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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真的很扛打全文阅读

作者:吻妹     师兄真的很扛打txt下载     师兄真的很扛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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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危险的艳遇

    “小哥哥,你在看什么呢?”

    汨罗江北岸,一块巨大岩石的背后,鬼鬼祟祟的少年浑身一怔。

    缓缓的扭过头,看到一张俏丽的笑脸。

    女孩身穿蓝色短裙,修长的玉腿微曲,身体前倾,一缕柔丝在晚风中飞扬。

    她玉肤赛雪,眉黛如画,髻上嵌着一枚金色发簪,在余阳下闪烁着光辉,与江面晚霞浑然一色。

    向着前方看去一眼,女孩目光忽然变得戏谑。“噢……你是在偷看那边的小姐姐吧?”

    少年一脸苦涩,对少女做出一个嘘声的手势:“她要杀我!”

    抚了抚胸口,少年背靠岩石坐下来,长输一口气:“看来,只能等到天黑才能回家了!”

    眺望一眼拿着佩剑、捧着小腹、来回踱步的年轻女子,女孩秀眉塌了塌,问道:“小哥哥,她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我好欺负呗!”

    说完,上下打量眼前的陌生女孩,皱了皱眉:“你是谁?怎么没见过你?”

    “我也没见过你呀?”

    女孩妩媚一笑,衣袖简单的掸了掸石面,挨着少年坐了下来。

    “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女孩带着些许酥麻的声音,轻柔问道。

    整了整身上的道袍,少年下巴微扬,言道:“我叫白一朵,灵源宗内院弟子。”

    少年为自己是内院弟子颇感自豪,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一方。说完才蓦地捂了捂嘴,芥蒂的瞄一眼岩石后边。

    还好!追杀他的师姐并未察觉。

    女孩腮帮鼓了鼓,似是忍俊不禁。

    “听起来,怎么像是女孩的名字?”

    白一朵摊了摊手,视线回归女孩那张俏丽而又有着几分陌生的面孔上: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从你的穿戴看,应该不是宗门弟子吧?”

    “我?”女孩巧掩红唇,发出节节笑音。

    她的年纪不大,却有着某种成熟女子才有的妖娆,一颦一笑中尽显妩媚销魂。

    只见女孩红唇微启,凑近白一朵的耳畔,呓语间轻吐一口黑色雾气。

    袅袅气雾迅即纳入后者口鼻,有那么一瞬,白一朵感到一阵飘忽、意识朦胧、阵阵倦意压迫而来……

    可是很快的,白一朵就摆了摆脑袋,将那一丝升腾的混沌感甩了开去。

    “嗯?你刚才说了什么?”白一朵揉一揉眼皮,抱歉的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忽然有点犯困,没听清。”

    女孩明眸一睁,秀丽娇媚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与凝重。

    怎么可能?

    眼前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人类少年,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夺魂之术对他不起半点作用!?

    就在女孩愕然之时,白一朵耳朵一竖,一把攥住女孩的手腕,跳了起来。

    “快跑~!”

    破风声紧随而来,年轻女子手持长剑,带着滔天怒意,须弥而至。

    “白一朵,原来你真的躲在这里!”

    “白一朵,你这个骗子,我林雨诗今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啊?林师姐,这都是误会呀,我……”

    然而没人理睬他的解释,一股森白剑气荡起阵阵涟漪,犹如一道白色闪电霹雳而下,掩蔽的岩石轰然炸裂,溅起漫天灰尘。

    白一朵不由得呼吸一窒,心下骇然!

    若非提前察觉,这一剑劈在身上,必将万劫不复。

    “太过分了!”

    白一朵恨的直搓牙,可奈何自己实力不敌,只能拼了命的逃逭。

    “林师姐,当日之事你情我愿,没人强买强卖,……现在大了肚子却要对我痛下杀手?”

    见对方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白一朵怒涌心头,愤恨道:“哼,别以为我白一朵怕了你,有本事,等我修为突破,再来决一死战。……”

    后者飘然而至,脚步落地卷动一阵尘土翻涌,花白的道裙在劲风中猎猎迎展。

    贝齿紧咬薄唇,林雨诗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目中杀意更浓。

    “胡搅蛮缠,给我快快受死……”

    眼看来者杀气腾然,白一朵也只能心里咒骂,怎么就招惹了这个暴力不讲理的主呢?

    这时,身旁女孩轻扯了扯少年衣袖,言道:“小哥哥,你随我来。”

    奔逃中,女孩不疾不徐展颜一笑,笑的花枝招展妩媚妖娆。

    不等白一朵多看,只见女孩玉臂一抬,郁郁葱葱的密林处多出一条小径,蜿蜒深入,不见尽头。

    这一区域白一朵并不陌生,以往却未见有此曲径通幽之处。

    而现在形势所迫,也无暇多想,跟紧女孩轻灵的步伐,踏了进去。

    小径九曲十转,兜兜转转,倒是很快甩开了紧追的林雨诗。

    只是夜色降临,本就光线暗淡的密林中,更显阴沉森然,

    一声偶来的莺啼,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那般的空灵与可怖,

    时有夜莺扑扇着翅膀飞过头顶,呼啦啦,惊起一阵胆战!

    朦胧月色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道路斑驳,脚步踩踏落叶,枝叶脆断的声音清晰可闻。

    两个人渐走渐缓,白一朵拢着双臂、搓了搓臂膀,问:“这是什么地方?”

    女孩懒散的摊了摊手,迈着柔媚的步伐,妖娆笑着。

    “荒郊野岭而已,小哥哥,看你的样子很是恐惧?”

    “我不是恐惧,……是害怕!”

    白一朵芥蒂四周,并未去想恐惧与害怕是不是同一个意思,忽然脚步一顿,摇了摇头道:“不能再往前走了,还是回去吧!”

    “回去?你就不怕那个被你搞大肚子的女人,一剑劈死你?”

    女孩戏谑的目光扫过后者,轻笑间有着掩饰不住的嘲弄与鄙夷。

    白一朵啐拳轻咳一声,解释道:“我曾卖给她一枚碧颜凝露丹,养颜美白的下品丹药。可能炼制的时候有点小失误,药效有点……出轨!”

    尴尬的挠了挠头皮,白一朵略带心虚:“林师姐服用后,颜值没有提升,肚子却……莫名的大了起来!”

    “你是炼丹师?”女孩脚步一顿,诧异的看向少年。

    白一朵点了点头,但又很快的摇了摇头。

    “也不算,因为至今为止,我还没有成功的炼制成功一枚药效正经的丹药。”

    女孩柳眉微蹙,可能是在想:这丹药的药效还有正经与不正经之分?

    似是猜到了女孩心中所想,白一朵脸皮抽了抽,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能炼制出一些附带稀奇古怪药效的丹药。

    比如炼制的凝气丹,无论男女,服用后都会浑身长满毛发,茂盛的撑开衣袍,形似毛猿;

    又比如炼制的回元丹,服用后嘭的一声长出翅膀,形似鸟人;

    还有辟谷丹,服用后身形极具缩小,形似侏儒……

    想到此处,白一朵略感惆怅,长舒一口气。

    说起来,林师姐的副作用最轻微了,只是肚子略微变大了些。

    “丹药,难免会有一点副作用!”

    说到此处,白一朵带了几分不忿与委屈:“也不知道为什么,林师姐会那么生气,见到我就要打要杀、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太欺负人了!”

    女孩脸皮抽搐了几下,扶额轻叹。

    一个花季少女被你弄成了‘身怀六甲’的准妈妈模样,这搁哪个少女身上能不炸毛?

    女孩轻叹一声,迅即又是想起了什么,黑暗中闪过一双血红的深瞳。

    “呵呵呵,一朵哥哥,我也觉得那位姐姐的行为有些过激。”

    拢了拢玉臂,女孩遥望远处,伸手一指:“诶?前边好像有一个屋子,我们过去看看吧。”

    “有吗?”

    幽暗的密林中,抬头可以看到树冠模糊的轮廓,可四周却是黑幽幽的一片,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也丝毫无为夸张。

    女孩却认真的点了点头:“有的,我看到了。”

    女孩抓起白一朵手腕,好像真的看到了一栋房屋,步伐飞快。

    很快,二人来到一栋陈旧的茅屋前。

    咯呀一声推开木门,

    一间简陋却很干净的小屋里,一张铺着草垫的床榻、一口破损的铁锅、以及摆着碗碟和一盏油灯的木桌。

    墙壁上挂着斗笠与蓑衣、一串辣椒、正堂上是手捧寿桃的寿星字画……

    女孩毫无避讳的走进屋子,见没有屋主,径自点燃油灯,一时间混红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小屋。

    “姑娘,这屋子应该有主人,我们冒然的进来,是不是很不礼貌?”

    白一朵有些迟疑,但看一眼森林里浓稠的黑夜、感受着阵阵寒意的侵袭,拢了拢臂膀,还是紧随其后走进了屋子。

    女孩挑着灯芯,放眼一圈,轻笑道:“小哥哥,这间屋子应该是山中猎户的歇脚点,平日很少有人会来。”

    说完,女孩扭动婀娜身段,行至白一朵跟前,一把勾住后者的脖子。

    “今夜只有你我二人,不会有人打搅。”

    四目相对,女孩娇媚一笑,酥麻的声音喃喃问道:“小哥哥,蛛儿好看吗?”

    一阵清香扑面而来,女孩忽然轻踮脚尖,凑着白一朵已然赤红的脸颊轻轻一吻。

    炙热的吻,让白一朵浑身一颤,随即清醒回来,急急后退。

    “额……姑娘,我想起来,还有年迈的奶奶等我回家吃饭。”

    白一朵推开女孩,带着扑扑心跳与粗沉呼吸,迅即向门外奔去。

    “哼~!想走?”

    女孩嘴角轻扯,扬起一抹阴祟祟的诡笑,玉臂一抬,木门哗啦一声自行关闭。

第二章:蛛妖

    茂密的丛林里,茅草屋内灯火摇曳,阵阵寒气透过破损的窗户漫溢而出。

    少年眼巴巴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木门,再也迈不动步伐。

    好像有无数根丝线缠绕在身体上,越是挣扎,越是束缚,

    渐渐的,脖颈处溢出了汗珠!

    忽然一股冰寒的气息自脖颈处缓缓前移,冰凉的手臂探进了他的衣领里、探寻般缓缓深入、停留在心脏的位置。

    “小哥哥,不要急着走嘛!”

    女孩贴着后背环抱,温热的柔唇轻触耳垂,酥麻的嗓音贴着脑门。

    空气中弥漫着催人犯罪的诱人香味。

    女孩略带挑逗的声音轻柔说道:“我知道一个很好玩的小游戏,男孩和女孩才能玩,你来,我们一起玩。”

    白一朵干涩的咽了咽喉咙,身体颤栗。

    “额……姑娘,宗门教导我们要勤修善悟修心寡欲,……玩物丧志,小游戏就不玩了吧。时间也不早了,我真的有个奶奶等着我回家吃饭。”

    “呵呵呵~”

    女孩发出一串怪异而尖锐的笑音,森白指甲环着白一朵的胸口旋着圈圈,似是酝酿着什么,笑声中尽显邪魅与轻蔑。

    “小哥哥,修仙可是很艰难的,何苦呢?”

    “不如~,让我渡化了你吧!”

    说罢,女孩娇柔的面容陡然狰狞,皓月明眸转瞬间化作一轮血瞳,带着无限诡秘与阴辣,在幽暗的小屋里显得摄魂而醒目。

    那旋绕在白一朵胸口处的葱白玉指,须弥之间变作森然手骨,纤长的指甲闪烁寒芒,对着心脏位置,陡然刺陷……

    嘭~

    如惊天之雷,震耳欲聋!

    就在女孩幽长指甲嵌入肌肤的一刹那,一道耀眼光波嘭然乍现,热浪翻涌,小木屋随着涟漪的荡漾分崩离析。

    巨响惊动丛林中的飞禽走兽,在暮色中蔓延,引起一片骚动。

    丛林外,手持长剑捧着小腹的林雨诗,正为追丢了目标而愤恨,忽来的一声巨响让她身体一怔,向着密林深处望去,美眸微凝,神情肃然。

    而在遥远的灵源宗第二仙域,一座华丽宫殿内,闭关修炼的白衣青年蓦地睁开了双眼。

    青年明眸皓齿俊朗非凡,道袍上的金色龙纹标示着他超凡地位与超然的修为实力。

    只见青年眼眸微凝,俊逸的脸上浮生一抹弑杀之意。

    在青年的身边,同样盘膝掐诀的,是一名红裙女子,

    女子一身红衣,神情淡然,玉指诀印间一枚碧绿光点悬空浮荡,淡淡光芒映照着那张绝艳出尘的容颜。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女子印诀立旋,散发淡淡绿芒的光点直射眉心、化作俏额上的一粒红色斑点。

    女子跳下蒲团,急切的问道:“师兄,是出了什么事吗?”

    “是一朵。”

    青年立身而起,冷厉的目光直视前方,森冷杀气缓缓升腾。

    “闭关前,我曾在白一朵身上植下防护灵障,非筑基修为不可触启。可是,就在刚才,防护灵障崩毁了!”

    白袍青年面露焦急之色,这是他那一惯峻漠的脸上不为多见的神意,可见白一朵在其心中的重要。

    “白一朵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有危险,我必须去看看。”

    闻言,红裙女子脸色一变,迎前一步拦住青年,

    言道:“师兄,你我闭关多日,眼看就要触碰那道屏障、踏入结丹境,万万不可在此时功亏于溃呀!”

    “我说了,白一朵对我很重要!”

    白浩面露坚毅!那是他的弟弟、唯一的亲人、也是他的逆鳞。

    “兰儿,如果一朵出了什么意外,修为高深与我而言都没有了任何意义,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红裙女子秀美紧蹙,仰望青年,许久才下了一个决定,抱拳道:“一朵弟弟由我去照看,师兄你安心修炼,兰儿一定护其周全,让师兄放心。”

    “兰儿,你这……”

    不等青年多说什么,女子莲步急退,仰视的深眸里充宿着敬崇与爱戴。

    她粲然一笑,迅即化作一道长虹,飘然而去。

    ……

    而在密林中,随着一股灵气涟漪的波动,小木屋散落成一片废墟。

    废墟里,白一朵瞪着大眼睛呆立当场,而在不远处,一个人面蛛身的怪物倒悬在树冠上,八只爪子断掉了三根,黑色血液沿着断爪处滴滴答答的流淌。

    怪物的身体上也是伤痕累累,凌乱的发丝内闪烁着一双赤红的眼瞳,如果撩开头发,不难看出她就是刚才风情万种的妩媚女孩。

    “筑基修士!?”

    怪物发出惊诧与惶恐的疑问,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阴冷的目光扫过废墟。

    似乎是发现了什么,释然而又愤怒的说道:“竟然有人在你身上植下防护灵障?这个人是疯子吧?”

    可以植下如此威力的防护灵障,其人必然是筑基境以上,而且需要倾覆三成的灵气。

    寻常人怎么可能会拿好不容易修炼得来的灵气注倾于别处?

    想到这里,披头散发的蛛身怪物看一眼断掉的三根爪子,气的直搓牙。

    “是谁这么奢侈,为了这么一个凡人少年,不惜动用三成灵气,结印筑基境的防护。”

    “这么在意这个小家伙的安危吗?那么,我偏要吃掉他、将其咬烂嚼碎、食心剥皮……”

    带着满腔怒意,蛛身怪物怒极反笑,在黑洞洞的树冠中发出一阵阴恻恻的诡笑。

    “妖怪啊~!”

    待看清怪物那庞大身形,白一朵惨叫一声奔逃而去,枝叶芊绵的丛林中传出惊恐嚎叫。

    可能是因为断掉两根爪子的缘故,蛛身怪物即便速度敏捷,也始终未能捕获白一朵,黝黑的身形游跃于树冠间,嗖嗖吐出一圈又一圈白色蛛网。

    丛林外,捧着小腹的林雨诗刚刚收到家族的传音玉简,催促她回去。

    就在此时,忽的一声,一个人影从葳蕤林木中蹿了出去,把她吓了一跳。

    待看清来者正是白一朵,林雨诗秀眸一凝,扬起长剑,喝道:

    “呵!白一朵,你还舍得出来?看我今……”

    然而不等林雨诗畅哮,后者却跟看到了亲人似的,目含泪光,直接扑在了她的怀里。

    “林师姐,幸好你还没有走,我爱死你了!”

    林雨诗有一刻的愣神,她可是来杀白一朵的呀,可后者此般模样,不仅不惧怕,反而还……

    就在林雨诗秀丽的脸颊浮现一抹绯红、后知后觉的推开白一朵、扬起长剑之时,

    忽然的,随着树冠哗哗作响,一个庞然大物轰然落地。

    看到一只庞大的蛛身人面怪物,林雨诗眼睛瞪的滚圆,

    愣神间,只闻白一朵边跑边喘着粗气喊着:“林师姐,你修为高深,这东西就交给你了,我奶奶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先行告辞……”

    “喂~!”反应过来的林雨诗反身抓了个虚空,捧了捧凸起的小腹,骂道:“白一朵,我恨你!”

    呼的一声,蛛身怪物卷起阵阵黄尘,疾风而至,

    扬起曲长的利爪,朝着林雨诗脑袋狠狠砸来……

    而后者也是丝毫不敢懈怠,手中剑气一凝,空气中荡起阵阵剑鸣。

    宝剑带着森然剑意,轰然一击,溅起漫天火星。

    “嗯?三品灵师?”

    蛛身怪物轻蔑的瞥去一眼,这点实力,即便在她现在身受重伤看来,也显得不自量力。

    “螳臂挡车!”

    怪物轻蔑一笑,墨色长腿犹如黑色的利剑,划空一扫,碗口粗的树干被削断,更是荡起一阵空气波动,涟漪跌宕间击中林雨诗腹部。

    后者矫躯一怔,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林雨诗惨然落败,托着小腹连连后退,目光之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而蛛身怪物的目标是白一朵、那个让她断掉三只脚的人类少年。

    没有过多的理会林雨诗,蛛身怪物腾然一跃,只见嗖嗖嗖的几个破空声响,没有了树木的阻碍,漫天蛛网雨点般洒向白一朵。

    很快白一朵就被蛛丝所捕,惯性的滚了两圈,夹杂着泥土与草屑,成了一只大茧。

    “白一朵!”

    林雨诗杵着长剑才能艰难站立,看到白一朵就这么被蜘蛛裹成了蛛茧,急的直跺脚。

    虽然恨白一朵,也一度的想杀之后快,可真要她看着同门师弟在眼前被怪物吞食,还是揪起了心。

    林雨诗银牙紧咬,有心去救,可迈出一步又颓然收回。

    她深刻的认识到,以自己的修为实力,已是无力回天!

    蛛身怪物巨大的爪子捧起大茧,大茧里隐隐可见少年那满是恐惧的脸。

    “小哥哥,都说了,不要急着走嘛!”

    庞大而凶残的怪物发出娇柔的女孩声音,带着丝丝酥麻的韵味,入脾侵髓。如果只是听到声音,还以为是怎样妩媚销魂的少女。

    可是,当看到她那露出森然獠牙狰狞嗜血的样貌后,任何曼妙美好的幻想都得破灭。

    “小哥哥,蛛儿很喜欢你呢,喜欢到……想一口吃掉你,把你永远的留在肚子里。”

    说话间,口中蛛丝轻扯,裹成茧状的白一朵被提了起来,悬于半空中蠕动挣扎着,发出呜呜呜的闷哼。

    且不知道此一刻白一朵是怎样的内心苦闷,而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冠上,一袭红裙的女子却是玩味的一笑,接而无奈的摇了摇头。

    女子肤白胜雪,倩影娉婷,三千青丝迎风飘扬,青色玉簪闪带着宝色莹光,在夜幕下时隐时现,让其更显出几分仙气。

    “看来,是该让一朵弟弟把修炼摆上日程了呀!”

    女子苦笑摇头,微蹙的眉心处,赫然有着一粒绿色斑点。

    她正是白浩的师妹,柳兰兰。

    在柳兰兰的眼里,白浩的弟弟就如同她自己的弟弟一般亲切,想到这家伙整日游手好闲惹事生非,她也颇为无奈。

    “小家伙,你再这样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我和你哥还怎么潜心修炼?”

    “所以,你也得修炼起来。”

    一声叹息,柳兰兰玉手一指,随着一方空间的扭曲,无形剑意凛然而至。

    刹那间,嗜血凶残的蛛身怪物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凝,下意识的回头。

    可是不等她回头看一眼,随着嘭的一声闷响,那如同嫁接在蜘蛛身体上的清秀面容嘭然碎裂,爆起漫天黑血。

    这一幕把林雨诗吓呆了,愣愣的看着轰然倒塌的庞大蛛身,许久许久才想起还包裹在蛛网里的白一朵。

    撕开粘稠的蛛丝,白一朵钻出脑袋大口喘息,待看到林雨诗时,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林师姐,是你救了我吗?”

    “林师姐,你吐血了?为了救我,你都受伤了!?”

    再低头看一眼女子微微凸起的小腹,白一朵顿感愧疚,吸了吸鼻子道:“林师姐你放心,是我把你肚子搞大的,我白一朵会负责到底!”

    恰在此时,林家大批族人因为族女迟迟未归,正四下搜寻,

    当寻着打斗声响来到此地,刚好听到白一朵信誓旦旦说出的那句:是我把你肚子搞大,我会负责到底……

    “白…一…朵……~”

    一名健硕男子跳出人群,看一眼小腹凸起的自家闺女,又看向那一脸错愕的白一朵,怒目圆瞪,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第三章:废材

    林家仪事大厅内,白一朵被五花大绑的丢在地板上,嘴里塞着布团。

    林雨诗则捧着小腹跪在一旁,低垂着头,两行眼泪顺着下巴哒哒哒的掉落。

    大厅内的氛围有些紧张,堂椅之上赫然端坐着一位老者,老者双眸紧闭,手里把玩着两枚钢珠,钢珠碰撞发出嚓嚓嚓的摩擦声。

    这样沉静了许久,终于有人忍不住,对着堂上拱了拱手道:“老祖,这种事一旦传出去,我林家还有什么脸面见人?我提议,将此二人沉猪笼,以儆效尤!”

    闻言,一名健硕男子脸色顿变,茶杯嘭的一声落在茶桌上。

    “三弟,感情不是你家闺女!这件事雨诗固然有错,可罪不至死吧?”

    “大哥,你看看雨诗的肚子,这可是我林家未出阁的族女,罪此不惩,岂不沦为笑柄?”

    言罢,凶恶的目光又落向白一朵,愤道:“白家小子欺我族女、辱我门风,其罪可诛!”

    听着高堂上两人对话,白一朵眼睛瞪的滚圆。

    这群人,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吗?

    而最可恨的是,现在的林雨诗除了哭,竟然一句话也不说。

    白一朵挣扎着坐起身,嘴里塞着布团不能说话,只能一个劲的给林雨诗使眼色。

    心里呐喊:大姐,你倒是吭一声呀?你家家长们正商量着把咱俩沉猪笼呢!

    这时,堂坐之上的老者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老者在族中声望颇高,更是冷厉威严性情乖张,无人敢当着他的面有所妄言。

    这也是林雨诗不敢说话的原因,面对这样一座天神般的存在,她连哭泣都是颤瑟的。

    缓缓输出一口浊气,老者沉声问道:“白家的人还没到吗?”

    “禀老祖,白一朵自幼便是孤儿,与哥哥白浩相依为命。而白浩半年前开始闭关修炼,难寻其人呀。”

    “孤儿?”老者眼眸微眯,看向说话之人厉声问道:“如此说来,这小子就是个毫无背景毫无用处的废物咯?”

    废物嘛,那就好办了!沉江还是活埋,都不会有人问津。

    给家族带来如此大辱,自然不能放任,白一朵若是家室显赫倒还好办,可此人偏偏是个没爹没娘的穷小子,显然不可能以婚嫁的方式解决。

    老者森厉的目光再次扫过白一朵,想在他的身上寻找一丝价值。

    家室背景:差;

    天赋资质:差;

    品行:差;

    相貌:……或许是个卖点,但意义不大!

    在这个崇尚武力的世界里,你没有显赫的家室、没有强横的战力,即便颜值再高也得不到器重。

    作为偌大的林家掌舵之人,自然方方面面都得以家族利益作考虑。

    见此,老者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手中钢珠转动间,发出嚓嚓嚓的摩擦声。

    “把这小子扔汨罗江喂鱼吧,至于雨诗,锻器仿的孙大奎不是对她觊觎已久吗?老三,你去办,……”

    听到这如同圣旨一般的裁决,林雨诗即便是怯到发抖,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命运反抗一次了。

    泪眸一抬,急忙喊道:“老祖,孙大奎已有家室,还经常毒打妻女,您不能把雨诗往火坑里推呀。”

    似乎才发现问题所在,林雨诗分忙捧了捧肚子,哭笑不得道:“还有,诗儿不曾怀有身孕,这……只是丹药所至。”

    “是白一朵炼制的凝露丹,诗儿服用后,半日便成了此般模样……”

    说完咬牙切齿的瞪向白一朵,眼中怨念似乎能将其活刮。

    而白一朵也是深深的输了一口气,见林雨诗总算把误会解释清楚,喉结滚了滚,忙不迭的点头。

    他倒是承认的利索。

    不过林家长辈们却纷纷投去质疑加失望的目光。

    林雨诗的三叔轻哼一声道:“丹药?这小子炼制的丹药?他是丹师?”

    见二人点头,鄙夷的神色更甚。

    “丫头,你知道什么叫丹师吗?放眼整个汨罗江北岸,可以炼药成丹的丹师凤毛麟角,你说这小子为你炼制了凝露丹?”

    “哎!原本我还觉得把你许配给锻器仿的孙大奎不太合适,想调和一下,现在看来,你这妮子呀,果真是缺乏管教,正好让有家暴倾向的孙大奎好好的管教管教你。”

    闻言,左堂的健硕男子猛拍桌面,喝道:“老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我不会管教子女吗?”

    “大哥,你看你,这么敏感做什么?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林雨诗抬袖一抹眼泪,急忙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没有怀孕。不信,可以请郎中……”

    不等林雨诗把话说完,林父爆喝一声道:“请郎中?你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想把这事弄的人尽皆知,让我林家因你声誉尽毁不成?”

    说着,林父毫不留情的甩去一记耳光,林雨诗俊俏的脸蛋上赫然印上赤红的手掌印。

    见女儿目含泪花楚楚可怜,林父又有些于心不忍了,瞥了被五花大绑的白一朵一眼,转身拱了拱手道:“老祖,锻器仿的孙大奎残暴不仁,雨诗嫁过去难免受苦。若是可以的话……”

    “你想成全他们?”

    堂坐之上,老者没有睁眼,其声却如雷震震,不怒自威。

    “一个毫无潜力的穷小子,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入灵源宗内院的,但以他的资质,注定不会有什么作为,也不可能给我林家带来任何利益。”

    “所以,趁着这件事还没有传扬出去,当断则断,我林家可不需要废物女婿……”

    就在老者沉甸甸的声音在大堂中回荡时,忽然的,一声苍老笑声划破寂夜、荡起涟漪,在林家大院卷起一阵疾风。

    “是谁告诉你,我家白一朵是个废物的?”

    残月当空,一个佝偻的身影,杵着拐杖,一步一跚走进林家。

    来者是个瘦骨嶙峋的老妪,身形佝偻,满头白发,杵着拐杖的干枯手臂上戴着一对碧绿玉镯。

    玉镯在夜色里闪耀寒光,身影掠过,那些护院和卫士纷纷毫无预兆的崩然倒地,整个林家霎时间被一片冰寒气息所所笼罩。

    阴恻恻的笑声回荡不休,让堂坐之上的老者脸色顿变,手里的钢珠咚咚两声掉落在地。

    “丹……丹妃?”

    老者面色一凝,忙迎上前去,拱手拜道:“原来是司婆婆,林家家主林霄筠,见过司婆婆。”

    丹妃,这是从老一辈传下来的尊称,没人知道眼前的老妪有着怎样的传奇过往,就如同没人知道她在这个大陆上活了多久。

    只是从老一辈口耳相传中知晓,老妪有着不俗身份,其丹道造诣更是登峰造极,有着丹妃之称。

    在这个世界里,丹术上有成就的人少之甚少,所以丹师的身份本身就备受尊崇,更何况后者可是有着丹妃美誉,可见其身份之尊贵。

    冷眼瞥过林家众人,老妪缓步走来,看一眼被五花大绑的白一朵,无奈摇头。

    拐杖在地面上轻轻一戳,后者身上的捆绑自行松动。

    白一朵面上一喜,甩开绳索,一把抱住司婆婆的大腿:

    “奶奶,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幸好你来的及时,他们正打算把我沉猪笼、扔江里喂鱼……”

    闻言,林家众人面面相觑,这小子,竟然告状?

    不过听得后者口中的一句一个‘奶奶’,林家众人心头均是一紧。

    要知道,即便是林家老祖这样的身份,在老妪面前都得尊称一声司婆婆。后者究竟与她有着怎样的关系?

    老妪却笑盈盈的揉了揉少年的头发,目中满是慈祥。

    “臭小子,这么晚了也不见你回家吃饭,就知道准又闯祸了!”

    ……白一朵没有说谎,他真的有个等他回去吃饭的奶奶。

    而这一幕却让林家众人一阵愕然。

    不是说白一朵是孤儿吗?

    不是说他毫无背景吗?

    这情报工作是怎么做的?

第四章:背景

    “小子,随我回去吧,今天可是你的生辰。”

    说着,老妪苍老的身躯微微转动,在白一朵的搀扶下向着门外走去。

    林家众人相视,老三接受老祖的一个眼神后,会意的点了点头,

    迎前一拜,说道:“司婆婆,把白一朵带回林家,是因为……我们雨诗怀有身孕,而他,是孩子的父亲……”

    这话让老妪古井无波的脸上荡起涟漪,诧异的看向白一朵。

    “好小子,要当爹了?”

    白一朵一愣,紧忙摇手:“不不不,是误会,我和林师姐才没有……”

    见白一朵否认,林父老脸一变,厉色道:“无耻小儿,敢做不敢当,算什么好汉!”

    林父怒喝一声后,又宛然长叹,好似痛惜的摆了摆手。

    “也罢,女大不中留,事已至此,就成全你们吧!”

    暗箱接受老祖一个眼神,林父又扬起笑容,对老妪拱手一拜:“司婆婆,既然您能为白一朵做主,那么婚事的操办,还请您老多费心了。”

    林家众人在面面相觑后,明白林父的用心,均是慧心一笑。

    如果司婆婆真的能够为白一朵操办婚事,那么林家倒是可以借助她丹妃的声望,名声鹊起,

    毕竟与一位声名赫赫的丹师联姻,其好处是难以估量的。

    之前以为白一朵是毫无潜力和背景的穷小子,可以不在意,可现在后者似乎有了闪光点,林家不得不重视。

    但是老妪却只是瞥了一眼失神的林雨诗,老态龙钟的侧了侧脸,问道:

    “一朵,她的肚子真是你搞大的?你打算娶她?”

    “额……”

    白一朵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肚子这事确实我有责任,可是……”

    “你只管告诉我要不要娶她!”司婆婆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拐杖,苍老的身躯因为激动颤抖,带起一阵咳嗽。

    咳匀称了,司婆婆这才放缓语气说道:“不想娶的话,可以不娶,回头,奶奶给你找个更好的。”

    此话一出,林家众人皆是脸色难看。

    相视一眼,老祖林霄筠压下怒意,躬身一拜:“司婆婆,白一朵和雨诗已然走到了这一步,不给个名分,是不是……不太好呀?”

    “有什么不好的?”司婆婆厉色道:“大了肚子而已,堕胎药哪里都有得卖,又吃不死人!”

    这强势霸道的一句话,让众人胸口一阵胀痛,差点没憋过去。

    林雨诗也是小脸一胀,似乎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变大肚子的了,跳出去问道:“你们这么一走,我怎么办?”

    “林师姐,我说过,我会对你负责任的。”

    白一朵很认真的说,目光注视,信誓旦旦。

    但他说的意思是,会想办法化解丹药带来的副作用。

    而这话听在老一辈的耳中,却像是小情侣之间的海誓山盟,就连思维一时短路的林雨诗也是脸颊浮起一抹绯红,红唇微抿,在白一朵真诚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捧着小肚子迎前一步,眼眶里蕴着泪花:“白一朵,无论什么方法,你一定要说到做到,我是不会嫁给孙大奎的,你不来,我就只有一死!”

    似是明白了什么,看一眼身旁的司婆婆,见后者钳着一抹诡笑,白一朵这才松了口气,重重点头。

    以司婆婆的丹道造诣,应该早就看出林雨诗不是真怀孕,先才所言,也是在暗示他做出抉择。

    可能司婆婆也一时不知道怎样化解,而道出实情又有诸多弊端,林家人不一定会相信是其次,迫使林家对林雨诗做出非主愿的裁决的话,可就把林雨诗坑惨了。

    所以现在白一朵所要做的,就是稳下局面,尽快找到化解药效的办法。

    这样的话,就需要面临两个结果,能化解,和不能化解。

    如果能化解凝露丹带来副作用,固然皆大欢喜,

    万一短时间里没办法化解,那么白一朵务必要迎娶林雨诗,否则,在家族的淫威下,她真的要被嫁给那个会家暴的铁匠。

    “林师姐,给我三日时间,三日内必定再来林家,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这句,白一朵目光坚毅,蓦一转身,带着司婆婆走出林家大堂。

    留下捧着小腹,目光复杂的林雨诗。

    看着夜色中渐行渐远的祖孙二人,林父神色淡然的捻了捻胡须,喃喃道:

    “若是真能跟丹妃扯上关系,倒也不是不能便宜这白家小子。不说凭借丹妃的声望为我林家带来何种好处,单凭这二人关系,或许他真的有成为一名丹师的潜力。”

    一想到未来女婿可能会是大陆上炙手可热的丹师,林父不由得浑身一震,看向挺着肚子的林雨诗时,目光也柔和了些。

    “大哥,你还真相信这小子能成为丹师?”

    老三嘴角扬起一抹戏谑,漫不经心的坐回椅位,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炼制丹药需要灵力的加持,越是高级别的丹药,越是需要浑厚的灵气注入才能成丹,

    所以,每一名丹师必定都是修为不俗之辈。

    而自从抓来白一朵,林家就对其进行了根骨摸索,发现他资质平庸,毫无修炼天赋。

    如此可见,所谓白一朵炼制的凝露丹导致了这一系列事件,林家人根本不信。

    “大哥,还是想一想怎样借用司婆婆丹妃的名声造势,为家族博取更多利益,比较实际。

    同时,还要提防着他们赖账!

    刚才司婆婆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她对我们雨诗好像并不上眼呀!”

    老三的话刚说完,身后传来林家老祖沉闷的一声冷哼。

    林家老祖嘴角掠起一尾弧度,阴翳鬼祟。

    ……

    在一条僻静的小溪河畔,茅草屋内腾起袅袅蒸气,混红的烛火映照在少年清澈的眸子里,焰芒摇曳,逼退了那些不悦与羁绊,一抹喜色荡漾其中。

    揉了揉肚子,白一朵看着满桌的菜肴,激动的直搓手掌。

    “奶奶,怎么今天又是我生辰?”

    颠了颠筷子,白一朵迫不及待的夹菜扒饭,狼吞虎咽。

    “慢点吃~!”

    老妪在白一朵身边坐下,放下拐杖,抬起戴着碧绿手镯的手,轻柔的顺着少年的背。

    白一朵抿着嘴微笑点头,迅即又想起了什么,喉咙一滚,看向老妪问道:

    “奶奶,为什么我炼制的凝露丹,会导致林师姐大肚子呢?这也太邪门了!”

    老妪保持着慈态,面无波澜。

    许久才笑了笑道:“虽然是下品丹药,但是以你一品灵师的修为灵力,在操纵我那鼎鋆凤炼焱炉时,难免会异生出一些不受控制的药效。说到底,还是你的灵力太弱呀!”

    白一朵没有购置丹炉的财力,所以他炼制丹药的丹炉,是司婆婆的鋆凤炼焱炉。

    当年的司婆婆就是以这鼎丹炉造就了她的丹妃名望,鋆凤炼焱炉也在她的战绩中声名鹊起,成为留世重宝。

    而但凡大器重宝,经过岁月洗礼,多少会产生一些灵性,有甚者还会生出器灵。

    对这种有灵性的重宝,需要足够的灵力去驾驭,否则在炼制丹药时,与其说是你在利用丹炉炼丹,还不如说是丹炉在利用你炼丹。

    所以白一朵炼制的丹药,很多都衍生出了一些不受控制的异象。

    筷子压着下唇,白一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原来是丹炉的问题!”

    老妪展眉一笑,抽回抚摸的手臂,枯柴一般的手指迎空一弹,一枚赤红的火芒幽幽的悬浮在半空。

    对着白一朵轻轻一挥,火芒带着炽烫映射进他光洁的眉心,迅即消失。

    “这是洗鳞丹的丹方,你明天收集药材、再去找一鼎普通的丹炉,将其炼制。”

    “虽然是下品丹药,但以你现在的丹道造诣,用普通丹炉炼制的话,成丹率可能会很低,需严谨对待呀!”

    闭目感受一番,一味丹方在脑海中清晰的铺展开来。

    “奶奶,这是帮助林师姐收减肚子的丹药?”

    “怎么?你还真想娶她不成?”

    老妪苍老的脸上浮现一抹戏谑,笑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可以先把人娶过门,不急着炼丹。”

    “奶奶~!”

    白一朵一颠筷头,缩了缩蕴起绯红的脖子,嗔怪道:“我还是个孩子呢?娶妻这种事,还是让我哥先来吧。”

    说完又略有担心,杵着下巴怅然若失道:“还不知道我能不能炼成洗鳞丹,如果奶奶你没有死就好了!这种低品阶的丹药,随手就能炼成!”

    老妪枯柴般的手臂揉了揉少年头发,眯起眼睛笑道:“傻孩子,这是你的道缘!”

    夜色浓稠,夏虫呢喃。

    蜡烛在桌角流干最后一滴泪,晨光终于透过小木窗照射进了屋子。

    白一朵揉了揉眼皮跳下床,晃晃悠悠走出房间,伸展懒腰……

    睡眼惺忪的扫过屋子,看到桌上的残羹剩饭,又看到一对碧绿手镯,白一朵眉心塌了塌,迅即深吸一口气,目中的坚毅在晨霞中变得绚丽而夯实。

    简单收拾一下桌上的残局,然后拾起碧绿手镯、掀开另一间房间的珠帘,走了进去。

    在这间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古朴的木床上,赫然躺着一具干尸。

第五章:初见杜灵儿

    白一朵没有在干尸身上过多的逗留目光,而是径自走到窗边,拉开抽屉,将碧绿手镯随意的丢进抽屉里。

    合上抽屉,这才来到床榻前,对着干尸展颜一笑。

    “奶奶,您放心!今天我一定能炼制出一枚药效正经的丹药。”

    找到自己丹药异常的原因,白一朵终于摒开多日积患的颓然,重新拾起对丹道造诣的信心。

    只是在回顾脑海中关于炼制洗鳞丹的丹方时,白一朵眉头皱了皱!

    由于丹师的稀缺,炼制丹药的材料也就很少有人搜集和兜售。

    而炼丹与炼药不同,丹术中调和药理的契合剂其实是矿晶,这类材料药材铺是难以买到的。

    “炼制洗鳞丹需要赤海岩珠,这东西没得卖,只能自己去搜寻!”

    好在赤海岩珠并不是什么稀有矿晶,这些年在司婆婆的耐心教导下,他也颇有见闻。

    “似乎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玩意!”

    沉吟片刻,白一朵恍然一怔,迅即背上背篓跑出茅屋。

    ……

    灵源宗,

    坐落于汨罗江北岸。

    云雾萦绕的峭崖之巅,有一棵巨大榕树。榕树自根部裂开一道口子,走进去,便是山门所在。

    走进灵源宗可以看到三座悬山仙域,只有踏上仙域,才算真正的踏入修仙之途。

    而于此之外的,是仙域之下连绵百里的司院。

    司院分为内院和外院,一般说来,内院是宗门所设,由宗门直辖管理;

    外院则是依附于灵源宗势力的各大修真家族、以及拜入仙山的寻常百姓汇聚而成,他们可以获得宗门提供的修炼培养,但修炼资源却需要自给自足。

    林家就是这样的修真家族之一,其族中子女若没有机缘只能进外院,如林雨诗此般的。

    白一朵则是沾了哥哥白浩的光,他虽然资质平庸,但哥哥根骨出奇天赋异禀,得到灵源宗掌门人的赏识,收为亲传弟子。

    灵源宗掌门人只收过两名亲传弟子:一位是白浩,另一位便是柳兰兰。

    ……

    此刻,当白一朵背着竹篓跨过门前的石桥,远远的,看到入院庭廊处人影涌动沸沸扬扬。

    “是出了什么事吗?”

    带着几分好奇,白一朵朝人群走去。

    昔日进出山门的庭廊,两侧挤满了人。

    可能修道的日常过于乏味,有什么新鲜事发生,都抢着一睹为快。

    当背着竹篓的少年用尽浑身解数挤进人群,看到的却只是一行穿戴华丽威严赫赫的队伍。

    队伍足有百丈,有佩戴刀剑的护卫、倩影娉婷的侍女、高头大马、以及一顶豪华的官轿。

    队伍浩浩荡荡,威严走过,引来无数修士投去好奇的目光。

    “这么大的排场,是什么人呀?”

    “这你都不知道?”“在这汨罗江流域,除了镇守隆安城的杜城主,还能有谁有这样的排场?”

    “隆安城的杜城主?他来内院做什么?”

    “这个谁知道呢!也不是我们这些人可以问的!……”

    听着身后有人议论,白一朵兴致缺缺,索然无味的往回缩。

    他很不理解,这有什么好看的?

    而就在白一朵拱着屁股往回挤的时候,目光无意的扫过队伍,看到了那官轿前一袭蓝色裙衫英姿婷婷的少女。

    少女昂首阔步,衣裙猎猎,手里拿着一柄宝剑,一缕鬓发在光沫中浮扬。

    微风拂过,洁白的榕花洋洋洒洒,少女的玉姿如梦如画。

    白一朵有些痴了,回过神来才发现,如他一样犯痴的男弟子不计其数。

    听人谈论他才知道,这蓝裙少女是隆安城城主的千金,名叫杜灵儿。

    “杜灵儿?”

    白一朵口中咀嚼,迅即收回目光,抛开不该有的情绪,退出人群。

    “还是找药材比较重要!”“林师姐还等着我去救命呢,我却在这里看美女?”

    一想到离开林家时许给林雨诗的承诺,仿佛有了责任感,目中蕴着坚毅。

    “可不能秉人期望,却食言于人!我白一朵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

    说服了自己,白一朵拢了拢肩头的篓搫,壮志凌云的走出宗门。

    ……

    出了山门一路北走,穿越一片树林,来到一处乱石交磐的山涧处。

    山涧中沟壑交错,因为不是雨季,水位下降急剧,露出沟壑旁大小各异的山洞。

    这些山洞有的连接江河暗流,即便在旱季,也汪着一池清澈溪水,潺潺流淌;

    有的则是枯竭的旱洞,被山禽野兽霸占,当做洞穴居住。

    白一朵是来找赤海岩珠的,唯有前者才可获得。

    于是少年卷了卷裤脚,提起鞋子,蹚水走进沟壑中的一处洞穴。

    外面烈阳高照,山洞里却阴寒切骨。

    越是往里走,阴寒的气息越显浓郁,脚丫子踩着光滑的石面,不时有水蜘蛛和蚊虫往脸上扑。

    随着光线的变淡,洞穴内出现许多石笋,石笋倒悬,残次不齐。

    在微弱的光线里,笋尖衔着一粒粒晶珠,如萤虫般忽闪忽灭,璨若星辰。

    “这就是赤海岩珠吧?”

    白一朵抽出匕首,小心翼翼的刮下晶珠,反复看了看后,这才欣喜的收入囊中。

    这就寻到了丹方中最重要的材料,顺利的让白一朵不敢相信。

    再去一趟药材铺,炼制洗鳞丹的材料就该凑齐了。

    而就在白一朵喜滋滋的转身离开时,忽然洞穴前方的黑暗中,传来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

    “这位小友,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呢?”

    白一朵脊背一僵,忽然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鬓角却溢出了汗珠。

    紧接着,又传来一串急促的咳嗽声,咳声在洞穴独有的回音中跌宕,给阴寒的氛围更添了几分阴森。

    小身板一憟,白一朵下意识就要跑。

    可还没迈开脚丫子,就看到迎面水浪翻涌,压迫阵阵劲风灌涌而来!

    惊慌失措间,隐隐听到一个声音说道:“叱灵老道,亏你还是名门正派一代宗师,我呸~!打着光明磊落的旗号,却办小人行径!”

    “魔焱老祖,三百年了~!三百年才进来这么一个人,让他跑了,你我二人没准还要等上几个三百年。”

    “我也没说不留下他,只是你的方式粗暴了点,完全可以斯文着来嘛!”

    “哼!你一个魔宗老祖,跟我说斯文?不觉得可笑吗?”

第六章:黑白二老

    白一朵只觉得天旋地转,肺腔肿胀,等到潮水落定,他已经被卷进了洞穴深处。

    呕出一滩河水,这才堪堪的松了口气,

    可是放眼一圈,他有些傻眼了!

    只见眼前是一处宽敞的洞窟,足有三间房子那么大,洞窟四壁有大火炙烤过的痕迹,布满黑黝黝的尘垢与冻痕。

    洞窟的中央摆着一张石桌,石桌上摆着棋盘,棋牌上黑白交错,两侧的石凳坐着两位老者。

    此二人,均为仙风道骨之态,一人身穿白色道袍,头顶道髻道簪,怀里躺着一根浮尘,袍袖处纹有云雷图案,颇为奥妙。

    这道士打扮的,便是操纵溪水倒灌、把白一朵卷入洞窟之人,人称叱灵道人。

    与叱灵道人对立而坐的,是一位黑袍老者,

    一身黑色骨纹鬼袍、蓬发黑巾,左脸垂着一缕血鬓,右手边一柄黑色长剑斜靠在桌沿。

    黑袍老者便是先前指责叱灵道人的魔宗老祖,人称魔焱尊者。

    二人也不知道在这里对坐了多久,身上挂满了蛛网和绿苔,白一朵甚至看到一只蜈蚣从黑袍老者的袖袍中钻出,在棋盘上打了个转后,又钻进回他的鼻孔里。

    “刚才……是你们在说话?”

    白一朵拢了拢臂膀,小心翼翼的问。

    可是两人一动不动,怎么看都不像是活的。

    “那只是我们的肉身!我们的元神被封印在了棋盘之中。”

    一个苍老声音缓缓说道,从他带着沙哑磁性的音调上判断,应该是身穿白袍的叱灵道人。

    这时,带着几分戏谑的中性声音冷哼一声道:“还不都怪你这个臭道士?”

    “魔祖,吵了三百年,你还没吵够是吧?”叱灵道人不忿道。

    “你还好意思说?若非你这个所谓名门正派的开山老祖耍阴,我会受困于此三百余年?”

    “老贼,休要胡言乱语!”

    “呵!臭道士,说不出理就跟我干瞪眼,你倒是反驳呀?没理了吧!”

    ……

    两个人争吵不休,眼前的肉身却是一动未动,好像声音是来自别处,毫无违和感。

    白一朵冷的直搓臂膀,无心逗留,左右看了看,试着问道:

    “两位前辈,小子无意擅闯,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白一朵说着躬身一拜,缓缓后退,对眼前诡异一幕心生芥蒂。

    “诶?还是个懂礼貌的孩子,不错不错。”魔焱尊者笑了笑,又问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哪里来的?”

    “灵源宗内院弟子,白一朵。”白一朵回道。

    “白一朵?”魔焱尊者吟笑一声:“怎么听着像是小女孩的名字?”

    叱灵道人却有些诧异,问道:“灵源宗?那个汨罗江北岸的小宗门?”

    “额……其实我们宗门很庞大的!”白一朵不愿自己引以为傲的宗门被人小觑,纠正道。

    叱灵道人却像是没了耐心,肃然说道:“好好好,白一朵你听着,老夫乃是云雷道极宗开山老祖叱灵子,今日许你一场造化,你可要珍惜!”

    “造化?”白一朵一愣,紧着问:“什么造化?”

    “哼哼哼~”

    叱灵道人神秘一笑,言道:“眼前之人是魔宗之主,你替我破坏他的肉身,再听随我意修改棋局,如此一来,我便可脱离封禁。”

    闻言,白一朵看向黑袍老者,眉头皱了皱。

    见白一朵迟疑,白袍老者轻咳一声,谆谆善诱道:“替我办成此事,我许你一个入门资格!想我云雷道极宗……”

    “一个入门资格?”

    不等叱灵道人把大饼画圆,白一朵瞪着诧异的大眼睛问道:“你要我背弃宗门?这是不可能的!”

    “噗嗤~!”魔焱尊者没忍住,笑出了声。

    “老贼,听到了没有?你开创的狗屁宗门没你想的那么高逼格。”

    言罢,魔焱尊者同样开出了条件,言道:“小家伙,来我血峦殿!只要你帮了我,血峦殿职务随你挑,我还会传授你魔道功法……,……诶?你小子根骨不怎么行呀!没事没事,我魔宗有洗骨植魄之术,回头找个根骨好的,把他宰了,给你重新安装一个……”

    听了魔焱尊者的话,白一朵不由得身体一颤,连忙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向来没有远大的志向,根骨再平庸那也是我自己的,挺好。”

    闻言,叱灵道人带着些许得意的冷笑一声,继而又对白一朵说道:“魔道就是魔道!白一朵,你拒绝的对。”

    “切,你得意什么?就好像你没被拒绝似的。”

    叱灵道人深沉的输出一口浊气,转即说道:“这样,你帮我解封,我许你一套玄级功法,再给你一枚破婴丹。”

    魔焱尊者也不肯示弱,笑了笑言道:“小家伙,帮我解封,我给你一柄上古神器诛天剑。”

    “白一朵,不要相信他,他是魔道中人,所言皆不可信!”

    “嘿~!臭道士,你怎么人身攻击呀?”

    两人说着说着又吵了起来,让白一朵颇感头疼。

    “两位前辈!“

    白一朵再次拱手一拜,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无论你们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我都不会照做的。”

    左右看了看,白一朵塌了塌眉:“趁人之危、破坏肉身,这事我白一朵做不出来。”

    “如果两位前辈可以承诺事后不加害于我的话,我倒是可以试着替你们解封。至于什么玄级功法、上古神器,在毫无修炼天赋的我看来,并无用处!”

    闻言,两位老者沉默许久,才商议着说道:“魔祖,既是如此,你我恩怨暂且搁置,待解封后再论高低,如何?”

    “哼!你这个卑鄙货色,我还真信不过你!但这个小家伙看起来不错。”

    言罢,魔焱尊者又对白一朵说道:“小家伙,看到桌上棋盘了吗?白子落……”

    白一朵没有马上动手,得到两人同时的授意,才试着拨动棋子。

    原本以为调动棋子就可以解除封禁,可很快白一朵就发现不对劲,随着棋子落地,眼前一阵眩晕,仿佛天地都在此一刻颠倒旋转。

    波光炫动间,随着一方空间的扭曲,白一朵有种灵魂抽体的错觉,

    恍惚间一回头,就看到身后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年,

    少年手指嵌着一枚白色棋子,一动不动的立于桌前。

    白一朵诧异,少年那木讷无神的神态,不正与叱灵和魔焱一模一样吗!

    而不等白一朵惊诧,忽的一阵吸力拉扯,元神被无情的吸进了棋盘里。而随着棋盘宫阁的放大,一个城市的轮廓赫然出现在眼前。

    白一朵看到棋盘中是一座繁华城市,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在城市的中央位置,有一座豪华宫殿,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宫殿内有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一袭黑袍的魔焱尊者手持长剑,身体被熊熊烈火所包裹。

    而在魔焱尊者的对面,则是一袭白袍的叱灵道人。后者臂架浮尘单手掐诀,万顷雪尘将其旋绕。

    白一朵不知道自己是以何种形态进入宫殿的,一进宫殿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炽热与冰寒,好像左边身体被烤的冒油、右边身体却冰寒刺骨。

    这是一种很难受的感觉,好像身体被切开了,一半丢在了火炉里、一半丢在冰窖中。

    “好热呀!”“好冷呀!!”

    好像被两种极刑摧残,白一朵一会跺脚唏嘘、一会拢臂颤抖,而大殿中的黑白老者却目光冷厉,发挥极致的释放冰火两种能量。

    “两位前辈,能停一下吗?我就要受不了了!”

    就在白一朵难受的生不如死时,身后轰的传来一阵开门声,白一朵蓦然回首,就看到敞开的门厅外,一位娉婷少女出现在光晕中。

    光芒刺眼,白一朵并不能看到少女的样貌,但从那婀娜倩影中不难看出,决计是一位出尘美女。

    只见女子缓步走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轻灵悦耳却又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说了句:“给你~”

    白一朵一怔,正要去接,忽然又听到自脑海深处传来两声咆哮:

    “可恶,白一朵你做了什么?不要拿!”

    “别碰,那是我的!”

    白一朵吓了一跳,当即有些心虚,试着问了句:“姐姐,这是什么东西?”

    光芒刺眼,白一朵并不能看得清女子手持之物,就如同看不清女子面容,模糊的只有一个球形轮廓。

    “传承!”

    女子淡漠却不失空灵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

    忽然的,随着女子话音落定,周遭轰然间光芒大涨,冷热交织的折磨更是变本加厉。

    “无耻小儿,你若敢拿,我必灭你满门、将灵源宗屠个血流成河……”

    这是来自脑海深处,那叱灵道人的声音。

    叱灵道人一副仙风道骨的慈态模样,可是所说之话却总是透着一丝嗜血与野蛮。

    反观那被称之为魔宗老祖的魔焱尊者,就要礼遇大度的多。

    只见魔祖循循善诱道:“小家伙,将此物交于本尊,本尊许你门主之位,如何?”

    然而,现在的白一朵被两股赤然相反的能量摧残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难以承受,

    无暇顾及任何话语,几乎是本能的往前踏了两步。

    而就是这两步,光晕中的女子轻一抬手,嘭的一声,一股能量自白一朵眉心处绽放,带起阵阵光波,扫荡四方。

    与此同时,无论是黑袍尊者还是白袍道人,都在这光波中碎裂成无数冰晶与残焰,宫殿也在耀眼光芒中分崩离析,于偌大城市中绽放出绚丽光芒。

    轰的一身,白一朵连连退步,捂着胸口喷出一口血浆。

    而再看眼前,竟又回到了洞窟之内,眼前还是石桌石凳,只是桌上的棋子散落一地,黑白交杂。

    而随着棋盘的崩塌,叱灵道人与魔焱尊者也终于元神归体,喷出一口老血,纷纷转过脸,满目怨毒的看向白一朵。

第七章:传承者

    堪堪站稳,面对叱灵道人与魔焱尊者双双恶怨的目光,白一朵不由得心肝一颤。

    干涩的咽了咽喉咙,挤出笑容道:“呵呵,真的帮到你们了哈,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我家里还有年迈的奶奶等我回去吃饭,嗯,就此告辞,两位留步……”

    白一朵说着就要往外跑,虽然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可对危险的敏锐力告诉他,此地凶险!

    果然,见白一朵还想跑,叱灵道人嘴角轻扯,咬牙切齿道:“无耻小儿,胆敢从老夫手中窃取天尊传承,活的不耐烦了!”

    语罢,只见白袍猎展,一袭白影带动残影,几个闪现后蓦地出现在白一朵跟前。

    白一朵刹步不及,一个趔趄撞在叱灵道人身上。

    只听嘭咚一声,好似撞在了坚硬的铁板上,顿时眼冒金花,流出了鼻血。

    连退数步,刚捂着口鼻,鲜血就从指缝间泊泊流淌。

    而再抬眸看去,只见叱灵道人傲手而立,周身上下被一层晶体光幕所包裹,晶体光幕的表层还残留着白一朵的一行鼻血。

    “无知小儿!”

    叱灵道人轻蔑的瞥一眼捂着满嘴鲜血、目光惊恐的白一朵,一甩袖袍,晶体光幕瞬间消散。

    “三百年了!为此机缘,老夫在这鬼地方苦苦煎熬了三百余年!”

    说到此处,叱灵道人双眼赤红,哪里还有一代宗师的姿态,犹如一只嗜血的恶狼。

    白一朵更是惊惶,心里也委屈。

    心想这事能赖我吗?我又是何其无辜!?

    “前辈,这真的不关我的事呀!我只是路过,是你强行把我留下、还让我改动棋局,我可什么都没做呀!”

    白一朵真的很委屈,原本是助人为乐,却被扣上了‘盗窃’的罪名!

    “哼!你不自量力拿走天尊传承,就是你的错、你的罪、你要为你的愚蠢行径付出性命的代价……”

    说罢,叱灵道人爆发强横灵力,一时间周遭温度骤减,岩洞内寸寸结冰,呲呲嚓嚓,地面与岩壁生出一层白色晶霜。

    一只壁虎从石缝中探出头,好奇的打量四周,但下一秒,就被冰冻成了冰雕。

    随着叱灵道人曲指一握,一股强大吸力凭空而来,白一朵只觉得脖子一紧,双脚悬起,被无情的吸力扯拉到了叱灵道人跟前。

    一把掐住白一朵的脖子,白袍老者双目赤红,死死的盯着眼前少年。

    就在白一朵以为必死无疑之际,忽然的,一道黑影飘然而至。

    随着黑影的闪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那些岩壁冰晶寸寸融化,成为粒粒吸附在岩壁上的水珠。

    “叱灵老道,拿一个孩子撒什么气呀?”

    魔焱尊者讥诮笑道,一把抓住叱灵道人的手臂,微微用力,周遭的温度顿时飙升。

    破出冰封的壁虎刚打算把脑袋缩回去,就轰的一声变成一朵火焰,燃烧成了灰烬。

    叱灵道人面色一凝,冷笑道:“魔祖,看来你是不死心呀!?”

    “彼此彼此!”

    说罢,魔焱尊者丢开叱灵老者的手臂,一把攥住了白一朵的左肩。

    见状,叱灵道人目中生寒,一个反身扣在白一朵右肩上……

    “既是如此,你我各凭能耐,听天由命!”

    叱灵道人很不情愿的说道,扣在白一朵肩膀上的手爪用力一握,指甲嵌进了肌肤,疼的白一朵嘶声哀吼。

    森白寒气顷刻大作,好似罡风扫面,裹挟着冰刀,在肌肤上肆意凌掠。

    很快的,白一朵就感觉到身体里浮生一轮光团,一种撕开骨肉的肯綮声响传来,好像有一只手伸进了白一朵的身体里,一通搅动后攥住了某个器官,正试图生生的拔出去。

    白一朵痛不欲生,可这并没有结束,紧随着,就听到魔焱尊者那阴恻恻的笑声:

    “臭道士,下手挺狠呀!”

    话音落定,黑袍老者神色一凝,蓬松的长发无风自动,一股刚猛的劲霸热浪喷薄而出。

    一时间热浪翻涌,滋滋汗液刚溢出皮肤,就被瞬间烘干,

    炽热感灼的人睁不开眼睛,犹如有人把你的脸按在了烧红的铁板上,空气中似乎都能闻见肌肤烧焦的糊臭味。

    随着魔焱尊者的强势争夺,白一朵身体内的球形光团又开始摇摇晃晃的反方向偏移。

    见状,叱灵道人目中闪过一丝凝重,眼睛一眯,强横寒气越发刚猛。

    叱灵道人同样不甘示弱,手爪一紧,白一朵发出惨绝人寰的一声嘶吼……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白一朵宁愿去死,也不想再承受着惨无人道的冰火两重天。

    可能是物极必反,在极具的疼痛之后,反而渐渐的失去了知觉,意识力开始从混乱的外部环境转向身体内。

    与此同时,那些散落在地面上的黑白棋子,如筛窦中的豆子一般,颤跳着发出雨点般的声响。

    然而,夺红眼的叱灵道人与魔焱尊者却毫无察觉。

    渐渐安静下来的白一朵,也在灵识中看清了身体里的这一枚球形光团。

    这是他前所未有过的一次看清一个物体,比肉眼看到的任何事物都要清晰。

    好像来到了一个空旷的世界,整个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周遭一片混沌,只有一枚悬浮在眼前的球形光团。

    缓缓靠近,可以看到光团中有一个棋盘,棋盘中落满了黑白棋子。

    而随着魔焱尊者与叱灵道人的疯狂争夺,球形光团两壁结出一层冰痂与火漫。

    终于,球形光团轰然炸裂,随着光团的炸裂,一面棋盘赫然呈现。

    ……

    身体之外,叱灵道人似乎发现了什么,目中满是惊恐与诧异。

    “你……”连退数步,叱灵道人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做了什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开启了天尊传承?”

    要知道,即便以他的修为,也没有十足把握短时间里吸纳一个天尊的修为传承。

    可是眼前的少年却做到了!

    魔焱尊者也一脸骇然的瞪着白一朵,脸色有些苍白。

    许久才像是发现了什么,魔焱尊者冷瞥叱灵道人一眼,冷哼一声,笑道:“看来,是因为你我不同属性的争夺,成全了这小子。”

    “诶!天意呀!看来这场造化与你我二人无缘!”

    魔焱尊者宛然叹息,苦笑着摇了摇头。

    即便心有不甘,可事实已然落定,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哼~!”叱灵道人真的要炸毛了,他可没有魔焱尊者这般坦然,此时气的牙龈疼。

    “天意?老夫可不相信什么天意!”

    说罢,叱灵道人目光嗜血的盯着百一朵,手掌一抬,森白寒气凝聚成一柄冰剑,朝着白一朵心脏处狠狠刺去。

    “只要杀了他,我就还有机会……”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叱灵道人已显得有些癫狂,面目狰狞的犹如地狱厉鬼。

    可是让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当冰剑凶厉刺去,一股吸力轰然而至,叱灵道人面色一沉,再想收力已经来不及,

    当剑锋触及白一朵胸膛之时,冰剑化作一道白色晶光,被后者吸纳进了身体里。

    “怎么……”叱灵道人急忙运转灵气反震而退,堪堪站稳后,一股腥辣自喉咙涌出,唇角溢出鲜血。

    “为什么我的灵力会被吸走?难道这小子也是冰系灵根?还是……天尊的传承中有着某种吞噬灵气的神秘功法?”

    心中腹诽间,叱灵道人目光不着痕迹的落在魔焱尊者身上,他不能把自己灵力受损的事情说出去,万一魔焱尊者趁人之危,在这个时候对他动手,可就危险了!

    悄无声息的掩去嘴角鲜血,极力的克制一番,强作镇定。

    傲然负手,叱灵道人玩味笑道:“呵呵呵,没想到这小子竟有冰系灵根,甚好甚好!我改变主意了,要收他为徒,将我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魔焱尊者目光狡黠的扫过两人,刚才的一幕他也看到,也颇感诡异。

    一般说来,只有同属性的灵力才能相互吸纳。莫非白一朵真的有冰系灵根?

    “如果眼前少年真的拜入叱灵道人门下,加上他体内的天尊传承,日后修为必定恐怖。到时候,以云雷道极宗跟血峦殿的恩怨,必定是一场浩劫!”

    心中想到这些,魔焱尊者目中杀意弥漫。

    诛杀强者的最佳时机,就是在强者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将其杀掉。

    想到这里,魔焱尊者也不拖拉,忽然赤色灵气一凝,一杆火焰长枪赫然呈现在他的掌中。

    呼呼火焰带着炽热杀意,须弥而至。

    毫无意外,就在火焰长枪刺入白一朵胸膛的一刹那,长枪化作一道赤色灵力,被白一朵吸纳进了身体里。

    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魔焱尊者发现中计,倾尽全力斩断外泄的灵气,喷出鲜血倒退而去。

    “怎么回事?他不可能有两脉灵根,难道是什么功诀秘法?”

    目中惊骇,却见身后传来叱灵道人的讥嘲笑声。

    “哈哈哈,魔祖,泄了多少灵气呀?不会没留手,都泄了个干净吧?”“啧啧啧,魔宗就是魔宗,谁让你一出手就是杀招呢?”

    瞥一眼幸灾乐祸的叱灵道人,魔焱尊者冷哼一声,一抹下巴上的鲜血,当即盘膝打坐修补灵身。

    叱灵道人嘲笑一番之后,再也压制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盘膝掐诀,叱灵道人已经被这连番打击磨削了脾气,看向白一朵的目光变得复杂。

    就在这时,魔焱尊者忽然大笑一声,对白一朵说道:“好小子,本以为你是个没有灵根的废材,没想到呀,竟然可以吸纳老夫的火系灵气。”

    “若非同脉灵根,灵气是不能相容的!”

    “看来老夫这一身修为,是找到了传承之人哪!”

    说罢,魔焱尊者丢去一块黑色灵牌,也不管白一朵同不同意,严肃说道:“这是我血峦殿少主的身份灵牌,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血峦殿少主。”

    见状,叱灵道人目光一凝。

    他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既然杀不了白一朵,而后者又传承了一位天尊强者的毕生修为,那么不能为敌就只能极力拉拢了。

    而且,不管眼前少年是因为什么原因可以吸纳同属性灵气,有一个事实不容争辩,那就是他完全可以传承自己的属性功法。

    也就是说,眼前的少年潜力无限!日后一但成长起来,必是惊艳绝伦之辈!

    想到这里,叱灵道人目光变得火热起来,不由分说的丢过去一柄精美匕首,哈哈笑道:

    “小友,这柄银龙断刃尺,是我云雷道极宗传宗信物,你且收好,日后待我将毕生所学传承于你,你便是云雷道极宗的宗主。”

    “呵!臭老道,你那宗门暗争不断,三百年过去了,宗门还在不在都不知道。”

    说罢,魔焱尊者又将一卷功法秘籍丢向白一朵。

    “小家伙,这是赤煉焚天诀的修炼功法,你有火系灵根,这卷功法太适合你不过了。”

    见状,叱灵道人紧迫起来,在身上一通乱摸,终于找到还算不错的一本功法,讨好的在白一朵面前晃了晃。

    “小友,这是玄级功法,寒冰御龙诀。”

    “小家伙,这是焚岩铠甲,可抵御攻击增幅灵气耗损。”

    “小友,这是罗天碧海魄,可增幅三成灵耗。”

    “小家伙,这是诛天剑,八阶尚兵器。”

    “小友,这是破婴丹,可助你踏入元婴境时提升成功率。”

    “小家伙,这是我女儿画像,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倾城倾国,国色天香……,老夫将她许配给你……”

    “……”

    一时间,两个老家伙又在疯狂竞标,不停的往白一朵身上砸宝贝。

    见女儿都搬了出来,局势有点棘手!

    叱灵道人着急呀,他为了修仙可是终生未娶,上哪里弄个女儿去?

    “小友,给我一些时日,待我娶妻生子,有了闺女,一定许配给你。……诶诶诶?小友你别跑呀!?”

第八章:第三仙域

    没心思顾及别的,白一朵跌跌撞撞步履蹒跚,拼了命的往外跑!

    身体忽冷忽热炙寒交织,使得大脑也昏沉迷糊,眼前的道路都是颠簸摇晃的。

    眼看少年连滚带爬的跑远了,叱灵道人一着急,袖袍一抬,森白灵气在指间凝聚萦绕。

    “还是随他去吧!”

    魔焱尊者黑袍一挥,一缕黑光弹射而去,将叱灵道人指间的灵气冲散。

    “嘿~?老鬼,你这是什么意思?”

    魔焱尊者整了整黑袍,言道:“这个小家伙虽然获得了天尊传承,可毕竟底子太薄!现在又吸取了你我不同属性的灵气,所谓冰火不相容,如此强横霸道的斥逆灵气在体力运转,寻常人是活不到日落的!”

    说到这里,魔焱尊者喟然长叹,颇感惋惜的摇了摇头。

    叱灵道人捻着花白胡须,若有所感的点了点头。

    不过,他为什么可以同时吸取两种不同属性的灵气?一个人不可能拥有两脉灵根,除非……天尊的传承中有着不为世人熟知的神奇术法。

    想到这里,叱灵道人深邃的眸子里闪烁出奇异的光芒。

    这个世界里的灵气总归是有限的,再惊艳绝伦之辈,也只能止步于天尊境。

    再想突破,已经不可能!

    因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这个世界里的任何一种单脉灵气,都不足以达到这个境界。

    而如果真的有一种可以兼并不同属性灵气的术法,那么他无疑会是第一个冲破世界屏障、踏入太古境的强者。

    “我听说,我们的世界之外还有一个更庞大的世界,唯有太古境,才有可能打开世界之门。”

    魔焱尊者点了点头,盯着远处的一抹光晕,神情淡然,鬓角的一缕血发微扬,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在山洞出口的位置,朦胧的光斑中,少年的身影东倒西歪,迎着光亮,奔向属于他的前方。

    “所以,随他去吧!如果他能活下来……”

    二人不敢再往下想,因为没有人知道现有的世界规则,对于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的人而言,究竟是一种囚禁、还是一种保护。

    天空之上,那个传说中没有天地界限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

    ……

    白一朵并不知道身后的目光是怎样复杂,眼看就要逃出生天,心头激动的同时也越发紧迫。

    逃出山洞的白一朵噗通一声跌进小溪里,一时间溪水仿佛被劈成了两半,一边咕噜咕噜冒着气泡、一边则结起薄薄的冰壳。

    等他扑腾着爬上岸,整个人都不好了。

    “真是日了苟了!这得多倒霉才能撞上这样的事?早上出门应该看看黄历的!”

    心中腹诽,目光却芥蒂的盯着山洞,

    手脚并用爬上岸,慌不择路的往回跑。

    山林茂密,白一朵跌跌撞撞冲出森林,这才堪堪的松了口气。

    简单的看一眼竹篓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他冒险采集的药材,也有叱灵和魔焱扔给他的各种宝贝。

    其中一枚灵牌很是显眼,其上纹有鬼骨纹饰,很是诡秘奥妙。

    魔焱尊者说,这是血峦殿的少主灵牌,拿着它就可以去魔宗血峦殿当少主?

    白一朵才不相信,想随手扔掉,但手掌掂了掂,还是有些分量的。

    “最起码能当废铁卖。”

    这话如果被魔焱尊者听到,估计后者能气吐血。

    但在白一朵眼里,象征血峦殿少主尊威的灵牌,也就是有些分量,仅此而已。

    将灵牌随手丢进竹篓里,白一朵又拿起一柄匕首。

    匕首的外壳绘有云雷图案,精美玲珑,秀丽小巧。

    这柄匕首据说是云雷道极宗的宗主信物,拥有无上尊威。

    “宗主之位就算了,这玩意倒是挺漂亮的,回头,可以送给林师姐。”

    想到林雨诗,白一朵又赶紧检查一遍,看到赤海岩珠还在,这才放心。

    不过现在的他没有办法静下心来炼丹,肚子里的极寒与极热无时无刻不在摧残着他。

    “要死了要死了,得抓紧回家找奶奶。”

    随着时间的推移,来自身体内部的炽热与冰寒越发的冲突,像是肚子里同时吞进去一块烧红的铁板和一坨冰块,

    炽热与冰寒碰撞,绞心般的疼痛让他冷汗淋漓,苦不堪言!

    捂着肚子匆匆走了几步,忽然脚步一顿,

    白一朵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一眼天空,眉头皱了皱。

    司婆婆的肉身早已死亡,只有每逢月浩之夜,魂体才能出现!

    而现在还是中午,烈阳高照,家里只有一具躺在床榻里的干瘪尸骨。

    “肚子这么痛,应该去看郎中才对!”

    白一朵又凝神想了想,认为普通的郎中一定很难治疗他的病疾,得找最好的药师。

    而放眼整个灵源宗北岸,他所熟知的药师中,唯有纳兰家族算是闻名遐迩。

    于是,白一朵拢了拢篓搫,步伐一转,朝纳兰家族的方向走去。

    仙雾屏开的断崖处,一道由铁链交织而成的索桥,一路延伸到钟灵毓秀的第三仙域。

    在这里,街市繁荣,烟火缥缈,与普通的街道并无两样。

    要说不一样的,只能是这里的行人来去匆匆,并且都是修为不俗的天骄之辈,每个人的脸上都端着傲然与轻狂。

    一般说来,内院弟子是没有资格踏入仙域的,也无法踏足。

    当身穿铠甲的卫士阻拦时,白一朵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后者并没有阻拦,顺利的通过索桥,踏上了仙域。

    于是,一席白袍背着竹篓的少年,行走在这里的街道中,与那道气萦绕的路人及是格格不入。

    不时也会有人驻足下来,看一眼捂着肚子颇为狼狈的白一朵,目光之中充宿着好奇与轻蔑。

    “这位师兄,请问,你知道纳兰家族的府邸怎么走吗?”

    白一朵随机的揪住一个高瘦男子,脸上还蕴着一丝痛苦,哀声问道。

    高瘦男子轻瞥一眼,拍开白一朵的手,随意一指:“那边……”

    说完,还不等白一朵礼貌道谢,这名高瘦的修士掸了掸衣袍,脚尖轻点,踏空而去。

    白一朵不是没见过御剑飞行的,可看到此人就这么一晃眼的功夫就飞走了,还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帅呀!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能想飞就飞。”

    一阵冷热交织带来的疼痛,让白一朵立即从神往中收回心神,

    拢了拢篓搫,捂着肚子继续走。

    少年边走边问,很快来到一栋门厅高耸的楼阁前,门厅外蹲着两个石麒麟,威严赫赫。

    白一朵抬头看去,那楼阁之上,赫然挂着纹有兰纳家族族徽的匾额。

第九章:纳兰锦月

    据说纳兰家族的族长是灵源宗三大长老之一,也是一名声名远赫的药师。

    药师与丹师有所不同,但是所谓殊途同归,说起来,炼药与炼丹也没多大区别,只是后者可以炼药成丹,对修为的要求略高。

    这时,白一朵看到纳兰家族的门厅外,一支长长的队伍延伸到了街道,显然都是问药求术之辈。

    “听说纳兰家族又出了一种叫做洗髓灵液的灵药,有洗髓锻骨的神奇药效。”

    “是吗?难怪这段时间有这么多人排队,这都中午了,队伍还这么长。”

    街道中,不时有人议论,让白一朵更加确定了,这就是闻名遐迩的纳兰家族。

    看着长长的队伍,白一朵塌了塌眉:“这要排到什么时候呀!”

    正踌躇,门堂内走出一名红裙女子。

    女子手持长剑,傲然而立,三千青丝迎风飘展,发缎系着一条青色锦带,落肩生媚,

    五官精致,肤白胜雪,一对银色耳钉在阳光下闪烁光晕。

    “各位道友,家师有话,今日的洗髓灵液已然售空,为灵液而来的道友,请回吧!”

    女子的话音不疾不徐,孔武有力,但也不失淑婉,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两个梨涡很是讨人喜欢。

    说话之人,正是纳兰家嫡女,纳兰锦月。

    纳兰锦月的话音刚落,井然有序的队伍顷刻松散开来,有不少修士迎上去追问:

    “怎么就卖完了呢?纳兰锦月,你莫要欺骗我们,一定是纳兰老爷子见市口大好,想要坐地起价,对不对?”

    随着一名修士的话语落定,无数修士议论纷纷,更不失讨伐之声,一时间门庭外嘈杂一片混乱不堪。

    但无论别人如何叫嚣,纳兰锦月始终保持微笑,玉姿娉婷,淑女形象毫无波乱。

    “各位,锦月只是传达家师的话,还请诸位道友莫要为难。”

    纳兰锦月秀美微颦,说话间莲步轻抬,退开几步。

    但是她的楚楚之态并未得到众人的怜爱,反而更加暴躁和戾气。

    “呵,传达?这不就等于是承认了吗?”

    “先是以低廉价格卖出一部分灵液,让尝到好处的人免费宣传,等到市场打开后就坐地起价……,这不是你们纳兰家的一贯作风吗?”

    纳兰锦月小脸微红,再次退开一步,保持着微笑摇头道:“锦月不尚商道,我纳兰家或许会根据药材的涨幅对灵液价格做出调整,但也只是迫于无奈,还请各位道友体恤!”

    看着眼前乱糟糟的一幕,捂着肚子来回踱步的白一朵汗流不止,终是忍受不了,试图冲进人群。

    “诶让一让,我有急事,让我过去……”

    挤啊挤,终于挤进人群,还被谁从背后推了一把,直扑扑的撞在了门前的石麒麟上。

    白一朵只觉得鼻尖一涩,刚捂住嘴鼻,就有泊泊鲜血从手指缝往外喷。

    见此一幕,纳兰锦月脸色一沉,忙不迭的迎上去慰问:“这位小师弟,你不要紧吧?”

    白一朵眨巴眨巴眼睛,对上纳兰锦月那副不失真诚的关怀,竟有些失神。

    他不是没见过漂亮的女人,但为什么会忽然失神呢?

    后来白一朵找到了原因,此一刻,他身体里那种冷热交织的疼痛感不消而散,就像是在太阳下晒的魂飞魄散的你忽然来到一间凉爽的屋子里,那种舒服,是难以用语言去描述的。

    所以说,白一朵是因为忽然太舒服了,以至于有一刻的失神!

    见眼前少年直楞楞的盯着自己,纳兰锦月秀眉微凝,玉齿轻抠薄唇,又试探的问了句:“师弟,你……没事吧?”

    “啊?”

    白一朵这才收回心神,手掌胡乱的在脸上抹了抹鼻血,摇头道:“没事没事,我……”

    而不等白一朵说完,忽然的,肚子里传来绞痛,一股森冷的寒气与炙烫在体内交织蔓延。

    “怎么又开始了?”

    白一朵腹诽一番,看一眼满手的鼻血,忽然意识到刚才是撞上了石麒麟才舒服了那么一会儿。

    “难道是因为这个石麒麟?”

    因为肚子里太痛了,白一朵心中刚浮生这个念头,就想也不想的,直接把头撞了过去。

    嘭的一声,只觉得眼冒金花,石麒麟被撞的原地晃了晃,才堪堪落稳。

    而见此举动,一众修士与纳兰锦月都吓傻了。心想,这少年……怎么这么想不开呀!

    “这位师弟,洗髓灵液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神奇……!……这样,我这里还有一瓶,你完全不必这样,拿去吧……”

    白一朵捂着脑袋原地打了个旋,自我感受一番,肚子里的疼痛并未减缓,脑壳却疼了起来。

    “难道是自己撞不行,得有人推?”

    心中腹诽,白一朵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看向纳兰锦月说道:“纳兰师姐,我不是来买灵液的。”

    拿着小瓷瓶的纳兰锦月愣了愣,看看四周,耐着性子问道:“那你这是……专程挑我家门口自尽来的?”

    “师姐,我也不是想自杀。”

    白一朵揉了揉肚子痛苦不堪,吸一口凉气缓慢说道:

    “说出来可能你不信,我肚子里,有一个棋盘。”

    众人皆是一愣,旋即有人反应过来,忍俊不禁,

    噗嗤,

    随后是众人的哄堂大笑,就连纳兰锦月也秀眉微扬,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小少年,莫不是傻的吧?”

    心里鄙夷,脸上却保持着儒雅微笑,对着白一朵摆了摆手道:“这位师弟,人的肚子是装不下棋盘的,你是不是昨晚做了噩梦?”

    “我说的是真的!”

    “好好好,我信我信!”

    纳兰锦月应付性的压了压手,眉稍塌了塌,将手里的小瓷瓶塞给白一朵。

    “这瓶灵液你拿回去,一定能治!”

    “嘿~?洗髓灵液怎么可能能治?纳兰师姐,不带这么敷衍人的!”

    可能因为疼痛的缘故,白一朵心里烦躁,说完随手将瓷瓶往地上一丢,碎裂开来。

    淡绿色灵液升腾起浓郁药香,在烈日的炙烤下迅即消散,只留下碎裂的瓷瓶与地面上的一滩水渍。

    纳兰锦月凤眸微睁,是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少年会这么愚蠢,白白送给他的灵液,竟然不识好歹的给砸了?

    贝齿轻咬,纳兰锦月再次挤出笑容,刻意不看白一朵,踏回石台之上。

    “各位道友,洗髓灵液的事锦月并不能做主,此事到此为止,诸位请回吧。”

    说罢,轻灵一旋,带动发丝青带的飘展,走进了门堂之内。

    眼看纳兰锦月就这么走了,没有买到洗髓灵液的修士焦急追喊,却只是迎上一扇紧闭的大门。

第十章:棋子觉醒

    灵源宗传承千年,有着雄厚的底蕴与不朽功碑,三座仙域神山是山门根基所在。

    三座仙山呈梯状,等级递减,层次分明。

    灵悭山,也叫灵悭宝殿,是掌门人和四大护宗尊老的神府,坐落于天际之巅,遥不可攀。

    远远看去,可以看到金色的殿阁楼台、威严的石兽、以及一棵满树红叶的红榕神树。

    在红叶的渲染中、阳光洒下,整座仙山都变成了阍红的仙境,似烈焰般醒目圣洁。

    第二仙域,叫做灵衢山。

    灵衢山,宗门元老以及有着赫赫战绩的修士在此居住。

    整座神山被绿色笼罩,林木葳蕤郁郁葱葱,仰望看去,像是一块漂浮在天上的绿色云朵。

    一道银色的瀑布倾泄而下,不见源头、不知归途、潺潺不绝、溅起的水花在半空中撑起一道绚丽的彩虹,夺目绚烂,更给整座悬山添加了一丝仙气缥缈视觉感

    第三仙域,灵裕山。

    也就是纳兰家族所在的这座悬山,是宗门过滤和提拔新兴势力的锻炼场,

    所谓一步天堂,只有踏上仙域,才算是真正的踏上了修仙之途。

    所以灵裕山是整个宗门最繁荣也是最血腥的地方,天骄之辈汇集于此,有着蓬勃的朝气,也有着残酷与血腥,但更多体现而出的,是这里的盎然生机。

    可以说,能够踏上第三仙域的,都是颇有修炼天赋之人、是万中挑一的天骄。

    可是当这些天骄数以千计的汇集在一起,那么就是一个残酷血腥的战场,

    每一个人都发挥极致的拼命修炼,竞争激烈!

    这也是白一朵看到仙域中每一个人都行色匆匆的原因,在这里,修炼时间是很宝贵的,而更宝贵的,则是可以提高修炼进程的灵丹妙药。

    纳兰家族提供洗髓液的时候,会被人追捧,可一旦变相终止,便是引起了众怒!

    有些人来的时间短,还不以为然。可是对于那些在第三仙域中逗留了数十年之久的修士而言,兰纳家族之举无疑是在挑战他们的底线。

    这些人太想飞升了!无论是契机还是阻碍,在他们眼里都是如鲠如琼,关系重大。

    “纳兰捷,你个道貌岸然的小人,欺我仙路坎坷,快将洗髓灵液拿出来……”

    一个粗矿大汉拍着门板,嗓音嘹亮,略带了几分无理取闹的叫嚣。

    然而这样的声音并不少见,在灵液的诱惑下,这些人早已摒弃了道理,红着眼睛猛锤大门。

    可是纳兰家族可以倾族落户第三仙域,可见其家族势力,又怎么可能会在意几个炼气修士,而改变原则呢。

    于是,就在粗矿大汉连续拍门叫嚣时,忽然,嘭的一声光芒乍现,粗矿大汉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被无形光波弹飞到了出去,重重的摔在街道中。

    “是纳兰家族的防护灵阵!”

    “护族灵阵都开启了,看来纳兰家族是铁了心要停售洗髓灵液!”

    “停售倒不至于,纳兰捷视财如命,只怕今后再想购买一瓶洗髓灵液,需要支付的财富,会是很多修士无力承担的巨额。”

    一个矮胖矮胖的男子说到这里,低头看向被白一朵摔碎的小瓷瓶,心痛的直皱眉。

    冷瞥一眼少年,矮胖男子这才与同伴悻悻离去。

    渐渐的,刚才还门庭若市的府门前,变得萧瑟落寞,只剩下了满脸血痂的白一朵,和两尊石麒麟。

    白一朵又围着石麒麟转了几圈,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没有发现端倪,这才渐渐明白,刚才的事情应该与石麒麟没有直接关系。

    但是身体里冷热交织的疼痛太难受了,纳兰家的大门此时紧闭,甚至开启了护院阵法。

    这种依附天地灵气布置的防护灵阵,即便是结丹境强者都难以轰碎,在白一朵面前简直就是天堑。

    “我真的不是买灵液来的呀!”

    “我肚子里真的有个棋盘……”

    少年焦急万状,循着纳兰府邸边走边喊,他只是想求医,为什么会这么艰难?

    最终再也承受不了那种忽冷忽热的折磨,白一朵大汗淋漓,顾不得一切的向府门前冲去。

    嘭~

    思维混沌的白一朵撞在护院灵阵上,只见白光一漩,本该将其弹飞的劲霸灵气,在白一朵挨近的刹那,好像感受到一种吸力一般,原本弧形的光幕拱出一块凸起,最后是生生的把白一朵吸了上去。

    纳兰家族内,一袭白袍仙风道骨的老者从打坐中缓缓睁开双眼,眉头微微皱起,迅即又舒展开来,嘴角扬起一抹不削的冷笑。

    “是有人在试图轰击我的防护灵阵吗?”

    “哼!不自量力!”

    纳兰捷自诩,在这灵源宗乃至整个汨罗江北岸,有能力轰开纳兰家族灵阵的人屈指可数。

    轻蔑一笑,坐于蒲团之上的纳兰捷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手中诀印轻旋,面前赫然燃烧着一鼎炼药丹炉。

    而在院落中,一袭红裙迎风招展,女子看着紧闭的门庭叹了口气。

    “希望那个脑子不好使的少年抓紧离开。如果他真的在我纳兰家门前寻死,无疑会给家族带来不少的麻烦!”

    喃喃自语,纳兰锦月秀眉微颦,又想到少年的胡言乱语,不禁失笑。

    “是什么事,能让我的锦月表妹如此开心?”

    一名男子摇着折扇缓步走来。

    来者身姿傲挺,意气风发,两鬓落有屡屡白发,但他俊逸倜傥英姿不凡,显然只有二十几岁的年龄。

    闻言,纳兰锦月呼吸一窒,袖袍里的玉指攥紧了些。

    纳兰锦月闭目轻叹,讯既利落的转了个身,清甜的笑了笑,像个讨喜的小女生。

    出云慕白,出云家族的少主。

    出云家族与纳兰家族有着世代姻亲延袭,而到了这一代,纳兰家族女眷式微,唯有纳兰锦月较为杰出。

    所以,看到这个据说会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纳兰锦月心情复杂。

    但是碍于家族的利益,这是她一个女子不可逆的宿命!

    故作清纯的展颜一笑,纳兰锦月摇了摇头说道:“是那些买灵液的修士,不过已经打发走了。”

    出云慕白清傲而立,手指缓缓叠着扇叶,以45度仰视天空的傲慢姿态轻笑一声,说道:“都是些妄想一步登天的低贱之辈,洗髓灵液落在他们的手里,简直是暴殄天物!”

    纳兰锦月眉头皱了皱,没有多说什么,抱剑说了声是。

    余光打量一眼红裙女子,出云慕白呵呵笑道:“锦月表妹不必担心,洗髓灵液由我出云家族的坊市代售,无论是销量还是收益,都将日新月异!”

    眉梢展了展,纳兰锦月正想着说些什么,忽然身后传来嘭的一声闷响。

    声响并不大,但是紧挨着门庭的两人都清晰的听到了。

    出云慕白叠着折扇的手顿了顿,饶有兴趣的看向门庭,言道:

    “难道……是有人不知死活,在攻击防护灵阵?”

    居傲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但是很快又自我否决的摇了摇头,

    这个可能性微乎及微,即便是宗主亲临,也不可能短时间里击碎这里的灵阵。

    “我纳兰家族的护院灵阵是6阶防护阵法,以天魔耑兌芯作为阵眼,汇集四脉天地灵气互补互卫,无懈可击!……”

    纳兰锦月对家族的灵阵很自信,说到此处红裙一旋,端礼道:“慕白表哥,天气炎热,刚才劝退门外修士的时候出了些汗,就不在此与表哥长叙了。”

    说罢,纳兰锦月带动一阵香风,翩然离去。

    看着少女倩影娉婷的玉姿,出云慕白嘴角微扬,

    “果然是我出云慕白的女人!仪芷脱俗,落落大方……”

    就在出云慕白自满自得的时候,忽然的,身后的门庭外又是一声清晰的闷响。

    出云慕白吓了跳,蓦然转身。

    好奇的走过去,贴着门板,出云慕白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呻吟声!

    “啊~!好舒服呀~~!”

    府门外,白一朵趴在门壁上,陶醉般闭目呻吟,

    没有人看到,那道纳兰家族所谓坚不可摧无懈可击的防护灵阵,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

    四道不同颜色的灵气从弧形光幕中抽离而出,像是四条颜色各异的银龙,呼呼啦啦朝着白一朵的身体涌入。

    而随着灵气源源不断的汇涌,那种炽热与冰寒的灼痛感也随之消失,在少年的身体里,四脉不同属性的灵气漩汇后,变成两道丝线,分别纳入棋盘中的黑白棋子。

    充裕的灵气源源不断的汇集,最终在棋盘中纳入黑白两枚棋子中,

    这两枚棋子没有什么不同,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白一朵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随着灵气的充盈,这两枚棋子似乎有了生命,

    一种超越视觉与触感的感知力,让白一朵觉得,棋子是有生命的,它正试图突破某种屏障来与主人沟通。

    这种感知力越来越强烈,白一朵开始聚精会神的等待,神识之力集中在体内的棋盘上。

    “快了快了……”

    白一朵有些激动和紧张,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眼前一枚黑色棋子正跃跃欲试的想告诉他什么。

    当然,这种‘告诉’并不是用语言或文字来表达的,

    但白一朵知道,这枚黑色棋子一定会通过某种途径与他沟通,眼下,要做的就是等待更多的灵气将其充盈。

第十一章:我很扛打

    还剩三成!

    还剩两成!

    还剩一成……

    就在灵气充盈到还差一成的时候,忽然的,随着嘭咚一声闷响,白一朵喉咙一甜,一股腥冲的鲜血喷涌而出。

    随着神识回归,白一朵看得刚才还源源不断往自己身上传输灵气的弧形光幕,在震了震后,嘭的一声弹击在他的肚子上,把白一朵弹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怎么回事?”白一朵艰难的爬起来,嘴角挂着血涎,胸口一阵胀痛。

    吐出一口血,自我感受了一下,也……没那么糟糕!

    白一朵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身体里的炙热与冰寒尽管还在,但有着明显的式微。

    这对于他而言,可不是什么坏事!

    “诶?纳兰家的防护灵阵原来这么有用!”

    白一朵喜出望外,以为是找到了根治病疾的方法,爬起身一抹嘴上的鲜血,想也不想的朝防护灵阵冲去。

    嘭~!

    又是一声闷响,白一朵被直接弹飞了出去。

    重重的摔在地上,新的一口腥冲鲜血涌出喉咙。

    “不行了不行了,再来一次,小命就没有了!”

    但是白一朵也很纳闷,为什么刚才可以,现在就不行了呢?

    只是白一朵不知道的是,因为他刚才的摄取,笼罩在纳兰家族的防护光幕明显的单薄了五成。

    也就是说,防护阵中一半的灵气,都被白一朵给吸走了。

    府门咯呀一声被打开,出云慕白摇着折扇缓步走出,身后跟随着纳兰家族的护院卫士。

    “是他?”一个矮个子护院认出了白一朵,踮脚在出云慕白耳边轻语了几句,把先前白一朵拿头撞石麒麟、摔洗髓灵液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小子脑袋不灵光,或者他就是来寻死的。”

    出云慕白傲慢的视线寸寸偏移,落在口吐鲜血的白一朵身上,感到不可思议。

    “小家伙,你要寻死去什么地方不可以?为何偏偏要跟纳兰家族过不去?”

    出云慕白说完又看一眼头顶的防护光幕,即便是他,也明显的察觉到光幕变薄了很多。

    当然,并不会有人把防护光幕的消减跟眼前少年联想到一起。

    轻一挥手,光幕嘭然消散。

    “我说了,我来纳兰家不是为了自杀,我真的有事。”

    白一朵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捂着胸口,举步维艰的走向出云慕白。

    “这位师兄,我叫白一朵,是内院弟子,听闻纳兰家族擅药道,前来求医。”

    出云慕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许久才明白他的意思。

    眼前少年的情况……确实挺惨的!

    但这些都是他自己弄的呀,又是拿头撞石麒麟、又是拿小命撞击防护灵阵,到现在没死,也算是命大的。

    “你要看病?哪里不舒服?”出云慕白傲然问道。

    见他这么一问,白一朵以为眼前俊逸不凡的男子是纳兰家医道高深之辈,脸上一喜,恭敬拜道:

    “我的病症之前对锦月师姐说过了,我的肚子里有一个棋盘。”

    白一朵说着揉了揉肚子,眉头紧皱,好像正在寻找肚子里棋盘的位置。

    确定了!眼前的少年确实是傻的!

    在众人怜悯的目光下,白一朵嘿嘿嘿的笑着迎前一步,一抹下巴上的血线,继续说道:“还有,刚才棋盘里有一枚黑色棋子想告诉我什么,就差一点,差一点黑色棋子就……”

    “行了行了~”出云慕白不耐的摆了摆手,看向身后的护院,吩咐道:“是失心疯,去药房取一副药来,打发他走吧。”

    说完转身往回走,走几步又不忘提醒道:“记得要银钱,没钱就把他直接丢下去。”

    “出云少主,是否要通报一声我小姐?”谄媚的护院追上出云慕白,怯怯的问道。

    “这种小事,就不要去烦锦月表妹了。”

    哗啦一声展开折扇,摇曳间清风徐徐,两鬓白发迎风展展。

    45度仰视天际,出云慕白优然笑道:“我这表妹呀,什么都好,就是太善良了!等嫁到我出云家,可不能随着她,一瓶洗髓灵液说送人就送人,真是……”

    ‘败家’二字最终咽了回去,毕竟这是纳兰家,再败家也跟他出云家族无关。

    只是这话被白一朵听在耳朵里,抽丝剥茧,挑拣出不少的信息。

    “你不是纳兰家族的人?”白一朵问道。

    “我要求见的是纳兰家族的纳兰捷老前辈,烦请这位师兄代我传达一声。”

    出云慕白脚步一顿,轻蔑的瞥一眼白一朵,哭笑不得。

    “你以为我家老爷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走开走开~!”

    矮个子护院不耐的扬了扬手掌,看向身旁两个手拿棍棒的卫士,说道:“还傻愣着干嘛?把这小疯子撵走呀”

    “嘿~?你们怎么欺负人呐?”

    白一朵眼睛一瞪,见他们不仅不帮自己传达,反而还要棍棒相加,当即怒了。

    “我只是想见纳兰捷老前辈,你们不帮我通报,我自己进去。”

    不等护卫棍棒撵人,白一朵瞅准时机,向大门冲去。

    白一朵体内的冷热灼痛感虽然有所减缓,但没有根治,这种不明病因的疼痛让他有种恐慌感。

    而作为灵源宗最富盛名的药师,纳兰捷是目前最有希望给他医治的人。

    “呵!无知!”

    讥诮一笑,出云慕白眼皮翻了翻。

    折扇轻轻一挥,一股墨色灵气流光般一闪而过,对着白一朵的后背暴击而去。

    当墨色流光击中白一朵后背的时候,出云慕白嘴角上扬一抹弧度,

    但是很快脸上的笑容就僵硬住了!

    只见墨色流光接触到少年时,那种劲霸之气迅即变得温顺,似流水般悄无声息的被吸纳了。

    一刹那,温热感充盈心脾,更是给体内棋盘上的黑色棋子添加了一缕灵气,黑色棋子蹦了蹦,似乎很渴求的想要更多。

    白一朵脚步一顿,

    慕白的后背一击,不仅没有对白一朵造成任何的伤害,反而让他感到一阵舒适。

    并且……还有点回味!

    “你刚才打我了?”白一朵转回头,眉头微凝,困惑的问。

    “咳~!”出云慕白收起折扇,掩口轻咳一声,才不会承认自己是背后出手的小人。

    “怎么会?我出云慕白是堂堂出云家族少主,更是灵源宗天骄修士,怎么可能会做出背后算计人的事?况且,若我出手,你只怕早已命归九天!”

    出云慕白傲然而立,仰着下巴,轻摇折扇,两鬓白发迎风展展。

    但是他的自傲在白一朵眼里是一文不值的!

    “切,明明就是他打的,还死不承认!”

    白一朵心中腹诽,脸上却挂起贱兮兮的笑容,搓了搓手掌,问道:“出云师兄,你是练气修士?几品练气?”

    看着白一朵古怪的谄笑,出云慕白有些摸不着头脑,疑虑的皱起了眉。

    “六品练气。”

    “哇!”白一朵投去崇拜的目光,但是下一瞬,却提出了一个‘过分’的要求。

    “出云师兄,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被练气境的强者打过,你能打我一顿吗?”

    说完怕后者有所顾及,白一朵拍着小胸脯保证:“放心,打坏了不用你负责,而且我很扛打。”

    “……”

    “啊~,我受不了了!”矮个子护院忽然狂躁的吼了一声,夺去一根棒子,气呼呼的朝白一朵砸去。

    但是一个护院体内能有什么灵气?

    白一朵被乱棍打的嗷嗷叫,抱着头鼠窜,没有吸纳到一丝的灵气。

第十二章:多管闲事的少年

    在例次的事件中,白一朵终是发现了端倪,

    自从意外获得棋盘,无论是叱灵道人还是魔焱尊者,亦或是纳兰家的防护灵阵,只要是以灵气对他攻击的,都会自损一部分灵气被棋盘吸收。

    也就是说,现在谁想打他,首先得有损失灵气的觉悟。

    当然,物理攻击就另作别论了!

    矮个子护院抡起棍棒,追着白一朵就打,“臭小子,我忍你很久了……!”

    一棍又一棍结结实实的抡在白一朵身上,后者抱头鼠窜。

    “嘿~?你怎么打人哪?”

    矮个子护院杵着棍棒,气喘吁吁的抹一把汗珠,喉咙滚了滚骂道:“你不是很扛打吗?不是欠揍吗?我成全你啊。”

    白一朵简直要爆粗口了!

    他有说让你打吗?

    人家只是想摄取更多的灵气开启棋盘中的黑色棋子好吧!

    但是这话明面上却不能说,望穿秋水般看向出云慕白:“出云师兄,如果是你出手,我不躲闪。”

    出云慕白傲娇的神态晃了晃,满身鸡皮疙瘩。

    啐拳轻咳一声,出云慕白一挥袖袍,让矮个子护院停手。

    转即无奈的看一眼白一朵,兴叹道:“虽然我的相貌没少给我带来烦恼,可是,令男孩子倾迷的,你是第一人!”

    “……”

    白一朵眨巴眨巴眼睛,没大听懂他的意思。

    出云慕白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对着白一朵抱歉的摇了摇头:“不用煞费苦心了!断袖之癖,不适合我。”

    “断袖之癖是什么?”

    白一朵表示,他只是想获取你的灵气,别的不图。

    是你自己出戏,跟他无关呀!

    “出云慕白,你是堂堂六品练气境强者,不敢对我出手不成?”白一朵开始用激将法。

    说完,见后者目光变得冷凝,似是抓住了什么提纲要领,乘胜出击道:“出云慕白,这是纳兰家族,我要求见纳兰捷老前辈,你凭什么阻拦?”

    闻言,矮个子护院将棍棒往地上一砸,迎前一步道:“出云少主乃是我纳兰家的姑爷、锦月小姐夫婿,怎么就没资格?臭小子,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哼,姑爷?锦月师姐铁定要嫁给他的吗?要我看,他根本就配不上纳兰锦月。”

    说完偷瞄一眼出云慕白,见后者脸色铁青,白一朵的心里颇为激动。

    他要的,就是这个表情、就是这个眼神、就是这个随时都有可能出手的气势。

    “臭小子,我纳兰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

    白一朵冷瞥一眼说话之人,讥诮笑道:“你只是一个看家护院的下人,能代表纳兰家族?能代表锦月师姐?”

    “你……”矮个子护院气的小脸煞白。

    “哼!”白一朵绕着出云慕白走了一圈,目中满是鄙夷。

    “出云慕白,说的好听点,你是出云家族少主、六品练气境强者。可是你也不看看你几岁了,两鬓的头发都白了,还老牛吃嫩草,想娶纳兰锦月?”

    “你这么大的年纪,这辈子应该也就止步于练气境了,仗着家族余威装腔作势,你自身有什么能耐?纳兰锦月会不会正眼看你都还不知道。”

    这番话着实把出云慕白气的不行。因为只有他知道,纳兰锦月对他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竟被白一朵一语道破。

    折扇轻展,墨色灵气于扇叶间蓄势弥漫。

    “哼!我六品练气在汨罗江北岸可能并不出众,可是,在这里,要杀你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说罢,玉扇一旋,墨色灵气化作森冷流光,带动弑杀之气直刺白一朵面门。

    眼看杀意将至,白一朵不仅没有害怕和躲避,反而喜出望外,迎着杀气直撞过去。

    嘭的一声,墨色灵气切入白一朵身体,被棋盘吸收转化。

    只是六品练气境的灵气始终太单薄了,纳入黑色棋子后,始终达不到破开封印的那道标准。

    “还真的很弱呀!”

    白一朵心中鄙夷,身体却装作出受创的样子,连连后退。

    这一击,更加让白一朵确定了棋盘是可以吸纳灵气的,获取方式也很直接粗暴。

    于是白一朵故作受创,逼出一口鲜血吐蕃而出,捂着胸口狰狞叱道:“出云慕白,你就这点能耐吗?纳兰锦月怎么可以嫁给你这种废物?我为她感到不值!”

    见自己的一击并未将其击杀,出云慕白怒上心头,咬牙切齿间,一股更加磅礴的弑杀灵气酝酿而出,攥着折扇的手微微颤抖,墨色灵气如同黑雾般将其包裹。

    “是你自找的!”

    出云慕白已然毫无留手,倾尽自身所有灵力,蓄力待发。

    原本桀骜清高的出云少主,已然成为了弑杀之徒,在一团墨色雾气的笼罩着下,盘好的头发嘭然炸开,在浩瀚的气浪中飘扬浮尘。

    这骇人的一幕如果在平时,白一朵一定吓的身体颤栗,可是现在有了棋盘,他反而期盼起这样的杀招,一看就蕴含着不少的灵气。

    “出云师兄,你可要用力呀,不要让我失望才行。”

    心中这般呼喊着,白一朵翘首以待。

    可是,就在墨色灵气弑杀而来之际,忽然的,一道白色剑光从天而降,硬生生的将其拦下了。

    “不……”

    白一朵心中悲呼,蓦一转身,就看到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为首之人手持长剑,一对深眸尤为的讨人厌。

    来者是一名身穿外院道袍的少年,剑刃出鞘,英姿不凡。

    只见少年收起剑刃,走到白一朵跟前,关切的问了句:“你没事吧!”

    见白一朵愣愣的看着自己,少年粲然一笑:“不用感谢我,都是修道之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

    没人知道白一朵多么想宰了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可少年却自诩正义的拍了拍白一朵肩膀,转向出云慕白,喝道:“堂堂纳兰家族,竟对毫无还手之力的内院弟子出杀手,这第三仙域就没一点王法的吗?”

    出云慕白脸色煞白,凶厉的目光微凝,打量一眼说话之人,转即又将目光投向街道中的这支队伍。

    队伍气势磅礴威严赫赫,虽然其中大多说人都身穿外院弟子的道袍,可不难看出,其整体实力不容小觑。

    特别是队伍中央的一顶官轿,隐隐的给人以一种威压。

第十三章:黑子觉醒

    少年冷瞥一眼出云慕白,又转向白一朵,言道:“我叫杜泽平,灵源宗外院弟子,从你的穿着看,应该是内院弟子吧。……能在这第三仙域相遇,也算你我有缘分,你放心,今天有我杜家在,没人可以伤害你。”

    看着眼前有点自来熟的少年,白一朵简直想胖揍他。

    但是转念间又发现不对,外院弟子怎么来了第三仙域?

    这样一想,他也好奇的看向身后队伍。

    这支队伍并不陌生,当看到队伍中的官轿,白一朵似乎想起了什么,诧异问道:“隆安城城主?”

    少年点了点头,拱手道:“正是家父。”

    我去!原来是个官二代,难怪这么嚣张。

    出云慕白脸色略有些难看,收起折扇,对着少年鞠礼道:“原来是杜少爷,失敬失敬。”

    说完,出云慕白给矮个子护院使了个眼色,后者身体一怔,迅即跑回府上禀报此事。

    稍许,才有纳兰家族的一众人出门相迎。

    修士的世界里,官僚与修道者之间并不会有多少交集,完全是不同的领域。

    所以纳兰家族出门相迎的,只是一些族老,以礼相待,并未惊动族长纳兰捷。

    官轿倾地,走出一名中年男子,便是隆安城主杜世钦。

    杜世钦身后紧步跟随一行女眷,其中一名少女白一朵见过,正是杜城主的千金,杜灵儿。

    少女样貌端美仙姿玉骨,一袭蓝色裙衫迎风猎猎,手握剑柄,英姿不凡。

    纳兰族人将杜城主迎入府,蓝裙少女在白一朵跟前停下脚步,眉头皱了皱,取出一块洁白手帕。

    “给!”

    白一朵一愣,这才发现自己满脸血痂,当即有点羞涩。

    “我没事”随意的抹一把脸,对着少女笑了笑。

    杜灵儿秀眉微颦,没有过多逗留,收回目光,紧随队伍走进了纳兰家。

    白一朵下意识的就想跟上,却被护院拦阻,嘭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嘿~?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白一朵感觉遭到了不公待遇,拍着门板,却没人搭理。

    “欺人太甚!”

    “不让我进去,我偏要进去!”

    见正门不让进,白一朵索性去了后巷,打算从后门偷偷的溜进去。

    这个时候,纳兰家西厢内,侍女提着木桶,一勺一勺的往浴桶中加着热水,做完了撒上花瓣,撸起袖子在水中搅了搅……

    “玉儿,水放好了吗?”一个轻柔的声音催促的问道。

    “回禀小姐,可以沐浴了。”侍女提起木桶,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嗯!你出去吧!”

    待侍女关上房门,纳兰锦月轻叹一声,朝水雾袅袅的屏风内走去,

    宽衣解带,少女曲线精致的娉婷玉姿,呈现在屏风之上。

    ……

    白一朵扔出一粒石籽,引开卫士的注意力后,悄无声息的溜进了纳兰家。

    这时候的他有两个目的,其一是求见纳兰捷,

    纳兰捷的医道即便是司婆婆也颇为赞赏,白一朵还不知道身体里的棋盘会不会对他构成威胁,总是不放心,想请有着权威的纳兰捷给他看看。

    除此之外,白一朵还想借纳兰家的丹炉用一用。

    炼制洗鳞丹的主要材料已经到手,现在最棘手的便是找到一鼎合适的丹炉。

    灵源宗擅长炼药的家族不多,而纳兰家族却在其列。

    悄无声息的走进后院,看着假山廊庭繁花似锦,白一朵有种走进世外桃源的既视感。

    “真不愧是大户人家!”

    “比我的小茅屋豪华太多了!”

    白一朵连连感叹,走过旱桥时,忽然闻到一股淡淡香味,

    一名女仆提着木桶走出一间屋子,随手关上了门。

    白一朵下意识的找地方躲避,待侍女走后,踮脚看了看,眉头皱起。

    这间屋子……怎么有阵阵烟雾弥漫,难道是厨房?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白一朵眼前一亮:“一定是炼丹房!”

    除了厨房做饭时会有蒸汽升腾,白一朵能想到的,只能是炼制丹药的丹房了!

    想到这里,白一朵激动的搓了搓手掌。

    “没想到纳兰家的炼丹房是在这里,也好,我先摸清环境,万一纳兰捷是个小气鬼,不借丹炉给我,我就自己溜进去偷偷的借来用……”

    心里这样盘算着,白一朵警戒四周,见四下无人,这便蹑手蹑脚的朝西厢走去。

    推开房门,只见眼前雾气缭绕,一种淡淡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白一朵心里纳闷,“纳兰老前辈这是在炼制什么丹药?这药香……也太好闻了。”

    往里走了走,看到一架屏风,屏风上映射着少女精致婀娜的身段,抬臂擦拭间水波粼粼雾气朦胧。

    白一朵有些傻眼,忙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谁?”纳兰锦月神识敏锐,发现异动后,一个旋转裹起浴巾,脚尖轻踏,带动一朵水冠旖旎,翩然而起。

    白一朵思维是混沌的,他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屏风内的玉骨身姿旋飞而起,虽然裹着浴巾,可玉腿白肤和阵阵体香,都足以让人神魂颠倒。

    而纳兰锦月却是怒上心头,玉臂轻抬,数十丈外的宝剑脱壳而出,呼啦一声落进掌中。

    “大胆淫贼!”

    随着一声娇喝,森白剑气凌空而落,纳兰锦月一手捂着浴巾一手持剑,目光冷厉而嗜血。

    “啊?纳兰师姐,这是个误会呀!”

    一瞬间,看到是白一朵,纳兰锦月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可弑杀之气却丝毫不减!

    “小小年纪就行此等龌龊之事,我纳兰锦月今日定要给你一个教训。”

    说罢,玉臂回抬蓄势,万顷剑气凝结于剑芒之上,带着无上之威,厉然刺来。

    当剑锋刺向白一朵眼珠的顷刻间,忽然白一朵身体里的棋盘颠了颠,黑色棋子闪出莹亮光芒。

    嘭~!

    随着一声叱响,纳兰锦月凝厉的目光变的惊恐,随即身体一仰,一口鲜血吐蕃而出。

    与此同时,白一朵也随即喷出一口鲜血,捂着胸口连连后退。

    但刚站稳脚步、抹掉下巴上的血涎,他却眼睛一睁,差点喷出鼻血。

    纳兰锦月倒摔在地,浴巾与宝剑双双脱手,一口鲜血漫溢而出。

    “你修习的是什么功法?怎会有如此强横的反噬之力?”

    纳兰锦月花容失色,而更糟糕的是,她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体力的灵气亏损严重,原本练气八阶的修为实力,也因为灵气的剥离直接降阶到了练气七阶。

    要知道,到了练气境,想要晋级一个品阶都需要付出无数的时日与精力去修炼,可现在却因为一次出手就直接降阶了?

    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少年,纳兰锦月银牙紧咬,胸口剧烈起伏。

    然而,当看到白一朵正在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时,忽然意识到什么,低头看一眼胸前……

    一抹绯红浮上脸颊,纳兰锦月惊呼一声,慌乱的扯起浴巾按在胸口。

第十四章:有一只老鼠

    屏风摇曳,风铃哗响,珠帘散落一地。

    蒸蒸水雾在房间内袅袅升腾,朦胧间,淡淡体香在空气中荡漾,醉人心脾。

    “你还看?”

    纳兰锦月眼睛一瞪,羞愤吼道。

    这一吼,才叫白一朵回过神,呼吸一提,立即转身。

    “额……纳兰师姐,我视力不好,什么都没有看见。”

    纳兰锦月又羞又恨,小脸胀红,胸口因为愤怒跌宕起伏。

    而转过身的白一朵呼吸急促心跳加速,摸了摸脸颊,炽烫一片。

    深知自己又闯祸了,白一朵干涩的咽了咽喉咙,微微的侧了侧脸:“纳兰师姐,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我打小视力就不好。”

    口中说着,身体却不禁的往后仰,眼珠子凸出眼眶向后瞥。

    “纳兰师姐,你穿好衣服了吗?”

    “你还不快走?”

    纳兰锦月捂着胸口跺了跺脚,漫溢的血涎让她知道,今天是杀不了眼前之人了,既是如此,还让他留在这里,只会平添麻烦。

    “嗯,纳兰师姐保重,我这就走!”

    白一朵识趣的应声就走,可是刚走到门前,就听到门外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妇人的声音急切问道:“锦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浴房内的动静还是惊动了府上的丫鬟,不明所以的丫鬟找来了老妇人,于是一行女眷浩浩荡荡赶了过来。

    “锦月,锦月?~”

    老妇人扣了扣门钉,焦急的问。

    遇此,白一朵脚步一顿,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这要是被逮住了,还能解释清楚吗?

    纳兰家族不比林家,沉猪笼都是轻的!

    而此时的纳兰锦月也是花容失色,按着浴巾呆立当场。

    她本可以把白一朵送出去大卸八块,可是这样一来,自己的名誉就毁了!倒时候指不定会有什么闲言碎语流传出去。

    “锦月,你有没有听到?锦月~?”

    见迟迟没有人回答,老妇人越发焦急,说罢就要推门。

    见此情形,白一朵赶紧找地方躲,可是房间里空空荡荡,寻找一圈,只能躲去屏风后边。

    看着白一朵蹑手蹑脚走过跟前,纳兰锦月晃了晃神,这才急忙对着门外喊道:“噢,娘亲,我没事,只是见了一只老鼠。”

    “老鼠?宅子里进了老鼠?”

    随着老妇人的声音,门扇咯呀一声展开,一缕阳光穿透人群直射进去,蒸蒸水汽在光晕中流淌如云。

    西厢只有女眷,纳兰锦月尽管诚惶诚恐,却也并未怎样躲避,迅即掩饰伤情,套上外袍,对着妇人挤出一抹乖巧的笑容。

    “娘亲,女儿并无大碍,让您担心了。”

    “没事就好!”

    老妇人这才松了口气,欣慰的笑了笑,转即瞋了一眼身旁的婢女,怒斥道:“都怨你们平日偷懒,懈怠打扫,养出鼠畜惊了小姐。”

    “哦娘亲,女儿没事,就不要责罚她们了!”

    见女儿体恤贱婢,妇人欣慰,目光也变得慈祥。

    “你呀,就是太爱干净了,大中午的洗什么澡?快,府上来了贵客,快随我去见客。”

    妇人说着挽起纳兰锦月的手臂,拖着她笑盈盈的往外走。

    “隆安城的杜城主来了府上,随之而来的还有杜家千金,她呀,与你年龄相仿”

    妇人说着拍了拍女儿的手背,提醒道:“那可是贵千金,你要好好的结识一下。”

    纳兰锦月神情为难的瞥一眼身后,贝齿轻扣薄唇,秀眉紧蹙。

    见侍女提着木桶走向屏风,她的心跳提到了嗓子眼。

    可是,直到妇人拖着不情不愿的她踏出房门,也没见屏风后边有什么异常发生,这让她提着的心越发忐忑。

    “娘亲,我……可以不去吗?”

    “傻丫头,又不是带你去见贵公子,害羞什么?”见纳兰锦月小脸通红,妇人调侃道。

    “不过,杜城主的长子杜泽平也算是仪表堂堂气度非凡,只可惜……你与出云慕白已有婚约,哎!”

    妇人叹了口气,颇感遗憾的拖着女人走出西厢,身后紧随一行女仆。

    而在她们走后,一粒青色光点飘浮进屋子,如萤虫般盘绕一圈,最终朝屏风处闪掠而去。

    哗啦一声,正在往木桶里舀水的女仆晕眩倒地,手里的木勺在地板上哗啦啦打着旋。

    随着一串铃铛的叮铃脆响,一个倩影走到昏眩的婢女跟前。

    抬脚踢了踢婢女,见已不省人事,玉指一抬,随着星星点点的灵气波动闪掠而过,躺在地上的婢女顷刻间消失不见。

    这时,浴桶中猛然窜出一个人,正是白一朵。

    白一朵抹一把脸上的水珠,贪婪的大口吸气,芥蒂四周。

    见人都走了,他这才堪堪的松了口气。

    但是很快的,一串清脆的铃声传进耳朵,让他浑身一怔。

    缓缓的扭过头,就看到一个清秀貌美的女孩子坐在桌沿,甩着一双又细又白的大长腿,脚踝系着一粒银色铃铛。

    女孩身穿浅蓝短裙、红色外衫,脖子上套着白玉吊坠,外敞的衣领处露出花白的锁骨和红色肚兜的一角,显得清纯但又妩媚。

    再看那张粉雕玉琢的脸,阳光透过屏风折射进来,光晕浑浊,少女的脸朦胧恬静,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微风拂掠,丝丝发鬓在光沫中浮扬,配以清甜的微笑和灵动身姿,一颦一笑都美到了极致。

    “杜……杜灵儿?”

    痴痴的注视良久,白一朵还是认出了她,此人正是今天见了两次的杜家千金,杜灵儿。

    只是,前两次看到的杜灵儿傲然挺拔,目光凝厉,有种难以接近的高冷。

    可是现在看到的她,却显得无拘无束随性自在,啃着一颗苹果,晃着双腿,目光停留在白一朵身上时,还清甜的笑了笑,

    笑的灿若夏花、笑的千姿百媚、笑的落落大方。

    “这位师兄,你在做什么?”

    秀眉微颦,杜灵儿忽然扔掉苹果,一个转身跳到浴桶前,双手扒着桶沿,闪烁着灵动眸子问:“你是在练功吗?听我爹说,有一种灵液,用来浸泡身体可以提高修炼进程。”

    白一朵身体一僵,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他总不能说这桶是纳兰锦月用过的洗澡水吧。

    “额……杜灵儿是吗?你懂的真多。”

    白一朵盈盈笑着走出浴桶,拧了拧潮湿的道袍,转身问向少女:“诶?你怎么会在这里?”

    “纳兰家的议事厅太闷了,所以出来走走。”杜灵儿说着瘪了瘪嘴,单手托起下巴,另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搅着浴桶里的水,扬起片片水花。

    “师兄,你这么勤奋修炼,修为一定很高深吧!”杜灵儿忽然扬起秋水眸子,星芒闪烁的看向白一朵。

    “还过得去吧!”

    白一朵抓了抓脖子,不想在美女面前承认自己其实是个灵渣。

    杜灵儿投去崇拜的目光,捧拳抵在脸颊,闪着星眸。

    “师兄,你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和你成为朋友吗?”

    “啊?”白一朵一愣,迅即猛一点头:“当然可以,我叫白一朵。”

    “原来是一朵师兄!”杜灵儿清甜的笑了笑,笑的纯真无邪,呆萌甜美,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脸蛋那种。

    “一朵师兄,改天我去内院找你玩,今天还有事,先走了。”少女精灵般蹦起,葱白玉指在白一朵面前摇了摇,轻灵转身。

    看着她可爱灵动的样子,白一朵心都要酥了,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

    当少女身影走出屋子,忽然一道青色光粒自她的眉心弹射而出,一晃即逝。

    杜灵儿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扶着额头踉跄两步才堪堪站稳。

    这时有纳兰家族女眷闻讯赶来,瑶瑶唤道:“杜大小姐,您怎么一个人来了西厢?”

    杜灵儿揉了揉眩疼的太阳穴,四下打量,似乎对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同样很困惑。

第十五章:女人都是骗子

    看着少女柔媚的倩影,白一朵心中惆怅。

    朋友!

    他白一朵也有朋友了!?

    还是个富二代!

    沾沾自喜的想着,忽然身体里发生异动,神识扫去,看到棋盘中的一枚黑色棋子正在莹莹发光,在偌大的棋盘中显得特立独行格格不入。

    “是觉醒了吗?”

    纳兰锦月的出剑毫无留手,好在棋盘及时吸收了剑气中的蛮横灵力,否则现在的白一朵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而这一剑,也让本就蠢蠢欲动的黑色棋子灵气满溢,不辱期望的觉醒了。

    好奇的端详黑色棋子,一瞬间,仿佛整个棋盘变得浩瀚无垠,无数的黑白棋子膨胀扭曲,变成了巍峨高山或是咆哮的野兽,

    山河大地,森林峡谷,只有眼前的黑色棋子浮悬在眼前,在这斗转星移的变化中始终如一。

    “这是……一个世界?”

    这种以意念去俯瞰整个世界的角度让人震撼,一眼千里,瞬息万年,仿佛世间一切都变得清晰透明。

    白一朵看到了一个浩瀚的世界轮廓,由两块大陆与一道海峡组成的世界版图,

    世界轮廓渐渐清晰,白一朵看到了无数的城邦与村庄、看到海峡间穿梭的船只、看到无数宗门与王朝征战。

    在这个世界里,东部岛屿成群、南方山林茂密、西边是荒漠隔壁、北方则是白雪皑皑的高山……

    一道河流蜿蜒南下,穿过雪域、穿过草甸、流经繁茂森林与炊烟农庄,最终海纳百川融入江海。

    棋盘世界中沟壑交缠千丝万缕,可只有这条起源于雪山的河流吸引了白一朵的目光。

    因为他惊奇的发现,河道流经的山脉中,有一棵巨大榕树,

    榕树的根部裂开一道口子,无数修士在此进进出出。

    ……这个场景是如此的熟悉!

    “这条河……是汨罗江?”

    白一朵难以置信的发现,他身体里的棋盘是一个世界、而这个世界竟与自己所在的世界一模一样。

    白一朵只是在司婆婆和哥哥的口中听到过一些宗门外的样子。

    而即便是很稀少的一些信息,只要在棋盘世界中仔细寻找,似乎都可以对应。

    白一朵甚至看到灵源宗内的三座仙域、看到了第三仙域里金碧楼阁的纳兰家族、在纳兰家族的门前停留着一行队伍,队伍中有一辆马车官轿……

    白一朵试着去触摸、去深入的端详,他想看看,剥开纳兰家西厢的院子,可不可以看到此时的自己。

    可尝试了几次,白一朵才发现,意念只能停留在一个天空俯视的角度,好像自己只是天空飘过的一朵白云,没有双手,没有重量,只能轻飘飘的瞻望而无法近戏。

    “也就是说,棋盘是世界轮廓的缩影?”

    “那么,这颗被激活的黑色棋子,又是怎么回事呢?”

    意念从世界轮廓中收回,当注意力集中在黑色棋子中的时候,周边的一切忽然变得混沌,

    好像置身于浩瀚的宇宙中央,眼前的黑色棋子变得庞大起来,

    随着刺目光芒的膨胀,白一朵下意识的遮住了眼睛。

    当视线逐渐适应,黑色棋子变成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这个宫殿……我好像来过。”

    环顾四周,白一朵眼睛一瞪,这里正是囚禁了黑白老者的那座棋盘宫殿。

    宫殿内的空间很大,摆满了精雕玉琢的木质家具和巧夺天工的古玩玉器,装饰奢靡,富丽堂皇。

    在宫殿的一面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码放着各种书卷典籍,复古的一盏油灯落于烛台上。

    殿堂中央有一张长桌,桌子上摆放着果盘和糕点,香味弥漫着,诱人食指大动。

    “好香呀!”

    看着桌子上的美食,白一朵不禁的舔了舔嘴唇。

    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再低头看一眼,白一朵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是身临其境的走进了这座宫殿。

    “可以闻到糕点的香味,那么这里的一切都是实质的?”

    白一朵试着拿起桌上的一枚豆沙糕,糕点在手指间稳稳的夹住,扔进嘴里,又香又甜,酥而不糠,甜而不腻,好吃到让人落泪。

    “棋盘世界是虚幻的,可是黑色棋子里的空间却是物质的。”

    “而黑色棋子是吸纳了足够的灵气才开启了这个空间,也就是说,棋盘中的所有棋子都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想到这里,白一朵似乎抓住了一丝头绪,醍醐灌顶。

    “棋盘是一个空间传承,而又不仅仅只限于空间本身。”

    又想到叱灵道人和魔焱尊者争抢时说过的话,抽丝剥茧,一个真相在白一朵脑海中渐渐浮出水面。

    他这才恍然的意识到,棋盘世界是有多么的宝贵!

    只要获取足够的天地灵气去激活黑白棋子,就可以获得整个棋盘世界的认可。……这就是传承!

    一个天尊强者的传承、一份主宰世界意念的契约。

    想到这些,白一朵并没有多激动,反而感到一丝的沉重与惶恐。

    “哥哥曾说过,这个世界的天地灵气受到了限制,只足够一位强者晋升天尊。”

    “所以天尊境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境界,也是唯一。”

    “可是……,这样的一个强者,应该天下无敌了才对呀!怎么会留下传承而消失?”

    “他是谁?后来去了哪里?”

    这是一个传承者对传承来源发起的疑问,也许在历史的某一端,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也曾发起过同样的疑问:你是谁?

    白一朵忽然想起获得传承时,那个给他光球的女人,正是她选择了自己。

    “为什么是我?叱灵道人和魔焱尊者在这里争夺了三百年,为什么不直接给他们?”

    这一切来的太意外,白一朵毫无准备,在他看来,这种机缘造化怎么轮也轮不到自己才对。

    他从小就是一个毫无修炼天赋的废材,在哥哥的荣光下进了灵源宗内院,看着周围日渐强大的同门师兄弟,他只会越发自卑。

    后来的一次意外,他擅闯了司婆婆的茅屋,有了一个已经死去不知道多少年月的奶奶。

    在奶奶的帮助下,白一朵学会了炼丹,可又因为不能修炼灵气,炼制的丹药也千奇百怪,惹出不少事端。

    而这些,从今天起都将结束,

    因为白一朵意识到,他虽然没有灵根,可有了棋盘在身体里,他的修仙之路将势不可挡。

    悄悄的退出宫殿,白一朵又感受了一下棋盘中的白色棋子,其中一枚白色棋子隐隐闪动着光亮,只是远没有达到开启的标准。

    看着莹莹发光的白色棋子,忽然很期待,对白色棋子激活后是什么样的传承,充满了好奇。

    神识回归,弄明白棋盘的作用,白一朵也没有了求见纳兰捷的必要,反而担心被别人发现端倪。

    毕竟怀揣一份天尊的传承,受人觊觎难免不会惹火烧身。

    而且自从黑色棋子觉醒,身体里的炽热已经平息,唯有冰寒感时有时无,但已构不成折磨,白一朵知道,唯有获取更多的灵气方能根治。

    于是趁着无人留意,白一朵又悄无声息的溜出了纳兰家,背上竹篓,打算离开第三仙域。

    这时杜城主在纳兰家族人的簇拥下走出府门,一行人相互寒暄告辞。

    “买卖不成仁义在,今日之行就当交了个朋友。”一名身姿挺拔的中年男子拱手拜道,正是隆安城城主杜世钦。

    “杜某就此告辞,纳兰长老请留步。”

    “杜城主走好!”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傲袖而立,顺了顺花白的胡须,目送杜世钦离去,目中满是轻蔑。

    而在杜世钦的身后,长子杜泽平以及女儿杜灵儿均是脸色难看,回瞋傲慢的纳兰长老,行色肃然。

    而在杜世钦转身的一瞬间,那张满是笑容的脸上也肃穆起来,袖袍中的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这诡异的一幕白一朵并未留意,他的目光,停留在拿着佩剑身姿傲挺的杜灵儿身上。

    “灵儿师妹”白一朵拢了拢肩上竹篓,喜上眉梢,乐颠颠的跑了过去。

    “灵儿师妹,你们这是要走了吗?正好,我也要离开第三仙域,可以同行。”

    杜灵儿转眸看向来者,眼睛微眯,困惑的左右看了看。

    “你是何人?”杜灵儿冷漠傲然的问,

    迅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反而更困惑了。

    “之前府门前被打的少年,就是你吧。”

    当时的白一朵满脸雪痂,不仅杜灵儿没有认出来,就是出手相救的杜泽平也是诧异了半响方才认出。

    面对杜灵儿此时不冷不热的态度,白一朵有些困惑,但还是笑呵呵的点了点头,迎前一步道:“灵儿,我们现在是朋友,你可以叫我一朵。”

    见白一朵自来熟的迎上前来,杜灵儿错愕间退后一步,剑鞘抵向他的胸口,厉色道:“哪里来的登徒子,离我远点!”

    这一声叱喝,让白一朵浑身一怔,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少女。

    “灵儿,你什么意思呀!”

    见此情形,杜泽平出手按下妹妹的剑鞘,柔声询问道:“灵儿,你们认识?”

    杜灵儿神色萧冷的抬眸看一眼哥哥,轻一摇头:“不曾认识。”

    白一朵彻底傻眼了!刚才明明是他捧着双手说想跟自己做朋友,这才一个时辰,就不算数了?

    这时,杜世钦掀开官轿的珠帘,可能因为心情不好,对这里的事情毫无兴趣,催促了一句就重重的摔下珠帘。

    闻言,杜灵儿迅即转身跟上,只留下呆立当场的白一朵,和脸色有些怪异的杜泽平。

    杜泽平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口,还是作罢,轻拍了拍白一朵的肩膀,转身离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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