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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隋末,居然成了李元霸全文阅读

作者:陌上三边     穿越隋末,居然成了李元霸txt下载     穿越隋末,居然成了李元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穿越隋末,居然成了李元霸全文阅读

1.成了李元霸

    太原。

    唐国公李府。

    后院柴房。

    李通看着自己骨瘦如柴的身体,一阵纳闷,怎么睡了一觉就到了这里!

    这是哪?

    我是谁?

    尼玛!

    一阵眩晕之后,李通彻底蒙圈了。穿越这种狗血的事情,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

    李元霸?有点意思!

    李通轻笑了一下想到。

    哗啷啷。

    李通动了一下胳膊,居然扯动了身后锁链。锁链居然像小孩胳膊那么粗。

    尼玛居然这么粗!李渊,你不会是隔壁老王吧!用这么粗的锁链锁你儿子。

    我应该有九龙十象之力,这锁链怎么能锁住我!除非隋唐演义是瞎扯!

    李通用力一扯,锁链蓬的一声断了。

    “这还差不多!”李通腹诽了一句。

    “擂鼓瓮金锤呢?我的锤呢?”李通嘟囔着左右观看。

    既然让我重生到了这里,大锤子是不是不一起带来了!没有大锤那还玩个屁啊!

    李通眼前一亮,身前一对宛如大南瓜,放着晶莹紫光的大锤,静静地躺在面前地上。

    八百斤啊,不知道沉不沉。要是天天拎着两个煤气罐出去打架,也够悲催的。

    李通伸手拎起了一把大锤。

    不沉啊。难道遇到假冒伪劣了?

    伸手又拎起了一把。

    真心不沉,奸商真可恨!尼玛一定缺斤少两了。

    李通拎着两把大锤,愣了一下,这该怎么耍呢!

    轰!

    李通脑袋一阵轰鸣,脑袋中像翻书一样,一套锤法印入他的脑海之中。

    轰天撼地锤,名字倒是挺威风。不知道就是威力怎么样。

    试试看!

    李通摇动双锤,用力向着地上砸了下去。

    轰!

    地面一阵剧烈震动,屋顶扑簌簌朝下掉着灰尘,瓦片,四周墙壁慢慢显出裂痕。

    轰,四面墙一起倒塌了下来。露出了满头满脸灰尘,一脸蒙圈的李通。

    尼玛刚来就地震了?居然这么悲催?

    咦,不对啊,怎么就柴房塌了?难道是刚才那一锤闹的?

    那才刚刚一个起势而已,我还没有开始练呢!

    “不好了!地震了!快跑啊!”家丁李四大声嚎叫着奔着前面议事大厅跑去。

    “地震了?”李渊一脸懵逼现在议事大厅门前,看着跑得像猎狗一样的李四问道。

    “报!地震了!”李四慌张说道。

    “我也感到了。怎么现在又没了?后面可曾震毁房屋?”李渊又问道。

    “柴房!柴房。”李四说道。

    “啊,柴房没事。”李渊刚说到这,突然叫道:“不好!元霸在柴房里呢!”

    “爹,我在这呢。”李通扛了两柄大锤,跟着李四一路来到了前院,正好看到李渊着急,连忙说道。

    李通心中一暖,毕竟是亲爹,不是老王。还能想起自己。

    李渊看到李通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李四,换个地方把四公子锁起来。找结实一点的。”李渊开口说道。

    “慢……慢着!”李通见还要锁自己,连忙说道。

    李渊把眼睛一瞪,说道:“不锁你,还要出去给我惹事吗?”

    “不惹事!绝对不惹事了!”李通连忙说道。

    李渊正要说话,院外突然一阵喧哗,三个公子模样打扮的英武青年走了进来。

    后面跟着一个戎装结束的武将。

    “父亲!大事不好。”为首一个正是大公子李建成,人还没站稳,就高声叫道。

    “爹爹,突厥来犯,边关告急!”二公子李世民抢着说道。

    “快下令吧,爹爹!晚了马邑就不保了!”三公子李元吉也大声说道。

    李渊一愣,顾不得再去理会李通,眼睛望向武官打扮的汉子,问道:“高将军,怎么回事?”

    高将军单膝跪地,大声说道:“启禀留守,突厥犯边,大军五万已经将我马邑城包围了!马邑城守告急!”

    李渊一惊,问道:“马邑太守王仁恭不是挺能打吗?怎么就被围了!高君雅,你说!”

    高君雅连忙俯身说道:“王仁恭却是良将!但是手中兵力不过三千,守城尚且不足,谈何破贼!”

    李渊点了点头,说道:“这就说明兵备的作用了!光靠那些府兵,根本就不够用!”

    高君雅颔首不语。这事关系着朝廷大政,是制约地方官的策略,他一个小小虎牙郎将,又怎敢插嘴。

    李渊叹了一口气,说道:“靠朝廷调十二卫是来不及了!高将军,你那虎牙营中有多少人马?”

    “不足一万。”高君雅躬身说道。

    “调出八千,前去支援,我在太原募兵,三天之后驰援你!”李渊略做考虑说道。

    高君雅一愣,面露难色。

    李渊把脸一沉,冷声说道:“高将军难道临阵怯战不成!”

    高君雅连忙叩首说道:“末将不敢!却是有兵无将!”

    李渊沉着脸说道:“胡说!怎么会有兵无将?王威与你,统带不了八千人马吗!”

    高君雅满脸通红,面带难色说道:“万岁有旨,有旨……”

    “是不是你二人不可同时离开太原?”李渊厉声说道。

    高君雅低头不语。

    “尼玛,好机会啊!”

    “父亲,儿子愿意和高将军走上一遭!”李通踏上一步大声说道。

    “别闹。”李渊不想和他废话。

    李通也没想和李渊废话,一抖手,一支大锤扔在了地上。

    轰!

    院子中一阵摇晃,好在没有柴房。

    “地震了!快跑啊!”李四鬼哭狼嚎地声音再次响起。

    李渊一阵眩晕,不相信似的看着李通,指着地上的大锤,问道:“是它?”

    “谁要能把他拎起来,我就不去。拎不起来,我就去!”李通闷声说道。

    李渊看了看大南瓜一样,泛着紫色光泽的大锤,喝道:“李四!”

    李四喊了两声,没人理他,讪讪地闭了嘴。听到李渊叫他,连忙过来。

    “把他拎起来!”李渊指着大锤说道。

    “这有什么啊,不就是南瓜安个把吗!”李四大大咧咧地走了过去,右手随便一拎。

    没动。

    尴尬地笑了一笑,双手抓住了大锤,用力提起,仍然没动。

    李四扎稳了马步,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用力向上提,锤虽然没有举动,但是却噗嗤一声,放了一个屁。

    “你这锤哪来的。”李渊吃了一惊,问道。

    李通早就想好了,听到李渊问他,说道:“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睡觉,做了一个梦,一个白胡子老头教得我,让我用这对擂鼓瓮金锤,打散六十四路烟尘!醒来之后,就看见这对玩意了。”

    “天授啊,这就是天授!”李四在旁边用力喊道。

2.金锤杀敌

    李通扛着擂鼓瓮金锤,骑在骨瘦如柴的小黑马上,跟着高君雅出了李府。后面跟着愁眉苦脸的家丁李四。

    高君雅骑得是一匹枣红马,身高腿长,颇为神骏,但就是不肯靠近李通的小黑马。

    高君雅啧啧称骑,不由得问道:“四公子,你怎么知道马厩中有这样一匹马?”

    “废话!那是我家马厩。”李通瓮声瓮气地说道。

    高君雅嘴一撇,无言以对,只能轻喝一声:“掣!”纵马向前。

    虎牙军营。

    壁垒森严。一圈栅栏将营房团团围住,隔了几十丈还有鹿角枝杈,这是为了防备骑兵突营。

    一队队身穿鱼鳞铠山字甲,手持长枪的兵士绕着营帐往来巡逻。

    是长枪,不是马槊!马槊尼玛太贵了!

    高君雅一路疾驰,到了营门这才止住,慢慢进营。

    军中严禁驰马!

    即使是主将也不行。

    李通到了营前,也勒住了小黑马,缓缓进营。

    他不是一个傻子吗?怎么知道军规?原本想着只要他敢驰马入营,就有理由光明正大地将他送回唐公府!

    看来只有另打主意了。高君雅想到。

    他当然不愿意李府的人在自己军中,只怪自己当时说漏了嘴,只有找机会了。

    “明日起兵,午饭后议事,还请四公子到时参加。”高君雅拱手说道。

    “军情紧急,哪有时间等待,咱们现在就商议!”李通大声地说道。

    “那好吧,不知道四公子愿意担任什么职守?”高君雅驻马问道。

    “斥候!”李通想都没想就说道。

    “尼玛斥候?!”高君雅惊叫道。

    “我妈姓窦,我姥爷窦融是八柱国之一。”李通淡淡地说道。

    高君雅吓得肝一颤,连忙滚鞍下马,伏身说道:“末将只是口语,毫无冲撞夫人之意。”

    “我要做斥候。”李通又说了一遍。

    “好吧,只要四公子高兴,斥候就斥候!”高君雅无奈地说道。

    “掣!”

    “掣!”

    “掣!”

    一队骑兵风驰电掣般冲出了虎牙大营,一面红旗招展,呼啸着向北门奔驰而去。

    蹄声得得,山路越行越高,越行越窄,最后只能一人一骑通过。

    李通驰马行在一百多人前面,后面紧跟着队正王二虎,再后面才是家丁李四。

    “虎子欸,前面还有多远到马邑?”李通一路上都是称呼王二虎叫做虎子。

    “翻过这座山,就是破虎镇,那里是马邑的门户!”王二虎大声喊道。

    “掣!”

    李通大喝一声,小黑马如箭一般射了出去。

    小黑马一阵疾驰,破虎镇已经遥遥在望。

    李通一催小黑马,大喝一声:“进了镇子再休息!”当先驰了出去。

    后面百余名骑兵,紧紧跟上。

    镇子中间,冒起了一股黑烟,从镇子里哭喊着跑出来一群健壮百姓。

    百姓后面,追着十几匹马,马上人皮衣皮裤,手里或是长刀,或是长绳,纵声呼啸,跃马拦截。

    “突厥人!是突厥人!”王二虎大声高叫。

    李通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看到一个突厥人纵马向前,长刀挥起,一颗人头瞬间被鲜血顶了起来。

    李通眼里满是滔天杀意,紧紧咬着牙齿。

    突厥人连声呼喝,长刀挥舞,一个个汉民被砍倒,身首异处。

    “他们在喊杀光这群汉狗。”王二虎在后面轻声又说道:“能逃出来的都还是健壮百姓,这会儿镇子里的老弱妇孺,不知道惨成什么样呢!”

    李通眼睛眯成了一根针,透出了一股凛然杀意,牙齿咬得格格直响,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给我杀光他们!”

    双手一舞大锤,纵马直冲了出去。

    王二虎大喝道:“一队向左,二队向右,引弓,冲击!”

    斥候瞬即分成了两队,一左一右攻了上去。

    李通纵马直奔,还没有到镇口,突厥人已经发现了他,纷纷呼喝围了过来。

    有几个突厥人好像害怕李通跑了,专门跑到后面封住了李通的退路。

    一柄长刀挟着劲风,朝着李通脖子用力劈了下来。

    “去死吧!”突厥话大声喊道。

    李通左手锤顺手一撩,右手锤砸了上去。

    刀飞上了半空,人和马顷刻成了肉酱。

    其余突厥人一阵惊呼,俨然看到了鬼一样。

    李通双锤舞动,冲进突厥人群,一锤一个,突厥人纷纷成了肉饼。有圆形,有菱形,居然还有一个三角形。

    汉人百姓眼中泛出了兴奋神色,不知道谁带的头,大声喊道:“天神来了!天神来了!”

    随后整个声音响成了一片。

    突厥兵纷纷夺路而逃,一个少年跌跌撞撞从镇子里逃了出来,正好撞倒溃逃的突厥兵。

    突厥兵抡起弯刀,一道血光,少年身首异处,扑通倒地。

    “老子日你先人!”李通见突厥兵如此残忍,竟然当着自己面杀人,爆喝一声,纵马直追。

    那突厥人颇为滑溜,打马就跑。突厥人骑术精绝,不一会儿就和李通拉开了距离。

    李通眼睛血红,看了一眼伏尸在地的前少年,又看了一眼突厥人,这厮居然还敢回头冷笑!

    李通一甩手,一柄大锤小山一般地压了下去。

    “啊……”

    突厥人觉得头顶黑影袭来,一声惨呼,连人带马挨了个正着。

    战马一声哀鸣,扑地而倒,突厥人更是被压得没有了人形。

    李通单手持锤,一手前出,眼睛圆睁,宛如天神下凡。突厥人气势不由得一沮,纷纷夺路而逃。

    左右两支斥候队,呼啸着从李通两边驰了过去,手中弯弓射出一支支狼牙箭,从突厥人身上穿过,纷纷惨叫倒地。

    突厥人已经被李通吓得魂飞魄散,不敢抵挡,只是逃窜,不多时全部逃出了镇子。

    李通上前捡起了大锤,大声呼喝,仍要上前追杀。

    王二虎连忙拉住了李通马缰,李四在另一边也急急拉住了马缰。

    “四公子,穷寇莫追。再说了,镇子里还等着咱们善后呢。”王二虎说道。

    李通恨恨地垂下了大锤,说道:“哼!按照我意,带着你们,直接踹了突厥人的大营!杀他个干干净净!”

    王二虎脸一红说道:“四公子,他们有五万人呢。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3.遇敌?灭之!

    破虎镇。

    李通骑马缓行,路上哀鸿遍地,一片哭声。

    李通面现不忍之色,王二虎说道:“多亏我们及时赶到,您又及时命令出击,要不然这个镇子就完了。”

    李通看了一眼王二虎,问道:“虎子,咱们斥候能这么点子人,能干点什么?”

    王二虎一愣,迅即明白了过来,答道:“虽然咱们人少,但也能干得很多。咱们可以捕杀小股突厥军队,也可以趁着夜里鸣金击鼓骚扰他们。”

    “有没有更狠一些的,打得突厥人疼得直跳那种。”李通摇了摇头不太满意,又问道。

    “烧他们的粮营!”李四突然在后面说道。

    “对啊!这个法子好!”李通大声说道。

    马邑城外,高坡之上。

    李通勒马望向下面连绵数里的突厥营帐。

    突厥大营周围竖立了木栅栏,营门口摆满了鹿角枝杈,密密匝匝。

    大营一眼望不到边,里面不时传来阵阵鼓声和突厥人呼喝的声音。

    远远望去,马邑城巍峨耸立,朱红色“隋”字大纛在城头迎风飘扬。

    突然之间,一声天崩地裂的炮声,无数巨石飞向了城头,一队队突厥骑兵大声呼喝直奔城墙驰去。

    突厥人攻城!

    城上守军扯开巨弩,长枪一般的弩箭呼啸射出。不时有突厥骑兵连人带马被巨弩射飞出去。

    一轮轮弓箭疾射,突厥骑兵纷纷堕马倒毙。

    仍然有许多突厥骑兵攻到城下,弃马蹬城。城头上抛下无数大石,将蹬城的突厥士兵砸下去。

    一个个巨石被突厥人的抛石机打上城墙,发出轰隆隆阵阵巨响,砸得石屑纷飞,更有不少巨石射上城头,许多隋兵惨叫着跌落城下。

    突厥骑兵吼叫着轮番进攻,城头上巨弩、大石、羽箭一轮轮发射,无数突厥人被射倒,城下躺满了突厥人的尸体。

    突厥人势若疯狂,前仆后继,后面冲上来的,踩着少年倒下的尸体,疯狂向上冲去。

    双方大战声势震天,喊杀声即使是李通所在的位置,也听得一清二楚。

    李通拉马准备下坡,王二虎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他,急切说道:“四公子,咱们这点人就算全上去,也不够突厥人填牙缝的,还是烧他们粮营吧。”

    “这么大地方,怎么知道他们粮营在哪!还是下去杀个痛快!”李通一拨马又要下去。

    王二虎又拉住了马缰,说道:“四公子,我带几个人去抓个舌头,问一下就知道了。”

    “抓舌头,好啊!我去!”李通跳下马,拎着大锤要走。

    “您还是省省吧!您劲太大,估计抓上来的都活不了。”

    王二虎急匆匆地带了几个斥候下了高坡。

    不一会儿王二虎回来,兴奋地说道:“粮营找到了!不在此地,在落下镇!”

    李通问道:“舌头呢?”

    王二虎笑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李通一带马,大喝一声:“落下镇!”当先直冲下高坡,一百多骑兵斥候如风卷残云一般,直奔落下镇。

    人如猛虎,马似蛟龙,一百多人的斥候马队,疾驰在官道上。

    李通一马当先,奔在第一位,后面紧跟着王二虎。

    “虎子,扯起红旗!”李通高声喝道。

    “四公子,咱们这是偷袭,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王二虎有些为难地说道。

    “扯旗!”李通吼道。

    掌旗斥候快马疾驰,红旗迎风抖开,在风中飘扬,猎猎作响。

    斥候们精神为之一振,呼啸着向前驰去。

    远处道路尽头,传来阵阵大车声音,听上去像是一支车队。

    “不好!遇到突厥人的运粮队了!大家快下官道躲一躲!”王二虎脸色一变,连声高叫。

    “躲什么!灭了他们!你们左右分为两队,绕到后面包抄,我从前面杀过去。”

    李通说完,小黑马直冲了出去。

    对面果然是突厥人的运粮车队。

    几十辆大车一字排开,奔驰在官道上。

    “啊哈!大锤开张了!”李通惊喜地叫道,一催坐骑,直冲了过去。

    对面头车上的突厥人,也看到了李通单人匹马冲了过来,他冷冷一笑,一抖长鞭,催着大车加速前进。

    装着几百斤粮食的大车,加上疾驰的速度,突厥人不相信撞不飞对面这个瘦小子。

    李通看见突厥头车加快速度,更加兴奋,舞着大锤迎了上去。

    百步!

    五十步!

    三十步。

    一瞬间,狂奔的大车撞了过来,李通右手将大锤抡了半圆,口中喊道:八十!

    磨盘大小的瓮金锤,如同小山一样,从下往上如海底捞月般,砸到了马头上。

    一声悲鸣!马匹被巨大力量砸得腾空而起,带着大车向后翻去,压了下来。

    突厥车夫被大车重重落下砸在胸口上,一口鲜血直喷了出去。

    李通砸翻了大车,纵马而过,小黑马两只前蹄从突厥车夫胸上一踏而过!

    突厥车夫上身猛地挺起,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后面突厥人吓坏了,看见魔神一样的李通,挥舞着两柄磨盘大小,泛着紫色光芒的大锤杀了过来,纷纷拨马调头,想要逃跑。

    他们赶着大车,哪有那么容易调头!

    李通催马上前,双锤抡起,转眼之间四五匹马和大车连同车上的突厥人,被他砸得扑翻在地。

    剩余的突厥人,连忙弃了大车,四散奔逃。

    李通赶了上去,双锤挥舞,小黑马来回驰骋,一个个突厥人被他砸得飞起。

    半空中不时有突厥人的身影,宛如天外飞仙,只不过稍瞬之后,重重摔在地上。

    “魔鬼!”

    “这是魔鬼!”

    突厥人哭爹喊娘,朝着来路奔跑。

    王二虎部勒斥候分成两队,张弓搭箭,躲在官道两边,看见像羊群一样被李通赶过来的突厥人。

    “放!”

    “放!”

    “放!”

    随着王二虎一次次地挥手,斥候们羽箭急射,突厥人纷纷倒地。

    三轮急射之后,能够站在那里的突厥人已经不多,王二虎大声吼道:“冲!”

    斥候们早就等着这道命令!要知道隋制以敌首论功。要想升官,还得拿到突厥人的脑袋!

    斥候们嗷嗷叫着,挥舞着横刀冲上了官道,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哭爹喊娘的声音。

    李通追了过来,看到小老虎一样的斥候们正在奋力追杀残余,得意地笑着说道:“这就对了!这才是我李通带出来的兵!”

    血红色大旗在李通身后猎猎作响,中间夹杂着兵刃撞击声,斥候的呼喝声,突厥人的哀嚎声。

    在李通听来,宛如天籁之音。

4.烧你的粮营

    夜晚。

    落下镇。

    往昔热闹不复存在,镇子一片死寂,不时传来几声刁斗金鼓声。

    整个镇子变成了军营,里面百姓可想而知。

    镇口围上了木栅栏,仅留了一个小口以供进出。

    戒备森严。

    没有人敢靠近,只有突厥骑兵往来奔驰,巡逻警戒。

    王二虎一身皮衣皮甲突厥人打扮,躲在镇外林子中朝着镇子窥视。

    他身后十几名斥候,也身穿突厥人衣甲,躲在树后。

    李通头戴束发紫金冠,身穿大叶锁子连环甲,腰系搭搏,朱红色虎头战靴,手里拎着一对擂鼓瓮金锤,威风凛凛站在一边。在他身后是百十个隋军装束的斥候。

    “我们混进去,把火点起来。四公子待营中火起,带着斥候踹他们大营接应我们!”王二虎低声知道。

    “好嘞!就这么干!”李通闷声说道。

    王二虎带着十几个斥候,列成一队,整齐地走向突厥军营。

    远远看去王二虎和守营突厥士兵好像在说话,还不时打着手势。

    “进去了!他们进去了!”斥候小个子大声叫道。

    “准备!”李通翻身上马,轻声说道。

    斥候们纷纷上马,有得抽出了长刀,有得撮起长枪。更有得用脚蹬开弩弦,挂上弩箭。

    “火起了!火起了!”小个子又大声喊道。

    落下镇西北角燃起熊熊大火。

    “举旗,冲!”

    李通一马当先朝着落下镇直冲了过去,身后骑手将大旗高高扬起,宛如一片移动的烈火!

    突厥百夫长契必合多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用力擦了擦自己眼睛。

    没错!

    黑色战马,金色铠甲,瘦弱似雷公,手中举着一对磨盘大小,锤身仿佛缠绕着丝丝闪电的紫色大锤,面目狰狞地冲了过来。

    “这么大的锤,真的假的!”

    契必合多眼睛瞬间瞪圆了,大锤高高挥起,门前几十斤重的鹿角,被直接带上了半空。

    “鬼啊!”

    契必合多只喊出了这一句,眼前一座小山样的黑影压了过来,压的他喘不过气。

    他倒下时看到了周围的突厥兵,也纷纷倒下。

    李通一锤下去,十几个突厥兵飞了起来,又一锤过去,整个栅栏门被他砸得四散粉碎。

    李通纵马直冲了进去。突厥营中已经乱成了一团,他们纷纷朝着着火的方向奔去,没有人顾得上营门口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通纵马在突厥营中驰骋,两柄大锤宛如翻花舞袖一样,不时有突厥士兵凌空飞起,更多的则是被砸倒在地上。

    斥候们四散开去,往来疾驰,手中长刀,弩箭,纷纷向突厥士兵身上招呼,一个个突厥人惨叫着倒了下去,场景好像是人间地狱。

    “敌袭!”终于有一个突厥士兵喊了出来。

    李通大锤狠狠地砸了下去,突厥骑兵被连人带马砸瘫在地上。

    突厥人发现了他,一名身材高大,骑着骆驼的壮硕突厥人,手里高高抡起长柄大铁锤,猛睁双眼,大声咒骂着冲了过来。

    骆驼疾如奔马,突厥人借着冲力,大铁锤挂着风声砸了下来。

    李通右手锤轻轻向上一撩。

    镗……!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巨响,大铁锤飞到了半空,壮硕突厥人连人带骆驼向后翻去。

    李通催马赶上,两柄大锤用力砸下,突厥人和骆驼一起变成了肉夹馍。

    高大突厥人骆驼后面,原来还有两名健壮的突厥人,一个举着狼牙棒,一个举着镔铁棍跟着冲了过来。

    看到仅一个回合,突厥大力士就变成了肉夹馍,两人心神俱丧,拨马而逃。

    李通马快,兜了个圈子,拦住了二人。

    突厥人见无路可逃,高高抡起镔铁棍冲着李通额角扫了过来。

    李通左手锤抬起一挡,镔铁棍撞上了瓮金锤。

    镗!

    镔铁棍直飞了出去,突厥人双手流血,颤抖不停。

    李通右手锤搂头砸下,顷刻间突厥人成了肉饼。

    当啷!

    狼牙棒掉在地上,另一名突厥人嘴里哭喊着拨马想逃。

    噗!

    一支羽箭从咽喉处穿过,突厥人直直从马上摔了下去。

    王二虎收了长弓,得意地吼道:“四公子,得手了,咱们快撤!”

    “撤什么撤!杀光这些狗杂碎!”李通高喝一声,催马直冲了进去。

    李通双锤运转如飞,宛如虎扑狼群一般,突厥人沾着死碰着亡,惊叫着逃命。

    李通无论追到哪里,总是引起惊叫声一片,突厥人纷纷夺路而逃。

    阿史那保保立在主帐之前,看着无头苍蝇一样仓皇奔跑的突厥士兵,一股强大的耻辱感涌上心头。

    英勇的突厥勇士,还没有受过这种让别人追着打的窝囊气!

    火势已经救不及了,一定要杀光这群汉狗!他的眼睛慢慢瞄向正在杀得不亦乐乎的李通。

    “竖起狼纛,全部向大帐集结!”

    “呜~”

    “呜~”

    “呜~”

    苍凉的号角响起,一队队突厥士兵从营中各处聚了过来,列成一个个方阵。

    “啊哈!这是怕我太麻烦,集合起来让我打吗?”李通双臂一摇,晃动双锤,大吼道:“小的们,跟我去吃肉!”

    李通一马当先,身后斥候呼啸着跟了上去。

    王二虎久经战阵,看到突厥人列阵就知道不好,他声嘶力竭地喊道:“圆盾!圆盾!”

    “放!”

    阿史那保保一声厉喝,无数羽箭宛如飞蝗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像落雨一样扑了下来。

    李通舞动双锤,羽箭离老远就被锤风震飞出去,没有一支羽箭能靠近李通三尺!

    “夺!夺!夺!”

    羽箭不停地落在圆盾之上,斥侯兵因为提前准备,基本没人中箭。

    阿史那保保看着李通宛如魔神,羽箭未曾及身就四散纷飞。现在风驰电掣一般催马朝着而来,不由得心胆皆碎。

    这尼玛还是人吗!这简直就是地狱中的修罗!

    “放!”阿史那保保战战兢兢地又喊了一句。

    不待突厥人再次放箭,李通小黑马已经冲到面前,阿史那保保大叫一声,转身就逃。

    李通猿臂长伸,一把将他抓在手中,一只手抓了阿史那保保一只脚,大吼一声,用力一分。

    鲜血直喷了出去,五脏六腑像下雨一样掉落了下来。

    下面来不及逃窜的几个突厥人,突然觉得脸上湿漉漉,抬头一看,阿史那保保已经被李通分成了两片,一个个惊叫着向前跑去。

    “哪里跑!”

    李通扔了两片尸首,高高举起了双锤,长长地背影映在月光下,如同巨大的魔神一般!

    无路可逃的突厥人,恐惧地缩起了身子,惊恐地眼睛无望地看着李通瑟瑟发抖。

5.遇袭

    落下镇。

    阿史那纳德满眼怒火,望着随处可见燃烧灰烬,遍地狼藉的粮营,攥紧了拳头,说不出话来。

    狼纛已经被砍倒,两只狼眼被剜去,露出两个黑洞,仿佛是在嘲笑。

    没有了狼眼的狼头,顿时没有了精气神,看上去和傻狗没什么区别。

    “保保,保保。”阿史那纳德望向成了两片的阿史那保保,悲声低呼。

    作为五万突厥铁骑的主将,阿史那纳德一路东来势如破竹,基本没有遇到像样抵抗,只是到了马邑才被拦阻在城下。

    阿史那纳德相信再给自己一天时间,一定能拿下马邑!

    可是这些天杀的汉狗,竟然突袭了自己的粮营,残忍杀害了自己的爱子!

    “左车!”阿史那纳德大声吼道。

    一条高大健硕,宛如半截铁塔的突厥汉子,单腿跪地,右手抚胸,沉闷的声音答道:“头人,我在这里。”

    阿史那纳德挥手抄起了马鞭,重重挥了下去!

    啪!

    左车脸上从额角到下巴,一条鞭痕迅速凸起,稍瞬渗出血来。

    左车不闪不躲,迷茫地看着阿史那纳德,眼神恭顺。

    皮鞭没头没脑地接着抽了下去,啪啪声响不觉。不一会儿,左车脸上布满了血痕。

    “你们狼骑干什么吃的!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他们多少人!怎么摸到了这里!”阿史那纳德一边抽,一边厉声发问。

    左车伏低地答道:“不知道。这些人应该刚到不久,要不然我们狼骑不可能没有发现他们!”

    说到这里,左车猛地抬起头,满是血污的脸上露出狰狞地神色,大声说道:“头人!他们不可能跑远!一定藏在什么地方!我能找到他们!”

    “现在就去!带着你的狼骑,就是翻遍整个马邑,也要找到他们!我要把他们全部杀光!一刀一刀的杀死他们。”阿史那纳德咬着牙齿,狠狠地看着左车低声咆哮着说道。

    左车一跃而起,尖利的哨声瞬间响起。

    一支突厥骑兵,飞驰出了落下镇,当先四只巨大狼犬咆哮飞奔。

    左车提着门扇宽的大刀,带着一百多个骑兵紧紧跟随。

    狼犬闻着气味穿林过沟,没有丝毫停留,带着狼骑慢慢一路向上追去。

    追了三四十里,天色已经微微亮起,远处天际显出了一丝鱼肚白。

    “百夫长,您快看!”狼骑骑兵乌哈指着远处前面缓坡高声叫道。

    缓坡上篝火还没有熄灭,即使离得还很远,依然看得十分清楚。

    左车面露兴奋之色,大声喝道:“悄悄地包抄过去!”

    突厥骑兵们不待左车再吩咐,自动分成三路纵队,分别包抄了过去。

    缓坡之上。

    一百多个斥候围着五个篝火说着笑着,篝火上架着整只的羊,被烤得滋滋冒油,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斥候们纷纷拿着小刀,割肉,吃酒。

    大皮袋子装着的果儿酒在斥候中间传过来,递过去,一人一大口,喝得不亦乐乎。

    李通接过李四递过来的皮袋子,喝了一口,吧嗒吧嗒嘴,说道:“没味啊!比梨花酿差远了!”

    王二虎笑着说道:“四公子,咱们有这果酒喝就不错了,军中原不能饮酒,但是咱们斥候却可以,也不过是为了夜寒湿重,驱驱寒气罢了!”

    李通大声说道:“等咱们回了太原,我请你们,梨花酿管够!”

    斥候们兴奋地一阵欢呼。

    随着微风,传来几声低沉兽吼之声。

    王二虎神色一变,一支羽箭夺的一声,插到了火堆里。

    随后羽箭如同落雨一般袭来,几名斥候中箭倒地。

    “敌袭!”王二虎大声喝道,随手抄起了长刀,朝着战马弯腰摸去。

    负责放哨的斥候也发现了突厥骑兵攻了上来,用力吹响口笛,一时之间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凌晨前的寂静。

    李通挥动大锤,扫飞了几支羽箭,大吼道:“黑儿!”

    小黑马默契地奔了过来,李通翻身上马。

    “四公子,这是突厥人的狼骑,负责搜索侦察。他们大部队马上就会攻上来!咱们快撤吧!”

    “撤什么撤!你家四爷从没有逃跑的习惯,与我杀将过去!”李通兴奋地举起大锤冲着突厥狼骑杀了过去。

    一条狼狗飞也似地冲着李通咆哮着冲了过来,猛地纵身跃起,神色狰狞地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的牙齿,咬向李通喉咙。

    李通左手一抡大锤,如同赶苍蝇,正中狗头。

    狼狗一声惨叫,径直飞向了半空,重重摔在而上,整个狗头都被打个粉碎,几片烂肉扑簌簌落了下来。

    李通一声大喝,其余三条狼狗夹着尾巴逃开!

    左车兴奋地大叫:“一定是他们!这些汉狗!响箭!快发响箭。”

    嗤嗤嗤!

    三支冒着蓝烟的羽箭飞上了天空,蜿蜒画了三道蓝色弧线,这才缓缓落下。

    “四公子,他们发讯号了,突厥大队马上就到。”王二虎在后面焦急的喊道。

    “那正好,省事了!”李通摇动大锤,看着左车手中的门扇大刀,眼睛一亮,冲了上去。

    左车听到了“四公子”,他虽然对汉话一知半解,但是也知道能称上“公子”的人,绝对是重要人物。

    左车兴奋地高举门扇大刀朝着李通也冲了过来。

    左车用劲全身力量,胳膊因用力而肌肉坟起。宛如铁柱!

    门扇宽阔的大刀,带着恐怖的呼啸之声,砍向小黑马的脑袋!

    左车要活捉这个汉子小个子,他至少值五十头牛!

    李通看到大刀沉重,来势凌厉,兴奋地双眼露出精光,挥锤扫向门扇大刀。

    瓮金锤直直撞上门扇大刀,发出镗的一声巨响,震地人耳朵嗡嗡直鸣。

    门扇大刀被撞的直向后直向后甩去。

    左车坐骑收势不住,连退了好几步,这才稳了下来。

    左车双臂不住地哆嗦,两只手更是颤抖不停,手心中渐渐渗出血迹,但是门扇大刀依旧在他手里!

    李通哈哈一阵大笑,高声喝道:“能接我一锤,算是一条好汉子!再来接爷爷一锤!”

    大锤挂着风声,宛如泰山压顶般,照着左车脑袋直砸了下来。

    左车吓得亡魂皆冒,慌忙飞身下马,着地滚出。

    瓮金锤毫不停留,正砸在马腰上,健马受到重击,悲鸣一声,四肢扑通跪地。挣扎了几下,翻身滚倒,嘴里吐出无数白沫。

    “快放箭!快放箭!”左车连滚带爬地向后跑去,高声呼喊。

    李通长啸一声,声震天地,一对大锤咣当一声,碰在一起,仿佛大地都在颤抖。

    “去死吧!”

    李通两腿一夹马肋,双手高举大锤,冲向突厥骑兵。

    左车吓得浑身一颤,再也没有了力气,咣当一声,门扇大刀掉落在地。

    “魔鬼来了!”左车大喊一声,转头就跑。

    左车是营中第一勇士,素来为狼骑所敬仰,连他都恐惧成这样,其余突厥狼骑更是心胆俱裂,纷纷跟着左车逃了下去。

    李通晃动大锤,口中咆哮,催动坐下小黑马一路追赶。

    “四公子,穷寇莫追!”

    “四公子,遇林莫入。”

    王二虎和李四带着一百多个斥候一边追着,一边大声喊道。

6.溃逃

    马邑城下。

    阿史那纳德望着天空中三道蓝色弧线,嘴角露出残酷地冷笑!

    一支支突厥骑兵高举狼旗,呼啸着出了营门,直奔缓坡冲去。

    夜风阵阵。

    狼旗猎猎作响,旗上狼头随风扭曲,凶恶而狰狞。

    千夫长杜卜身影肥壮,骑在壮硕的健马上宛如一座肉山。

    手里倒提的开山大斧,半个车轮大小,斧刃幽幽冒着蓝光。

    在他身后,上千骑兵策马奔驰,蹄声得得,扬起一片尘雾,踩碎了黎明的宁静。

    “大伙快着点,左车那小子狠着呢,别让他把肉都吃完了!”杜卜大声朝着后面说道。

    杜卜再转过脸来,脸上一愣,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前方画面太诡异了!

    左车的狼骑,被人追赶的像狗一样飞奔,而且还是丧家的狗!

    左车跑在最前面,骑在一匹潺马上,杜卜甚至看清他脚上跑丢了一只靴子!

    这尼玛可是狼骑!突厥军中最为精锐的游骑!而且还是一百多人的狼骑!

    狼骑鬼哭狼嚎,恐惧地叫喊声,隔了老远就能听见。

    “魔鬼来了!”

    杜卜一愣,问向身边的拉欣:“他们喊什么?”

    “好像是魔鬼来了!”拉欣说道。

    随后拉欣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大声说道:“将军,快看!”

    李通手舞两柄瓮金锤,哇哇叫着从狼骑后面现出人影。

    狼骑哀叫的更加响亮,跑得更加快,但是仍有人被巨锤砸入地下,或者击到半空中。

    不时传出巨锤相撞的轰隆隆巨响,宛如雷鸣。

    狼骑只顾逃命,没有人敢回头还手,宛如一头头待宰的羔羊。

    每一个狼骑都在拼命奔跑,他们没想过能跑过李通,只要能跑过同伴就行!

    王二虎的斥候小队紧紧跟着李通,口中呼啸壮着声势,手中长弓羽箭越过李通射向突厥狼骑,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斥候中不时有人跳下马,斩下人头,挂在马脖子上。

    王二虎马脖子周围,已经挂满了人头。

    没有办法,隋朝军制以敌首论功,要想升级,全靠这些脑袋。

    这可是突厥狼骑的脑袋!一个脑袋就能升一级!还有一亩地!

    狼骑被李通的大锤击砸,斥候们的弓箭射杀,不时有人从马上坠落,顷刻间就身首异处。

    杜卜脸上露出恐惧神色,有些后悔跑在第一位,后面的骑兵被他们远远抛下,现在他们要独立面对眼前的这个杀神!

    这尼玛还是人吗!

    那锤子怕不得走五六百斤重!

    连马都能打飞,这是多么恐怖的力量!

    “木盾!快立木盾!”杜卜颤抖着声音高声叫道。

    十几块巨大的木盾立刻挡在前面,长枪前突,尖利的枪尖对着外面。

    “弓箭手准备!”杜卜再次下令,看到部下行动有序,杜卜安心了一些。

    吱吱呀呀一阵声响,弓箭手引弓搭箭,斜斜向上挑起,等待杜卜命令。

    李通挥舞大锤,一边奔驰,一边乱砸,眼看就要追上左车,抬头看到前面不远处,竖着木墙,后面不时发出声响。

    “什么玩意?”

    李通放弃追赶左车,口中呼喝,摇动大锤,直扑了过去。

    王二虎也看见了,心中一震,高声叫道:“四公子,那是突厥大队,咱们撤吧!”

    李通不理不睬,径直冲了过去。

    “援兵!是援兵!”左车喜极而泣,左右看了看,从地上捡起一杆长枪,嚎叫着向李通追去。

    杜卜看到魔神一样的李通,手中两柄巨大的金锤冲着他们扑了过来,他甚至看到大锤上面缠绕闪烁的电光!

    杜卜颤抖着连声喝道:“放箭!快放箭!”

    天空中立刻布满了飞蝗般的羽箭,李通舞动大锤,三尺内没有羽箭可及。

    左车必须要追李通。突厥军制,临阵脱逃,屠全家!

    即使打不过,也要做做样子。所以他追得并不快。

    “躲过这一劫,说什么也不干了!老子带着老婆孩子阴山下面放羊去!”

    左车刚想到这里,听到密集的“咻咻咻”的声音。

    “羽箭!”

    铺天盖地的箭雨直冲了下来,左车舞动长枪拨打。

    “噗!”

    一支羽箭钉在他的肩头,随后噗噗声响不觉,左车宛如一头刺猬,滑下马背。眼睛失神地望向空处。

    “放羊……”

    几息时间,小黑马就冲到木盾之前,前腿人立而起,一声长嘶,重重砸了下去。

    随着小黑马前蹄落下的还有两柄磨盘大的瓮金锤。

    “蓬!”

    一声巨响,十几块木盾被砸塌,地上扬起阵阵尘土,散碎的木屑飞向了天空。

    几十个突厥骑兵被震地向后飞出,露出了木盾之后的杜卜。

    李通右手铁锤横扫,直奔杜卜脑袋。

    杜卜久经战阵,杀法骁勇,双手抡起车轮大的巨斧,不退反进,爆喝一声,当头冲着李通劈了下去!

    攻敌所必救!

    李通右手锤不停,继续扫向杜卜脑袋,左手锤向上搪去。

    镗!

    一声巨响,巨斧打着旋飞向了半空之中。

    噗!

    杜卜脑袋像西瓜一样爆开!五颜六色飞溅出来。

    李通马不停步,挥舞双锤冲向突厥队伍。

    突厥军士看到仅仅一锤,杜卜就被打爆了脑袋,纷纷惊叫着转身逃跑。

    李通举着双锤,嗷嗷叫着追了上去。

    身后羽箭破空,王二虎带着斥候们兴奋地追了上来,不时发射着羽箭。

    “跟着四公子打仗太爽了!”

    “说不得这次回去能混个队正干干也未可知!”

    “至少二十亩地!至少二十亩地!”

    “二虎哥,这次回去你得升校尉了吧!”

    斥候们兴奋地讨论着回去之后的封赏,纵马直追。

    “这是在打仗!这是在打仗!注意你们的羽箭,及时补充!”王二虎即使在说着这些,也是满脸笑意。

    “估计这次回去真的能升校尉了!”王二虎看着马脖子一圈挤得满满地人头,高兴地想到。

    李通越打越兴奋,双锤舞动,俨然两团紫光闪烁,看不见他的人影。

    紫光到处,突厥骑兵立刻散开,传来声声惨叫,豕突狼奔地朝着大营逃去。

    阿史那纳德站在营门望楼上,看着哭叫着跑回来的士兵,神色凶狠,大声喝道:“把他们射回去!突厥勇士永远不会逃进大营!”

    咻咻咻!

    一轮箭雨,惊慌逃命的突厥骑兵被射倒了一片。

    无可奈何,又转身冲向李通。

    李通双锤飞舞,十几个骑兵连人带马被打向了天空,落下一阵血雨。

    突厥骑兵哭喊着再次转身冲着大营奔去。

    “放箭!”阿史那纳德冷冷地说道。

    咻咻咻!

    又一轮箭雨射出,几十个跑在最前面骑兵中箭倒地。

    骑兵们再次拨转马匹,不是冲向李通,而是四散溃逃!

7.虎师

    突厥骑兵四散奔逃,李通却没有再追赶。

    他勒住马匹,将大锤扛在肩上,一股血腥味还是让他将大锤重又放了下去。

    李通歪着脑袋看着突厥人大营,眼里露出兴奋的光芒。

    小黑马低着头缓缓地朝着突厥大营一步步的走去。马上的李通似笑非笑,信马由疆。

    阿史那纳德脸色铁青地瞪着李通,不敢相信地说道:“这小子不会是疯了吧!他只有一个人!就敢来撞我的大营?”

    王二虎和他的斥候们忙得不亦乐乎,尽情地斩着人头,不仅马脖子上,就连马屁股上也挂满了。

    “发达了!这次真大发了!”

    “五十亩!至少五十亩!老子也算是地主了!”

    “我要做火长!队正!不,老子要做校尉!”

    斥候们疯了似的自言自语,砍斫着人头,噗噗声音不绝于耳,听上去让人牙酸!

    李四没有军功需求,只把眼睛望向李通。

    李四惊呆了!他完全明白那位爷想干什么了!

    “不要啊!那里有五万人,五万!”李四绝望地喊道。

    “掣!”

    李通终于发动了,轻喝一声,小黑马似离弦之箭,飞奔过去。

    虽千万人,吾往矣!

    阿史那纳德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他不相信有人会真的会找死,但是眼前这一幕究竟是什么鬼?!

    “抛石机发射!”阿史那纳德大声吼道。

    呼!

    呼!

    呼!

    一块块巨石夹着风声,呼啸着砸向李通。

    李通兴奋地嗷嗷直叫,双手轮动大锤将自己包成了一团紫光。

    巨石被巨锤砸的再次飞上了天空,粉碎着重新落了下来,天地间宛如下了流星雨。

    李通不停前冲,离营门越来越近。

    “这尼玛太不是人了!居然这也行!”阿史那纳德嘴里诅咒者,恐惧地发号施令。

    “冲城撞车,快!”阿史那纳德高声吼道。

    十几辆冲城撞车被数百突厥人推着,疯狂地撞向李通。

    巨大柱子前面,几十支长枪被捆扎成一束,枪尖在初升太阳的照耀下,散发出凛凛寒光。

    冲城撞车从四面狠狠地撞向李通。突厥军士兴奋的大声尖叫,仿佛看到了李通被上百杆长枪穿身的模样。

    李通大锤猛地向上翻起,挂着冲城撞车直翻了过去,冲城撞车高高飞起,重重落下,砸在后面突厥军士身上,发出阵阵哀嚎。

    李通手起锤落,双锤连环,宛如天神。一辆辆冲城撞车被砸翻了过去,压在突厥军士身上,发出声声鬼哭狼嚎。

    幸存的突厥军士,再也不敢向前,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纷纷朝着大营逃了回去。

    守营的突厥军士吓坏了,营前满地狼藉,十几辆冲城撞车变成了破木碎屑,散落在地上。

    “快关营门!快关营门!鹿角!放上鹿角!”

    突厥营门守将胡柳大声呼喝,语气中充满了惶急恐惧。

    没有人听他命令,军士们嚎叫着冲向大营之中,只想找一个无人的地方藏起来,再也不想看到这个杀神!

    一眼也不想。

    李通追着突厥军士,冲进了大营。双锤举起落下,身后营门轰然倒塌激起一阵烟尘。

    胡柳抬头看了一眼望楼上的阿史那纳德,又看了看越来越近,抡动磨盘大小瓮金锤,周边不时有突厥军士飞起的李通,转身就逃。

    阿史那纳德蹲在望楼上瑟瑟发抖,他身边两个随从抖得比他还厉害。

    李通大锤上下翻动,小黑马直向大营中部冲去。

    阿史那纳德,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满头冷汗。

    “竖狼纛,吹号!命令虎师驰援!”阿史那纳德大声吼道,说完之后,匆匆下了望楼。

    突厥中军大营二里之外一处山谷。

    军营密密层层,营帐一座挨着一座。

    军士们都在忙碌的进进出出。

    大帐前面的空地上,军士们在整理着巨大的云梯。

    “有了这玩意,今天一定拿下马邑城!到时候大抢三日后再封刀!”

    满脸虬髯,身材高大,一身铁盔铁甲,瞎了一目,脸上一道紫红色刀疤,从额头一直蜿蜒到下巴。看上去凶恶不已的虎师主将阿史那合力站在帐前大声说道。

    “马邑城不行,没什么好玩的!汉人的美女都在太原呢!”一个突厥军士笑着说道。

    “那我就带你们进攻太原!到时候抢他七天,不,十天!”阿史那合力大声喊道。

    周围响起了兴奋地叫好声。

    “咱们两万虎师不够吧。”一个人说道。

    “放屁!汉人孱弱,咱们一个突厥勇士顶他们十个,一个虎师勇士顶他们一百个!”阿史那合力瞪着眼睛高声叫道。

    “一百个!”

    “一百个!”

    突厥军士兴奋地扬刀呐喊,空气似乎被热情点燃。

    “将军快看!狼纛!”

    “呜~~”

    “将军你听,集结号!只有大营被袭才能吹的集结号!”

    突厥士兵纷纷着急地说道。

    “纳德个废物!我们阿史那家族的威名,都被他丢光了!”阿史那合力恨恨地骂道。

    “是不是汉人大军突袭大营?”

    “哪有什么汉人大军,最多不过是袭扰!”

    阿史那合力不屑地说着话,翻身上了马,大声喝道:“阿奇钵,赛斯,带上你们的千人队,咱们去大营!”

    马队呼啸着从山谷冲出,冲向中军大营。

    王二虎突然觉得整个大地都在颤动,巨大的马蹄声音,划破了天际的宁静!

    突厥人的马队似一条狂飙的巨龙,从山谷中疾驰出来,冲进了突厥大营。

    “虎师!”

    “突厥人的虎师!”

    “这下四公子麻烦了!”

    “咱们怎么办?!”

    “太危险了,进去就是送死!”

    斥候们纷纷惊惧喊叫,乱成一团。

    李四望了几眼犹豫不决的斥候门,默不作声翻身上马。

    “李都管,咱们从长计议。”王二虎说道。

    李四惨然一笑,说道:“即使是死,我也要和我家四公子死在一起!”

    “掣!”

    一声大喝,李四打马疾驰冲了过去。

    王二虎腾的一下涨红了脸,翻身上马,刷的一声抽出长刀。

    “四公子对我们不薄!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王二虎大声喝道。

    斥候们纷纷上马,抽出长刀,大声喝道:“死在一起!死在一起!”

    “不愿意去的出列!”王二虎声嘶力竭地喊道。

    无人出列!

    “独子出列!”王二虎再次声嘶力竭地喊道。

    无人出列!

    “没有人是独子吗?”王二虎有些纳闷地问道。

    “死在一起!”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大声说道,虽然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但是决绝异常!

    “好!”王二虎大喝一声,挥刀在马脖子边一滑,人头纷纷落下,散落一地。

    其余斥候有样学样,顷刻之间无数人头滚落地上,宛如西瓜。

    “杀!”

    王二虎扬刀纵马,直冲突厥大营!

    “杀!”

    百余名斥候扬刀纵马,直冲突厥大营,卷起阵阵尘烟。

    “扬旗!”王二虎又是一声大喝。

    血红的大旗抖然展开,风中猎猎作响,斥候军宛如一团烈焰,烧向突厥大营!

8.同生共死

    李通舞动瓮金锤追赶鬼哭狼嚎地突厥人,一直追过了中军大帐。他从帐中直冲了过去,居然没有看到一个人。

    “兔崽子们都跑哪去了?”李通左顾右盼,只见士兵们前窜后跳,豕突狼奔,但是却没有看到一个统军将军。

    “狼纛!快看,大将军的黑色狼纛!”突厥军士们突然停止了奔跑,指着前营兴奋地说道。

    李通顺着军士的手指看过去,一杆大纛旗在前营竖了起来。

    狼旗,李通已经见过好多面,仅是自己手撕放火烧掉的就不在少数。

    可是这一面狼纛与众不同!

    纯黑色的旗杆足有碗口粗细,被桐油不知道刷了多少遍,通体油光锃亮。

    十丈多高的旗杆上,一面锦缎大旗迎风飘扬。上面黑丝线绣出的狼头栩栩如生,周边还走着金线。让这面狼纛显得更加威严厚重。

    苍凉的号角声,好像就在狼纛附近,又好像要把人带到无尽的草原中。

    “快跑啊!朝着狼纛跑!”突厥军士纷纷提醒着,绕着圈子,躲着李通,朝着狼纛跑去。

    李通转了转头,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大喝一声:“掣!”

    宛如晴空大了一个霹雳,几个胆小的突厥军士吓得摔下马来,被后面的健马蹬踏而过。发出阵阵哭嚎。

    李通纵马直向狼纛大旗驰去。突然之间,对面宛如天崩地裂一样,无数突厥骑兵围了过来。

    突厥骑兵身形彪悍,面目凶恶,他们并没有贸然进攻,而是围了圈子将李通围在了里面,纵马疾驰,不住地转圈。

    一个瞎了一目,脸上紫色刀疤,身穿黑色铠甲,帽子两边悬挂着狼尾的突厥大将,口中大声呼喝,神态威严。正是阿史那合力。

    突厥骑兵们听了阿史那合力呼喝,整齐划一的从弓橐中取弓在手。

    阿史那合力

    又大喝了几句,骑兵们吱吱呀呀拉开了弓弦,搭上羽箭,三指紧扣。

    突厥骑兵纵马疾奔,毫不停留,只是将弓箭对准了李通。

    李通索性停住了坐骑,倒拎着大锤,笑吟吟地看着骑兵们围着他转圈圈。

    “索斯(放)!”

    突厥骑兵们整齐地一扣一松,羽箭遮天蔽日般直奔李通射去!

    王二虎飞马当先冲进了突厥大营,远远看到无数突厥人围着转圈子,战马奔腾,扬起团团尘土。

    王二虎听到了突厥将领的大喊,惶急地说道:“敌军放箭了!敌军放箭了!”

    羽箭如雨点一样,飞进圈子中。

    “索斯(放)!”

    第二轮羽箭又遮天蔽日般射进圈子。

    圈子中传出李通兴奋地哇哇大叫。

    王二虎惶急地喝道:“诸葛连弩准备!”

    诸葛连弩是斥候配备的终极杀器,它可以三弩连发,颇有点自动武器的味道。

    不到危险时刻,没有斥候愿意动用这个武器。

    太麻烦。

    不是用起来麻烦,而是用完了麻烦。

    每一支弩箭都有编号!损少一支都得向上级详细汇报!

    谁能保证射出的弩箭每一支都能找回?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坚决不用。

    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刻!李通被几千突厥人围在中间,生死未知。而己方只有一百多人。

    只能用诸葛连弩撕开一个口子,把李通接应出来。

    王二虎纵马疾驰,眼看还有数箭之地就到了圈子跟前,大喝一声:“一火,射!”

    嗤嗤嗤!

    数十支弩箭飞了过去,突厥骑兵围成的圈子中,不少骑兵落马。

    “二火、三火,射!”王二虎再次高声叫道。

    更多的弩箭飞向突厥人,无数突厥人中箭落马,许多疾驰的骑兵,被倒下的人马绊翻。突厥人中一片混乱,包围圈子被撕开了一个小缺口。

    “在那边!在那边!”突厥人发现了王二虎的斥候正在飞速靠近,刚才的弩箭就是这群人射出的!

    阿史那合力气得都快发疯了,这才多少人?最多也就一百人,就敢来进攻!

    太小看人了!

    要是让你们活着离开一个,还算什么突厥勇士!

    阿史那合力手中红旗一扬,喝道:“赛斯!”

    一个高大的突厥将领,听到阿史那合力呼喝,转头看向王二虎,眼睛中充满了杀意!

    “冲过去!杀光他们!”赛斯红着眼睛,摇动手中弯刀,冲着斥候们一指,当先冲了过去。

    咻咻咻!

    突厥骑兵一轮羽箭射向斥候军,几个驰骋在最前面的斥候,纷纷中箭落马。

    王二虎目呲欲裂,嘶哑着嗓子,大声喝道:“全体,射!”

    嗤嗤嗤!

    无数支弩箭夹着劲风,射向对面飞奔过来的突厥骑兵,最前面的几十个突厥人纷纷落马。

    后面突厥骑兵来不及躲闪,撞在前面骑兵身上、马上,也纷纷落马倒地,登时乱成一团。

    “出刀!杀!”

    王二虎嘶哑的嗓音听上去无比的悲壮,斥候们弃弩抽刀,大声呼喝:“杀!”

    悲壮的声音响彻天地!

    斥候军呐喊着挥舞横刀,闯进突厥人的阵营。一路上劈翻许多突厥骑兵,也有不少斥候被砍下马去。

    王二虎高高举起长刀,闪电般劈下,碦的一声,剁进了一个突厥骑兵的脸上,发出骨头碎裂的声音。

    突厥骑兵大声嚎叫,手中长枪乱捅。

    王二虎用力向下拉刀,突厥骑兵疼得脸一阵抽搐。王二虎顺势横刀挥出,人头直飞了出去。

    斥候们和突厥骑兵搅在了一处,传来怒吼和惨叫声,不时有斥候或者突厥骑兵摔下马去。

    双方裹挟着冲进了包围圈。

    圈子中李通两柄大锤如同两道紫电,收割着突厥军士的生命,不时有人被砸得飞出去。

    虎师是突厥中最为精锐的部队,没有之一。

    果然十分悍勇,居然没有一个人后退,一轮轮地向上冲。

    王二虎长刀劈翻了两个军士,离李通已经不过两匹马的距离。

    “四公子,我们全来了!”王二虎大声地喊道。

    “嗨!你们来干什么?这里人头可没有那么好拣!”李通有些着急地说道。

    “算求了!功劳不要了!我们要和四公子同生共死!”王二虎高声喝道。

    身后一名斥候一声惨叫,中箭落马。

    李通脸色微变,大声说道:“那咱们就杀了他们主将,扒了他们老巢!功劳更大!”

    李通说到这里,气势猛地一涨,浑身充满了凛然的杀意!

    王二虎等斥候也不由得精神一振。

    “跟我来!”李通一声虎吼,摇动大锤,直奔狼纛冲了过去!

9.尉迟敬德

    马邑城。

    太守王仁恭昨夜忙碌了大半夜,直到三更时分才在帅府中和衣而卧。

    隐约中听到外面一阵大乱。

    “外面什么事喧哗?”王仁恭大声问道。

    “突厥营中大乱,却不知为何!”门外响起长史萧慎的声音。

    王仁恭一下子坐了起来,微微一愣,连声说道:“令,玄甲都城下待命!”

    王仁恭匆匆蹬上马邑城头,后面跟着一群大小将校,俱是一身黑衣黑甲。

    区别在于有的是山字甲,有的是鱼鳞细甲,有的也是最为普通的两档铠。

    王仁恭扒着城上垛口向下望去,突厥大营中烟尘滚滚,一片大乱。

    烟雾中看不清究竟有多少军队,只是听到阵阵喊杀声。

    “是援军!是援军!”玄甲都都头王怀智大声说道。

    隋制:五人一伍,二伍一火,五火一队,五队一都。

    伍有伍长,火有火长,队有队正,都有都头。

    玄甲都是王仁恭的亲卫,虽然只有二百多人,但都是千里挑一的勇士,而且配备了最精良的武器,战斗力是马邑城第一。

    都头王怀智更是王仁恭亲信,而且弓马纯熟,杀法骁勇,是马邑城中不可多得的勇将,在王仁恭心里更是地位超然。无论大事小情,都要和他商议。

    王仁恭望着城下,久久不语。长史萧慎轻声说道:“我接后方滚单,河东留守李公命令高君雅驰援,部队已经在路上,但是应该没有这么快!下面会不会是突厥人的诡计?”

    “那也得派人下去一探虚实!咱们不能就在这眼睁睁地看着吧!”王怀智大声说道。

    王仁恭想了一会儿,有些犹豫不决。

    王怀智贴近了说道:“派些人下去摸一下情况,如果是援军来了,咱们可以内外夹击!”

    说到这里,王怀智更是压低了声音说道:“咱们的粮食,仅够两天了!”

    王仁恭一愣,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尉迟敬德!”王怀智大声吼道。

    “在!”一条大汉越众而出。

    身高一丈,体态威猛,满面虬髯,一对铜铃似的大环眼烁烁放光。

    身上两档铠,肩膀上只是两只皮搭搏,说明尉迟敬德不过是个火长。

    两伍一火,尉迟敬德此时才管十个人。

    “带上你的人,喊上聂凤,你们两火多备旌旗,打探一下情况,确是援军的话,放响箭为号,我们出城接应!”王怀智大声说道。

    马邑城门微微开了一条缝,尉迟敬德手提马槊,骑着大黑马,出了城门,他身后紧跟着十九名勇士。

    聂凤白净脸堂,三绺胡须,颇有一些儒将风采。

    他手里也拎着一根马槊,紧紧跟在尉迟敬德身边。

    尉迟敬德带着小队人马默默走了一会儿,见离城池稍远了点,这才一催马疾驰了起来,口中喝道:“扯旗!”

    几乎每一名士卒手中都张着一面大旗,却不直冲突厥营门,而是围着突厥大营疾驰,大声呼喝。用力朝着突厥大营投掷火油瓶子。

    突厥人毫无准备,顿时营门处,栅栏上,甚至靠近营门的帐篷上,燃起熊熊烈火!

    突厥士兵这会儿基本都聚拢在狼纛之下,攻击李通和他的斥候们,没有想到马邑城中居然敢派人袭击他们。

    尉迟敬德看到突厥营中居然没人防守,兴奋地喝道:“冲营!”

    尉迟敬德手舞马槊,催动大黑马,冲着营门直冲了过去,靠近营门,马槊一挑,将挡在马前的鹿角高高挑起,用力甩了出去,健马直奔入营!

    聂凤等十九名勇士,呼啸着冲进了突厥大营,手中火油瓶四处乱抛,不一会儿突厥营中遍地火起,一片狼烟。

    城上王仁恭看到突厥营中火起,兴奋地叫道:“攻进去了!攻进去了!快去接应。”

    王怀智也是兴奋异常,大踏步的下城楼,口中不停地喝道:“玄甲都!集结!”

    几百身穿黑色两档铠的军士们迅速在城下列好了方阵。四五十个骑兵,在军士们的前列。

    王怀智下了城楼,翻身上马,挥动手中马槊,大声喝道:“好男儿建功立业正在其时!为了我们的富贵,百姓安宁,冲啊!”

    李通大锤翻飞,挡着立毙!他的身前,移动让开了一条通道。

    阿史那纳德跨马立在狼纛之下,看着李通双锤飞舞,一个个突厥勇士被他砸向半空,又狠狠摔在地上。

    他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李通雷公脸上狰狞的神情!

    “啊!”

    一条大汉被李通砸向了天空,随着他飞起的还有那杆硕大的砍刀!

    阿史那纳德身子一颤,这个突厥勇士他认识!

    赛斯!

    传说中那个赤手空拳,手撕双豹的勇士!现在已经靠着作战凶猛升为了千夫长。

    居然连这个汉人一锤都挡不住,手里的大砍刀在这个汉人面前,就像玩具一样!

    这尼玛真是见了鬼了!阿史那纳德低声咒骂。

    李通眼前只有那根狼纛!他要将狼纛打翻!双锤连环,身边扑起一片血雨。直冲狼纛而去。

    阿史那纳德浑身哆嗦,他看到那个杀神不顾一切地朝着自己冲过来,双锤起落,不时有断肢残臂飞起,伴随着突厥军士的惨嚎声。

    越来越近,他看见了杀神瞪向自己死神一般的眼神。

    “敌军来袭!”

    营门处烟尘大起,一阵剧烈的马蹄声响,无数面红旗猎猎作响,在烟尘中摇曳,分不清到底有多少军队。

    阿史那纳德双腿哆嗦,再也忍受不住,只觉得两股间一湿,再也顾不得其他,拨马就逃。

    王二虎远远看到狼纛下那位衣着华贵的突厥贵人拨马逃走,立刻大声喊道:“逃走了!大将军逃走了!杀啊!”

    斥候们精神大振,齐声大喝:“逃走了!大将军逃走了!”

    突厥骑士们听了大惊,纷纷转头朝狼纛望去。

    李通纵马驰去,右手用力抡了几个圈子,大锤重重地砸在碗口粗的纛杆之上。

    “碦碴碴”一阵巨响,狼纛缓缓随后加速倒了下来。

    “狼纛!狼纛!”不少突厥军士惊慌失措地喊道。

    李通大喝一声,左手锤重重撩了上去,狼纛被打的直飞出去,空中翻了个跟头,倒着插入土中,锦缎狼旗散落在地。

    李通双锤举起,抬头向天,一声长啸,声震山谷。

    突厥人为之气夺,身后传来急骤地马蹄声,一阵阵喊杀声从后面传了过来。

    突厥兵咱也支持不住,争先恐后地朝着营门方向逃了过去。

    木栅栏被挤倒,突厥军士们疯狂地奔了出去,顷刻之间溃逃的漫山遍野。

    王二虎一声大喊,率着斥候们追了出去。

    尉迟敬德率领着两火人马疾驰追了过去。

    王怀智率领着玄甲都也呼啸着追了出去。

    漫山遍野都是隋军士气高涨的喊杀声,突厥军兵败如山倒,豕突狼奔向着远处山野没命地逃过去。

    马邑城外远处高坡之上。两人勒马观望。

    “五万突厥人,难道就这样完了?”一位相貌英俊的青年公子不甘心地说道。

    “唉!天意!没想到大隋出了这样一个杀神!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一个青色袍服的中年人叹了口气说道。

    突厥人渐渐逃远,两个人不再观看,骑马缓步下了山坡。

10.我就要收了尉迟恭

    破虎镇。

    高君雅的大营设在这里。大营中,几名力士正在喊着号子,用尽全力向上竖着碗口粗“帅”字大纛旗。

    隋军们各负其责,扎帐篷,埋锅造饭,忙碌地进进出出。

    高君雅头上顶着六棱镔铁盔,拳头大一朵红缨在三叉下面随风飘扬。

    合身的鱼鳞细甲,紧贴在身上,外面裹着大红锦袍罩在细甲之上,仅仅露出右臂铠甲。

    朱红色虎头战靴蹬在脚下,不停地踱着步子。

    “这个王二虎!一出去就撒欢,也不知道回来报个信!看我回来打不打他军棍!”高君雅眉头紧皱地说道。

    “报!”

    “报告将军,天大喜事!突厥退兵了!突厥退兵了!”

    一个斥候快步奔了过来,不及行礼连忙说道。

    斥候说完话,正要单膝跪地行军礼,一把被高君雅拽起,不相信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斥候满脸满身都是血,显然是刚刚经历了大战,现在看上去脸上还有些狰狞可怕。

    “突厥被四公子杀跑了!已经退兵了!”斥候大声地禀报道。

    高君雅眉头一皱,疑惑地说道:“不会是突厥人的诱敌之计吧!”

    “嗨!将军,马邑城王太守带着我们追了突厥几十里地!斩首无数,缴获如山!这要是也算诱敌的话,那本儿就下的太大了!”斥候兴奋地说道。

    “四公子现在何处?”高君雅又连忙问道。

    “马邑城,已经进了马邑城。”斥候愣了一下说道。

    十几个力士终于将“帅”字纛旗立了起来。

    中军校尉韩彪擦了擦头上的汗,高兴地说道:“唉呀。总算竖好了!这立营第一件事就是建纛!纛旗一竖,众军就知道主将在哪!”

    “韩彪!”高君雅大声喝道。

    “在!”韩彪大声应道。

    “撤纛开拔!”高君雅说完这话,转身冲着中军帐喊道:“准备开拔!文书地图收好!”

    “是。”韩彪苦着脸答应道。

    大帐中也响起一片忙碌的声音,一个小声响起:“怎么刚到就开拔?”

    没有人搭话,只是忙碌着装着文书,收起悬挂好的地图,分别装入革囊中。

    高君雅飞身上马,环顾了一下左右,大声喝道:“吹号!传令各军开拔!目标,马邑城!”

    马邑城外。

    高君雅勒马驻蹄,不相信似的看着遍地狼藉的突厥军营,满脸蒙圈。

    “你们就一百人?没有其他军援?”高君雅转头问向斥候。

    “没有,真的没有。快结束的时候,马邑城中先是出来了百十人,随后王太守才带了一千多人出来,那时候突厥人已经败退,已经属于痛打落水狗了!”斥候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里怎么还没有收拾?”高君雅看了一眼突厥大营,又问道。

    “咱们追了突厥人几十里,马匹、兵刃、甲仗等物资丢了一路!城里才两千多人,光捡那些都得一两天,这里估计现在还顾不上。”斥候笑着说道。

    “韩彪!”高君雅大声喝道。

    韩彪连忙凑了过来,拱手答道:“末将在!”

    高君雅勉为其难地说道:“马邑城中军士人少,转运困难。咱们需得守望相助。”

    韩彪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望着高君雅发愣。

    “嗨!你率人将这里打扫干净,物资甲仗全部搬运到破虎镇,等到咱们退兵的时候拉回去!”

    韩彪一下子明白过来,连忙点头称是,回头大声喝道:“豹捷军听令!”

    高君雅不再理他,高喝一声:“掣!”纵马通过突厥大营,直奔马邑城奔去。

    城守府。

    王仁恭一脸谄笑望着李通。

    李通举着大坛子咕咚咕咚喝着水,直到喝了半坛子,这才放下了坛子。

    “渴死我了!什么也没有,就是觉得渴!”李通说道。

    “四公子,此次仅凭百余斥候,杀退五万突厥狼骑,您居功至伟!我一定具折上奏,为您请功。”王仁恭笑着说道。

    “什么是那个什么折……奏?”李通一副不明白的样子问道。

    王仁恭脸上笑意更加灿烂,他双手握拳,高高向上一拱,说道:“就是向当今万岁爷报告战功,万岁爷定有封赏!”

    李通仿佛恍然大悟一样,连忙挥手,随后指了指身后王二虎等人说道:“把他们写进去就行了,我就不用了!”

    王仁恭连忙笑着说道:“那可不行!没有四公子哪里有此次百年难遇的大捷!他们要写,您更要写!”

    王二虎听了李通的话已然喜笑颜开,听了王仁恭的话更是开心,纷纷露出喜悦的笑脸。

    出兵放马为了什么?还不是功劳,有了功劳自然什么都有了。

    这一次功劳,就两个字:天大!

    这是天大的功劳!一百斥候,击退五万突厥狼骑,至少一个人一个校尉!搞不好还能弄一个郎将当当呢!

    “还有你们呢!要不是你们及时出击,突厥人也不会退的那么快。”

    说到这里,李通突然想起来了,接着说道:“那个黑小子呢,马槊耍的真好!我三哥说他马槊天下无敌,我就觉得他比不过那个黑小子!”

    王仁恭脸上笑得更加灿烂了,连连拱手说道:“四公子太客气了。”随后正色说道:“那个黑小子名叫尉迟敬德,是我最得力的猛将!”

    “他在哪呢?我要看看。”李通大声说道。

    尉迟恭!

    这可是大唐二战神之一,正儿八经在编门神!

    什么张飞关羽,真正的门神除了郁垒神荼之外,秦琼尉迟恭两人才是真正的门神。

    既然碰到了,哪里还能让他溜掉?必须收到自己麾下!

    尉迟敬德快步走进大堂,单膝跪倒:“尉迟恭拜见太守。”

    “好啊,黑小子!”李通上前一巴掌拍在尉迟敬德肩膀上,把尉迟恭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武人最服气的就是比他更加武勇的人。

    尉迟恭一眼就认出了李通,惊喜地说道:“是你?”

    王仁恭脸一沉,不悦地说道:“放肆!这是河东留守,唐公的四公子!”

    尉迟恭一惊,连忙俯首,急切地说道:“小人不知,冲撞莫怪。”

    “黑小子,好啊!今后跟了我吧!”李通浑头浑脑地说道。

    王仁恭和尉迟恭一愣,李通把眼瞪着王仁恭说道:“怎么?我就要收了着尉迟恭!”

11.要见杨广了

    太原。

    河东留守唐公李府。

    唐公李渊一身吉服,站在前院当中。

    院子正中议事大厅张灯结彩,华联高挂,一派喜气洋洋景象。

    院子里几十个家丁忙碌着向议事大厅中搬运东西。

    桌子,椅子,各色果品菜肴,还有一坛坛的梨花酿。

    李渊大声地催促着家丁:“快点,快点!梨花酿多准备一些,元霸最喜欢的就是梨花酿。”

    李世民一身宝蓝缎子夹袍,显得身材更为颀长。忙前忙后地张罗着家丁们摆放桌椅,安排菜肴果品。

    李元吉靠在中院签押公事房门前,透过月亮门看着前面的一切,轻撇嘴唇冷笑着说道:“有什么啊!不就是走了狗屎运,正赶上突厥人撤退吗!”

    一百人击退突厥狼骑五万人,李元吉不相信。而且他认为是个正常人都不应该相信!

    最大的可能就是突厥人不知道什么原因,主动撤军!

    想到这里,李元吉眼睛一转,快步朝着后院走去。

    李通快马加鞭,一溜烟地进了太原城,他旁边黑大个正是尉迟恭。

    还是让他给要过来了,代价是尉迟恭所有的功劳,给了王怀智。

    在王仁恭心里,王怀智其实才是他的第一勇将。

    至于尉迟恭,火长而已,无足轻重。

    尉迟恭的功劳,随同斥候上报。现在尉迟恭已经是王二虎麾下的一名正军,职务是队副。

    王二虎这支百人斥候,经过马邑城下大战,只剩下了五十几人,李通和高君雅商量,将他们编成一队,作为李通的亲兵卫队。

    王二虎任队正,尉迟恭任队副。

    高君雅满口答应,一点犹豫都没有。毕竟破虎镇还有那么多物资,还没有拉走呢。

    进了太原城门,李通催马轻掣了一声,小黑马撒开四蹄直冲了出去。

    尉迟恭大黑马紧紧跟随,其余卫兵的马,就有些跟不上了。

    “都去我家!喝梨花酿去!”李通大声叫道。

    身后引来一阵欢呼。

    “来了!来了!”李府的家丁连蹦带跳进了府门。

    李世民抢着出了大门,李渊却没有出去,反而几步走进议事大厅,在正当中坐了下来。

    李通甩鞍下马,李世民快步迎了上去。

    “四弟!恭喜啊!一出马就为我们李家立下了天大的功劳!”李世民喜笑颜开地拉着李通的手说道。

    王二虎他们纷纷骑马跟了上来,远远地看到李世民和李通说话,连忙跳下马来,怯怯地不敢过去。

    李通和李世民聊了两句,见人还没有过来。回头一看,这些家伙们怯生生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俩,不敢过来。

    李通眼睛一瞪,高声叫道:“过来啊!傻站着干什么!大喊着死在一起冲营的勇气哪里去了!咱们并肩作战,共历生死,已经是兄弟了!”

    王二虎和卫兵们这才讪笑着,慢慢凑了过来。

    李世民听了李通这话,不由一愣!多看了李通几眼,心中有些奇怪,这还是我那傻子四弟吗?这番话说的,这些人就是为他赴汤蹈火也甘之如饴!

    “这就是和你一起冲营的斥候队?”李世民笑着问道。

    “啊!是啊。不过他们现在都是我的亲兵卫队了!”李通笑着说道。

    李世民心一动,没有再说话,而是让着亲兵们进门。

    李通大步迈台阶而进,尉迟恭略微犹豫了一下,跟着李通也进了府门。

    王二虎等人望着五级台阶发愣,抬了几抬脚,终是没敢上台阶。

    天子九级,诸侯七级,大夫五级,士三级。

    这里是唐公府!河东留守,整个山西地面最大的官!自己连军阶都没有!

    王二虎正在胡思乱想,卫兵们见王二虎犹豫不决,也都不敢迈步子。

    李通站在门口,回头一看,大声说道:“愣什么!还不快点,不想喝梨花酿了!”

    王二虎带着亲兵们战战兢兢地上了台阶,李通笑道:“怎么样?国公府不吃人吧!”

    王二虎低着头尴尬地笑笑。

    议事大厅,李渊看到李通他们进了大厅,再也按耐不住,急切地站了起来,说道:“元霸!快让为父看看。”

    尉迟恭一愣,小声问道:“四公子,你不是叫李通吗?”

    “姓李名通字元霸,怎么了,不可以啊!”李通瞥了一眼尉迟恭,快步走向李渊。

    李渊拉着李通的手,慈祥地上下打量着他,亲切地说道:“我儿长大了!”

    李通看着李渊,眼睛也略有些湿润。

    李渊又说道:“带着百名斥候,独退五万突厥大军,我儿一战成名,连皇帝都知道了!”

    李通接着李渊这个话,连忙说道:“爹,要说这事,得多亏这些兄弟们!要没有他们和孩儿同生共死,孩儿也可能回不来了。”

    李渊听了眼睛这才转向王二虎等人,大声说道:“好啊!好啊!所有人,俱有封赏!”

    下面一阵欢呼。

    “嗨!只是可怜那些阵亡的勇士们了!”李通悲痛地说道。

    李渊高声说道:“阵亡将士抚恤,朝廷自有法度。除此之外,李府再出一份!决不能让跟着咱们出兵放马的将士们寒心!”

    慎终追远这个道理李渊非常明白。

    所以此话一出,大厅顿时响起比刚才还要热烈的欢呼声。

    李通脸上也很兴奋,挥着手大声喝道:“喝酒!今日梨花酿管够,不喝醉谁也别想出去!”

    “四公子要是喝醉了岂不是更出不去了!”一个亲兵打趣道。

    “那就睡在这里,醒了接着喝!”李通大笑着说道。

    大厅中立时响起了一片哄笑声。

    亲兵们刚开始还有些放不开,喝了一会儿才渐渐地放开了。

    议事大厅中热闹非凡,猜拳行令,呼朋唤友,响声不绝于耳。

    李渊慢慢踱了过去,冲着正在和尉迟恭斗酒的李通说道:“元霸,出来一下,有事和你说。”

    李渊站在院中,看了一眼李通,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四个儿子,李渊最担心和疼爱的,还是这个傻小子。

    “爹,干什么?”李通能够感受到李渊的慈爱,看着他鬓边的白发,想到父亲原来也老了。

    李渊笑着说道:“就在昨天,皇帝的诏书到了,召你进京,说要看一看我李家的麒麟儿。”

    李通一愣,问道:“我要去大兴了?”

    李渊笑着点了点头。

    夜色。

    前院里灯火通明,传来阵阵吆五喝六的声音。

    一条黑影左右看看,闪身进了公事签押房,将手中一沓文书,塞进了桌子上整理好的一摞文书中间。

    随后闪身出门,左右看看没人,这才向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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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大王派我来巡山

    官道。

    李通头戴紫金冠,一身碎叶团花白袍,骑在小黑马上,马鞍后面挂着两柄大锤。

    马鞍和挂绳都是特制的。八百斤的大锤,即便小黑马受得了,普通马鞍和挂绳也经受不起。

    家丁李四青衣小帽骑着大青马,在李通身后跟随。

    李四身边是一个文士打扮的年轻人,看上去不过二十上下。

    王二虎和尉迟恭带着几十名亲兵,身穿老百姓服色,押着十几辆大车走在后面。

    “虎子诶!”李通在前面高声叫道。

    王二虎连忙催马上前,略错半个马头距离,和李通并行。

    “最近的镇子还有多远?”李通问道。

    王二虎四处看了看,像是标定方位,然后才说道:“咱们今天早上从崔家镇出发,现在快到晌午,前面不远就是红石镇。”

    “那咱们快点,红石镇打尖。”李通说完就想纵马。

    王二虎回头看了一眼大车,无可奈何地一笑,说道:“快?快得了吗?”

    李通也回头一看,脸上露出沮丧的神情。

    “我就是上京转一圈,也不知道我爹怎么想的,居然带了这么多东西。”李通不高兴地说道。

    青年文士连忙躬身说道:“四公子,咱们难得进一次京城,亲朋故旧难免要送些土特产。况且上上下下也要打点,十几车已经算是极少了。上一次燕山公罗世子进京,后面骡车跟了一百多辆,一眼都望不到头。”

    “裴……”李通想不起来文士的名字,卡了一下。

    “闻喜裴楷。”文士又躬身一礼说道。

    “对对,裴楷。咱们可说清楚了,到了京城,送礼这事你来办,我可不干!”李通一本正经地说道。

    “唐公出门时已经吩咐过了,学生自当遵从。”裴楷又是一躬说道。

    李通突然想起了什么,歪着脑袋,一脸坏笑着问道:“你既然也姓裴,裴元庆你认识吗?”

    裴楷想了一想,疑惑着摇了摇头。

    “裴元庆武艺高强,和我一样也使锤,两柄梅花亮银锤,万夫不当之勇。这么威风的人,你居然不认识?”李通促狭地问道。

    既然有李元霸,为什么不能有裴元庆?打听出来提前收罗在自己帐下,扩充实力不香吗!

    裴楷听了一笑,说道:“四公子所说武勇之人,裴氏倒是有一个。不过不叫裴元庆,而是叫做裴行俨。而且所使兵器也不是银锤,而是马槊。”

    李通听了大喜,瞬间想起某些论坛帖子,帖子里说裴行俨就是裴元庆的原型。

    原型不原型的李通不管,只要能顶用就行。

    “此人现在何处?”李通问道。

    “可能在京城,也可能在河南。”裴楷想了一下说道。

    李通一愣,疑惑地看了一眼裴楷。

    裴楷笑了一下说道:“行俨父亲裴公仁基,现任礼部尚书,所以他随父在京城也可能。前段日子,听说河南郡太守张须陀,保奏他做了果毅都尉,所以他在河南郡也正常。”

    李通听了一笑,看到远处不少民居映入眼帘。扬鞭一指说道:“前面是不是到了红石镇?”

    王二虎连忙说道:“不错。镇子东头有家何家老店,咱们往来京城,经常住在那里。”

    “何家老店,走起!”李通轻掣一声,当先驰去。

    红石镇口。

    山贼韩五带着小山贼薛庆,翘首以盼地眺望着远处的官道。

    大王派我来巡山,我来镇上转一转。

    一晌午没有看到一个过路行商经过,韩五脸上就有一些难看。

    这回去怎么和寨主交待!知道的是没有过往商人,不知道的一定认为是自己两个偷懒。

    “来了,来了!大买卖!他娘的我们算是抄上了!”

    薛庆兴奋地指着远处李通他们的车队,大声说道。

    韩五也是满脸兴奋,大声说道:“别光顾看,记清楚人数,大车数目。”

    薛庆心里默数着人数,看着李通一行人直入镇子。

    李通的队伍都进入了镇中,薛庆满脸羡慕地说道:“好马!好马!”

    韩五一愣,转身观看,嘴里问道:“好马,哪呢?”

    薛庆尖嘴猴腮,身上望上去没有半两肉,一身黑衣,除了补丁,还有几处破洞。

    看来也是过得不怎么如意的山贼。

    “刚才那队人马,第一骑就是好马。”薛庆说道。

    韩五鄙夷的一笑,讥讽着说道:“要说别的马我信,就那匹小黑马?瘦得跟你似的,还好马?吹吧!”

    薛庆不服气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懂什么!这马就是这个身段,光长筋骨不长肉!名字叫做万里烟云兽,又叫做乌云盖雪。”

    “照你说这是一匹宝马?”韩五也兴奋了起来。

    “那当然,万里挑一。”薛庆自信地说道。

    “咱们要是把这匹马拉到山上,寨主爷一高兴,还不得重赏我们。”韩五高兴地说道。

    韩五说着话,拉着薛庆兴奋地朝镇子里跑去。

    “咱们在镇外守着吧,镇里不少人认识咱们,莫要失了风声。”薛庆说道。

    “敢!谁敢乱嚼舌头,老子扒了他的皮!”韩五恶狠狠地骂道。

    何家老店。

    李通坐在粗陋地长凳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店里的摆设。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伙计笑着问道。

    “打尖!”

    “住店!”

    李通和王二虎一起说道。

    李通一愣,问道:“虎子,这天才晌午了,这么早就住店?”

    王二虎笑着说道:“四公子,这处是红石镇,出了红石镇是红石沟,过了红石沟是红石岭,翻过了红石岭才到三家镇。到了三家镇才有人家。”

    “什么意思?”李通满脸蒙圈问道。

    “二虎的意思是如果不在这里住下,今晚就要在山里露宿了。”尉迟恭笑着说道。

    “嗯,大老黑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虎子现在太啰嗦。”李通撇嘴说道。

    “把车马都拉后院中去。”王二虎大声喝道。

    夜晚。

    静寂无声。

    薛庆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何家老店后门,身子贴在门上,仔细听里面动静。

    没有声音。

    薛庆拔出匕首,轻轻拨动门栓,没一会儿,就将后门拨开。

    薛庆蹑手蹑脚地进了院子,直奔马厩过去。

    不一会儿,就牵着小黑马出来。出了后门,翻身上马,朝着镇外而去。

    镇外,韩五踮着脚尖,焦急地望着镇里。

    蹄声得得,薛庆骑了小黑马跑了出来。

    韩五面有喜色,笑着说道:“行啊,这么快就把马牵出来了?”

    薛庆面有得色,开口说道:“干别的我不行,但是要论识马相马伺候马,江湖上能超过我的人不多。”

    “那是,要不怎么叫你马王神呢!”韩五一挑大指说道。

    两个人牵了马,沿着镇前的官道,转过了弯,不见了踪影。

13.上山

    第二天。

    何家客店。

    “四公子!不好了!”外面后院中传来亲兵侯傻子的大喊声。

    王二虎眉头一皱,不高兴地说道:“这个侯傻子,又不知道发什么神经!”

    “马丢了!”后院又传来侯傻子大声喊叫。

    王二虎也愣了,连忙向后院跑去,进院的时候,看到尉迟恭也飞快地跑过来。

    马厩其它马匹,安安静静地都在吃草,唯独少了李通那匹小黑马。

    尉迟恭使劲抽动鼻子,呼吸空气中残留的气味,仿佛要找出什么线索。

    “谁敢偷爷的马?爷的锤丢了吗?”李通大声说着走了过来。

    大家这才发现,墙角那里,放着两柄擂鼓瓮金锤。

    “我懒得往屋里拎,就放在这里了。”李通笑嘻嘻地说道。

    “那是,一般人也拿不动了。偷个锤再砸自己一下,得不偿失啊。”李四撇嘴说道。

    “麒麟醉!没错,是麒麟醉!”尉迟恭兴奋地大声说道。

    “什么麒麟醉?”王二虎一愣说道。

    “一种马药!能迷惑迷惑马的心神,让它不鸣不叫跟着走!最是厉害。”尉迟恭说道。

    裴楷此时也过来,他反应极快,接口说道:“你是说碰到专业盗马贼了?”

    尉迟恭点点头说道:“不错!普通的小贼,不可能有这种马药。”

    王二虎疑惑的说道:“咱们昨日晌午才到镇子,晚上就被职业盗马贼偷了马,这也太快了吧。”

    尉迟恭回想了一下,眼睛一亮,大声说道:“昨天咱们镇子的时候,外面有两个人!”

    王二虎此时也想了起来,兴奋地说道:“你是说那个破衣烂衫的黑衣人?”

    “不错,就是他!我去问问店家。”尉迟恭快步走向前面。

    李通伸手拎起了大锤,闷声说道:“敢偷爷爷的马,当真是不想活了。”

    没一会儿,尉迟恭兴冲冲跑了过来,兴奋地说道:“红石寨的人干的!”

    “红石寨?”王二虎惊疑地问道。

    尉迟恭点了点头,说道:“出了镇子三十里红石岭上,年前来了几个大王占了这红石寨。那俩小子就是山上的细作。”

    “店家怎么知道?莫非是坐探?”王二虎问道。

    “镇上人几乎都知道。他们每天都有人来镇上打探行商的消息。只不过没人敢告密罢了。”尉迟恭说道。

    “那你是怎么问出来的?”裴楷饶有兴致地问道。

    尉迟恭把眼一瞪,凶狠地说道:“快点告诉老子,咱们要去入伙,莫要耽搁老子的事!”

    众人看着尉迟恭模仿山贼惟妙惟肖,都是一阵大笑。

    李通顺手牵过来一匹马,提锤上马,那马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再也坚持不住,噗嗤一下,扑倒在地,口中直吐白沫。

    “四公子,您这锤太重,一般马承受不住。”王二虎说道。

    “废话,我拎着大锤呢,我又没放到它身上,有什么坚持不住!”李通理直气壮地说道。

    尉迟恭想笑不敢笑,连忙说道:“无论谁拎着,最后还是这马承受重量。”

    “那怎么办?不能我拎着锤走着去讨马吧!”李通不高兴地说道。

    镇外官道。

    李通骑着一匹健马,旁边跟着尉迟恭。

    后面王二虎赶着一辆大车,撅着嘴跟在他俩后面,口中嘟囔着:“怪我手臭!我要是博个疙瘩,现在岂不是尉迟老黑在赶车,我在骑马!”

    车上面,除了两柄大锤之外,还有侯傻子扶着大锤坐在车里。

    红石岭下。

    一块块斑驳的红石,如同一团团火焰。一条蜿蜒的小路盘旋而上。路旁不时有一座座赤松林。远远望去,整个红石岭如同一个大火球。

    “这大车也赶不上去啊!”王二虎抬头看着崎岖的小路,为难地说道。

    “那就步行上山!”尉迟恭翻身下马,把马槊扛在了肩上说道。

    李通也跳下马背,对王二虎说道:“虎子,你和傻子将坐骑大车拉到那边的密林之中,我和老黑上山。”

    “能行吗?咱们本来人都少。要不让傻子看马,咱们一起上去。”王二虎有些担心地说道。

    “得了吧,再让马把他骗去吃草!”李通笑着说道。

    心里想的却是,开什么玩笑,几个蟊贼而已,尉迟恭一个人上去都富裕,何况还有自己!

    李通和尉迟恭,一个扛着马槊,一个扛着两柄大锤,绕过了两个弯,远远看到一片木栅栏,将前面道路围了起来。正当道路的地方,两扇栅栏门用大粗锁链锁了起来。

    木栅栏很粗糙,有些地方宽的,人都能钻过去。

    尉迟恭笑着说道:“咱们钻过去?”

    李通一晃大锤,闷声说道:“咱们砸过去。”

    两个人刚走过去,还没到门口,栅栏门突然伸出几根长枪。

    长枪也很粗糙,不过是白蜡杆装了个枪头。枪头下面,也有几根红缨,但是连白蜡杆都遮不住。

    “这血挡,估计连喷嚏都挡不住。”尉迟恭苦笑了一声说道。

    “站住,干什么的!”里面小喽啰厉声叫道。

    “就不站住!你们能怎么样?”李通扛着大锤,瞪着眼睛说道。

    “不站住我们拿枪戳你!”

    栅栏门后的小喽啰,挺起白蜡杆枪,透过缝隙,狠狠地戳了几下。

    “好啊,等我走近点,你再戳戳看!”李通扛着大锤说着话走了过去。

    “四公子,待会儿动起手,你得把那个偷马贼给我留下,我有用。”尉迟恭说道。

    “他有什么用?要他干嘛?”李通一边走一边问道。

    “让他给咱们挑马啊!您不想有一支骑兵啊!等咱们回到太原,我就带着他去突厥搞马去!您想啊,要是有了他,是不是突厥的好马,只要咱们碰上就能给牵来!”尉迟恭兴奋地说道。

    “对啊!有了这小子,他们不卖都不行,不卖咱们就偷!”李通也高兴地说道。

    李通离着木栅栏越来越近,里面小喽啰举起白蜡杆枪,狠狠地刺了出来,直奔李通小腹。

    李通眉毛一皱,冷冷地望向栅栏里面,冷笑着说道:“出枪这么凶狠迅疾,看来杀人不是第一次了!”

    长枪毒辣地刺了过来,栅栏后面的小喽啰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采。

    李通抬腿向上一翻,用力踏下,将长枪踩在脚下。

    小喽啰用力向后拽去,哪里能移动分毫。

    李通右手大锤撩起,从下往上砸向木栅栏门。

    木栅栏门被整个带起,咔嚓一声,白蜡杆从中断成了两截。

    木栅栏门带着半截白蜡杆和那名小喽啰向着天上飞去。

    李通左脚一拨一踢,半截枪头如利箭一样,冲着小喽啰直射了上去。

    啊!

    一声惨叫,枪尖正中小喽啰小腹。

    “噗!”地一声,从后心直透了出来。

    木栅栏、白蜡杆还有小喽啰,飞了十几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木栅栏被摔得粉碎。

    却没有听到小喽啰的惨嚎,显然是落地前已经挂了!

    小喽啰惨叫声,吓得其他小喽啰转身就跑。疯狂地嚎叫着朝着岭上跑去。

    李通把大锤一扛,冲着尉迟恭一摆头说道:“走,咱们上山!”

14.陷坑

    红石寨大寨主苏茂赤裸着上身,露出古铜色皮肤,汗水均匀的分布在肩背上,显出闪亮的光泽。

    下面穿着一条红色滚裤,脚下一双快靴,裤脚塞在靴筒之中。

    檐下虎皮交椅上空无一人,交椅旁边斜倚一口黑黝黝的九耳八环刀,刃薄背厚,显得十分沉重。太阳照射下刀刃隐隐显出一抹血色!

    苏茂此刻站在院子中间,正在和小黑马较劲。小黑马围着苏茂转着圈子,苏茂想要上马,小黑马又蹦又跳不肯就范。

    二寨主任青江四十多岁,长得颇为英俊,只不过一张嘴,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破了面相。

    他一身文士打扮,惬意地摇着扇子,笑吟吟地看着苏茂驯马,或者说马训苏茂。

    三寨主周勇一身山字文盔甲,手中拄着长枪站在那里,如同府兵。脸上神色比苏茂还要着急。

    “他娘的!薛庆那小子……”

    腾!

    远处一团物事上了半空,瞬即落了下去。

    苏茂愣了一愣,迟疑地说道:“那是什么?”

    二三两位寨主都蒙圈地摇摇头,惦着脚尖向远处眺望。

    “好像是寨门。”一名在旁边伺候的小喽啰轻声说道。

    “什么!”苏茂把眼睛一瞪,恶狠狠地问道。

    “寨……门。”小喽啰哆嗦着说道。

    “大王!祸事了,一个毛脸雷公和黑大个打进来了!”一个小喽啰跌跌撞撞跑了过来,人还没有站稳就大声喊道。

    苏茂听了脸一沉,顺手从交椅上拿起小褂,抄起了九耳八环刀,嘴里说道:“反了天,到老子这里找便宜!”

    苏茂大步流星走向院外,任青江连忙跟了上去,说道:“大哥,不是猛龙不过江,要小心,不行就把他们往后山引。”

    苏茂点了点头,出了院子,大声喝道:“小的们,拉我的菊花青,跟我去灭了那厮。”

    李通扛着双锤,尉迟恭扛着马槊,看着前面豕突狼奔的小喽啰,嘴里嘟囔着:“报信去吧,爷爷也少走几步。”

    尉迟恭却加快脚步,几乎跑了起来。

    李通笑着说道:“老黑,急什么,待会儿他们自己就下来了!”

    尉迟恭正色说道:“:四公子,咱们得赶快!要不然山贼就有了防备。”

    “有防备又能怎么样!”李通不屑地说道。

    “不能轻敌!”尉迟恭口中说话,脚下不停,快步跟上小喽啰。

    小喽啰见尉迟恭追得紧,连忙又快跑了起来。

    苏茂胯下菊花青,手中抡着九耳八环刀,带着二三百喽啰直冲了下来。

    尉迟恭见山贼来势凶猛,脚下一停,旁边一个人旋风般地冲了过去,手中那两柄磨盘似的招牌大锤,不用看就知道是李通。

    苏茂吓了一跳,真的假的!这锤要是实心的,就算是木头大锤,也得有百十斤重吧!

    他瞅了瞅自己这柄九耳八环刀。这已经在单刀中算是最重了,也不过三十七斤八两。

    李通看着对面奔来的几百号人。苏茂只穿了个小褂,手里也不过是口单刀,即使份量重一点,也还是单刀。

    李通摇了摇头,转头又看,文士打扮的任青江勒马向后退了退。

    李通又摇了摇头,再转头看,眼睛一亮。

    全身披挂,手持大枪的周勇坐在马上,正在目不转睛地瞪着他。

    哈哈!终于有个像样的了!

    李通摇动大锤,直奔周勇冲了过去。

    周勇一愣,尼玛这是什么情况,我只是三寨主!

    李通三两步纵越如飞,直奔周勇扑去,周勇大喝一声,长枪抖了个枪花,准备刺向李通。

    李通大锤呼啸着挥了出去,正中马头!

    砰的一声,宛如霹雳!

    健马一声长嘶,横翻倒地,口吐白沫。

    周勇枪花刚耍完,长枪尚未刺出,人就重重摔在地上,但是仍然保持着骑马的姿势,双脚居然还在马镫中。

    周勇使劲,想要爬起来,奈何健马太沉,根本推不动。

    李通抬腿一脚,连人带马踢飞了出去。

    健马一声悲鸣,周勇一声惨叫,撞向后面的喽啰兵,引起喽啰兵一团尖叫。

    苏茂吓了一愣,调转马头就跑,再看前面,任青江居然跑得比他还快。

    喽啰兵们乱成一团,跟着两位寨主后面狂跑。

    李通吼叫着舞动大锤在后面追赶,双锤起落,不时有喽啰兵惨叫着飞起。

    尉迟恭挺着马槊在后面紧紧追赶,看着李通杀神一样。赶杀山贼,嘴里嘟囔着:“也不知道叫我来干什么!”

    苏茂和任青江一路朝着后山奔去,李通一路紧追。

    后山一片缓坡,苏茂和任青江纵马跳过,喽啰兵们则是朝着两边绕开。

    尉迟恭在后面看得真切,心中一凛,大声喊道:“四公子,小心啊!”

    李通丝毫不理会,呐喊着飞奔过去,脚下一软,扑通一声,整个人掉了下去,带动周边泥石沙土扑簌簌地向下掉落。

    “掉下去了!掉下去了!这厮掉进陷坑了!”苏茂兴奋地大叫,摇动九耳八环刀,拨转马头,奔向陷坑。

    尉迟恭大急,舞动马槊直攻了过去,口中惶急喊道:“四公子,四公子!”

    苏茂冷声笑道:“别他娘的喊了!掉进咱们的陷坑,就是老虎也活不成!更别说是人了!”

    尉迟恭大吼一声,手中马槊直搠了过去,口中吼道:“老子和你们拼了。”

    苏茂手中大刀一挡马槊,想把马槊挡开。

    谁知道马槊有弹性,微一弯曲,随后直抽了过去,苏茂被槊杆正抽中胸口,从马上直跌了下去。

    “放箭!快放箭!”苏茂惶急地喊道。

    尉迟恭直奔上前,马槊直奔苏茂胸口刺去。

    羽箭破空袭来,尉迟恭无可奈何,顾不得苏茂,只得挥槊拨开羽箭。

    苏茂趁着这个空隙,连滚带爬的向后翻去。

    羽箭密急,尉迟恭只得向后稍退几步。

    陷坑中突然传出一阵轰隆隆的响声。

    “没死!这厮居然没死!”喽啰中有人大声惊叫。

    “凑过去,射死他!”二寨主任青江大声嚎叫道。

    尉迟恭听了陷坑中有声音,连忙挥动马槊,接近陷坑。

    喽啰兵们也纷纷向前,准备向下射箭。

    尉迟恭马槊飞舞,挑翻了三四个喽啰兵,守着陷坑,不让喽啰们接近。

    喽啰几次进攻,都被尉迟恭打了回来,只得远远地放箭。一轮轮箭雨,朝着尉迟恭飞去。

    尉迟恭再不后退半步,马槊舞动好似风车,羽箭纷纷飞开。

    “四公子,没事吧?”尉迟恭一边拨打羽箭,一边撵打喽啰,还不忘朝着陷坑中喊话。

    “向下滚石头!砸死他!”任青江见尉迟恭武勇,小喽啰靠近不了陷坑,大声吼叫道。

15.飞槊歼敌

    巨大的山石从缓坡上滚了下来,起初速度缓慢,渐渐速度加快,最后发出轰隆隆雷鸣般的声音,奔着陷坑砸了下去。

    这些巨石的角度,显然已经计算好了,无论从哪个角度,最后都砸进了陷坑中。

    尉迟恭望石兴叹,没有一点办法。

    完了!这次是真完了!四公子完了,自己也跟着完了。

    尉迟恭心如死灰,放下了马槊。

    突然之间,陷坑中传来轰隆,轰隆的巨响,一块块大石头从陷坑中的飞了起来,在天空中或者碎成几瓣,或者化作石雨,砸向小喽啰。

    小喽啰纷纷惊呼,快步逃开,顷刻之间,陷坑旁边仅仅剩下了尉迟恭。

    “尼玛这还是人吗?谁招惹上了这个杀神!”苏茂恐慌地问道。

    “不知道啊,莫名其妙就打上来了。”一个小喽啰战战兢兢地说道。

    “马!一定是那匹马!”任青江突然想起,连声说道。

    “轰!轰!轰!”

    陷阱中传来一阵阵巨响,震的大地仿佛都在颤抖。

    苏茂面无人色,双腿禁不住阵阵发抖,似乎连马都骑不住了。

    “这……这厮要干什么?!”苏茂说话时,嘴唇直打哆嗦。

    任青江发呆地瞪着陷阱,用手点指却说不出话来。

    李通手举大锤,重重砸了下去,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大块的泥土向下滚去,李通朝前迈了一步。

    在他身后,一条斜长缓坡,足有十几丈远。

    “他竟然自己砸出来了一条通道!”苏茂惊呼道。

    李通一锤锤砸出,轰隆隆的声响中,缓缓升起,终于到了地面。

    满头满脸泥土的李通,手中大锤一晃,冲着苏茂咧嘴一笑,宛如地狱出来的修罗。

    当啷!

    苏茂手中九耳八环刀掉落在了地上。

    “鬼啊!”

    苏茂拨转马头,朝着山下跑去。

    尉迟恭正挡着他的去路,手中马槊一抖,正抽在马膝之上。

    菊花青正在奔驰,猛地被抽了一下,一声长嘶,跪在地上。

    苏茂被直摔了出去,满身满脸都是泥土,顾不得整理,爬起来接着跑。

    尉迟恭马槊飞出,宛如流星,从苏茂背上直掼了进去,前胸穿了出来。又向前飞了数丈,这才斜插入土。槊杆犹自颤抖不已,宛如活了一般!

    苏茂中槊,朝前又跑了两步,身子这才轰然跌倒。

    喽啰们一阵惊呼,如同没头苍蝇四处奔逃。

    “要命的都站住!”尉迟恭神威凛凛一声大喝。

    二寨主任青江偏腿下马,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李通一愣,反而退了一步。

    “红石寨二当家任青江拜见哥哥,今后愿为哥哥牵马坠蹬,在所不辞。”任青江说完之后,俯身在地。

    喽啰们见状,也纷纷跪地有样学样,模仿任青江。

    虽然说的是五花八门,不过却只有一个意思,他们服了。

    李通一愣,回头看看尉迟恭。

    尉迟恭过去把马槊拔了出来,从苏茂身上撕下一片衣襟,擦拭槊杆上的血迹。

    “老黑,你看怎么办。”李通冲尉迟恭问道。

    “您是四公子,当然您说了算啊。”尉迟恭擦干净了槊杆,走了过来。

    “照我说也简单,把他们都赶进陷坑之中,我从山上滚几块石头下来,他们能像我这样出来的,爱上哪上哪。出不来那就不怪我了。”李通说道。

    任青江等人,脸吓得都绿了。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尉迟恭也是一头黑线,摇了摇头,冲着任青江说道:“我们的马呢?”

    任青江听了如蒙大赦,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在聚义厅前。”

    “带我们去,另外你得把那个盗马贼给我交出来。”尉迟恭说道。

    “一定,一定!”任青江满脸谄笑说道。

    说完话,任青江转过头,狠狠地说道:“去把薛庆那小子给我捆了来!天天给山寨招灾惹祸!”

    几个小喽啰飞快地跑走了。

    任青江恭敬地把李通和尉迟恭,让到了聚义厅前。

    小黑马也没有人管,只是被拴在了木桩上。

    “黑儿!”李通见了小黑马,高兴地叫道。

    尉迟恭在旁边撇了撇嘴,斜了李通一眼,没有说话。

    小黑马看到李通,恢恢直叫,摇头摆尾,仿佛受了什么委屈。

    李通瞪眼回头,大声喝道:“你们谁欺负它了!快去让它踢几脚出出气!”

    任青江此刻把李通脾气也摸得差不多了,连忙凑上去,恭谨地说道:“苏茂欺负它了,苏茂老想骑它。”

    “苏茂呢!”李通又叫道。

    尉迟恭又是满头黑线,说道:“不是让我给穿了串吗。”

    李通不再追问,伸手解开了缰绳,小黑马亲昵地在他身上擦来擦去。

    李通冲着马脖子捶了几拳。他虽然没有使劲,但是小黑马已经受不了,不停长嘶。

    “这和马无关。那是特制的马药,什么马都禁受不起,要不然怎么叫麒麟醉呢!你想连麒麟都能醉倒,更何况是凡马。”尉迟恭白了一眼李通说道。

    “待会儿抓住了那厮,让他闻上半天,问他什么滋味!”李通恨恨地说道。

    “没有用,麒麟醉只对马有效果。”尉迟恭说道。

    李通听了,似笑非笑地看了尉迟恭半天,说道:“这么熟悉,该不会你也当过盗马贼吧!”说完哈哈大笑。

    二人正说话,门外一阵喧哗,一个身材瘦小,衣衫破烂的黑衣汉子被几个小喽喽押了进来。

    黑衣汉子面目青肿,看样子很是来了几下子。

    “二寨主,薛庆抓住了。”一个凶恶的喽啰大声说道。

    任青江连忙对尉迟恭说道:“好汉爷,这就是罪魁祸首薛庆,咱们要不把他点了天灯吧!”

    薛庆听了浑身一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哆嗦着说道:“我就是一贩马的,是大寨主让我帮他找马!这又关我什么事!”

    任青江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抬腿重重地踢向薛庆,口中骂道:“你这厮还敢嘴硬!”

    尉迟恭手疾眼快,马槊向下一插,挡在薛庆身前。

    任青江一脸踢到马槊上,疼得一声惨叫。

    “寨主爷,寨主爷!薛庆冤枉啊!薛庆冤枉。”

    一个小头目模样的山贼大声呼叫着跑了进来,正是山贼韩五。

    李通和尉迟恭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两个人心中都是想着这个山贼倒是挺够义气!

    “这两个人我要带走。”尉迟恭手指薛庆和韩五,冷声对抱着腿坐在地上的任青江说道。

    任青江慌忙点头,就像小鸡叨米一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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