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尘埃落定?
灰石一见那圆环,便如临大敌,纹路极速闪烁,不顾周围的剑气,硬生生撞上去,脱出包围圈。
然而青莲剑气如此锋利,竟没有伤到灰石,甚至没有在它身上留下一丝划痕。
陶然看着灰石撞开剑气,四处乱窜着,却无法摆脱圆环的这一幕,眼睛一亮。
这时,天地空间震荡,地面剧烈的颤动起来,裂开一道道长长的口子,刹那间,一股股混杂斑驳的气息弥漫整个空间。
白谣身体微晃,扫了眼不远处地面出现的一道不断扩开的裂缝,脑海中快速划过一个念头,这地方要坍塌了,可这里该如何才能出去?没有蓝翎石,便无法传送!
她眉头皱起,忍着浑身的疼痛,强撑着站起身来,躲开那道不断拉长的裂缝,担忧的看了眼周箐雁,随即扫了眼陆知三人,发现他们神色也不好,担忧之意更深。
就在此时,天空的青莲仿佛受到了周围斑驳气息的影响,光芒猛然暗淡,砰的一声化为片片碎片,消散在空中,同时剑气也全部消失不见。
在彻底陷入黑暗的那一瞬,白谣撇到周箐雁几人虽状态不好,但终于摆脱了陶然的控制,不再被压制,眉眼间的忧色便淡了一丝。
而这时,青莲碎裂,正追逐异宝的陶然身体一颤,嘴角流出一丝鲜血,他目光灼灼,只扫了一眼各处开始坍塌的空间。
他灵识锁定灰石,眼眸中浮现一道幽光,紧追着灰石的圆环速度猛然激增,眼看便要套在了灰石身上。
一道水剪射在圆环身上,使之停顿了下,与此同时,一道破空声在他的身后响起,他眉头一皱,任身后的攻击打在他的背心处。
他身体一晃,嘴角流出一丝鲜血,但他没有理会,鼓动起体内灵力,双手结印,圆环随之一亮,晃起一道残影,罩住了灰石。
灰石不断挣扎着,却无法挣脱,最终被圆环死死扣在身上,飞到陶然的手中,他面上含笑,手指收紧,紧紧抓住灰石。
随即,他神情一冷,正待寻找方才偷袭之人。
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正片空间,紧接着,一个含着惊恐的声音喊道,“救我...”
接着,那声音逐渐变小,仿佛那人坠入了什么十分深的地方,白谣听到此声,小心翼翼挪动的身影一顿,是谁坠入地上的裂缝内了?不过,听声音应该不是周箐雁,她心中微微放松了一下。
这时,卜东良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语气平静,但却隐含着一丝焦急,“陶师兄,先前是我们不对,现下情况危急,还望告知,我们该如何出去?”
“对对,陶师兄告诉我们吧,蓝翎石在何处?”王炎旭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白谣听着这些声音,眼眸微动,他们二人虽然出声,却无法听出具体方位,果然,大家都十分小心,知晓在黑暗中暴露方位,是十分危险之举。
但是,为何没有杜子寒的声音?以他性子不会如此沉默才对,莫非方才是掉入裂缝的人是他?
她脑海中刚刚划过这个念头,陶然有些暗哑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他语气带着调侃道,“这里没有蓝翎石哦,不要问师兄为什么!因为师兄也不知道,至于出去方法...”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没等他人再次询问,便再次开口,声音含着一丝莫名的笑意,“很简单,静静等着便是,等空间全部碎裂的那一刻,我们便会被传送出去。”
“这,怎么会?等空间全部碎裂,我们早已不在了,陶师兄,莫要开玩笑了...你说是不是啊,杜师兄?”王炎旭声音带着颤抖道。
陶然和杜子寒没有回话,片刻后,王炎旭声音有些慌乱道,“杜师兄?杜师兄?你怎么不出声啊?”
“王师弟,你冷静些,杜师兄不一定会出事。”周箐雁的声音响起,安抚了下王炎旭,语气疑惑道,“陶师兄所说可属实?”
“当然属实!”随即,陶然语气颇有些不耐,“不过,你们爱信不信!”
白谣一直听着几人的对话,没有出声,她的状态太差,仅仅只是躲避地面逐渐增多裂缝,她便有些力不从心了,根本没有空闲去说什么。
这时,空间震动的更加剧烈,在某个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思绪一下变的十分缓慢,什么都想不到。
黑暗中,她自然不知,所有人都是如此,他们的表情定格,如画中人般,全部静止下来,一动不动。
而一直没有停止挣扎的灰石在陶然手中散发出璀璨的光芒,猛然震碎圆环,消失在陶然的手中,接着,空间内的一切如同镜面般,碎裂开来,全部融入虚空。
下一刻,白谣再次感知到思绪的流动时,她猛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白茫茫的地方,而在她猜测中,本应已被陶然得手的灰石异宝,竟漂浮在她的身前,而她周身全部是灰石的气息。
她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环顾四周,又看了看灰石,一时不知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
她迟疑片刻,抬起一只手臂,刚刚抬起手臂,身体各处的伤痕便被牵动,一阵阵的疼痛传来,让她意识到这不是梦,但又让她更加疑惑。
她忍着疼痛,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灰石,展开手指,灰石便乖乖的躺在她的手心中,她握着灰石,只觉一种奇异的感觉随之而来。
仿佛她与灰石之间冥冥之中,有种莫名的联系,她低头盯着灰石,各种念头划过心头。
最终她猜测,也许是当时白石融合了黑洞的原因?那个黑洞,她不知道是什么,但它一直在吸收她的血肉,是因为这样,才让她与灰石之间有了莫名的联系?
这时,灰石轻微颤动了一下,与此同时,她突然感觉到周身有一丝灼热感,而这种灼热感让她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她疑惑的抬头,看着身处的这片空间,接着,她表情一变,猛然想起,这种光芒和灼热感,与边界的光芒是一样!
第一百零五章 师姐
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最重要的,为何她身在此处却没有什么事?她目光落在手中的灰石身上,神情中多了一丝探究,是与这异宝有关么?
这时,灰石又颤抖了一下,她周身的灼热感便加强了一分,她眉头皱起,手指轻轻拨动了下它,果然是这异宝,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说明它保护自己的力量正在减弱?
想到这,她便想起身体暴露在这片光芒下的后果,她心中一紧,要尽快离开此处才行,她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触及之处皆是一片白茫。
她面上一怔,双目闭合,细细用灵识感知着周遭的一切,片刻后,她睁开双眼,不行,她的灵识范围太小,所能感知到的还是一片白茫。
只能试试开灵了,她手指灵力萦绕,双指在眼睛上一抹,漆黑的眼珠灵光一闪,眼前事物随之变幻,她快速在四周一扫而过,但只是短短的一瞬,她便猛然闭眼,面上闪过痛苦之色。
她用力闭了下眼睛,果然,在丹田无法运转的情况下,强行使用灵力,还是太过勉强了,不过,幸好天不亡她,让她在那一瞬发现了一个异样之处。
她再次睁开眼睛,神情浮现出一丝喜悦,虽不知方才看到的那一处整体散发淡淡黄色的地方是什么情况,但无论再差也比不过现在了。
只是一会的功夫,灼热感又强了不少,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踉跄了一下,稳了稳身形,向着方才发现的那个地方前行。
好热...好疼...
她一步步的前行着,每一步都会牵扯浑身的伤口,疼痛感无时无刻都在刺激着她的精神,消耗着她的心神。
她努力忽视身上的痛楚,集中精力思考着一个有一个的问题,也不知道周箐雁有没有什么事?而且他们都去哪了?应该不会与自己一样来到了这里。
她心中隐隐有种感觉,她是因为这个异宝才会来到此处,如果像陶然所说所有人会被传送走,很有可能不会汇聚在同一个地方。
先前他们所在的地方太过诡异,诡异的简直不像是在秘境中,或者那个地方本身就是秘境中比较特殊的存在?
不过,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灰石,那个地方倒是更像为这异宝而生之处,但如果异宝能随随便便便能制造出来,也不能称之为异宝了吧?
突然,她想到什么,面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神情,如果陶然知道他花费如此心思想要得到的异宝到了她手中,会露出什么表情?
想到这,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自己都不知道异宝是怎么到她自己手上的,那么是不是其他人也不知道?
自己修为比之他们确实要差不少,这个消息还是要瞒下来,不能让任何人知晓,而且这异宝除非是她遇到什么特殊情况,也不能在人前显露出来。
不过,她现在还不知道这异宝怎么使用,也不知道它有什么特殊之处,待出了这秘境,还要好好研究一下。
好像越来越热了,汗水从她鬓角一滴滴坠落,浸湿了她的衣襟,她默默抹了把额头,看向依旧白茫茫一片的空间,心底不可控制的升起一丝燥热。
揉了下额角,压下这股燥热,稳定心神后,撑着身体努力移动着。
渐渐的,不知过了多久,白谣的衣衫几乎全部湿透,她神情恍惚,身影摇摇晃晃,
这时的她,身体几乎到了一个极限,仅凭一股强烈的想要存活下去的意志才坚持到了现在。
在她终于快要坚持不住的那一刻,恍然间,她突然感觉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丝丝凉意,她精神一振,眼眸汇聚一丝光亮,用尽全部力量,猛然提速向那凉意冲去。
然而,她踉跄几步,啪的一声,跌倒在那片凉意的一步之外,阵阵灼热气息摧毁着她的意志。
在她的意识陷入昏迷的那一瞬,朦朦胧胧间,她仿佛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伸手抓向她衣领,下一刻,她的意识便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的白谣,模糊间感觉到两股柔和的力量,缓缓流过她的全身。
渐渐的,丹田位置升起一种温热的感觉,身体的各处的伤也不再有强烈的火辣刺激感,她整个人仿佛泡在了温热的泉水中,十分舒适。
然而,这舒适并未持久,突然间,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席卷她全身,她猛然睁开双眼,入目,便看到一张清冷至极的陌生脸庞。
她心中一惊,彻底清醒过来,眼底划过一丝深深的戒备,眉头微动,“你是?”
刚刚开口,她便被自己异常沙哑的声音惊了一下,她抬头在周围一扫。
这块地方倒是有些奇异,虽还是白茫茫一片,但竟没有灼热的感觉,她轻微动了动手指,身体不自觉的向后缩了一下。
她刚退了一下,那清冷的人便皱起秀气的眉头,冷冷撇了她一眼,“别动!你便是不想活了,先前又何苦拼命爬来?”
她哪有爬过来?白谣心中默默反驳了一下,不过,眼前这人这么一说。
她便想起来,在她昏迷前,看到的那个拽了她一把的那个人影,这么说是她在最后关头,拉了自己一把?
她扫了眼依旧搭在她手上的白皙匀称的纤细手指,抬头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女子,姿容到不是十分出色。
但她那一身清冷的气质倒像是浑然天成,把她略显清淡的姿色硬是提升到了绝佳之列。
她抿了抿唇,眉眼一弯,唇边带起一丝浅笑道,“多谢师姐救命之恩,师妹浮禺山白谣,先前是师妹不知礼数,不知师姐是哪峰坐下弟子?”
女子嘴角一撇,像是对她的话有些不以为然般,“扶玉山裴娉。”
裴娉?竟是裴娉!白谣听到这个名字瞳孔一震,眼睛微微睁大,直直看着自称裴娉的女子。
“怎么?”裴娉斜斜看了她一眼,眼尾划出一条优美的弧度。
“师姐,你真是裴娉裴师姐?”白谣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裴娉听闻此话,抬眸看她,捕捉到她眼中情绪,眉头一挑,“不信?”
“也不是,师妹只是有些惊讶,一时失态,听说裴师姐于十年前则损在这秘境内...”白谣干干笑了下,垂头低声道。
她确实不是不信,在裴娉说她是裴娉后,她便信了,毕竟那时在她刚入秘境时,遇到的冯连,曾经说过裴娉进入了边界内。
她当时还猜测裴娉会不会抗到了现在,可虽然她曾有过这个想法,但没想到裴娉居然真的在秘境中抗了十年之久。
而且,她低头看了看裴娉的浅蓝衣衫,衣衫整洁,面容干净,精神也不差,一点都看不出是一个独自在此待了十年的模样。
最奇怪的是,裴娉的修为,她竟然捕捉不到她身上任何一丝外泄的气息,没有办法推断她的修为。
裴娉听闻此话,想到什么般,面上快速闪过一丝伤感,沉默片刻后,她松开白谣的手,“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白谣眉眼一弯,笑着道,“多谢师姐相助!师姐好厉害!”
裴娉看了她一眼,偏了下头,干咳一声,“你...你...身上有...恢复灵力的丹药...我方才给你治伤....”
白谣听着她的话,先是疑惑,听到后面有些好笑,她抿嘴一笑,取出一瓶恢复灵力的丹药,放在她的手心。
裴娉动了动嘴唇,手指微微收紧,对白谣点点头,服下丹药,恢复自身灵力。
白谣见她开始调息灵力,便趁着这机会,仔细感知了下身处之处。
片刻后,她睁开眼睛,心底升起一丝疑惑,这里除了没有灵力外,倒是没有什么不同,不过,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呢?
她看眼闭目的裴娉,索性也闭目检查起来自己的身体,她灵识内探,直奔丹田之处。
感知到本有些支离破碎的丹田,已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虽还是有些萎靡,但这种情况,调息一下便可以恢复了。
是裴娉一直在帮自己调理内息?可这种丹田受到的损伤不是简简单单就能以灵力蕴养便可好的。
不对,当时她昏迷时,明明感觉到有两股力量在调理她的身体,其中有一股是裴娉的灵力,那另外一个呢?她有些疑惑的想着,是红绳?
还好,她的丹田没有真的破碎,伤到根基,不然,她怕是会像平安那样,再也无法修炼。
不过,裴娉的灵力好像与寻常灵力有所不同,有一丝奇特的力量,能修复好丹田,她的灵力也贡献了一部分力量。
但不管如何,天无绝人之路,她又可以运转功法,使用灵力了,她收敛思绪,气定凝神,开始运转功法。
一遍又一遍,时间流逝,在她的体内灵力终于再次充盈起来后,她才睁开双眼。
“调理好了?”裴娉的声音响起,饶有兴味的看着她,又道,“你的灵力...貌似有些不同寻常...”
白谣表情一动,抬头看她,过了许久,她才道,“我方才给你治伤便发现,你的灵力十分霸道,我的灵力一出现,它们便蜂拥而来,吞噬掉了不少给你治伤的灵力,不然,你应该会醒来的更早。”
说到这,裴娉抬头直直看着白谣,莫名有些兴奋道,“你修的是哪一部修行功法?我好像没有在宗门内见到过!”
白谣表情一怔,心中暗道,你还真是直言不讳,这种事情本是修士间不言自明之事,谁会轻易去问他人逐渐功法?更何况还是这种不绕一点弯的问法!
但裴娉倒是第一个发现她灵力不同的人,可她的功法,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功法。
她眼珠微动,面上露出一丝苦涩,“师姐有所不知,这功法确实不是宗门内功法,师妹一直无缘宗门,之前一直是散修,这修行功法是一位领师妹入门之人教给师妹的,师妹也不知道名字。”
“原来如此。”裴娉神情有些失望的收回视线,随即随口道,“我的是九纹道典。”
九纹道典!白谣眼睫轻颤,四极宗最为神秘的修行功法,前期修炼速度缓慢,但据说修炼到后期会十分强大。
而且修炼此功的条件十分苛刻,就算侥幸可以修炼,逐渐速度也十分的缓慢,因此,就算它后期会很强大,宗门内修炼此功的人还是越来越少。
她手指动了动,看向裴娉,想起曾经听到的传闻,有些失神,十三岁被收入门内,一年的时间便已练气九层巅峰,这是修行缓慢?这明明是修行太快了还差不多!
这白谣深深怀疑起她自己,她是不是记错了,没有修行缓慢那条信息吧?还有就算是真的,裴娉你就这么直接说出自己的修炼功法,真的好么?
她心底一叹,低声道,“师姐还真是与传闻中不同!”
“传闻中,我是什么样?”裴娉听到这话,有些兴致的问道。
白谣神情带着思索道,“资质逆天,如天之骄阳,遥不可及。”
裴娉视线一收,无趣的点点头。
白谣看她神情,便也不再提及,转而道,“师姐可知此处如何才能出去?”
裴娉眸子暗了一瞬,良久才道,“闭月之时。”
“闭月?”白谣疑惑道。
裴娉兴致缺缺,没有解释闭月何意,只是道,“差不多秘境开启封闭,交替之时,便是此处最为薄弱之时,届时便可出。”
白谣眼睛一亮,随即疑惑问道,“师姐好厉害,可既然如此,师姐为何没有在秘境开启之时出去呢?”
裴娉撇了眼她兴奋的样子,有些嫌弃道,“这里没有灵力,灵力不足,无法破封,自然出不去。”
白谣一愣,确实,这里没有灵力,无法补充灵力,自然无法冲破阻碍,她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然后被嫌弃了...
她心中暗自撇撇嘴,随即道,“师姐,师妹这里有些丹药,还有一些灵石,这些够吗?”
说着,她取出一瓶瓶丹药,然后取出十几块灵石,眼睛一眨不眨,期待的看着裴娉。
裴娉淡淡扫了眼,眉头一挑,不知想些什么,片刻后,点了下头。
第一百零六章 禁锢
白谣眼睛一亮,随即神情带着些思索,“现在距离秘境结束,应该还有...”
“十五日。”裴娉嘴唇微动,眼底划过一层浅浅的水色道。
白谣一愣,点了下头,确实是十五日,可裴娉在这里是如何算出如此准确的时间的?
她眉头微动,扫了眼周围的环境,笑着意有所指道,“师姐,好生厉害,在此竟也能精准的算出时间!”
“这有何难?”裴娉奇怪的扫了她一眼,“这里虽无昼夜之间,但还是能感知到一丝细微的变化。”
白谣眼波微转,带着好奇的神情问道,“师姐,这里一直是这样?”
“那倒也不是。”裴娉垂下眼睫,掩去眸中情绪道,“秘境关闭时,这里会变成一片黑暗。”
“黑暗?十年来一直如此?”白谣神情微动,眼底划过一丝惊讶,她有些无法想象,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十年来,她是如何独自一人渡过的。
裴娉十分在意的点了点头,仿佛并不觉得独自一人待在此处有何辛苦,并且神情间还带有一丝淡淡的心安。
白谣见她点头,细细看着她,一时沉默下来,片刻后,她扬起一张笑脸,轻声道,“师姐在此处,可知这里是何处?”
“不知,我也是无意间发现这个地方,便躲了进来。”裴娉皱了皱眉道,看了眼白谣,疑惑道,“不过,先前我见到你时,倒感觉你是直奔此地而来...”
白谣点点头,看来此处确实是先前所看到不同他处之地,随即她有些懊恼自己的不小心,可在来之前,谁能想到,这里居然会有人。
她眯了眯眼,抚平了下心中情绪道,“不瞒师姐,师妹曾练过一门术法,此术可观不同于肉眼所观之景,师妹正是通过此术,发现这里有一些异样,这才来到了这里,遇到了师姐你。”
“此术倒是奇妙。”裴娉点点头,一句话带过,突然,她想到什么般,转而说道,“这些年来,我虽未发现此地奥妙,但在经历过秘境关闭与开启时,都发现了一种禁锢的力量,届时,只需打破这层禁锢,便可离开此地,不过,我也不知打破禁锢后,会出现在什么地方,这样,你还是会选择离开么?”
白谣心底一动,怎么感觉裴娉这话有种淡淡的不愿让自己离开的意思?难道她不离开此处么?
“师姐,不离开此地?”白谣抬头直视裴娉道。
裴娉听闻此话,神情一怔,随即看向不知名的远方,“或许吧...”
“可...”白谣刚开口吐出一个字,便看见裴娉神情带着一丝说不清的落寞,同时又掺杂着一些其他的情绪。
她止住话头,想起冯连所说曾经见到裴娉破釜沉舟般的冲入了边界,便沉默下来,她无意探寻他人的隐秘,毕竟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段触及心中伤痕的事情。
裴娉依旧看着远方,眼眸笼罩上一层阴影,许久,装作不经意般问道,“你...在宗门内,可知晓一位名为燕木霖的师兄?”
燕木霖?白谣虽不知她为何突然有此一问,但感觉她好像十分重视这个问题,便仔细回想了下。
片刻后,她抿了抿唇,疑惑道,“师姐,这位燕师兄很出名么?师妹好像没有听说过他。”
裴娉听闻此话身体一僵,随即她收回视线,随口说着不知是真是假的话,“倒也不是很出名,罢了,这些也不是很重要。”
白谣看了看她有些僵硬的脸色,便不再提及,转而道,“师姐,破除禁锢,可需要师妹准备着什么吗?”
裴娉目光扫过她的全身,收回视线后,缓缓道,“不需要,你把状态调整好,到时别添乱便可。”
“好的,师姐。”白谣说完,静默了下,如果没看错的话,她好像又被裴娉嫌弃了,不过,看她那么笃定的样子,那便到时看情况再说。
日月如梭,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便过去了十日。
期间,白谣不断调理休整,她身上结痂的伤口渐渐褪去,只留下了腹部的那一个伤口。
此时,她盘膝而坐,刚刚运转完了一遍功法,睁开眼睛便看到一旁的裴娉神情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看了眼,便垂下眼眸,距离秘境关闭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她的身体终于大好,虽说裴娉说过不用她帮忙,可她不可能完完全全把自己的希望交托到另一个人身上。
是时候,去看看那个异宝的作用了,她动了动手指,轻触红绳,便进入其内。
红绳内与往日并无不同,小黑依旧抱着妖晶沉睡着,所有的事物皆没有变化,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块灰色的石头。
她上前几步,伸手握住灰石,摩挲了几下,探出一丝灵识侵入其内,按着她曾经学到的祭炼之法,在它体内留下自己灵识的烙印。
不知过了多久,白谣收回灵识,眸中闪过一丝奇异之色,这异宝确实与众不同,她已经花费了这么久来祭炼,可还是没能成功留下自己的烙印。
她低头看着手心的灰石,暗自猜测,她在祭炼过程中,没有感觉到一丝的抗拒,一般来说,这种情况应该很轻松便会成功。
可这灰石,是因为她的灵识不够强大么?还是异宝需要特殊方法,才能祭炼成功?
正待她要再次尝试一下时,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拉了一下,她连忙出了红绳,抬头看向裴娉,“师姐,怎么了?”
裴娉见她看自己,轻轻舒了口气,怪异的看了她一眼,“方才你气息全无,明明能看到你,灵识却无法感知到你,叫你也没反应,还以为你又不行了呢?”
原来她进入红绳时,灵识无法感知到她,这段时间不能再进红绳了,她眯了下眼睛,念头快速划过脑海。
随即她面带愧色道,“这是师妹功法的原因,偶尔便会这样,师妹也不知为何,让师姐担心了,是师妹的错,没有早些同师姐说,不过,师姐,既然你如此舍不得师妹,不如同师妹一起离开,岂不更好?”
裴娉淡淡扫了她一眼,只道,“届时再看。”
随后,她眉头动了动,手指摸着下颚,思考片刻后,眸子划过一道光亮道,“你这功法确实奇特,竟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白谣浅浅一笑,点点头,看着裴娉认真的神情,漆黑的眼眸微转,疑惑的开口,“师姐,师妹有一疑问,还请师姐指点。”
“你说。”裴娉听到这话,抬眼看她。
白谣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缓缓道,“是这样的,师姐,进入秘境前,师尊曾赐予过师妹一件法器,可师妹在祭炼时,明明没有感觉到任何阻碍,却始终无法祭炼成功,而恰逢师尊有事外出,此事便放了下来,师姐见多识广,可知晓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裴娉认真回想片刻道,“我倒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曾经听师尊提起过,有三种可能,一是此宝可能有特殊的祭炼手法,二是祭炼之人灵识不够强大,不足以驾驭,三据说是需要以灵识蕴养一段时日,才可祭炼。”
说着,她顿了一下,撇了她一眼道,“可如果需要特殊手法的话,你师尊没有提前同你说?”
白谣眨了下眼睛,神情露出些疑惑,“没有,或许是师尊走的匆忙,没有来得及与师妹说吧。”
她轻叹一口气,笑着道,“还是多谢师姐,解了一直困扰师妹的事。”
裴娉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放在心上,突然,她表情一变,抬头看着上方。
下一刻,虚空仿佛晃动了一下,而两人周边的白茫,猛然开始出现变化,明亮的光芒中渐渐染上了丝丝缕缕的灰。
白谣看到这一幕,心中一紧,正要说什么时。
裴娉带着一丝紧迫的声音传来,“护好自己,这种情况十年来,我第一次见,秘境外肯定发生了什么意外...不过,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白谣站起身来,戒备的看着周围,灰色越来越多,仿佛明亮的光芒外,笼罩上了一层透明的薄纱,朦朦胧胧,使人无法看个真切。
嗡的一声,虚空又晃动了一下,两人随之也晃了一下。
“果然,禁锢出现了。”裴娉周身灵力泗溢,目光快速在周围扫过,突然她清冷的脸庞浮现一丝惊疑,“咦?禁锢的位置移动了...”
白谣听着她的话,手心冒出冷汗,“师姐?”
裴娉安抚的看了她一眼,随即闭上眼睛,手指在虚空快速划过,留下一道道波纹。
白谣眉头皱起,双指在眼睛上一抹,漆黑的眼眸灵光闪动,这时,她再看向周围,发现在她们所处的位置之外。
一条条虚无的线相交缠绕在一起,不断的扭动着,而在她们三丈范围外,有一处虚线最为密集之处。
这时,裴娉双手结印,双目猛然睁开,看向白谣之前所看到的那个虚线最为密集的地方,她手指抬起,直至那处位置,清冷的声音含着一丝笑,“找到了!”
白谣这时眼眸已恢复正常,她顺着裴娉的手指看去,发现正是方才她看到的那一处,原来那里便是破开禁锢的地方。
她再看向裴娉,却发现她神情一变,目光扫过那块位置时,表情有些苦恼。
她疑惑的道,“师姐,怎么了?不是找到了吗?”
“我的法器在来时碎了,我们现在没有办法过去,自然也无法破开禁锢。”裴娉神色有些懊恼道。
白谣静默片刻,取出灰石,看向裴娉,“师姐,师妹有一物,或许可以,但此物可能撑不了多久。”
裴娉眼睛一亮,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能坚持一会便可。”
说着,她拉起白谣的手,冲向三丈外的那个位置。
白谣被她拉住,面上微微一惊,不需要准备一下吗?这句话还未出口,便被拉着进入到灼热白茫的范围。
阵阵热浪瞬间包围住他们,侵入她们的皮肤,白谣无奈,跟着她快速移动着,心中暗自庆幸,幸好灰石好像恢复了不少,暂时可以抵抗。
片刻的功夫,两人来到虚线纠结的位置,裴娉用力握了下她的手便松开,白谣连忙凑近她,抓着她的一片衣袖。
裴娉周身气势攀升,衣衫无风自动,她缓缓抬动手臂,手指异常缓慢的在空中滑动着,仿佛有十分强大的阻力。
白谣目光紧紧盯着她的手指,感觉她每滑动一下,她手指所处的位置便会有灵力剧烈波动一下。
渐渐的裴娉额头有汗水渗出,面色也略微惨白,在她身体开始有些颤抖时,终于她手指停顿下来。
与此同时,一个玄妙神秘的字符凭空出现,随着字符的出现,它周围的虚空有了轻微的扭曲,也是这时,她们二人身上的灼热感达到了一个顶点。
裴娉手指在它身上用力一点,它便隐入看不见的虚空中,紧接着,虚空一阵扭曲,扭曲到最后,一个漆黑的洞口出现在二人面前,洞口幽深,其内有阵阵凉风吹来。
白谣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神情有些怔然,忽觉她手腕一紧,便被拉入那个洞口内。
她眼前一暗一明间,周身灼热感褪去,随之而来的是阵阵清爽的凉风。
她面上刚刚浮现一丝笑意,便发现她与裴娉的身体正在向下坠落着,她神情一变,扫了眼有些虚弱的裴娉,用力拽了下她。
同时,她体内灵力疯狂运转,在临近地面的时刻,向地面狠狠轰去,两人的身体在空中一顿,啪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白谣脑中一阵晕眩,身体如同散架般,缓了片刻,才逐渐清明起来。
这时,她旁边的裴娉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声,她连忙撑起身体,俯身去看,“师姐,如何了?”
裴娉眼睫轻颤,睁开双目,面无表情道,“无事,兴许是胳膊断了。”
白谣见她说的如此轻松,扫了眼她折过去的胳膊,无声的笑了下,“噢,那没事,只是胳膊断了而已,想必师姐也并不觉得痛吧!那我们就先看看这是哪里好了。”
第一百零七章 宗门
裴娉听闻此话,眼睛微微眯起,眉头微挑,撇了她一眼,“起不来...”
白谣低头一笑,把她扶起来,看着她的另一只胳膊,伸手小心翼翼摸了几下,随即皱起眉头,“师姐,你的胳膊好像确实...”
说着,她手中用力,把裴娉错位的胳膊直接板正,“断了。”
裴娉本仔细听着,结果猝不及防下,面部皱了起来,流露出痛苦的神情,冷声道,“你!”
“师姐,你别动!”白谣一边说,一边拿了几根树枝,用衣绳系了几圈固定在她的胳膊上,随后她满意的点点头,浅笑着道,“师姐放心,只要不随意动,过些时日便可好了。”
裴娉垂眸看着自己的胳膊,伸手轻轻摸了摸,声音透着一丝满意道,“恩,还不错。”
白谣笑着,站起身来,她环顾四周,把一片陌生的景象收入眼底,随即她微微皱起眉头,“师姐,看来我们运气不太好,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师姐可曾来过此处?”
“未曾,不过,此地灵力稀薄,想来应该距离宗门甚远。”裴娉也扫了周围一眼,毫不在意的道。
白谣无奈一笑,其实她自己也只是随口一问,毕竟裴娉只入了宗门一年,之后便一直在秘境内,会熟悉别的地方才奇怪。
而她自己却是除了苏越带她走过的地方,她连宗门的山门都未见过,自然不知这是何处。
她抿唇一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神情带着喜悦,意有所指道,“幸好师姐与师妹一同出来,不然师妹可怎么办...”
裴娉淡淡看了她一眼,语气冷冽,“原来你是希望我留在那被灼烧自死呀!”
白谣眼睛轻轻一动,摇了摇头道,“师姐,不是,师妹只是有些好奇师姐怎会突然改变主意,愿意与师妹一同离开秘境罢了,而且,师姐能一同出来,师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如此想法呢?”
她说完,低垂着眼眸,心中暗道,看来裴娉真的只是迫于无奈才选择离开秘境,可她为何一直不愿意离开呢?燕木霖,她脑海中划过这个名字,暗自猜测,是与他有关么?
裴娉扫了她一眼,眼底泛起一丝波澜,突然淡淡道,“杂念过多,对修行并无好处,专注修行方为正途。”
白谣神情一怔,裴娉的意思是她杂念太多?不利于修行?她沉默片刻,突然升起一种明悟,裴娉是在提点自己,自她走上这条道路后,修行从来都是自行摸索,从未有人提点过什么。
而裴娉不一样,她资质天赋都非同一般,自修行一开始,便拜入宗门内,成为了掌门的弟子,她一直走的是条直通大道之路。
白谣垂下眼睫,眼眸中带着一丝思索,其实她是一个十分透彻之人,先前自己做的一些小动作,她应该一直都看在眼里,只是对于她来说这些都不重要罢了。
如果不是十年前,她不知为何把自己困在秘境内,现在应该早已是自己遥不可及之人了...
现在想想,自己确实杂念太多,他人之事何苦放在心中,徒增烦恼,专注自身修行之路,才是她更应该做的事情。
她自嘲一笑,收敛思绪,看着裴娉,正色拱手道,“师妹明白了,多谢师姐指点。”
裴娉清冷的面庞浮现一丝笑意,随即她满意的点点头,“不错,看来你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白谣无奈一笑,“是,师姐说的都对。”
裴娉矜持的点头,“这是自然。”
“师姐,虽不知这里是何处,不过,以防万一,我们还是等恢复后再出去吧。”白谣笑着看了她一眼,低声道。
裴娉亦无不可,两人在此处休整数日,期间,白谣偶尔会出去转上一圈,但此处貌似人烟甚为稀少,不说修士,连凡人的城镇都未见到过。
就在裴娉的胳膊渐渐好转起来的那段时间,天空中开始时不时会有一道道散发着恐怖威压的修士飞过。
又过了几日,一些练气修士也开始路过此地,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都有些疑惑,到底发生了何事?
事有反常必有妖,一般来说,一个地方如果一直没有人,那么便也不会突然间出现什么人。
再过了几日后,练气修士渐渐少了起来,而这时,两人的状态终于完全调整到最佳,在她们正要出发时,突然听到道路旁传来交谈的声音。
俩人听到这声音对视一眼,躲在俺是树丛的地方悄悄探出头,观察着说话的两个人,那两人在一片山路中边说边走,一个身形微胖,一个身形纤细。
“江水,我们是不是来的太晚了?”身形微胖的那个人声音带着抱怨的语气道。
“不晚。”另一个身形纤细的人应该是他口中名叫江水的人回道。
这时,那个微胖之人又道,“怎么不晚,你看这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见到过了!”
“于昌,你这个人真是,你能不能动动你那快生锈的脑子,这连一个月的时日都未到,你以为护山大阵是那么好破的?”江水语气颇有些无奈道。
“原来如此,那你早说啊,我这不是担心我们万一没有赶上么?”名为于昌的声音含着一丝委屈回道。
江水不再言语,仿佛不想再理会于昌。
裴娉与白谣两人躲在一旁的树后听了几句后,裴娉眼珠微转,在白谣还在思索他们话中的意思时,她身体灵动的一闪,便出现在那两人身后。
白谣看到这一幕,面部的表情一僵,无奈的跟上她的脚步,她刚来到裴娉的身边,便听她用不含任何情绪的声音道,“两位道友,留步!”
江水与于昌两人反应十分快,皆行动迅捷,快速转身,于昌在前江水在后,站在前方的于昌有着一张圆脸,他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两人,朗声道,“何事?”
而他身后的江水,他视线划过白谣二人,在看到白谣时,目光微微一顿,便移开。
白谣立刻察觉到那不同寻常的一顿,她仔细的看着二人,神情透着着思索,只觉两人给她的感觉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他们。
这时,裴娉看着于昌,清冷的面孔没有什么表情,声音也略显冷淡,“道友不必惊慌,在下二人没有恶意,只是有些好奇,先前你们所讨论的是何事?”
“你们不知道?”于昌怀疑的看了她们一眼,面上浮现出一丝戒备。
白谣见裴娉还要继续说什么,连忙拉了她一下,歉意的对他们一笑,拱手道,“在下白茶,这位是我姐姐裴燕,本无意惊扰二位,但先前我们姐妹二人一直在闭关修行,前段时间才得以出关,因此确实不知发生了何事,实在好奇,才突然出口相问,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两位道友解惑。”
裴娉扫了眼白谣按住自己的手,眉头微微一挑,沉默下来,没有再尝试说什么。
于昌听完此话,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下,“原来如此,在下于昌,他是我师兄江水,其实也没什么,你们随便稍微打听下,也会知道。”
白谣笑着点点头,做出聆听的姿态。
这时,江水眼眸闪了一下,突然开口,他目光紧盯二人,“确实没什么,我们方才是在讨论四极宗被各大宗门围攻的事。”
于昌听到江水突然开口,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便沉默下来。
白谣眼底微动,握了下裴娉有些僵硬的手指,面上浮现震惊道,“四极宗?被围攻?”
说着,她顿了顿,仿佛在消化着这个过于巨大的信息,片刻后,她看向两人,神情带着好奇道,“二位可知是何原由才会被围攻?”
“这,我们二人确实不知。”江水歉意的摇了摇头。
白谣眼睛微眯,轻叹一声,神情遗憾中夹杂着感慨道,“没想到,四极宗如此盛名的宗门居然会有被围攻的一天。”
江水也神情带着感慨,微笑着道,“确实,不知二位可还有其他疑问?”
白谣眯着眼睛,笑着摇了摇头,拱手道,“多谢二位解惑。”
江水摆摆手,礼貌的笑着道,“举手之劳罢了,既然如此,我们便先行一步,告辞。”
双方都未提及一同前行的话,只互相点了下头,江水便拉起于昌转身离去。
白谣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她总感觉他们隐瞒了些什么,而且她感觉那个名为江水的人好像认识自己。
裴娉也正看着他们的背影,她神情若有所思道,“他们有所隐瞒...”
白谣听到这话,眼底划过一丝惊讶,转头去看裴娉,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裴娉有所感应,看见她的神情,“怎么?”
“师姐,你没事吧?其实不用太过担忧,谁知道他们所说是否属实,我们先去看看情况,再说!”白谣看着她,迟疑片刻,声音带着安抚道。
“你看我像担忧的样子么?”裴娉神情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
白谣仔细看了看她,确实没有担忧,可是发生了这种事情,她怎么可能真的不担忧?
裴娉神情没有什么变化,语气也十分平淡,“放心,四极宗岂会如此轻易便被攻破,护门大阵可不是摆着看的!”
说着,她冷清的面容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再则,世事无常,一切皆有定数,没有什么万是年不变,如果此次四极宗真被攻破,也是命定如此罢了。”
他说到这顿了一下,眉眼变得柔和起来,“其实对于我来说,四极宗能让我担忧的,唯有师尊一人,但以师尊的修为也轮不到我去担忧,况且,如若真的发生什么,恐怕也不是你我二人便能阻止的,但总是要去看看的。”
白谣听完她的话,深以为然,她自己对四极宗其实也没有什么情感,不说只待了三年,仅因她是被迫才留在那里,便让她内心无法生出真正的好感。
刚刚从秘境脱离出来时,如果不是裴娉在她身边,她还有过想要直接离开的念头,甚至到现在她还没有放弃这个想法,不过现在时机不对,待到以后再看。
可惜,现在却是走不了了,毕竟她曾在四极宗待过一阵,学习到了不少东西,而且那里还有她在意的一些人。
这些想法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她看着裴娉,清浅一笑,“师姐说的甚是有理,我们这便前去看看如何?”
裴娉略微点了下头,两人顺江水他们的方向一路急行,渐渐的也开始遇到一些同样赶路的修士。
令她们没有想到的是,两个时辰后,他们便来到了四极宗山门附近,先前两人本以为这里距离宗门十分遥远,却没想到居然这么近。
白谣看了看不远处的宗门,眉头皱起,一般情况来说,无论什么宗门,处在什么样的位置,它附近的灵力应该都会比较浓郁才对,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这时,周围的修士已经多了起来,三三两两的汇聚在一起,两人一路行来,居然还在不远处看到了大大小小的摊子,其内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俨然一副集市的模样。
白谣皱起眉头,心底升起一丝烦躁,随即她心中叹了一口气,修行本就不易,有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不会放弃,也是正常。
两人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山门附近,远远地他们便感知到,护山阵法散发出来的阵阵灵力波动,和轰轰隆隆的声音。
而山门前的地方,在半空中停留着数十个踩着飞剑的修士,他们衣衫各异,但身上都散发着强烈的威压,他们手指不断地在空中滑动着。
期间,各种各样不同的阵阵灵力波动从他们身上传出,而空中有着红的,绿的,蓝的,各种色彩齐齐炸开,显然是正在破除着四极宗山门前的阵法。
两人站的远远的并没有靠近,她们神情中带着好奇的神色,仿佛只是两个普通慕名而来的修士般。
第一百零八章 兵分两路
白瑶神经略微有些紧绷,她看着山门前站的一群人时,表情有轻微的变化,目光在划过他们衣衫后,心中有些惊讶。
看来现在的情况比想象中的更加严重,居然出动了这么多的宗门,四极宗是做了什么事情才会引出这么多人来。
这时她微微皱起眉头,突然想起,在秘境中生出的意外,也不知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两人神情自然的转变,片刻后,他们对视一眼,默契的转身,同时仿佛在低声交谈着些什么,渐渐远离了此地。
两人一边行走着一边交谈着,渐渐偏离人群,眼看周围的人越来越少,两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白谣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抬头看向裴娉,神情带着疑惑,传音道,“师姐,看他们这阵仗如此声势浩荡,怕是铁了心要攻破山门了,也不知宗门到底做了什么,才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
裴娉皱着眉头,神情带着思索,仿佛在思考着些什么,听到她的声音,才回过神来,“也许是与秘境有关。”
秘境?白谣神情有一瞬间的惊讶,她有些不太明白,她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个?难道是她在秘境的时候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她垂下眼睫细细思索着,突然想起在最开始还进入秘境之时,她便觉得此次秘境有些古怪,有太多不符合常理的地方。
裴娉眼珠微转,目光遥遥看向宗门的位置,“今晚我们先去探一下,看能不能通过护山大阵,你身上有通阵玉牌吧?”
“有,但是师妹从未使用过。”白谣略显尴尬的点了点头,在莫光真人收她做弟子后,宗门确实给她派发了这个玉牌,但她因心有顾忌,一直从未使用过。
裴娉听到这话戏谑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清冷的面孔浮上一丝笑意,“无妨。”
白谣抿了抿嘴唇,笑了一下,想着她先前说通过阵法的事情,现下宗门阵法全面开启,她心里其实觉得不太可能能通过,但有些事情总是要尝试一下,才知道到底可不可行。
白谣眉头动了一下,有些好奇的看着她问,“可师姐,现在白日夜晚,估计都会有他们的人在,师姐可是有什么其他方法可以绕过他们?”
裴娉笑了一下,笑容有着一种说不清的恣意,同时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辨别的苦涩,她弯了下眼睛,“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十年的时间过去了,也许会有变化,也不一定,我先去确认一番,你呢,就在此处,尽可能的收集些信息。”
白谣眨了眨眼睛,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笑着应了一声,“好,师姐,那我们便分头行动,之后此处汇聚。”
裴娉摆了摆手,便离开了此处,白谣看着她的背影,也转身离开。
她朝着人群汇集的地方走去,脑海中回想着裴娉说的话,看她的样子好像知道关于护山阵法的一些隐秘的事,既然她如此有信心,现在这种情况,两个人分头行动是最好的选择。
她走在这段时间组成的集市上,神情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左右看着,时不时停留在一个摊子前,脑海中不断收集着所听到的信息。
突然她余光瞟到了什么,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即她转头看去,看到不远处的一个三层小楼,眼底划过一丝惊疑,南楼?
这里居然也有南楼?她看着与附近简陋的摊子,形成鲜明对比的三层小楼,心中暗道,这想让人不注意到都难。
她仔细观察了片刻,脑海中各种念头纷杂而至,这与她在西桐城看到的那三层小楼一模一样,无论是墙壁的颜色还是一砖一瓦的样式都别无二致。
但不可能是西桐城的吧?他们的小楼都是这样的?她神情迟疑了一下,接着毫不犹豫的抬脚走向那三层小楼。
刚刚站定在门口,她扫了一眼楼内的设施,神情变得有些古怪,接着她收回要跨进门槛的脚,转身离开了门前。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突然想起她的灵石都给了裴娉,现在她身上连一颗灵石都没有,不过,幸好她储物袋中还有很多在秘境中收集的灵草,要先去换一些灵石才行。
其实她本可以把灵草挂在南楼里,以换取更大的利益,但现在情况紧急,根本没有时间等待,先换取一部分,把能打听到的消息打听到再说,别的以后再说。
这时,她突然想起来,先前她们俩在山门前时,那一群正在破阵之人中,好像没有南楼的服饰。
这么看来,他们此次并没有参与纷争,可这样反而更加令人奇怪,如此大的利益居然都没有使他们心动。
她向前走了不远,便看到伏灵宗的丹药坊,她眼睛微微一动,便走了进去,此时店内正是人多的时候。
几个身着白袍,腰间系着一块有着伏灵二字的玉牌,游走在人群中,在白谣走进来的时候,几人目光皆是扫了她一眼,见她衣着平平,便收回了目光。
白谣并未在意他们的目光,只是走到其中一个人面前,淡淡开口道,“不知店内可收取灵草?”
那人扫了她一眼,兴致平平道,“自是收的,不知道友要出手什么样的灵草?”
“月芷,白兰,雁回...”白谣语气带着一丝淡然,说了一连串的灵草,最后顿了一下,说出最后一个灵草,“蓝荧草。”
那人本是神情淡淡,听到她说了一连串的名字,脸上浮现一丝惊讶,在听到她说出蓝荧草三个字的时候,眼睛微微睁大,面上也浮现了一丝笑意道,“这些灵草我们都收,只是不知这些灵草的年份?”
“皆是百年以上。”白谣微微眯起眼睛,依旧是那幅淡然的模样道。
那人一听,顿时表情异常震惊,他用怀疑的目光看了一眼白谣,似乎是在估量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白谣扫了他一眼,语气颇有些冷淡道,“怎么?”
他听到这话,看了眼白谣气定神闲的模样,逐渐相信了她说的话,有些结结巴巴道,“没,没什么,依照本店的规矩,还需道友把灵草交于在下,鉴定一二。”
白谣神情不变,只微微颔首,随意的取下储物袋,递给他,看他接下后,小跑着走向店内的深处。
这时店中其他人纷纷注意到了这一幕,他们神情各异,视线皆若有若无般扫过她,或惊讶或疑惑或贪婪...
白谣情绪内敛,身体站得笔直,没有给人古怪刻板的感觉,相反,浑身上下莫名给人一种矜持高傲的姿态,她神情自然,对这一切目光都视若无睹,只静静等待那人回来。
片刻后,一位年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男子,气质非凡,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她看着走过来的男子,手指微微一僵,她记得这个人,曾经以势压人,为难过季宁澜的周单!
她控制着自己神情上不要出现太大的情绪波动,对周单轻轻点了下头。
周单目光紧盯了一瞬她,神情间闪过一丝疑惑,随即他把储物袋递给她,用恰好够店内所有人听清的声音缓缓道来,“此次道友卖给本店的灵草共计十株,经鉴定,年份确实皆为百年。”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扫了一眼店内所有的人,又继续道,“而这些灵草其中有两株为较少见的灵草,我们伏灵宗便按每株一千块下品灵石来付给道友。”
白谣听到此话,表面上维持着淡定,心中微微一跳,她其实知道她给出的灵草中确实有几株比较稀少,但却没想到居然值一千块灵石。
周单视线微不可查的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下,继续道,“其中蓝荧草更是稀少灵草,我们便按两千块下品灵石来算,剩余的七种灵草虽较为普通,但成色不错,便按每株三百块下品灵石来算,那么,共六千一百块下品灵石,为方便道友携带,我们皆换成了中品灵石,共六十一块,全在这储物袋里,道友现在便可检查一番。”
白谣心底一紧,周单这个人简简单单一句话,便把白谣推到风口浪尖。
六十一块中品灵石,对于练气修士来说,算是一笔不小的财产了,他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还真是其心可诛!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倒是正符合她的心意,白谣轻描淡写的拿起储物袋,轻轻摇了摇头,“不必,不过几块灵石罢了。”
说完,她点了点头,便要转身离去。
这时,周单突然叫住了她,声音含着一丝探究,“道友,留步!不知道友这些灵草从何而来?”
白谣回头看他,眉头皱起,语气中含着一丝不耐,像是觉得他耽误了自己的时间般,“无可奉告。”
周单面上一僵,随即隐去,接着又加了一句,“这样吧,如道友愿意告知,在下必有重谢!”
白谣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重复道,“无可奉告。”
接着,她便转身离开了此店,而她刚刚离去,店内其中几个修士目光闪动,也尾随她离开了这里。
这时先前接待白谣的那个修士,来到周单的身后,犹犹豫豫传音道,“师叔,就这么放她走吗?”
周单面孔有些冷凝,片刻后,略含深意的回道,“无妨,现下此地鱼龙混杂,我们不宜轻举妄动,记住,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四极宗,其他的事情不要去管,也不要去理会!”
他身后那人的点了点头,姿态恭敬的送周单回到店后。
而白谣离开那里后,维持着在店中的姿态,散步般渐渐远离了集市,脱离了人群,来到一处略显偏僻的地方。
突然她脚步停下来,对着空气,淡淡说了一句,“既然都跟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随着她的话音刚落,她的身后三处位置都传出了灵力波动,她垂头一笑,身体轻微一晃,躲过了此次的攻击。
接着,在他们几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周身灵力四溢,脚下轻轻一点,身体出现在距离她最近的一个人面前。
她周身气势一起,死死压制住他所有要做的动作,看着面前这个人露出惊恐的表情,笑着对他说了一句话,“你难道不知道?在明知自己修为不够的时候,就不要随随便便掺和自己不该掺和的事情吗?”
她方才在店里,说灵草名字时,便注意到了这几个人,明明修为四五层,却把自己的贪婪情绪暴露的清清楚楚。
其实本来她并没有打算卖出这么多的灵草,但在看到店中那么多人的时候,她便改变了主意。
她故意收敛气息,周身只放出稀弱的灵力波动,让他人以为自己修为不高,引出一些贪婪之人。
而同时,她故意装作矜持又骄傲的姿态,让伏灵宗的人以为她有些背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不敢轻易对她下手。
这时,另外两个人感知到她释放出的灵力比他们设想中的高了许多,一时有些惊慌不定,其中一人只是犹豫了一下,十分果断的选择立刻转身离开。
她扫了那个人的背影一眼,一手劈在面前之人的脖颈上,提着他的衣领,来到还没有离开的那个人面前,用力踹了他一脚,抽刀而出,斜斜刺穿他的大腿,便不再理会他。
接着,她几个闪身间,便追上那个正在逃跑的人,心中暗道,此人是有几分魄力,见她追了上来,毫不犹豫的吃下了什么丹药,速度增快了很多。
而且他的目标,一看便是想赶紧冲进人群,好隐秘身形,或者是想吸引他人的注意力,而趁机自己逃脱。
可惜他再快还是没有白谣快,毕竟修为压制,他一把抓住此人的后领,拉着两人回到了方才的地方。
这时,被他刺伤腿的那个人已经离开,但她也没有在意,只是把手中的两个人重重扔在地上。
接着,她面若寒霜的低头看着他们两个,冷冷一笑,“说!你们为什么要跟着我?”
先前那个果断之人此时也十分的果断,立刻选择告饶,神情真切道,“前辈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前辈,前辈有何吩咐尽管说,只请前辈可以放过小的一次。”
第一百零九章 打探
白谣看着面前这个人,心中觉得有些好笑,这人倒是做什么事情都如此的毫不犹豫。
她面上依旧冷若冰霜,缓缓开口道,“名字?”
那人只是愣了一下,便连忙回答,态度极其诚恳道,“小的谢行,前辈有何吩咐?”
“名字倒是不错。”白谣神行漫不经心,但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夸了一句。
谢行干巴巴的笑了一下,“前辈谬赞了。”
白谣缓缓打量着两个人,心中思索着,该如何在不暴露自己目的的情况下,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片刻后,她目光直视远方,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你们两个觉得自己价值几何?能用多少灵石来换自己的命呢?”
谢行眼珠滴溜溜的转了几下,讨好的笑着,连忙把自己的储物袋拿出来,呈到她的面前,“前辈,这是晚辈所有的家底了。”
他旁边那人本还有些犹豫,看到他如此痛快地拿出储物袋,也连忙哆哆嗦嗦把自己的储物袋恭敬的奉上,“前辈,我也...”
白谣扫了眼他们的储物袋,神情没有一丝动容,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们一眼。
两人肩膀一缩,相互对视一眼,谢行咬了咬牙,在身上摸索了半天,取出一个玉珠手串,满脸肉疼,低声下气道,“前辈,这是小的在一个秘境内获得的宝物,注满灵力后,此物每一颗珠子可抵挡同阶修为修士的全力一击,虽然小的已经用了四颗珠子,但还有三颗可以用。”
白谣伸手拿起手串,仔细端详了片刻,此手串共有七个珠子,其中有四颗珠子已经变得灰暗无比,剩下三颗散发着润白的柔光,她收起珠子,没有说什么,只是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一下。
谢行旁边的那人一看,顿时有些着急,可他身上好像确实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拿出来的了,只能有些哆嗦着低着头,突然,他想起什么般,眼前一亮,小心翼翼问道,“前辈,晚辈这里实在没有什么东西了,可以拿消息换吗?”
白谣心中一喜,但面上依旧冷着脸,思索片刻后,只是把视线移过去,看着他。
谢行看他这方法可行,也连忙表态道,“前辈,小的也可以,小的这里也有一些消息。”
他旁边那人见他要开口说,神情有些不满,连忙打断他,“前辈,据说此次围攻四极宗,是因为他们宗门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
谢行被打断话心里也有一些不悦,他冷嘲热讽道,“这些事情谁不知道?也能拿出来说项?”
那人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这我自然知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是关于此次他们犯下的罪行之事。”
说着他顿了一下,扫了一眼谢行,抬头看白谣,“前辈,可否允许晚辈传音诉说?”
白谣点了点头,听着他传音过来所说的话,一开始她还听得十分仔细,听到后面时,便有些无语。
按照他的说法,四极宗之所以会被围攻,是因为四极宗内有修士修炼曾经被列为禁忌的功法,炼灵。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神秘的样子,仿佛十分笃定白谣知道这个功法,并且知道为何会被人称之为禁忌,她心中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这个功法。
后面他又说了一些杂七杂八,不知真假的信息,看他一脸越说越兴奋的样子,在他已经开始说起的伏灵宗与四极宗某两个修士的情感之事时,白谣实在有些忍不住,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谢行看到这一幕,唇角勾了勾,期待的看着白谣。
白谣注意到他的目光,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有些泄气,他们修为太低。
只觉从他们这里是得不到什么消息了,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听一下再说,她对着谢行点点头,示意他说。
她本来有些漫不经心的听着,甚至还有一些分神,但当她听到一个名字时,心中猛然一跳。
谢行告诉她,近日,有一个四极宗的弟子被他们抓了起来,那个人的名字叫燕木霖。
不过他说只是听到过这个消息,但不知现在人在何处,之后他又说了一些关于其他宗门的信息,但他见白谣有些心不在焉,便停了下来。
白谣听完他说的信息,沉默良久,就在谢行二人有些不安时,她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两人如同大赦,对视一眼便快速起身离开,期间时不时的回头,仿佛在确认,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放过他们。
白谣没有再关注他们,她一直在思索方才两人说的信息,本来她打算去南楼一趟,但听完他们二人的话,却有一丝犹豫,此事貌似牵连甚广,南楼真的完全置身事外吗?
最终她还是选择去一趟南楼,这种时期,想必询问此事之人必定十分多,不止她一个人,而且事关裴娉较为在意的那人,这件事情必须落实。
然而等她到了南楼之后,令她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她并未得到燕木霖的下落,只得到了一句话,此人确实被抓,而仅仅只是这一条信息,就要了十块中品灵石。
之后她还尝试询问了,为何围攻四极宗的事,那南楼之人这说了四个字,此为机密。
虽说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答案,但她心中还是不免升起一是失望,最后她离开此地,回到了与裴娉相约之地,静静等待她回来。
在夜晚即将降临的那一刻,一阵破空声在白谣的身后响起,她心中微微一紧。
身子向左倾斜,立刻抽刀而出,虽然勉强挡住了射过来的水箭,但身体还是向后退了几步。
这时她抬眼看向来人,一个中年男子正双手结印,见她躲过了这一击也不意外。
他只是眼睛眯起,瞬间,空气中灵力波动,数道水箭从四面八方向白瑶袭来。
与此同时,那男子身上气势猛然腾起,如海浪般重重向她压来。
练气九层!
白谣被他的气势一压,虽全力抵抗,但身体还是一顿,而那数道水箭,已然临近,但她身体却如山般沉重。
她眉眼一冷,迅速作出决断,手中的刀绕着背后一划,阻挡住身后部分水箭。
不顾前方的水箭来袭,身体微蹲,躲过致命之处,接着,猛然向前一压,任由水箭穿过双肩,直直向那中年男子冲去。
那男子见她直接冲了过来,表情有一瞬间的意外,然而他并没有惊慌,反而带着一丝冷笑,仿佛在嘲笑她自不量力一般。
白谣眼睛眯起,看到中年男子冷笑,但依旧没有停下,现在她并没有什么攻击手段。
退便是任人宰割,不如拼死一试,她手中的刀刃,发出阵阵嗡鸣声,有风汇聚在刀刃间。
就在她距离中年男子之间的距离只有两丈时,他突然笑了一下,身上腾起了一个淡蓝色的水幕,隔挡在两个人之间。
那中间男子眼睛扫过她的刀刃,神情有些不屑,仿佛对自己的水幕十分有信心,接着,他身上的气势再次像白谣压来。
白谣目光坚定,浑身灵力全部汇聚到刀刃上,用力对面前的水幕狠狠劈了上去,同时,一道道风刃也攻击到水幕上。
然而水幕却十分的坚固,在他的如此强烈的攻击下,也只是微微颤抖了几下。
这时,那中年男子,双手结印,数道水箭凭空出现射向她的背后。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她心中微微一动,左手手心出现了一块灰色的石块,她神情不动,抬起左手,用力砸向水幕。
紧接着,灰石与水幕之间相连之处,在某个瞬间仿佛突然出现了如烟火般绚丽的色彩,同时,水幕上出现道道裂缝,很快便如镜面般全部碎裂。
中年男子表情惊愕,在白谣正要把刀劈在他身上时,宫中凭空出现了一块儿半人高的灰色石块。
死死压在了他的身上,他表情惊疑,用力挣扎着,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挣脱压在身上的石块。
白谣眼神色惊讶的看着那石块,扫了一眼方才的水箭,已全部消失后,伸手去摸那石块。
片刻后,她可以确定这就是那个异宝,虽然此时这石块上的纹路全部消失,但手中的触感告诉她,这就是那块灰石。
她眨了下眼睛,看了眼被压在石块下面的中年男子,毫不犹豫的,用刀在他四肢上分别刺穿。
他惨叫一声,嘴里喊道,“我弟弟是伏灵宗的弟子,快放了我,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白谣听到这话,眼底划过一次惊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得来全不费工夫,此人应当知晓燕木霖的信息。
她的动作顿了一下,心中暗道,现在还是先解决灰石的事,她并不理会此人。
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石块,仔细检查了片刻,在一处不易发现之处,有着些暗红的血迹。
她眸子微微闪动,仔细回想方才的情景,在那一瞬间时,她好像并没有做什么。
心中只是一直在想尽快把水幕震碎,接着,在她把灰石按在水幕上后,她手中的灰石就变成了这样。
是因为她的血迹和她的意识有关吗?她眼珠微动,抹了一下受伤的肩膀,看着手上沾染上了血液,便伸手摸向灰石,同时心中想着变回原样变回原样。
在她的手刚刚触碰到灰石时,灰石上传来一阵奇异的波动,紧接着便变回了原样,回到她的手中,白谣眼睛一亮,原来真是这样!
她扫了一眼面上露出痛苦表情的中年男子,正准备询问些什么时,耳畔听到裴娉清冷的声音,“你受伤了?”
白谣遁声看去,笑了一下,不在意道,“无事,只是小伤,师姐不必担心。”
裴娉走到她的旁边,随意伸手在她受伤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见她缩了一下身体,冷笑道,“确实是小伤。”
随即,她手指一动,一粒丹药被她弹入白瑶的口中,同时,她眼睛看下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疑惑的问道,“他是何人?”
白谣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知,师妹还未来得及询问,师姐便来了,不过师妹大约能猜测到一二,不过是贪婪二字罢了。”
她微微俯身,看着那人缓缓道,“容我猜测一下,是不是一个腿上有伤之人,告诉了你一些什么呢?”
那人面色有些惊恐,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在阴沟里翻了船,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打不过一个练气七层的人,而且面前这人居然一点也不顾及伏灵宗的人。
现下他本就受了伤,听见她的话,立刻猜测到此人是故意引人前来,又看到此人还有同伴,只觉自己命不久矣。
白谣见他不搭话,皱起眉头,抬起脚在他受伤的位置,用力一踩,见他惊恐的点着头,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其实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那便要看,阁下自认自身价值几何?”
那中年男子听到这话满脸不信,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此时也没有任何办法,“你待如何?”
白谣轻轻笑了一下,低声道,“其实呢,我们师姐妹两人,刚刚到此处,对最近发生的事情十分感兴趣,你可能提供什么信息?”
“我如果说了,你们便会放过我吗?”男子有些屈辱的反问道。
白谣眨了眨眼睛,“那边要看你的信息,值不值得你这条命了。”
他咬了咬牙,“那我姑且信你们一次,你们一定要说话算数!那你们想知道什么?”
白谣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那你就都说一下,我们时间多的很。”
中年男子细细思索了片刻,开始断断续续讲了起来,他说的大部份,白谣都已知道,她不知道的,也无非是些细枝末节之事,她垂着眼睫,迟疑了下,视线若有若无划过裴娉。
而裴娉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她目光直直看着她,清冷的面孔没有一丝表情。
白谣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问道,“你可知燕木霖此人在何处?”
那中年男子听到这个问题,眼睛瞬间睁大,面上惊恐的情绪更甚,“你们...是四极宗的人?”
而裴娉听到这个名字身体一僵,神情不可置信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第一百一十章 杨家
白谣轻叹一声,伸手握住她略有些冰凉的手指,低头看向那中年男子,“看来你知道他的下落?”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听说他被抓了起来,但不知道他被关到了哪里...”他眼神微微闪烁,神情惊疑不定,断断续续说道。
白谣皱了下眉头,冷笑一声,“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再开口说话。”
“我,我不会说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说完你们更不会放过我。”那男子拼命摇着头,咬牙切齿道。
他话音刚落,突然惨叫一声,面部表情因疼痛而扭曲起来,这时,裴娉已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她面无表情,一脚踩在他的伤口上,来回碾压着,任由鲜血瞬间染红地面,声音冷冽道,“说!”
中年男子咬着牙,身体缩成一团,但他突然间却仿佛硬气了起来,一个字都不肯说。
片刻后,裴娉双目通红,死死盯着他,而此时,那男子浑身被鲜血染红,血肉模糊,整个人都开始有些恍惚,但还是不肯开口。
白谣面上透着担忧,伸手轻轻拉了她一下,低声道,“师姐,等一下,这样下去,他很有可能撑不过去了,让师妹来问吧?”
裴娉转头看她,血丝遍布双眼,如同魔怔了般,良久闭了下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白谣见那人已经有些不成人样,给他喂了粒丹药,待他有所缓和,才俯身看着他道,“其实你自己心里明白,不管你说不说,我们都不会放过你,因此,你才咬死牙关不肯说,想着这样我们才不会杀了你?可你也看到了,如果你真的继续什么都不愿意说的话,你很有可能现在便会死在这里。”
那男子本一直闭着眼睛,听到这话后,面部抽动了一下,睁开眼睛死死的瞪着她,满脸愤恨。
白谣眼珠微转,轻轻笑了一下,“其实我们担心的无外乎是如果放你离开,你会到处乱说我们的消息,而且看你这样子,如果放过你了,你肯定会把关于我们二人之事传出去。”
说着,她顿了一下,看他嘴唇蠕动了一下,像是要反驳,便勾了勾嘴角,“你也无需反驳,此事大家心知肚明,而你,担心的无非是你把燕木霖的下落告诉我们后,我们会为了自己的行踪,对你痛下杀手,这个你也猜的没错,这是肯定的!”
她说到这,看他还是死死盯着自己,眼神中透着无尽的恨意,厌弃的撇了他一眼,“其实你也不必如此看着我,如果不是因为你自己的贪心,你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
那男子听到这话,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神情却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他沙哑着声音说道,“修行本就不易,修行资源就那么多,如果再不争不抢,那么修为只会停滞不前,最终变为一捧黄土,我又何错之有?”
白谣歪了歪头,她心中其实是赞同这个道理的,修行确实不易,好不容易踏上这条道路,看见了从未见过的光景。
然而渐渐却只能见到他人恣意妄为成就大道,而自己渐渐凋零,任谁都会不甘心。
但她并不认同他的做法,仅为一己私欲而残害他人,这种做法本来就是错的,是有损天理之事,但他人道路又与自己何干?
她没有就这个问题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神情认真的看着他,“不如这样如何?你应该听说过,以自身修为向血泪立誓之法!不如我们立誓如何?”
说着,她取出一块血红色的水滴状的晶体,放在他的眼前,让他仔细看了下,确认真伪。
他本是不信,仔细看过血泪后,还是怀疑,仿佛十分不相信她们愿意放过自己,但见她满脸认真,他又有些动摇。
片刻后,他的神情也有一丝意动,终于开口道,“我知道这种立誓,一旦立誓便不可违约,而违约的下场,会使自身的修为再无寸进,你确定要这样?”
“这是自然,怎么?莫非你还对这里生出了什么感情不成?不愿离开这里?”白谣瞥了他一眼,语气略带讥讽。
其实此誓约并非完全没有破解之法,她便知道其中一个破解之法,那便是等到成就金丹之时。
誓约便会不攻自破,但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这个誓约的束缚力也已远远够了。
而且她没有想着要毁约,宗门大阵被攻破只是时间的问题,只要保证他这段时间不乱说便可。
他连忙摇了摇头,但还是有些忧虑,“我自然是想离开的,只是...”
白谣有些不耐,语速略快道,“没有只是!如此一来,你不必再担忧我们会赶尽杀绝,而我们也不会担心你把我们的消息透露出去,还是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别的选择?”
那男子听闻此话,神情一变,终于点了下头道,“但我有一个要求,你们先立誓!”
白谣不置可否的挑了下眉,拿血泪在自己伤口上一抹,见血液全部侵入血泪后。
她正色道,“此时此刻,我白谣愿以自身全部修为立下此誓,如眼前之人愿意说出燕木霖关押之处,并所说皆属实,那我白谣必定会放他离开,不会赶尽杀绝。”
她说完看向裴娉,裴娉此时的情绪已经完全平复,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
男子听完两人立的誓,神情松动了些,伸手接住白谣扔过来的血泪,放置在自己伤口上,“我张曲攸愿以自身全部修为立下此誓,如眼前两人,在我说出燕木霖关押之处后,放我离开,自此之后,我绝不会向他人透露有关眼前两人的任何信息。”
三人都说完之后,血泪飘向半空中,身上散发出鲜艳的红光,片刻后,骤然碎裂。
而与此同时,冥冥之中,三人都感觉自己神魂被触动了一下,紧接着,便感觉到了一丝束缚感。
“行了,现在你可以说了。”白谣看着张曲攸,淡淡开口。
张曲攸神情略微放松,看着他们的目光带着一丝幸灾乐祸,“我弟弟同我提起过一次,他说燕木霖此人现在被关押在越罗杨家的驻地。”
“越罗杨家...”白谣皱起眉头,扫了一眼张曲攸,见他如此神情,心中有不好的预感闪过,接着,她语气中透着一丝冷意道,“你知道关于他们家的事情?说说!”
张曲攸看到她的眼神身体一缩,硬着脖子道,“你要做什么!你别忘了我们已经立过誓了,你不能伤害我!”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伤害你了?我是说过会放过你,但没有说什么时候放过你,你这一身伤,也不知道再拖一阵会怎么样?”白谣扫了他一眼,不怀好意的笑了下。
“你!”张曲攸面上划过一丝懊恼之意,只能开口道,“好吧,我告诉你,其实这事明面上,迫于杨家势大,知情的人都装作不知,但实际上已是属于半公开之事。”
白谣听到这,有些不耐的看了他一眼道,“说重点!”
张曲攸话语被打断,神情有些不悦,但只能点点头,尽量简洁道,“杨家现任家主嫡亲孙辈年岁最小的杨坤泽,他资质不错,修为已化海,但癖好奇特,甚是喜爱容貌俊秀绝美之人,而且无论男女,只要被他看到,便会被掳走。”
说着,他舔了舔嘴唇,“而被他抓走之人,无一例外,再也无人见过这些人,还有,据说,这燕木霖被抓到时,本应被关押在南楼,可不巧的是,他被杨坤泽扫到一眼,便顿时惊为天人,不顾他人反对,硬是命令他家随从把人抢了去。”
白谣听完他说的话,看向裴娉,见她神情平静,微微放下心来,“你可知他为何如此?”
张曲攸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猥琐,“这谁知道?不过私下有则消息流传甚广,据说杨坤泽天生有异,且修炼的功法有些不与寻常,需要些俊男俊女,才能提升修为。”
白谣一看到他的表情,便知他在想些什么,有些厌恶地收回目光,冷冷道,“你可以走了。”
张曲攸听到她的话,面上一喜,勉强站起身来,费力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消失在白谣两人的视线外。
“师姐?”白谣见他的身影消失,有些担忧的唤了一声,“他说的关于杨家之事,本也是小道消息,且不知真假,师姐不必过于担忧。”
裴娉神情冷清,看着不知名的远方道,“无事。”
白谣看着她的神情,欲言又止,随即道,“师姐,大阵可能通过?”
裴娉摇了摇头,“我去试了一下,无法通过。”
白谣听完她的话,更加担忧的看着她,他们抓燕木霖有部分原因便是因为通阵之法,但恐怕那些破阵之人也知,通阵之法,并非十分重要。
只是知道后,可以更容易把握到阵法运转方式,加快破开阵法的速度,因此对于他们来说,燕木霖虽然重要,但并非不可或缺。
如果他们碍于杨家之势而放弃了燕木霖,也不是没有可能。
再加上张曲攸所说杨坤泽之事,如若属实,杨坤泽此人修炼的功法很可能偏属邪道,那么燕木霖的情况恐怕十分危急。
还有杨坤泽修为已是化海,还是杨家嫡系子弟,必定不只他一个人来到了此处。
而裴娉真的决定要去救他的话,据她目前所观察到的,她的修为未到化海,只是无限接近于化海,这难度恐怕颇大,还很容易会把自身折进去。
这时,她眉头皱了皱,突然想起先前,在南楼询问关于燕木霖之事时,南楼给出的信息,看来此事与杨家有关,因此南楼没有透露,但这反而让她觉得张曲攸说的可能是真的。
她压下心中繁杂的思绪,看着裴娉,把他打听到的消息全部说给她听,“师姐可知炼灵是何功法?为何会被列为禁忌?”
裴娉皱了下眉头,细细思索良久,缓缓道,“我曾在一本书里见过描述此事的片段,大概内容是说,曾经有一个宗门修士全是修炼此功法,但之后,其门下修士给西荒带来了不可磨灭的损伤,便被各大宗门联合灭门,不过没有具体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自那以后此功法便被列为禁忌,所有心法口诀皆被销毁,不允许任何人修炼。”
白谣深深记住炼灵二字,又问道,“那师姐,我们宗门内会有人修炼这种功法吗?”
裴娉摇了摇头,语气颇为笃定道,“不知,但应与此事无关才是,毕竟既然这功法如此恐怖,宗门内如果发现,必定会先铲除,怎会轮到其他宗门插手!”
白谣认同的点了下头,迟疑了下道,“师姐,那我们接下来?”
裴娉眼神明亮,仿佛想通了什么事情般,认真道,“你留在这里,燕木霖的事我会去处理,这事本与你也无关,你无需冒险,而宗门之事,也不是我们二人可以左右的,你看情况能帮便帮,能撤便撤,无需有太大压力。”
白谣神情复杂,拉住她,犹豫许久问道,“师姐,你一定要去吗?”
“此事我定要去。”裴娉坚定说道,神情带着决绝,但又夹杂着一丝解脱,“有些事情必须要做一个决断,我本以为不会再有机会,但现在我必须去!”
白谣看着她的神情,知道无论自己再说什么,她都不会改变主意了,便缓缓松开拉着她的手,抿了抿嘴唇缓缓道,“师姐,有什么是师妹可以做的吗?只要师姐开口,师妹必定不会推脱。”
裴娉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用力捏了捏她的脸颊,看他露出一副吃痛的表情,清冷的面孔浮现出一丝笑意,“就你这修为还想帮什么忙?老实待着不添乱就行。”
说着,她松开手,认真的说道,“放心吧!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我肯定会通知你的。”
白谣弯了弯眉眼,不满道,“师姐,说什么通知!你又埋汰师妹。”
裴娉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肩膀,接着,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白谣看着裴娉的背影,拉下嘴角,神情间透着一丝复杂,也许此次过后,便是再也不会相见,她握紧手指,片刻后,也转身离开此地。
第一百一十章 阿眉
没有月光与星辰的夜晚,异常的黑暗,无端使人感到压抑。
在距离四极宗不远的一座山头上,白谣盘膝而坐,漆黑的眼珠,在没有光亮的情况下,也显得异常黯然。
她此时手中握着灰石,咬破手指,挤出一滴血液抹在灰石上,眼睛微微眯起,手中的灰石瞬间变大。
她想起,那时在张曲攸身上的巨石,看着异常的沉重,但她一手举着这块巨石,却没有感到想象中的沉重,这巨石在她手中如同一片鸿毛般,轻飘飘的,没有一丝重量。
她举着巨石轻轻抬了几下,神经间流露出一丝异样,紧接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的,便把手中的巨石丢了出去。
轰隆一声,阵阵尘土扬起,阻碍了她的视线,等她能看清时,她便看到巨石落下的地方,深深地凹陷了下去,周围的土地有着道道裂缝。
她站起身,围着巨石绕了一圈,神情带着思索,接着她抽刀而出,运起浑身灵力,待刀刃间有风汇聚时,用力向灰石斩去。
细微的咔嚓声响起,她手中握着的刀刃,出现道道裂痕,接着直接从中间折断,半截刀刃随即坠落地面。
她表情有一瞬的惊讶,但随即又有着深深的疑惑,她眼睛紧盯着灰石,凑到跟前,伸手抚摸着方才被刀刃劈到的地方,触手依旧平滑。
她摸了摸下巴,心中暗道,莫非眼前这个异宝独特之处,便是可随心变化大小,且坚硬无比不成?想到这,她便想到,难道以后要让她拿着巨石到处去砸人吗?
她轻叹一口气,再次挤出一滴血液抹在巨石上,巨石随心而变,缩回了原来的大小,同时身上的奇异纹路也浮现了出来。
她抿了抿嘴唇,暗自想到,如果此物,真的可做到随心变化便好了,那么她便可以幻化出一把刀刃,以出其不意的效果击败敌人,再则有这么硬的刀,以后再也不会经常换刀了。
她只是这样想着,但令她没有想到的事情出现了,她手中的灰石居然真的变成了一把刀,并且样式是她经常用的那种,刀刃细窄而纤长。
这时她才发现,方才她手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有一点点血液,蹭到了灰石上,而就在那一瞬,她想着如果变把刀就好了。
她眼睛一亮,面上浮现惊喜的表情,新奇的看着手中的刀,轻轻挥了几下,便发现,与她平时用的刀,除了重量以及颜色有些不太一样,其他的皆别无二致。
以前她用的刀刃,皆是由矿石锤炼出来,颜色自然是泛着冷锐的白芒,而她现在手中的刀,整体呈暗灰色,刀刃上有不规则的纹路。
她眨了下眼睛,扫了眼手中的刀,有些怀疑这把刀是否可割开皮肉,她轻轻扔向地面。
悄无声息的,那把由灰石变化成的刀,直直插入地面,整根没入,只留有握柄的位置在外。
她眼底浮现一丝笑意,抽刀而出,满意的看着刀刃,以鲜血抹在刀身上,使它再次变回灰石的模样。
接着灰石开始在她的意志下,不断地变换着形态,一会儿是剑,一会儿又是鞭子,一会儿又是圆棍...
直到她这股新鲜劲儿终于过去之后,她才不再折腾,手指一翻,收起了灰石,拍了拍手后,再次盘膝而坐,漆黑的眼眸星星点点褪去,恢复了以往的沉寂。
片刻后,她手指轻轻一动,突然睁开双眼,眉头皱起,看向被丛林遮掩的来路。
她手脚放轻,站起身来,身体微微一晃,便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先前在地面上被巨石砸出来的痕迹。
微凉的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带起周遭浓密的枝叶,发出哗哗的响声。
这时,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出现在此地,白谣躲在繁密丛林之后,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个身影,面色平淡无波。
一个练气七层,一个练气六层。
那两个身影一来到此处,便看到地面上,那个醒目的,凹下去的痕迹,神情皆有些惊讶。
那个略微矮些的身影,仿佛有些害怕般,抓住旁边之人的胳膊,轻柔的开口,声音柔美略带撒娇,“致呈哥...”
她旁边被她称为致呈哥之人,抬起一只手,轻轻揉了下她的脑袋,垂头看她,低声道,“阿眉,无须害怕。”
接着他松开阿眉的手,蹲在那个痕迹前,伸手细细摸索了片刻,惊疑道,“此处,莫非是有什么重物砸下?那么先前我们听到的声音,恐怕便是不知何物砸在地面,所发之声。”
阿眉听完他的话,也俯身在他旁边,看了看那个坑,低低应了一声,随即有些疑惑道,“可此处并无什么东西呀!”
致呈点了点头,“许是先前不知哪个修士在此处,做了些什么?”
阿眉声音含着惊喜的,“是不是有什么宝物降世呀?”
致呈摇了摇头,皱着眉头仔细看着地面,“宝物降世必有异像,可能只是在尝试些什么东西吧。”
这时,阿眉突然有些害怕的说道,“致呈哥,那他不会发现了我们的事情吧?我们在一起的事情,如果被我哥哥知道了,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怎么办?致呈哥,我不想失去你。”
致呈听到这话,身体一僵,环顾四周,眉宇间有一丝狠辣闪过,他目光在周围的浓密丛林间来回的扫过,灵识也开始在周围检查扫动。
白谣见他目光扫过来,收回视线,身体不动,敛气凝神,面部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此时她心中正暗自庆幸,幸好她提前在此处布下了敛息阵,不然被他们发现,恐怕便要打上一场了。
片刻后,致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后,才略微放下心,安抚着他身边的女子,“阿眉,无事,想必那修士只是无意间来到此处,现在已经离开,你不必担忧,就算他真的发现了什么,只要他敢出现,我必定让他无法出去乱说!”
阿眉扑到他的怀中,垂下眼睫,隐去眸中的幽深,小声地抽泣起来,口中不断说着一些情人间才会有的缠绵之语。
致呈不断地安慰她,一手搂着她的腰肢,一手轻轻拂过她的背部。
渐渐地,不知是谁先开始,两个人纠纠缠缠,竟在这幽密丛林,抱在了一起。
白谣生平第一次见到此等之事,看了一眼那两具白花花的身体,略有些惨白的肌肤,透出一丝红晕,气息略微絮乱。
她神情有些尴尬,但又有些好奇,眼睛盯着两人,面上带着思索,这便是传说中的双修之法吗?
这时,空气中不知何时弥漫出一丝香甜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还是没有停歇,白谣咬了咬唇,实在没看出来什么,便觉得有些无趣,正待悄然离去之时。
突然听到致呈愤怒又夹杂着一丝痛苦的声音响起,“杨眉,你,你...你做了什么?我的修为...啊!为何我停不下来了?你快停下!”
他鼻腔内满是香甜之气,拼命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可他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只能任凭着本能行事。
白谣听到这话,来了一些精神,仔细听完他的话语,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原来又是一出狗咬狗的戏码,表面和谐,实则各怀鬼胎。
致呈不断的叫骂着,但声音渐渐低弱下来,“阿眉,我求求你,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我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你想要什么,我何时拒绝过?但你现在为何要如此对待我?”
说着说着,他突然想起什么,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你修炼了杨坤泽的功法?”
杨眉任由他叫骂着,没听到般,眯着眼睛,一幅十分享受的模样,听他说到这话时,终于露出一次勾人心弦的笑容。
她再次开口,声音不像之前那么柔美,而是蛊惑诱人的声音,“李致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一开始不也是冲着这个功夫才来接近我的吗?现在你也见到了,你应该开心,不是吗?”
白谣听到杨坤泽的名字,眉头一跳,原来这杨眉居然是越罗杨家之人。
她仔细看了看李致呈的脸色,感知片刻,察觉到他的灵力以及生机,不断地流向杨眉。
她突然意识到,张曲攸说的是真的,杨坤泽修炼的确实是邪道,并且可以吸食他人修为,她眉间狠狠一抽,心底越发担忧裴娉,恨不得立刻找到她,告诉她这个情况。
李致呈听完她的话,表情惊恐夹杂着意外,声音有些颤抖道,“你居然早已知道?那你为何,为何等到了现在?”
杨眉慵懒的挑了下眉,轻声笑了一下,“为何不?这段时间我们相处的不是很开心吗?而且,有人宠着的滋味确实不错...”
说到这,杨眉扫了眼他渐渐发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嘴唇,愉悦的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是想问,我为何突然要对你下手,不陪你继续演下去了。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突然间觉得有些腻烦,但在你决定来接近我的那一刻,你的结局早已注定,早和晚又有何分别呢?现在你我都有了一段开心的回忆,不是很好吗?”
这时,李致呈已经十分虚弱,面上没有一丝血色,想要开口说话,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片刻后,他身体抽搐1了几下,体内所有的生机在这一瞬已全部流向杨眉,接着他的身体便一动不动,没有了任何生机。
而杨眉见他不再动了,便十分嫌弃的撇了他一眼,伸手用力一推,把他的身体掀飞到一边。
取出一套崭新的衣衫,缓缓穿着,洁白的肌肤随着她的动作,在黑夜中仿佛透着莹白的光泽。
片刻后,她终于穿好衣衫,站在原地,垂着眼睫,白皙的手指一下又一下,抚着自己凌乱的青丝。
她突然抿嘴一笑,蛊惑的声音在山林间回荡,“道友还不出来?看的可还喜欢?”
白谣此时正有些惊讶于李致呈的凄惨死状,这时突然听到她的话,心中一惊。
不过她没有犹豫什么,眼眸一闪,身体微微晃动,便窜了出去,瞬间变临近了站在原地的杨眉。
杨眉战在原地一动不动,周身弥漫着浓郁的香甜之味,在白谣距离她越来越近之时,轻轻抬眸,眼中幽光一闪,顿时,两人的视线便碰撞在一起。
就在这一瞬,白谣眸中神采一暗,身体仿佛突然间不听使唤般,硬是直接停了下来,停在了杨眉的一丈外。
这时,杨眉仔细端详着白谣的面容,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意外,随即笑了下,眼睛微动,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柔美,“原来竟是个女修,怪不得你会对我没有半分动容,不过,或许哥哥会喜欢。”
她见白谣没有任何反应,弯了弯眉眼,“虽然你现在无法动弹,但是我知道你可以听到我的声音。你可想知我为何发现了你?其实本来我并没发现你,不过在我与那李致呈做那之事,你的气息有一瞬间的凌乱,自然便发现了你,想必你还从未感受过此等乐趣吧?不如姐姐带你去尝试一下如何?”
杨眉等了片刻,见她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笑盈盈的抬脚向她走开,她刚走了几步,便看到白谣对她笑了一下,瞬间她的表情变得有些惊疑不定,“你!”
她刚开口说了一个字,便被一块凭空出现的巨石迎面砸来,事发太过突然,她来不及做什么,只来得及身体向后倾斜了一下,便被巨石压在身上。
与此同时,寂静的夜空中响起一声清脆的骨头折断声,紧接着,白谣身体一晃,伸手捂住杨眉的嘴,把她即将喊出的惨叫声,死死闷在了她的喉咙间。
白谣面上毫无波动,灵识四散,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此处虽距离他们驻扎之处有段路程,但她不敢肯定附近还有没有其他人在,此时,实在是不易引来他人来此。
杨眉面色痛苦,口中有鲜血溢出,四肢不受控制般轻微颤抖着,她眼睛紧紧盯着白谣,那眼神仿佛要把白谣生吞活剥了方可解恨。
白谣凑近她的耳边,冷声道,“不想死的话,就不要乱喊乱叫!”
杨眉闭了闭眼睛,用力点了下头。
白谣见状便松开了手,漆黑的眸子看着她,“你与杨坤泽是何关系?”
“我叫他哥哥,我们的关系自然是兄妹,你又是谁?你方才是如何躲过我的控制的?”杨眉此时虽面上还残留着痛苦的表情,但言语间却丝毫不客气。
“你无须知晓。”白谣垂头撇了她一眼,喉咙间莫名有些发紧,舔了舔嘴唇,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告诉我,杨坤泽的功法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眉眼珠微转,毫不在意她的威胁,水润润的眼眸看向她,“原来你是冲杨坤泽而来呀,你又何必如此心急?先前我不是说过要带你去找他吗?现在也还有效!”
“废话连篇。”白谣眯了眯眼睛,眉宇间满是不耐,她取出一把刀,在她胳膊上用力划出四道口子,疼痛激的杨眉眉头一拧。
正待她在要询问时,她突然觉得脑海中一片晕眩,面前的一切也突然模糊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绝路
浓郁的香甜气息萦绕在她的鼻间,她身体一晃,彻底失去了所有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浑身热浪滚滚,但却又仿佛泡在冰冷的河水中,脸上也传来的阵阵刺痛感。
她的意识猛然清醒,睁开双眼,便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脸,那张脸柔和妩媚,眼底却藏着丝丝怨毒。
杨眉!
这时,她才发现,她双手不知被何人反剪在背后,用绳子绑着,脸颊生疼,肌肤也热得发烫,一股陌生的欲望不知从何而起,时时刻刻折磨着她的意志。
而她此时衣衫全部湿透,贴合在皮肤上,有阵阵冰凉的触感传来。
杨眉依旧被巨石压着,见她睁开双眼,妩媚的笑了一下,抬起一只手缓缓划过她的脸颊,用力掐住她的下颚,“这巨石怎么回事?快把它挪开。”
真是风水轮流转,白谣垂着眼睫,压下难以忍耐的燥热,心中有丝明悟,自己还是太过大意了,先前闻到的那股香甜气息。
她居然没有察觉到半分不对,只以为是杨眉身上的胭脂味,只是不知她这香气到底有何作用?
可惜,现下还是被她找来了帮手,虽看不到身后之人是什么模样,但从他身上传过来的强大气息,可以隐约察觉,此人必定不是练气。
杨眉见她不言不语,眉宇间闪过一丝怒容,随即她向白谣身后之人使了个眼色。
紧接着,白谣的左手手腕猛地一阵疼痛感传来,她额头冒出冷汗,面色惨白中夹杂着红晕。
接着,她听到身后之人,声音带着一丝奇异道,“你又何苦如此倔强?这巨石确实奇怪,以我化海之力竟也不能挪开半分,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白谣听闻此话,心中一片冷然,但依旧没有开口,这人果然是化海,但随即又有些惊疑,这异宝着实神奇,竟然连化海也无法挪开。
她身后之人见她不开口,仿佛被激怒了般,冷哼一声,紧接着,她便感觉到自己的右手,也传来了阵阵刺痛感。
杨眉看见她满脸痛苦,仿佛被取悦了般,扫了眼她身后之人,看向白谣,假惺惺道,“现下你深中我的情香,若不及时剔除,之后受苦的是你自己。”
说着,她顿了一下,媚眼如丝,“不如你把这巨石挪开,我也好放过你,让你尽快剔除这情香,如何?”
白谣冷笑一下,“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现在帮你挪开,你不生吞活剥了我,想必不会罢休。”
杨眉确实不打算放过她,但被她如此说出来,面上怒容顿显,她嘴唇动了动,看着白谣道,“你说,如果捏碎了你的腿盖骨,你还会不会如此硬气?”
白谣面色惨白,身体一动不动,像是打定主意不再开口,她心里其实明白,异宝虽然重要,但还没有她自己的命重要。
但如若她此时挪开巨石,两人必定还是不会放过,很有可能她会被杨眉带去杨家,用一些别的手段来得到巨石的秘密。
她曾听闻,修为高深之人,可通过搜魂之法,翻看他人的记忆,如果她被带到杨家,便再也没有可以逃脱的机会了。
她脑海中各种念头纷沓而至,这时,她身后那人得到指示,她便看到一只手从背后伸来,摸上她的膝盖。
“等等,杨家的这位前辈,我们做个交易如何?”白谣咬了咬牙,露出一丝害怕的神情,又夹杂着一丝肉疼道,“前辈很想知道这块巨石的秘密吧?如果前辈放过在下,在下愿意以此巨石来交换,如何?”
那人伸出的手,在听到她的话后,停顿了一下,仿佛在考虑些什么。
她咬咬牙,又继续道,“在下知道前辈不是那种贪得无厌之人,但前辈你也尝试过了,化海期修士都无法挪动开这块巨石,如若前辈拥有了这块巨石后,与他人打斗时,必定如虎添翼!”
杨眉扫了眼白谣,有些讥讽道,“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他作为杨家之人,若敢背叛,必定生不如死!”
那人本还有些犹豫听到这话,仿佛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不再犹豫的握住白谣的膝盖,正待发力时。
白谣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着急,“前辈,修行之人本就逆天而行,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证得大道,但现下修行不易,前辈何苦放弃这到手的机缘?”
说着,她顿了一下,强行压下身体的异样,漆黑的眸子笼罩上了一层薄雾,声音带着蛊惑道,“我知道前辈在顾虑什么,但此地只有你我三人,你不说我不说,只要杨眉也无法开口,此事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杨家人也无法得知,况且,难道前辈不想有朝一日,可凌驾于他人之上吗?若前辈可得到此宝,必定会大放异彩,从而得到更好的修行资源。”
她身后之人听完此话,仿佛有所意动,放在她膝盖的手,停了一下。
而杨眉听完她的话,顿时反应过来,眼神中带着冷笑,“你居然心肠如此歹毒,你这是想让我再也开不了口?我告诉你,他是不敢动手的,想你一届散修,也不会知晓,我们杨家之人在诞生之时,皆被族人在其识海种下道灵,如果我死了,杨家便可锁定杀我之人气息,石文!你还在等什么?快捏碎她的膝盖,还是说,你莫非真想杀了我?”
白谣顿时想到了魏南曾经同他说过的话,他也曾提到过这件事,她没等石文动手,看着杨眉有些傲然神情,微微一笑,“如果前辈顾虑此事,在下可以代劳,如此一来,杨家之人绝不会察觉此事与前辈有关。”
石文终于意动,松开了放在她膝盖上的手,紧接着,她便感觉一直绑着自己手腕的绳子被人割断。
“石文,你做什么?我允许你把她放开了吗?你居然真的敢背叛杨家!你要想清楚你这么做的后果!”杨眉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石文,随机流露出一丝恐惧,口不择言道,“石文,你不要这样做,我,等我回杨家,我一定给你很多丹药法器,然后再让我爹重点培养你,好不好?”
白谣与石文都没有理会她,既然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那边再也无法挽回。
她抿着嘴唇,揉了下手腕,站起身来,转过身去,终于见到了石文的模样,他的模样已是中年,给人一种沉默寡言的印象。
石文目光盯了她一瞬,用略带喑哑的嗓音道,“你不怕我反悔吗?”
白谣坦荡的点了下头,淡淡的笑了下,拱手道,“自然是怕的,可相比于此,在下自然更想手刃仇敌,而不是等去了杨家,什么都无法再做,况且,在下活着,恐怕才对前辈的益处更大吧。”
她在开口与石文做交易时,便想到了这个问题,但她知道石文不会在事后杀她,毕竟只有她活着,等杨家来追杀,他才不会有任何的嫌疑。
如果他在杨眉死后,便杀了她,难保杨家不会怀疑,以他的实力,既然他能这么快到达此处,却为何没能保下杨眉。
石文沉默下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再言语。
这时,杨眉眼睛睁大,第一次真正有些惊慌,“不会的,你怎么可能下手?难道你不怕被杨家之人追杀吗?”
白谣听到这话,轻挑眉头,讥讽地扫了她一眼道,“有什么不可能?此时,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再则,早死也是死,晚死也是死,你觉得我还会在这个时候,犹豫什么吗?”
她说话间,勾起没有一丝温度的笑容,向满脸惊恐的杨眉一步步走去。
杨眉白着一张脸,用颤抖的声音道,“你不想知道杨坤泽的功法了吗?”
白谣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其实本也不是很重要,如果不是恰巧被你发现了,也许我早已走了,但已被你发现了,又走不掉,自然要询问一番,可你方才与那李致呈的一番纠缠,不问我也大概能猜测出来,后来询问你也只是想确认一下罢了。”
说话间,她的手放在杨眉的头顶,看了眼她的神色,安抚道,“不怕,我现在还不会杀你,只是先封住你的灵脉。”
接着,她周身灵力运转,用自身灵力冲入到杨眉的体内,封住她周身大穴。
随即她站起身,摸了下滚烫的额头,有些难耐的扯了扯衣领,随后以血抹在巨石上,巨石便迅速缩小,静静躺在她的手心。
杨眉此时终于摆脱了巨石的压制,但却没有一丝喜悦的表情,而是有些愤懑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过,就算她想动,先前被巨石压碎了腿骨,现在也无法站起身来。
石文惊讶地看着缩小的巨石,眉宇间露出激动的神情,白谣看了看他的表情,把手中的灰石扔给他,正待说些什么时。
石文突然神色一变,惊疑不定的盯着白谣背后。
白谣见他神色变化,微觉诧异,还未等她转过头去看,一股无法抵抗的威压罩头而来。
她眉头一皱,身体不受控制的,趴在了地上,而她余光扫到石文也是倒在地上,一脸惨白,身体颤抖的模样,心中发紧。
片刻后,一双鞋子出现在她的视线内,这时她身上威压骤然减小。
一个平淡无奇的声音响起,“小姑娘,你还真是能言善辩。”
她手指收紧,支起身体,看向面前说话之人,来人一袭白衣,容貌平凡,但气质温和俊雅,气息内敛,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丝攻击性。
她侧头扫了一眼石文,见到他现在依旧匍匐在地,仿佛承受着莫大的压力,用惊惧交加的眼神看着她面前之人。
她心中一动,此人不是杨家之人,但随即她有些疑惑,此人为何突然出现在此地,也不知他在此待了多久?看到了多少又听到了多少?
她还没有开口说话,便听到杨眉带着惊惧颤抖的声音,“前辈,在下越罗杨家杨眉,若前辈愿意救在下一命,我杨家必有后报!”
那人听闻此话,神情淡淡的扫了一眼杨眉,轻轻笑了下,“哦?原来你是杨家之人。”
白谣心中顿觉不妙,眼前之人不知是敌是友,且实力颇为强大,看石文的样子。
便知他修为高出石文许多,若他因杨家而帮了杨眉,她眉头皱起,心中升起一丝烦躁。
杨眉听闻此话眼睛一亮,用渴求的眼神看着他,“还请前辈助晚辈解脱此困。”
他神情间带着思索,摸了摸下巴,仿佛想起了十分有趣的事情般,笑着说道,“多年不见,杨家人竟还是如此,不过,你可是求错人了,我与杨家可不是什么好友关系,准确的说应该是有仇才对,姜沉,这个名字你们应该听说过吧?”
杨眉随着他说的话,神情逐渐变得黯淡,在听到他说自己名字时,露出震惊绝望的神情,而一边的石文也同样露出绝望之色。
姜沉轻笑着看着他们两人的神情转变,十分愉悦般,“看来这么多年了,你们杨家人还是没有忘记过我呀?”
姜沉?白谣把这个名字在脑海里转了一圈,没有想起关于这个名字的任何信息,不过,敌人的敌人便是友人。
他既然在此处呆了这么久,却突然出现在,必定是有什么他感兴趣之事,才会突然出现吧?
她眼珠微转,扬起一抹笑容,看着姜沉道,“前辈,可需要晚辈做何事?”
姜沉目光落在她身上,竟仔细思索了一下,好像真的在想要让她做什么事般,“你倒是有趣,不如,把你那块石头借我观摩一二,如何?”
白谣眉头微微一动,笑着点点头,“自然可以。”
她来到石文身边,看着他露出绝望夹杂怔然的神色,抿着唇,暗道一声抱歉,把他手中紧握的灰石取出,递给姜沉。
姜沉手指微动,她手中的灰石便无风而动,自己飘到他的手中,他垂着眼眸,看着灰石身上的纹路,手指轻轻摩搓着。
不知他做了什么,在白谣手上一直十分没有什么变化的灰石,身上的纹路骤然一亮,接着,冒出暗红的火焰。
第一百一十三章 生与死
白谣眼睛一亮,本来她还一直觉得有点奇怪,那时候,明明可以看到它身上的火焰。
为何后来到了她手中,却一直没有,原来不是没有,而是在她手上没有。
然而火焰只是亮了一瞬,便又熄灭,上面的纹路也不再发亮,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姜沉看到这一幕,似觉有趣,低声笑了一下,手指轻弹了灰石几下,“还挺顽强,不过,倒是有几分意思。”
他手指荧光一闪,灰石便漂浮在半空中,他食指与拇指,轻轻捏,像是从灰石中向外拉扯着什么他们看不见的东西。
而这时候的灰石,每当他了拉扯一下,它便会颤抖一下,仿佛是触动了它的体内隐藏的某种东西般。
白谣怔怔的看着这个画面,手指微不可查的轻轻抹过眼睛,她眼中的天地瞬间变化,在看灰石时,也看出了些不同。
现在在她眼中,灰石身上被姜沉拉扯出来的部分,出现了一条条虚无的线,但这些线在她的眼中十分的模糊,完全看不真切。
她只看到仿佛是两方在角力般,一方向外拉扯着,一方使劲的把这些模糊的线收回体内。
尽管如此,灰石还是处于下方,不可抗力般,尽管努力的想回收,但依旧没有办法收回。
在白谣还想继续看下去的时候,天地突然变回了原本的模样,她先前看到的那些虚线全部隐藏了起来。
她眼珠微转,心中有些替灰石忧虑,但她现在根本无法抗衡什么,只能沉默的看着。
片刻后,她突然从姜沉身上感到了一种微妙的变化,但这种变化十分的难以用言语来表达出来,只是在刚刚那一瞬,他变得有些不太一样。
与此同时,姜沉眉头轻轻一挑,眼尾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沉吟了一下,扫了一眼白谣,“此物倒确实算得上一个宝物,小姑娘,你运气倒是不错。”
这时,石文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豁然抬头,低眉顺眼道,“前辈,晚辈虽是杨家之士,但并非杨家之人,还请前辈手下留情,给晚辈一个机会,如若需要晚辈做什么?晚辈必当上刀山下火海,也愿去做。”
姜沉眼波流转,没听到般,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而是看向杨眉,接着,他眼睛微微眯起。
伸出一只手向上一抬,杨眉身体便漂浮在半空中,紧接着他手中散发出一种古怪的气息,而那股气息顺着他的手飞向了杨眉。
杨眉一直表情绝望,就算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突然动了,神情上也没有什么变化,只觉此人终于要对自己动手了。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非但没有感觉到想象中的痛苦,反而觉得身上暖洋洋的。
片刻后,她惊喜的发现,本被压碎的腿骨已经完全痊愈,而她被白谣封住的灵脉,此时也已全部解开。
接着她身体坠落在地,她虽然不明白,姜沉为何突然这样做,但她还是恭敬的行礼,声音含着柔和与妩媚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白谣眼眸微闪,轻轻舔了下嘴唇,也略有不解,暗自琢磨他的用意。
石文则是面色灰暗了下来,身上散发着一股沉闷的气息。
姜沉见她如此恭敬,勾了勾唇角,想到什么趣事般,朗声大笑。
他只扫了一眼杨眉,便看向石文,“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你看,你想要的机会这不是来了么?活命的机会...”
石文神情有些不明所有,他看着姜沉,沉声道,“还请前辈示意。”
这时,姜沉却仿佛有些不耐,眼眸中闪过一丝恶意,扫了眼杨眉,语气淡淡道,“把她杀了,这便是你要的机会。”
场中三人,听到这话皆是神情一愣。
杨眉眼睫轻颤,面上满是不可思议,同时混杂着不解,她嘴唇动了动,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石文眼眸刚刚亮起,便又暗淡了下去,随后确定自己没有理解错后,沉默良久,像是在心中不断抉择着什么。
白谣心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恶寒,他既然想要杨眉死,何不一开始便这么说?却非要先把人治好,给了她希望,再生生把这一线希望掐灭。
于石文亦是如此,面上说给他机会,实则他杀了杨眉,必定会被杨家之人追杀,实际上也并没有什么活路。
或许是身上滚热的太厉害,导致思维有些絮乱,这种做法,让她想起了某个被她深埋心底不愿提起之人。
姜沉嘴角含着一丝淡漠的笑,目光缓缓划过在场的三人,眼底升起一丝饶有兴味,他也不开口催促,手指摩挲着灰石,静静的等待着。
这时,石文动了,他垂着眼睛,盯着地面,一步步走向杨眉,在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停下脚步。
伸手卡在她的脖子上,面上露出痛苦之意,看着杨眉绝望的无声说着不要二字,手上猛然发力。
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响起,杨眉抽搐的手脚,猛然停顿,失去了所有生机,身体也不再动弹。
石文沉默的站起身来,面上黯然无光,转过身,对姜沉拱了下手。
姜沉见到这一幕,却仿佛觉得有些无趣,挥了下手,“你可以离开了。”
石文眼底闪过一丝暗芒,身影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不知去了何处。
白谣心底轻轻一叹,有些感慨,随即想到自己,便沉下心来,也不知姜沉准备让她做什么。
这时,姜沉目光上下打量着白谣,意有所指道,“真是无趣的很,如若是你,你会如何?”
白谣垂着眼睛,认真的想了一下道,“晚辈也不知,或许会同他做出同样的选择,或许也会做别的选择。”
姜沉不置可否的挑了下眉,扫过手中的灰石,眼波流转道,“你这灰石还有点作用,不过,你好像还没有完全祭炼成功,这样,今日心情不错,我便好意告诉你成功祭炼的方法,如何?”
白谣听到这话,心中一惊,他的好意可不是这么容易能拿到的,她抿了抿唇,咬了咬牙道,“多谢前辈好意,只是晚辈暂时不太需要,前辈若喜欢,此物便赠与前辈。”
姜沉听闻此话,眉目突然冷了下来,轻轻抛了几下灰石,“你倒是有几分趣味,可这灰石早已与你血肉相连,对于某些不属于我的东西,我还不至于非要得到手不可,更何况,我的好意,岂是你想拒绝便可拒绝的?”
白谣动了动嘴唇,沉默片刻,心知无法逃脱,便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前辈请说。”
姜沉神情缓和下来,正待开口,突然停顿了一下,讥讽的笑了笑。
白谣不明所以,突然她心中微微一动,抬头看向天空,便恰巧见到数道流光从天空划过,皆沉着脸,落在杨眉的尸体旁边。
然而,奇怪的是,那些人仿佛没有看到她与姜沉般,自顾自的低声交流着,期间时不时看向杨眉李致呈和地上的坑。
其中有一人,满面怒容,“他居然敢对阿眉下手,平日倒是没瞧出来,他竟还藏有如此狼子野心。”
旁边有几人却有些疑惑,“可以他平日的行事作风来看,他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不像什么,为了突破,为了修行,而痛下杀手,这种人比比皆是。”
“况且,族内也传来消息,就是他干的,这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先前那人冷冷扫了所有人一眼,再次开口,“都闭嘴,他的气息就在附近,你们几个先把阿眉的尸体带回去,其余人都分散,抓住他,尽快带回去,交由长辈处理。”
说着,他看到了不远处光着,躺在地上的李致呈,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头,“等等,把他的尸体带回去。”
所有人不再开口,几人把杨眉二人的尸体搬走,其余人分散开来寻找石文。
白谣听完他们的话,心中一惊,石文没有尽快离开此地?而是故意隐藏在了附近?
下一刻她便反应过来,对于石文来说,此次他杀了杨眉,在被追杀的情况下再也没有活路。
即使他说出实情,说是姜沉逼迫他,让他动的手,可就算杨家人信了,但杨眉毕竟是他亲自下的杀手,他还是没有命可以活下来。
这样反倒不如,待在有这位在他们眼中功力高深,且与杨家有仇的前辈附近,或许会来的更安全些。
而且事情如果再巧合一些,两边人刚好对上,那他也可以趁机逃脱,比他一人盲目逃跑来的更好一些。
姜沉半瞌着眼,淡淡道,“多年不见,杨家人还是如此令人感到厌恶。”
白谣伸手摸了下额头的汗,没有说话,目前情况可知,现下一定是姜沉做了什么手脚,因此他们还看不到自己,她可不想尝试,如果开口说话会不会被发现。
片刻后,姜沉神情有一丝轻微的变化,随即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紧接着他嘴唇微动,“看在你还不太蠢的份上,给你小小的建议,现在拼命向北而走,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留下来一条命。”
白谣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心中暗道,听这话的意思应该是说与石文听,可他为什么要说出来?以他的实力,如果传音的话,自己定然不会发现。
姜沉注意到她略含疑惑的目光,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这对他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片刻后,方才所有来到此处的杨家修士,如嗅到了蜜蜂的蜂蜜般,全部御剑飞向北方。
姜沉见到这一幕,心情仿佛有些愉悦,继续方才的话题道,“其实方法很简单,此物毕竟是异宝。”
他说到这,看到白谣惊讶的眼神,转而道,“无需如此惊讶,对于你们来说自然无法分清,但那是因为你们修为太低,罢了,你现在只需要知道,你给它起一个名字,便可祭炼成功。”
白谣眼睛微微睁大,迟疑了下道,“还请前辈指点。”
姜沉神情淡淡,随口道,“异宝乃天地孕育而出,但又在渡劫成功后,脱离了与天地间,成为了一个完整的个体,与天地失去了关联,那么只需再让它与天地间产生某种联系,自然便可祭炼成功,而给他起一个名字,便是能直接产生联系,最简单的方法。”
他话音未落,便把灰石扔给了白谣,又道,“当然事实上并没有这么简单,但现在此物与你血脉相连,你只需起个名字便可。”
白谣伸手借住灰石,收紧手指,心中暗道,原来如此,竟如此简单么?她没有多想什么,手一翻便把灰色收入了红绳内。
姜沉目光看向远方,仿佛在期待着些什么,眼眸闪动,扫了眼她后,语速极快道,“好了,既然如此,那让你做些什么好呢?”
白谣心中一紧,抿了抿唇道,“前辈请说,晚辈自当遵从。”
世上本就无不劳而获之事,想要获得什么便会付出什么代价,没有什么可纠结的。
虽然这种说法与眼前的情况不太符合,但对于姜沉来说,恐怕他便是这个想法吧。
姜沉看了她一眼,手指轻轻一动,“你倒是乖觉,既然如此,那便轻一点吧。”
白谣还没有听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便感觉本就滚烫的皮肤,越发的滚烫了起来,一直被她压制的某种,欲望,也突然增大了数倍,变得让人难以忍耐。
她眼睛通红,指甲深深陷入手掌心中,感受着掌心的阵阵疼痛感,才能使自己还保持着最后的一丝清明。
而这时,北方,突然传来强烈的灵力冲撞,以至于,距离那处甚远之地也可以察觉到。
姜沉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股波动,他眼睛微微一亮,没有再看白谣一眼,身体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而这时的白谣,浑身衣衫被自己的汗液浸透,几乎已经察觉不到了外界的任何情况,只知道自己很热。
体内深深渴望着某种东西,但她却不明白那是什么,只知道要寻找冰凉之物来降体温。
幸好她心中一直残存着一个强烈的,必须要离开此地的想法,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模糊的意识中随意选了一个方向,艰难地挪动着自己的步伐,离开了此地。
第一百一十四章 火耀
昏昏沉沉间,她自己也不知道走到了何处,突然脚下一空,身体随即坠落,紧接着,而来的便是从身体各个部位传来的疼痛感。
巧合的是,这疼痛感却缓和了她内心中的燥热,她意识有了一瞬间的清明,睁开眼睛便看到,浓密的枝叶。
而她身上不知是被石头还是树枝划出来了道道伤口,她维持着这一刻的清明,忍着疼痛盘膝而坐,灵识入体,检查自身体内的情况。
她灵识刚刚侵入体内,便被她体内这幅景象惊到,此时,她体内各处经脉全部充斥着一种粉色的气体,这种气体无处不在,顺着她的经脉不断地流转向身体各处。
而她的丹田位置情况最严重,大量的气体汇聚在一起,使这种本是浅淡的粉,糅合成了深粉泛着丝红的颜色,并且这种颜色还在不断加深。
她皱起眉头,舔了下干裂的嘴唇,运转起无名功法,一遍遍运转着,把这些气体剔除体外。
随着她功法的运转,淡淡的粉色渐渐被她逐出,但奇怪的是她体内的燥热感并没有缓和下来,反而愈演愈烈。
她有些无法抑制,轻轻扭动了下身体,再次运转功法,这次她剔除了全部的粉色气体,只残留了丹田部位的那一丝红色气体,始终无法剔除。
也就是在这时,她才发现,那些粉色气体对她的影响并不是特别大,真正令她感到难耐的根源是这丝红色气体。
但无论她怎么做,这丝红色气体仿佛在她丹田扎根了般,怎么样都剔除不了。
她用力咬紧牙关,心知这丝红气便是姜沉最后放入她体内的那个东西。
她脑海中各种念头闪过,姜沉果然修为强大,放下的这道气息,仅仅只是一次丝,竟也如此强大。
这时,她灵光一闪,既然无论如何都无法剔除,那么便尝试着吸收炼化掉,她的功法本身也十分怪异,或许可以对付这红气。
想到这,她便全力运转功法,开始炼化这红气,片刻后,或许是上天还算关照她,也或许是她命不该绝,这红气竟然真的渐渐开始被她炼化。
还未等她心中惊喜,便又发现了一件令她苦恼的事情,虽红气开始渐渐被她炼化,但速度却十分的缓慢。
她心中计算了一下,如果要彻底炼化这红气,那么,恐怕需要整整七日的时间才能彻底炼化。
并且这红气看上去虽少,但纯度极高,炼化后的灵力十分庞大,虽说她可以借此提升修为,突破到练气八层。
但其余的,她便无法吸收了,只能把多余的灵力全部导出体外。
可这样一来,或许她花费的时间会更多,然而她现在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盘踞在原地,努力炼化掉这丝红气。
时间流逝,十日的时间很快过去,这一日她终于把体内的红气全部炼化完毕,而她的修为也如预想中那样,突破到了练气八层,身体轻盈了不少。
她睁开双眼,来不及想别的,先给裴娉传了个信,点点灵光在她周围绕了几圈,却没有其他动静。
裴娉出事了,她心中一沉,松开结印的双手,任灵光消散,细细思索,也不一定,也许是她去了某个无法与外界联系的地方,不一定就是出事了。
虽然她心中这么想着,但她内心对裴娉的担忧却还是无法散去。
她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问题,在此猜测也没有任何意义,等她自己前去打探一番,才能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她手指轻轻一动,灰色的石头便躺在她的手心,她手指轻轻摩挲了几下,想起姜沉的话,便低声开口道,“既然你生来便有火焰围绕,而身上的纹路神秘又闪耀,不如你的名字以后便叫做火耀。”
火耀在她手心轻轻颤抖一下,身上的纹路亮起点点星光,随即身上腾起一团暗红火焰。
与此同时,在某个奇异的瞬间,白谣突然便可感应到她与火耀之间有了种玄妙的联系,她可以随心所欲的掌控火耀。
她心念一动,火耀变随心而变化,再没有任何的生涩之感,这种感觉,如同火耀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她又尝试着召唤出火耀的火焰,却只见到火耀身上腾起了一瞬的火焰,便随之熄灭。
召唤火焰,居然如此消耗灵力,以她的修为居然只能支持一瞬间的火焰,看来还是只有等以后修为达到化海后,才能好好研究一下火耀的火焰秘密了。
她轻轻点了下头,眼含欣喜,满意的收起火耀,换了一身衣裳,恢复灵力后,辨别下了方向,身影一闪,灵动的在丛林中穿梭着。
不久后,她再次回到四极宗的山门前,便发现来到此地的修士越发的多了,一眼扫去,到处都是修士。
部分是几人汇聚在一起,但更多的还是独自一人,与其他修士保持着距离,并相互间戒备着。
她远远的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静静看着杨家的方向,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在距离她不远处的位置,传来了几个修士的交流声。
她有些疑惑暗道,这些人为何不传音?虽说他们是在小声交流,但有心之人还是可以听到他们谈论的内容。
比如她现在所在的位置,便恰好可以听清他们每个人说的话,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些也不足为奇,或许他们认为他们谈论之事已是众所周知,无需去遮掩什么。
这个念头刚刚划过她的脑海,她便听到那几人,突然像是在争吵些什么。
“此言差矣,虽说越罗杨家传承千年,比之平源赵家略有底蕴,但赵家底蕴也不差,看看他家这些年出了多少天才,便可知他家近些年来运道不错,而杨家这些年,除了一个杨盛,还有何人?”
白谣听到这话,心中微微一动,她倒是听说过,杨家与赵家经常有摩擦,总是能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便会打上一场,他们现在是在比对两家?
“对,在下也赞同,仅看他们现在这一辈,便也能窥得一二,杨家现在只有杨坤泽一个还能看看,但他内里如何,大家也都清楚,这辈子能不能修成元婴还是个未知数,而赵家却不同,他们这一辈比之杨坤哲,天资机遇比他皆好的不知一两个。”
“再则,你们或许还不知,前些时日,杨家与赵家不知因何事打了一场,杨坤泽对上了赵旭钥,那可真是惨败,听说没对上几招,他便败下阵来,还受了重伤呢!之后听说他回来后,还大发雷霆,但没比过赵旭钥,杨家本就丢了脸面,他还如此,惹得他爹直接关了他禁闭,在四极宗山门未被破之前,都不允许他再出来。”
两方对上了?白谣刚刚听到这,便想起,姜沉给石文说的话,让他去北方,就是因为那边有赵家人在吗?
她垂眸思索,不过,杨坤泽被关禁闭了?那是不是意味着,裴娉或许暂时无事?
“可那又如何?就算赵家这些年运道不错,可你们不要忘了,只要杨家那个老祖宗还在,谁能越过他去?这些不过都是小打小闹罢了。”
那人这话一出,其余几人都不再开口。
片刻后,一个人劝和道,“几位何须如此,反倒伤了和气,无论是他赵家还是杨家,又与我们有何关联?莫非几位道友,还打算以后成为他们家的供奉吗?”
“道友,说笑了,我们这几人的修为,说什么供奉,他们两家人岂会看得上我们?我们也只是在此处闲谈几句罢了。”
其他几人便也默契的跟着附和了几句,不再提及此事。
接着,仿佛是为了转移话题,其中一人道,“也不知这四极宗的山门大阵到底何时才能破开,这都已经快二十日的时间了吧?”
“山门大阵,本就不易破开,这种情况也属正常,几百年前,阳禹宗被攻破时,不是还花费了两个个多月的时间才被攻破吗?”
“四极宗如何同阳禹宗相比,我看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便可攻破。”
其余几人对此话,倒是没有什么疑义,其中一人突然道,“你们谁知道这四极宗到底是为何会突然被各大宗门攻打?之前好像也没有听说过什么消息流传出来,怎么一息之间变成了这样?”
“这谁知道?倒是有几则消息流传甚广,但谁又知道那些消息是真是假?我们这些散修毕竟不是宗门之人,消息还是差了一步。”
“也是,不过说起这四极宗,确实有几处比较令人感到疑惑,其他宗门收徒,哪家不是对各方面要求甚为严格,偏这四极宗倒是奇怪的很,对资质心性悟性都没有太大的要求,只要启灵成功,便可收为门下。”
“确实,如果只是收徒不严格倒也罢了,但他偏偏对我们这些散修如此不友好,只收年龄恰好在启灵阶段,并且之后启灵成功之人,而我们这些因其他方式启灵过的修士,一律不收,着实令人感到费解。”
“其实这个还好,更令人感到不解的是,琢光真君,他才是最令人感到疑惑的,他这人还真是让人有些怀疑,会不会是真的修炼了那个功法。”
“你这么一说,该不会真的是因为他修炼了那个功法,才导致四极宗被围攻吧?”
“可这也不应该的,四极宗肯定知道这个功法的危害,怎么可能会允许他们门内修炼此法?那不是给自己宗门招灾?”
“不过现在想想,幸好四极宗不收我们这些人,不然现在倒霉的可就是我们了!”
白谣听着他们几人的话语,眉头皱起,却又突然想到什么般,神情微微一变。
他们方才讨论的关于四极宗收徒之事,这让她一直藏在心底的某个猜测,隐隐成真。
那时,在秘境初开之际,她便觉得奇怪,秘境开启,为何不是自愿,而是要求所以练气弟子全部参与?
并且,此次秘境开始,有很多练气弟子刚开始修行没有多久,这个时候,便要求他们进入秘境,还是死亡率极高的秘境。
可想而知,这些新加入门的弟子,怎么可能活着出来,所以怎么看,都像是让这些炼气弟子去送死!
现在对照他们说的话,她真的觉得,秘境不是为了试炼他们,而是为了让他们真正死在秘境中。
想到这,白谣浑身不寒而栗,四极宗的一线峰秘境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或许此次宗门被围攻,真的与秘境有关?
她正想着,突然目光一顿,随即她压下这些想法,神情平淡,目光似有若无淡淡扫过杨家的驻地。
十日后,四极宗山门大阵的破解,已逐渐接近尾声。
此时,白谣依旧待在可以远远看到杨家驻地的位置,这日依旧是在同一时辰,她的目光再次划过杨家驻地。
一盏茶的功夫后,她站起身来,神情自然,在人群中七拐八拐,离开了此地,来到一处偏僻之地。
她手脚轻快,连续在周围土地或者树木上画了几个阵纹,布下了一个隐匿的阵法。
随即她寻了一个地方,藏了起来,之后便一动不动,仿佛在等待着些什么。
片刻后,稀稀疏疏的脚步声响起,渐渐靠近了过来。
同时,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杨大哥,怎的这几日未来?我还以为杨大哥把我给忘了呢。”
“怎么会?不是杨大哥不想来,这不是四极宗山门快要被攻破了吗?这两日便有些忙,对你多有疏忽,都是杨大哥的错,好不好?”另一个被称为杨大哥之人,用低沉的声音回道。
“我没有生气,我怎么会生杨大哥的气呢?我只是有些伤心罢了,害怕杨大哥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另一个阴柔的声音有些急躁的道。
杨大哥低声笑了一下,温柔小意的哄着,“知道你没有真正生气,放心,等四极宗山门被迫,届时,定寻个好时机,把你招到杨家来,如何?”
他们一边说一边往这边走着,突然,一人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声,紧接着,便没了声音。
第一百一十五章 阵破
白谣听到这声音,眼睛微微一亮,静待了片刻,便站起身来,走向方才布下阵法的位置,略微看了几眼,便走了进去。
她刚刚走进来,便见到,方才说话的两人。
那俩人,一人是年岁略长的中年男子,而另一人则是年纪越十七八的年轻男子,容貌俊俏,但却给人一种柔美之感。
那两人一见到她的身影,年轻男子有些害怕的躲在另一人身后。
另一人则露出警惕意外的表情,他皱的眉头上下打量了白谣几眼,眉宇间满是思索道,“你是何人?有何用意?为何在此布下阵法?”
白谣没有开口,只是微微一笑,手中火耀随心而变,一座巨石便向下两人压去,两人修为本就不高,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被压在了巨石下。
随后,她看着被压在巨石下的两人,凑上前去,笑眯眯的对那中年男子道,“杨离,我等了你很久,终于把你等来了。”
说着,她眼睛扫向他旁边的人,神情莫名,“看来你还真的是很喜欢你的这位小情人?是叫徐舟峤?”
徐舟峤被压在巨石下后,便缩着肩膀拉着杨离胳膊,听到自己的名字,悄悄抬头看了她一眼,便缩了回去。
而杨离在她说出自己的名字后,表情一变,又听到后面的话,侧头安抚的看了眼徐舟峤,他眼珠轻微转动,倒没有什么慌乱,“看来阁下是冲我来的?不知有何指教?”
白谣听到这话挑了下眉,神情间有一丝意外闪过。
她确实是冲杨离而来,先前她一直观察杨家驻地,想找个出破口,观察良久,最终她定下了这位喜好颇有些特殊之人。
此人修为不高,但在杨家颇有一定的地位,虽不是什么很大的权力,但以他练气四层的修为,可以管理着驻地杂役之人。
也侧面说明此人必定与杨家嫡系子弟关系匪浅,知道的定然不少。
现在看来,不论其他,只这性子倒极为镇定,不慌不忙。
白谣收敛思绪,歪了歪头,笃定道,“既然你能猜到这个,那你也应该可以猜到我是为何而来吧?”
杨离见她问,便从善如流的开口,“阁下不必如此,在下还是有些自知之明,我一个练气四层身上,自然没有什么值得阁下惦记的,那只能是关于杨家之事了?”
说到这,他看了白谣一眼,“我虽不知你与杨家到底有何恩怨!但关于杨家之事,我知道的本也不多,而且就算是这些,也无法开口。”
他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面上没有什么害怕的神色,像是早预料到这种情况。
白谣眼眸一闪,她若真是对杨家之事感兴趣,他这一句话倒是直接把话堵死。
可惜,她对杨家事并不感兴趣,不过现在还不能说,要威逼一下他,让他说实话才行。
她垂着头看杨离,浅浅一笑,“你不怕死吗?”
杨离依旧神色淡淡,声音也极其平稳,“自然怕,但我说与不说,都要死,那我为何不死的忠烈些?还能落个好名声,而杨家之人也会帮我报仇,那么我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白谣点了下头,神情没什么变化,扫了一眼徐舟峤,“你倒是活的通透,但既然你这么说,那想必你也不在乎徐舟峤的死活了!”
说这话时,她目光紧盯着杨离,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的情绪变化。
果然对于杨离来说,徐舟峤是不一样的,怪不得他雷打不动,有空闲时间便会往这边跑,也因此才会被她抓到了行踪。
不然以她的修为她是肯定不会靠近杨家的,所以他这是动了真情?
徐舟峤听到她的话表情微微一变,靠杨离靠的更紧了,显然十分信任杨离,神情惊恐,小声道,“杨大哥,我没事,你,你不用管我。”
杨离神情微变,目光柔和的看看徐舟峤,随即盯着白谣,目光微沉道,“小舟他什么都不知道,阁下又何必强人所难。”
白谣听闻此话,不置可否的挑了下眉,“他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知道!其实我也不想为难你们,所以也请你们不要为难我。”
杨离沉默良久,眼眸中翻涌着藏不住的沉痛,“我说了就算我知道,我也没有办法说出口,我不是杨家嫡系之人,只是旁枝,并且资质不好,像我们这种人,都会被杨家封禁,一旦想要说出不该说的话,便会即刻死亡。”
徐舟峤眼底闪过一丝悲伤,他突然抬头直直看着白谣,决绝道,“我不会给你威胁杨大哥的机会的!无论如何,都不会。”
杨离侧头看下徐舟峤,眼神异常温柔,却又翻滚着各种复杂的情绪,他低声唤了一句,“小舟...”
白谣盯着了他们一瞬,突然笑了一下,缓缓开口道,“二位倒是相互情深意重,在下并非冷血之人,并不想伤害两位,而且打听之事准确的来说应该与杨家无太大关联,此事或许不会危及你的性命,你也只需透露一二,只要你说的皆为属实,我别放过你们,如何?”
杨离听闻此话,神情有些意外,他短暂的迟疑了一下,深深看了她一眼,“请说。”
白谣人垂下眼睫,露出一丝悲伤的情绪,低声惆怅道,“其实我是来寻人的,我与姐姐从小相依为命,之后无意踏上修真之途,但因资质原因,我们两人皆是散修,前段时间听闻四极宗之事,便想着起来看看,可来到此处没几日后,有一日,姐姐独自外出,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低垂着眼睛,叹了一口气,随机有些难以启齿,语气带着愤怒,“期间我一直在寻找姐姐,可一直没有寻找到她,也联系不上她,后来,我便听闻关于杨坤泽的事情,便猜测,也许姐姐是被他带走了,因此才突然毫无征兆的消失,直到现在也联系不上。”
说完,她带着期待的目光看着杨离,“你在杨家,可曾见到过一位气质清冷的女子?”
杨离一直若有所思的听着,等她终于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说完后,仔细的想了片刻,摇了摇头,“抱歉,我好像没有什么印象,虽然联系不上,可能是因为杨家的阵法原因,但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
白谣神情不可置信,眉头皱起,急切道,“不可能的,你再仔细想想!”
杨离看了看她的神情,皱着眉头再次仔细回想,突然他想到了什么,随即有一些疑惑道,“我好像想起来是有这么一个人,与你所说比较相符,好像是叫裴燕,但是她不是被杨少爷带回来的,是前段时间,杨家广纳散修之士时,被招进来的,你姐姐没有同你说这件事情吗?”
白谣眼神情疑惑,她摇了摇头,突然表情痛苦说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裴燕,对,她就是我的姐姐,原来她真的在杨家,可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是还在怪我吗?果然姐姐她到现在还没有原谅我...”
片刻后,她隐入痛苦的表情,语气略含苦涩道,“多谢,只要姐姐一切平安便好。”
杨离与徐舟峤看着她,仿佛明白了些什么,静悄悄的,没有言语。
良久,白谣缓缓吐了一口气,收回火耀,对两人拱了拱手,歉意地看了眼杨离,“杨道友,这阵法其实也没什稀奇,只是一个简单的困阵,时辰一到自会消散,还需二人在此逗留片刻,在下先走一步。”
杨离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表示理解,白谣见他点头,便转身离开阵法。
徐舟峤见她离开,明显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担心,“杨大哥,我们现在身在这阵法中,她不会是骗我们吧?”
杨离拉起他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摸了摸他的头,摇头道,“不怕,她没有骗我们,这确实是一个困阵,时辰一到,便会自行消散。”
徐舟峤抱着杨离,缓了缓,轻轻拉了拉杨离,好奇道,“杨大哥,你相信她说的话?不怕她说的是假话吗?”
杨离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神色不明,“我确实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但这事并不涉及你我二人性命,况且她询问之人,修为也还只是练气,无论她说的是真是假,对杨家也好,对我也好,都没有什么影响,因此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不知落在何处,“而且现在的局势下,我们这些人又能掀起多大的浪花呢...”
而此时的白谣已经离开了此地,并没有听到杨离后面所说之话,不过就算听到了,也只会觉得一笑了之。
她确实不在乎杨离会不会相信她说的话,也不觉得他会骗自己,他们都知道这些不重要。
她只是想要得到裴娉的下落,而杨离所要做的便是给她确切的答复,来保自己二人的命。
其实先前她有些犹豫,要不要询问燕木霖的下落,但如果她真的问出口来,她就不得不杀了二人。
毕竟他们不知道裴娉是四极宗之人,但知道燕木霖是四极宗的,一旦她问出来,杨离便可猜测到她与四极宗有关。
那便不是相安无事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为了自己的安全,她肯定不会管杨离之后说什么,最后的结果必然是要把他们二人了结掉。
但她却有些不忍,自从她踏上修真这条道路,见过了太多的血腥,很难得能见到这样如此真情的两人。
最终她便没有开口询问,而且其实燕木霖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只要知道裴娉的消息便好,其他皆与她无关。
之后的时日,相对平静,她没有再刻意关注杨家之事,杨离也没来找过她的麻烦,她也没有再离开过这里,抓紧一切时间,尽快提升修为。
而时间过总是很快,这日,白谣正盘膝而坐,看着四极宗山门,突然,地动山摇,天地气息变化。
阵法要破了?
白谣眼睛眯起,稳住身形,按暗道,还真是被那天那个修士说对了,果然是一个月的时间。
这晃动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很快便平息了下来,紧接着,山门前笼罩的浓雾渐渐稀薄,露出了其内一座座的山峰。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那些山峰,看到这一幕,神情皆是一变,面上浮现出各种情绪,举止行动间也下意识的更加谨慎戒备。
这时,那些山峰的影像突然一晃,已经散去的浓雾,竟然再次聚拢了回去。
正在破除阵法的修士,一见此景,神情一变,顿时疯狂发力,但却依旧阻止不了浓雾的聚拢。
众人不明所以,不知发生了何事,这只貌似感觉现在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妙。
眼看浓雾要再次笼罩住所有山峰,就在这时,天边异像突起,云层卷动,一只由白云汇聚而成的巨大手掌,从天边而来,转眼间,便印在了缓缓闭合的山门。
众人看着那手掌,一脸震惊,白谣神情一怔,心中升起一种为之折服的震撼,以及深深的向往,这便是大能吗?拥有毁天灭地之能的元婴?
她眼睛紧紧盯着按在山门上的大手,突然看到一道巨大的光束从阵法内,透过阵法,迎击来的巨手。
瞬间,两者相碰,然而并没有发出想象中强烈的波动,而是两者之间仿佛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暗自相争,相互纠缠消磨。
片刻后,巨手压制光束,占据了上风,强行使这光束散开,光束散开的瞬间,笼罩回的浓雾彻底消散,显露出座座山峰。
而在他们这些练气修士,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各个驻扎之处纷纷飞出一个又一个修士,在空中划出道道流光,飞向哪些显露出来的群山。
见到这一幕,人群中一阵躁动,不知谁第一个冲了出去,剩余之人见此,皆按耐不住,纷纷疾驰而去,很快此处便空荡了起来。
白谣收敛了思绪,看着所有人都开始有所行动,或是冲了过去,或是留在原地,或是行踪诡异。
第一百一十六章 相遇
砰砰砰--
接二连三的重物坠地的响声从杨家驻地传来,扬起片片灰尘,与此同时,阵阵灵力波动向四周扩散开来。
这番响动,吸引住剩余修士的目光,在看到这景象后,纷纷露出惊疑不定的表情。
“发生何事了?杨家驻地的阵法怎么关了?”
“是啊,谁胆子这么大?敢惹到他们家头上?”
“看这样子貌似是从他家内部发生的事?他家发生内斗了?”
“怎么可能,他家的手段,谁敢叛变,再说了,大部分人都不在,内斗个什么?没有半点好处!”
“依我看,选在这个杨家驻地最薄弱的时段,还有实力可以做到这一步的,莫非是前段时间,被杨坤泽抓回去的四极宗那个修士?”
“有可能,可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那个修士还活着?”
“杨坤泽不是在那个时候被他爹关禁闭了么?确实有可能还没被他得手...”
白谣听着他们的议论声,心中一紧,也想到了这个可能,她目光紧紧盯着响动已经平息下来的方向。
这时,两道人影相互缠绕攻击着对方,飞出杨家驻地,两人速度都很快,时不时在空中碰撞,以至于白谣根本看不清他们的面孔。
其中一人攻击十分凌厉,远远地便能看到,冷锐的剑气在空中飞驰,而另一人则有些吃力,周身绕着根根藤木,大部分都在防守状态,很少有机会主动攻击。
不过,两人修为相当,虽现在有一人处于下风,但一时之间也没有分出什么胜负。
片刻后,白谣觉得有些疑惑,为何杨家出事,却不见其他驻地之人前来相助?
显然有一些修士,与她有同样的疑惑,她旁边不远的几个修士,其中一人低声道,“赵家不多说,可伏灵宗,青玄门,和天瑞宗,都不来相助一下?他们不是一个阵营的吗?”
“喂,我说你不会是忘了他家干过什么事了吧?这种时候,谁敢去沾手?到时候别说什么好处了,说不定还被反咬一口,惹得一身腥!”
“这倒是,他们家一贯会使用这种的手段,就连最强势的伏灵宗不也被他们家咬过一口吗?对了,你们说会不会有人...”
那人说了一半儿便停了下来,之后白谣只能看到他们嘴唇在动,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应是几人在传音说些什么。
白谣听完他们的话,在原地停了会,眼珠微转,先前她注意到,离开的杨家练气修士中,并未见到裴娉的身影,因此她猜测燕木霖还未脱困,她现在应该还在杨家,没有离开。
她悄悄靠近杨家驻地,本有些担心这样会不会太过引人注目,但她在靠近过程中,发现这样做的不止自己一个人。
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果然修真界中,从来不缺铤而走险之人,她抿了抿唇,脚步不停,只是不再像先前那般小心翼翼,躲躲藏藏了。
很快,她便来到了杨家驻地,这时杨家内,已经开始有部分散修与杨家剩余的练气修士打斗了起来,但因杨家残留的修士不多,渐渐地处于下风。
白谣谨慎的在其内行走,遇见其他散修,也只是相互警惕的看对方一眼,便默契的各走各路。
她在一个又一个房间内快速的游走着,碰到杨家修士修为不高的,她便直接化火耀为石棍,把人敲晕,取走储物袋,而遇到修为略高之人,便提前避开。
她始终记得自己的目的,并不想与他们缠斗,这样会浪费太多时间。
但尽管如此,她已经在杨家寻了大半的范围,却始终没有发现裴娉的身影。
这时,她为了躲避一个修为略高的修士,随手推开一扇门躲藏了进去,等那修士离开后,她正准备推门而出,突然嗅到了一丝极淡的血腥味。
有人受伤,藏在了这里!
她脚步一顿,便退了回来,缓缓靠近散发血腥味儿的地方,手中火耀幻化而成的刀刃劈出,利刃相碰的声音响起,那人闷哼一声,紧接着,砰的一声,那人身体撞在墙壁上。
白谣一个闪身,欺身上前,正要打晕此人,但在对上此人的目光后,神情微微一怔,停顿了下来,“杨离?”
杨离见是白谣,神情也是一怔,随后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声音低沉道,“你是四极宗的人...你口中的姐姐是来救燕木霖的!”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但同时也让白谣确定了裴娉与燕木霖两人有所行动,方才那两个缠斗的海期修士,其中一人应该便是燕木霖!
她抿了抿唇,随即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坦然,扫了眼他不断流血的大腿,迟疑了下,丢给他一瓶丹药,“你受伤了,这丹药给你。”
杨离沉默片刻,接过丹药,低声道了声谢,白谣见他接过药瓶,心中轻叹一声,“她在哪?”
杨离嘴唇动了动,抬手指了一个方向,开口道,“她在控制阵法之处,距离此处不远。”
“多谢,告辞。”白谣点了点头,目光沉静,拱了拱手,话音刚落,她便转身离开了此地。
杨离说的没错,照着他所说的方向,她再往前走了一些,来到杨家中心之处。
远远的她便听到了异常激烈的打斗声,她悄悄攀爬上一个略微高些的地方,看向下方打斗的人群。
只看了一眼,她便皱起眉头,一个空旷的庭院内,十几人乱斗着,但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们穿的都是杨家的服饰。
两方人打斗十分激烈,白谣盯了他们一瞬,有些疑惑,一方人数略多,但底蕴气息却有些薄弱,并且都是一些俊男美女,对上另一方时,明显处于下风。
而中心位置,裴娉盘膝而坐,面色惨白,透着些暗沉,浑身轻微颤抖着,她一手按住身下地面显现出来的阵纹,阻止着杨家阵法的开启。
另一只手,手指在虚空快速划过,一道道波纹泛起,她周围漂浮出,一个又一个虚幻玄妙的字符,抵挡着两个杨家练气九层修士对她的攻击。
就在这时,她周身的字符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有了破碎的迹象,与此同时,她的身体也颤抖得更加剧烈起来。
白谣一看到这幅景象,身体从高处跃下,站到双方中间,她背朝裴娉,手中火耀挡住那两个修士的攻击。
铮的一声,她闷哼一声,眼睛微眯,手指因紧握火耀有些发白,她用力一挥,勉强打散些他们的攻击,硬生生承受剩下的攻击,同时说道,“师姐,帮师妹挡一下!”
裴娉几乎是在她的话音刚落,便打开了她周围字符组成的防御,“退!”
白谣微微一笑,退后一步,字符一闪,她便进入虚幻的字符内,没有被阻挡,随即她吞了一粒丹药,运转功法快速化解着丹药。
裴娉看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白谣,颤抖的身体缓和了一下,她清冷的面孔出现一丝情绪波动,眼底划过透亮的光。
此时,她终于有了一丝可以喘息的时间,随手吞下一粒丹药,手指微微一动,周围虚幻的字符有了加持,便不再颤抖。
他们对面两个杨家修士,面色难看,本来差一点,他们便可破开阻止开启阵法之人的防御,结果却突然被眼前之人阻止,他们面带愤怒之色,一言不发,再次攻击过来。
一人持剑而来,另一人掌心灵力泗溢,空气中便狂风大作,不断的攻击着裴娉的防御。
而白谣在退后一步时,便已开始运转周身灵力,她心知面前两人修为都比自己高,如果她豁然用巨石去压他们,很有可能一个人都压不到。
必须先压制一下他们,制造合适的机会,她手中火耀轻轻颤抖,发出一丝嗡鸣声,风刃汇聚,在刀刃上旋转,见此,她轻轻向前迈了一步,身处在字符外。
接着,她手中火耀向前斩去,趁俩人再次攻来,无法换招,只能被迫防御之时,风刃飞出,消磨掉两人的攻击,同时带起他们的身体,重重撞击在墙壁上。
这时,白谣没有选择后退,而是跟上他们的身影,在他们倒地的瞬间,还未反应过来时,把两人踢作一团,同时,火耀换化成巨石,他们避无可避情况下,准确的压在了他们二人身上。
他们奋力挣扎,面带惊怒,却没有任何办法挣脱出来,见此,白谣再次取出一把刀刃,她垂下眼睫,唇角紧绷,迟疑了下,还是在二人脖颈上用力一划,鲜血瞬间便染红了地面。
见到此幕,她神情怔然,紧盯着两人死后定格在面上的痛苦表情,压下从心底泛起的淡淡恶心感。
她低头看着自己紧握的有些颤抖的双手,眼底划过莫名的情绪,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裴娉的声音,“你发什么呆?去帮下他们。”
听到这声音,她情绪略微缓和,深吸一口气后,手指微微一动,巨石恢复成刀刃的模样,同时问道,“帮哪一方?”
裴娉语气带着一丝笑意,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好看的那一方!”
白谣听闻此话,不言不语,转身面加入了他们,有了她的加入,很快便压制住了对面。
其实,两方人打到现在本就已经有些疲惫,而这些杨家修士,一看便不如方才那两人,这时她的加入,让原本还能占据上风的杨家修士,顿时开始有些手忙脚乱。
她本就身形灵活,穿梭在一群人中,感知敏锐,能很快抓住敌方的破绽,并及时出手,制服住他们。
没过多久,所有杨家修士些被打倒在地,而一些躲在不远处,关注着两方人的散修,本还打着趁火打劫的主意,见此刻大局已定,便纷纷生出了退却之意,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经过一番的打斗,尽管白谣十分的小心,但还是受了一些伤,而她的脸上也露出疲态。
她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腕,来到裴娉旁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着她全力关闭阵法。
她眨了眨眼睛,只觉裴娉与之前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了,现在的她眼睛异常明亮,仿佛有光,气质更加的清冷。
而一直以来,她隐隐约约在裴娉身上感觉到的那股暗藏的沉闷,现在好像也消失不见了。
这时,裴娉终于把阵法彻底关闭,撇见她的眼神,奇怪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白谣笑了一下,正要说话,那些奇怪的杨家修士走了过来,面带感激,对两人拱手行礼,“多谢裴道友与这位道友相助,帮我们脱离苦海。”
裴娉摇了摇头,面上神情淡淡的,“也是你们自己有这个心,不然,谁来了也无法解救你们,更何况,先前如果不是你们,也许在下早就被杨家这群修士千刀万剐了,你们快些离开此地吧,虽然不知为何先前他们发出的信号,杨家没有派人回来,但此地还是不安全。”
他们再次拱了拱手,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分别转身离去。
这时,天空缠斗的两个化海修士,先前落于下风的那人,此刻终于抵挡不住,被另一人直接轰下了地面,砸塌了一片房屋。
两人面色一变,对视一眼,白谣面上有些发白,略微担忧,“师姐,他是燕师兄?”
裴娉点点头,看了眼燕木霖坠落的方向,皱了下眉头,语气透出一丝紧迫,“不必担心,先离开,我们在此反而会拖累他,他有方法脱困。”
白谣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快速跟上她的脚步,离开了此地。
两人虽身上都有些伤,但速度极快,很快便远离了杨家驻地。
裴娉回头看了一眼,取出一块玉符,手指用力,捏碎了它,紧接着两人折转方向,向四极宗的疾驰而去。
俩人一路急行,这时,白谣神情带着些好奇问道,“师姐,方才那些人是被杨坤泽带回来的修士?”
裴娉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说什么,只是略带感叹的表情在面上一闪而过。
这时,她突然想到些什么,眉头一动,侧头看了眼白谣道,“你如何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混乱(章节名字有点难起 = =)
白谣一怔,笑着道,“师姐,师妹无事,只是些小伤罢了。”
裴娉撇了一眼她发白的手指,意有所指,“都说修行需脱离凡俗,断情断欲,可又有何人可以做到呢...有人的地方,便会有纷争,总免不了为一些事情而相争,这些,你不必太过放在心上,每个人选择的不同而已。”
白谣面上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裴娉看出了自己方才杀了两人后,情绪不太对?所以现在是在安慰自己?
她清浅的笑了下,点点头,露出奇异的神情,“师姐放心,师妹无事,只是,一时有些不太适应...”
裴娉眉头动了下,没有再多言,只道,“如此便好。”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天而降,在她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抓起她们二人,腾空而起,急速向前飞去。
白谣心中一惊,正待挣扎时,嗅到此人身上的淡淡血腥味,耳边又恰巧听到裴娉的声音,便听了下来。
裴娉关切道,“燕师兄,可还好?”
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回道,“无事,我们现在去扶玉山,他们都在那。”
白谣便抬眼看去,入目一张极为艳丽动人的容貌,她眼中划过一丝惊艳。
燕木霖仿佛有所感应,低头看向她,眼眸转动间,仿佛有水光在荡漾,接着,他对她轻轻一笑。
白谣眼睛一闪,回了一个笑,便收回视线,不敢再看,心中暗道,怪不得杨坤泽会只看一眼便惊为天人。
其实一般来说,修士的容貌都不会太差,纵使姿色不太好之人,经过长年累月的灵力蕴养,气色也是最佳状态,因此看上去都颇为养眼。
但如燕木霖这样,如此有冲击感的容貌,在修真界中也是不可多得的,可既然如此,她为何从未在四极宗听说过他?
片刻后,她低头看脚下快速飞退的景色,看着不远处有些熟悉的山峰,这才发现,他们居然已经快到扶玉山了。
就在这时,燕木霖的身体突然晃了几下,连带着,白谣二人也开始晃了起来。
他眉头一皱,三人在空中的速度腾然加快了不少,几个呼吸间,便落在了扶玉山的山脚处。
期间虽过程有些惊险,跌跌撞撞,撞倒了几棵树,但好在最终平稳落地。
白谣平复了下心情,暗自庆幸,幸好没有从高空坠下,不然非得摔个半残。
裴娉担忧的看着燕木霖,“飞都飞不稳了,受重伤了?”
燕木霖面色有些惨白,轻轻咳嗽几声,“无事,方才已服用过丹药,等下调理调理便好了,对了,看你们二人也受了些伤,这些丹药,你们拿着。”
说着,他便取出两瓶丹药,给了她们一人一瓶,又有些尴尬的道,“师兄素日很少带练气期能用的丹药,现在只有这两瓶,你们先用着。”
裴娉摇了摇头,“我们自己也有,你身上的丹药还有吗?”
燕木霖看了眼她,神情柔和,眼眸亮了下,“有,你难道忘记师兄是做什么的?师兄这里什么都不多,丹药最多。”
“少炫耀!”裴娉听闻此话,撇了下嘴,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转而道,“那个杨家修士?”
燕木霖摇了摇头,“他不会追来,此次他们杨家驻地被毁,丢了见面,他不收拾烂摊子,再追过来挨骂?”
裴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拉了下白谣,眼底含着笑意道,“白谣,莫光真人的弟子,人还挺有趣。”
燕木霖视线落在白谣身上,笑了笑,“白师妹,幸会,师兄这些年一直在外游历,倒是还未听闻莫师叔收了徒,想来师妹必定天资聪颖。”
白谣面上笑了下,拱手道,“燕师兄,不敢当。”
燕木霖摇了摇头,他想起什么,面上带了些苦笑,语气惆怅道,“可惜,却不曾想,刚回来便遇到宗门大难,现下却又受了伤,暂时无法助宗门渡过此难...”
裴娉随意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没回来的话,我还以为你那时留在秘境了呢!好好调息,我们先去看看情况,等你好了,再来找我们,好在正巧落在了扶玉山,也省了我们一大截的路程。”
燕木霖嘴唇动了动,神情略微有些复杂,随即隐去,笑着点头道,“好,你们万事小心。”
裴娉见他点头,清冷的面孔浮现一丝笑意,接着,她便拉起白谣,转身离去,没有看到燕木霖深深望着她背影的模样。
两人刚行走片刻,扶玉山如同地震般,剧烈晃动,与此同时,山体有碎石,下雨般,向下砸来。
两人躲避着碎石,随即对视一眼,神情微变,速度顿时加快了不少。
一盏茶的功夫,二人渐渐靠近半山腰处,而越是靠近半山腰,她们遇到的修士便越多,不过都是散修,见她们两人行色匆匆,也未曾怀疑。
在她们刚刚抵达半山腰时,一个声音含着莫大威压,轰然从天而降,其内满是怒意,如同惊雷般,轰在众人身上,“渊落,事到如今,为了月昙花,你现在竟连门下子弟的死活都全然不在乎了吗?月昙花在哪?”
在场众人浑身一颤,皆面带惊恐,神情恍惚,白谣二人亦是如此,她稳了稳心神,摁了摁太阳穴,只觉那人说的月昙花,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此时,双方分庭而立,四极宗众人被一个七彩琉璃的光幕护在其内,为首之人是一个面容白皙的男子,他长身而立,身侧站着一位面色发白之人。
而另一方,皆浮在半空中,开口之人身着玄衣,目光沉沉,身侧分别站立着神色各异的五人。
但相同的是,他们身上的气息皆如同浩澜大海般,深不可测,而他们身后有着衣着服饰各不相同的,界渭分明的六个阵营。
四极宗面容白皙的男子神情淡然,目光直视方才说话之人,“无可奉告。”
那人听闻此话,面色一暗,沉声道,“既是如此,那便不要怪我杨盛不顾往日情分了,我倒要看看你这灵宝还能抵御多少次攻击?”
说着,他单手轻轻向上一抬,一颗雪白色的小树凭空而现,这小树迎风见长,瞬间化作苍茫巨树,同时,他嘴唇吐出几个晦涩难明的字。
那巨树无数树枝立刻疯狂生长,抽打在七彩光幕上,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响起,七彩光芒急剧闪烁。
渊落二人双手结印,为光幕持续输送着灵力,经过他们灵力的加持,光幕瞬间稳定下来。
杨盛左侧一人,身着白袍,腰挂玉牌,见到此幕,也不多言,手一翻,一个紫红色的葫芦出现在半空中,他手指一动,葫芦轻颤,周身火焰腾起,砸在光幕上。
瞬间,被葫芦砸到的位置,色彩流动,快速颤抖,仿佛马上要被戳开一个口子。
渊落二人面色一白,再次加到灵力的输送,可就在此时,杨盛右侧一人拔剑而出。
手指在剑刃上轻轻一弹,半空中,便凝结出与之相同的一把把由剑气形成的利刃,奔势如雷,轰在光幕上。
白谣嘴角紧绷,为何琢光真君不在此处?而后,她目光扫过杨盛身边剩余的三人,心中有些疑惑,为何那几人没有一点想要帮忙的意思,甚至略带着些看戏的神情?
这时,随着剑气的攻击在光幕上,光幕七彩闪烁,疯狂颤抖,连带着扶玉山也开始疯狂摇晃,颤抖起来。
山石滚滚而来,尘土飞扬,众人身体皆是一晃,惊恐的发现,脚下的山体进开始向下沉去。
所有身在扶玉上的修士,皆面色紧绷,身体摇晃,惶恐的躲避着滚落而下的山石。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渊落终于抵抗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同时,光幕发出镜面破碎的声音,整个光幕支离破碎,消融于天地间。
杨盛面带讥讽,“看来你这盛名已久的灵宝,也不过如此,渊落,你又何必如此固执?只要你说出月昙花在哪?你一个元婴,谁还真能谁跟你过不去吗?”
话语间,半空中的巨树向四极宗所有人抽去,渊落面色一沉,浮上半空,身前出现一道明亮的光柱,迎上巨树,同时道,“不劳阁下费心。”
仅是接触了一瞬,空气中便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波动,身在此波动内的所有修士皆被波及。
其中练气修士最难抵挡,靠得稍近些的修士,心神瞬间受到了重创,幸而大部分练气修士距离那波动最甚远,没有受太重的伤。
而渊落两人在方才那次相碰后,身体皆向后退了几步,随即他们速度极快,在空中,不断地碰撞摩擦。
两人心下默契,打斗间,渐渐远离了扶玉山,隐入云层中,之后便只见云层搅动,再听不见什么声响。
而方才剩余的两人,其中持剑的那人,返回原处没有再出手,而另一人则对上了四极宗剩余的那元婴修士,也渐渐远离了扶玉山。
剩余为首的四人,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也未出手,只是轻轻挥了下手,他们身后的修士便如同饿狼般,全部向四极宗修士扑了过去。
混乱自此开始,奇异的是,仿佛所有修士都有所默契,修为高深的修士不对修为低下的修士出手,或许是出于不屑,又或许是不值得出手。
白谣与裴娉两人面部紧绷,对视一眼,随着人流也向四极宗之人冲去。
她们隐藏在众多的人流中,穿梭在其内,挑选合适之人,趁他们不注意时,悄然下手,却又不下死手,但这种情况下受伤,无疑增加了他们的死亡率。
练气修士混战在一起,到处都是刀光剑影,灵气波动,利器相碰的声音,眼看四极宗修士虽然奋勇杀敌,但依旧节节败退。
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四极宗修士皆被冲散,分散在各个地方,而白谣与裴娉也同时被冲散。
再后来不知何时开始,所有人仿佛都杀红了眼,有些不分敌我,只能认清自家修士,但奇异是竟也没有人阻止。
这时,半空中突然出现一朵巨大的青莲,青莲喷发出剑气,向四周的修士扫射而去,顿时,青莲周围倒下了一批修士。
而另一边,一个持剑的少女,身影灵活,周身水光波动,每挥一剑,便有水珠弹出,在人放下戒备时,这水珠便会从极其刁钻的位置攻击敌对之人。
半空中,先前持剑修士注意到两人,目光稍稍一动,与旁边身着青袍之人道,“赵道友,倒是没想到四极宗倒是有几个不错的苗子。”
赵道友听闻此话,视线在场中一扫而过,神情淡然,“于掌门不愧为青玄门掌门,这时不担心自家弟子,反而,时时刻刻都不忘为自家宗门费心网罗人才。”
于掌门轻笑了下,不咸不淡的,“对他们来说,如此不可多得的机会,何必担心,多见见世面才好,省的总是不知天高地厚。”
赵家主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随意附和了一句,“确实是好机会。”
而此时的白谣穿梭在人群中,只击飞冲她而来的攻击,也不恋战,视线不断的扫来扫去,突然她目光一顿。
停在一个修士聚集最多,但相互之间却没有厮杀的地方,她眼睛微微眯起,隐约看到有各色灵光透出。
她眼珠微转,身影灵活的穿梭过去,向内扫了一眼,便有些哭笑不得。
此时,苗媛被众多修士围在其中,周身各色灵光闪动,她神情害怕惊恐,手忙脚乱,慌乱的控制着自己周身的凡器,阻挡了所有攻击她的修士,并还重伤了几个修士。
然而,她一个重伤他们的人,看到这一幕,竟显得比那几个重伤之人还显得惊慌失措。
而她周围的那些修士表情复杂,各个用心痛愤慨闪亮的眼神看着她周身环绕的凡器。
恨不得全部夺过来,塞到自己的储物袋中,而看向她的眼神,皆有些暴殄天物之意。
白谣内心轻叹一声,苗媛的修士其实还不错,如果她能好好控制这些凡器,不至于会被这么多的修士围起来。
118章 漠视
“苗师姐!”她抿了抿唇,开口喊了一声,在苗媛的视线看过来后,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挤了进去。
手中火耀幻化成棍,用力向周围一扫,猝不及防下,周围修士倒作一团。
她伸手拉住面露惊喜的苗媛,几个翻跃间,隐入人群,避开周围修士,躲在一处山体之后。
刚刚站定,苗媛面色紧绷,紧紧抱住白谣的一条胳膊,语无伦次道,“你没事儿吧?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他们太吓人了,自从出了秘境,一切都乱套了,你,你去哪儿了?他们为什么要攻打我们?”
白谣皱起眉头,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严肃道,“苗师姐!冷静,凝神。”
说着,她指尖灵光一闪,抬手在苗媛眉间点了一下。
苗媛深吸几口气,虽眉眼间,依旧残留些惊恐,但渐渐缓过神来。
白谣见此,语气轻柔,“慢慢说。”
苗媛面色发白,“恩,是我们先前在秘境内,在试炼时间还没到到,还差几日时,不知发生了何事,突然所有人都被甩了出来,不过,这倒也还好,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次活着出来的练气修士不少。”
说到这,她面上一皱,“可等回来后,还没等我们询问原因?便被召集到扶玉山,被告知山门大阵正在被攻击,而掌门也没有说原因,只是让我们输送着灵力,维持大阵的防御,可本以为事情没有那么严重,谁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阵法越来越无法坚持。”
她停顿了一下,身体哆嗦了一下,声音带了一丝哭腔,“最后大阵还是被破了,攻上来了那么多人,我们怎么可能敌的过?那什么月昙花,有这么重要吗?非要联合起来攻打我们,还有掌门,掌门他一直在保护我们,可是他们人太多,掌门现在也受了伤,我们该怎么办?”
“还有,我娘,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先前我看到她受伤了,白谣,她不会出什么事吧?我要去找她!”说着,她便要挣脱白谣。
白谣手指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冒然跑出去。
她神情带着思索,渐渐捋出来一丝脉络,果然秘境发生了她们不知道的事情,导致出现了异动,她与裴娉才会提前从秘境出去,而也是这个时候苗媛他们被秘境甩出来。
而山门大阵,在他们未出秘境之时,便已经在被攻击,只是不知具体是何时被攻击,再则听苗媛的意思,她应该也不知道月昙花是何物!
她眼珠微转,用力紧握下下她的手,“苗媛,你清醒些,听我说!秋寒真人修为高深,她可以应付,但是你呢?你现在过去,什么都做不了,反而会影响她的心神,你现在能做的便是保护好自己,不要让她担心。”
苗媛听完她的话,面上露出沮丧和难过,“她才不会担心我!”
她抹了把脸,看向白谣,“不过你说得对,我要保护好自己,对了,白谣,你先前去哪儿了?我出来后没见到你,还以为你则损在秘境了!而且,你既然没事,为何不在宗门内?而是从外面进来?”
白谣见她精神好了很多,微微放下心来,摇了摇头,“此事说起来有些复杂,等事情平息后,我再告诉你,现在,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苗媛大眼睛动了下,随即点点头。
白谣疑惑问道,“宗门内发生如此大事,琢光真君为何不在?”
苗媛回想了一下,“这个,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听说是被掌门派出去,做其他事情了...”
白谣微微眯眼,其他事情?有什么比宗门被围攻还重要的事情?这么说,掌门有可能知道为何其他门派会攻打四极宗?
突然,她想到什么?迟疑了下,神情带着复杂问道,“苗师姐,为何不见平安,他在哪?先前一直没见到他。”
苗媛一怔,像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她仔细回想了下,疑惑的摇头道,“对,平安在哪?从秘境出来后一直从没有见过他,他一丝修为都没有,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白谣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个问题,她本也是随口一问,既然苗媛不知道,或许是莫光真人已经把他安顿好了。
突然,她心中一跳,想起她为何会觉得月昙花熟悉了,平安好像曾经说过这几个字,可她当时并不知他说的是何物,便也没有多问。
而时至今日,她有些不太确定,自己当时听到的到底是不是这三个字,可如果不是在平安口中听说过,她为何会觉得这个名字如此熟悉?
她皱起眉头,心中默念,月昙花...月昙花...月昙?月昙!月昙石!真的与一线峰秘境有关?月昙花莫非是在秘境?
这么简单的事,她居然没有想到,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如果不是她一直心疑此事与秘境有关。
一个是石头,一个是花,怎么也联想不到一起,不过,此事也算不得十分隐秘,有心之人,或许应该也会发现。
她正想着,突然,砰--
重物撞击地面的声音在二人耳边炸起,她们身体一晃,面上一惊,同时回头。
只见在距离她们不远处,地面被砸出一个坑,尘土散去后,显露出一个人影,白谣眼睛微微睁大。
莫光真人!
他刚刚站起身来,诸尤紧随着,降在他身边。
远远的,白谣看到诸尤面上带着莫名的情绪,似心疼似烦闷,他一把扣住莫光的手腕。
拽着他的手腕,把他半拉着拖起。
随后诸尤嘴唇微动,眸光暗沉,不知对莫光说了什么。
莫光垂着头,寡淡的面容没有什么变化,不知何时招来的飞剑,自下而上,在诸尤面颊上划出一道细长的伤口。
诸尤面色一暗,松开他的手腕,且战且退叫,两人渐渐远离此处,遁入半空。
这时,苗媛带着感叹的声音响起,“传闻莫光真人与诸尤真人关系十分要好,但此时,却也免不了兵戎相见...”
而白谣的关注点并不在此,方才她回头时,隐约看到莫光被诸尤砸在地面时,他周围有几个修士也一同被砸飞。
而其中有一个是令她有些微熟悉的身影,此时她听到苗媛的话,随意点点头,“苗师姐,你护好自己,不要随意参战,有情况,你就跑,我去去就来。”
苗媛神情疑惑,只唉了一声,剩余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只看到她的背影。
白谣小心隐秘身形,渐渐靠近那人,见他口吐鲜血,受了重伤的模样,小心扫了眼周围,便把他拖向一旁。
喂了他一粒丹药,用力拍打着他的面颊,那人立刻醒来,见到她的第一眼,眼底有微妙的情绪闪过。
白谣没有错过他眼底的情绪,低声开口道,“于昌于道友?还记得我把,我们见过,只是我们是不是曾在西桐城附近也见过?”
于昌没等听完她的话,便一跃而起,扔了一瓶丹药给她,在她对他这一连串反应搞的愣住时,转身便跑,同时道,“多谢道友丹药,但是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白谣愣在原地,之前在见到他被砸飞时,她便想起为何觉得于昌江水两人有些眼熟。
是那时,她在被迫吃下魂乡丹的地方,见过这两人,只是当时她一直承受着痛苦,因此对两人印象并不深刻。
而后来,她与裴娉碰到他们时,名叫江水的那个修士那时便已认出了自己。
但现在她只是想问一下有关苏越之事,并且还未问,于昌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自己有这么可怕?
她轻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下次有机会再说吧,接着,她转身去寻找苗媛,在她刚刚看到明苗媛,还未靠近时。
杨盛困住浑身浴血的渊落,立在半空中,声音如雷,内含威压,骤然从天而降,轰然落下,炸响在每个人的脑海,“你们掌门已败!四极宗众人速速束手就擒!”
白谣与苗媛抬头看去,心神俱震,虽说早已料到这种结果,但此时听闻,却还是忍不住震惊,大局已定了吗?
在场四极宗修士听闻此话,纷纷抬头看去,紧接着,瞬间萎靡,神情惶恐,仿佛失去了所有战斗的意志。
有部分则是面带不甘,一个化海修士忍不住喊道,“你们如此以多欺少,竟不觉半分羞愧,反而如此洋洋得意,你们倒是说为何要围攻我们四极宗?我们到底是犯了何罪?”
杨盛冷笑一下,目光扫过那个修士,手指猛然紧握,砰的一声,那修士身体直接炸开,血肉如雨洒落在地,随即他看都没看一眼,淡淡道,“凭你,也有资格质问我?”
渊落见到此幕,嘴唇微微一动,却最终沉默下来。
空气顿时一静,所有修士各个静若寒蝉,不敢随意开口。
而白谣见到此幕,心底一寒,一方面第一次直面感知到元婴修士的强大,化海修士竟连反抗一下都做不到。
另一方面是,这杨盛竟如此狠辣,而其他元婴也并未有何反应,丝毫不觉残忍,面上也没有丝毫波动,像是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应当,是那个修士自己不知死活。
难道在元婴修士的眼中,只有同阶的修士才被放在他们眼中,其他修士多说一句话,便是冒犯?修为低下,却管不好自己,乱开口说话便是原罪?
杨盛面目冷峻,看着渊落道,“渊落,此时,你还不愿说出月昙花的下落?是非要逼我们屠尽你四极宗所有人?”
这时,赵家家主淡淡的笑了下,打破安静,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渊落,你又何苦如此,有些事情本就不是你可控制的。”
渊落听了两人的话,依旧沉默。
伏灵宗掌门,则有些不满,冷冷看了赵家家主一眼。
赵家家主察觉到他的目光,眉头轻轻一挑,神情依旧淡然。
而大多在此的修士都是一头雾水,虽一早便知这些宗门之人是为了月昙花而来,可根本不知他们说的月昙花是何物,其实他们不知道,甚至这些宗门内一部分修士也不知这是何物。
这时,不知哪个胆大的,竟还敢开口,“掌门,虽我们并不怕死,可掌门如若知晓月昙花,便告诉他们吧,何苦再赔上我们这么多人命...”
场中众人听闻此话,顿时一静,纷纷向开口之人投去怜悯讥讽之意。
白谣也随之望去,随即摇了摇头,此人她不识得,但有些面熟,应是刚加入四极宗之人。
她心中一叹,不知该说此人到底是幸还是不幸?以他的修为,能活着出秘境,是幸运的,出来后,碰到四极宗被围攻,现在活着也是幸运。
虽她不知他这时开口的本意,可他现在说这种话,他的名声算是毁了,如果此次四极宗真的破灭,恐怕也没有哪个宗门会要他,毕竟谁也不会要一个关键时刻背信弃义之人。
杨盛此次倒没做什么,只是扫了渊落一眼,讥讽笑道,“听到没?渊落,你的弟子们已经开始瑟瑟发抖,在求饶了,月昙花再重要,有你自己和宗门的命重要吗?既然你还是不愿说?那你便亲眼看着自己门下弟子一个个在你面前死去吧!那先从练气开始...”
说话间,他随手一捏,一个四极宗修士便直接炸开,而他神情冷淡,目光紧盯渊落,看着他紧绷的面孔,手中不停,一个又一个的修士接连炸开。
四极宗修士纷纷惊恐起来,面露绝望之色,但又不敢动弹,唯恐自己稍有举动,便会被杨盛盯上,渐渐的四极宗练气修士越来越少。
白谣心中紧绷,额头冒汗,一直紧盯杨盛的手,她知道月昙花与秘境有脱不开的关联。
可或许是她冷血,她内心深处只觉杨盛杀的这些人与自己无关,根本不值得自己犯险说出这件事。
这时,杨盛的手突然虚对陶然,她手指猛然收紧,陶然救过她,虽然如果不是他,自己不会遇到后面在秘境中的事。
可那时,劫雷在上,陶然不救自己,谁也指责不了他,但他还是救了自己。
况且自己曾答应过,会还他这个人情,不过,她心中隐隐觉得,陶然应该已发现了两者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