。
周围的吃瓜群众也知道江孙彻平日里的为人,纷纷感叹。
“哎,这周公子看来是要遭殃了。”
“正义直言,死也值了。”
“这叫什么话,要不你也去直言两句?”
“今日身体不适,改日,改日。”
听到这话,江孙彻连忙转头看向人群,这一唱一和,又果断认怂的话语模式,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这不就是他昨天成亲时在门外疯狂开腔的那个键盘侠,和他的职业捧哏吗?
居然还敢出现?
昨天江孙彻把新娘子们背进家门之后就让人出门去找他们俩,可却没有找到,今天居然在这碰到了。
‘你们俩什么情况?整天跟着我吗?怎么我这一有热闹你们俩就出现?’
江孙彻扫量着人群,但围观的人太多,他找不到,而这时周平俊也顾不上放狠话,准备溜走,江孙彻只能暂时放过这兄弟俩。
“周公子,怎么这么着急走啊?不打声招呼就走,是不是太没礼貌了?”江孙彻叫住了周平俊。
周平俊身子一颤,慢慢转过身来,不卑不亢的说,“怎么?江公子还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打周某一顿吗?你眼中可还有王法?还有法条吗?”
他在内心中对自己说,‘看来今天这顿打是逃不过了,不过也好,被这江孙彻打一顿,我周平俊的名声在这太安城里就彻底打响了。而且当街殴打平民百姓,会让他的名声更臭。说不定还会被陶太常所记恨。’
江孙彻猜到了周平俊的心思,戏谑的说,“你是不是在想,被我打一顿你不畏强权的名声就更响亮了?而且我打了你一顿,我就会更加为人厌恶?甚至可能会被太常陶寿所仇视?”
“你怎么知道……”周平俊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口不择言,闭上了嘴。
第四十六章 文斗
江孙彻轻蔑的笑了一下,这种人的心思太好猜了,为了名声胆子都能膨胀,有点小心眼再正常不过。
也有听到周平俊话语的围观者,吃瓜群众们又炸开了锅。
“啊?为了名声啊?原来是个伪君子,我还以为他真的这么有胆魄呢,看走眼了,看走眼了。”
“今天一天你看走的眼也太多了。”
“哎,识人不明,识人不明。”
“你这叫屁股朝天,有眼无珠。”
“嘿!你怎么说话呢?信不信我……”
“不信。”
“嘿呀!我今天我就……”
“看戏吧。”
“好。”
暴躁键盘,瞬间平静。
江孙彻笑着走向周平俊,思考着该怎么教训这个伪君子。
有一个坏人人设的好处就是,不用被伦理道德束缚,就比如现在,江孙彻可以选择最简单的出气方式,那就是打周平俊一顿,而且不会被人戳脊梁骨,因为他在太安人眼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
周平俊也在思考,在这站着被打还能不能得到名声,眨眼之间他就想明白了这个问题,不能。
他贪图名声的事情已经被他自己刚才的失言暴露出来了,在这接着挨打,已经不可能得到名声了,只能得到耻笑。
让人打一顿得到的耻笑,和逃跑得到的耻笑,这两种他都不想要,但局面已经到这了,周平俊只能选择稍好的那一个,那就是逃跑。
周平俊都已经打算跑了,一道话语响起,让江孙彻和周平俊两人都止住了脚步。
“你要干嘛?”在旁边一直当隐形人的顾金铃开腔了。
‘呀,忘了,顾金铃还在旁边看着呢。’
这就让江孙彻有些为难了,到底是支走顾金铃,然后暴打周平俊一顿呢,还是放周平俊走了之后暴打他一顿呢?好难抉择啊。
没用几秒,江孙彻就做出了决定,支走顾金铃。
这两个选择看似都是暴打周平俊一顿,但却有很大的不同,结果都是相同的,但过程不一样。
现在围观的吃瓜群众都已经知道了周平俊的目的,了解了他伪君子的人设,那自然会对他心生鄙夷,看到江孙彻暴打他也不会有太多抵制情绪。
可要是换了一个地方,围观的人不知道前因后果,只会单纯的以为是江孙彻欺凌弱小,从而可怜周平俊,对周平俊的名声没有太大的打击。
虽然江孙彻不是很在乎名声,但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为什么要让自己被抹黑呢?
而且对付周平俊这样爱慕虚荣,贪恋名声的伪君子,当然要让他丢面子,丢名声才是对他最狠的惩罚。
“金铃啊,那个……”还不等江孙彻把话说完,顾金铃就打断了他。
“灵芝哥哥,打人是不好的事情哦。”顾金铃对江孙彻忽闪了两下大眼睛装作纯真的样子。
这让江孙彻心生警惕,‘这丫头肯定有算计!’
果然,顾金铃又开口了,“但两位今天确实发生了矛盾,堵不如疏,还是要尽早解决的好,你们说是吧?”
周平俊见有人调停,而且是那个让他春心萌动的无敌美少女,连忙说,“是,姑娘说得对。”
江孙彻想要阻止顾金铃继续,她却先一步开口,“可打架是不好的行为,我看要不两位还是来一场文斗吧?你们说呢?”
‘丫的!你这个丫头是有多讨厌我!整个太安城谁不知道江孙彻不学无术,胸无点墨,居然要文斗,你这是诚心让我出丑啊!以后一定要征服你,狠狠的打你的小屁股,才能解我心头之愤!’
周平俊眼睛一亮,比打架,比家世,他肯定不是江孙彻的对手,但要是比文的,他自信绝对能甩江孙彻十八条街。
“姑娘说得有礼,我是读书人,而江公子又是名门望族之后,身份尊贵,自然不能如乡野村夫一样赤膊上阵,我看,咱们就用文斗来解决今日之矛盾吧。江公子,你意下如何?”周平俊挑衅的看着江孙彻。
周平俊这次来太安城就是要用评才会来给自己镀一层金,让他好回乡当官,所以他不会在太安城久留,只要能够安稳的参加完评才会他也就不用再怕江孙彻了,所以他才会用江孙彻来刷声望。
本来顾金铃的这个提议他是不应该答应的,因为在太安城的这段时间,江孙彻有的是办法搞死他,可架不住年轻气盛啊,他的小心思被江孙彻戳破,心中自然也是恼火,就想用这场文斗来羞辱报复江孙彻,大不了不参加评才会了,等过两年江孙彻把他忘了再来。
他完全忘记了这场事端,是因为他想用江孙彻刷名声而起,愤恨的想。
周平俊对顾金铃投去一个感谢加仰慕的眼神。
他还以为顾金铃提议这场文斗是因为看上他了呢。
没办法,周平俊就是这么自恋。
顾金铃还给周平俊一个假笑,‘你长得帅吗?还给我抛媚眼,真恶心。要不是为了帮黄姐姐出口气,让江孙彻出丑,我会搭理你这样的家伙吗?’
顾金铃见江孙彻有些犹豫,果断一个激将法扔了上去,娇滴滴的说了一句,“灵芝哥哥,你不会不敢吧?”
这一声不敢说得吃瓜群众们心潮澎湃,在一旁疯狂助攻。
“姑娘都发话了,还能有什么不敢?”
“江公子,你可别认怂啊。”
“是啊,别丢了我们国都太安人的脸啊!”
“……”
江孙彻斜视了一眼叫的最欢的几个人,‘行,我记住你们了。’
话都到了这份儿上,江孙彻要是认怂那可是太没面子了,“那你说说,这个文斗,怎么个比法。”
奸计得逞,顾金铃露出了满怀的笑容,“很简单,就以它为题,作诗一首。”
江孙彻和周平俊以及吃瓜群众顺着顾金铃手指的方向看去。
是一群在金元河上游荡的大白鹅,似是察觉到人们的目光,大白鹅们相继鸣叫。
“大白鹅?这……”
人群中发出一阵窃窃私语。
“那又由谁来点评品鉴呢?是姑娘吗?”周平俊自信满满的说。
“小女子才疏学浅,恐怕不太好评价,这点评之人不如就由……就由他来吧。”顾金铃随手指了一个挑着扁担,穿着草鞋的中年汉子。
被点名的汉子先是一愣,不知所措的指着自己说,“俺?不行,不行,俺都不识字,俺咋能来点评呢。”
江孙彻也没明白顾金铃是什么意思,皱着眉头,等待着她的下文。
“只作一首诗恐怕难不倒两位,那就再加一条规则,那就是这诗句要足够有意境,但又要简单,只念一遍,谁让这位大叔记得更多,谁就赢,怎么样?”
第四十七章 ‘说鹅’
听到顾金铃说的这个规则,江孙彻脑子里马上出现了一个名字。
咏鹅。
还有比这首更符合标准的诗句吗?
江孙彻诡异的看着顾金铃,‘她不会是故意让我来装这个十三吧?要不然怎么规则条件卡的这么死?又要有意境,又要简单明了,还要让人快速记住。’
当然,江孙彻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顾金铃绝对不可能知道他是穿越而来的人,所以顾金铃说这个规则只是单纯的为了增加难度。
他看向顾金铃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爽,‘小丫头可以的,真是不知道你居然对我有这么大的成见,想让我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丢脸,你等着,我以后一定让你……嘿嘿……’
“行,既然如此,我也没意见。”江孙彻开口答应了下来。
‘这么爽快就答应了?难道他会作诗?不可能,整个太安都知道他肚里空空,我出门之前还问过下人,他们都说江孙彻基本不读书,那他为什么要答应?
他难道不知道大庭广众之下,做不出诗句来,会让他颜面扫地吗?还是说他要以势压人?哼,想得美,今天一定要让你丢脸,给黄姐姐出口恶气!’顾金铃的心提了起来。
“既然如此,两位谁先来啊?”顾金铃嫣然一笑,看向两人。
周平俊看到这笑容,瞬间热血上头,站了出来,“既然如此,那就我先来吧,给江公子留些时间准备。”
江孙彻听出了他言语中的自信,也听到了他对自己的鄙夷轻视。
‘小子挺狂啊,行,一会我不让你哭着回家找妈妈,我江孙彻就跟我爹的姓!’
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担夫,来回搓着手,想要开口说话,却又不敢,最后只能接下这个‘评委’的任务。
其实先作诗不见得是好事,因为规则里有一条,是让那担夫记得多,先做诗是吃亏的,如果江孙彻故意拖延时间,等担夫忘得差不多了,再作诗,那周平俊就妥妥的是个输。
让一个不识字的汉子记住一首诗,难度可不比教人开车简单。
“那好,周公子请。”顾金铃对周平俊伸手示意。
周平俊非常文雅的对顾金铃行礼,又对着周遭路人行礼,好像他是文坛巨匠一般。
“骚包。”江孙彻脱口而出。
周平俊气势一滞,怒视了江孙彻一眼之后,袖袍一挥,双手背在身后,好像在说,‘不屑与你这才疏学浅之辈一般见识。’
转身面对金元河,左手依然背在身后,右手前挥,食指与中指并起,以剑指指向河中的大白鹅,不假思索,出口成诗。
可第一句就让周遭的读书人笑了,没错,是嘲笑。
“此诗,名为,说鹅,诸位且听第一句……蛋中生得灿黄灵。”
担夫听了这第一句,愣了一下,‘这咋回事?我居然听懂了,这不就是形容白鹅刚从蛋里孵出来的样子吗?难道我有读书的天分?’
内心里骄傲了一下,担夫马上拼命把周平俊的这句诗记了下来,他已经打定主意,一会一定要把江孙彻和周平俊两人的诗都记下来,这样就可以两不得罪了。
他只是城外的农夫,今天进城只是来卖些山货,不认识江孙彻,也不认识周平俊,但从穿着打扮来看,两个人他都得罪不起,所以只能用这个办法,背完两首诗之后,赶紧溜走。
键盘侠这时登场了,“这……这第一句……嗯,不错,好。”
职业捧哏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这也算好?简直和大白话差不多,你这捧臭脚也太明显了。”
“你懂什么,这叫文采。”键盘侠不服气的说。
“呵呵……”
“你呵呵什么?这叫才智,让一个不认字的民夫迅速记住一首诗,当然要写的简单易懂。”
“呵呵……”
周平俊面对周遭的嘲讽和议论,不由的脸红。
因为这第一句确实非常没水平,但没办法,为了让担夫快速记住,他只能抛弃那些华丽的词藻。
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了,刚才为什么要装大尾巴狼,提出先作诗,这不是给江孙彻机会吗?一会江孙彻一旦说什么要再思考一会,拖延时间,那自己必败无疑啊。
顾金铃这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开口说,“灵芝哥哥,你等会可不要拖延时间哦,周公子作完诗,你必须马上说出你的大作。”
她自以为猜到了江孙彻的小算计,得意洋洋的看着他,还扬起了她那光洁圆润的小下巴。
听到这话,江孙彻翻了一个白眼,“我用的着使这样的小算计吗?”
‘开玩笑,骆宾王老爷子的咏鹅那可是经过一千多年时光仍然存在的传世之作,虽然是他七岁时写的,但能经历历史的更迭,流传不绝,那绝对是经得起考验的。当然,这也有骆老爷子名声加持的缘故,但咏鹅还是可以打一打的。’
“那就好,灵芝哥哥你准备准备吧。”顾金铃甜美一笑。
周平俊对顾金铃报以感谢的目光,他现在无比确认,这小娘子就是看上他了。
他快速的说出了剩下的几句,江孙彻则被气笑了。
这明显是为了不给江孙彻思考的机会,故意说这么快的啊。
‘一会儿就让你们看看,本公子‘作诗’的水准!毕竟这个世界没有骆宾王,没有李白,苏轼,那他们的诗我说出来不就是我的了吗?’江孙彻臭不要脸的想。
周平俊的大作‘说鹅’终于完全露出来水面。
蛋中生得灿黄灵,
日月照耀一季成。
金毛落去化白羽,
自得游水称之鹅。
周围的读书人纷纷露出一副羞于与之为伍的样子,这诗要是一个五岁孩童作的,他们可能会夸一夸。
但这是周平俊这个接到太安评才会邀请的二十多岁小伙子作出的诗,他们只剩鄙夷。
“就这?”
“第一句说得是白鹅破壳时,第二句说得是多久长大,第三句是白鹅长大什么样子,最后一句就只来了一个自得游水……”
“这位姑娘是说要简单明了,又让担夫记住,但规则还说要有意境啊,意境呢?哪去了?被你吃了吗?”
“他的评才会邀请不会是假的吧?”
“我看有可能。”
周平俊脸涨得通红,可他偏偏没办法反驳。
当然,也有捧臭脚的,比如永远不合群的键盘侠大兄弟。
“嗯,不错,为了让那担夫能快速记住,周公子费了不少心思啊。”
“你是什么时候傻的?”
“哎呀!居然这么说我,来吧!我要和你单挑!”
“你打不过我。”
“那算了。”
第四十八章 咏鹅
“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一个身穿绫罗绸缎,玉冠束发的俊雅男子指着前方人群疑惑的说。
“少爷,小的去看看。”男子身旁的随侍三两步跑到人群中询问。
片刻之后随侍返回男子身旁说,“少爷,有人在斗诗。”
“哦,可知斗诗者是谁?。”男子来了兴趣。
“禀少爷,据说一人是从西川甘地而来,接到了太安评才会的邀请,叫周平俊。”
“周平俊?没听说过啊,不过既然能接到陶太常的邀请,应该有些才能,走,咱们去看看。”男子忘记了问周平俊的对手是谁,不等随侍说出江孙彻的名字就走了过去。
“少爷,少……算了。”随侍压低身形快步追上了男子。
……
“灵芝哥哥到你了哦。”顾金铃娇滴滴的说。
‘还真是多一点时间都不给我啊,我这么像会耍赖的人吗?’江孙彻摇了摇头。
“行,既然你等不及,那我来一首。咳咳……”江孙彻清了清嗓子。
穿越之后的第一次装十三,必须要拿出最好的精神面貌,生活得有仪式感,不是吗?
“我这首诗,名叫,咏鹅。”
周围围观的读书人点了点头,这名字还行,至少比‘说鹅’强。
江孙彻拉起架势,右手前挥,一副气吞山河的样子。
“鹅,鹅,鹅。”他声音浑厚,一字一字的说出了咏鹅的第一句。
吃瓜群众们懵逼的听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江公子这是什么意思?结巴了?”
“重复三个鹅?难道这就是第一句?”
“噗,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喷你口水的。”
“我早就知道江大少爷‘出众’的文采,可实在没想到是这么的‘惊天地,泣鬼神’,我还是年轻了呀。”
江孙彻不屑的扫了他们一眼,议论声瞬间平息。
“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懂什么?江少爷这是在酝酿。”一个带着奉承的声音响起。
“是是是,江公子才高八斗,文韬武略都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够轻易揣摩的,江公子请继续。”人群中又传出一个道声音,貌似真诚,实则在看笑话。
看位高者陨落,有才者失手,富财之人亏钱,是人们心中最原始的欲望,也就是人性的阴暗面,可以说是一种仇富心理,嫉妒心理,江孙彻理解这些人。
但现在风凉话说有多狠,一会儿打脸就有多疼。
江孙彻又看了顾金铃一眼,顾金铃现在已经乐开了花,那完美的笑容正在对着四方所有人挥洒。
刚才跑来看热闹的男子也失望的摇摇头,“没想到这周平俊的文采是如此平庸,而江孙彻的这首诗……实在太过让人失望,德才,咱们走吧。”
刚才男子混在人群中,已经知道了这场文斗的规则,也知道了周平俊的作的‘说鹅’。
说实话,简单明了,不代表是打油诗,是的,在他眼里周平俊作的诗只是打油诗水平。
他很失望,等到江孙彻作诗的时候他本想一走了之,他也是太安人,自然知道江孙彻的文采是什么样的。
但又抱有一丝希望,想看看江孙彻能不能做出一首让人拍案叫绝的诗作,可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男子都已经转身要走了,他的身后又响起了江孙彻的声音。
“曲项向天歌。”
男子一下止住了脚步,回身看向江孙彻,嘴里念叨着,“曲项向天歌……这句,有点意思了。”
围观的人本来还想等第二句接着嘲讽,却等来了这样一句诗,嘴里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假的吧?!这是你的水平吗?’
在场围观的读书人,虽然水平残次不齐,但也能听出这句的意境,一个曲字把白鹅的形态说清,向天歌描绘出了白鹅的声音高亢嘹亮,又形容的如此美丽,如果他们不知道诗是江孙彻作的,一定会以为这首诗是一个潜心研究文学的大才写的。
江孙彻满意的看着周围吃瓜群众的神情,‘这才是你们该表现出来的样子嘛。’
顾金铃也傻眼了,‘不是说江孙彻最不爱读书的吗?教书先生都打跑好几个,他怎么能写出这么美的诗?’
周围再也没有了一点声音,都在等待江孙彻的下文。
江孙彻甩了甩袖子,双手背在身后,向金元河边走了两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说出了咏鹅的最后两句。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周围所有人,包括没读过书,念过诗的人都沉浸在这首‘咏鹅’塑造的氛围里,无论认不认字都能感受到这首诗里描绘的场景。
只有一个人咬牙切齿,那就是周平俊。
江孙彻念出第一句的时候,他就喜上眉梢了,‘念三个鹅,哈,这是诗吗?’
他都已经开始准备等一会赢了之后的获奖感言了。
结果‘咏鹅’的第二句,就啪啪啪,给了他几个嘴巴,他一个讨厌江孙彻的人都感觉这句真的好,你说这样的诗是什么水平?
周平俊就好像坐上了过山车,先是高高飞起,下一秒就掉进了无底深渊。
他是真了解了什么叫做大起大落,落地生根,根深蒂固。
直到江孙彻的‘咏鹅’完全说完,他知道,自己输定了。
哪怕赢的条件是让担夫记住,而正巧担夫又能完整的背出他的‘说鹅’,他也输了。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俩作的诗,谁的更好。
江孙彻在内心中想,‘我这姿态摆的这么足,就来了一首小学生课本上的诗是不是有点……那个啊。算了,不管了,反正这个世界又没人知道这诗是现代小学生学的诗,没人知道我就是吟诗小达人。’
“这不可能!你肯定是抄的!”周平俊歇斯底里的喊道。
他这一喊,周围的吃瓜群众们也清醒了,一小部分不愿相信的纷纷开口。
“对,肯定是抄的!江孙彻的文采是什么样的,整个太安城里谁不知道!”
“没错,没错。”
还有人苦口婆心的说,“江公子,我们知道你想要面子,可你也不能抄别人的诗句啊。输了是丢面子,抄诗丢的可是里子。”
剩下的大部分人,一半也是怀疑的,但忍住了没有开口叫嚣,最后剩下的那一小波人,则是不敢开口。
反正就是大街上几十上百号人,没一个人相信这首‘咏鹅’是江孙彻写的。
哦,不对,有一个,是那个带着随侍看热闹的那个俊雅男子。
第四十九章 姜立群
江孙彻面带寒气,眼睛扫过叫嚣的人群,大多是人立刻清醒,被他的眼神逼退。
周围安静下来之后,江孙彻的目光才重新回到周平俊的身上,“你说我抄诗我就是抄诗吗?”
周平俊本能的想要退缩,但被江孙彻比过的耻辱又给了他胆气,开口说,“你的文采是什么水平,谁不知道。”
“我怎么记得,我从来没有当众作过诗,也没有对外人展露过文采,你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水平。”江孙彻淡淡的说。
“你,你,你欺行霸市,胡作非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好的文采!”周平俊诡辩道,那声嘶力竭的样子好像江孙彻抢了他老婆一样。
江孙彻笑了,“如此诡辩之言你也说得出口,我霸道就代表我才薄智浅,目不识丁吗?那你这等寻花问柳之徒还不得大字不识。
我胸无点墨不过是你们对我臆想罢了。
不就是我因为家世好,长得帅,又有种种好事落在我头上,你们羡慕嫉妒恨,可你们又没办法改变这一点,所以只能用这样幻想的方式,妄想出我身上存在种种缺点,企图找点心灵上的慰籍罢了……
至于你们说我抄诗,呵呵,你们爱信不信吧,我江孙彻何须你们的相信,你们也够资格吗?”
“我……”周平俊好像被戳穿了心事,哑口无言。
而那些刚才还叫嚷着抄诗的人,全都脸色通红,目中满是怒火,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正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道身影,正是那个看热闹的俊雅男子。
他对江孙彻郑重其事的行了一个礼,“妹夫说得是,以前是立群一叶障目,以偏概全,太想当然了,在这给妹夫赔礼。”
江孙彻看到他的也有些诧异,‘他怎么在这?’
这个俊秀男子就是梁亲王姜顺勤之子,姜立群,也是太安城风头最盛的几个才子之一。
面对这位世子殿下,江孙彻当然不能摆什么架子,毕竟按辈分算也是自己的表舅哥。
‘我这亲戚可是有点多啊,还都是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戚……’
江孙彻心里吐槽,动作却没停,行礼道,“见过世子殿下,世子殿下,我刚才说得那话可不是说你的。”
姜立群上前两步,扶起江孙彻,“你我是亲人,不用这些虚礼。我也知道你刚才说得话不是针对我。”
“那就谢过世子殿下了。”江孙彻和姜立群一阵嘘寒问暖。
这让旁边的周平俊更加不爽,‘干嘛呢?当我不存在啊?’
但他没有开口,周平俊虽然不认识姜立群,但他刚才听见江孙彻喊姜立群为世子殿下,能被称作世子的人,那可都是亲王血脉,一个江孙彻他都惹不起,只能在这强装镇定,要是再惹上一个世子,那他今天就原地等死吧。
‘这世子和江孙彻聊得这么欢,两人该不会关系及其要好吧?不行,我得跑了,看来这次的评才会是参加不上了。’
在周平俊心里江孙彻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带恶人,那和他关系好的姜立群能是什么好东西吗?
为了不惊动两人,周平俊轻轻的向外挪脚,生怕有什么大动作惊动对面的两人。
可他小瞧了江孙彻的‘小心眼’,得罪了我还想跑?想得美。
“周公子这是要去哪啊?咱们这场文斗比试不是还没结束吗。”江孙彻叫住了周平俊。
“在下,在下突然响起家中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久留了,告辞。”周平俊搪塞道。
围观群众一脸鄙夷,‘家里有事?你糊弄鬼呢,你家在西川之地,离这里少说几百里,你要怎么处理家里的事?飞回去处理吗?怕了就怕了,居然编造这么假的谎言。’
“哦,是吗?你家里有事啊,那我就不久留你了。”江孙彻一副好说话的模样。
周平俊有些惊喜,这是放过自己了吗?
可事实证明,他太天真了,江孙彻的下一句话,让他如坠冰窖。
“早点把你打一顿,早点结束,你也好快点回去,处理家事,你看怎么样?护院!出来!”
江孙彻确信,这群吃瓜群众里,肯定有自家护院在暗中保护。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五六个人高马大的护院武师就冲了出来,把周平俊团团围住。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周平俊,缩在中间,不敢乱动。
护院们等待着江孙彻的命令。
姜立群站在旁边皱着眉头说,“灵芝,这样不好吧?”
江孙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颇为自来熟的搂着他的肩膀,让他转过身去,非常拙略的岔开了话题,“世子殿下觉得我刚才的诗写的怎么样?”
江孙彻多少也了解一些这位世子殿下的为人,知道他对有文采的人非常欣赏,自己本人也是文采斐然,对文学非常感兴趣,这样说肯定能勾起他的兴趣。
姜立群果然被江孙彻带偏了,和江孙彻讨论了起来,“灵芝这首咏鹅,生动活泼,层次鲜明,又动静相合,实在是文笔不凡……”
‘当然文笔不凡,这可是骆宾王老爷子的作品。’
江孙彻隐秘的挥挥手,护院们马上了解他的意思,摩拳擦掌,准备对周平俊动手。
其实今天这事,让周平俊丢一丢脸也就算解决了,可没办法,谁让江孙彻的人设是个带恶人呢,平常没事都要欺负人,今天有人算计他,他要是没有一点反应,那肯定会惹人怀疑,所以,只能委屈一下周平俊了。
另外,自己也得出出气,不是吗?
而江孙彻则带着姜立群远走,事情结束了,当然就走了,难道还要在这吃晚饭吗?
至于自己的老婆顾金铃,江孙彻理都没理,‘小丫头敢算计我,真当我没脾气的吗?把你当空气算是轻的,下次要是再敢给我挑事,一定打你的小屁股。’
“对了,评才会你可一定要去,不然我的陶老岳父该骂我了。”即将走远时,江孙彻回头对周平俊说。
‘什么?陶太常是江孙彻的岳父?!’
周平俊彻底傻眼了,他今天中午才刚到太安城,完全不知道江孙彻昨天一日娶七妻的壮举。
他现在颇有一种捡芝麻,扔西瓜的感觉,特别是芝麻他还没捡到,想要从江孙彻身上捞名声,反倒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即将迎来一顿暴打。
在场的读书人,同样有不知道这消息的人,也纷纷懵比,纷纷开始回想,刚才有没有被江孙彻记住。
这时已经没人提让担夫来背诗这条规则,眼睁睁看着江孙彻两人远走。
“你们,你们别过来啊,你们,啊~~~”
周平俊被按在地上一顿胖揍,围观的人只要不是有喜欢看别人被打的癖好,也都自动离场。
顾金铃则跺了跺脚,收拾起摊位,也走了。
第五十章 好奇的大嘴巴
大将军府内,五号院。
一个侍女从外面走了进来,院内正坐着一个身形小巧,容貌带着些许异域风情的女孩。
女孩坐在屋外的石桌前,桌上摆着一沓沓白纸,上面记录着今天太安城里发生的各种事情,有些纸上的字迹还没有完全干透,像是刚刚写出来的。
女孩正低头一张张的看着,不时娇笑一声,或是嘀咕两句,这女孩就是江孙彻的夫人之一,齐灵巧。
侍女来到齐灵巧身边,欠身行礼,“小姐,姑爷刚刚在外面与人斗诗。”
“哦,怎么回事?详细说说。”齐灵巧抬起头来,露出那如星星般闪耀的眼睛,此时她的眼神里散发出一种名叫八卦的光辉。
“是这样…………顾夫人就说让他们俩斗诗,这是他们俩作的诗。”小侍女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齐灵巧。
“曲项向天歌……”齐灵巧念叨着江孙彻的‘咏鹅’。
“不是说,他不学无术吗?可这诗写的极好啊。”齐灵巧疑惑的说。
“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去把江孙彻的记录拿出来给我。”齐灵巧指挥说。
“是。”
不一会儿,小侍女就拿来了一本册子,递给了齐灵巧。
齐灵巧打开册子,一页一页的翻过去,让人惊奇的是,这册子上记载的全是有关江孙彻的信息。
这些年江孙彻干过的事,事无巨细,这册子上都有记载。
小侍女忍不住说,“小姐,咱们调查的记录,记载的都是姑爷出门在外的事情,他在家里干过什么,咱们一件都不知道,你翻这记录恐怕也没什么用。”
小侍女猜测齐灵巧翻这册子是想知道江孙彻的文采到底怎样。
“我当然知道啊,我看这册子只是想知道江孙彻以前有没有在外面写过什么诗句。”齐灵巧一边低头看册子,一边回答。
“那姑爷这些年在外写过诗吗?”小侍女好奇的问。
不一会,齐灵巧就翻完了,眼神冒光的说,“一首都没有。”
“那小姐为什么还这么有兴致?”
“你呀。”齐灵巧站起身来。
踮着脚想要去拍侍女的脑袋,侍女也十分配合的弯下了腰,让齐灵巧顺利的拍到她的脑袋。
“让你多动脑,你就是不听,你告诉我,从这件事上你分析到了什么?”齐灵巧老气横秋的说,可她的话和她的样貌实在不匹配,只会让人觉得可爱,不会给人严厉的感觉。
“这件事能分析什么……哦,我分析出来了,小姐你别打。”小侍女装作害怕的样子,但内心却没有一点紧张,因为她知道齐灵巧心地善良,只是做做样子,不会真的打她的。
齐灵巧摆出一副且听君言的样子,等待侍女的下文。
“我分析出,江老爷的大将军府,守卫极其森严,咱们齐家的密探一点都探听不到大将军府里的信息,所以才不知道姑爷其实学问很大。”小侍女说。
齐灵巧无奈的捂着脑袋,“这还用你说啊,行了,就知道你分析不出什么,这样吧,我问你答,你告诉我,这江孙彻的为人是怎么样的?”
“横行霸道。”
“那他有表现过他的文采吗?”
“没有。”
“那他为什么有这么好的文采?”
“可能是在家里自学的吧。”
“那又为什么他有文采,但以前偏偏不表现出来呢?”
“嗯……不知道。”
齐灵巧说到这停了下来。
小侍女忍不住问,“小姐,为什么啊?”
齐灵巧翻了一个白眼,“我要是知道不早就告诉你了。”
“呃……那小姐,到底分析出了什么啊?”
齐灵巧装作严肃的说,“有阴谋!”
“???”小侍女一脸懵,怎么就有阴谋了?
“他有文采却不显露出来,却偏偏在今天表现出来,你说,这不是阴谋是什么?他肯定有所图谋!”齐灵巧肯定的说,顺带手脑补出了一场大戏。
要是江孙彻知道她的想法,肯定会告诉她说,你想多了,以前不表现是因为前身真的没有文采,而穿越来的他有那么一丢丢的好记性,见识过一些真正的大才写的诗。
为了装十三,自然就表现出来了,根本没有什么阴谋,也没有什么图谋,不过,要是说为了装十三算是图谋的话,他也是有图谋的。
“所以呢?”小侍女问。
“当然是要查清楚他的阴谋了,以防被他算计。”齐灵巧理所应当的说。
小侍女在心中暗想,‘才怪,你根本就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吧,每次都这样,一有点什么你不知道的事情,就一定要去搞清楚。’
“你去让人调查一下吧,我要去找几位姐姐聊天去喽。”齐灵巧提起裙子迈着欢快的步伐向外走去。
“小姐,咱们才刚来到大将军府,就到处传闲话是不是有点不好啊。”小侍女企图劝阻,她太了解自家小姐了,对什么事情都好奇,而且特别大嘴巴,肚子里根本就藏不住事。
“我是去和姐姐们联络感情,有什么不好的。”说完齐灵巧不顾劝阻,走了出去。
路过院门前写着五号院的牌子时,齐灵巧笑了一下,“真是个有趣的人,写诗写得不错,却给自己夫人住的院子取名一二三四五六七。”
没错,这五号院的名字是江孙彻取得,他为了让下人们分清哪个院子住的是哪位夫人,亲自提笔,按照岳父官职高低,取了这七个数字名。
当然,他是不会承认取这个名也是为了让他自己好记的。
……
此时的江孙彻已经摆脱了要和他继续交流学术的姜立群,正往府里赶。
江孙彻擦擦头上的汗水,“这世子殿下也太粘人了,喜欢文学就喜欢文学呗,怎么一激动就抓人手啊,这什么习惯。他不会是……”
江孙彻打了一个冷战,‘不会的,不会的,梁亲王的家教很好,定然不会如此纵容儿子的。’
他虽然这样想,但还是忍不住在衣服上使劲的擦手。
‘不行,一会回去,得多洗两遍澡。事先声明,绝对不是因为嫌弃世子殿下,而是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又是和黄美玉比武,又是了解了铭泽的阴谋,还干掉了酒色剑客,事情实在太多了,累的浑身出汗,所以才要洗两遍澡的。’
江孙彻把和周平俊斗诗的事情,下意识的忽略了,对付这样一个家伙也能叫事吗?
不是我吹,也不是针对谁,实在是在场的读书人都是垃圾。
当然,要排除姜世子。
第五十一章 陶幼琴
“少爷好。”大将军府的守门护院,离着老远就看见了江孙彻,殷勤的跑过来问好,问问热不热,累不累。
这让江孙彻有点不适应,虽然平常自家护院都很宠自己,也纵容自己,但可绝对没像今天这样热情。
‘这什么情况?他们背着我干坏事了?’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干嘛这样?”江孙彻狐疑的问。
“我等下人伺候少爷不是天经地义吗?”一个护院笑呵呵的说。
“不对,你们肯定有事,是不是犯了什么错,想让我跟老爹求情啊?好说,你们平常那么宠我,我会保护你们的。”江孙彻想当然的说。
“哎呀,少爷你想多了,真没什么事,就是听说少爷作了一首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好诗,我们心里开心,少爷终于长大了,也知道暗地里学习知识了,我们欣慰啊。”另一个护院擦擦了眼泪,激动的说。
大将军府里的护院大多数都是跟随江义泉的老兵,只不过有些因为年纪大了,或者身上有伤,不适合再上战场,自愿来到江家来当护院的,他们可以说是世界上对江义泉最忠心的人了。
虽然他们平常帮江孙彻撑腰,让江孙彻作威作福,但他们心里也是无比着急,也非常希望江孙彻能够在文武之道有所成就,往日里也都劝导江孙彻能够勤练武艺,或者多读书,但江孙彻总是打着哈哈糊弄过去。
今天突然听闻江孙彻文采有一点,心里高兴,这才造成了现在这一幕。
听到护院说惊天地泣鬼神的时候,江孙彻的脸红了一下,咏鹅虽然是不错的一首诗,但还没到这种程度,护院们这是爱屋及乌了,因为宠他,所以把江孙彻唯一‘作’的一首诗,无限吹捧了。
“陈叔,夸张了,没到这地步。”江孙彻笑着说。
“有的,有的。”陈叔笑着说。
“那陈叔我先进去了。”
陈叔一拍脑袋,“你看我这记性,怎么能让少爷在门外站着呢,快进去吧。”
江孙彻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陈叔,你是怎么知道我写了一首诗的啊?我回来的应该老刘他们早吧?”
老刘就是刚才带队痛扁周平俊的那一队护院的小队长。
“是齐夫人的小侍女说的。”陈叔说。
“齐灵巧的小侍女?她怎么知道?她出门碰到我了吗?我没看见她啊。”江孙彻疑惑的说。
“这个小侍女没有出过门,她怎么知道的老奴也不清楚,少爷要是想知道,可以去问问。”陈叔没有说他去帮忙问。
因为小侍女在内宅,那里住的都是江孙彻的夫人们,别说他是一个护院,就算是江义泉都不好随意去,除了女人,内宅只允许江孙彻一个男人随便出入。
江孙彻摇摇头,‘少爷我亲自去找一个小侍女?我不要面子的啊。’
“不用了,陈叔我先进去了。”江孙彻挥挥手。
……
江孙彻坐在浴桶里擦洗着身体,正在思考,自己该什么时候把印刷术拿出来,帮助老爹。
‘现在还是有点早,得再等些日子,等洪文帝让士族们接受了三学和科举再说吧。’
“少夫人,少爷正在沐浴。”
江孙彻正想着自己要不要也紧跟时代潮流,也来一首洗澡歌时,门外江福的声音响了起来。
‘少夫人?哪个?’
这就是老婆多的坏处了,下人称呼少夫人,自己完全分不出是哪个老婆。
“少爷,陶少夫人来了,您要见她吗?”江福在门外说。
江孙彻七手八脚的从浴桶里爬了出来,“让她等会,我马上出来。”
‘陶幼琴?她来干什么?我和她也没有瓜葛啊,又不欠她钱,又不欠她架打……算了,见了就知道干嘛了。’
江孙彻穿好衣服走出了浴房,打开门一看,陶幼琴正带着两个侍女在门口站着呢。
陶幼琴穿着青蓝色的衣裙,站在那里没有一份不耐,眉眼都是那么的温柔,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分寸,那如幽兰的气质,让江孙彻有一瞬间的失神。
见到江孙彻出来,陶幼琴对着江孙彻欠身行礼,轻声道,“见过夫君。”
‘嗯!这个称呼我喜欢!’
今天早上所有的夫人在门口一起叫他夫君,但基本都是带着嫌弃,只有陶幼琴没有带着厌恶的语气。
不过早上一群人喊,江孙彻也听不出来太大差别,现在只有陶幼琴一个人喊,江孙彻终于有了一种‘自己真的有老婆了’的感觉。
“夫人请起。”
等陶幼琴直起身来,江孙彻才问道,“不知夫人来找我有何事?”
江孙彻真的猜不到她来干嘛,总不能是来暖床的吧?开什么玩笑,先不说她是不是愿意,就算她愿意,自己也不能让啊。
但他心里还是期待陶幼琴说自己是来暖床的。
“妾身对学问很感兴趣,今日听闻夫君作了一首咏鹅,所以来找夫君交流一二。”陶幼琴不急不缓的说。
‘果然不是来暖床的。’江孙彻失望的想。
“是这样啊,那咱们去屋里聊吧。”江孙彻对陶幼琴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陶幼琴点头应允,跟着江孙彻走进了正屋。
刚坐下,陶幼琴就开口问,“请问夫君,这咏鹅的第一句,这三个鹅有何含义?”
陶幼琴也是一个大才女,自然不会问出,为什么第一句只有三个字这样的问题,因为这是一首古体诗。
中华古诗分为两种,一种叫古体诗,一种叫近体诗,近体诗遵守平仄格律,并且严格限制句数与字数。
而古体诗则没有那么多的限制,没有一定的格律,不限长短,不讲平仄,用韵也相当自由。
‘看来真的是来讨论交流文学的,这是正常夫妻该讨论的问题吗?正常夫妻大晚上不是应该谈谈情,说说爱吗?’
“这诗名叫咏鹅,自然要以鹅为主,这三个鹅既是阐明主题,却不单单在点明主题,也是在用拟声手法用以修辞,以这第一句,直接塑造一个简单直接的意境。”江孙彻侃侃而谈。
心里庆幸,‘感谢我的小学语文老师,不厌其烦的告诉我这些东西,也感谢我自己的记性,没有把这些东西忘掉,不然今天就要丢脸了,自己写(抄)的诗要是都不懂为什么,那可是把脸皮当抹布擦地啊。’
第五十二章 腊肉
陶幼琴点了点头,“外面的人都传,夫君胸无点墨,看来是谣传。”
“平庸之人都不甘,看到家世出身比自己好的人只会嫉妒,不思考怎么让自己强大起来,反而仇视抹黑他人,也算人之常情。”江孙彻满不在乎的说。
陶幼琴笑着说,“夫君倒是洒脱。”
在今天之前陶幼琴也一直以为江孙彻就是外面传的那样,心里非常看不起,但她的教养让她不会对任何人失礼,而且她自己也嫁给了江孙彻,从小接受嫁夫从夫教育的她,哪怕心里不愿意,但也没有反抗。
只是心里黯然,为往后的日子默哀。
可今天突然听闻江孙彻也是有才能的,这才连夜赶了过来,想要确定一下,这首诗到底是不是江孙彻抄的,事实让她很开心,这咏鹅不是江孙彻‘抄的’。
接下来陶幼琴又和江孙彻讨论着各种各样的知识,让江孙彻好不头疼,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被语文课支配的时代。
好在他语文还不错,而且知识也足够超前,接住了陶幼琴的一波波问答。
陶幼琴看向江孙彻的眼睛也越来越亮,一种尊重欣赏不由的流露了出来。
这让江孙彻非常高兴,‘陶老婆这算是被‘我的’才华征服了吗?这可真是痛并快乐着啊。’
时间悄无声息的过去了,太阳已经完全落下,月亮出来当值了。
江孙彻见陶幼琴还没有结束的意思,实在忍不住,主动开口说,“时间也不早了,幼琴不去休息吗?”
陶幼琴这才脱离了兴奋的状态,不好意思的看着江孙彻说,“不知不觉已经这时辰了,打扰夫君了,妾身告退。”
开始她以为‘咏鹅’就是江孙彻全部的水平,可随着她不断的提问,却发现根本难不住江孙彻,她就很好奇自己这位从来没有显露过文采的夫君,到底有多少才能。
于是她的问题就越来越深澳,问的也越来越多,可她发现根本难不住江孙彻,这让她越来越惊讶,所以才兴奋的连时间都忘记了。
陶幼琴走出江孙彻的小院,往自己的三号院走去。
她在内心中感叹,‘流言蜚语信不得啊,明明文采斐然却被说成肚里空空。’
陶幼琴正在心里感慨呢,一道娇小的身形跳了出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吓得的她腿都软了。
借着灯笼的光芒她才看清来人是谁,正是齐灵巧。
陶幼琴有些幽怨的说,“你吓坏我了。”
“姐姐对不起嘛,我就是太好奇你跟江孙彻交流的结果了,所以一直在这等着。”齐灵巧抓着陶幼琴的手臂撒娇。
陶幼琴无奈的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要叫夫君。”
“是是是,叫夫君。”齐灵巧敷衍道。
“姐姐,到底怎么样啊?江孙彻那首诗到底是不是抄的啊?”齐灵巧急不可耐的问,她现在的心口就好像有一只小猫,在不断骚弄着她。
陶幼琴摇了摇头,索性不纠正了,认真的说,“夫君的文采很好,要我看来,可与柳佳意相提并论。”
齐灵巧瞪大了那漂亮的大眼睛,讶异的说,“真的假的?柳佳意可是太安城第一才子。”
陶幼琴郑重的点点头,“真的,我敢肯定。”
齐灵巧的眼睛里散发出星星(八卦)的光芒,“那他为什么以前不表现出来呢?”
陶幼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淡泊名利吧。”
“肯定有问题!”齐灵巧兴奋的说。
“什么问题?”陶幼琴问。
“我也不知道,但肯定有问题就对了,姐姐,不说了,我先走喽。”齐灵巧迈着轻盈的步伐跑了。
“这丫头。”陶幼琴笑了笑,走回到了自己的三号院。
……
“江福,现在什么时辰了?”江孙彻捂着肚子问。
“少爷,已经过戌时了。”
‘这陶老婆也太能聊了,这一下聊到九点多,她是满足了,可我这肚子不满意了。晚饭都没吃,就一直在这探讨文学,这文化还真是精神食粮啊。’
“少爷是饿了吗?江福下去给您做点东西吃的?”江福小跑到江孙彻的身边说。
“你还会做饭?你要是个女人该多好,我肯定娶你。”江孙彻不由自主的感慨道。
江福听了这话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能站在那里用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回应。
“走吧,咱们直接去厨房吃,也省得你做好了还要端到这来。”江孙彻一句话就缓解了尴尬,还顺带手收买了一波人心。
这波啊,这波在二层。
江福带着些许感动说,“是,少爷。”
“少爷想吃点什么?”走在路上江福问。
“看看厨房还有些什么,随便做点就行,但一定要快,少爷我的五脏庙已经开始抗议了。”江孙彻扶着肚子说。
“是……嗯?谁在厨房?”江孙彻远远的看到厨房里亮着烛光。
江福也奇怪的说,“这个时候应该没有人吃饭了啊,难道是老爷或者哪位夫人也饿了?”
“看看就知道了。”江孙彻一马当先冲向厨房。
这时,厨房的烛光却灭了。
“呀,怎么还灭灯了?难道是哪个下人跑到这偷吃,发现了咱们?好大的胆子啊。”江福带着轻怒说。
说完江福就快步冲向厨房,想要堵人。
“哎……”江孙彻想要叫住江福。
在他看来,厨房就是做饭的地方,要是有下人饿了想要吃点东西,也没什么不可以,在他的观念里,可不认为借用个厨房是个什么大事。
“是谁!竟敢……”江福走进厨房里刚开口就哑了。
江孙彻觉得奇怪,也走进了来,刚进来,他也僵住了,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滞。
他看见身份尊贵的公主殿下,姜妙语,怀里抱着一块腊肉,在一名宫女的帮助下准备从后窗逃走。
这场景怎么形容呢,就好像一个亿万富翁穿着八里屯定制的名贵西装,偷了一瓶老干妈,然后骑着凤凰牌二八大杠自行车,准备逃走。
总之就是非常不搭。
“公主殿下,你这是……”江孙彻指着姜妙语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姜妙语见已经被撞破了,对着宫女说,“放我下来。”
“那个,我……对,我饿了。”姜妙语平静的说。
但江孙彻还是看到了她微微颤抖的手指,和发红的脸颊。
‘这到底什么情况啊?洪文帝最喜爱的公主跑到厨房偷腊肉?’
第五十三章 腊肉焖饭
“那公主抱着腊肉干嘛?”江孙彻问。
“腊肉?这干巴巴的东西是肉?”姜妙语指着腊肉惊奇的问。
‘好家伙,你连腊肉都不知道,你就敢偷?洪文帝虐待你了吗?连肉都不给你吃吗?’江孙彻无奈的想。
其实姜妙语还真不知道这是腊肉,民间制作腊肉的原因,是储存,让肉食能够保存更久的时间,等需要的时候再吃,可皇宫里没有这方面的顾虑,每次洪文帝吃饭都是要现杀各种动物作食材的。
腊肉的滋味虽然不错,但没人敢冒着被惩罚的风险,用腊肉给洪文帝做菜,谁知道洪文帝喜不喜欢腊肉的那种特殊的烟熏味道,喜欢还好,加官进爵,如果不喜欢,那被流放回老家养猪都是好的,没准还会被砍头。
这就让皇帝陛下错过了这道美味,连带着姜妙语也不认得。
最重要的是,姜妙语从小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她连什么是盐什么是糖都分不清,就算她吃过腊肉也不见得能认出来。
“是啊。”江孙彻回答道。
“哦,本公主早就知道这是肉,就是考考你。”姜妙语打肿了脸充胖子。
‘行吧,你是公主,你地位高,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江孙彻也不拆穿她。
“正巧我也饿了,准备让江福做点东西吃,不如公主一起?”江孙彻询问道。
“谁要和你一起……”
“就用这块腊肉做饭。”江孙彻还没等姜妙语说完就开口了。
果然,姜妙语对这块干巴巴,硬邦邦的老腊肉很感兴趣,话锋一转,答应了下来,“既然如此,那好吧。”
江孙彻笑了笑,果然是个还没长大的小丫头,居然这就答应了。
江孙彻发现,厨房里还有很多食材,但姜妙语偏偏拿了一块手臂大小的腊肉,这说明她对这腊肉很感兴趣,所以江孙彻就说要用腊肉做饭引诱姜妙语留下。
他承认,他把姜妙语引诱的留了下来,是对姜妙语有想法,但只是想要改善一下两人的关系,让姜妙语不会动不动就要咔嚓了他。
江福适时站了出来,对江孙彻和姜妙语行礼,然后问两人,“不知公主与少爷想怎么吃这腊肉?”
听到这话,姜妙语眼神向外飘去,装作没听到的样子,江孙彻知道她这是不知道该怎么吃。
“那就做一份腊肉焖饭吧。”江孙彻随意的走在灶台旁,看到桌子上还有下人没倒掉的米饭,随口说。
姜妙语看到米饭,嫌弃的说,“你要本公主吃剩饭?”
江孙彻说,“这大晚上的,重新淘米煮饭太费时间,有现成的米饭,正好啊,而且不浪费。”
江孙彻没觉得剩饭有什么不好,他前世家里可不是什么富裕的家庭,有什么剩饭剩菜,妈妈也都会在锅里热一下将就着吃,只要没馊有什么问题?
“哼,我才不吃呢。”姜妙语表现出了一个皇家公主应有的骄傲。
“那就算了,公主不吃就请回吧。”江孙彻故意这样说。
因为他知道姜妙语不会走,她明显对怎么把干巴巴的老腊肉做成菜感兴趣。
江孙彻已经大致了解了姜妙语的性格,一个养在深宫中的公主,备受宠爱,恃宠而骄,不懂什么朝堂大势,只管自己开心就好,而且在宫里生活,一成不变,新鲜事物也没多少,无聊的她就养成了对外界事物非常感兴趣的性子。
所以在昨天成亲的时候才敢装成侍女,又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表现出好奇和欣喜,要是江孙彻没猜错的话,姜妙语今天出现在这根本不是因为饿了。
而是来‘冒险’的。
姜妙语要是饿了,她那五十个宫女还能不给她做饭吗?至于让一个金枝玉叶亲自跑到厨房来偷一块腊肉吗?这不是跟开玩笑一样嘛。
姜妙语果然没走,不服气的说,“哼,要你管,我就在这。”
旁边的宫女不知从哪里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姜妙语身旁,她趾高气昂的坐在那里。
江孙彻有点被她的嗲凶可爱到了,笑着摇了摇头,撸起袖子,招呼江福一起做饭。
江福连忙说,“少爷,我来就好,您在一旁歇着就行。”
“没事,快点做好,吃完回去睡觉。”江孙彻满不在意的说。
江福又是劝阻了半天,最终拗不过,只能让江孙彻参与进来。
江孙彻熟练的在灶台里生火,在锅里加上了半锅水。
江福则在一边切点嫩笋,不时紧张的看着江孙彻,生怕江孙彻出现一点问题。
姜妙语困惑的看着江孙彻,“你还会做饭?”
“我会的东西太多了。”江孙彻一边填柴火,一边回答。
江孙彻等火彻底点燃之后,在锅里放上一个木架子,拿着一个铜盆走到姜妙语身边,伸手。
“你要干嘛?”姜妙语紧张的抓紧衣服。
江孙彻无奈的说,“腊肉啊,公主殿下。”
“哦。”姜妙语把腊肉交给江孙彻。
见江孙彻把腊肉放到铜盆里,又把铜盆放到锅里,盖上锅盖,姜妙语忍不住问,“你就要这样做腊肉?”
“当然了,这腊肉这么硬,不蒸一下怎么好做饭啊。”江孙彻烧着火随意的说。
旁边的江福见江孙彻这么干,也放下了心,但心中又升起了新的疑问,‘看来少爷真的会做饭,可少爷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江孙彻前世是个穷人家的孩子,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江孙彻从小就会做饭,尽量不给爸爸妈妈添麻烦,甚至有的时候还会个爸妈做饭,等他们下班回来吃。
随着锅里的水温慢慢升高,一股独特的烟熏肉味飘了出来,姜妙语耸了耸鼻子,不由自主的说,“好香啊。”
“那公主一会要吃吗?”江孙彻笑着问。
“哼,谁要吃你做的饭,而且还是剩饭。”姜妙语一扭头,看向别处。
“呵呵……”
‘你就傲娇吧,我看一会儿你吃不吃,我的手艺可不是吹的。’江孙彻自信的想。
他的厨龄少说有七八年,要是还不能让姜妙语这个没吃过腊肉这种‘新’食材的人高呼好吃,他就白做那么多年饭了。
第五十四章 光盘侠
江孙彻把米饭丢到锅里翻炒加热之后,又把已经切丁的腊肉和笋丁一起丢到锅里翻炒。
不一会儿,阵阵香气飘出。
姜妙语咬着嘴唇,脖子伸得老长,眼巴巴的盯着锅里。
等基本熟透之后,江孙彻往锅里又撒了点水,拿来锅盖盖在了锅上。
姜妙语急忙说,“你在干嘛?这不是焦了吗?”
“咦?公主不是不吃吗?那我吃不吃焦的好像和公主没关系吧?”江孙彻装作讶异的说。
“我,我才不吃,我就是饿死也不吃你做的东西,你愿意吃焦的你就吃吧。”姜妙语双手抱胸,看向远处,但眼神总是撇向灶台。
江孙彻无声的笑了两下,‘看来这位公主殿下还有吃货的属性,可是她在这皇宫里不应该是想要吃什么就吃什么吗?怎么还能养成一个吃货性格?真是奇奇怪怪。
不过,这不也是我的突破口吗?搞点这个世界没有的美食,还不就能分分钟把她拿下?
不行,不能着急,必须的循序渐进,让她主动来求我给她做好吃的,不然我不就成了一个厨子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姜妙语也越来越躁动,看向灶台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就在她要忍不住开口的时候,江孙彻动了。
江孙彻掀开锅盖,一团雾气混合着腊肉独特的香味喷涌而出,江孙彻满意的点点头,“嗯,还不错。”
他回过头来,看见姜妙语也在使劲的闻着香味,还不争气的咽了两口口水。
‘看来是真吃货无疑了。’
江孙彻把腊肉焖饭盛到了一个小木盆里,苦恼的说,“哎呀,一不小心做多了,江福你也来吃点,这么多我可吃不完啊。”
江福在一边闻到了那扑鼻的香味,但也感受到了姜妙语身上散发出的深深怨气,急忙说,“少爷吃吧,江福不饿。”
可这时,江福的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两声,他的脸瞬间绿了,‘这叫的也太不是时候了吧!’
“还说不饿,你去拿碗,快点,别磨蹭。”江孙彻催促道。
江孙彻盛出两碗,一碗递给江福,江福却死命的拒绝,说什么也不吃。
‘唉,等级制度太害人啊。’江孙彻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感慨了一下他就不管江福了,看着面前的两个海碗,决定逗一逗姜妙语。
“可你说,这都盛出来两碗了啊……”江孙彻故意拖长语调,看了姜妙语一眼。
姜妙语早已经蠢蠢欲动,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腊肉焖饭。
“可惜公主殿下不吃,算了,我就辛苦一些,多吃点吧。”
江孙彻顶着姜妙语幽怨的眼神,拿起一碗饭,大口大口的扒拉着。
“嗯,江福,这腊肉不错,今年记得多腌制一些。”江孙彻拿着筷子指着碗夸赞道。
江孙彻一边吃一边发出享受的声音,这让坐在一旁的姜妙语倍感煎熬,想要吃却放不下傲娇,想要走,却挪不开腿,实在是馋腊肉这种没吃过的食物。
‘这个混蛋!吃饭居然还吧唧嘴!知不知道这样很不雅!而且居然不请本公主去尝尝!’姜妙语的小手撕扯着衣服,怒火和馋虫已经要从眼睛里蹦出来了。
不过江孙彻却视而不见。
很快,江孙彻的碗就见底了,他放下手中的空碗,手向另一个碗摸去,他还特意放慢了速度。
他在等姜妙语开口说要吃,这是很重要的一步,他绝对不能主动开口请姜妙语来吃,那样江孙彻就会成为一个随叫随到的厨子。
这与他用美食征服姜妙语的策略不符。
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越不珍惜,这是人类的本性。
姜妙语要是主动开口要吃,那江孙彻就能站在一个主导的位置,姜妙语不自主的就低了他一截,那江孙彻的计划就能更轻易的实现。这就是恋爱的一个小技巧,或者叫渣男小技巧,听懂掌声。
就在江孙彻的手即将接触到饭碗的时候,姜妙语实在忍不住了,“等等!既然你都请本公主吃了,那本公主就赏你一个面子,尝尝吧。”
“???”江孙彻一脸懵比。
‘我什么时候请你吃了?哦,想起来了,是我刚开始做饭的时候,说让她来吃,可你不是早就拒绝了吗?你这把自己说出去的话随时收回去的本事也是没谁了,而且不告诉别人,你就把话收回去,要不是我记性好,都忘了,这傲娇的小性格。’
既然姜妙语已经开口了,江孙彻也就不折磨这个小馋猫了,“那公主请。”
姜妙语还保持着那份傲娇,对宫女示意一下。
宫女会意,走到一旁,拿起一块托盘,把碗放在托盘上,送到了姜妙语的身前。
看得江孙彻一阵傻眼,‘这叫什么?不叫专业,叫该死的仪式感!’
姜妙语轻柔且优雅的拿起勺子,盛了一勺,放在面前端详,酱红色的腊肉混着青绿色的嫩笋,再加上雪白的米饭,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一口吃下,姜妙语的眼睛变成了两个小月牙,一句惊天动地的夸赞脱口而出,“哎呀妈呀,真香!”
当然,哎呀妈呀是江孙彻的幻听,这个时代可没有他那洗脑的家乡话。
但姜妙语的一声真香还是让江孙彻回忆起了前世的著名哲学家王大师。
‘前世真好啊,网络的发达,让我接触到了那么多的说话又好听,又有本事的人才。’
转念他又想起了自己前世的父母,‘唉……我来了这,老两口肯定难过惨了,希望他们能平安度过一生吧,今生没有机会了,来世再孝顺你们。’
当江孙彻从伤感里回过神来,却发现姜妙语的碗已经空了。
‘你这也太快了吧?我回忆这一会儿功夫没到十分钟吧?这一海碗饭你是怎么吃下去的?’
江孙彻看向姜妙语微微隆起的小肚子,甚是无语。
喜欢吃也不至于一次吃个够吧。
“咯~”
江孙彻捂着脸,不忍直视,姜妙语也因为这一个饱嗝羞红了脸。
丢下碗筷就跑。
“跑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嘛。”江孙彻看着姜妙语落荒而逃的样子,笑着说。
江福再一旁听着,不敢说话。
“江福,你把剩下的吃了吧,我先回去睡觉了。”
“是,少爷。”
‘吃得真干净。’江孙彻路过姜妙语吃剩下的碗,在心里感叹。
那碗里一粒米,一块肉丁都没剩下,就剩下一些油渍。
请个假
今天有事,就不更了,请读者大爷们见谅。
第五十五章 赠诗
“呦,今天月亮挺大啊,刚才怎么没注意到。”江孙彻摸着肚子,慢悠悠的走在路上,瞥见了当空的皓月。
‘要不要去赏个月?呸,赏个屁,现在哪有时间来搞文艺的事情,后天还要带夫人们回门应对老岳父们呢。’江孙彻果断把赏月的事抛之脑后。
要快点回去睡……
江孙彻路过二号院,被一道身影吸引了目光,完全忘记了要去睡觉的事情。
严紫蕊站在刚刚萌芽的桂花树下,抬头望着夜空中的月亮,月光打下,显得她那么美丽,那么出尘。
花园中的含苞待放的牡丹,好像也因为她的美丽,羞的低下了头。
此时她好像在想着什么伤心事,眼眶里两滴眼泪在打转。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江孙彻不自觉的念出了诗经中陈风.月出的第一句。
严紫蕊听到了江孙彻呢喃,回过头来目视着他。
“你怎么在这?”严紫蕊皱着眉头说。
“这是我家,我自然能出现在这。”江孙彻调整了一下表情,带着两分拘谨的走进了二号院。
严紫蕊看见江孙彻向自己靠近,向后退了两步。
这动作落在江孙彻的眼里,‘看来我还真是惹人嫌啊。’
自嘲了一下,江孙彻心里的躁动和想法也淡了。
“为什么伤心?是因为嫁给我吗?”心里没了多余的想法,江孙彻反而不紧张了,说话也变得自在了不少,浑不在意的提出了疑问。
“嫁给你难道不应该伤心吗?”严紫蕊反问道。
这么实诚的回答,让江孙彻一愣,笑着说,“是应该,毕竟我名声不好。”
严紫蕊好像并不善言辞,江孙彻又是这么坦然,让严紫蕊更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不语。
“在月月桂下看月亮确实应景,不过花是让人开心的,虽然这月月桂还没有开花,但在它的树下伤心会让它不高兴的。”江孙彻看着长出不少细芽的月月桂说。
“月月桂被叫做月月是因为它花季长,四季都开花,和月亮没关系,如果你不知道,你还是叫它四季桂的好。”严紫蕊纠正道。
江孙彻无奈的看着她,‘我是不知道吗?这不是为了安慰你嘛,你重点抓错了呀,你这操作简直是直女本女啊。’
“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把我嫁给你,但出生在这样个官宦世家,生得又美丽,注定会被当做筹码,你们有什么交易,我不感兴趣,我只希望你好生对我。”严紫蕊认真的说。
‘额……有这么当着别人的面说自己美丽的吗?你这有自夸的嫌疑啊。’
江孙彻抬头看着严紫蕊绝美的面容,丰盈的身形,突然觉得,‘只说自己长得美丽,你实在太谦虚了。’
“你既然嫁给了我,我自然不会苛待了你。”江孙彻郑重的回答。
严紫蕊与江孙彻对视了一会儿,好像看到了他的认真,严紫蕊松了一口气,故意牵起话头,“听说你今天作了首诗,叫咏鹅。”
“你们怎么都知道了,我作首诗是很难接受的事情吗?”江孙彻无奈的说。
“因为你以前的作风,让人都以为你胸无点墨。”严紫蕊回答道。
江孙彻点点头,“确实,以前没有展露过我的文采,让人都以为我是文盲,看来以后我得多展现展现我的文采。”
“为什么?”严紫蕊问了一个让江孙彻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什么为什么?”江孙彻疑惑的说。
“为什么以前不写诗,今天却写了?是因为金铃妹妹吗?”严紫蕊解释说。
听明白了问题,江孙彻却不知道怎么回答,难不成告诉严紫蕊,江孙彻以前确实是个文盲,现在有文化了是因为自己穿越过来吧。
好在严紫蕊给了他一个答案,“是啊,就是因为顾金铃,在外人面前可以不要面子,但在自己夫人面前还是要的。”
严紫蕊点了点头,‘既然在夫人面前要脸面,那就说明他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你是怎么知道我写了首诗的?下人说你今天一天都没出门。”江孙彻问。
“是灵巧妹妹告诉我的,也是她让我来问你的。”严紫蕊如实的回答。
今天下午,齐灵巧收到了消息,这个大嘴巴马上就昭告天下了,跑到其她所有江孙彻的老婆面前说了这件事,还让夫人们套出江孙彻为什么要写诗的原因。
听了回答,江孙彻马上了然,‘原来是她的原因啊,我说怎么都知道了,她父亲齐听风的消息就很灵通,没想到齐灵巧居然也能借用她老爹的情报网。
不过显然,齐灵巧这个特务本领没学到家,不知道特务行动准则第一条就是绝对不轻易泄露消息吗?你这个大嘴巴!’
江孙彻在心里吐槽,没想到他的老婆们还真是‘人才辈出’,有吃货,有武痴,有财迷,有书呆子,现在居然又蹦出来一个大嘴巴的太安百晓生。
他上下打量着严紫蕊,不知道这个倾城的美丽夫人她又有什么癖好呢?还有那个娇柔胆小的赵凤蝶。
严紫蕊察觉到江孙彻毫不避讳的目光,又向后退了两步。
江孙彻这才回过神来,他察觉到严紫蕊有些微微颤抖,显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院里不知何时刮的阵阵春风。
初春的夜还是微凉的,估计是追求美丽,严紫蕊穿的衣服并不厚,她已经有些瑟瑟发抖了。
“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别着凉了。”江孙彻带着关怀说。
“恭送夫君。”严紫蕊欠身行礼,这次终于没有了明显的嫌弃。
当然,江孙彻知道她只是对自己没有那么厌恶了,对自己升出情感还任重而道远。
严紫蕊已经转身向屋里走去了,江孙彻却叫住了她。
“白天我因为顾金铃而作了一首诗,现在我也为你作一首吧。”说完,不等严紫蕊有什么动作,江孙彻就背出了一首前世几乎无人不知的诗作。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诗名叫清平调,今天送给你。”
背完诗,江孙彻一句话也不说,转身走出院子。
严紫蕊看着离去的江孙彻,一阵出神。
“清平调……”
第五十六章 黑衣人
走出院子的江孙彻,可不像他表现的那么潇洒,双手合十在心里念叨,‘太白诗仙见谅,见谅啊,借你的诗装个十三。虽然我这也是帮忙推广你的大作,但抄诗就是抄诗,这个是必须认错的。另外你也不用感激我帮你推广,这是我辈职责嘛。’
就在江孙彻不断对着空气道歉的时候,他不知道远处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人正在注视着他。
他藏在二号院外的一棵树上,夜色再加上树叶的笼罩,让人从外面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这个男人身形不高,体态偏瘦,脸上带着面巾,漏出来的眼睛很普通,一点也不起眼。
呼吸也很慢,正常人一分钟呼吸二十次左右,心跳八九十次,而他一分钟只呼吸八九次,心跳也在五十次之下,让人几乎感觉不到,整个人的存在感非常低。
“清平调……好诗,绝世好诗!可他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双手合十?”黑衣人奇怪的嘀咕。
“那应该是少爷的习惯吧。”一道声音骤然响起。
黑衣人呼吸骤停,脸色瞬间变白,在千分之一个呼吸之间他就做出了决定。
左手扶着树枝荡悠,接着树枝的韧性,将身体弹远,同时右手摸出几枚平平无奇,没有任何记号的飞刀向刚才发出声音的方向飞射而去。
落地之后没有任何犹豫,向着大将军府的院墙跑去,一点也没有回头查看飞刀是否命中的意思。
黑衣人跑了两步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很可能跑不了了,他遇到高手了。
因为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声音。
无论是什么样的高手面对飞镖,无外乎两种应对办法。
一种是闪身躲避,一种是用武器把飞镖打飞。
可他没有听到飞刀击中树干的闷声,也没有听到铁器相交的声音。
黑衣人不知道那个高手用了什么办法接住了他的飞刀,但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身边,这本身已经代表了这个高手功力远超过他的事实。
他现在只能拼尽全力,试试能不能逃走,如果不能,他只好尽忠了。
黑衣人风驰电掣的跑向院墙,两百米距离,他只用了十来秒的时间,这已经是他最快的速度了。
可他还是慢了,在他距离院墙只有一百米的时候,他看见一道身影,背对着月光,站在墙头凝望着他,手里还拿着他掷出去的飞刀,因为月光的缘故,黑衣人看不见高手的容貌。
那高手不急不缓的说,“小老鼠跑的很快嘛。”
‘再快能有你快吗?!’
黑衣人心头一狠,上下颚发力,就要咬破藏在后槽牙的毒药。
“大将军府是干净的所在,不可见血。”那高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黑衣人的背后,抓住了他的下巴。
在黑衣人震惊的目光下,卸掉了他的下巴。
黑衣人想要反抗,却不知高手做了什么,他竟浑身无力。
‘完了。’黑衣人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一个暗探被活着抓住,不用想他也知道会是什么结果,那将是无尽的折磨与拷问,直到把他肚子里的信息全部掏出来。
不过接下来,高手说了一句峰回路转的话。
“回去告诉告诉齐中丞,大将军府里的消息以前不可被外面所探听,以后也不行,哪怕是齐家小姐嫁了过来,也一样。”
在月光的照耀下,高手的面容终于能够看清了,原来他是工字部的部长,白三。
可惜,白三站在黑衣人的身后,黑衣人看不见白三的样子。
“我对齐家暗探的真实身份不感兴趣,就不揭开你的面巾了,走吧。”白三在黑衣人后腰处点了一下,黑衣人很快恢复了体力。
知道自己能活命了,黑衣人下意识的想回头看,白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见了我长什么样子,你可就走不出去喽,你确定要满足你的好奇心吗?”
黑衣人僵住了,僵硬的抬起腿,向院墙走去。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的跳动,生怕白三给他来一下。
不过一百米的路,平常他两三个呼吸就能走完的路程,让他硬生生走了三四十秒。
这几十秒让他度日如年,身后的高手故意散发出气场,让他能够感受到,所以他知道那个高手一直站在那,没有离开。
终于,黑衣人来到了墙边,只要一跃,他就能离开了。
“哦,对了。”
白三的突然开口,让黑衣人的心跳都停滞了。
“少爷的那首清平调,你可以传扬出去,至于今天在这遇到的事情,只许和齐中丞说,说完之后就忘了今天的所听所见吧。”白三带着一丢丢骄傲说。
“是。”黑衣人对着院墙行礼。
从这一刻开始,他就感觉不到白三的气场了,他不知道白三是把气场收起来了,还是走了,但他却知道,他活下来了,那高手没有想杀他,黑衣人飞速跳上墙头,火速离开了这里。
一路跑出了基石街,他的心跳才慢了下来。
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大将军府的方向,‘这江家实在太恐怖了,难怪以前被派去江家查探消息的暗探没一个能活着回来的。看来家主失算了,哪怕小姐嫁入江家,大将军也不允许任何人刺探江家的信息。’
这时,基石街外的一处墙角阴影中走出一人,和黑衣人对视了一下,没有交流,马上离开了这里。
两人在太安城里七绕八绕,最后来到了城北的一个粮店后门。
从江家出来的黑衣人知道,如果那个高手想要跟踪他,他们绝对不可能甩掉,他们本来不用这样的,但他还要防备其他势力的人跟踪,所以照例绕了一大圈。
他们俩来到后门之后,机警的左右察看,最后推门而入。
片刻之后,两个长相普通,一脸老实相的更夫,从粮店旁的小巷里走了出来,一个拿着竹梆子,一个拿着锣。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两个更夫走走停停,一边念叨着时辰和防火防盗事宜,一边敲着竹梆子和锣。
他们一直从城北走到城南,最后在一间民房前,停了下来。
一个更夫打着哈欠说,“开门,俺回来了。”
不一会,房门打开,两人走了进去,嘴里还在抱怨,“啥时候能换人啊,这大晚上的多熬人呀。”
等关上房门,两人马上丢掉了疲惫相,其中一人说,“你去大将军府探听到什么没有?”
另一人则一脸苦相的说,“一言难尽啊。”
“发生了什么?”
“我……”潜入江家的那个黑衣人刚想说话,就想起了白三的警告。
“我得去见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