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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普通人的鸡毛蒜皮全文阅读

作者:绛行     一个普通人的鸡毛蒜皮txt下载     一个普通人的鸡毛蒜皮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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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所谓“家”

    深秋的风吹的路边有些光秃秃的枝丫胡乱摇摆,落叶趁机混着沙尘给本就萧瑟的街道又添了一份寒凉。

    幸福路站台边徐徐驶来一辆破旧的红色公交车。缓缓靠停后,乘客争先恐后一拥而出。

    叶茗随着人流挤下公交车后长舒一口气,瞄一眼手机正好六点三十八分。今天已经算下班早了,想着家里还有点面,她便沿着幸福路往前左拐熟门熟路的走进一家果蔬铺子。

    老板是个热情的中年大姐,一看叶茗进来就招呼上了:“小叶下班啦?买点什么?姐给你优惠啊。”

    “何姐好啊,今买点西红柿鸡蛋,回家下点面也方便。”叶茗笑答。

    “没问题,来来来,鸡蛋都是新鲜的,你这边先看着哈,姐去招呼下其他客人”何姐边说边热情的走向了其他客人。也难怪幸福小区虽然好几个门口都有果蔬店,但生意就数她家红火。

    结完账出来叶茗走进旁边的B区,2号楼2单元6楼,就是她目前的“家”。还没到三楼就听到了一阵急促欢快的狗吠声“汪汪汪”,她知道是她的狗狗小叮当,便不自觉的加快了上楼的脚步。

    一开门,小叮当便欢快的扑了上来,嘴里还哼哼唧唧特别委屈。

    叮当其实是叶茗的丈夫贾义成两个月前在网上购买邮回来的小二哈。

    它肉嘟嘟的特别机敏可爱。不是那种黑色纯正三把火的二哈,而是毛色灰白相间,瞳色一蓝一黄,很是特别。

    刚抱回来时两只耳朵都是耷拉下来的。叶茗担心还专门抱去宠物店看,结果人店主说叮当只是晕机了!现在两个月过去了,它身体都开始扯条了,耳朵却还有一只依然顽固的耷拉着。乍一看,超级可爱!

    叶茗一手提着鸡蛋西红柿,一手将撒欢的叮当捞起来架在肩头。手忙脚乱的换完拖鞋经过客厅时才发现丈夫贾义成竟然在家!

    真稀奇吆!叶茗心想。

    这可不怪叶茗,贾义成虽然是她的丈夫,但一般很少这么早回家。倒不是他工作有多忙,而是他几乎每晚都喝酒,一喝不到凌晨不见人!

    她刚开始还会一直等到十二点,不回来再打电话问问情况:“什么时候回家”之类,然而每次都会被劈头盖脸一顿怼回来:“干什么?喝酒忙着呢,我的事不要你管!”等诸如此类。接着就是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嘟嘟嘟”的忙音曾经让叶茗难受了很久。

    久而久之,叶茗便再也不问了。你回来也好,不回来也罢,有什么关系?

    现在是他们婚后一年半,两人基本属于各干各的,互不干扰的和谐“合租”状态。当然不用惊奇,他们分居也是常态。确切来说是婚后不到一个月贾义成就以作息不同为由搬去了小卧室。只不过做饭和家务基本还是叶茗的罢了。其他也着实没什么区别。

    贾义成这一年多几乎没咋进过厨房,更确切点来说应该是进厨房但啥都不干。然而这一点儿也不妨碍他日常的挑三拣四。

    这不又来了:“垃圾桶靠着的墙角脏死了,都不知道收拾收拾,一天不知道你干什么呢!”

    呵!叶茗洗了手,直接装作没听见,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也没见你有多勤快啊!”。

    叮当哒哒哒的来回绕在叶茗脚边,她那一瞬间想怼回去的冲动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忙活开来时间似乎过得比较快。半个多小时后两碗像模像样的西红柿炒蛋拌面就做好了。一碗自己的放餐桌,一碗连带筷子直接给端到了客厅的茶几上。嗯,还贴心的推在了她丈夫的手边。

    这让她瞬间想到了服务周到这个词。

    刚坐下来准备安慰一下饥肠辘辘的脏腑,一声清脆的哐当声瞬时浇灭了将将泛起的喜悦。同时伴随一声暴躁的质问:“这是给猪和食吗,我妈每次给我做面起码都有凉拌菜,你看看你给我的这是什么!”

    愣了一瞬,叶茗才反应过来她丈夫咆哮的点以及—那清脆的响声原来是瓷碗和钢化玻璃茶几磕出来声音。

    不需要任何理由,她长时间努力积压下来的火气呼呼呼直冲天灵盖,怒吼道:“就是给猪吃的,爱吃吃,不吃拉倒!”

    贾义成没想到叶茗会用如此强硬的口气理直气壮的回怼。相识至今五年,她如此失态可是非常少见的。尽管不爱她,但她给他的影响一直是软弱愚笨的。

    一时接受不了,他暴躁的站起身快步来到餐桌前,端的是气势汹汹,准备兴师问罪。

    可惜,这气势被小叮当一阵汪汪声打断,它还呲着一口雪白的奶牙,像要上战场豪情万丈的战士一般。只是一点儿也没有所谓的威慑力罢了。

    本来怒火中烧的叶茗突然就没了要争的冲动。弯腰捞起她的小叮当。直视他因生气而紧绷的眼角,平静道:“你想做什么?”

    这样的婚姻让好强的她有口难言,困苦不堪。望着眼前这个身高一米八、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依然文质彬彬的男人,她真的累了,想要放弃了。

    简单平静的一句话,让贾义成彻底爆发!

    “你给我滚!!!”他用常年夹烟的食指指着叶茗毫不留情的咆哮道。

第二章 恨铁不成钢

    吼完后,他攥紧拳头的另一只手似乎在努力克制它的颤抖。加了一句自以为很男人的话:“因为我是个男人,所以才忍着没和你动手!”

    贾义成瞪着叶茗,似乎是等着她“滚”出这个从来就不属于她的房子。

    叶茗突然很想笑,她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么?他居然看起来还真的忍的很辛苦的样子。她很想笑,却被心底汹涌而出的悲凉一层层冲刷,最终成了一副既不能笑又不能哭的尴尬嘴脸。

    干涩的眼里泪水还是不争气的一点点积蓄。叶茗只能轻轻撇过脸掩饰自己此刻的窘迫,然后将泪水再一次死死憋回眼眶。这是她仅存的尊严!

    餐桌上的面条已经坨成了一块。叶茗就撑着一副自己都觉得难堪的脸,在贾义成不可思议的愤怒的目光中吃起了味同嚼蜡的晚饭。这是她的习惯,绝不浪费粮食。当然,填饱肚子也很重要。

    因为对于自尊心很强的叶茗来说,“滚”这个字是对她在这个“家”做为“妻子”这个身份的最大侮辱。是的,如他所愿,她打算“滚”了。

    贾义成在叶茗吃饭的时候转身、并带点轻蔑的神色进了小卧室。只听“哐”的一声,顺带把脾气发给了无辜的卧室门。像不懂事的小孩子打架赢了以后为彰显自己的斗志昂扬而炫耀欢呼似的。只不过是真的有点幼稚。

    洗完碗筷,抱起叮当在拉开的衣柜前站定。右边的两个柜门是叶茗的,里面挂满了她的衣服。这是她之前几年积攒的成果,因为婚后基本再没买过什么衣服包包。

    有条裤子穿了六年还不舍得扔,她的理由是没破。对比现在绝大多数女生来说,节俭这方面可以用丧心病狂来形容叶茗。能勉强比过她的可能只有她的闺蜜雅雅了。

    翻找出曾经搬家时用过的大袋子,叶茗犹犹豫豫挑来捡去最终只带了一件毛衣,一条裤子和一套换洗的内衣。因为实在带不了那么多,更因为—她还没想好要去哪里。

    嗯,确切点说,在打包收拾的过程中她突然发现自己在这个长大的小城市竟悲催到无处可去。

    自从父亲五年前去世后,她便在这个世界彻底失去了庇护,没了家。至于母亲,她自己都在水深火热中。

    这时已经快晚上九点,雅雅住单位宿舍不方便。另一个闺蜜有自己的家人,叶茗不好打扰。剩下的成家的成家,奔波的奔波。

    而糟糕的是其他长辈亲人根本不清楚她目前的婚姻状况,包括她的哥哥叶衡。每次被问起,叶茗总会说:“挺好的”。所以,这算不算自作自受?应该算吧,叶茗心想。毕竟当初是自己执意要嫁。自己种的苦果,如今也只能自己受着。

    打包好的东西放在门边,她有些茫然的环顾熟悉的卧室。除了臂弯里灵动的小叮当,叶茗悲哀的发现,真正能属于她的也就仅此而已。

    抱着小叮当,提起包裹,即使没有想好该去哪里,她还是直直走出客厅,把自己武装成一个决绝的斗士。

    路过小卧室时,一股淡淡的啤酒味飘了出来。如今的局面,他、也不好过吧?

    这就是生活,相信每个人都想把生活过好。然而,生活有时候就是甩向你脸颊的巴掌,清脆而屈辱。而你,还必须受着。

    关门,下楼,直到绕过小区的小花园叶茗才清晰的意识到她真的“滚”了。

    现在的问题是“滚”去哪里。在这个深秋寒凉的夜里,对于徘徊在小区门口的叶茗来说依然没有确切的答案。

    小区门口的保安已经有意无意的瞟了她好几眼。再这样下去,她都快成可疑分子了!

    为了不让亲友担心或麻烦他们,在彻底否决了投靠亲友这条路之后,她也想到了去住便宜点的旅店。然而一想到一晚就七八十的消费又有些肉疼。毕竟每天的工资折算下来才六七十,还要除过每月给贾义成五百的所谓生活费。再加上日常开销一个月下来很难存下几个钱。

    她抠是真抠,但穷也是真穷!

    没办法,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人穷志短。如此精辟!

    于是经过一番心理斗争以后,叶茗提着大包,抱着小叮当又不争气的渡进了小区。路过保安时虽然有点心虚,但尽量让自己装的若无其事。

    那么她要回去吗?不,做为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现代人,她最终没骨气的猫在了小区地下车库的一个不惹人注意的黑暗角落里。

    怎么就不硬气点去旅馆呢?真是恨铁不成钢!

第三章 回忆(一)

    黑暗的环境会给人一种特殊的安全感。

    其实叶茗挺怕黑的,不过还好有叮当陪着,也不算特别落魄吧。

    此刻的她正靠在墙角蜷缩着腿坐在装衣服的包裹上。小叮当就在她怀里乖巧安静的窝着。

    车库里静悄悄的,连外面本该呼呼的风声也没有了。虽然有些湿冷,但终归比流落街头强啊!

    昏暗寂静,眼下这个环境挺适合思考人生的。叶茗就想起了许多曾经的事。

    叶茗今年23岁。不算差的相貌,160的身高,45公斤让人羡慕的神仙身材。出生在A市附近的一个小镇上。5岁父母离异,她和哥哥都跟着父亲生活。6岁母亲再婚,两年后父亲也和李姨组建了新的家庭。

    18岁那年,距离万家团圆的中秋节只有六天的时候,他们的父亲急病离世。

    哥哥叶衡大她三岁。那一年他还是一个愣头青的小伙子。穿着脏兮兮的工服,大半夜赶回家,扑通一声跪在院子里冰冷的水泥地上号啕大哭。那个场景,叶茗觉得她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从那以后,哥哥就忽然长大了。还经常在嘴边挂着长兄为父四个字。

    父亲的去世成了兄妹俩再也不愿提及的伤,掩在心底,不去触碰。像风湿性关节炎,表面什么都好,内里怎么疼的就不好说了。

    那一年的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被诬陷误解,被质疑质问。看到人生百态,尝遍人情冷暖。

    然而经历了那么多,自以为对人性已经清晰认知的叶茗还是栽了!

    叶茗上的是那种二加二大专。最后一年,学校要求学生要去原校区拍毕业证上的照片。其他同学都去了,最后就剩下叶茗他们几个人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耽搁了。

    于是他们私下联系组建了一个小团,计划赶在院校放假前坐大巴过去解决这件事情。

    好巧不巧,她和贾义成就是在那趟大巴上认识的。又好巧不巧贾义成也是另外一个班要去拍照的其中一个学生。

    缘分真奇妙,无巧不成书!

    贾义成和叶茗同年,A市土生土长。身高180,体重75公斤。还算英俊的脸上常年架一副黑框眼镜显的很是文质彬彬。初次见面便给叶茗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一路上几个人说说笑笑,办完事回程的路上自然而然都彼此加上了微信。

    回到A市后,贾义成开始借口各种理由给叶茗发信息,对她展开热烈的追求。

    每天下午等她放学,每晚分开都会煲电话粥。

    过马路时让她走里侧,他走外侧。

    陪他去ktv和朋友聚会时,他会挡下所有递给她的酒杯。

    他还答应她会慢慢戒烟,曾经因为少抽几根烟还向她孩子气似的炫耀。

    …………

    这是这段孽缘的开始。

    都说恋爱会让人蒙蔽双眼,失去判断。在遇到贾义成之前叶茗是不信的。

    只不过在痛失至亲后他的出现在她心理上烙印下了不同的慰籍。这是之前没有任何情感经历的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转变。

    都说人是群居动物,生来都是渴望被爱的。于是,这个单纯固执的姑娘在她最难熬的那段时间理所应当的放下戒心,像溺水的孩子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很快便坠入爱河。

    2008年12月,顺理成章的,他成了19岁的她的初恋。

    那时的他,没有正经工作,也没有一技之长。而刚毕业的叶茗已经应聘成为一家房地产公司售楼部的售楼小姐。

    隔三差五的,叶茗便要接济一下贾义成。

    时间一久,仅凭这一点,不出所料的,亲友们都开始有意无意的提醒叶茗。话里话外多少表达出了一点不赞同。

    有的甚至给她开始各种介绍。当然,长辈介绍的都是经济实力很靠谱的。其实叶茗自己的追求者也不少,条件也是一个赛一个的好。可惜优秀的他们都被叶茗这个蠢货不留任何余地的一口回绝。

    不给对方机会,也不给自己机会。

    闺蜜的男友是这样评价贾义成的:“这人不行,配不上你朋友。”事后,闺蜜也含蓄的提醒过她,只是她充耳不闻罢了。

    确定关系后随着时间推移,叶茗也记不清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贾义成就不再主动了。

    他开始对她爱理不理,忽冷忽热。

    每晚的通话像极了例行公事,语气也不耐烦了起来。

    同一座城市,从两三天一次见面到一两周一次。

    贾义成的抱怨也越来越多。

    “你好好看看别的女生的穿衣打扮,你看你,真土!”

    “刚认识你的时候还挺漂亮的,现在怎么都黄脸婆了!”

    “笨死了!你就干什么都不行。眼光也不行。我觉得你就算去宾馆客房干服务员打扫卫生都干不好!”

    “当初就是看你单纯才追你,但是现在你的单纯我真不懂!”………

    他的话句句都能把她贬进泥土里。她在他的眼里也越来越一文不值。

    叶茗真正的痛苦在于,她其实知道他已经不怎么在乎她,但是她还是会为他自欺欺人的找出成千上百个理由。比如:

    “当初是他追的我,他应该是喜欢我的”。

    “他说我是他见过最单纯干净的女孩子。”

    “他亲口对我说过他爱我。”………

    就这样三年时间分分合合,在痛苦与矛盾的煎熬中叶茗依然没有痛下决心。

    她就这样一头栽进去,想出都出不来了。她知道她逃不掉了。

    朋友们都形容她:“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

    一语成畿!

第四章 回忆(二)

    有一次分手,叶茗觉得应该是真的结束了。因为那次他们之间有好几个月没有任何联系。

    她开始接受现实、调整心态,甚至答应了相亲。

    对方很优秀,对她也比较满意。而她的心始终空了一半。虽然他们很聊的来,可真的忘记又何尝容易?

    她每次看见静静躺在联系人里那个熟悉的名字都会很难受。

    这么不舍,又为何分手呢?

    因为断断续续的三年恋爱里叶茗始终没有答应贾义成要发生关系这个要求。

    叶茗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女孩。父亲一直挂在嘴边的话是吃亏是福。经常教育她要善良,要自尊自爱,所以她自小就养成了文文静静保守内向的性格。

    虽然生在农村,但父亲给了她多出几倍的爱。小时候有穿不完的新衣服,想吃什么便能买到什么,还有被别的小孩子羡慕的零花钱。

    直至父亲突然离世前,做为一个农村孩子,不管是她还是哥哥都没有下地干过农活。家务和一日三餐也基本不用操心,过的日子可以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形容。完全没有电视剧里那种被继母虐待的戏码。

    他们都是被宠着长大的。

    两三个月后的某一天,忽然接到贾义成电话的叶茗很是意外。

    “能见个面吗?有事想让你帮忙。”

    “是什么事?”叶茗疑惑。

    “电话说不清楚,见面再说,下班去找你。”

    “好。”叶茗轻声应道。

    北郊的一家偏僻酒馆里,叶茗和贾义成面对面坐着。气氛有点尴尬。

    在烟雾缭绕的喧哗声中,贾义成道出了他的目的,斟酌片刻后开口:“我看了个来钱的小生意没有资金。你是农村户口,现在正好有政策扶持,能赶着这个机会给我贷五万无息贷款吗?”

    贾义成那时家里已经给办好工作,在区林业局。只不过工资也就一千来块,对于每天一两包烟的他,自己怕是都勉强混不下去。

    叶茗听到要贷款有些忐忑:“能不能找你朋友借或者找父母?贷款要户口本的,不在我跟前。”

    贾义成掐灭了已经燃了多半、来回撵在食指的香烟,语气沉重,有点无奈的笑道:“若是有办法也不会麻烦你了。我不想让父母操心。之前找过一个也是农村户口的朋友,办了一半没批下来。关键这个事情是合伙的,已经给应承好了,实在没办法了。”

    “你让我想想,五万不是个小数目,万一…”叶茗犹豫道。

    贾义成看叶茗没有立时拒绝,马上向她保证道:“不会,你要相信我,三年期限到期我立马还你。咱们都处这么久了,请你相信我。”

    叶茗觉得男孩子有上进心是好事,但是五万对她来说真的很多!如果万一呢?户口本上现在是她和哥哥的名字,她不能给哥哥添麻烦啊!思考半响,叶茗面露难色:“你要做什么?家里人可能不会同意。”

    “哎,给你怎么说呢,是倒卖树苗的事,说了你也不懂!你哥又不在,我了解了只要拿到户口本就可以办,没问题!”贾义成又重新点了一根烟,表现出一副苦思无果的无奈模样。

    叶茗抬头看到他有点难看的脸色,小心回道:“这不是小事。你知道的,我家事比较多。你容我再想想。”

    “好,能不能不要让我等太久?这事比较着急。希望你体谅一下我的难处。”贾义成叹气。

    此后一连几天贾义成都打电话对叶茗嘘寒问暖,仿佛又回到了最初追她的那个他。甚至让叶茗恍惚他们并没有分手。

    终于一周后,叶茗脑残的松口答应了贾义成。一再叮嘱他:“如果办成,你一定要还我。”贾义成自然满口答应。

    然后在回老家跑的办事的那些天,他们又稀里糊涂的和好了。

    事情很顺利,五万贷款半个月后就拨下来了。

    那天晚上,他高兴喝了些酒说要庆祝,让叶茗回去晚一点。之后便带着她去了一家旅店,还一再保证说什么都不会做。

    之前贾义成也这么说过,有动作但并没有真正动手。所以她信了。

    然而就在那一晚,叶茗失去了她的初夜,被强迫的。

    叶茗恨过那样软弱的自己,甚至扬起巴掌抽过自己。可那又能如何呢?她已经失无所失,觉得这样的自己除了嫁给他,再也没有其他选择。

    因为对于任何一个真心爱上她的人来说,不管是她千疮百孔的心还是不再完整的身体,她都已经失去了被爱的资格!叶茗当时就是这么认为的。

    于是,即使当贾义成的态度又回到之前爱搭不理的状态,叶茗还是没能离开他。

    这就是自作自受!

    当2012年大家都在热议世界末日时,贾义成提出了结婚。没有浪漫的求婚仪式,也没有鲜花戒指,叶茗就那样毫无所求的答应了。

    这出婚姻悲剧也正式拉开帷幕。

第五章 回忆(三)

    因为叶茗自己的坚持,家人亲友的劝阻以无疾而终收场。

    婚前的许多事是琐碎杂乱的,让人容易焦灼头疼。尤其当触及到利益方面,矛盾便会越发激化。比如:

    贾义成觉得叶茗太自私,不为他父母考虑,看的金饰加起来一万左右,太多。在他的观念里,几千块钱有个东西就成。

    买衣服也不愿意陪,认为那是浪费时间!而更可气的是他居然嫌叶茗看的四百多的衣服太贵!导致最后裤子鞋子等都是叶茗自己花钱置办的。男方家庭只买了一件毛衫和红色的外衣,总共花了不到五百。

    诸如此类很多事情,叶茗都认了。现在想来,她真替自己不值!

    而贾义成和叶茗之间最大的矛盾不是别的,正是之前提到的五万无息贷款。

    这件事被兄长大人叶衡知道后很生气!给傻兮兮的妹妹分析完利弊,便当面给贾义成提出:“不管结不结婚,先把那五万无息贷款还上。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这个债务不是我妹妹的,我决不允许她给你承担。若真不想让你父母知道,你就想办法尽快自己解决!”

    因为哥哥对这件事的态度,导致贾义成还没结婚便怨上了叶茗。觉得叶茗不为他考虑,明明期限没到,却要逼他提前还款。他认为是叶茗一家都在为难他。

    所以,婚后稍有不如意便对叶茗发脾气。经常指着她的鼻子质问:“就因为你,就因为你哥,让我事没办成还欠了一屁股债。你知不知道我多难,知不知道你们耽误了我多少!要不是因为你们,我现在都赚了!!!”。

    贾义成愤怒的表情明明白白传达出一个信息:是因为你们欠我,所以你叶茗现在活该受罪!

    叶茗已经忘了像这样被指责了多少次。

    也是因为这件事,贾义成说他的工资要用来还外债,所以叶茗得每月至少给他五百块生活费。

    婚后一年,叶茗想好好过日子,就试探着问贾义成:“那你现在还多少了,还剩下多少?”

    “我的事你无权过问!”贾义成冷漠道。

    和颜悦色的时候也有,就是问叶茗要钱的时候。

    他让叶茗问朋友给他借钱应急。至于应什么急,贾义成不愿说,叶茗也不知道。

    对于这件事,闺蜜雅雅是这样回复叶茗的:“如果你是给他借的,我没有!如果是你自己用,就算我没有也会想办法找钱给你。但是他,想都别想,没有!”。

    叶茗还找过哥哥和母亲帮他,幸好借来的钱及时还上了。

    贾义成吐槽叶茗太懒。叶茗就早上六点起床做好早饭,等他洗漱完一起吃。然而还是被嫌弃不合胃口。贾义成只第一天匆忙扒了两口,便再也不吃了。

    虽然叶茗尝试了很多,但他们的关系非但没有改善,贾义成的抱怨却越来越多。对叶茗的指责也越来越肆无忌惮。把她软弱的性格拿捏的死死的,让她越来越卑微,有段时间叶茗觉得好像真的都是自己的问题。

    天生嘴笨的叶茗不会第一时间回怼,委屈憋的多了就渐渐潜移默化成麻木。慢慢的,她就成了现在这样不闻不问不争不辩的状态了。

    因为对于一个已经不在乎你,看不到你任何付出的人,已经失去计较的意义了。

    哀莫大于心死。

    然后,前段时间开始,叶茗也停止了那五百元每月的“供养”。

    要说有什么要感谢他的,那就是两个月前他心血来潮网购回来的小叮当了。

    动了动有些发麻僵硬的腿,叶茗突然想起上周她约了雅雅和悦兰明天去胭脂峡玩。

    好不容易盼来的休假,再苦再累,都要自己找点乐子!只是想到眼下被赶出来的窘况,叶茗的心瞬间被苦涩塞满。

    比起回忆,现实的问题急待解决。

    摁开手机,已经快凌晨十二点。干干净净的屏幕上,没有任何未读消息。

    幸好电量显示还有56%,因为地下车库暂时没有启用,找不到充电的地方。如果没电会很麻烦。

    漫漫长夜,明日路在何方?叶茗仰头问天。

    四周还是黑漆漆,静悄悄的。半点回应也没有!

    “阿嚏!”一个喷嚏把眯呼的小叮当给直接打清醒了。鼓起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无辜的盯着叶茗。

    “好好好,小乖乖,我的错。既然醒了,不如下来我们一起活动活动?”才不管叮当同不同意,叶茗已经把它放在了地上。

    空间很大,光线却严重不足。叶茗摸摸索索活动了几步,又认命般蹲了回去。小叮当当然又被她塞进了怀里。

    本该悲伤的氛围,因为小叮当缓解了不少。

    怪不得现在很多女生都说:“找什么男朋友,不如养只狗狗来的贴心!”。对此,叶茗深感认同。

    没经历过的人不懂,一个人的孤独和两个人依然孤独的概念是全然不同的。

    安静下来,叶茗最终决定明早去找母亲。她自己没事,但得先找个地方把小叮当安顿下来。思来想去,母亲那边是最合适的了。不过,要过去,吵架的事就瞒不住了。

    算了算了,自己的妈妈,知道就知道吧,只是希望别给她增添什么思想负担。…

第六章 她们

    长夜寂寂,太难熬了!一分一秒都感觉被无限拉长。

    这期间叶茗看了不下数十次时间,现在也才不过凌晨三四点。她觉得自己已经快到极限了。

    抚摸着叮当柔软温暖的毛发,哀悼自己无家可归的处境。茫茫天地,竟没有一处容身之地!

    之前被几次逼回去的眼泪此刻不由自主的夺框而出。强行压抑着喉间小小的呜咽声,怕惊动万一回来巡逻的保安。

    哭都不敢光明正大!

    这是何等悲哀!但是人总要活下去,总要向前看。悉悉索索摸出纸巾胡乱的擦掉脸上的泪水。

    没有人爱,才更要爱惜自己。所以,一定要努力!要不然没有资本,一切就是扯淡!就像如今的她。

    叶茗心里默默为自己打气。她要变成打不死的小强,气定神闲的看着想要伤害她的人跳脚。只要想想就很有意思!

    蹲的越久,寒意越深。叶茗裹紧身上的呢大衣,开始止不住的打哆嗦。

    身上的冷其实不及心底的千分之一。

    越冷越眯不下去,便索性张着眼睛望着黑洞洞的车库顶。心底一团混乱,究竟在想些什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了。只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好慢!

    不知过了多久,“铃铃铃”一串清脆的闹铃声在寂静中响起。

    撑着困倦的身体,叶茗从衣服口袋摸出手机。不出所料是早上七点的闹钟。

    叶茗之前是宏天国际的一名售楼员,2010年又换到了一家运输公司做跟车售票员。时至今日,已经三年有余。

    放下怀里的叮当,叶茗吐出一口浊气,慢慢活动了一下僵木的双腿和酸疼的腰。拨出通讯录里“妈妈”的电话。

    “喂,姐姐”话筒里传出一个熟悉的童声。

    差点脱口而出“妈”的叶茗及时刹住:“妍妍啊,今天没上学吗,妈呢?”

    妍妍~余舒妍,叶茗同母异父的妹妹。今年十一岁,在A市东郊小学上五年级。完美遗传其父母基因的她是个很漂亮懂事的小姑娘。尤其一对圆圆的酒窝很招人喜爱。

    “哦,妈去倒垃圾了。今天周天,我不上课。”

    “哦哦,那你给妈说一下,我一会儿过来。大概…可能十几分钟就来了。对了,还带了叮当,家里有吃的么?你给叮当弄点水和吃的。”

    “有的姐姐。你竟然带了叮当,太棒了!不过姐姐你怎么这么早?你怎么啦?”

    “嗯…没事,见面了说哈,你给妈说声。”

    “好的,姐姐。一会儿见”

    把电话重新揣进兜里。叶茗拍了拍脸颊,把头发重新扎起马尾。没有镜子,但这样肯定能稍微显的更精神一点。提起包裹,捞起小叮当,直奔母亲的住处。

    母亲和妹妹妍妍在A城东边的一个城中村里租了一间小屋子。大概十来个平米,屋子里陈设很简单。靠墙放了一张一米八的大床。厨台其实就是柜子,上面简单只能放一个电磁炉,下面就是锅碗瓢盆等厨具。床脚是一个搭起来的简易布衣柜,那种在淘宝上卖的几十块钱组装的。中间安置了一张小方桌,平时吃饭写作业都在上面。

    余叔叔,也是继父。在乡下开了一间药铺,听说很忙,基本没有什么事是不来市里的。

    妍妍还有两个哥哥,大哥和叶茗同年,已经毕业工作。小哥还在省外上大学。

    把小叮当刚放门口,它就狂甩着小尾巴向屋里的妍妍扑过去了。

    叶茗的母亲本来在弯腰打扫卫生,望着狂奔过来的狗狗,抬起头才看见叶茗提着一个大包,立马放下笤帚,问道:“怎么了还带衣服?你们吵架了?”

    “嗯,你别问了妈。我还有事,一会约了雅雅和悦兰,我先把东西放这儿。”说着迈进小屋,把包放在了布衣柜旁边。

    叶茗的母亲今年四十八岁,一头微卷的烫发,皮肤白皙,岁月的风霜没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比起大多数的农村妇女来说,她看起来年轻漂亮许多。

    今天她下身黑色牛仔裤,上身套了一件红毛衣,外面罩着米黄色的呢子外套。因为皮肤白,轻微的黑眼圈看起来有点明显。一双眸子此刻正盯着不欲好好答话的叶茗。

    叶茗此刻的模样是有些憔悴的。一夜未合眼,微肿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皮肤没有任何光泽,可能是没有洗漱的缘故。

    心中烦躁,她本来想绕过这个话题,但是对上母亲关切的目光还是软了语气:“小吵了几句,你不用担心。我会自己处理的。”

    不经意的扫过母亲的黑眼圈,她知道母亲和余叔关系也不好。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母亲也知道叶茗不愿多说,便主动接了别的话头:“你早上也没吃吧,这会还早,你们约的几点?吃点再出去玩。我煮几颗鸡蛋,给雅雅她们也带上。”

    眼眶酸酸的,一股暖流涌进心窝,绽开笑颜答道:“遵命,母上大人!”

    叮咚!熟悉的微信信息提示音。

    叶茗坐在床上打开手机,是她和雅雅悦兰她们的小群手拉手:

    “小茗子,九点哦,西街公交站。警告你俩不许迟到!”后面一串小拳头。@静待花开@丫丫来了

    这跳脱的语气,是悦兰那小妮子没错了!

    丫丫来了:“收到。”

    静待花开:“+1”

    阴霾的心空像窗外破开乌云的初阳,一片温暖在床上铺开。叶茗索性踢掉鞋子躺平。

    “妈,我眯会,吃的好了叫我,我们约的九点,八点半要走。”

    “知道了知道了,眯吧,电热毯开开,被子盖好。我等会喊你!”

    “好的,提前叫我哈,我脸都没洗。”

    “快眯你的觉!”

    这会七点半,还能睡四十分钟。这样想着叶茗很快睡了过去。

第七章 胭脂峡

    “茗茗,起了!快起来,先洗脸刷牙!”叶茗被母亲推醒。

    撑着迷蒙的睡眼,脑子还有点迟钝。

    “姐姐,妈妈煮了粥和鸡蛋,还有前几天从老家带上来的咸菜。洗脸水都给你添好啦,快来快来。”

    “汪汪汪”小叮当欢快的叫声也夹杂其中。两小只前爪搭在床边,尾巴狂甩。

    摸过身侧手机,已经快八点十五。叶茗知道自己不能再磨叽了,麻利的翻身下床。

    洗漱完后,坐在小方桌前便开始吃。

    是她最喜欢的澄黄澄黄的小米粥,配上鸡蛋和农村特有的腌萝卜,还有几个胖乎乎的小花卷。幸福感爆棚!

    刚吃完,母亲已经把带好的鸡蛋递了过来:“先装上,要不然又忘了。”她嫌弃道。

    叶茗笑着接过塑料袋,顺手塞进了她的斜挎背包。蹲下逗了一会儿叮当,便起身出门:“妈,妍妍,我先走了啊!”

    “走吧走吧,别耽误我和小叮当玩耍。”妍妍笑嘻嘻的圈住叮当的脖子,捞起它的一只前爪做出送客的动作。两个圆圆的酒窝荡在唇边,看起来特别开心。

    “好好好,我这是被嫌弃了呀,你们好好玩!走啦走啦。”

    迈出小院大门,收拾好心情出发。

    西街公交站离东郊这边比较远,坐公交车起码得二十多分钟。哎呀,估计又得迟到几分钟了,悦兰那丫头又要跳脚了。不过,她应该已经习惯了。三个人里,只有叶茗总是时不时的迟到那么几分钟,比如今天。

    吭哧吭哧赶到时,雅雅和悦兰果然都已经在等了。

    雅雅喜欢米黄色,简单的黄白相间冲锋衣,一双小白鞋,显的干净又休闲。她个子比叶茗稍高一点,披肩发随意扎起,挺清瘦柔弱的一姑娘。在离城区十多公里外的小镇卫生院上班。从小因为家里条件清苦,所以一直非常勤俭节约,但是对父母特别孝顺。不舍得给自己买东西,却经常给父母买。如今是三人中工作混的最稳定的一个。

    悦兰呢,虽然都是生在农村的孩子,但家庭条件和叶茗一样算是比较可以的。她被家里托了点关系前不久安排进了高管局。刚进去工资虽然低,也不算正式的,但贵在稳定。因此,她一直是妥妥的月光族。

    悦兰是三人中最高的一个。168的个,50来公斤的体重。就这,还天天天抱怨她胖!一扯起这个话题,叶茗和雅雅都懒得搭理她。

    今天她一身蓝色运动衣,头发束成高高的马尾。牵着雅雅的手正朝叶茗挥手:“快啊,小茗子!公车都要来了,每次都让人等,一个两个都急死我算了!”

    “来了来了,喏,鸡蛋”

    “你带鸡蛋啦?正好悦悦背的水,有你俩真好。我就跟着混。”接过袋子,雅雅温温柔柔的笑道。

    “混吧混吧,看看我那破工资说不定我俩以后得跟你混呢!”悦兰抢白道。

    “哎呀,车来了,快走!”。一手牵着雅雅,一手拉起叶茗奔向了缓缓停靠站台的19路公交车。

    19路公交车的路线贯穿了这个小城市的东西两头。绿色的铁皮车厢里载满了周末郊游的乘客。目测一下,估计一半以上都是和叶茗她们一样奔胭脂峡的。

    A市是大西北的一个偏远小城。经济发展低迷,相对的生活成本消费也少。能出名的风景名胜区几乎没有,除了市区的几个公园外就属郊外的胭脂峡最受欢迎了。因为它山峦叠翠秀丽独特,更重要的是对本地人门票免费。

    时至深秋,这是一年中胭脂峡最美的时候。

    今天晴空万里,阳光明媚。叶茗看着身边嬉闹玩笑的闺蜜和周围你侬我侬的情侣,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和这个喧闹的世界格格不入。

    “嗨,想什么呢!出来了就开心一点,你都不知道我这个星期被训了多少次!”悦兰鼓起漂亮的脸蛋,一边戳着叶茗的肩头抱怨。雅雅就在旁边看着她俩安静的笑。

    “没想什么啊!就是觉得我和秋天犯冲!”抓住悦兰戳过来的手指,叶茗有一点怅然。直至现在九点半,依然没有一星半点来自贾义成的信息。

    争点气,为什么还要想起他。

    雅雅接口:“你看今天天气多好,我们好不容易碰到一起的休假可得开开心心。”顿了顿又补充道:“再难,我们都会陪着你。是吧篮子?”

    “哦,那也得某人自己想的开啊!”悦兰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哦,我也想想开点…”叶茗只用自己听得到的声音默默回道。

    公交车缓缓穿过市区后就提高了行驶速度。又经过了几个人烟稀少的小村庄,最后终于到达终点站胭脂峡。

    叶茗她们三个拽着彼此随人流被挤下车。

    站在景区门口,望着眼前雄伟壮丽的山峡,郁气一扫而空!

第八章 胭脂峡(二)

    为什么被命名为胭脂峡?叶茗认为就是因为它在秋天来临之后,五彩缤纷、层层递近的迷人色彩。像上帝不小心打翻了绚丽的调色盘,给这一方天地多添了一抹醉人的烂漫!

    “哇!太美了吧!”悦兰感叹。

    “是啊,咱们都多久没来过了。”雅雅附和道。

    对比市内凋零枯败的萧瑟,这里美的简直像另一个世界。

    她们迫不及待赶着人流进入景区。这里地势简单,深入峡谷被允许的路只有一条。一些可以延伸山顶的边支小路被竖起的警告牌挡住,只能从善如流的走开发好的大道。

    不是那种平整的水泥路,而是铺满了小石子。越深入,就越觉得惊艳!配上峡谷中潺潺的流水声,不得不叹服大自然的神奇。

    “咔嚓咔嚓”,照相声不觉于耳。

    悦兰的手机最好,是最新版的苹果。所以拍照的艰巨任务也自然而然落在了她肩上。

    悦兰很喜欢摄影,于她而言,自然乐意至极。就是很不满雅雅和叶茗在摆动作时的呆笨。除了剪刀手好像其他的什么都不会,连带着表情都不自然了。所以,她顺带着又兼一个动作指导的活。

    “比心比心,胳膊伸上来,像这样。对对对,就这个动作,保持住。”

    “哎呀,笨死啦,雅雅过来拿着,看我示范。”

    ………

    一路边玩边拍,在悦兰咋咋呼呼的指导下倒也像模像样。三人也玩的香汗淋漓,连一向怕冷的雅雅都拉开了拉链。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眼中都看到,我便一步一莲花祈祷……”熟悉的来电铃声乍然响起。

    本就握在手里的电话,一抬眼就看清了来电显示:贾义成。迟疑了几秒钟,叶茗摁了“接听”。

    “你去哪了?早上怎么没人?狗也不见了,你带去哪了?”与他平日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就像,昨天根本没有吵过架。

    讲实话,叶茗有点懵!

    “嗯…我…我在外面,和雅雅她们一起。叮当在我妈那里。”

    “你今天休息?我怎么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又没关心过!叶茗忍不住腹诽。

    “你是忘了昨天的事了吗?”她直接问。默默缩在三人小队的后面。

    “昨天吵完还有什么事?你倒好意思说,因为那点破事我都喝醉了。你一天能听点我话吗?有时间不去看我妈,也不知道表现一下。今什么时候回来?”

    “晚点回去。”

    “嗯”接着是嘟嘟嘟的电话忙音。

    叶茗知道,被扫地出门这件事到此为止了。心中突然松了口气。日子就这样将就着过吧,不然,她能去哪里?脸面什么的在现实面前实在算不了什么。

    雅雅其实已经转身看了好几眼叶茗。但她什么都没有问。等叶茗接完电话才招手催促道:“茗茗,快点,我们一起过天桥,马上到了。”

    天桥是横跨峡谷两端的一座铁索桥。宽度一米过点,最多容纳两人并排前行。从上往下俯视,并不算多险峻。但是对于恐高人员来说还是很有挑战的。

    桥下是蜿蜒曲折的胭脂河,河水少见的清澈见底。在其他河流已经开始干枯的时候,它依然潺潺不息,从容不迫流向峡谷深处。像颇具智慧的老者坦然自若。

    天桥是今天的目标,她们三都是喜欢刺激的姑娘。小时候爬山不走大路,愣是给上上下下爬出一条小路来!美其名曰“探险”。那时候才七八岁,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

    雅雅拉着叶茗的手一阵小跑,追上前面拍照的悦兰。

    “篮子,你慢点,注意着点手机电量啊!”雅雅提醒。

    “知道啦,还有59%呢。我要多拍点素材回去好好修整剪辑一下。”她举着手机又是咔咔咔几声。

    叶茗和雅雅无奈,这到天桥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我们找人帮我们三个一起拍个照吧。”叶茗提议。

    “那必须的,自拍景色取不到。等着,要用我手机拍,你们那像素太烂。”悦兰接口。

    雅雅和叶茗相视一笑,异口同声:“知道知道!”

    雅雅找了一对小情侣给她们拍完,三人便挤在一处留了最满意的两张。

    铁索桥和美丽的胭脂峡为背景,三个年轻的姑娘手挽着手一脸开心。

    微风徐徐,有点吹乱了她们额前的发丝。找到地方蹲下,分食完鸡蛋,补充过水分后,她们踏上了摇摇晃晃的铁索桥。悦兰在最前面,叶茗在中间,后面是雅雅。

    到了桥中间,悦兰一手抓着铁索,一手举着自拍杆匆匆忙忙又给她们三拍了几张。然后被后边的人赶着很快便过了桥。

    一路上三个人顶着大太阳说说笑笑,虽然疲累,但很开心。悦兰提议:“以后咱们要多聚聚。”雅雅和叶茗忙不迭点头附和。

    玩完后她们又去市区美美吃了一顿串串小火锅。这是悦兰和叶茗的最爱。她俩都是无辣不欢。至于雅雅,她平时比较爱吃面,吃辣也一般。

    快乐的时光转瞬即逝,几人分别时天色已经不早,只剩最后的几缕霞光挂在天边,迟迟不舍得散去。

    叶茗回到母亲那边取上包裹,捞起叮当便准备回去。

    “妈,妍妍,我先走了,明天上班。下次再来。”

    “好,那你快回去。有啥事打电话。”母亲郁郁寡欢的脸上露出一丝关切,挥手让叶茗快点走。

    “姐姐,下次把叮当再给我带过来呀,它太乖了。”

    “汪汪汪”叮当昂起毛茸茸的小脑袋附和。

    “好,没问题,有空你也可以来家里和叮当玩啊!我走了啊。”说完便转身出了小院。

    “我才不要去……”妍妍在叶茗出去后小声嘟囔道。当然,叶茗已经听不见了。

第九章 工作(一)

    叶茗因为带着叮当是不能乘公交车的。所以她和来时一样奢侈的又打了一次出租车。钱就是好,只用十多分钟就到幸福小区大门口了。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熟悉的小区环境,熟悉的单元楼道。踏上熟悉的台阶,每上一步就像在叶茗的心口压上了一块砖,让她没来由的沉重。

    推开房门,先放下叮当,扫视一圈后发现贾义成不在,顿时松了口气。

    也对,周末他一般都会出去喝酒。几点回来?叶茗自然不知道,但是现在与她而言越晚越好!

    发生昨天那样的事,叶茗暂时真的不知道再怎么和贾义成“和平共处”下去。她需要时间。

    回到卧室,把包裹里的衣服一件一件取出来重新挂好,叶茗便去洗漱了。昨晚没睡,强撑着今天又玩了一天,导致上下眼皮打架。此刻她什么都不想干,只想早点上床休息。

    躺下后她忽然想起明天是下午班,需要住站。正好关掉闹铃好好补一觉。

    “叮咚”是雅雅给她私发的信息:“你今天怎么了?看着脸色很差。他是不是又问你要钱了?还是怎么了,吵架了?”

    “没要钱,他昨天因为我做的饭不好发脾气让我出去,我就一个人在车库待了一晚上,没睡觉。没事,都过去了。”

    看到回信,本来悠哉悠哉躺宿舍的雅雅猛的坐起来,气血上涌一口气发了一大串语音:“啊!你怎么那么傻!你咋不给我打电话?我宿舍不方便还可以带你去旅店啊,咱们可以找便宜点的。怎么能让自己这么受罪,这都秋天了你不知道吗?感冒了怎么办?这两天流感还比较厉害。再说了,凭什么你走?你怎么就…唉!”平时柔柔弱弱的姑娘少见的红了脸,嗯,显而易见被气的。

    “现在已经没事了…”叶茗尝试岔开话题:“你到了吧?”

    “…我到了,我就是没想到你!…你要不要给你哥说说目前情况?总要有人给你出出头,要不然都要被欺负死了!”雅雅有点无奈。

    “没事,我哥也不容易,就不给他添麻烦了。你也不要给悦兰或其他人说。先这样吧…,雅雅,有你真好!好困,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

    “好吧,你…唉!算了,你睡吧。”雅雅望着暗了屏幕的手机发呆,她怎么就那么傻呢!当初不听劝,现在还是一样不省心。

    …………

    叶茗不知道昨晚贾义成是具体几点回来的,只在半夜的时候隐约听到了开门声。

    早上七点便被他的洗漱声和叮当的汪汪声吵醒了。

    把叮当从床边捞起,继续蒙着被子装睡。

    “你昨什么时候回来的?”就在叶茗觉得他应该去上班的时候,卧室门被贾义成推开。

    装不下去就索性不装了,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平静回道:“没看表,可能八点多吧。我晚上住站,麻烦把叮当照顾好。我明中午回来。”

    “不用你说,你怕是忘了叮当还是我买回来的吧!”。贾义成挑了下眉不屑的扫了一眼叶茗后“哐”的一声关上门走了。

    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的叶茗穿好衣服,先带着叮当下楼解决它的生理问题。

    盯着它微微拱起的背和在草丛里若隐若现蹲低的圆乎乎的屁股,叶茗觉得她心理可能出问题了,怎么越看越可爱呢!

    生活太枯燥,唯一的乐趣来源就是叮当,没办法!叶茗自我安慰。

    下午三点,穿好工服的叶茗必须要走了。抱起叮当一顿狂亲后给它添满狗粮,凉好开水。叮嘱它在家要乖乖听话等她回来。

    在公交站台等了满满十五分钟,叶茗已经不耐烦的时候,红色11路公交车才缓缓拐过转角,慢悠悠的驶入站台。

    前面介绍过,叶茗现在是运输公司的一名跟车售票员。

    跟车售票员的工作不同于车站售票员,工作时间安排是根据所跑路线的班次表定的。因此,上下班时间并不固定,也会时常住站。

    比如叶茗跑的班线是A市到宁县的,每月正常情况下需要住站七八次。除了排班休息四天外基本每三天形成一个循环:

    第一天早班八点发车,票员需要提前至少四十分钟到站。从宁县返回就是下午一点左右,路程大概两小时。

    第二天可能就是十二点的班次,从宁县大概四点发车返回。

    第三天就轮到了下午班。除了下午两点的头班,剩下的班次基本都要住宁县站。

    宁县站那边配有员工宿舍~一栋破破烂烂的小二层。司机师傅住一楼,票员住二楼,一般三人一间。因为条件有限冬天没有暖气,是农村那种需要煤炭的火炉子,过去后要自己续火取暖。当然站内也没有食堂,不过在门房处可以提开水。

    站外餐馆倒是不少,但是价格一般比市内更贵。就算叶茗再想省钱,这笔开销是没法消减的。所以她经常只买一碗五块钱的牛肉面,这通常是最便宜的伙食成本了。

    今天下午,叶茗的班次是四点的。和她搭档的师傅姓林,四十多岁,大概和她母亲同年。高高瘦瘦,戴副眼镜。像一位可亲的长辈,待人特别和善。是票员私下里公认的最好的师傅。

    下公交车后,叶茗直接从候车厅穿进车站来到后面停放班车的院子。

    荷载35人的中巴,天蓝色的车身,前门是被打开的。林师傅已经开始擦挡风玻璃和车前的工作台了。一般这种活都是票员的工作,其他司机师傅是指定不会干的。如果票员在上站前没有做好这些基础准备工作就会被训斥。

    林师傅看到上车的叶茗,擦玻璃的手不停,抬头和蔼的打招呼:“丫头,来了啊。”

第十章 工作(二)

    叶茗把背包塞进票员座椅靠背后的狭小空间,顺便取出行车日志:“师傅下午好,来的又比我早哎,都不好意思了!我来擦吧,你帮我在日报表上签下字。”

    行车日志报表简称日报表,上面会详细记录当天的营收情况。比如:乘客总人数,票面金额以及托运单上的物品及金额信息等,需要司机师傅核查签字。

    “有啥不好意思的,不都是打工的吗。我已经擦完了,给你签字。”林师傅把摆干净的蓝色抹布重新叠放在工作台前,过来给叶茗在日志上签了字。

    这辆班车上工作台前的抹布有三块:蓝色是专门擦玻璃和工作台的;紫色是擦窗沿、座椅扶手和顶部行李架的;而灰色则是擦车内暖气片和座椅脚踏的。

    严格来说,司机和票员虽然不能说是直接的上下级关系,但是票员要配合好司机做好发车前的准备和发车后的服务工作。司机有权指正票员工作的不足,而票员没有权利反驳。

    如果换车时遇到脾气不好的司机师傅,票员甚至会被骂哭。

    “丫头,看你怎么有黑眼圈了,昨没睡好?”林师傅放下中性笔随口问道。

    “还好师傅。”叶茗接过签好字的日报表,一边塞回靠椅背后,一边笑答。

    林师傅见状也没多问。

    赶在上站前,叶茗快速巡视了一圈车厢。用手先自己检查了一些容易忽略的角角落落,还好都没有积灰。

    一般上站后就有运营部办公室的刘姐来检查车辆卫生。如果不合格除了会被训斥警告,还有可能罚款。

    所以,刘姐就是所有票员的直系领导。管理和监督票员就是她的工作。

    被训没事,叶茗的脸皮已经练的很厚了,但钱就是她的软肋。

    不过毕竟已经在这里混了三四年,叶茗的工作能力是基本得到司机师傅和领导的认可的。在他们之中口碑还算不错。就算卫生方面检查出问题,也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太怎么数落她。

    右上方的车载表显示现在三点五十五分,林师傅已经发动好车排在站台院子里等着了。

    这里简要介绍一下:A市有两个汽车站,一个是叶茗工作的南站,一个是稍小一点的北站。

    南站相对来说比北站要大一些,外观也更气派一点。通常有一个进站口和一个出站口。

    在管理还不那么严格的时候,工作人员一般都是哪个口方便就从哪个口穿进车站。

    汽车站基本分为前后两块。前边的区域就是候车厅、站台和即将要上站的车辆的停放区。一般用不到一米高的小栏杆象征性的和后半段区域隔开。

    靠近出站口右侧围墙的一边则是商店、餐厅和公共卫生间。

    后面的区域占地最大的是班车没有班次时的停放区和站内修理厂。对了,在西北角上还有一个很小的加油站。虽然小,但对需要加油的班车来说很是方便。

    运输公司的班车分为两种:一种是公车,也就是运输公司自己管理运营的班车。另一种是私人车。这种私人老板的车只是挂了运输公司的牌子买了线路自己管理。

    叶茗跟的是公营车,归运输公司运营部管理。

    上站后,票员需要披上印字的礼仪带,一般上面都是“服务无止境”之类的标语。

    然后要衣帽整洁、规规矩矩的站在打开的车门前做好指引乘客购票等工作。

    司机师傅们则通常会聚在售票厅去招揽相应班线的乘客。他们一般不会受什么拘束,大多都端个茶杯三两个凑一起聊天。

    下午的点除了周五周天一般乘客都不怎么多。

    叶茗虽然站的端端正正,但心里却盘算着自己的事。正想着下午过去了和师傅吃什么。

    叶茗是个文静内向的姑娘,一般她是不和其他师傅们凑热闹的,当然也是怕多花钱。但是林师傅不同,他一直比较照顾叶茗,应该说是比较照顾所有跟着他的票员。

    而叶茗属于那种你对我好,我便对你好的憨憨型,不会巧言令色去讨好做一些好看的表面工作。林师傅于她而言更像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让她无法拒绝。

    所以自从跟了林师傅,叶茗就和其他票员一样一起和各自车上的师傅吃饭。

    “嗨!小叶,下午过去打算住哪个宿舍?帮我铺床占个位。”叶茗转身便看到了同是票员的陈姐,她俩一直前后车,关系也比较好。

    陈姐本名陈晓蕊,大叶茗四岁。微胖的身材,有一副地地道道的热心肠,对身边的人都特别好。她已经成家并且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没问题陈姐。”叶茗立马回道。这是她们经常会干的事。谁去的早谁就先提水铺床插电热毯。

    跟车售票员的这份工作虽然有时比较辛苦,但是好在叶茗已经轻车熟路。

    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平静下去,倒也踏实安然。

第十一章 工作(三)

    窗外景物迅速倒退,此刻车辆正在运行途中,叶茗坐在她的专属座椅上提前做起了日报表。

    根据公司要求,行驶途中票员至少需要每二十分钟巡箱一次。主要检查事项是安全带,注意是否有乘客晕车并及时向需要帮助的乘客提供服务。

    今天乘客很少,加上中途上车的两名乘客,总共只有七位。叶茗便偷懒少巡了一次。一边做日报表,一边和林师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这样即能帮助司机师傅提神,又能让行程不显得那么无聊。

    “师傅,照这情况,咱俩这月任务都完不成,工资估计又不行了!上月就不行哎,这月难道要吃土。”叶茗抱怨。

    林师傅提起水杯灌了一口茶水,慢悠悠的道:“没事丫头,这月又不是咱这一辆车不行,不都一样吗?何况让你吃不了土。因为有西北风,喝喝也就可以了。”林师傅哈哈一笑,开起了玩笑。

    叶茗想想也是,注意到林师傅没水了便接过水杯先帮林师傅添了水。正准备问过去打算吃什么,突然被一阵清脆的铃声打断。是林师傅的手机。

    “啊,路上呢,明天啊,兴庄包车,嗯…三天?好好好,知道了!”

    林师傅挂断电话转过头一脸郁闷的跟叶茗说:“丫头啊,明天咱回不了家了。兴庄包车,三天!明早要早早赶过去接人。”

    “三天呢啊!就咱们一辆包车?明早几点师傅,这次包车多少人?”叶茗也郁闷,还想早点回去逗叮当呢!不过想想包车可以提高总营收额,说不定这月就能完成任务多领点钱了。没人和钱过不去,所以她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

    “六点半就得走,说是32人,是农产品公司组织的推广活动。咱今天过去吃个面算了,要早点休息。”

    “哦,好的,明白。”

    到站下完乘客后,林师傅没让叶茗打扫卫生:“明早路上随便收拾一下就成了,走吧丫头,去吃饭。”

    吃饭过程中叶茗才了解到包车的详细情况。

    兴庄其实是宁县的一个苹果基地,距离宁县县城大概四十来分钟路程。过去基地后先不接人,要先把几十箱苹果装行李箱。然后再回到宁县的农产品公司接人,最后到达目的地~C市的商贸区。

    宁县到C市需要近三个小时路程。也就是说明天起叶茗他们就要在C市至少住两天!直到人家活动搞完,也就是第三天再把人拉回宁县。叶茗他们才能回A市。

    吃过饭后,叶茗便早早回到宿舍。捣鼓好炉子,给陈姐铺好床,然后自己看了会小说便睡觉了。

    叮铃铃,叮铃铃

    窗外的天色黑漆漆的,不见一丝亮光。不想吵到陈姐她们,叶茗急忙按掉六点的闹钟,就赶紧爬起来洗漱。跑下去的时候,林师傅已经把车子发动好等着她了。

    农业公司在C市的推广活动顺不顺利叶茗不清楚,但他们包车的行程很顺利。一路上畅通无阻,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三天后的下午五点活动结束后,叶茗他们饭也没来得及吃就又一路颠回了宁县。

    当天晚上林师傅便想直接空车跑回A市,结果出站时被刚好往进走的宁县车站李站长给挡住了。

    李站长个儿不高,不算本地人,有点小胖,和师傅们关系却很好。一看到林师傅要跑就扯着嗓子直接喊:“老林,往哪跑呢,明早头班,赶快给我退回去!”

    林师傅无奈,打趣道:“咋这么巧就被你碰到了呢!这都八点多了!”

    在李站长咄咄的目光威逼下,他只好又把车端端正正的倒回站台。

    就这样,林师傅和叶茗又被迫多住了一天!

    拖着疲惫的身体爬倒在床上,订好闹钟,叶茗倒头就睡。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眼中都看到……”熟悉的铃声响起。接通:

    “什么时候回来?”听着话筒里贾义成熟悉的声音。叶茗一下子清醒了。

    瞄一眼亮着的屏幕,十点十一分。

    “明天就回来了,怎么了?叮当在家还乖吧?”叶茗用一如既往平静的语气询问。

    “嗯,明天回来说。”

    听着“嘟嘟嘟”的忙音,电话又被挂断了。

    一天都是什么事啊?这种沟通状态要怎么办才好?叶茗莫名有点烦躁,也有点恨自己死要面子的固执心态。为什么就不能软软呼呼的说点好话呢?

    毕竟日子要过,这么僵持下去对谁都不好。

    然而就在叶茗又盘算着如何缓和时,她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经回天无力。即将面对的事情,会让她彻底失望!

第十二章 她的叮当不见了

    第二天返回A市后,叶茗收拾完车上卫生,锁好车门便急乎乎的去赶回“家”的11路公交车。

    可惜等她一路喘着粗气跑到公交站台时,却只能望着公交车的尾巴独自兴叹。

    好吧,又错过了!叶茗拉下发圈,把自己造窝鸡一般毛燥的头发重新扎了起来。匀好气只好耐着性子等下一班。

    这次倒没等多久,十分钟后下一班公交车便稳稳的停在了叶茗面前。

    早上十点多的公交并不拥挤,叶茗上车后找了个靠窗的座位。

    此时阳光正好,天空像水洗一般湛蓝湛蓝。偶尔有一丝云懒散又不失文艺的飘在天边。抬头凝望,它卷了又舒,舒了又卷。

    下车后,无暇欣赏这大好的天气。叶茗一路没停快步直奔小区。四天没见叮当,快想死她了!

    “噔噔噔”,今天黑色单跟鞋踩在楼道阶梯上的声音格外明显。

    已经上到三楼的叶茗总感觉与往日有一些不同。具体哪里不同,她一时半会却很难描述出来。

    直到她打开门,没有看到平时肯定会守在门口迎接她的叮当,她才恍然惊觉是少了叮当欢快的狗吠声。

    “叮当,当当?”叶茗鞋子也没来得及换,随手把包甩在沙发上,踩着单跟鞋从客厅到卧室,又从卧室到厨房卫生间,然而叮当的半个影子都没找着。

    不到十一点,又不是周末,叮当不可能被带出去玩。

    想到了一种可能,但她又马上摇头否决。

    再一次急急巡视了一圈后,叶茗忽然心慌了!她发现不仅叮当不见了,就连它平时发脾气咬着玩的浅黄色毛巾被也不见了!还有它的专属吹风机,印着骨头的紫色小碗以及上周买给它的磨牙棒等等都没有了!

    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叶茗懵了一瞬。回过神后她一把抓过扔在沙发上的包包,胡乱的摸出手机。立马给贾义成拨了过去。

    在等待接听的过程中,尽管她想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但“咚咚咚”的心跳声依然出卖了她。

    哪怕曾经和贾义成冷战过那么多次,但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让她如此担心。

    她的叮当,是丢了还是被送人了?她急切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电话被接通了。

    “喂,什么事快说?上班呢,今有检查。”贾义成的口气竟然比起平时多少多了些温度,还特地解释了一句有检查。

    不过这点难能可贵的变化被此刻的叶茗直接忽略了。

    她急急问道:“叮当不见了,它哪去了?”语气里夹杂了一点质问的意味。

    没想到贾义成竟然好声好气的回道“我这会有检查,叮当的事等我回去说好吗?”

    “不行,你得告诉我叮当哪去了。剩下的不管什么事回来说都可以。”叶茗口气生硬,一点也不退让。

    “…叮当被我送朋友了。好了,回去说。”贾义成不耐烦的挂断电话。

    “嘟嘟嘟”的忙音下,叶茗满脑子都是送人了,送人了,他把叮当送人了!

    不能慌,叶茗告诉自己。既然他说送朋友了,那说不定还可以再找回来呢?想到这里,她的心底才又萌生出一丝卑微的希望。

    只要她的叮当能回来,她什么都可以忍。他若要钱,她就去再找!

    尊严是什么?她只想要她的叮当回来,因为叮当是这里唯一支撑她继续下去的温暖。

    想起它湿漉漉的大眼睛,想起它顶着一只耷拉下来的耳朵的小脑袋,还有它护着她时那神奇的小模样以及它对她的依赖和纯粹的爱……

    虽然陪伴只有短短的几个月,但不知不觉间,叮当已经刻进了叶茗的心,和她的血肉长在了一起。

    而现在,她的叮当不见了!

    她要等他下班回来,不管是要说软话也好怎么都好,只希望她的叮当能回来。

    不知在沙发上手握手机的状态保持了多久,叶茗就那样静静的坐着。

    窗外的阳光铺满沙发,然后一点一点爬上了叶茗的背,把她的背也晒的暖烘烘的。

    可是,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抬头环视一眼这个所谓的“家”,A市新晋的繁华地段的小区房子。103平,两室两厅一厨一卫。

    还有一个挺美好的小区名~“幸福小区”,而其中真正幸福的人又有几个?反正她不是,叶茗自嘲。

    扒拉起包包僵硬的走进卧室,慢慢换下天蓝色的工服,叶茗把侧卧的自己曲成一团裹进软呼呼的被子。

    完全的黑暗里,泪水终于后知后觉的顺颊而下。喉间的哽咽低低溢出,被压在狭小的空间不得耳闻。

    床上那团起的一团时而轻颤,时而剧烈。仿佛只有从它的抖动中才能窥到那一丝懦弱而又不甘的悲伤。

    叶茗紧闭双眼,任泪水打湿枕巾。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多么坚强的人,只是不愿让任何人看到她的无助和伤悲而已。

    婚后一年多以来,这是第一次她那么期待贾义成早些回来,奢求他能成全她那一丝卑微的希望。

第十三章 失望

    由于工作单位相对有点偏远,贾义成一般中午都在单位吃饭休息,下午正常六点下班。如果不去别的地方回到家通常六点半左右。

    从现在十一半点开始算起,也就是说叶茗需要至少再等七个小时。

    等待的过程总是漫长难耐的,尤其已经失去叮当的等待过程犹如凌迟。让叶茗的心片刻不得安宁。

    她就那样躺在床上,默默的哭够了也不去洗脸,让泪水风干在脸颊上。不吃不睡,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发呆。

    “汪汪汪”,小区院子里一阵狗吠声让发呆的叶茗瞬间回神。

    她想是不是叮当自己回来了?

    身体比思想更快,念头刚冒出来的时候,叶茗已经趿拉着拖鞋奔下了楼梯。

    一把拉开单元门,然而熟悉的小身影并没有出现。

    叶茗就那样在秋风中散乱着长发,任宽松的睡衣懒懒挂在肩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她顾不得形象和别人诧异的目光。张着通红的双眼,就那样执着的站在单元门口,喊着铛铛的名字。期望能得到一丝回应,然而还是没有。

    大概十分钟后,不想让路过的人当成神经病的叶茗认命般的回了“家”。

    推开门,是再熟悉不过的陈设。

    客厅很大,四人带妃位的布艺沙发。上面浅灰色的垫子上还有小叮当残留的狗毛,胡桃色大纹理的木地板上也有。

    阳台上的几盆曾被叮当糟蹋过的花木早已经重焕生机,绿意盅然。尤其那盆米兰,深秋季节居然零星还点缀有一些浅色米粒似的花朵。

    餐厅与大卧室一墙之隔,对面是厨房和卫生间。

    每次吃饭的时候,叮当总要黏着叶茗。看着她吃什么便也要吃什么,狗粮常常成了摆设。

    那时它经常坐在她的腿上,用一蓝一黄两颗宝石般明亮的眼眸盯着她。不论叶茗做什么,她都是它关注的焦点。好像它小小的世界里只容得下一个叶茗。

    她去哪里,它便跟到那里。

    但是现在,景物依旧,她的叮当却不在了。

    叶茗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为了能顺利问到叮当的消息,她想了想换好衣服出门打算买只老母鸡,用这几个小时熬个香浓的鸡汤。希望这样能给自己加点筹码。

    四个小时后,香浓的鸡汤味便从厨房溢出,飘的满屋都是。若是小叮当还在,它肯定会甩着尾巴雀跃到满屋撒欢。

    为了让鸡汤一直热着,叶茗便一直用小火煲着等贾义成回来。

    下午六点四十,贾义成门一开就闻到了一股香浓的鸡汤,然后看到了抱着双腿坐在沙发上的叶茗。

    他上班没有工装,今天穿的是牛仔裤和黑色夹克衫。婚后稍稍发福的脸上难得的带了一丝笑意:“吆!今天改善伙食了?你每天都这样勤快一点不好吗?”

    “回来啦?能告诉我叮当送哪了吗?”抬起头,叶茗一脸期待的问道。

    贾义成自动忽略了她一双亮晶晶期待的眸子,转移话题:“这周休假了去我妈那转一下吧,做点好的给带过去。你学学人家别的媳妇儿多讨人喜欢。”

    “我要看这月休假时间,得留一天回家上坟,我爸忌日到了。”叶茗又固执追问:“你把叮当送谁了?”

    贾义成边向小卧室走边不耐烦的挥手道“不是电话里都说了吗,送人了!你再别问了。问我也不会告诉你。”

    “我爸妈上次说养什么狗,让咱们赶快先养个娃。我就把狗送人了。所以,我不会告诉你送哪的。你也别想了!”

    压着火气,叶茗尽量缓和语气:“我看看也不行吗?给我说一下吧。毕竟照顾了当当这么长时间,我总有权利知道它过的好不好吧?”

    “说了,不会给你说!不过你放心,那家人家有院子,条件还不错。养了一只阿拉斯加,当当过去有伴,肯定比跟着你享福。”

    “让我去看一眼不行吗?”叶茗不放弃的追问。

    “我不知道你什么打算,你是想抱回来吧!你就别想了,没门。”贾义成右眉微挑,嘴角上翘,端着一副轻蔑姿态毫不留情的回道。

    “我不抱行吗,我就看一眼。告诉我你送哪了行吗?”叶茗急道。

    贾义成无情回道:“你快歇了这份心思吧!多想想我妈说的备孕的事!”

    换好衣服出来,贾义成自顾自走去厨房盛了一碗鸡汤喝起来。

    瞟了一眼叶茗又红起来的眼睛嘲讽道:“吆!你还能真哭啊!”

    本来不想哭的叶茗被这句话直接气哭了。

    泪水无法控制的顺颊而下,这是叶茗第一次在贾义成面前哭。

    贾义成居然喝着鸡汤调侃:“不就是条狗吗,至于吗?!”

    叶茗气结,一腔火气和委屈伤心硬生生憋在肚子里。面对眼前这个依然一脸无所谓的男人,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出来。

    破口大骂吗?叶茗不会。

    继续追问吗?叶茗知道不会有结果。

    掀桌子甩碗吗?叶茗做不出来。

    而不管以上那一样反抗方式,最后都会被认为是叶茗无理取闹。何必呢?

    深深的失望自心底蔓延而出,织成一张看不见的网,把叶茗紧紧束缚在里面不得挣脱。

    贾义成式的牢骚还在继续:“鸡汤不错,就是怎么没炒菜?你应该……”

    叶茗充耳不闻,一声不吭的回了主卧。

第十四章 玩偶

    主卧带了一个大阳台,阳台上摆着两把藤椅和一张小圆几。

    藤椅上通常铺有厚厚的垫子,那里也曾是叮当的小窝。

    叶茗闲暇时会一手执书和叮当一起窝在藤椅里享受暖意融融的阳光。

    拥有叮当的那些日子,是她婚后最快的时光。

    那些日子,她不必一个人忍受黑暗孤寂。不必在人前强颜欢笑。不必假意迎合守住不属于自己的“幸福”。

    那些日子,因为有叮当的陪伴,她可以做一个有血有肉真实的自己。在它面前,她可以哭,可以笑,可以不用再去掩饰自己的脆弱。

    曾听人说,如果面具戴久了,就会忘记自己真正的样子。

    叶茗就是这样,把这张所谓“坚强”的面具戴了好些年。如今,就算哭也习惯了哽来哽去不在人前,自个儿躲起来默不作声的流泪。

    她也曾把自己的伤疤揭给一个自认为关系挺好的同学,企图得到一丝共鸣。然而那个同学转头不仅把她卖了,还向其他同学宣扬抱怨她烦。

    从此,除了在雅雅面前,她再很少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怯弱。

    可是,她的骨子里还是希望被理解和疼惜的。只是时间久了,她已经忘了该怎么正确表达自己的所念所想。索性就闭口不言了。

    日子过到这种地步,也许也与她这样别扭的性格脱不了干系。不是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吗?

    可这怨她吗?不想被伤害是人之常情,她又何辜!

    如今这个局面,贾义成竟然还跟她说准备养孩子。这样一点都得不到尊重的处境,孩子,她敢要吗?答案显而易见。

    何况婚后他们早已分居多时,现在提这个不觉得像笑话么?

    是的,这的确是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

    在这段关系里,要成家的是他,自动分居的还是他。偶尔想动手动脚的是他,完事后拍拍屁股像个陌生人一样走掉的也是他。

    叶茗有时候觉得自己是活脱脱一个他随便拎回家的玩偶。想起来了摸两把,想不起就扔在不起眼的角落吃灰。心情不好时还要嘲讽一句被他取乐:“怎么越来越丑了!”

    一次贾义成出去旅游带回一只银手镯,自顾自的搁那儿炫耀了半天。

    似乎记得给叶茗带件礼物就是对她天大的恩赐。她就该感恩戴德任劳任怨由他呼来喝去,还要屁颠屁颠违心的赞一句:“老公,你真好!”

    但他却忘了他本就是她的丈夫,给予她一丁点关注和尊重不应该是天经地义么?怎么就那么难、那么自满得瑟呢?

    难得的一两次慷慨就非得搞得像施舍!叶茗觉得她是真不懂贾义成这样的“大男子主义”。

    她也受够了这样的大男子主义!经常以贬低她寻乐,让她习惯性的低进尘埃,却得不到一丝一毫做为“妻子”该有的回应和尊重。

    可这个男人是当初自己选的,所以到头来也怨不得谁。再苦再累,只能打碎了牙和血往自个儿肚子里咽。

    若真有了孩子,叶茗觉得她的后半辈子可就真的暗无天日,只能在不见天光的黑暗中了此残生了。

    但是要继续下去,孩子是绕不过去的。

    那么,在叮当被以这样的理由送走后,还能继续吗?叶茗问自己。

    理智回答:“自然不能,你还年轻,要及时止损。”

    感性回答:“怎么能呢,以后要怎么办,怎么给哥哥他们交代?”

    叶茗抱住头,突然又想抽自己两巴掌了,怎么办?

    自己立不住,就只能任人揉圆搓扁。

    尊严面子护不住,最后连叮当也失去了!

    可她没有娘家,没有钱,没有任何可以任性的资本。况且,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给任何人带来麻烦。

    她就是这么懦弱,就是这么不争气,就是强硬不起来呀!

    怎么办,好气啊!!!

    吸了吸鼻子,叶茗把爪子伸向床头柜扯出一张抽纸,毫不顾忌的擤了一把鼻涕。手一扬打算扔进垃圾桶,结果擦着桶边落在了木地板上。

    贾义成喝完鸡汤一推开门就看到了这个有点滑稽的场面。

    他没想着憋,直接笑出声:“呵呵呵,你这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吗?还玩这!”

    叶茗瞪着一双兔子眼睛狠狠道:“不用你管!”

    可能是叶茗的表情刺激到了贾义成,他绕过床脚,一把掀起盖在叶茗身上的被子。

    叶茗此时只穿了一身薄薄的睡衣,紫色的领口有一点大、懒懒挎在肩头。暖黄色的灯光下,她精致的锁骨显得很是性感。修长的双腿蜷缩起来露出了半截雪白的小腿。

    迷幻一般,很久没有碰过叶茗的贾义成突然心血来潮欺身而上。

    叶茗的大脑“哄”的一下一片空白,看着近在咫尺的贾义成,她错身向右一躲,把自己缩成更小的一团。涨红脸愤怒道:“贾义成,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你不知道吗?别装清纯。”他语气轻挑,步步紧逼。

    拽紧被角,想起过往种种,一股屈辱直冲大脑。叶茗浑身颤抖,抬手指着半开的卧室门,怒吼出声:“你把我当什么了!你出去!”

    她真是玩偶吗?这么肆无忌惮的玩弄她。

    想起新婚开始他便把她一个人丢在卧室,转身像陌生人一样走掉的背影,他当她是什么?

    一次次的伤害刻在心底,现在他一碰她,就让她觉得屈辱!身体本能的抵触排斥,甚至让她觉得恶心!

    贾义成直起身体,眯起双眼,不怒反笑:“叶茗,你以为你是谁?这房子是我的,你没权利让我出去!”

    胸口剧烈起伏,叶茗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却还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句去反驳!

    事实证明,嘴皮子不练不行,关键时刻能用来救命!比如现在,叶茗就快被气死了!

    看着默不作声的叶茗,只听贾义成冷笑两声,视线来来回回在她身上又扫视了几圈。仿佛在盯着一件货品上上下下打量,总想挑点什么毛病出来。

    又看了一眼浑身紧绷的叶茗,贾义成收回目光,终于以一副胜利姿态踱步出了卧室。

    直到叶茗听到小卧室“哐”的关门声,她才松了紧绷的心神,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这样看不到头的日子,太难熬了!!!

第十五章 询问

    不争气的她把脸埋进双腿,抱住自己,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她还能坚持多久。

    闻着时不时飘散进来的鸡汤香味,叶茗的肚子开始抗议了。一天没吃东西,又觉得自己辛辛苦苦熬了几个小时,不喝可惜了。

    于是,趿拉着拖鞋,叶茗走进厨房给自己盛了一碗还算温热的鸡汤。

    香浓的鸡汤上飘着一层金黄的鸡油和翠绿的葱花。汤里有胖乎乎的山药,红色的枸杞和切开的香菇片。黄绿红白,煞是好看!

    可能是真饿了,让鸡汤喝起来更显的香醇温暖,一碗下肚胃里暖烘烘的非常舒服。

    可是叮当怎么办?重新趴回床上的叶茗苦恼的想。

    既然贾义成不说,那就旁敲侧击问问他朋友吧。

    贾义成朋友挺多,玩的好的几个谈对象期间带她经常见。他最好的一个哥们是小刚,他肯定知道。

    小刚本名袁刚,24岁,在区法院做记录员。

    他俩从小一个家属院长大,一起上幼儿园、小学、初中。一起调皮捣蛋,一起混过社会。不过小刚比贾义成出息一点。在贾义成吊儿郎当的时候,袁刚已经自力更生工作上班了。

    翻开通讯录找了半天,还真找到了。虽然已经忘了什么时候添加的联系人,但找到就好。

    因为他俩好到穿同一条裤子,所以叶茗其实没抱多大期望。就像她让雅雅保守的秘密,雅雅是绝对不会外泄的。

    犹豫了一会,叶茗决定先发一条信息探探口风:

    小刚你好,我是叶茗。他把铛铛送人了,有给你说送哪儿吗?我只想有空去看看它。如果你知道,可以告诉我吗?打扰了,谢谢!

    叮咚!点开信息:阿成没说啊,你再问问他吧。我们这几天都忙的没联系!

    果然不出所料,白问!什么忙的没联系,天天一起不是喝酒就是上网打游戏的好嘛,以为她不知道!

    这个法子行不通,要么就找都认识的同学?叶茗问不出什么,其他人总能多少问出点东西吧?

    找谁呢?叶茗灵光一闪,史君茹!

    史君茹是贾义成的大专同班同学,漂亮娴雅,气质出众。很招他们班男生喜欢。而她正好和叶茗是室友~一个寝室朝夕相处两年,关系之好可想而知。这点小忙,想来没有任何问题。

    翻出君茹的微信,立马给发了信息:

    妮子,有点事帮我一下。贾义成前两天把叮当送走了,我问不给我说送哪了。你帮我问问,记得别提我。

    “好嘞,包我身上,放心!我还想和当当玩呢。我马上问,等我消息。”

    “好的,谢谢了妮子!”

    “客气啦,改天有空和“猫”一起吃饭啊!”

    “猫”是她们大专时期另一个室友~安雪。有段时间没见了,听说她最近正忙着筹办婚礼。

    一晃大家毕业都快五年了!曾经一起打打闹闹的欢乐时光晃如隔世。一时感慨良多,如果有空是该聚聚了。

    有时候人不太敢回想过去,比如叶茗。她就从不敢回想父亲离世的那一天,那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记忆。她越想逃避,就越被束缚。越被束缚就越痛苦,越痛苦就越想逃避!然后恶性循环。

    为此,她只能靠写诗词来渲泄心中的思与念,悔与痛。比如叶茗此刻正在翻看的这首:最后的微笑

    当你转头的一瞬间,你笑了。

    苍白的脸上,

    写满无限的眷恋与慈爱。

    无知的我,

    望着你最后离去的背影,

    开始在沉默中祈求…

    当抓起电话的那一刻,

    我忘了颤抖,

    无声的空白中,

    我跪在地上乞求。

    注定的结果,

    撕碎了傍晚宁静的美。

    当木倷的我,

    再一次见到你时,

    惨淡的白,

    已陈述了悲哀的定局。

    呆呆的望着你下垂的双臂,

    紧闭的双眼,

    记忆中,曾经熟悉的温暖,

    被黑暗与冰冷一点一点残忍替代。

    宁静的深夜里,

    一株株香,一张张纸,

    如何燃得尽我的爱与悔?

    当我最后一眼望你,

    最后一次送你,

    最后一次为你撩起坟前最后一捧土,

    混着泪的苦涩,我在沉默中嘶吼,

    最爱我的你在哪里?

    空气中流淌的哀乐,

    狰狞着逼我清醒。

    是你最后唇角的一抹笑,

    绵延了你的爱,我的痛,

    你无奈的不舍,

    和我永恒的遗憾……

    时过境迁,如今读来,叶茗心里还是沉甸甸的痛。她想父亲了……

    叮咚!信息提示音适时响起,打破了有些哀伤的气氛。是君茹的:

    “茗茗,不好意思,他也不肯给我说。只是告诉我在郊区,新主人家有个大院子,铛铛不会受苦。再多他就不愿说了。不过你放心,等过两天他放松警惕了,我再试着问问他。”

    “好的,谢谢你了,妮子!”

    “客气啦!下周吧,我们约饭。”

    “好,没问题!”

    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明天还要继续,加油吧!

    叶茗习惯性的用被子蒙住头,在熟悉的黑暗中默默为自己打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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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普通人的鸡毛蒜皮介绍:
普通人的生活没有光鲜亮丽,没有诗情画意。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一地鸡毛的狼狈和没有期望的无可奈何。一切过后,还是要努力活着,努力向前……一个普通人的鸡毛蒜皮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个普通人的鸡毛蒜皮,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个普通人的鸡毛蒜皮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