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秋日,午时。
艳阳高照。
道宗演武场。
两名少年各持一把剑对持着,周围围了一圈皆是持剑的少年。
“陆师兄,请赐教。”其中一个年岁略小约十三四岁的少年双眸满是笑意的先开口道。
年长少年未开口,只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两人互相鞠了一躬,这时年岁略小的少年狡黠一笑,还未等陆姓少年起身,便运起灵力持剑刺了过去。
“对不起了,陆师兄。”少年笑着得意的道。
笑声传来,陆姓少年抬头,看着越来越近的剑尖,没有动,只是看着少年说了一句话,小师弟,这不是道。”
“轰隆,轰隆隆..”
乌云汇聚,一道惊雷劈在了狡黠少年身上。
“不,我没有,我只是想赢一次..”少年发出惊恐的声音。
一股烧焦的味道随之弥漫,惊恐的声音同时消失,演武场内少年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只留下面无表情的陆姓少年和周围同样面无表情的持剑少年们。
乌云之上,一个面色惨白的女子,收回带着电光的双手,空洞的眼神看着那个少年消失的位置,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随着时光的流逝,演武场上的少年们逐渐的散去,直至再无一人。
滴答,滴答。
乌云上的女子,疑惑的看着手背上的水珠,伸手抹了下湿润的脸颊,低头喃喃道,“为什么。”
第一章 寒秋
随着深夜的到来,西十镇的灯光像远飞的萤火虫,忽闪忽闪地越来越昏暗。
空中洒下皓白的月光,整个小镇像笼罩在一层朦胧的轻纱中。
一个小小的身影独自走在这偏僻昏暗的街巷中。
“哒,哒,哒…”
天地间好似只剩下这一个声音,在昏暗的街巷中不断回荡。
寒冷的秋风吹过,那个小小的身躯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身上的衣衫。
同时秋风也带起她垂在耳鬓的发丝,借着月光,依稀能辨认出那是一张稚嫩的小脸。
她眉目清秀,年纪约十一二岁左右,头发随意用条形麻布系了一下,身着青色的麻衣,手脚处的衣衫均用同色的麻绳紧紧绑了几圈。
单看外表,只觉这是一个稚嫩清秀的少年,消瘦的身形,白的有些透明的肌肤,显的她整个人多了几分羸弱。
此时的白谣,虽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心中止不住有些发憷,每年祁神节这段时间,总是要到子时,掌柜的才肯放人离开,好像每年这段时间不论男女老少,总会出一些事,少一些人。
她心中一叹,想起最近小镇总是不太平,前阵子,醉香园的姑娘还失踪了两个人,据说到现在连尸身都还未寻到,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想到这,她心中便一阵发紧。
还有镇南包子铺的老板,在她生活最艰难的那段时间,还给她施舍过两个包子,她心中都记得,可惜,那老板却在一年前的祁神节过后便消失了。
就在这时,白谣眼前一黑,一个昏暗的身影向她扑来,她心中一惊,随即反应过来,双手用力一推,迅速的向后跳开一步,紧接着向来时的方向跑去。
砰的一声,在安静的街巷中异常的响亮。
白谣回头,远远的借着月光,终于看清,远处跌倒的身影枯瘦的如同一根竹竿。
是城西的安大叔啊,她顿了顿,缓缓舒着气,一口气还未舒完便听到一句“来,喝,喝…”。
白谣一时无语,她站这么远,都能闻到安大叔身上的酒味,还真是嗜酒如命。
安大叔嘴里嘟囔了几句,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原地晃了几下后,向前走去。
白谣看他那样子,像似要回家,便连忙跟上。
她跟着前方竹竿似的身影,有些庆幸,还好她与安大叔住的地方是一个方向,祁神节这几天虽然热闹,但人也多,像这种偏僻的地方,更容易出事,有个人一起同行,也能安心些。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逐渐向巷子深处行去。
白谣远远的坠在安大叔的后方,思绪有些飘忽,她想起客栈中的闲言碎语,听他们说安大叔也挺可怜的,好不容易娶来的媳妇,天天非打即骂,硬是被他自己打走了,到了现在喝的烂醉也没人管,还真是自作自受,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想到这,她突然想到了自己,便摇了摇头,等她抬眸再次看向安大叔的身影时,身体突然一僵,人呢?
不会吧。
白谣咬咬牙,内心略有不安,她克制住自己想转身就跑的身子,用冰凉的双手在自己脸上狠狠的揉搓了几下,感受着有些发热的脸颊,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她看着月光下的巷子,仔细想了想,刚才安大叔还是在这个位置,期间她的视线断了约三息的时间,以安大叔醉酒的步伐,应该在那里,她视线随之落在距离自己十步远的位置。
她深吸一口气,走了几步,随后露出恍然的神色,对,这有条岔路。
她想,安大叔这是喝的迷糊了,不过他不会一觉睡过去吧,这秋天的夜还是很凉的。
白谣神色略有放松,渐渐靠近了岔路口,在她抬头即将望向那条巷子深处的瞬间。
滴答...
水声?她有些疑惑的顿了顿,低头看向地面,随即,她愣了一下,刹那间她只觉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她飞快的瞥了眼胡同深处,来不及多想,身子向前一仆,一个打滚,便不要命的飞奔起来,同时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看到的巷子深处的那一幕。
咻--
身后响起尖锐的破空声,她拼命控制着身体,硬生生顿了一下,没等她再次奔跑,这一瞬的冲力直接把她的身体带倒。
呲--
利器划过青石板的声音响起,她的眼前光芒一闪,随即,便看到她脚边的青石板上多了一道深深的白痕。
在强烈的求生欲下,她连滚带爬,匆忙站起身,重新飞奔起来,又是一道破空声响起,她左边脸颊一热,跟着便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白谣呼吸一窒,不要命的跑了起来。
巷口处,一个白衣少年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羸弱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直到彻底融入街巷的黑暗之中。
少年皮肤白皙,乌黑顺滑的青丝垂在肩膀上,面容冷俊,瞳孔漆黑,似乎顷刻间可淹没一切,他神情略带思索,抿了抿唇,随即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
看着距离家门越来越近,白谣飞快的向后望了一眼。
昏暗街巷的尽头被黑暗吞噬,没有那个白衣少年的影子,她才稍稍放下一直悬着的心。
大跨几步,冲进家门,颤抖着双手死死的把门顶上,大口的喘着气,心头涌上一股劫后余生的情绪,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得到缓解,她便直接瘫软在地。
她靠在院门口,看着点点星光的夜空,慢慢平复着激荡的情绪,她一动不动,静静的呆了一刻钟,终于平静下来。
这时,她才感觉脸颊处的伤口隐隐作痛起来,她忍着浑身酸痛无力的感觉,手脚发麻的扶着门框缓缓站起身,穿过自家满是秋叶的小院,往院中唯一的房舍走去。
外表看起来有些简陋的房屋,内部虽小却干净整洁,进门一张方形的木桌,旁边放了两张同样材质的凳子。
白谣吸着气,湿了左手,拿起铜镜,小心翼翼的清洗着脸颊上的伤口,随后寻了张干净的帕子拭去了伤口处的水分,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颊,只觉被清洗过的伤口,有些红肿。
她穿过竹子编制的屏风,走向里间,小小的空间只在墙角处安置着一张简单的床铺,以及床脚处一个略有些陈旧的木柜,便再无他物。
这时,她走向床边脚步顿了顿,转了个身,小心翼翼的从柜子中取出一个瓷白色的小瓶,她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忍着痛,轻轻敷在伤口处。
白谣按了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褪去衣衫,缩进被窝里,她克制着不去想别的,强迫自己放空,不久后便传出她清浅均匀的呼吸声。
月光透过窗纱,照亮枕边的瓷白小瓶,那小瓶质地光滑细腻,泛着微弱的光泽,与屋内的陈设格外不同。
寅时,夜日交替之际,暗沉沉的天空透着些微的白色。
“爹..爹...好冷...”
屋舍中,白谣面色泛青,皱着眉头,嘴里断断续续嘟囔着什么。
她脸颊处的伤口青色越来越重并逐渐向她的脖颈蔓延,而她裸露在外的一只手臂却通红的吓人。
她腕上系着的红绳在炙热发红的皮肤映衬下,愈发红的鲜亮,渐渐的,发出些红光,随后越来越盛,直到包围了白谣全部的身躯,便稳定了下来,持续散发着光芒。
在红光的沐浴中,白谣面部青痕逐渐的褪去,片刻后,便消失不见。
同时红光也消失不见,全部沉入她的体内,她腕上的红绳也恢复了它原本丝毫不起眼的样子。
睡梦中的白谣只觉身上寒气退去,暖和了起来,面上也呈现出平静的神色。
卯时,云雾渐渐被初阳拨开,天空洒下第一缕阳光,西凉的西十镇总是清醒的太早,点点星光在小镇中接连亮起,渐渐的,喧哗代替了镇中的幽静。
白谣在这时睁开了双眼,她漆黑的眼眸中尚带着一丝朦胧睡意,眨了眨眼睛,她便缓缓起身。
起身后,她便有些诧异,昨夜她明明累的险些爬不起来,只睡了一觉,居然没什么事了,现在的她除了精神还有些萎靡,身体上的不适感全消失了。
她坐在床边,垂眸细细的思索了片刻,却没有丝毫头绪,抬头看到越来越亮的天色,她便敛了思绪,匆忙洗漱了一番,向门外走去。
跨出家门的白谣在原地顿了顿,还是决定不绕路了,抬脚向着昨日的巷子走去。
一路走来,人逐渐的多了起来,摩肩接踵,她的耳边响起了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莫名令白谣有些烦躁。
看着离巷口越来越近,白谣的步伐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明知道那个少年很可能已经不在了,但她的内心还是忍不住的发紧。
咚咚咚,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膛般,看着一步之遥的距离,她深吸一口气,装作路过的样子,随意的看了一眼巷子深处,便收回目光。
她保持着缓慢的步法,路过巷口,刚路过巷口,她便捂了捂胸膛,吐出一口浊气,脚步变的轻快起来。
白谣刚从客栈的小门进入,眼尖的掌柜就向她招了招手。
她心中一沉,面上堆起笑意,小跑着过去,“掌柜的,真是对不住,小的来晚了。”
掌柜的眼睛抬都没抬一下,只顾着手中的木质算盘,他把算盘打的噼里啪啦一阵啪啪作响。
晾了她一会,店内来往之人逐渐多了起来,客栈掌柜停了下来,用精明的小眼斜看了她一眼,说道,“这月工钱减半。”
说着,他又低下头,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手中噼里啪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白谣默了一下,推着笑意道,“应该的,小的这就去后厨。”
她刚小跑着来到厨房,便看到一个浑身油腻的胖子狠狠瞪了她一眼,嘴里嚷嚷着,“阿茶,你这小子,怎么回事,这么晚。”。
白谣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胖子嘀咕道,“赵哥,还不都是因为你。”
看着她的怪样子,赵鹏一阵火气上涌。
第二章 祁神节
他还没来得及发火就听她小声说道,“这几年小的一直在家里练习刀功,偏偏练了一年多了,也比不上赵哥,便有些着急,一时忘了时间练的时间长了些,这才...”
说着,她面带苦恼的又说道,“果然,天赋才是最重要的,想达到赵哥的功力,估计这辈子也不可能了。”
赵鹏一听,火气便下去了一些,面上带着得意,“不是我说你,当年,我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刀功就能拿出来见人,阿茶你这小子是真没天赋。”
说着,瞥了她一眼,催促她快去干活,便不再理她。
白谣连声应着,敛去眸中情绪,垂头忙着手中杂事。
赵鹏是掌柜的小舅子,最是心眼小,仗着身份便自觉高人一等,处处插手,天天趾高气扬的,大伙没少受他使唤,偏偏又不愿惹他,个个忍气吞声的。
刀功她确实有练,不过却没有那么不堪。
她天赋不高,不过人勤快,肯练,虽年纪小,不过小半年下来,倒也略有心得。
恰好年前一段时间,因为店里忙,她偶尔也能配个菜,切的不算好,但胜在分布均匀,张大厨见了,便夸赞了几句。
结果不知道怎么的被赵鹏知道了,便时不时的下个小绊子,带着人排挤她,给她最烂的饭菜,无故克扣工钱,这些都是小事。
有次大冬天的,让她在屋外用冰水洗刷碗筷,足足两个时辰,回到屋中,她就直接晕倒,烧了起来,差点没救过来。
掌柜的平日也知道自家小舅子干的那些蠢事,不过毕竟是自家人,一个小小的杂役,他也没放在心上,便也睁一眼闭一眼。
可这次不同,他这是客栈,本就没什么生意,还出了人命,以后谁还会来他这,就是那些杂役也在观望,谁也不愿意为了份工把命留在这。
掌柜的便狠狠训斥了赵鹏一顿,又请了镇上有名的大夫,给白谣看诊。
说来也怪,烧的那般厉害,第二天一早便自己好了,掌柜的便以为那大夫确实不错,嘘寒问暖了一阵,看白谣确实无碍了,便松了一口气。
虽之后还让白谣在自己客栈做工,但心中对她有了不满,觉得她坏了自己的生意,平时便也没什么好脸。
不过白谣当没看到,日子也还能过得下去。
其实当日虽是冬日,但当时已是三月末,不至于让她烧的如此厉害,只是她一心想给赵鹏一个教训,便故意使自己受寒。
那次以后,她便日日谨小慎微,万事均不冒头。
之后许是差点出了人命,赵鹏有些怕了,看她也老实,便不再理她。
只是看到她便没有好脸,嘴中也是毫不留情。
忙忙碌碌中,时间过得格外快。
午时。
客栈人来人往,吵杂无比。
“阿茶,人太多了,你去上菜。”前堂的李柱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语气有些急切的说完,便匆忙走开。
白谣应了一声,净了净手,便去了前堂。
刚刚站定,李柱就给她一个托盘,小声叮嘱道“这些是乙三的菜,那是甲二的,那边的是乙四的,别上错了啊。”
白谣点点头,小步快速游走在各个餐桌,后面的李柱看她游刃有余的样子,放下心来。
白谣远远的看到甲二桌坐着两位少年,气质皆极为出众,年长的约十五六,小的十岁左右。
此时小的那个正有些不耐的看着她。
“两位客官,实在抱歉,小店今日人多,怠慢二位了,还请多多谅解。”白谣满脸笑意的陪着不是。
年长少年轻轻摇头表示无碍。
那位小少年抗议般的哼了一声,低头小口的吃着饭菜。
“阿秋!”年长少年无奈的看了看小少年,用略带歉意的眼神看着白谣,笑了笑。
白谣摇头,笑道,“两位客官慢用。”
“等等,小二,我们师兄二人一路游历自此,倒是第一次见如此热闹的镇子,听说过几日是祁神节,可是有何说法?”年长少年温润的眼神看着白谣,语气柔和道。
白谣面上一笑,刚要张口,周围的几桌的人就开始说了起来。
“两位年纪轻轻就开始外出游历了,倒是不俗。”对桌一位带着病容的中年男子听了这话,面露惊讶,看着两个少年的眼神便带了一丝欣赏。
中年男子笑了下,正色道,“祁神节是西十镇一直以来的节日,追其原由,早已无人知晓,只知道在这西十镇生长之人只有到了十五岁,方可离开,否则必是客死他乡之命。”
年长少年听闻此话,点了点头,并没有当真,诸多偏僻之处,大多是危言耸听。
中年男子并未注意,只是面上带上些奇异之色继续道,“不过据说若是年满十五岁的少年少女在祁神节这天祁愿,必可心想事成。”
年长少年温和的笑道,“大叔可是本镇人?”
中年男子摇摇头道,“这倒不是,不过我有一个表哥是本镇人,记得是在三十几年前吧,那时我十岁,从听表哥说世上有神仙,还说是那种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神仙,闹着也要去当神仙,大家谁也不信,只当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
说道这,他面色像似有些不甘的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但是,表哥十五岁时,祁神节那天,突然天边涌现七彩祥云,一个仙风道骨的青年从天而降收了表哥为徒,当天二人便一起驾云而去。”
“当真如此?”年长少年与阿秋对视一眼,眸中同时闪过一丝意外。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面带遗憾,静静出着神,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会相信这个世上真的有所谓的神仙,如果他也能当神仙,有那般神奇的手段,想必也不会落到五十不到便命不久矣的地步。
“对,这事我听说过,那日真是把夜晚照的比白日还亮。”隔壁桌的一位老大爷附和道。
“我也有些印象,对了,我一个表妹,在她十五岁那年,她阿娘重病缠身,也是她在祁神节那日祈愿,阿娘的病才能好起来。”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太太感慨道。
众人也开始各自说着或道听途说或自身经历的事情,一时间整个客栈的人,都开始说起祁神节。
年长少年静静的听着,渐渐地,他的神色有些凝重,听了这么多,比比皆是他人事迹,看来祁神节确实有古怪。
白谣在旁听了几句,便转身继续忙活,听到身后众人议论纷纷,内心有些惋惜,她在小镇这几年也经历过几次祁神节,确实奇妙无比。
只可惜她不是生长于此镇,不然等她十五岁时便可以寻到她爹了。
忙忙碌碌中,时间过得总是很快,转眼间,祁神节前夕,八月初三来临。
每年祁神节,西十镇约定俗成般的在前一日午时后各家各户便闭门谢客,在家中沐浴焚香,直到黑夜已近,才会陆续的前往城北祈愿树。
这一日,白谣从客栈回到家中,把小院里的落叶和屋舍清理干净,便睡了过去。
戌时一刻,沉睡中的白谣只觉头脑昏沉,便睁开双眼,有些呆愣的直直看着上方,又做了这个梦。
一年前,白谣便开始重复的做着这个梦,梦中一个模糊的身影身上闪着奇怪的光点,一只手掐着手势,另一只手不断的拿起什么。
很奇怪的梦,每次做过这个梦后,醒来时她便觉得精神很差。
她曾经也试过像梦中一样做着同样的姿势,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后来,她便不再理会。
白谣闭目休息了一会后,看窗外天色已经是漆黑一片。
隐隐能听门外街巷传来的叫卖声,便起身沐浴,换了一身有些发暗的红色衣裙,头发用同色绸带高高绑起。
她对着铜镜甜甜的笑了一下,看着镜中的脸庞,心中有些发酸,爹,阿谣长大了。
白谣看着铜镜,静静的站了会,便跨出院门。
她一路行走,耳边不断传来小贩的吆喝声和来往行人的交谈声。
随着人流,白谣来到了镇子的北边,远远便能看到冲天般的大树,枝叶浓密,连绵一片,绿意葱葱,在这秋意浓重的时刻,竟没有半分的枯黄之色。
人越来越多,她离开人群转入一个岔道,七拐八拐的来一个破落的小院前。
偏僻的小巷空无一人,她轻轻推开院门,闪身而入。
看着还是一片破败的院落,猜想这家人是不是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三年前,她无意中来到此处,发现在院中的大树上可以看到清晰的看到祈愿树,从此偶尔便会来到此处。
白谣在漆黑夜色的遮掩下,爬上院中大树,顺着枝杈爬上树顶。
遥遥的望向祈愿树,心中安静宁和。
不知不觉空中的新月越来越弯,直至消失不见。
“咚..咚...咚...”
三声洪亮的钟声响起。
白谣脑中一阵晕眩,她顺着声音的来源,望了过去,有些疑惑的想到,子时了么,时间过得怎么这么快。
祈愿树前,一位老者站在最前方,身后之人皆是一脸虔诚表情的站在老者身后,跟随在老者身后,缓慢来到祈愿树下。
突然人群中一阵嘈杂,一个约摸十三四岁的少年面带怒色的冲了出来。
“快,拦住他,把这逆子带回去。”老者身后一中年男子看到少年的瞬间,便面色铁青的喊道。
七八人向少年围去,那少却年异常灵活的在他们中间穿梭,很快跃到树下,从怀中掏出火折,面带恨意的看着面前的众人。
“贺清函,你这个逆子,给我住手,你是想让贺家就此绝灭吗!!你们都是残的?啊?快去把他给我抓住。”中年男子面色愤怒,表情却带着一丝痛心,他看着少年,声音颤抖的喊道。
第三章 黑夜
贺清函看着中年男子,突然跪了下来,声音哽咽,“爹,孩儿不孝,娘好了,可是姐姐,姐姐她再也回不来了是不是,再也回不来...而且娘也..”
贺清函猛然抬头,吹亮火折,“我知道,就是这颗邪树!是它害了姐姐和娘。”
突然,白谣脑袋一翁,脑袋一阵剧烈疼痛,恍然中有红光闪过,便看到那个名叫贺清函的少年身影扭曲了起来。
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眼前再次清晰起来。
她仔细看着树下的人群,浑身一凉,如坠入冰窖。
背后漆黑的夜空没有一丝亮光,仿若会把她吞噬般。
之前仿佛做梦般,明明这些人面目各个模糊不清,她却觉得理所当然。
她现在再看,才发现树下只有贺清函是可以看清面孔的,她又仔细看了看贺清函,发现她根本没有在镇子中见过他,镇子里的人,就算不认识,但总会见过一两面,这个人,她却只觉得陌生。
白谣有些慌张的想着,这到底是哪,明明这地方就是镇子里,她很熟悉,可这里的人...
她克制住浑身的恐惧,又看了眼挤挤攘攘的模糊不清的人群。
突然她目光一顿,是那天客栈里的师兄弟,看着他们两人不慌不忙,神情淡然的样子,白谣有些惊异,这对师兄弟恐怕不简单啊。
突然那位名叫阿秋的少年转头,直直望了过来。
“师兄,好像有人在看我们。”阿秋拽了下年长少年的衣袖,有些警惕的道。
“无碍。”年长少年摸了摸阿秋的头回了一声,他其实在白谣看向二人的那一刻便感觉到了,不过感觉到其中并无恶意,便未多言。
他面色有些凝重的看着树下发生的一切,心中有些沉重。
“师兄。”阿秋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有些紧张的点点头。
白谣心中一跳,好敏锐的感知。
那两个师兄弟发现她在看他们了。
树下贺清函已经爬上了祈愿树,把手中火折逐渐的靠向大树。
“对神灵不敬者,天必惩之。”树下的人群除中年男子外,其余的人皆面带诡异之色,中邪般的高呼起来。
树下中年男子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一下子跪在人群前的老者面前痛声道,“爹,那是小函啊。”
老者不为所动,依旧呼喊着。
渐渐的,贺清函的身影模糊起来,逐渐的消失不见了踪影。
一道幽光从人群中出现,击中贺清函逐渐消失的身影,然而那道幽光却如划过空气般,没有任何反应,贺清函的身影也彻底的消失不见了,树下的人群也同时不见了踪影。
白谣的眼前一下子空旷起来,只剩下师兄弟两人和一名面色阴沉的老者。
片刻的安静后。
“咚..咚...咚...”
三声洪亮的钟声响起。
祈愿树前,一位老者站在最前方,身后之人皆是一脸虔诚,跟随在老者身后,缓慢来到祈愿树下。
白谣如坠入噩梦般,呆愣在原地,这是怎么回事,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为何又发生了一遍?
突然,一种极强的压迫感向她袭来,白谣浑身一震,面露痛苦之色,啪的一声,双手捂着胸口直接从树上掉了下来。
气质非凡的那两个师兄弟也皆是面色微白,身形不稳,两人同时看向阴沉老者。
年长师兄扶着阿秋,看着阴沉老者的目光有些惊异,化海期修士!
白谣紧紧的攥着胸口的衣服,也看着阴沉老者,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不停滴在地面。
她面带震惊的也看着阴沉老者,神仙!
阴沉老者并没有看他们,而是缓缓的抬起了右手,一抹幽暗的光芒在他手心聚集,逐渐的越来越多。
刹那间,整个世界亮了起来,白谣忍着双目的刺痛感和身体的疼痛,使劲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散发着幽光,巨大的光束向祈愿树移去。
片刻后,威压消失,光芒也消失了,白谣再次睁开双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一切的一切都完好无损。
阿秋也是有些震惊,他看着眼前的一切低喃着,“这怎么可能!”
他师兄神情同样震惊,但震惊中却还有一些疑惑。
阴沉老者则是面色更加阴沉。
“你们几个过来。”一道沙哑的声音如同在他们脑海中响起。
白谣一愣,有些颤抖的站起身来。
“苏越。”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白谣与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皆有些疑惑。
“师尊。”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在白谣原来所在的树上响起。
白谣一惊,她待的树上一直还有另外一个人?她想要转身,浑身却僵硬着无法完成这个简单的动作。
一个白衣少年从她身后走出,路过她时,微微侧头,神情有些难以捉摸的看了她一眼。
白谣抬头,是他,那天夜里的那个白衣少年,他认出我来了,她看着那个如同噩梦般的身影,瞬间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她使劲捏了捏双手,双手却颤抖的太厉害,根本握不紧。
看着三人的身影都向阴沉老者走去,白谣定了定神,也向那边走去,脑海中不断想着,既然他一直也在树上,有那么多机会,却没有对她怎么样,想来暂时他还不会做什么。
“前辈,晚辈是…”师兄弟中的年长少年开口。
阴沉老者撇了他一眼,直接打断他,“我对你们是谁不感兴趣,在我眼里只分有用与没用。”
年长少年面色一凝,不再出声,他旁边的名叫阿秋的少年面带愤愤之色的要开口,却被年长少年制止住了。
阴沉老者的目光扫过他们,停在了白谣身上,“名字?”
其他几人似有所感,也看向白谣,其中有疑惑,有探究,有漠视。
白谣一怔,只觉周围空气一紧,有些无法呼吸。
她定了定神,直直的看向老者,尽量不让声音颤抖道,“白谣。”
白谣感觉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老者轻嗤一声,挪开视线。
“去吧。”老者挥了下手,一下跃上祈愿树,速度快的,白谣只看到一道影子。
苏越应了一声,低头用手在地上抚了抚,好像在画着什么东西,随即站起身,顿了一下,向着南方走去,几个翻转之间,便不见了身影。
白谣一时有些莫名,看着那两个师兄弟不知在说些什么,她犹豫了下,向他们走去。
“师兄,他态度也太过嚣张了,我们云泽岂会怕他。”阿秋表情不满的说着。
“阿秋!”年长少年语气有些严厉。
阿秋一顿,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果阿梦师姐在,看他还能不能说出如此妄言之话。”
年长少年一时有些无奈,轻叹一口气,看到白谣的身影,便对她无奈一笑。
名叫阿秋的少年一脸愤然的表情,像似没看到她一样。
“两位...公子?”白谣有些迟疑的出声。
“白姑娘,在下云泽宗魏南,这是在下师弟方枫秋。”魏南温润的眼眸看着她。
“魏公子,我...”白谣看着魏南温柔的眼神,内心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想起眼下的处境,顿时有些无措,不知怎么说,难道问他们,你们都是神仙吗?
魏南静静的看着她,突然脸色一正,表情有些犹豫的道,“白姑娘,有句话...”
“师兄,你同她说那么多作甚。”方枫秋打断他的话,漠然的看她一眼继续道,“凡人,浪费口舌而已。”
魏南深深的看着方枫秋,语气透着些难过,“方枫秋,在未修道前,我们又何尝不是凡人。”
白谣在旁边听着,内心有些恍然,凡人?他们果然都是神仙吗?
方枫秋一怔,想起什么来,“师兄,对不起,我不是说..”
魏南苦笑一声,摇摇头,不再看他,“你去吧,我跟白姑娘一道去那边。”
方枫秋原地愣了一下,撇了下嘴,随即也像苏越那样画了什么,向与苏越反方向行去。
这回白谣看清了,但是也只是看到一道柔和的白光一闪而逝。
魏南看着白谣,指尖有柔和的光芒汇聚,在地上轻轻一点后,画了一个奇异的纹路道,“白姑娘,我们也走吧。虽然暂时这个阵法没什么危险,不过万一有什么变化就危险了。”
魏南一顿,看着白谣一直在盯着自己的手指看,笑了下道,“这叫点灵,意在于在阵法内留下痕迹,阵法千变万化,这就相当于一个印记,可使自己不轻易迷失。”
白谣有些懵懂,阵法是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到魏南的善意,她感激的对魏南说道,“谢谢你,魏公子。”
魏南摇摇头,表示不用在意,“白姑娘,可听说过修士?”
白谣摇头,反问道,“修士?你们不是神仙吗?”
魏南哑然一笑,轻轻摇头,“大道茫茫,这世上又哪里有逍遥自在的神仙。”
魏南看着白谣有些茫然的眼神又道,“修士,我们皆是修真之士。”
“道士吗?”白谣想起看过的话本中飞天遁地的道士。
魏南沉吟一下,点头道,“也算是,不过道士只是小道,我们修真追寻的是世间大道真理。”
白谣点点头,她虽然还是不懂,不过他们都很厉害。
“白姑娘,你与南岭白家可有何关系?”魏南边走边问她。
“南岭白家?没听说过。”白谣心中默默念了几遍回道。
魏南面色有些担忧的又问,“那姑娘家中前辈可有修道之人?”
“家中只有我与父亲。”白谣仔细想了想道。
“那白姑娘身上可有什么长辈赐予之物?一般来说,你能进去这个阵法,只可能是修真之人,或者是身上拥有灵宝之人,凡人是进不来也看不见的。”
灵宝?白谣一惊,背后一下冒出了冷汗,刚才那个阴沉老者是想夺宝?听魏南的意思,岭南白家好像很出名的样子,怪不得那个阴沉老者问了她的名字,想必跟魏南有同样的怀疑,不过南岭白家会有她这样的凡人吗。
而且以阴沉老者的行事风格,不应该会顾忌这些的。
第四章 默魂
魏南看出她的疑惑,声音再次响起,“南岭白家势大,其下族人皆会在降世之时,由金丹期修士在其识海种下道灵,虽南岭与西凉距离遥远,但如果族人因他人而死,便可锁定那个人的气息,谁知他们会不会过来。”
魏南缓缓道来,“人为万物之灵,自降世起,皆可修炼,感悟天地,这一类人统称为修士。修真之人,启灵最佳阶段是在九到十三岁之间,也只有启灵后,才可踏上修行之途,因此那位前辈无法确定你与岭南白家的关系,况且也只有那种大家族的族人才会在其族人是凡人时由长辈赐予灵宝。”
白谣恍然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不过灵宝是什么?”
魏南耐心的解释,“只能以灵气来催动的法宝,便称为灵宝。”
他看了眼白谣,有些担忧的道,“白姑娘,你仔细想想身上是不是带了什么?长辈给你留下的东西。”
白谣仔细想了一下,“这个算吗?”
她挽起左腕的袖子,白皙纤细的手腕上系着一条红绳,“父亲说这是我小时候,他去大山庙求来的,可保一生平安,还说让我不要取下来。”
魏南看着红绳,“白姑娘,我可以看一下吗?”
白谣点头,看着他摸着红绳的手微微泛光,突然她感觉手腕一热,红光一闪而逝,魏南的手被弹开了。
白谣握着手腕,心中有些明悟,红光,那时候原来是你提醒了我。
魏南抬头道,“是了,白姑娘,此物确实是灵宝,不过它已认你为主,所以对我有所排斥。”
白谣摸着红绳,低声道,“这么说,父亲他也是修士?”
“很有可能,你父亲说让你不要取下来,便说明他是知道这是什么。”说道这,魏南笑道,“姑娘的父亲很疼爱你。”
白谣听后,心中一涩,她爹确实很疼爱她。
“你父亲...”魏南抬头看到双眸含着一丝悲伤的白谣,声音一顿。
“可是,我爹他已失踪许久了。”白谣沉默的道。
“如果,如果爹爹是修士,那是不是有可能还活着?”白谣突然这么想着,他只不过是被别的事情绊住了,才这么久没有来找自己。
魏南默默的看着白谣,有些不忍的点点头,“修士确实不会那么轻易死的。”
但有句话他没有说,修士是不会那么轻易死的,但是同时修士也很容易死。
“可是,我又应该去哪找他呢?”白谣低头喃喃道。
“白姑娘,你父亲既然是修士,但是却又隐藏在这红尘中,或许是为了躲避什么。”魏南沉吟了下道。
白谣一怔,或许真是这样,从她记事起,就一直随着爹,四处飘荡,从未真正安定下来。爹总是有大把的时间陪在她身边,但在她记忆中,他们却从未缺过财物之类的东西。
“姑娘的父亲是修士,失踪前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父亲才会离开。”魏南心中思量道,随后顿了下,“白姑娘,今年可有十三?”。
白谣摇头,想起什么似的,她猛然抬头,“魏公子,你说过启灵最佳阶段是在九到十三岁之间,我今年虚岁十三,可以吗?”
魏南笑道,“白姑娘年岁未过,自然是可以的。”
魏南没有说完,白谣已经明白过来,她眉眼微亮,“魏公子可知如何才可成为修士?”
魏南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心中一叹,虽然灵宝在他们这些宗门和世家中不算什么,可是对散修来说也算是难得,就这么给了一个小孩子,想必是一开始就备好的,她父亲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本是想让姑娘来我们云泽,不过路途遥远,这边是西,云泽又在偏南地区,而我和阿秋又有师命在身。”说着魏南一顿,看着白谣认真聆听的样子,又继续道,“不过,听说越罗山三年一次的收徒之日就在今年,而且越罗山离这边不算远,你可以去试试。”
“魏公子,谢谢你,将来我们就是同道中人了。”白谣漆黑的双眸满是笑意的看着魏南。
“期待着那一天。”魏南也笑着道。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来到了西十镇的边缘,翻过这座院落便是镇外了。
魏南一跃跳上屋顶,向她挥了挥手。
天色暗沉,白谣看不见他的表情,便爬上屋顶,边问边看向镇外,“魏公子?”
“这,好大的雾。”白谣仔细的看着镇外,却也只看到了一片白雾。
“应该是到边界了,我去看看。”魏南笑道。
白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魏南跃入雾中,但随即,她的表情变的有些怪异。
她看到魏南刚没入雾中的瞬间,便又看到他从雾中又跃了回来,与进入时一模一样的姿势。
魏南看到她一怔,回头看了看,像似想到了什么,又像似明悟了什么,“白姑娘,我们回去吧”。
白谣看着他的神情,点点头。
一路上魏南都一直好像在思索着什么,白谣也就没有打扰他。
时间流逝,他们回去的时候,苏越和方枫秋都已经到了。
苏越靠墙而立,没有理他们,像似没看到他们几个。
方枫秋看到魏南,眼睛一亮,随后神情一萎,小心翼翼的看着魏南,“师兄。”
魏南看着方枫秋的表情,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问道,“可有何发现?”
方枫秋这次没有嘟囔着不让魏南摸头,面上带着些笑意道,“倒是没什么危险,不过阵法范围广的有点奇怪,应该是有辅阵。”
魏南点点头。
“有何发现?”阴沉老者的声音在几人耳边响起。
白谣这才发现,阴沉老者不知何时出现了。
苏越率先开口,声音低沉,“师尊,阵法范围很广,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不过基本以西十镇为界,有人改了阵...”
以西十镇为界?改了阵?白谣听着苏越的话,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苏越话音未落,白谣便感觉阴沉老者周身的氛围更加阴郁。
片刻,阴沉老者开口,“困阵。”
苏越点头。
魏南突然开口,“前辈,此阵名为默魂阵,确实是一处困阵。”
阴沉老者看向魏南。
“晚辈曾在晚辈宗内藏经阁看过的一本残卷中提到过这个阵法,此阵以魂为眼。”魏南扫了一眼周围虚化的人群继续道,“以困人为目的,二十四个时辰一过,无需破阵,此阵便会消失。”
“此阵最为奇妙之处在于金丹期以下所有攻击无效,因此,金丹期以下被困于此阵,如果不知破阵之法,也只能等待了,破阵之法有两种,一种是找到阵法的始点,在开始的时候,一定会有什么地方是与其他地方不同的,以外力破坏其平衡,然后把阵中鬼魂解决掉,便可破阵。”魏南说着顿了下。
他仔细想了想,继续道,“说来惭愧,残卷中就写了这么多,晚辈也是偶尔看到过,并未寻的后续,因此另外一个方法晚辈也不太清楚,不过这个阵法好像比残卷中记载的大很多。”
苏越站在阴沉老者身后,眼眸一闪,此人不简单,说什么残卷,这是在点他的宗门势大。
“金丹期以下攻击无效,原来如此。”方枫秋露出恍然的表情,“那么我们只需等上二十四个时辰便可以了。”
听着方枫秋的话,白谣低头想到,怕是没这么简单。
苏越静静的看着魏南,“平衡破坏后,便可对这些残魂造成伤害了?”
“自然。”魏南看着阴沉老者和苏越,他们要破阵,这对师徒为何如此着急?
阴沉老者看着魏南,若有所思,随即开口,“准备破阵。”
方枫秋一怔,反应过来,有些着急的看向魏南,魏南对他摇摇头。
说话间,面前的场景,又一次的接近了尾声。
五人全都全神贯注起来,静静的感知身边的一切。
“咚..咚..咚..”
三声钟声过去了,几人面面相觑,都没有任何发现。
“师尊。”苏越表情沉静,莫名叫了阴沉老者一声。
阴沉老者摆了摆手。
苏越点头。
时间不断的流逝,几人却什么都没发现,阴沉老者的气息也越来越沉。
白谣犹豫了一下,指着人群中的一个位置,“你们看那里,贺清函最开始出现的位置,他的左眼好像每次都会闪一下。”
白谣其实已经看到好几次了,不过看他们都没什么反应,便未开口,但随着阴沉老者周身氛围越来越差,便试探性着提了一下。
其余几人听闻,皆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看向她指的位置。
白谣心中隐隐不安,抬头看向魏南,触到他温柔的眼神,缓缓平静下来。
钟声再次响起,几人紧盯着贺清函出现的位置。
确实有一丝微弱的光芒闪过。
魏南仔细用灵识感知,眼睛明明可以看到,却还是什么都感知不到,他心中一叹,设阵人不简单。
对他们这些修士来说早已习惯用灵识感知周围的一切,如果不是白姑娘,恐怕不知何时才能发现。
白谣眼睛一花,只看见一道残影,阴沉老者的手指已经按在了贺清函的左眼上。
咔嚓--
一声瓷器碎掉的声音响起。
周围的空气中不知何时掺杂着些红雾,同时周围虚幻的身影,开始变的清晰,一个个的都盯着他们。
第五章 破阵
“师兄。”方枫秋抓着魏南的衣袖,声音有些发虚,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鬼魂。
白谣寒毛直竖,被这么多的鬼魂盯着的滋味可真奇怪。
阴沉老者诡异一笑,冲了出去。
一道道幽光随着他的身影,在他触碰到周围的鬼魂身上炸开。
苏越唇角微勾,身影灵活的在鬼魂中穿梭,不知他手上拿着什么东西,被他碰到的鬼魂都会顿一下,接着身影变淡,同时发出一声极细的惨叫声。
白谣看的有些呆愣,这就是修士的手段吗。
魏南递了把剑给她,有些担忧看着她嘱咐道,“白姑娘,这把剑你拿着,一定要小心,保护好自己。”
白谣接过剑,心中感激,面上却僵硬的笑不出来。
魏南把剑递给她之后,又取出一把剑,随手一刺,逼退了一只靠近他们的鬼魂。
白谣看到被魏南刺中的鬼魂,被剑刺到的位置发出了滋滋的响声。
魏南没有像他们几人冲进鬼魂中,一直站在她的周围。
白谣看着眼前还不算高大的身影,心中感激之情更浓。
她拔出魏南给自己的剑,这是一把长剑,剑身又窄又长,却意外的不是很重。
白谣站在靠后的位置,挥了挥手中的剑,看到剑柄位置刻着云泽二字。
突然她感觉背后一凉,来不及想什么,她就地一滚,看向身后才发现,有一只鬼魂刚才已经快要触碰到她的身体。
白谣咬咬牙,拿着剑,高高举起,狠狠劈在那个鬼魂身上。
她瞪大眼睛,看着那个鬼魂一顿,看着她狰狞的张开大嘴。
白谣心中一慌,普通兵器对他们没有,她又举起剑,不管不顾的狠狠劈了几下,面前的鬼魂身影才逐渐的变淡了一些。
一声嗤笑声,拉回了她有些失控的理智。
她寻声望去,苏越一边不停的对周围的鬼魂攻击,一边对她露出了一个毫无温度的笑。
“注意呼吸,动作不要太大。”魏南温和的声音在白谣身后响起。
白谣认真的点了点头,冷静下来,仔细观察这个鬼魂,普通兵刃还是有用的,这会使鬼魂的动作慢很多,只不过需要多砍几次才有效。
而且这些鬼魂,动作不是很快,可能比正常人还要慢些,只要小心,是可以避过去的。
她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和动作,小心的避开周围的鬼魂,一剑剑的或劈或刺在这些鬼魂身上。
就在白谣渐渐找到些感觉时,一声刺耳的哭泣声从祈愿树跟前传来。
白谣只觉脑中一阵钝疼,她手中的剑一顿,便觉手臂一痛,一只鬼魂的爪子在她手臂上抓了一下,一剑劈开这鬼魂的爪子,白谣忍着痛回头,看到祈愿树下贺清函的鬼魂,正发出一波又一波的哭泣声。
“闭嘴!”阴沉老者面色阴沉的看着贺清函的鬼魂,嘴唇微动,手中发出一道幽光,击向贺清函。
贺清函猛的抬头,血红色的眼珠瞪的大大的,张口直接把那道幽光吞下。
阴沉老者面色微变,又是几道幽光击去,但都被贺清函吞下。
贺清函张大嘴巴,像似大笑了一下,一个闪身出现在阴沉老者身前,嘴里喷出一团黑雾。
幸好阴沉老者反应极快,在贺清函消失的瞬间,便变换了位置。
他面色变幻不定,随后,拿出一个三足小鼎,朝贺清函扔去。
突然滋滋的声音响起,白谣回神,看到身旁的魏南击退了她跟前的鬼魂。
白谣对魏南一笑,举剑劈向鬼魂。
时间流逝,阴沉老者和贺清函的鬼魂还在纠缠。
周围红雾却越来越浓,鬼魂的速度也开始变快了。
方枫秋也有些吃力般,不复开始的潇洒,“师兄,鬼魂速度越来越快了。”
魏南面色还好,只是声音略带沙哑,扔给了方枫秋一个玉色小瓶,嘱咐道,“注意灵力的消耗。”
白谣感觉自己动作也缓慢了很多,额头不断有汗珠滴下,突然右臂一疼,她不用看便知道,身上肯定又多了一道爪印。
白谣皱眉,忍痛挥剑,劈在了鬼魂身上,她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动作也越来越迟缓。
突然她看到一个身影,动作灵敏的闪到她身前后,回头对她一笑。
苏越!
白谣心中一寒,来不及想什么,便感觉背后剧痛,瞬间被鬼魂抓了七八下。
她忍着疼,向前滚了好几下,白谣回头,看着七八只鬼魂正向她逼近,而苏越已不见了身影。
白谣向后退着,浑身不可控制的颤抖着,他是故意的,突然背后一凉,像似撞到了什么东西,这时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来到祈愿树下。
“白姑娘。”魏南看到她被围攻,担忧的喊道,可是他自己已是自顾不暇,被十几只鬼魂围着。
白谣对他惨然一笑,用尽全身的力气挥舞着手中的剑,心中黯然一片。
她靠着树的身影无力的滑落在地,有些模糊的视线看到魏南动作快了起来,正远远的着急的对她说着什么。
啪的一声,她手中的剑掉在了地上,她颤抖着双手想要拿起,却没有了一丝力气。
白谣看着眼前挥舞着的几只手抓,她绝望的瞪大眼睛,看着昏暗的天空,爹,阿谣还没找到你呢。
砰--
一声巨响从贺清函和阴沉老者的方向传来。
周围的鬼魂随着这声巨响,魂魄逐渐的变淡,直至消失的无影无踪。
阴沉老者手抓浑身散发着幽光的小鼎,狰狞的大笑着,“终于抓到你了。”
“恭喜师尊。”苏越面上也带着丝笑意道,随后四处环顾了一下,来到白谣倒下的位置,他面上一怔,静立了片刻后,笑着走开。
魏南浑身是伤,他用剑撑着着自己的身体,有些难过的远远的看着白谣的位置,他缓缓走过去,随即表情一怔。
方枫秋也走过来,看到地上只是一些破碎的衣物,有些讶异,“师兄,这,她去哪了?”
魏南面上有了丝笑意,“不知道,不过只要还活着就好。”
阵已破,天空一颗颗的星辰闪耀着光芒,逐渐的清晰起来。
然而夜空却如此的寂静。
方枫秋和魏南一脸震惊的看着整个西十镇都在散发的浓郁黑气和躺了一地镇民。
“这是什么阵法,如此阴寒。”方枫秋震惊的道。
“阿秋,通报师门吧,师姐他们应该在附近。”魏南看着西十镇浓郁的黑气,对方枫秋道。
方枫秋点头,拿出一块圆盘,轻轻点了几下,圆盘微微一闪,消失不见。
阴沉老者和苏越倒是没有意外的表情,阴沉老者抬头看着祈愿树顶散发出阴寒的气息,他面色一沉,随即破空跃上祈愿树。
树下魏南和方枫秋对视一眼,这趟了一地的人,果然与他们有关。
魏南看了眼靠着墙上没有追上去的苏越,心中有些惊疑不定,同是炼气期七层,经历刚才一战,自己已受伤不轻,虽然苏越也浑身是伤,不过气息却还是很稳。
片刻后,一声怪异的笑声从树上传来,“哈哈,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出来,不过你不觉得有些晚了么。”
砰---
一个身影从树上被打了下来。
树下几人立刻戒备了起来。
“贺清函!”看清那个身影后,方枫秋惊讶的出声。
苏越挑了下眉,眸中闪过一丝意外。
魏南眉头一簇,贺清涵不是应该是已经逝去的鬼魂么。
“一个妖道而已,居然如此出口狂言。”阴沉老者愤怒的声音传来。
妖道?魏南面色一变,想起前面在客栈吃饭时,众人述说的祈愿的事情,再看着贺清函和祈愿树,有些明悟。
贺清函大笑一声道,“妖道,如何?如果不是你们人类自己肮脏无比,我又岂会出现?”
阴沉老者冷哼一声,身影极快的闪到贺清函身前。
砰砰砰---
两人速度都极快,每次接触都会发出巨响。
“师兄,妖道是什么?”方枫秋有些疑惑的看着魏南有些不好的面色问道。
魏南沉默片刻才道,“妖道,每次出现都是血流成河,虽然他们都很难孕育出来,但是只要成形后,只需要短短数十年便能达到元婴期,而且成形后,他们身体都会变的十分坚硬,并且吸收灵气速度极快,极难被毁灭。”
与阴沉老者打斗中,贺清函听到魏南的话,有些不怀好意的提醒道,“小家伙,你很懂噢,那你怎么不告诉他,妖道是怎么诞生的呢?”
方枫秋有些疑惑的看向魏南,“师兄?”
苏越唇角一勾,笑道,“妖道,他们必须一直吸食人类的负面情绪,比如欲望,贪念,愤怒,需要千百年,积年累月才会孕育出来。”
“不过。”苏越瞥了一眼贺清函,“他应该还没彻底成为妖道。”
方枫秋听后直接愣住了。
“对,你们人类才是最可怕的,哈哈。”贺清函大笑的声音传来。
“我想有好多好多钱。”
“让李壁去死。”
“让我变美,变美,变美。”
“如果哥哥可以死去就好了。”
“如果爹娘不在就好了。”
“嫂子可真美。”
贺清函不停的变换着自己声音,女孩子声音,男孩子的声音,女子的声音,男子的声音,老人的声音。
第六章 魂乡丹
魏南听着听着不自觉的满面悲伤起来,突然他感觉胸口一疼,猛然惊醒,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贺清函的面孔,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跑到了贺清函和阴沉老者打斗的地方。
而贺清函正一边用仿若树枝的右手插在自己的胸口,一边躲避着阴沉老者的攻击,魏南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正在被一点点的吸食殆尽。
魏南有些明悟,心中一片冰冷,他看着贺清函声音虚弱的道,“那些在祁神节祈过愿的人,都是被你吃掉了么,还有真正的贺清函..”
他还没问完,便听到方枫秋的声音。
“师兄--”方枫秋的声音在身后断断续续的传来,魏南回头,便看见方枫秋右腿不断的留着血,一步步的朝他的方向挪着。
砰—
贺清函把魏南的身体扔到方枫秋的身上,随后舔了舔自己右手上的血迹,没有否认,只是邪笑道,“你的味道倒是真不错。”
方枫秋抱着魏南的身体,迅速拿出一粒黑色的药丸,用有些颤抖的右手给魏南喂下,硕大的泪珠不断从他的眼眶中流出,声音哽咽着小声喊道,“师兄,师兄..”
阴沉老者托着小鼎,瞥了眼魏南和方枫秋,语气不善的对苏越道,“看好他们两个。”
他面色难看,心道,这妖道速度极快,又耐打,好不容易耗掉点他的灵力,又被他给吸回来了。
临近子时,西十镇的黑气慢慢变淡。
打斗中,贺清函突然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苏越对他说道,“魂乡丹,可修复受损根基。”
苏越听后眼眸一闪,垂下眼眸,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阴沉老者面色一变,看了眼苏越,对贺清函寒声道,“确实有此功效,那又如何。”
贺清函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表情怪异的大笑起来。
听着这笑声,阴沉老者面色难看,手中的小鼎一顿。
这时阴沉老者发现贺清函的身影突然消失见,他心中暗道不妙。
闪到祈愿树顶,看着树顶上的黑色漩涡越来越小,一声令人寒毛直竖的尖叫声响起,漩涡消失不见,一个散发着幽光的暗红色丹药缓缓降落。
阴沉老者眼中闪着诡异的光芒,静静看着丹药降落,没有动。
“老家伙,你不去拿魂乡丹么?这动静这么大,一会儿人都来了,可就糟了。”贺清函的身影不知何时也出现在树顶,歪着头看着阴沉老者,怪笑着道。
阴沉老者冷冷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这老家伙,别这么看着我,很可怕的。”贺清函装出一副害怕的表情,突然出手右手幻化成巨枝袭向阴沉老者。
阴沉老者祭出小鼎,接下贺清函的一击,突然他面色一变,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被树枝缠着,无法动弹。
贺清函大笑着,一跃而起伸手抓向魂乡丹,“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阴沉老者冷哼一声,肉疼的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滴发着绿光的水珠状的东西,放入小鼎中,向贺清函抛去,同时另一只手幽光一闪,在缠绕着双腿上的树枝上用力一划,便挣脱出来。
贺清函被发着绿光的小鼎击中,他惨叫一声,被击中的地方,开始燃烧起绿色的火焰,“阴冥水!!”
阴沉老者取出一个玉盒,接住了缓缓坠下的魂乡丹。
突然天空昼亮。
树下传来了苏越的声音,“师尊,天罗!!他们是云泽的人。”
一道道明亮的光刃从天而降,罩住阴沉老者和贺清函。
阴沉老者面色一变,运起全身灵力,召回小鼎,悬在自己的头顶。
贺清函浑身都开始燃烧着绿色的火焰,他不断的惨叫着,面色扭曲的冲向阴沉老者,“一起死吧。”
同时阴沉老者身下的祈愿树树枝也同时变的粗壮,纷纷向他缠绕去。
阴沉老者身体一僵,额头冒汗,伸手在唇上一抹,一滴滴鲜血被小鼎吸收,小鼎幽光大盛,牢牢的护住阴沉老者。
光刃降落,贺清函燃烧着绿色的火焰,被无数的光刃击中,但他还是不管不顾的撞击着阴沉老者,片刻功夫,便落在树枝上不再动弹。
阴沉老者没看贺清函的惨状,只是咬牙支撑着打在身上密集的光刃,光刃每打在阴沉老者身上,小鼎都会颤抖一下。
咔嚓一声,阴沉老者看着小鼎身上的一丝裂痕,脸颊一抽,心疼无比。
时间流逝,白色光刃仿佛无穷无尽般。
咔嚓,咔嚓,鼎身裂痕越来越多,阴沉老者面色惨白,身体也开始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他心中暗恨,如果不是他寿元将近,他也不会因布置这千魂万乡阵而受伤,加之刚才又被这贺清函搅的旧伤复发,不然面对这练气期小子发动的天罗,作为化海期修士的他岂会如此狼狈。
树下,魏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方枫秋面带恨意紧紧盯着祈愿树顶,他浑身颤抖,一手拿着两三块灵石,一手掐诀,身前悬浮着一个发着微弱光芒的卷轴,不过光芒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
苏越靠在墙角,看着浑身颤抖的方枫秋和他身前发着微弱光芒的卷轴,唇角一勾,阴郁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缓缓起身。
他来到方枫秋身后,把手放在他的背后,在他耳边轻轻道,“让我来帮你一把吧。”
猛然卷轴光芒大盛,树顶的光刃也突然多了起来。
方枫秋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浓厚的灵力,心中一寒,这苏越他要弑师。
时间流逝,方枫秋头疼欲裂,再也无法忍受,他掐诀的手势一松,卷轴掉落在地上,人也缓缓倒地。
祈愿树顶的光刃也在同一时间消失。
砰的一声,一个身影狠狠掉落在地上。
苏越面色微白,抬眸看着那个落地的身影。
他缓步走上前,面色随之变幻,接着便露出一副着急的神色,急切的喊道“师尊?”
“徒儿,为师在这。”苏越身后,阴沉老者干枯的声音响起。
苏越面色一寒,迅速转身,看到阴沉老者站在离他身后一丈远的地方正神色莫测的盯着他,苏越神情一动,关切的问道,“师尊,可还无碍?”
“无碍。”阴沉老者还是盯着他,随后一笑,“徒儿,帮为师去把云泽的卷轴拿来,如何?”。
苏越没有动,神情疑惑道,“师尊,要这卷轴何用,不知云泽印诀,我们拿来也是无用。”
“自是有用,为师才需你拿。”阴沉老者面无表情道。
苏越仿佛妥协般的低头应了声,朝着方枫秋和魏南的方向跨了一步道,“师尊说什么,徒儿照做便是。”
话音未落,苏越身影一转,速度飞快的闪到阴沉老者面前,他双手一翻,一条极细如同发丝般的黑丝出现在他手中。
阴沉老者面色一变,祭出小鼎。
砰—
苏越随手一击,阴沉老者的小鼎直接碎裂掉落在地上。
阴沉老者手中掐诀,身影微动,但已被苏越的黑丝缠绕在脖颈上。
苏越抬头,面带笑意的看着阴沉老者,“师尊,您这是要去哪?”
阴沉老者面色一变,身体不动,看着苏越沉声,“徒儿,你这是做什么,你若想要魂乡丹拿去便是,何须如此呢。”
“魂乡丹,徒儿自然是要的,不然怎么能修复根基,好让师尊寿元未尽之时方便师尊夺舍呢。”苏越在阴沉老者耳边轻声道,说着,他便双手用力一拉,鲜血便从阴沉老者的脖颈上流了出来。
苏越拿起阴沉老者的储物袋,猛然抬头,看到地上魏南正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眸中闪过一丝意外,“原来你还活着。”
苏越走道魏南面前,偏头勾起一丝凉薄的笑,看着他,“糟糕了,被你看到了。”
苏越取出黑丝,还未动手,突然面色变幻了一下,便身体向前一跃,掐诀离去,几息间便不见了身影。
…
“滴答…”
白谣看着逐渐蔓延到她脚边的暗红血液,整个人直接被巨大的恐惧笼罩。
她缓缓抬头,漆黑的深巷中,她却能清晰的看到城西安大叔的头被扭成一个正常人无法达到的奇怪的角度,脖颈间正在喷发着暗红的血液,一个白衣少年正抓着他的头发看着她,并缓缓的向她走来。
是苏越,白谣浑身发颤,想要转身,身体却不听使唤,想要开口,也做不到,只能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她满脸恐惧的看着苏越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至停在了她的面前,近的白谣可以清晰的看到苏越眼中的自己。
她听着自己仿佛要破膛而出的心跳声,再也克制不住恐惧,猛然睁开双眼。
白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原来是梦,她使劲用手锤着自己的胸口,直到一口暗沉的血液被她吐了出来,才停止。
刚才那几下仿佛耗尽了本来就不多的力气,她无法动弹的躺在地上,感受着背部的冰冷,和浑身的疼痛。
这时她忽然想起在阵中时,她靠着祈愿树十分绝望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说加上你就够了,那个声音好像贺清函,可是贺清函不是已经是残魂了么。
接着她好像被祈愿树吃掉了,然后就在这里了,难道这里是祈愿树里面,她心中猜测着。
需是方才用力太大,白谣只觉浑身疼痛。
许久,她才重新睁开双眸,感觉周围一片黑暗,余光瞥到右边有些微弱光芒,她试着微微抬起左臂,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又试着抬了抬右臂,顿时她心中一片冰冷,为什么感觉不到右臂了。
第七章 启灵
她有些着急的想转动脑袋看向右手的方向,却动不了,她忍着左臂的疼痛,抬起左手,推着自己的脸颊转向右边。
触目一片红猩,她的右腕不知被谁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液不断的从她右腕处流向一个发着微光的奇怪图案。
白谣心中一片冰冷,她用力一抬,侧过身去,身上的疼痛感瞬间传来,她整个身体直接趴在了这个奇怪的图案上。
她忍着疼痛,伸出左手,用力掐着自己的右臂,触感冰凉,但是右臂还是没有任何感觉。
她有些绝望的想着,好不容易不用再跟残魂拼命了,但是最终还是逃不过吗。
时间流逝,白谣只觉自己正在一步步的接近死亡的边缘。
突然一阵寒冷的风吹来。
刺骨的寒冷使她惊醒,有风,那么必定有出口,她一定要出去,并活下去。
想着刚才寒风吹来的方向,她用尽最后一丝力量,翻了个身,仰面躺在了图案上,她睁大双眼,看着上面,却只看到一片黑暗。
奇怪,她又仔细的看了看,距离她正上方的位置,好像有一个地方不太一样,不过太黑,什么都看不清。
想到刚才微凉的风,也许上面有个洞?
她正想着,突然看到那个位置缓缓出现了一轮弯月,她有些欣喜,果然有洞。
柔和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瞬间她感觉背后图案猛然炙热了起来。
背后越来越热,奇怪的力量涌入她的体内,在她体内乱窜,白谣整个人一缩,疼痛感从身上的各个地方涌来,不断的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面色通红,瞪大双眼,无法克制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她感觉自己整个身体快要四分五裂了,然而奇怪的力量还是不停的涌进她的身体。
白谣疼的整个面容都扭曲了起来,她觉得自己随时可能晕过去,不再受疼痛的折磨,然而现实是她一直很清醒。
轰—
白谣听到自己的身体不断的发出响声,接着脑袋一翁,咔嚓一声,同时她怪异的发现,她突然可以看到体内血液急速的流淌和那股乱窜的奇怪力量。
但是背后炙热的感觉并没有消失,还是有源源不断的力量向她体内涌入,同时疼痛感也越来越强。
渐渐的,白谣意识开始模糊起来,她好像又做了那个梦,梦中一个模糊的身影身上闪着奇怪的光点,一只手掐着手势,另一只手不断的拿起什么。
不自觉的,有种奇异的力量牵引着白谣开始模仿起梦中那个模糊身影的姿势,她抬起无知觉的右手掐着梦中的手势。
接着她的左手也抬了起来,对着上空的弯月张开五指,月光仿佛被她的左手吸收,柔和的力量涌入她的体内。
同时她的身体内也开始亮起一个个的光点,光点越来越多,最终汇成一条怪异的线路,线路的终点在她的心脏右边的一个位置。
刚才那些奇怪的力量仿佛得到了指示般,争先恐后的按着光点形成的线路,运转起来。
白谣终于不再感觉到热,意识也清醒起来,她睁开双眸,看着自己双手奇怪的动作一怔,看着自己体内的奇怪力量不再乱窜,而是遵循着某种规律运转,力量运转到最后,便会诡异的消失不见。
白谣动了动,想移动身体,离开这个诡异图案的范围,却发现自己居然无法控制身体了,连动下嘴唇,也做不到。
她一下被巨大的恐惧笼罩住,想尽办法却还是无法动弹一下。
她呆呆的看着空中的新月,一点点西斜,最终消失不见,白谣突然感觉背后不再发热。
然而她却发现自己体内的力量还在运转,没有停下来,还是在不断的消失。
白谣看到奇怪的力量全部消失后,内悄悄送了口气。
然而奇怪的是,直到所有奇怪力量消失,光点形成的运转线路,还是没有停下来,慢慢开始抽取白谣自身的力量。
白谣内心被深深的恐惧笼罩着,她感觉自己的生机正在慢慢随着轨迹流失,她不断的挣扎着,却还是徒劳。
这时左腕红光亮起,白谣一顿,抬眸看去,看着持续发着红光的红绳,心中一涩,是爹送她的红绳。
她清晰的看到那股柔和的力量从她的左腕缓缓沉入她的体内。
她心中一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红绳里的力量不知何时便会用尽。
她尝试控制那股力量,不断的尝试下,她终于可以控制一丝柔和的力量。
她引着这一丝力量撞击心脏旁边的线路末端,也许是因为在她体内,白谣可以明显感觉到轨迹有一丝丝的倾斜。
她心中一喜,有用,便引导着更多的力量,冲击着线路末端。
时间流逝,渐渐的,红绳的力量越来越少,就要流失殆尽时,白谣心中发狠,既然都是死,那便拼一下,她聚集起所有剩余的力量,狠狠冲击着线路末端,一下,两下,三下,不断的撞击下,终于线路偏移到了心脏上。
被撞到心脏的瞬间,白谣心口剧烈疼痛一下,心脏骤停了一息,她双手一松,垂落在地,直接晕了过去。
…
祈愿树下。
苏越刚离开,一个身着淡绿衣裙约莫十五岁左右的少女,便来到了此地。
看到一片狼藉的场面,面上没有露出一丝惊讶,只是看着坐在地上狼狈不堪抱着方枫秋的魏南,姣好的面容上露出明媚的笑容,“这位道友,可有看到一个看起来就很怪的少年?”
魏南感知到面前少女的气息便面上一怔,他居然感知不到少年的修为,只觉气息悠长。
而且看起来很怪,这是什么形容词,他想了想道,“可是苏越?”
“原来你认识他呀。”少女微微一笑。
少女环顾四周,看着脖颈流淌着血液,一动不动的阴沉老者,眼眸一动,“咦,这不是他师尊么,好惨呀。”
“那么,苏越呢?”少女转过头微笑的看着魏南。
魏南刚要开口,天边一道剑光划过,一个悦耳动听的女子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魏师弟。”
话音刚落,一个白衣女子从天而降落在魏南面前,皱眉看着满地的尸体。
魏南看着面前绝美无比的女子面上喜悦的表情一闪而过,随即有些羞愧的道,“阿梦师姐,阿秋他用了天罗。”
阿梦表情一肃,取出一粒白色的药丸给方枫秋喂下,面带担忧的运起灵力在他的头顶感知了一下,便抱起方枫秋,回头看着魏南,“魏师弟,还能走吗?”
魏南缓缓站起身来,点了点头。
绿衣少女看着他们要离去,突然开口,“魏道友,你还没告诉我苏越去哪了呢?”
魏南回头深深的看了眼少女,指着苏越离去的方向道,“他往那个方向去了。”
“谢啦。”少女明媚一笑,朝着魏南说的方向离去。
魏南回头发现阿梦师姐抱着方枫秋正站在祈愿树下,便也走过去,跟她说了妖道的事情,“阿梦师姐,这树可有何不妥?”
“这颗树,还是毁了吧。”阿梦说着掐诀,她的剑便化为千道剑气,同时击在了祈愿树上。
从此祈愿树消失了,贺清函的身体也消散在这天地间。
八月初四,午时。
洞中,白谣面色惨白,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有些灼热的阳光照着她的身上。
仿佛被灼热的阳光刺痛,她的手指动了动,随即睁开双眼,看着空中刺眼的太阳,心中涌出一种劫后余生的欣喜。
她动了动右手手指,虽然一阵疼痛传来,但是心中欢喜,她的右手还能动。
白谣忍着疼痛缓缓坐起身来,低头看着左腕上有些发暗的红绳,鼻头一酸。
谢谢你,爹。
白谣四周环顾,抬头望天,发现自己好像是在一口枯井里。
这口枯井底下的范围很大,白谣看着右边的一个一人高的漆黑的洞口,心想她应该是从这个洞口被带到这里的。
她闭目,看着那个力量运转的线路已经发生了改变,整个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链条,一股柔和的力量正在随之缓慢运转,虽然不知是什么,但它每运转完毕一次,白谣便能感觉身上的疼痛减弱一分。
白谣在阳光下静静的又坐了片刻,感觉身上的疼痛感削弱不少后,便站起身来,看着那个漆黑的洞口有些犹豫,她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绝对没有办法从这口枯井爬出去,闭了闭眼,还有什么要比死还糟,她举步走去。
白谣小心翼翼的探索道路,越走心中的疑惑就越大,她好像摸到好多树枝一样的东西。
约过了一刻钟,一道明亮的光芒在前方亮了起来。
白谣沉住气,没有着急,还是一步一步的小心走过去,看到道路的上方破了个洞,借着光亮看到她刚摸到的不是树枝,而是树根。
白谣心中微惊,好强的生命力。
她借着树根,缓缓的从通道往上爬去,远远的便听到一阵阵的哭泣声,白谣一惊,越发谨慎。
临近地面,她小心翼翼的探出一个头,向外看去。
瞬间她眼中流露出震惊之色,她爬出洞口,哭泣声,和满地的尸体,狠狠的击中了她的心脏。
她狠狠捏了自己一把,疼痛使她清醒过来,她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动不动。
良久,她才回过神来,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一路上,白谣看到的皆是这种场景,就算偶尔有人走过,也是满面悲伤或行色匆匆。
第八章 练气
白谣一路上沉默着,她有些恍惚的想着这一切是不是都跟那天发生的事情有关。
她越走越快,最后直接奔跑起来,仿佛逃离般,跑到了院门口,她伸手推门而入。
刚走进院门,白谣心下便莫名有些不安,她看着院中的房屋,脚步放轻的走到窗户的位置。
她站在窗户旁边,拿着一块石头,伸手用力一推窗户,向内狠狠一砸。
砰—
石头直接被一道白芒击飞,白谣眼睛一花,便感觉到脖颈被种极细的东西死死绑住。
同时耳边传来一个另她魂飞魄散的笑声,“好巧,又见面了。”
苏越!!白谣心中一紧,脑海中想到的却是原来他的武器是这个。
她浑身僵硬,不敢动一下,心中有种无法逃脱的宿命的感觉。
…
房屋内,白谣看着靠在墙上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的苏越,面色僵硬,心中猜测,他怎么在这,难道是因为她的灵宝?
“看来你与岭南白家没有关系。”苏越勾唇看着她,手中不断抛着一个瓷白小瓶。
白谣僵硬的点了下头,心中确认,苏越的到来果然跟灵宝有关。
苏越看着面色僵硬的白谣,嗤笑一声,“看你这一副要死的样子,一个废物灵宝,我要来作甚。”
白谣心中一惊,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随即她看到苏越手中的小瓶,猛然抬头直视苏越,伸手道,“还我。”
苏越动作一顿,他看着白谣散发着微弱灵光的双眼,眸子一闪,意味不明道,“你启灵了,倒是不小的机缘。”
白谣一怔,启灵,她瞬间想起那个枯井中发生的事情。
苏越看着白谣表情疑惑,心中一动,把瓷白小瓶扔给她道,“做个交易吧。”
白谣接过瓷白小瓶,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交易?”
苏越认真的看着她,点了点头,“你帮我做件事情,作为回报,我可以教你如何修炼。”
白谣看着苏越,很想拒绝,对她来说苏越一直是她噩梦般的存在。
但是她一点都不怀疑,如果她拒绝了,苏越绝对也有别的办法让她屈服,而且她现在确实需要了解修士的事情。
衡权利弊,她心下明白了一个道理,弱者没有选择的权利。
她看着苏越,嘲讽般的一笑,“看来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苏越静静的看着她,勾唇一笑,“这是自然。”
白谣默然,不知觉的收紧双手,紧紧的握着瓷瓶,点了下头。
苏越看她点头,心情仿佛有些愉悦,看见她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衫,转身出门,嫌弃的道,“不知道换身衣服?”
白谣听着身后关门的声音,静坐片刻,起身褪去衣衫,清洗一番后,从瓷瓶中倒出些白色粉末,忍着痛,涂抹到身上的伤口处。
白谣整理后,换上原来穿的一身青色麻衣,推开屋门,看到苏越倚在门边对她说道,“以后便唤我师兄。”
白谣点头,看着苏越还看着她,便试探性的小声喊了声,“师兄?”
苏越勾唇,微微点头。
白谣看着苏越进入屋内盘膝坐在床上,迟疑了下道,“师兄,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苏越偏头看着她道,“自作多情,此处灵气稀薄,整个西十镇只有这里灵力最浓,你家长辈有人是修士吧。”
白谣想起爹,点点头。
“果然,说说吧,那天阵中你消失后发生的事。”苏越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道。
白谣没有迟疑,把她消失后发生的事情简略的叙述了下,既然已经如此,苏越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
不过她没说那个控制她自动运转力量的事情,只是说了枯井中诡异图案的事情。
苏越沉思了片刻,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血祭,新月,倒像是古修士的启灵方式。”
他顿了一下,眼神微眯,有些探究的看着白谣道,“那你倒是命大,古修士肉体强大,才能承受住那么激烈的启灵方式。”
白谣面上做出茫然的表情,心下有些发虚,不过幸好苏越并未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罢了,你把这个放眉心自己看。”苏越一摆手,扔给她一个玉质小牌。
白谣伸手接过小牌,没有立刻放到眉心,而是迟疑了一下,看着苏越问道,“师兄,魏公子和他师弟怎么样了?”
“破阵后,他们就走了。”苏越看着窗外,心不在焉道。
白谣心下微安,随后继续问道,“那镇中的人为何有好多人都..”
苏越听闻此话,正色道,“既然你已启灵,以后便也是修士了,这些事情便告诉你也无妨。”
“他们是因为一个阵法,师尊以西十镇为范围布下了一个阵法,名为千魂万乡阵,此阵的作用是可以抽取在此镇出生之人的生魂。”
白谣听着苏越说的轻描淡写的,心下发凉,果然在他们修士的眼中,凡人的命都不值钱。
苏越顿了下,缓缓开口,“师尊前段时间与其他修士争斗时,伤了根基,后来他不知在哪得了份秘法,说是以此阵抽出生魂便可修复根基。”
苏越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寒,继续道,“此阵邪意甚重,师尊知道此阵必被正道修士所不容,所有费时良久我们才寻到了此地,这里地处偏僻,灵气稀薄,甚少有修士来此,正是阵法实施的最好地方。”
“至于布下默魂阵的,一个邪祟罢了,投机取巧,借用千魂万乡阵,才能布下默魂阵。”苏越面带诡异的笑容,轻描淡写的道,“不过,师尊真是运气不好,虽说是邪祟,不过修为已经是化海期,后来他们就同归于尽了。”
苏越说完后,便不再开口。
白谣看着苏越平淡的神色,有些不寒而栗,阴沉老者不是他师尊么,他师尊不在了,为什么他还如此的满不在意。
她定了定神,对苏越的戒备又深了一层,拿出玉牌放于眉心。
一瞬间,大量的信息涌入她的脑海中。
[暗玄门开篇
人为万物之灵,自降世起,皆可修炼和感悟天地,突破自身限制,翱翔九天,获得神通法门,后世皆称之为修真之人,简称修士。
欲要修真,必先启灵,启灵后方可感应到灵气,启灵最佳为九到十三岁,年岁太早,肉体太虚,无法承受灵气,年岁太长者,灵台封闭,则无法启灵。
修真境界依次为:练气,纳灵入身。化海,化气为海。金丹,凝海结丹。元婴,碎丹成婴。出神,练婴融神。]
白谣粗略的翻了下自己脑海中的信息,发现只有暗玄门开篇和练气篇。
暗玄门,是苏越和阴沉老者的门派么,白谣这样想着。
她看了看练气篇,练气分为九层,每一层都需要积累灵力才能突破。
她仔细看了看修炼灵力的方法,发现这个讲述吸纳灵气的方法和她体内的那个运转线路有点像。
白谣有些明悟,她体内不断运转的也是用来吸纳灵气的吗。
她想了想,学着练气篇内的所说的,盘膝坐下,静心感受着周身灵气,缓缓引导着周围的灵气进入体内。
片刻后,白谣有些沮丧的发现这些进入体内的灵气根本不听使唤,一进来,就跟着她体内无名功法的运转线路一起走了。
她尝试了许久还是没有形成暗玄门上的运转方式,倒是体内的灵气多了些。
白谣无奈,只能跳过这节看下面,仔细看了好几遍,她明白了,原来要不停的运转的灵气蕴养丹田,等到灵气可以进入丹田时,便可成为自身的灵力,同时也算到达了练气一层。
她小心控制着一股运转过一周后的灵气,尝试进入丹田的位置,然而灵力只是在丹田周围打转,没有进入丹田。
白谣心下不意外,开始运转着灵气蕴养丹田,一遍又遍的。
时间流逝,两个时辰不知不觉的过去了,突然她周围灵气翻涌,片刻后,她停下吸纳灵气的动作,她看着丹田内可怜兮兮的一丝灵力,有些欣喜,这就是她自己的灵力。
苏越感受外界有些翻涌的灵气,睁开双眼,看着被灵气环绕的白谣,心下点头,灵气如此稀薄,还能这么快到达练气一层,资质还算可以。
白谣站起身,便看到苏越正在看着她,便心情愉快的笑着问道,“师兄,吃饭吗?”
苏越摇头,“凡尘间的食物吃多了会影响以后的修行。”
“那你们平常都不吃饭?”白谣惊讶道。
苏越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小玉瓶,扔给她,“辟谷丹。”
白谣拿着小瓶,迟疑了下,取出一粒黄豆大小的白色丹药,放入口中,她仔细感觉了一下,饥饿感确实消失了,就是感觉怪怪的。
苏越又扔了一个小布袋一样的东西,“储物袋。”
白谣前后翻了下,拿东西的吗,她早就好奇了他们每次拿东西都跟变戏法似的。
她试着打开,却怎么也打不开。
“用灵力!”苏越嗤笑了一声道。
白谣脸颊一热,低头拿着储物袋,运转起那丝灵力流入储物袋,瞬间她直接感觉到了一个水缸那么大的空间。
空间内有三个发着微光的石头,她刚把感知聚集到其中一块石头上,便感觉眼睛一花,那块石头已经在她的手上了。
白谣满面神奇,她仔细的看着手上的石头,感到里面居然散发着浓郁的灵气,想起苏越给她的玉石中有提到过,这便是灵石吗。
她又运转起灵力,然后把灵石接近储物袋,刷的一下,灵石就不见了。
她来来回回取了又放了好几次,直到十分熟练了才停止,随后把苏越给的装着辟谷丹的玉瓶也放进去。
第九章 灵力
白谣刚把储物袋紧紧系在腰间,便看到苏越示意她过去,她便走上前去。
苏越看她走过来,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刀,“练气修士,一般所用武器都是凡器,你暂时就先用这把刀。”
白谣接过,便感觉手一沉,她低头看着这把刀,刀鞘触感类似兽皮的感觉。
她拔出刀,刀身又窄又长,白谣挥了挥手中刀,意外的很顺手。
“师兄,我可以出去一下吗?”白谣想起苏越前面说的千魂万乡阵,她想去客栈看看。
客栈老板虽然因为赵鹏的事情,对她一直不好,但是当年她因为年纪过小,人又瘦瘦弱弱的,没人肯留下她做工,不管是因为什么,最后是客栈老板留下了她,她才能勉强有口饭吃。
白谣看着苏越,过了许久,才等到他点头。
白谣把刀收入储物袋,站在院门口,深吸了口气,才打开院门。
许是经过了半上午的时间,街道上现在空荡荡的,不再是满地尸体,不过走在街上,还是偶尔可以听到低低的哭泣声。
白谣垂下头,步伐稳健快速。
很快,她来到客栈门口,她看着客栈大门敞开着,里面一片狼藉。
她呆呆的站在门口,心中有些明悟,老板应该已经不在了,不然怎么会连门锁也未落,还让自己的客栈如此狼藉。
白谣心下悲凉,果然哪里都少不了这些趁火打劫之人,明明能活下来的何其幸运,却还是想着发些死人财。
“阿茶?”
一道声音在白谣身后响起,白谣一惊,转过头去,“柱子哥?”
白谣终于遇到一个面熟之人,心中欣喜想到,李柱不是西十镇的人,千魂万乡阵不会抽他魂魄的。
她装着疑惑的样子,问道,“柱子哥,客栈为何如此狼藉?”
李柱神色有些奇怪道,“你不知道?”
白谣面上装作疑惑道,“我昨日身体有些不适,一直在家中休息,刚才我一路过来,总能听到一阵阵的哭声,这是发生什么了吗?”
“今早未看到你,我还以为你也..”李柱面上露出些关心。
没等她回答,李柱又一脸神秘的道,“阿茶,哥跟你说啊,昨天我们正常去参加祁神节,却都在临近子时时,莫名其妙的全部晕了过去,好像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就直接没了知觉。”
他面上露出恐惧的神情道,“早上才醒过来,之后便发现好多人再也没有醒过来,还有祈愿树,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柱说道这里,有些后怕的道,“他们都说是因为西十镇的人不敬神明,只供奉祈愿树,惹了神明不快,神明大怒,才降下惩罚来,让所有镇中人全部离了魂,因此未醒来之人才全是在本镇出生的人。”
白谣看着李柱的样子,心里自嘲,什么对神明不敬,不过是修士的一己私欲罢了,如果自己不是已经知道内情,恐怕也会想李柱这样想把,果然,未知才是最恐怖的么。
“那老板他们?”白谣回过神,声音有些干涩的问道。
“老板跟老板娘,还有赵鹏都没有醒过来。”李柱低声道。
白谣默然,就算已猜到,当这件事情证实时,她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
李柱看白谣低头不语,伸手按在她是肩上,轻轻拍了几下,安慰道“阿茶,多想无益,能活下来就已经很幸运了。”
李柱看着白谣沉默不语的样子,心下一动,以前只觉这小子面色不好,人也瘦瘦弱弱的,怎么一日不见,突然面目清秀了不少。
他仔细看了看白谣,面色虽还是有些惨白,但是皮肤十分细腻,加上乌黑的眼睛,整个人显得灵动又柔弱。
李柱眼睛一闪,问道,“阿茶,这镇子估计不能待了,你接下来可有何打算?”
白谣听到此话一怔,想起苏越估计不会在此久留,便道,“家中有个远房叔叔前几天来信,说过段时间要来接我过去。”
“你爹都失踪了三四年了吧,你这远房叔叔才说来接你,不会没按什么好心吧。”李柱面色有些不信的道。
白谣听他这么说,心中想着,虽然平常与李柱不是很熟,没想到这个人如此热心,她微微一笑道,“柱子哥,放心吧,以前听爹提起过这位叔叔,不会有事的。”
李柱还是不信,继续劝说道,“阿茶,不如,你跟我一起走吧,我那有个好去处,我一个堂哥在西昌城最大的酒楼做工,说他们最近要招几个人,工钱比这边要多不少呢。”
西昌城?确实不错,白谣心道,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认真的看着李柱道,“柱子哥,谢谢你,不过真的不必了。”
李柱一顿,面带可惜看着她道,“那你一个人可一定要万事小心啊。”
白谣抬头看着李柱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心下有些奇怪,便打了声招呼,便转身离去。
她一直走了好远,背后灼热的目光才消失不见。
白谣回到家中,苏越还在修炼,她便也默默不语的盘膝坐下,开始吸纳灵气。
修炼中,时间总是过的格外的快,白谣睁开双眼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她心中最开始获得灵力的喜悦淡去,有些无奈的看着丹田还是不多灵力。
玉石内说丹田内灵力全部满了才能冲击第二层,她现在的速度是不是太慢了。
她抬头有些犹豫的看着苏越,想问下他这样的情况正不正常。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苏越感知到她的目光,睁开双目开口道,“想问什么就问。”。
白谣正看着苏越,突然看到他睁眼,心里一惊,好敏锐的感知。
她想了下问道,“师兄,灵力是不是很难修炼,为何我吸纳了这么长时间的灵气,丹田里只有一点点灵力。”
“不然,在这种灵气稀薄的地方,你还想一步元婴呢。”苏越语气有些嘲讽。
不等白谣反驳,他又继续道,“有些人修炼一年,都不一定能到达练气一层,你这样对他们来说算是天才了。”
白谣听后,不知苏越到底在说真的,还是在嘲讽她。
她犹豫了一下问道,“师兄是启灵后多长时间练气二层的?”
“一个月。”
白谣惊讶道,“这么慢吗。”
苏越有些被她逗笑了,“你以为修炼这么简单?一天一个样?”
白谣表情一怔,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你听好,修炼不止需要坚持,同样需要资质、机缘、悟性以及运气。”苏越正色道,“我前面说的有些人修炼一年,都不一定能到达练气一层,也是有的,这些就属于资质太差,或则缺少机缘。”
“一般来说启灵后,十天内基本上都能练气一层,而练气一层到二层,大部分都是一个月到三个月之内。”苏越继续道。
白谣点点头,认真的听着,这些都是她不懂的。
“炼气期修炼,最难的是练气四层和练气七层,大部分修士都是卡在这,运气不好,一辈子都跨不过去,然后便是化海期,”苏越语速极快,说到化海期他顿了一下才道,“不过化海期离你还远,等你过了练气七层再想吧。”
说罢,他又闭上双目,不再理她。
她有些明悟,也许在灵气浓郁的地方,她的速度会快些,但是在这里想在一个月内到达练气二层,是不太可能了。
“师兄,最后一个问题,师兄现在是什么境界?”白谣实在有些好奇。
她目光灼灼一直看着苏越。
许久,苏越似被她看的有些无奈,她才听到苏越的声音,“练气七层,以后不要随便问其他修士的境界。”
白谣乖巧的点点头,突然她想起什么,出门来到院中,拿出苏越给她的刀。
一声利器出鞘的声音,白谣拔出刀,一片飘落的秋叶,触碰到刀刃,直接被一分为二。
好锋利,白谣心中赞叹。
她看着刀刃,心下猜测,刀只是凡器,那么修士用的时候,是不是应该加入灵力使用。
白谣抛起一块木条,运起灵力融入刀身,轻轻一挥,木条便从中一分为二。
她心中喜悦,她一直有点奇怪,修士练气一层比之凡人,只是速度,力量,体质方面增强了不少,别的也没什么变化。果然,修士厉害之处是在灵力上的运用么。
不过就这么一下,她丹田内的灵力直接用去了一半。
她捡起一片落叶,融入一丝灵力,一声轻微的咔嚓声,落叶直接变的粉碎。
白谣皱眉,是灵力太多了么。
她又捡起一片落叶,只运起一点点灵力,这次落叶没有破碎,她捏了捏手上的落叶,质感变的坚硬了起来。
她朝着刚刚被一分为二的木条,把手中的落叶用力一击,落叶如飞刀般,深深的刺入木条。
她有些欣喜的想着,如果她带一把落叶,谁欺负她,她就一把落叶飞去。
想着她自己先笑了下,等她把落叶拿出来的时候,估计已经全碎了,她仔细的想着,那还不如带把针。
对,试试针,她一下返回屋中,翻出自己的针线包,把针都挑出来,又返回院中。
白谣运起灵力,缓缓融入针内,对着刚才的木条,一射,木条直接被射穿了。
一丝喜悦从她眼中划过,眼下她什么都不会,也没有什么攻击手段,修真世界如此危险,这样也算有一点小小的手段了。
“谁!!”白谣清冷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
第十章 魑魅魍魉
她轻轻侧身,看向院门口左侧的墙头。
“出来。”白谣冷声道,心下有些奇怪,这么晚,她想不出有谁会在这个点来找她。
吱呀一声,院门被打开。
白谣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柱子哥?”
随即她看到李柱身后三个人,表情一怔,这不是那几个出了名的地痞无赖么,他们不是消失很久了么,李柱怎么跟他们混在了一起。
三个地痞无赖一进来,就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看。
白谣感觉自己像似一个货物似的,被上下打量。
其中一个地痞无赖肥头大耳的,正一脸猥琐的盯着她,嘴里嘀咕着,“脸蛋确实不是很出色,不过这浑然天成,灵动又柔弱的气质真是绝了,年纪也刚刚好,西昌城的大人们有些就好这口,以前怎么从来没注意到过你呢。”
他说着,抛给李柱一个块银淀,斜眼瞅了他一眼道,“这次的货还不错,算是这两天最好的了。”
李柱接过银子,搂在怀里,满脸赔笑着。
“跟我们走吧,哥几个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另外两个地痞说着就要上前来拉她。
白谣已经明白过来了,她心中一阵恶寒,她紧紧的盯着李柱,寒声道,“滚。”
“哟,这小子,还挺冲啊。”两个要过来抓她的地痞嘲讽的大笑起来。
肥头大耳的地痞眯着眼睛,冷笑一声,“小子,警告你,别给脸不要脸。”
一旁的李柱,看着情况,连忙赔笑着对肥头大耳的地痞小声道,“哥,消消火,这打坏了,大人们看着也不好看呀,我去劝劝他。”
白谣冷冷的站在原地,清晰的听到李柱说的话,她心中一阵愤怒涌起,怪不得李柱白天的时候突然那么热情,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不止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肥头大耳的地痞面上带着不耐,像似被李柱说服了般,面带不善的看着白谣,声音极大道,“要我说直接打一顿,只要不打脸,谁看的出来”。
李柱几步跨到白谣面前,有些心虚的不敢看白谣,只是低声的说,“阿茶,这几个人都是一群狠人,你跟他们对抗,最后受苦不还是你自己吗,好好为自己想想,再说了其实服侍那些大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吃的好,住的好。”
白谣被他气笑了,自此她爹失踪后,她便一直穿男装示人,以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真是没想到啊,现在的这些人连男孩也不放过。
以李柱的话,他是认为一个男孩子去服侍另外一个男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听了就让人恶心,如果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孩,被他们抓了过去,这一生算是毁了。
李柱看她笑了一下,以为有些戏,便又道,“可惜我没你这一身气度,不然..”
李柱说着长叹一声,意味深长的看着白谣一笑,一副你懂得样子。
白谣心中一寒,对李柱冷笑,“人渣”。
李柱看着她的笑容,以为她答应了,面上一喜,接着反应过来,面色难看起来。
他又说了一句,“相识一场,我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看她神色不动的样子,李柱火气上涌,一巴掌打过来。
白谣面容一寒,一把抓住李柱的手,用力一扭,膝盖狠狠顶在他的胯下。
看着他嗷嗷大叫起来,白谣只觉胸口一阵郁气消散。
旁边两个地痞看到这一幕,反而大笑道,“李柱,你这废物。”
李柱额头冒着冷汗,捂着胯下,倒在地上。
白谣冷静的看着两个地痞向她围来,心知她虽已练气一层,力气有所增长,但是年岁太小,以一敌二还很勉强,便稍稍向后退了几步。
她感觉体内灵力已经恢复,便运起灵力,融入刚才从屋内拿出来的针内,向着其中一人的身上射去。
那个地痞惨叫一声,抱住自己的胳膊不停的摸着。
他旁边的地痞被他的声音吓的一跳。
肥头大耳的地痞面上带着愤怒,只觉这几人都是废物,一个小子都抓不到,“一群蠢货,叫什么叫,快把她给老子捉过来。”
“大哥,他有暗器。”被针击到的地痞喊道。
“暗你个鬼,快上。”肥头大耳的地痞不耐烦道。
白谣挑衅的看着那个地痞,对他冷冷一笑。
地痞瞬间面红耳赤,向白谣冲过来。
白谣有趣的看着这一幕,又运起灵力,把手中的针全部向那个地痞击去。
几针下去,地痞只觉浑身疼痛,犹豫着,有些不敢上前。
一阵凉风在白谣背后吹过,她抿嘴一笑,从储物袋中取出苏越给她的刀,运起灵力,拔刀转身,身体微蹲,躲过想从背后把她抱住的地痞,持刀自左向右轻轻一划。
接着又是一刀,同时顺着刀接力,足间一点,向后退去,几乎同时,鲜血从想偷袭她的地痞腿上喷了出来,惨叫声瞬间不绝于耳。
被针刺的地痞看着白谣变戏法般的不知从哪拿了把刀时,便是一愣,这时看着她的笑,只觉她像是话本中会妖术的妖怪,不敢再动一下。
肥头大耳的地痞听着惨叫声,看着倒在地上的地痞,再看看白谣手中的刀,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苏越嗤笑一声,不知何时站在房屋门口,面带嘲讽的道,“太慢。”
白谣悄悄撇了下嘴,“师兄说的对。”
肥头大耳的地痞看到又出现一个人,心中不妙的感觉顿起,看他们在说话,便想悄悄溜走。
一道残影从白谣面前划过,肥头大耳的地痞和刚站起来的李柱,便直接倒在地上,两人皆是面色痛苦的双手捂着脖子。
苏越站在他们旁边,漆黑的眸子仿佛比夜色还要黑,他缓缓的道,“杀人,要击要害。”
唯一还站着的地痞看着这一幕,心中恐惧不断攀升,结结巴巴的道,“你们..是..是妖怪。”
二人无人回他。
“你还等什么。”苏越面带诡异的神色看着白谣。
白谣一怔,看着站在原地不敢动的地痞和倒在地上地痞,苏越的意思是让她动手把这两个人杀了吗。
她缓缓走到那个站在原地不敢动的地痞,拿刀的手有些颤抖。
她看着眼睛瞪得大大的地痞,看着他眼中自己惨白的面孔,手抖的更厉害了些,她想起了枯井中她做的那个梦。
“只要这些人还活着,就会有更多的人遭难,想想那些已经遭难的人吧,你不愤怒么?”苏越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在她耳边仿佛在诱惑着她,“杀了他,就不会再有人遭遇这样的事了。”
白谣听着苏越说的话,握刀的手微微收紧,她手腕灵活的一转,狠狠捅在地痞的腿上。
一声惨叫响起,又是一刀。
苏越静静的看着白谣一刀刀的捅在地痞的腿上,眼眸深沉,静默不语。
“这样可以吗。”白谣猛然抬头看着苏越,走到本已倒在地上的地痞旁边,持刀的手缓缓垂下,狠狠刺在他的腿上,随后拔出又是一刀。
“对于他们也许可以。”苏越眼中含着意味不明的神色看着她。
突然苏越面色一变,闪到白谣面前,抓住她的手,对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白谣刚被苏越抓住,便感到一道强悍的神识从西十镇的西边刮来。
好强的威压,脑中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白谣抬手捂着自己的嘴,鲜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白谣疼痛的有些模糊的眼睛看到苏越指了指她的手,她松开捂着嘴手,便感觉一粒带着浓郁药香的丹药被苏越喂进她的口中。
丹药在白谣口中化开,浓郁的灵气充斥她的身体,她只觉脑中疼痛减弱,不再有尖锐的疼痛。
几息过后,终于不再有灵识扫过。
白谣吐出一口鲜血,盘膝而坐,运转着无名功法,丹药的灵气随着她的功法运转,调理着她的内息。
运转几周天后,白谣停下运功。
她抬头看着苏越还在调息,微微有些疑惑,是因为刚才那颗丹药的效果,她才能这么快恢复过来么。
这时她看到苏越缓缓停止运功,表情欲言又止看着苏越。
“你如果现在死了,那可真不划算。”苏越看着白谣的表情一笑道。
白谣沉默,虽然知道苏越肯定有他自己的目的,但是她内心还是止不住的一暖。
“刚才那道神识应该是金丹修士的,只有修炼到金丹期才能运用神识。”苏越面色不好的道。
白谣点头,金丹修士,她不禁有些向往。
苏越看着她的表情,嗤笑一声,扔给她一个黑色的玉石,转身回到屋内。
白谣低头看着黑色玉石,放在眉心。
片刻后,白谣拿下黑色玉石,细细品味玉石内的内容,这次苏越给她的,是讲述一些人体脉络学位要害和灵力的一些简单用法等内容。
她果然还是太慢了,如果她学过这些,再面对方才那几个地痞时,不会这么吃力。
她心中一定,现在的自己还是太弱,有太多东西需要她去学习。
她站起身来,看着院中被她刺伤腿的两个晕过去的家伙,心中有些奇怪,方才金丹期修士那么强的威压,为何这两个人没有什么事,她却脑袋疼的要炸掉。
难道对凡人无效,白谣猜测着,毕竟从她记事起,一直从未遇到过修士。
第十一章 启程
她心中一边思索着,一边把院中已经昏过去还活着的两人扔到门外。
她看着死去的李柱和那个肥头大耳的地痞,心中有些犯愁,放在这里不管,估计过几日就臭了。
突然白谣想起镇中死去的人,好多无人埋葬,她白日时隐约听到他们在镇城外挖了大坑,准备一起埋掉。
把这两人也放到那边去吧,白谣想着,就去院中的角落翻出一个破旧的席子,把二人都放上去卷起来,用绳子死死的系了下,随后拉着席子往外走去。
寒夜中,西十镇仿若一座空城,无半点灯光,只有空中洒下的月光依然如旧。
白谣有些恍然,不知不觉间,她走到了曾经祈愿树的位置,发现祈愿树果然已经不见了,她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心中一紧,不知觉的脚步加快,快速离开这个地方。
白谣来到镇外,又走了好久,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她终于来到他们挖的大坑处。
她不敢看坑中的场景,只是顺着坑的边缘,把手中的席子用力推了下去,接着她转身离开这个地方。
白谣回到镇中,再次经过祈愿树的位置,她正要快速走过去时,突然听到兵器相碰的声音,她侧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两道速度极快的身影,不断的碰撞在一起。
仿佛注意到她的目光,两人皆有些警惕的停下来看着她,发现她只有练气一层,神情上都有些不在意,继续缠斗起来。
白谣面上一怔,运起灵力,头也不回的快速奔跑着,回到家中。
刚进院门,白谣便朗声道,“师兄,祈愿树下有两个修士在缠斗。”
苏越看着白谣进入屋内才回道,“无碍,昨日千魂万乡阵动静太大,引来了些宵小之辈罢了。”
白谣有些惊疑不定想着,那两人一看修为就比她高,“不知为何,他们明明看到我了,却没有理我。”
“你修为太低,身边没人跟着,怎么可能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苏越嫌弃的看着白谣道,“都不是傻子,自然都明白。”
白谣明悟过来,笑了下,突然想到前面的金丹修士是不是也是因为千魂万乡阵,才发动灵识的。
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些事情还离她太过遥远,便把此事压在心底,去修炼了。
时间流逝,不知不觉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这两个月来,一直很平静,偶尔会有修士来到此处,也都被苏越给惊走了。
白谣自己看不出来,只觉每个都感觉比自己修为高,但她听苏越说这些修士修为都不高,大部分都是练气三四层左右。
直到现在,白谣已经很少能见到别的修士了,她猜测,许是这些修士发现无利可图后,便都不在来此了。
白谣两个月来一直在不间断的修炼,有一次她修炼时,忘记了时间,睁眼时天已大亮,她才发现修炼一晚,相比之睡眠,可以使她精神更好,自此她便一直在晚间修炼,把白日的时间空出来。
她给自己做了一个木制等人高的人偶,白天的时候就按照那天苏越给自己的黑色玉石里面的内容,不断的锻炼自己对要害处的射击能力和准确度。
现在的她可以精准的用一根针把天上飞的麻雀射下来,并且刀法也精进了不少,原来的她只知道不断的挥刀,很少有什么技巧。
某次苏越看她拿刀砍木人的时候,十分无情的嘲笑她了一顿,扔给她了一个刀法基础篇。
之后白谣每天的修炼又增加了一项刀法的练习。
她现在用刀,也能准确的打击在人偶的每个要害处,不过没有实战过,她也不知她现在的刀法如何。
两个月的时间,她的修为也有增加,虽说还未到达练气二层,但是丹田处已经快要蓄满修炼出来的灵力,相信不久后便可到达练气二层。
而苏越这两个月,在屋中一直修炼,很少出来。
这晚,苏越突然告诉她,明日一早要离开西十镇,让她做好准备。
白谣心里早有准备,她知道苏越是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的,她也知道如果想要寻到爹,必须去往更过的地方和提升的自己的修为,这里灵气太稀薄了,修为增加的实在是很慢。
但是突然知道明天要离开了,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前往一个完全陌生的修士的世界,让她内心有些惶恐。
白谣把一些日常需要都放进储物袋中,很快,收拾完毕。
她来到院中,看着天空散发着柔光的月亮,爹,你到底在哪啊,把阿谣仍在这这么久。
片刻后,她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颊,眼中露出坚定的神色,爹,阿谣一定会找到你的。
第二日,天色微亮时,苏越叫起正在修炼的白谣来到镇外。
他取出两个像似纸折的黑色小马,轻轻一抛,黑色小马沾地便直接变大,随后苏越拿出两块灵石,放入它们的口中。
几息过后,两匹黑马就像真马般动了起来。
白谣看着面前的两只黑马,眼中惊奇之色一闪而过。
她摸着其中一只黑马的头,手感好真实,除去黑马眼睛无光外,其他的一切都像似真正的马一般。
惊奇过后,她疑惑的看着黑马,有些迟疑的道,“师兄,我们骑着马走?”
“废话,不然你以为要飞过去?”苏越已经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白谣默默不语,她就是这样认为的。
苏越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嗤笑道,“你想怎么飞,修士只有到了化海期才能御物飞行,到了元婴才能无需御物也能飞行。”
苏越的意思不言而喻,像他们这种练气修士,还是乖乖在地上跑吧。
白谣脸颊一热,她低头跃到马背上,拉上马缰。
刚刚坐稳,两匹黑马如剑般疾驰而去。
“师兄,这马,速度好快啊。”白谣坐在马上,虽然脸被风吹的生疼,但是她的心情如同飞奔的马儿般,畅快无比,“这也是灵宝吗?”
苏越骑着马在她旁边轻轻摇头道,“不是,如果满世界都是灵宝,灵宝怎会如此珍贵。”
白谣点头,原来灵宝如此珍贵啊。
他们一路行来,都是苏越在控制马匹的方向,偶尔遇到些行人,这些人却都仿佛似没有看到他们般,一点惊奇的表情都未流露出来。
白谣觉得很神奇,还没等她问苏越,苏越就告诉她因为黑马速度极快,再加之黑马上的阵法,凡人是看不到他们的。
时间流逝。
已经整整一天了,白谣抬头看着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她最开始飞扬的心情慢慢沉寂下来,她坐在马上,不停的揉着僵硬的面颊。
她抬头看着苏越面色一直未变,有些疑惑的问道,“师兄,你脸不僵吗?”
苏越看着前方的眼神未动,只是摇了摇头。
白谣不再询问,只是自己在内心猜测,也许是和修为有关。
月亮越升越高,终于苏越控制着两匹黑马停了下来。
他看着白谣僵硬的已经面无表情的脸,心情仿佛愉悦了许多道,“今日就先到这,明日继续。”
白谣身子一僵,“师兄,我们这是要去哪,何时才能到达?”
“西桐城,十天内可到。”苏越刚说完,看了她一眼又道,“属伏灵宗范围内,是一座修真城,其内只有修士。”
白谣默默的坐下,原来修士的赶路生活如此枯燥么,又听到苏越说的修真城,她心中有些向往。
一夜修炼,白谣身上的不适全部消失。
接下来,每天都是白天赶路,晚上休息,逐渐的,白谣偶尔也能在路上遇到同样骑在马上疾驰的修士,不过双方都没有什么交谈,只是擦肩而过。
一晃五天的时间过去,他们照例停下,寻了个地方休息。
白谣刚盘膝准备修炼,一匹白马来到,仿佛是看到他们二人,白马远远的停下,一名修士从马上下来。
一名约莫二十左右的男子看到白谣和苏越面上喜悦之色一闪而过,接着他远远的上前几步,对着苏越抱拳道,“两位道友,在下散修丁常。”
白谣看着丁常面上的恭敬,便知道这丁常修为未到练气七层。
苏越瞥了他一眼,面色平淡道,“暗玄门弟子林默,这位是在下师妹白茶。”
白谣听苏越这话,眼眸一闪,没有言语,只是对丁常点了点头。
丁常心下细嚼暗玄门三个字,面上笑道,“林道友二人可是要前往西桐城?”
苏越点头。
“如此甚巧,在下也正在前往西桐城。”丁常仿佛有所期待般的道。
苏越眼眸中诡异之色一闪而过,看着他灿烂一笑道,“确实甚巧,刚巧我们师尊因有些急事,先行了一步,不如我们一道同行如何?”
白谣看着有些不同寻常的苏越,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丁常听到苏越的话,面色一喜,急忙应了一声,收好白马,动作略微急切的向他们走来。
丁常走过来后,自己寻了个地方盘膝坐下,对着苏越和白谣感激一笑,便调息起来。
苏越看着他自顾自的坐下开始调息,唇角微勾,面上露出一丝凉薄的笑。
白谣不明白苏越的意思,她只感觉这个名叫丁常的修士有些奇怪,谁会在第一次见面,就当着陌生人的面直接修炼的,也不管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第十二章 丁常
白谣低头想着,而且散修的话,在外不是应该更加的谨慎小心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丁常也一直在调息。
白谣抬头看到苏越面色平静的正看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她却只觉内心有些躁动,无法静下心来修炼。
她看着丁常,心里开始分析着,这个丁常明显不对劲,那么情况无非只有两种。
一是杀人越货,方才苏越明显是故意点出他们师尊不在身边,并且表现出一副宗门弟子不知人心险恶的样子,如果丁常真的目的不纯,好让他没有顾忌的放心动手,不过丁常表现的如此明显,是心有成竹,有什么特殊手段么。
二是丁常没有目的,只是单纯的不想一个人赶路,那么他的散修身份肯定是假的,被保护的太好,从未感受过人心险恶。
白谣更倾向于第一种想法,不过她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是苏越为何不一开始便出手,而是也演起戏来,难道只是为了让丁常放下戒备。
突然她看到丁常站了起来,对着苏越抱拳道,“林道友,长夜漫漫,不如我们切磋一番,道友既是暗玄门门下,想必道法必是精妙无比,也好叫我们这种无门无派之人感受一下贵派的风采。”
“丁道友居然听过暗玄门的名声。”苏越露出一副饶有兴趣的神色,有些兴奋道,“太好了,正感觉有些无聊呢”
说着,他转头看着白谣,调皮的对她眨了眨眼睛道,“师妹,给我们做见证。”
白谣看着苏越对她眨眼睛,心中一阵恶寒,明明是个苏冷血,这么可爱的举动不适合你。
她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没有言语。
苏越转头对着丁常道,“师妹一直这样,从未见她笑过,你可千万别见怪啊。”
白谣听到这话,默默的继续点头,你是苏冷血,你说的都对。
丁常看着面前两人的互动,应该就是宗门弟子无疑,他心下微定,虽然未听过暗玄门,想必是个小门派,没听过也不奇怪。
他面带微笑的点头,表示不介意的道,“林道友,请。”
苏越慢腾腾的取出一把剑,满面灿烂的微笑道,“丁道友,先请,你的境界太低,我就让让你吧。”
白谣看到丁常听到这话,脸颊微微一抽,不过到底是没有显露的太过明显,还是带着笑意,他也取出一把剑道,“林道友,小心了。”
二人均未使用灵力。
丁常速度极快的持剑冲到苏越面前,剑尖一颤,几道剑影同时出现。
利器碰撞的声音不断响起,没看到苏越又什么别的动作,只是抬了抬持剑的胳膊,丁常的剑便直接被挡了下来,一下又一下,动作轻松随意。
苏越有些可惜的道,“丁道友,你这剑法不错啊,可惜使剑的人,唉。”
苏越看了丁常一眼,仿佛有些不好意思般,没有继续说下去。
丁常面上微笑一僵,这小子还真是嘴下不留情,说都说了,你不好意思个什么劲。
丁常眼中凶狠神色一闪而过,“林道友不愧是师出名门啊,果然厉害。”
他周身灵气翻涌,他嘴角带着一丝残忍的笑,“可惜啊。”
白谣听到这话,表情一怔,为何要说可惜,不过是用了灵力,难道他在灵力上做了什么手脚,她悄悄运转了下灵力,没有问题。
她快速的看向苏越,发现他并未运转灵力,不过还是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下微定。
苏越看着丁常翻涌着灵力的剑身离他越来越近,突然一转身,在林间跳来跳去的道,“丁道友,用灵力,你打不过我的,我也不会和你打的,你境界太低,我怎么能用灵力来压迫你呢,我怕你心理扭曲。”
说着他往林子深处跃去。
丁常看着苏越的动作,面上一呆,看清他走的方向后,表情顿时有些着急,他看了眼白谣,心道练气一层而已,便转头急忙跟了上去。
白谣看着苏越跑的越来越远,便也远远的跟在他们二人身后,其实她想跟近点,可是修为太低,根本追不上。
丁常看着苏越的身影,内心惊讶,明明在他盘膝坐下调息的时候,就已经给他们下了锁灵香,这小子应该用不了灵力的,怎么还能跑这么快,不过想到他好像还没发现自己灵力无法使用的事情,心下又有些安心。
丁常看着苏越越来越深入林子的深处,心中急不可耐,同时有些恼怒,这小子就不能乖乖的被我干掉么。
许久,苏越才停下来,他额头满是汗水的道,“丁道友,好奇怪,不知怎么的,灵力突然用不了了,要不,还是下次再让你见识我派玄妙的道法吧。”
丁常跟着苏越跑了这么长时间,正有些怀疑的时候,听到苏越的话,心下微安,忍不住在心里骂道,果然是蠢货,现在都没发现是因为我搞的鬼。
他面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四周环顾后,才面带担忧的道,“林道友,那我们快回去吧,好好看看怎么回事,而且还有你师妹还在那边等着你呢。”
苏越这才想起白谣的样子,面上带着些苦恼道,“对,我们快回去,师尊说了,师妹修为太低,让我好好保护她呢。”
丁常听到这话,面上一喜,点头附和着。
突然左侧树上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丁常,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一个身材彪悍的男子从树上跃了下来,冷冷的盯着丁常。
丁常看着面前的彪悍男子,面上慌乱之色一闪而过,他着急的解释着,“范大哥,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
他还没说完,范姓修士散发着灵力的右手就狠狠的砸了过来。
丁常虽反应极快,迅速的躲开,可还是差点被砸到。
苏越表情愉悦的看着这一幕,拍手道,“丁道友,你们认识啊,太好了,这下你不怕没人切磋了,刚好,这家伙也能用灵力。”
范姓修士听到苏越的话,面色更加冷峻,看着丁常一副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下手更加的狠辣。
丁常狼狈的躲避着,根本没有挥剑的机会,只能一直躲避,他表情有些扭曲,这小子这时候填什么油加什么火啊。
丁常一直找机会想解释几句,却直接被范姓修士打断,他被范姓修士的拳头狠狠砸了几下后,丁常也开始恼火起来。
他找到个机会,狠狠踹在范姓修士的拳头上,远离了他。
他表情恼火的对范姓修士道,“范一凡,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天才转世啊,不过天生有几分力气,和有几分运气罢了,你仔细想想,像你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如果没有我,你能得到这么多修炼资源吗。”
范一凡听到丁常话,双眼通红道,“我是笨,但是我不傻,说好的,找到的人,资源我们平分,结果呢,你自己吃了几次独食了,你自己知道,资源好的,好下手的,你都自己来,只有遇到啃不动的才让我去。”
丁常听到这话,面上有些心虚,看了眼苏越,发现他双目无神,像似没听到般,心下微安,解释道,“我这不是怕你太累了么,范大哥,你放心,这次以后,我一定不会那么做了。”
范一凡表情愤怒,不相信他的话,又朝他冲过来。
丁常看范一凡面色凶狠,一副再听不进去的样子,心下也发起狠来,“既然如此,你也别怪我,你的那几招,我早就研究过了。”
白谣终于赶到,远远的看到两人速度很快,皆出手狠厉的互相缠斗着,她找到苏越的身影,便走到他旁边,略带疑惑的看着他,“师兄,这是怎么了?”
苏越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她的神色有些奇怪道,“你灵力还能用?”
白谣不明所以,点点头。
苏越的神色更加奇怪了,接着他简单的叙述了一下前面发生的事。
白谣听到这两人互相认识,然后就打起来了,心中一惊,原来如此,苏越应该是早就知道还有一人在这边吧,所以故意引的他们内斗,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丁常很快落了下风,虽然早已研究过范一凡的招式,可真正对上时,他根本跟不上范一凡的速度。
他有些急病乱投医般的对苏越喊道,“林道友,帮帮我。”
苏越轻轻一笑,“丁道友,你这样可不对呦,你忘记了么,我现在灵力用不了啊。”
丁常听到这话,表情精彩万分,砰的一拳,又砸在他的身上。
白谣听苏越对丁常说的话,内心疑惑,灵力用不了,丁常果然是在他们的灵力上做了什么吗。
她随即想到,怪不得苏越方才表情那么奇怪,还问她灵力还能不能用。
他是以为自己灵力用不了,不会这么快能到这边么,但是她的灵力明明可以用。
她垂眸思索了许久,不是因为爹给她的红绳,这些天,她已经发现,红绳虽能吸收外界灵气,但是她却无法吸收红绳内的灵气。
第十三章 西桐城
她想起每次生命垂危时,红绳才会自行运转,所以她猜测红绳内的灵气应该是只有在她生命垂危时,才会自主把灵气融入她的体内。
那么除了那个无名功法,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原因了,她心中惊疑的想到,无名功法果然很诡异,心中决定以后能换功法时一定要换个功法。
突然白谣听到一声惨叫,她抬头看到丁常又被范一凡一拳打到,狠狠摔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丁常十分狼狈不堪,浑身颤抖着,满脸都是淤青,唇角还留着鲜血。
范一凡也好不到哪去,身上都是剑伤,不过没有致命伤,比丁常好多了。
他看着范一凡又朝他走来,突然开始痛苦起来,“范大哥,我们一个村子的人,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了,你忍心吗,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你饶了我这次,以后..以后我都听你的。”
范一凡听到丁常的话,脚步一顿,他沉默的看着丁常,许久,紧握的拳头缓缓放开,对着丁常道,“你走吧。”
丁常听到此话,面上刚刚浮现的惊喜之色消失。
他面无表情的缓慢的站起身来,瞥了眼苏越和白谣,“这两个就让给你吧,后会无期。”
说着,便一瘸一拐的转身离去。
苏越看着丁常的背影,眼眸微眯,他身影一闪,已站在他的背后,轻轻嗤笑了一声。
白谣眼前一花,已经看到苏越站在丁常的,浑身上下再无丝毫的掩饰,心中便是咯噔一声。
她狠狠的闭了下眼睛,表情恢复了平静,丁常出手狠辣,如果真是被他用什么手段,灵力不能用,结果便只能是任他为所欲为。
这就是修真世界么,有人的地方便会有欲望,修士又与凡人有什么区别呢,只不过修士更加强大罢了。
范一凡看着苏越极快的身影,表情错愕,身影一动,同时大声道,“丁常,小心,他没中锁灵香。”
白谣听到此话,心中念想一转,锁灵香,听字面的意思应该是锁灵的意思,果然是丁常做了什么手脚么,这么想来被他坑害的人肯定不少,可惜他这次遇到了苏越。
苏越听到范一凡的声音转头,他身后的丁常,身影轰然倒地,倒在地上的丁常,鲜血随着他的倒地,喷洒在空中,不断的从他的脖颈出流出。
丁常眼睛瞪大,眼中有泪水流出,他看着范一凡嘴唇微动,却只发出来珂珂的声音,片刻,便不再有任何生机。
范一凡看着倒地的丁常,表情猛然变化,他周身气势变化,抬头直视苏越,“你杀了他。”
苏越看着眼前气势变化的范一凡,眼眸中闪过一丝冷芒,“果然是个蠢货。”
“夺人资源,无异于杀人父母。”苏越冷道。
范一凡气势不变,依然重复着,“你杀了他。”
苏越听到此话,表情一变,他静静的看着范一凡良久,唇角一勾,声音变的残忍,“是,我杀了他。”
范一凡直勾勾的盯着苏越,许久,他散掉身上的气势,表情复杂,声音坚定道,“现在,我打不过你,总有一天,我一定也会杀了你。”
说罢,他身影一动,转身离去。
苏越看着范一凡离去的身影,没有追上去,漆黑的眼眸仿佛有沉重的迷雾般,无法化开。
白谣也看着范一凡的身影,心中只觉有些难过,丁常说他蠢,她却觉得范一凡心志坚定,有情有义,丁常这么对他,他却一直记得这份情谊。
“走。”苏越捡起丁常的储物袋,转身对白谣道。
白谣跟着苏越,两人又回到了遇到丁常的地方,期间苏越一直没有说什么,只是面色一直有些冷峻,眉间阴郁之色更浓。
白谣看着苏越回来后,便开始盘膝修炼的身影,莫名觉得他的身影如此孤独和悲伤,也许,苏越也曾遇到过什么另他悲痛的事情,因此他才没有去追范一凡,而是放过他。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天色微亮之时,白谣睁开双眼,发现苏越周身不再似昨夜般那么阴郁,而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她笑着开口,“师兄,早上好。”
苏越看着她的笑,面上一怔,瞥了她一眼,没有理她。
两人启程,又是一路疾驰,三日后。
白谣遥遥看着远方一片被灵气浓郁所环绕的城镇,心中明悟,这就是西桐城。
还未靠近西桐城,白谣已经能感觉到它的繁华,天空中不断有道道光芒划过天空,路上也开始不断有与他们像似的马匹驶过。
片刻后,二人来城门口下,白谣有些呆愣的看着城门口处长长的队伍,原来修士这么多么。
苏越看着白谣一脸呆滞的表情,拍了下她的头,嗤笑道,“走。”
“师兄,原来修士这么多。”白谣还是有些愣愣的。
苏越没回她,白谣身后站的一位修士,听到她的声音道,“道友,难道不是准备进西桐山?”
西桐山?白谣表情又是一怔,转过头,她表情着些好奇看着面前的修士,接着摇了摇头。
她身后的修士年岁不大,是一名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
这名少年身着青衫,长发乌黑柔细,气息十分干净,腰身纤细,面容线条柔和,浓密的睫毛下,一双清澈的眼眸,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琉璃般的色泽。
他看着白谣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轻咳一声道,“三年前,西桐山不知为何,突然灵气异常浓郁起来,这个你知道吧。”
他看着白谣还是摇头,表情奇怪,他瞥了眼苏越,语气有些不好道,“你师兄没跟你说过?”
白谣转头看了眼苏越的背影,小声说道,“师兄也不知道,我们很久没有出来过了。”
身后的修士露出恍然之色,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原来,你们是隐世之修啊,那倒不奇怪了,毕竟也是最近才发生的事。”
他顿了一下,面上带着惧色道,“三年前的一日,不知为何,西桐山突然灵气浓郁异常,修士根本无法承受的浓郁灵气,西桐山上的一个宗门迷伍宗,也许是因为灵气的变化,一夜之间他们宗门之人,除了本就不在西桐山的弟子,那天之后,再也没人见过他们宗门的人。”
白谣听着他的说,面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那现在呢?”
“现在也没有消息,不过听说,那之后,各大宗门皆前往此处,听说耗费多时,才终于寻到了一处灵气略微稀薄的可以进入西桐山的办法。”他说着,面带嘲讽道,“宗门子弟爱惜羽毛,因此广散消息,召集散修,说是此次首批进入修士,所得资源均为个人所得,这是拿我们探路呢,不过修行本就不易,资源太过稀缺,所以前来此处的修士甚多。”
白谣点点头,有些奇怪道,“那为何都来西桐城了,怎么没去西桐山?”
这位修士一笑,“三个月后,才会开放,现在时间未到,而西桐城是离此次西桐山入口最近的地方,所以大家都来到这里,等待西桐山开放。”
白谣点头表示明白,她对着身后的修士微微一笑,“谢谢你。”
她面前的道士看着她的笑容,微微恍神,随后摆了下手,不再理她。
白谣转过身去,看着有些修士并没有排队,便能随意进出,便有些好奇的问道,“师兄,为何他们不要在此处排队?”
苏越没有回头,只是道了一句,“城内有阵法,拥有出入阵法的令牌才能在城内随意进出。”
说话间,很快轮到了他们。
白谣看着城门口的修士,身着一件白袍,腰间系着一块玉牌,上面写着伏灵二字,这就是苏越曾提过的伏灵宗吧。
城门口的修士立在一个桌子边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苏越道,“名字,门派,修为。”
“林默,暗玄门,练气七层。”苏越答道。
白谣听到苏越说的话,心中有些疑惑,前几天也是如此,苏越为何要隐藏真实姓名。
而且连她的名字也改了,明明她只是个刚刚踏上修真之路的人,会有什么让苏越如此顾忌的地方呢。
她仔细的想了想,她与苏越的交集只有在西十镇时发生的事情了,会和这个有关吗。
城门修士听到苏越的回答,上下打量了下苏越,年龄如此年轻,修为已是练气七层,资质倒是不错,他对苏越点头笑了下道,“城内禁止打斗,一经发现直接赶出城外。”
苏越笑着点头。
白谣看着城门修士伸手在桌子上一个等桌的长方形玉石上轻轻一拂,几个呼吸间,玉石上出现了一个木制的牌子,城门修士把牌子递给苏越。
苏越接过牌子,给了修士两块灵石道,“道友,这是我师妹白茶,练气一层。”
城门修士抬头看了眼白谣,在玉石一拂,接着他把木制牌子扔给了白谣。
白谣伸手接过,和苏越往城门内走去,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木制牌子,上面一面写白茶二字,一面写着练气一层,整个木牌都散发着微弱的灵气。
路过城门时,白谣只觉自己好像穿过了一层极薄的纱,这就是阵法么。
她进入城内后,控制不住的深深吸了口气,好浓郁的灵气,她内心有控制不住的冲动,想直接盘膝修炼。
第十四章 不安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控制住修炼的冲动,放眼望去,宽阔的街道两边,形形式式的商铺林立,皆是灵气四溢,一派热闹繁荣的景像。
白谣被眼前的场景弄花了眼,她跟着苏越,新奇的左右看着。
她发现来来往往的修士众多,而且大多数的修士身上都带着风尘仆仆的意味,看来修士的生活也不容易。
她看着苏越熟门熟路般的带着她七拐八拐的偏离繁华的路段,在一个小院落门口停下。
苏越取出一个白色玉石,一手掐诀,院落门上的灵气微微波动,门就被打开了。
白谣心中新奇,这个也是阵法么,她跟着苏越进入院内,看着眼前的二层小楼,有些疑惑,苏越是来过西桐城么,不然为何会在此有住所。
二人进入小楼,苏越对她说,“一楼,你随便用。”
白谣点点头,苏越说罢,便转身上了二楼。
她在一楼转了转,只觉楼中的陈设干净整洁,环境很好。
她随意挑了一间房屋,躺在不大的床上,浑身疲惫,连续七八天的奔波,身上的疲惫可以用修炼来代替,可内心的疲惫,却止不住。
渐渐的,她意识开始模糊,躺在床上,缓缓睡去。
时间流逝,天色微暗。
躺在床上的白谣猛然睁眼,漆黑的眼眸中一丝睡意都没有,不知为何她来到西桐城后,心中总觉得不安。
她眨了眨眼睛,坐起身来,看着窗外有些发暗的天空,感受周身的浓郁灵气,盘膝而坐,修炼起来。
一夜安宁,清晨。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膝坐而坐的白谣身上,她眉头紧蹙,好像承受了很大的痛苦,额头一颗颗的汗珠不断顺着鬓角流下,滴落在衣衫上。
突然周围灵气翻涌,不断的被白谣吸收,片刻后,她睁开双眼,感受着体内精纯不少的灵力,眸中闪过一丝喜悦,练气二层了。
她心情愉悦的抬头看窗外天色,发现已经到了第二日早晨,便起身梳洗一番,刚梳洗完毕便看到苏越身带微凉的寒气,走进楼内。
白谣笑着打招呼,“师兄,早上好。”
苏越面带阴郁之色,瞥了她一眼,微微点头,随即扔给了她一个块玉石,转身上了二楼。
白谣看着苏越的背影,心中有些懊恼,自己太不警惕了,她完全不知道苏越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如果不是碰到了,她还不知道苏越曾经出去。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石,发现和昨日苏越开门用的东西十分相似,苏越的意思是她可以出去么。
想想昨日匆忙,她确实没有仔细领略修真城的风采,可是昨日见苏越开门,明明还需要手势配合的,她的这个不用么。
白谣走进院落门,拿起玉石靠近门口,吱呀一声,门缓缓的打开了,她心中略喜,她这个确实不用手势。
白谣转头看了眼小楼,她心中一直觉得有些奇怪,苏越从来不会限制她的行动,不怕她跑了么,现在想想,必然是在她身上做了什么,修士手段那么多,她现在都不了解,就算苏越对她做了什么,她也不知道。
白谣摇了摇头,把心思压到心底,来到街上,她走了许久,看着面前一个名叫书斋的店,想了想便走了进去。
店中生意甚是冷清,店中只有一个坐在桌子前的修士,在不断的翻着手中的书籍。
这个修士是个约莫二十几岁的一个男子,那个修士看她进来,瞥了她一眼,说了句随便看,便不再理她。
白谣看着店中陈列着排排的书架,心中惊讶,有些书架上摆放的是书籍,而有些书架上放的则是一些玉石,这些倒是与苏越曾给过她的那些需要放在眉心的玉石相似。
她先看了下书籍,随手抽出来几本,大概看了一下,发现书籍类的大多都是一些修真界的介绍常识及一些传说。
白谣欣喜,这部分内容一直都是她欠缺的东西,不知不觉,她看的有些入迷,对修真界有了些大概的了解。
啪—
白谣手中的书被人抽走,她抬头,看着看店修士一脸不满的看着她,“喜欢看就买,本店不接受蹭书业务。”
白谣一怔,才发现自己看的时间有点长,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道友,这些都怎么买?”
“书籍类,五本一块下品灵石,玉简类上面有标价,别在这看了。”看店修士语速极快的说完,不善的看了白谣一眼,把刚才从她手中拿着的书籍扔给她,转身回到门口。
原来苏越给她的可以看内容的玉石是玉简,白谣想了想,挑了五本还未看完的书籍,抱在怀里,往玉简的摆放的位置走去。
她看了看玉简的价格,有些咋舌,好贵,一个普通的功法类玉简,居然就要十块下品灵石,她储物袋中一共才三块下品灵石。
最便宜的是一个讲述灵石简单运用的玉简,而且也需要五块下品灵石。
她把这个玉简放在眉心,发现只能看到简单的一些介绍,后面的内容都看不到。
她有些不舍的放下玉简,抱着五本书籍,来到门口,拿出一块灵石,对那个看店修士道,“道友,我就要这五本书。”
看店修士收下灵石,扫了一眼她手中的书,对她摆摆手。
白谣走出书店,把怀中书籍都放入储物袋中,心中想着回去后再仔细看看。
她又顺着街道往前走去,远远的看到前面一家店门口,一个修士被推了出来。
周围路过的修士瞥了一眼,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围了过去。
白谣仔细看着那个修士,只觉有些眼熟,这不是城门口处排在她后面那个少年么。
她看着那个少年面带愤怒,有些狼狈的被推在地上,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小子,告诉你,你拿来的东西就值这么多灵石。”她没靠近,便听到门口一个语气嚣张的女子声音,远远望去,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粉衣女子面带不屑的把十块灵石扔在了少年身上。
少年面色通红,拿起身上的灵石,站起身,愤怒道,“我那是百年青灵草,你告诉我就值十块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