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谁要跟你睡
黄昏下的第三仙域,笼罩在一片赤色的霞光中,
余阳璀璨,凤鸟盘旋,行色匆匆的修士放缓一天的奔波,脸上满是疲惫。
白一朵走在这样的街道中,看着远处渐行渐远的队伍,小脸气的胀红。
“骗子!”
心里啐骂了一句,拢了拢肩膀的竹篓,继续低沉着脸赶路。
锁链桥摇摇晃晃,行走其上的修士却步履稳健,丝毫不会畏惧。
白一朵趴在锁链上看着夕阳,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这般失落,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失去了,可是似乎忘记,这个东西本就不属于他。
“也是哈!堂堂隆安城千金大小姐,怎么会跟我做朋友呢。人家只是贪玩,随便说说而已!”
自我开解了几句,白一朵心里好受多了,叹了口气,转身赶路。
忽然,白一朵脚步一顿,看到崖壁前惹眼的白袍身影。
在修士进进出出的锁桥前,女子手捧小腹,一袭白裙,头上戴着斗笠。
斗篷遮面,可白一朵却能一眼认出,那人正是林雨诗。
“林师姐?”
看到林雨诗,他本能的就要拔腿逃跑,可转即又想到,现在的他们属于统一战线阶段,在炼成洗鳞丹前,一切前嫌都要摒弃。
想到这个,白一朵这才气定神闲的呼出一口气,而且还有点脸红了。
如果炼不出洗鳞丹,这位师姐不会真的要嫁给自己吧?
忙拍拍脑门,甩开这些不该有是想法,白一朵这才收拾好心境,迈步走去。
“林师姐,你怎么……”
不等白一朵把话问完,林雨诗急忙捂住他的嘴,斗笠下的俏脸一阵绯红。
“不要唤我名号!”
林雨诗娇嗔道,一把拧着白一朵的耳朵,将其拖走。“随我来……”
在路人眼中,只见一个捧着小腹的孕妇揪着少年的耳朵气呼呼的往回走,纷纷投去同情的目光。
修士界结成道侣没有什么年龄上的限制,有些人修道百年才结婚生子,
也有年纪尚幼就在家族的操办下成家立室的。15岁的白一朵完全达到了这个标准,只是这么早就有了孩子嘛……
小溪河畔,两个人面对潺潺河水杵着下巴发呆,
忽然,白一朵忍不住拿手指戳了戳林雨诗的肚子。
“你干嘛?”林雨诗怒目而视,一把拍开他的手。
“我就是好奇,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不会真有个孩子吧?”
林雨诗小脸一赯,愤愤的扭过脸去,眼眶里却蕴起了泪花。
看着女子娇楚楚的样子,白一朵抓抓脖子,眉头皱起:“林师姐,不用担心,我已经收集药材,明天就可以炼制出洗鳞丹,到时候,甭管这里头是个什么东西,都让他消失。”
林雨诗水漾大眼看向白一朵,没有去确认,带着泪痕嗤笑一声,言道:“也是我自己该死,怎么就相信了你的鬼话,到得现在又不信不行!”
“林师姐,这次是真的,不骗你。”
“这句话,我已经听你说过不下三次了!”
半个月前,林雨诗山林狩猎时受了一点轻伤,原本回家疗养一下就可以的,却偏偏撞上了白一朵。
当时白一朵刚好炼制成生平第一枚丹药,复元丹,正瞅找不到检验药效的地方。
于是在少年积极的推销下,林雨诗花了30银钱,购买了白一朵牌复元丹。
说起药效,还算是理想的,半个时辰受损的元气填补复原,一些外伤也已愈合。
可是当时的林雨诗并不知道,那才是噩梦的开始。
后来林雨诗开始打嗝,止不住打嗝,一打嗝就冒出一朵粉色泡泡,很是诡异。
找到白一朵,白一朵虽然也很诧异,但没有自乱阵脚,而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能解决问题。
后来白一朵又炼制了一枚清喉丹,不出意料,服用后虽然打嗝的毛病治好了,可没过多久,林雨诗的脸上又长出许多雀斑,密密麻麻,原本精雕玉琢的脸蛋蜡黄如油纸,找到白一朵的时候,他差点没认出来。
于是白一朵又拍着胸脯保证,要炼制一枚凝露丹,服用后不仅可以消此疾症,还能美肤养颜,让林师姐变得更加美艳动人……
再然后,就是林雨诗因为凝露丹大了肚子,追杀白一朵遇上蛛妖的事情。
想着过去的一幕幕,林雨诗心里是百味杂陈,也对白一朵炼制的丹药持以恐惧。
“放心吧林师姐,这一次保准不再有副作用,药到病除,灾祸全消。”白一朵举着手指保证,一副谁撒谎谁不得好死的架势。
林雨诗眉梢塌了塌,捧着鼓起的小腹,无奈叹息。
“我真的信不过你的,只是现在也没有了别的办法。”杵着下巴,林雨诗淡淡的道:“现在我家正在张灯结彩布置婚嫁,有可能……我真的要嫁给你了!”
“啊?”白一朵一愣,急忙说道:“等明天洗鳞丹炼成,不是什么误会都解释清楚了吗?”
林雨诗摇了摇头,言道:“没你想的这么简单!”
灵源宗对丹妃的尊崇无以叠加,谁都想和她攀上一点关系,获取利益。
得知白一朵和丹妃的关系如此密切,林家当然要借此造势,让别人都知道,他林家与丹妃攀上了姻亲。
这可是百年来,第一户能与丹妃扯上关系的家族,到时候谁还不会对他林家礼让三分!?
“你知道纳兰家族吧?”林雨诗忽然问。
白一朵当然知道,刚才他还在纳兰家的西厢,看到了出水芙蓉的纳兰锦月呢!
“纳兰家族原本和我林家一样,只是依附在灵源宗外院的小家族。半个甲子前,纳兰家主纳兰捷,在一次机缘造化下受到丹妃的点拨,成为了炼药师。虽然不是丹师,可就是因为有了和丹妃的这一次交缘,得到了宗门的重视,从此纳兰家族一飞冲天,不仅得到宗门的资源倾斜,甚至还落户第三仙域,族群日渐壮大,势力远非从前……”
说到这里,林雨诗转眸看向白一朵,悠然一笑:“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的家族这么着急操办这场婚事了吧?”
白一朵目瞪口呆!
听了林师姐的意思,无论他炼不炼洗鳞丹,林家都赖上他了呀!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丹妃性情孤僻深居简出,除了点拨纳兰捷的那一次,从未于人接触,为什么会成为你的奶奶?”
林雨诗满目好奇的看着白一朵,她的好奇,也是原自于这场劫数的根源就是白一朵与丹妃的关系。
如果白一朵身后没有丹妃这种神一样的存在,林家也不至于铁了心把她嫁出去。至于自己的大肚子,好好解释的话,也并不是说不清楚。
而白一朵却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和司婆婆的关系也并没有看上去的那样亲密,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早已没有了丹妃司婆婆,那个被她称之为奶奶的老妪,只是残存于碧绿玉镯上的一缕残魂而已。
司婆婆早就死了,白一朵在一次擅闯茅屋时发现,并且是距今为止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可能因为奶奶见我无父无母,挺可怜的,就收留了我。”白一朵解释说。
说着抬头看一眼天空,最后一缕阳光淡灭在天际,天空变得暗淡,朗朗星斗渐渐明亮。
月亮还没有出现!
“白一朵,你天黑了,我们回屋子里吧。”林雨诗忽然提议。
“再等等!”仰望天空,白一朵摇了摇头道。
“我们在等什么?”
“等就对了,很快就可以了。”
暮色降临,黑暗笼罩大地,当一轮明月的倒影映射在溪水中,白一朵这才一拍膝盖,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走吧,奶奶一定做好了饭菜,我带你去尝尝她的手艺。”
林雨诗的坎壈神情顿时消散,捧着小腹,笑意满满的点头。
“丹妃做的饭菜,我真的太期待了。”
走进小茅屋,迎面撞上扑鼻的香味,
屋子里蒸汽萦绕,司婆婆佝偻着身子端出一碗馒头,看向二人,古井无波的脸上闪过一丝戏谑。
“雨诗见过司婆婆。”林雨诗在老妪面前浅浅一拜,毕恭毕敬。
“行啦行啦,别动了胎气!”老妪随意的摆了摆手,碧绿玉镯在枯柴般的手臂中叮铃作响。
林雨诗小脸一红,抿着嘴看向白一朵。
后者只是拉开椅子,把林雨诗推过去。“我奶奶说的对,林师姐有孕在身,需好生伺候。”
“白一朵你……”
林雨诗又羞又怒,瞪了白一朵一眼,转即看向司婆婆,踧踖不语。
这顿饭三个人都没有说什么话,林雨诗暗示了几次,想让白一朵说出林家大行置办婚嫁的事,听听司婆婆的说法。
但白一朵只顾着埋头吃饭,像个没事人一样。
所以直到饭局结束,三个人都没有说什么话,
这时司婆婆开口道:“家里只有两间屋子,你今晚和一朵住。”
“啊?”林雨诗一愣,半响才明白过来,小脸一红。
“司婆婆,我可以伺候您,还是……”
“奶奶不用伺候!”白一朵赶紧说道,利落的推开碗筷,拉起林雨诗的手腕:“今晚你和我睡,奶奶的屋子你千万不可以进。”
虽然后半句才是重点,可是林雨诗似乎只听到了前半句,一瞬间脖子都烫了,甩来白一朵的手羞怨道:“谁要和你睡,你在想什么?”
第十七章:这就是差别!
似乎才发现自己话语中的冒失,白一朵啐拳轻咳一声,避重就轻道:“反正奶奶的屋子你不可以进去,我可以在外屋将就一晚,你去我的屋子里休息吧。”
听了这话,林雨诗的脸色才好看一些,
看了看四周,秀眉皱了皱问:“你在这里怎么休息?”
“我没事,板凳搭一下,就可以睡了。”
说完两个人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司婆婆不动声色的看着,布满皱纹的苍老脸上蕴着一丝趣味。
“我听说,修士可以不用睡觉休息,一个闭关就是好几年,不吃不喝不眠不睡,还能长生不死。”
白一朵忽然有些亢奋,他现在就具备成为强者的条件,只要觉醒更多的黑白棋子,获得传承,这一切都不会遥远。
林雨诗却只是笑着点个点头,言道:“只可惜,你这辈子注定成为不了那样的人!”
“谁告诉你……”话到嘴边,白一朵还是咽了回去。
告诉她自己获得了天尊传承,她能相信吗?她敢相信吗?
别说是林雨诗,就是现在的白一朵自己,都是很难接受的!
见白一朵欲言又止,林雨诗善解人意的停下手中动作,贝齿轻咬薄唇。
“白一朵,你不会因为这个难过吧?”
“是挺难过的!……不过你说的不对,修仙并不一定非得有出奇根骨,我白一朵将会开创奇迹!”
“是吗?”林雨诗盈盈一笑。
“我会成为汨罗江北岸……,不对,我会成为整个榕城世界,最强的修仙者。”白一朵一扬下巴,壮志凌云的说。
林雨诗只认为他在做梦,笑而不语。
一夜静谧,
当晨曦透过破损的窗户照进屋子,白一朵睡眼惺忪的坐起身,揉揉眼皮,伸展臂膀。
“哎呦,睡的腰酸背疼!”
呻吟见,看到林雨诗正捧着肚子忙碌,桌子上摆着白粥和烧焦了的面饼。
“你醒了呀!”
林雨诗像个小媳妇一样摆好餐具,又给白一朵拿去道袍,展了展,替他穿戴。
“我做好了早餐,可以吃了。”
说罢看一眼珠帘紧闭的房间,朱唇抿了抿问:“是不是应该叫一下司婆婆?”
白一朵一晃神,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奶奶白天不出门的。”
“为什么?”林雨诗皱眉问。
“别问那么多,不去打搅她就对了。”
说着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果然睡凉板凳很不舒服,再看林雨诗时,不免有了怨言。
“你今天不回家吗?”
林雨诗面色夸了夸,趴桌上托着下巴:“家族里到处张灯结彩操办咱俩的婚事,我实在待不下去。”
低头看一眼隆起的小腹,愁眉不展:“你今天真的能炼制出洗鳞丹吗?”
“放心,一定没问题。”白一朵重重点头,
再看一眼桌子上焦糊的面饼,也没了胃口,索性拿起背篓出门。
“我现在去买药材,你在屋子里等我。”
“对了,千万不可以进奶奶的房间。”
交代好一切,白一朵这才急匆匆的出门,晨光万顷,百花争艳,灵源宗被一片寂静祥和所笼罩。
白一朵背着竹篓一路往外走,先是去了甲武堂刷脸,他毕竟是内院弟子,属于编制内,有修道课程的。
不过因为白一朵没有修炼天赋,武堂的长教对他并不在意,甚至置而不理,也就较为自在。
在一块宽敞的习武场内,数百修士汇集,晨光下,清一色的白色道袍,声势浩大气势磅礴。
武场呈回字形,三堂弟子整齐排列,中央位置是凸起的高台,高台之上有内院执教和宗门长老分席而坐。
武场外围分别设三块玄灵石碑,背着竹篓的白一朵旁若无人的走到其中一块石碑前,神识扫过,玄灵石碑刻录他的武道修为。
“白一朵,一品灵师,灵根:无,灵境:低阶,”
玄灵石碑可以刻录弟子的修为实力,但无法探测灵池内的灵气。
有人看到正甲堂的玄灵石碑显现的参数,忍俊不禁。
“内院怎么会有这么渣的弟子?这是哪个武堂的?”
“你眼拙吗?正甲堂的玄灵石碑,当然刻录的是正甲堂弟子。”
听到这样的议论,白一朵毫不理会,拢了拢肩上的背篓,掉头就走。
而队列中的上百名正甲堂弟子却是脸色潮红,不忿的看向白一朵。
“白一朵,自从白浩把你送来甲武堂,你有一天好好的听道吗?一个人资质平庸没有什么,丧失了道念,才是最无可救药的!”
说话之人是一位仙姿玉骨的仙子,甲武堂长教,李素梅。
灵源宗内院分设三座武堂,正甲、正乙、正丙。
三座武堂的修道氛围颇为松散,可能是系统化的缘故,修士间修炼怠慢,对于飞升仙域也只有少数人存以斗志。
白一朵就在这少数人之外!
白一朵脚步顿了顿,漫不经心的扭回头,说道:“长教,我资质平庸,修炼是在浪费宗门资源!这可是你说的呀。”
或许没有人甘愿平庸,每一个进入内院的弟子,都幻想过有踏上仙域的一天。
可是在内院这个趋势附利的地方,有着严重的资源倾斜,
对于有修炼天赋的弟子他们着力培养;
对于根骨不全资质平庸的弟子,则是放任和摈弃,甚至冷嘲热讽变相打击。
这种不公自然助长了一些修士间的层次化,天资好的越发自信和积极,天资差的则自卑消殆。
李素梅俏脸微沉,也懒得过问了,道袍一挥:“该去哪赶紧滚吧,我甲武堂没有你这样的弟子。”
“长教,逐我出武堂,您好像还没这个资格吧?”
白一朵虽然资质平庸,可是他有一个天赋异禀的哥哥。
哥哥白浩是掌门人亲传弟子,近水楼台,白一朵进入内院乃至入学甲武堂,可都是掌门人钦点的。
所以尽管白一朵在这里不受待见,可也没有人真的能拿他怎么样。
说完,白一朵头也不回的走出武场。
一名女弟子忍不住了,跳出队伍拔出利剑:“长教,白一朵太嚣张了,身为我甲武堂弟子却如此傲慢消殆,简直给我们丢脸。”
有人附和激愤,恨不能追过去将其斩杀。
李素梅俏脸微沉,越看这少年越是糟心。
但是很快的,她沉白的脸色就逐渐减缓,因为白一朵离去的方向,迎面走来一位俊逸少年。
少年净白,手持一柄长剑,白色衣袍在晨霞中展展生风。
“是欧阳师兄!”
刚才还激愤暴跳的女弟子霎时小脸绯红,秒变清纯少女,沉眸捏着衣角,羞涩的垂下脸。
可是少年却目无旁视的径直走向玄灵石碑,孤傲的目中,似乎容不下天地间的一切。
神识扫过,玄灵石碑刻录出他的修为参数:
“欧阳杰,六品练气,灵脉:木系,灵境:高阶。”
……这就是差别!
第十八章:泫然欲泣
但是作为甲武堂最为杰出的弟子,欧阳杰却因为傲气,显得很不合群,
在玄灵石碑前短暂停留后,和灵渣白一朵一样,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到玄灵石碑上的参数,李素梅乃至整个甲武堂的弟子都有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下意识的瞥一眼在场的另外两堂弟子。
但是这孤僻的性格,又颇为让人无奈。
“欧阳师兄……”一名女弟子几乎是下意识的迈出了一步,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她又赶紧收回步伐,小脸扑红的问:“欧阳师兄,今天武院小比,您不参加吗?”
欧阳杰丝毫没有停顿,傲然行去,傲慢决然的态度似乎是在说:我不需要。
李素梅俏眉微颦,但也释然,挽一缕青丝挂在耳朵上。
“以欧阳杰的性情和实力,晋院武斗那天直接抢榜就可以了!这种比武打斗,他是不削参加的。”
听到李素梅的一席话,众人纷纷侧目。
灵源宗每年都会选拔十名弟子晋升第三仙域,内院和外院各五个名额。
从数以千计的弟子中抽选十个人,这样的选拔该有多激烈,可想而知。
所以会有一场漫长且惨烈的武斗竞选,层层筛选,最终挑出最顶尖的十名弟子。
武斗只是循规的选拔模式,也可以不参加,等到名额初定时,挑战榜单、抢夺名额。
当然,抢榜的难度远比寻常,非万不得已,没人会选择这种方式。
不过,总有轻狂的人,就比如现在的欧阳杰。
白一朵才不会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晋院的名额每年都有,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获取灵气,他也可以成为如同欧阳杰那样的天骄。
而眼下最重要的事,是炼制洗鳞丹,三天的时限稍纵即逝,无论如何这枚丹药都必须在今天炼制成功。
于是带着使命感,白一朵先是扫一眼司婆婆给的丹方,清点药材。
剩下的几味药材外院的坊市均有出售,不出意外的话,中午之前便可以着手炼制。
“只是,这次不能再使用奶奶的鋆凤炼焱炉,去哪儿弄丹炉呢……?”
思来想去,还是打定主意再去一趟纳兰家族。
“借用一下,纳兰捷那个老家伙应该不会吝惜吧!”
很快,炼制洗鳞丹的材料采购完,白一朵背起竹篓,走出药材铺。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清甜的声音叫道:
“一朵师兄”
一声清甜的叫声传来,白一朵看到身穿红裙的杜灵儿,街道上熙熙攘攘,行人匆匆,她就拘着双手恬静而又淑惋的对着他笑。
杜灵儿又酥又甜的声音在耳畔回荡,空气中蕴着淡淡花香,微风拂掠,骄阳正好,洁白的榕花洋洋洒洒……
白一朵有一刻的愣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杜灵儿一把挽住了手臂。
少女扬起清澈的眸子,嬉笑间两个梨涡很是可爱,丝丝发鬓在光沫中飘扬。
“一朵师兄,这么巧,原来你也在这里。”
僵硬片刻,白一朵这才缓回神,下意识的怯后一步,芥蒂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白一朵摆开自己的手,杜灵儿欢喜的脸上寸寸冰凝,看一眼空了的手臂,目中流光闪烁。
“一朵师兄……你……”
“我什么我?你不是不认识我吗?”
想到纳兰家族门前的一幕,白一朵收回目光,神色肃然,转身欲走。
“我们……不是朋友吗?”
杜灵儿咬了咬薄唇,泫然欲泣的问着,声音中带了一丝哽咽,似钩子般挑起心尖的肉。
白一朵脚步一顿,颦起剑眉,诧异的看向后者。
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杜灵儿蓦地遮了遮脸,收拾情绪深吸一口气,酥哑的声音淡淡说道:“一朵师兄,是灵儿做错什么了吗?”
“你真的是杜灵儿?”
白一朵有点懵,这娇柔无骨的样子、那泫然欲泣的忧伤,与那个在纳兰家族门前拿着剑鞘抵在他胸口的女子,真的是同一个人?
杜灵儿反而显得很困惑,吸了吸鼻子,素然一笑。
“一朵师兄,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这样对灵儿,灵儿真的把一朵师兄当成好朋友的,如果一朵师兄反悔了,灵儿不纠缠便是。”
睁着一双水漾大眼对着自己,白一朵心都酥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白一朵抓了抓脖子,也搞不清楚这中间都是怎么一回事,索性大手一挥:“算了算了,就当没那个事,省得让你觉得我小气。”
说完,白一朵迎前一步,捻起袖口拭了拭杜灵儿眼角的泪花,歉意凝视:“是我不好,你别伤心,我们还是好朋友的。”
杜灵儿展颜一笑,一把揪住白一朵的袖袍,昂起迷人的小脸蛋,
“一朵师兄,我们去武斗场吧,今天那里好生热闹。”
“啊?”
白一朵哪里能去?正要婉拒,杜灵儿拖着他的胳膊笑的清甜。
“走吧!我对内院不熟悉,正想去看看。”
“可是……”
“走嘛走嘛!”
一个不小心就被杜灵儿拽回了内院,这时晋院武斗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武斗场内传来呯呯嗙嗙刀剑交击的脆响,周遭是震耳欲聋的呐喊声。
“马师兄加油、正丙堂加油……”
“龙师妹,快用你的绝技碎骨锁攻他下盘……”
“王师弟快起来,我们正甲堂不能再输了呀……”
……
上千人的赛事把内院渲染的好似战场,喧嚣呐喊夹杂着怒吼与哀嚎,更让这场初试小比声势高涨,
越是惨烈与血腥,越发的展现出内院弟子的不俗实力。
高台上数十位长老及执教带着期许的目光观看着打斗,时不时会有人说上几句,博得众人点头附和。
“正丙堂的晨木修为不俗,可塑之才呀!此次晋选名额,此人必有一席。”一位长老捻着花白胡须赞许道。
“我觉得正乙堂的龙玉丫头略胜一筹!按名次排列的话,此女必进前三。”一位执教出言道。
“正甲堂的欧阳杰没来参战,后期势必会抢榜,如果不出意外,将是晋院的一匹黑马呀!……”
听着席位上的话语,长教李素梅脸上浮现一抹喜悦与自得。
但是很快的,随着武斗场内一名弟子被踢出擂台,那抹喜悦荡然无存。
“孙霄楠,你们正甲堂今早的伙食很差吗?怎么有点后力不足呀!”
擂台上,一名少年负手嘲笑,
名叫孙霄楠的弟子呕出一口鲜血,双臂颤抖,泣血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对方。
“付久焱,休要猖狂!”一名女弟子愤恨的攥紧拳头,目光投向李素梅,只待她的一个点头,就会不顾一切冲上擂台。
但是武斗初赛是单对单,意在从近一千名弟子中筛选约五百人,二选一,每个人只有一次上台的机会。
尽管李素梅胸口跌宕起伏,可还是强压住怒意,对这名女弟子摇了摇头。
见状,女子才咬着银牙作罢,收回凶煞目光,去扶孙霄楠。
“付久焱,希望明日之战,你不会那么倒霉,挑上我。”
“呵呵呵,玉秀师姐,真有这福分,焱某一定不会怜香惜玉。”
……
在此期间,杜灵儿拖着白一朵挤进人群,踮脚看着场中热火朝天的战斗,不停的拍手叫好。
白一朵却是索然无味冷眼旁观,见时候差不多,揪了揪杜灵儿的胳膊道:“灵儿,你自己在这里行吗?我真的还有要事去办。”
“再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杜灵儿伸出一根如葱玉指,可怜巴巴的央求。
白一朵眉梢塌了塌,抬眸看一眼头顶的太阳,见时间尚且充裕,也就无奈的点了点头。
“一朵师兄最好了。”
杜灵儿笑的花枝招展,又伸手钩了钩白一朵的膀子,试图爬上去:“一朵师兄你背我好不好?”
没等白一朵答应,她就已经蹿在了他的背上,
指去一个方向,手掌拍了拍白一朵脑门催促:“那边,快去那边……”
第十九章:惨败
赛场内有六个擂台,流水席试比斗,凡有落败者,己方的玄灵石碑中刻录的名字就会消失;
获胜者则会获得一枚青铜锻造的榕花勋章,佩戴此勋章便可以参加明日的晋级赛。
“一朵师兄,你也是内院弟子,为什么你不参加比斗?”
“没兴趣!”
白一朵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他比谁都清楚,人家根本不带他玩。
灵师境只是入门级别,更何况白一朵还是灵师一阶,跟没有灵阶也没区别了。
参与这样的比斗,最低标准也得是练气中阶。
“真可惜!”杜灵儿俏眉微倾,颇感遗憾。
武斗场内,一名正丙堂弟子轰然落地,还想站起来,却是一个踉跄漫出一口鲜血,引来台下一阵骚动。
而在那擂台之上,白裙女子傲然而立,收起长剑,抱拳道:“承让了骆师兄!”
这名叫做骆大海的男弟子满目的敌怨与不甘,但是随着身后玄灵石碑上自己名字的黯然,再多的愤恨与不甘也只能作罢,
对着女子抱拳一拜,便灰溜溜的走进人群里。
一位仙风道骨的长老飘然而至,手里捧着一枚精致的木盒,盒子掀开,一枚精巧玲珑的青铜榕花在烈阳下闪烁光辉。
这时台下开始议论纷纷:
“这姑娘是谁?好强呀!连骆师兄都败给了她!”
“她是正甲堂的玉秀。”
“我以为正甲堂除了欧阳杰便没有强者了,没想到呀!还是个女弟子。”
“呵,那又怎么样?你看他们的玄灵石碑,是三堂中最少的。”
听着台下不削的言语,刚刚荣获一枚青铜榕花的女子面色微凝,看一眼玄灵石碑,傲娇的神色黯淡了一些。
走回阵营,李素梅欣慰的笑了笑,但是看到后者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似乎猜到了什么,转即俏眉微倾,无奈的摇了摇头。
“已经很好了,不要有什么情绪,后期的赛事才是主场,我们不一定会输。”
李素梅安慰的拍了拍女子肩膀,目光回到擂台。
高台之上,一位相貌端丽的女执教翻开名册,随即选了个名字,念道:“正乙堂,王大山。”
闻声,一名正乙堂男弟子跳上擂台,
此人身形低矮,却胖的流油,手持两把厉斧,滚圆滚圆的肚腩耷拉着,走起路来道袍也遮不住那摇摆的赘肉。
看到走上擂台的王大山,女执教脸皮抽搐了一下,赶紧收回目光。
“王大山,对正丙堂的……”
“等等~”
王大山忽然打断,凑着油腻的大脸笑盈盈的说道:“我可以选正甲堂的道友比斗吗?”
说罢,王大山还比划比划自己的短胳膊短腿,贼兮兮的笑道:“弟子学艺不精,又天生劣势,想找弱一点的弟子较量。”
此话一出,李素梅脸色顿变。
而她身后的数百弟子更是炸锅了,群咏激愤。
“王大山,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正甲堂的弟子就弱人一等吗?”
见一语激起千层浪,王大山骇然的急退几步,喉咙滚了滚,委屈道:“不是我认为你们正甲堂弱,而是……”
说着,他将目光投向正甲堂的玄灵石碑。
三尊玄灵石碑,刻录着三堂弟子的战况,
已经过去了半日,赛事完成了一半,可是正甲堂的玄灵石碑上,入围弟子却还不到十个人。
反观另外两个武堂,正丙堂61人;正乙堂56人,都已过半数。
“李长教,这么明显的悬殊,我想无视也难的呀!”
李素梅小脸气的胀红,洁白玉指捏的咔咔作响。
终于,一名正甲堂男弟子忍无可忍,抽出长剑喝道:“正甲堂陈言庆,前来讨教……”
这是比斗以来第一例弟子自荐登台,让拿着名册的年轻执教一脸的错愕。
不等女执教开口,擂台之上就已经打了起来。
女执教一脸懵的看向几位长老,见没人说话,也就默认了他们的比试。
先例一开,又随着陈言庆的落败,于是,在后来的比赛中,无论是正丙堂还是正乙堂,都点名挑战正甲堂的弟子,
于是正甲堂的备战弟子锐减。
而让人匪夷的是,正甲堂的整体实力确实很弱,在后来的比斗中,鲜有胜出。
“看来,还是不该让女修士做长教呀!”一名白须老者无奈摇头。
“历届小比,从未有哪一个武堂会如此劣势!”
“按照比例看,今年正甲堂只怕……难有进院名额了呀!”
就在高台上的宗门长老谈论这件事情的瞬息,随着武场内弟子间的情绪化激战,很快的,正甲堂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名弟子。
此时的三堂玄灵石碑上,正丙堂69人;正乙堂75人,正甲堂27人。
……
“一朵哥哥,你们武堂不会连三成的入围率都达不到吧?”武场外围,杜灵儿轻声喃喃。
白一朵靠着墙壁发呆,实在不忍再看了。
“应该不至于!”
“可是,你们这边只置剩下3个人了呀!”
也就是说,剩下的三个人必须全部获胜,正甲堂才能保留最后一丝尊严,以三成的入围率参与后面的比斗。
……
武场内,一名红发女子踏上擂台,墨色口唇微倾,手中一对赤火金轮呼呼转动,割开空气,荡起层层弑杀涟漪。
只见红发女子傲视一圈,最终还是将目光落在正甲堂的阵营。
“正丙堂烈崙女,请正甲堂的道友赐教。”女子阴恻恻的说道。
看到女子手中的一对赤火金轮,正甲堂内三名男弟子面面相觑,均有惧色。
李素梅凤眸一凝,在一名弟子耳边说了些什么,后者闻言目中坚毅,脚步一踏,飘然而至。
“正甲堂赵志强,请赐教!”
说罢,两人交打在了一起,一时间火浪翻涌,整个擂台被一片热浪所笼罩。
刚开始烈崙女的气势碾压对方,也一度让人觉得赵志强完败,可是随着战斗拖延,渐渐的,便有人发现烈崙女开始力不从心,手中的赤火灵气有枯竭走向。
而反观赵志强,自始至终都只是在防守,甚至很多人还不知道他的灵脉属性。
“可恶!”烈崙女终于发现了不对,脸上的烟熏妆开始狰狞,手中的赤火金轮却逐渐的黯淡起来。
见此情形,赵志强目光一紧,知道时机到了,剑刃一旋,蔚蓝色灵气盘旋升腾,万顷潮水倾泄而下……
“什么?他是水系灵脉?”有人惊呼。
到得此时,众人方才恍然,正甲堂的赵志强刚才表现出的劣势,其实都是在隐忍,以此消耗对方灵气。等到时机成熟,才运用自己的水系灵脉,对敌人进行压制。
毫无悬念,烈崙女落败!
随着烈崙女的落败,另外两个擂台的比斗也进入了尾声,其中一名叫做张大宝的正甲堂弟子落败,而一位名叫王思坤的弟子以坚韧不拔的毅力,硬是扛了下来,为正甲堂多挣得一枚青铜榕花。
到了这时,正甲堂的备战弟子已经耗尽,玄灵石碑上赫然显现着29的数字!
还是达不到吗?
李素梅叹了口气!
没有三成的入围率,她的长教生涯也算是到头了。
玉秀双眼泪花的走到李素梅跟前,想说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其它正甲堂弟子也都黯然神伤,看着自己的长教,坎壈不语。
第二十章:初战
武场外,一名正丙堂弟子拿着荣获的青铜榕花到处炫耀,杜灵儿踮着脚尖瞅过去:“我看看我看看……”
男子一回头,看到倾国倾城的少女期待的瞅着自己,心花怒放。
“呐~”
男子大方的捧过去,眼睛却盯着少女清秀的脸仔细端详,目中流光溢彩。
“好好看呀!”杜灵儿葱白玉指摩挲着青铜榕花,粉嘟嘟的脸上满是欣喜。
“如果我能有一枚,就好了!”
闻言,捧着青铜榕花的男子面露难色,一番心里斗争之后,还是抽搐脸皮笑道:“不好意思啊姑娘,青铜榕花还要用来参加明天的武斗,不可以送人,”
杜灵儿连忙乖巧的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没事没事……”
最后踮脚看一眼青铜榕花,杜灵儿收回目光,挽了挽白一朵的臂膀,“一朵哥哥,我们走吧。”
看着少女怅然若失的神色,白一朵心头沉甸甸的,眉梢塌了塌,扫了一眼黯然失色的正甲堂战营。
而就在这时,一名健硕的男弟子踏上擂台,手持一根霹雳长鞭,迎展间扭曲一方空间,雷吟阵阵。
只见男子傲然而立,盘起长鞭负于身后,以45度仰望天空的姿势傲然说道:“正乙堂刘无胜,请正甲堂道友赐教!”
“什么?”
李素梅脸色一变,银牙紧咬,秀丽的脸蛋因为愤怒而狰狞了几分。
“啊?正甲堂无员可战了?不会吧~?”
刘无胜一副惊讶的欠扁模样,说着还嗞嗞咋舌,遗憾的摇了摇头:“太可惜了,本来还想学一学前边的师兄师弟,找一个弱的打,节省一点灵气。可惜,来晚了!”
“哎!”刘无胜失望的仰天长叹,长鞭展地,看也不看正甲堂的阵营,直接落视正丙堂:“那么,就请正丙堂的道友上台一战吧!”
而然就在刘无胜话音落毕,忽然有人指着玄灵石碑惊喝道:“快看,正甲堂还有备战弟子!”
众人纷纷侧目,这一看均是一怔!
“白一朵?”
“白一朵是谁?”
“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呀!像是在什么地方听过。”
有人却是记忆犹新!只见一个毛茸茸的男子眼睛一瞪,咬牙切齿道:“白一朵?那个卖给我聚灵丹,让我浑身长满黑色毛发的臭小子?”
“哦,我记起来了,王大山就是吃了他的回灵丹才变成现在矮胖矮胖的样子的。”
“天啦!他也向我推销过聚灵丹的,幸好我没买……”
当白一朵的名字出现在玄灵石碑上,武斗场一下子沸腾起来,除了少数的人认识他,大多数的弟子则是带着好奇唏嘘。
如果这个时候欧阳杰出来救场,为自己的武堂挽救一下入围率,那还有的一说,可是这白一朵是谁?他修为实力很强吗?
相对于别人的诧异,正甲堂弟子却都是脸色潮红,有种想找个地缝钻一下的冲动。
“这个白一朵在搞什么鬼?他不是不参赛吗?”
“他参赛?有资格吗?最起码练气境才能参赛的呀。”
“真是丢人,他什么时候跑过来的?怎么没人拦一下?”
“对哟,没看见他过来呀,咦?白一朵人呢?”
正欲走出武场的白一朵神色一顿,莫名其妙的看向周围。
“我……没准备打擂台,是玄灵石碑系统故障吧!”
但是杜灵儿却是小脸一喜,捧起白一朵的手感动道:“一朵师兄是因为看到我喜欢青铜榕花,才打算参赛的吗?”
“我……”
“一朵师兄加油,你一定能赢的。”杜灵儿鼓励道。
白一朵完全是懵的,对上杜灵儿充满期待的眸子,脑壳里一片混沌。
似乎是在少年茫然的深眸中发现了什么,杜灵儿灿若夏花的笑容片片凋零,水漾大眼闪动间,轻喃问道:“一朵师兄,你不是因为想给我赢榕花参战的对不对?是我想多了,对不起。”
轻轻松开抓着后者衣袍的手,杜灵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扬起一抹迷人微笑:“没关系,我也玩累了,先走了。”
说罢,杜灵儿脚步一旋,向人群外走去。
“等等……”
白一朵神色一憟,一把攥住少女轻弱无骨的手臂。
就在白一朵用力一扯,将少女拉回跟前的时候,一粒青色光点从杜灵儿的眉心飘荡而出。
随着青色光点的飘走,杜灵儿一阵头晕目眩,堪堪站稳才看到自己的手臂正被一个男孩子用力攥着。
白一朵抬头看一眼太阳,预计了一下时间,茫失的眼瞳里多了一丝凝重与决然。
他本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武斗,可是鬼知道玄灵石碑在作什么妖,竟然爆出了他的名字。
白一朵恨死这快玄灵石碑了!
“灵儿,你想要青铜榕花对吗?”
面对少年严肃郑重的询问,杜灵儿睁大了眼睛,左右看了看,竟有几分惧意。
但是很快就拨正了心境,用力甩开白一朵的手,厉色道:“放开我,你想做什么?”
杜灵儿肃然吼道,声势浩然,脸上的青涩与纯萌化作傲然与凶厉,看向白一朵的眼神也变得冷漠。
如果白一朵细细观察的话,不难发现,此时杜灵儿看他的眼神,与她在纳兰家族门前拿剑鞘抵着自己胸膛的时候,几乎如出一辙。
“灵儿,是我不好,你在这里等我,我去赢一枚榕花勋章送给你。”
“什么?”杜灵儿诧异。
“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拿青铜榕花。”
白一朵说着在背篓里找了找,拿出一柄长剑,夹在胳肢窝里,急匆匆的向场内跑去。
边跑还边回头嘱咐:“别乱跑,看着我的背篓,我很快就回来……。”
“神经病!”杜灵儿翻了个白眼,肃然转身,
可是才走两步,脚步忽然一顿,还是回到了铁丝网外。
看一眼地上的背篓,又看一眼刚才被白一朵抓过的手腕,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芒。
……
场内,看着疾步走来的白一朵,李素梅一脸阴沉。
“白一朵,你在搞什么鬼?快给我滚回去!”
“就是啊白师弟,今天我们正甲堂已经够丢脸了,你不要再来添乱了好吗?”
看着自家武堂训斥的话语,白一朵直接翻了个白眼。
“你们丢脸关我什么事?”
李素梅被噎了一记,摔袖怒道:“还念自己是正甲堂弟子的话,就赶紧给我滚,难不成你以为你还能赢了比赛不成?”
“呵呵,太可笑了,白一朵上台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还赢?不行不行,我不能留下来,这么丢人的事,我怕留下心理阴影!”
见众人怎么冷嘲热讽都没有用,玉秀眉头垮了垮,从袖袍中取出一袋子银钱。
“白一朵,我听说你喜财,呐~,这是500两银子,只要你不去丢人,这就是你的。”
见状,其他弟子面面相觑,目中闪烁智慧的光芒,纷纷掏出自己的钱袋。
“白师弟,我这里还有200两银钱,你也拿去吧!”
“我这是50两银钱,你觉得少的话,这柄玄铁锻造的匕首你也拿去吧!”
威逼利诱,一时间正甲堂弟子自发的拿出所带财物,有银钱,也有丹药,为的,就是能让白一朵别去给他们丢人。
然而,这一幕在外人眼里,却是另外一番味道。
“没想到呀!正甲堂整体实力虽然弱,但是他们的团队凝固力惊人!”
“可能因为白一朵是唯一有望给他们挽回颜面的人,所以寄托着整个团队的希望”
“这么多人把灵兵利器和灵药交给一个人,可想而知,后者需要承受怎样的压力,这场最后的鏖战,只怕会更加激烈吧。”
高台之上,花白胡须的老者捻着长须,点了点头道:“能把一个团队带的这么团结,不得不说,李素梅还是有着领导才能的!”
第二十一章:我白一朵就要败了,请用力!
就在外人赞许的时候,正甲堂内部,李素梅脸色铁青的对白一朵说道:“见好就收吧!拿着钱,赶紧滚!”
玉秀则极力压制情绪,挤出一抹笑容道:“白师弟,并不是大家对你没有信心,我们真的是怕你受点什么伤,毕竟大家都挺喜欢你的。”
“对对对,我们都喜欢白师弟……”
来到正甲武堂已经快两年了,这是白一朵第一次发现大家对自己挺好的,这让他更加坚定了上擂台的信念。
“以前是我白一朵错怪大家的,原来……”
只见后者一挥道袍,目光肃然:“也罢!就让我为武堂做点什么吧!诸位请放心,我白一朵就是战死,也会拖着敌人,为武堂战斗到最后一刻……”
说罢,白一朵毅然决然的冲上擂台,手中长剑出鞘,一股赤红剑芒轰然展现。
“诛天剑?”高台之上,一位顺着花白胡须的长老目光一憟,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这柄宝剑是白一朵从背篓里随便拿的,是在山洞里的时候,魔焱尊者给他的,
除了宝剑,背篓里还有一柄叱灵道人给的匕首,叫做什么银龙断刃尺,是云雷道极宗的传宗信物。
不过匕首实在太短了,看到擂台上刘无胜的霹雳长鞭,实在相形见绌。
高台之上,随着白须长老的一声惊呼,其他长老和执教也纷纷侧目,但是很快的,大家都失笑一声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呢!诛天剑是上古神器,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不过这柄剑的品相不错,乍一看,还真的挺像传说中的那柄神器。”
“嗯!这么高仿的兵器,也是颇有价值,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加持和增幅。”
就在高台之上的长老们满心期待的赞许时,台下,李素梅一等人简直要捂脸。
“白一朵太过分了!仗着哥哥是掌门亲徒,就可以肆意妄为吗?这丢的可是我们整个甲武堂的脸呀!”
“希望他能多挨几鞭子吧,不要输的太丢人!”
“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先溜了,丢不起这个人……!”
而在擂台之上,看着对方四米长的大鞭、再看一眼手里半臂长的宝剑,白一朵艰难的咽了咽喉咙。
“嘿嘿嘿,师兄您怎么称呼呀?中午吃饭了吗?”
“哼!”刘无胜轻蔑一笑,长鞭落地,霹雳雷鸣震耳欲聋。
“也好,最后一名正甲堂弟子被我打败,也算是一大战绩!”
说罢,刘无胜手中绿色灵气环绕,随着灵气的蔓延,长鞭的颜色由黑变绿,长出一粒粒细小的倒刺。
“原来刘无胜是木系灵脉。”高台上,白须长老喃喃赞许。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感受不到白一朵的灵脉属性,他该不会没有灵根吧?”黑瘦执教疑惑道。
“如果白一朵是火系灵脉,借着五行相克的规律,兴许还有胜算!不过……说真的,我不仅感受不到他身体里的灵脉,甚至觉察不到丝毫的灵气波动,他似乎……不是练气境。”
“开什么玩笑,灵师境对练气境?”
嘴上这么说,可谁也没有出言询问或是阻止。因为他们很自然的认为,是不可能有灵师境弱渣自杀式挑战练气境强者的。
擂台之上,看着藤蔓般油绿的长鞭上长满了倒刺,白一朵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说实话,他已经后悔了!
“这位师兄,我觉得有点不公平!”
“什么意思?”刘无胜疑眸问道。
白一朵看一眼手里长剑,皱了皱眉:“你的武器那么长,你再看看我的,这样你打赢我也不光彩呀?”
“比斗看的是功法和灵气浑厚,又不是小孩子打架,关武器什么事?”
刘无胜气急败坏的骂道,但是见后者一脸不忿的样子,又有几分抓狂。
“也罢也罢,你我比拳脚!”
刘无胜收起长鞭,伸展伸展臂膀,青绿色灵气凝聚与虎拳之上,让其看起来更显得夯实坚硬。
激动莫名的收起宝剑,搓着手掌转身间,白一朵又是脸色一僵。
攥起拳头看一眼,再看一眼人家的虎威拳,白一朵脸色一夸,言道:“师兄,这还是不公平呀,你的拳头那么大,你再看看我的……”
“你到底还打不打了?”
刘无胜骂道:“不比兵器、不比拳头,我们干脆比长相算了。”
“诶?这个好呀!”
“好你个头!”
刘无胜也懒得跟他废话,脚步轻点地面,劲霸拳威倾空而至……
这一拳来的威力无穷,引的周边空气都为此颤动,荡起阵阵音波涟漪。
嘭~!
白一朵避之不及,被一拳重重的砸在胸门之上,当即翻退而去,重重的摔倒在地。
倒地的白一朵只觉得胸口一阵胀痛,好像有滚烫的热水翻涌,喉咙一甜,就要吐血。
嗝~!
捂着胸口俯身间,原以为会口吐鲜血,可是白一朵却只是打了个饱嗝。
这让白一朵自己也很惊讶,袖袍忙在嘴边擦拭了几下,白色的衣袖上一丝血迹都未染!
在强横霸道的一拳落下时,正甲堂弟子纷纷捂住了眼睛,李素梅也凝眉侧了侧脸,不忍去看。
可是,当拳威落定,擂台之上的白一朵却好好的,毫发无伤的爬了起来。
透过手指缝隙看到这诡异一幕,正甲堂弟子面面相觑。
擂台之上,刘无胜眼眸微眯,哼笑一声道:“不错嘛!能扛下我的劲霸拳威,你小子有点实力。”
检查了一下身体,见没有受伤,白一朵这才堪堪的松了口气。
但是很快的,他就感觉到了异常。
“怎么忽然暖和了?”
并不是周围的温度变暖了,而是白一朵自身的冰寒感有所减缓。
意识到这一点,白一朵赶紧用神识观察体内棋盘。
果然,棋盘里的白色棋子在获得这劲霸一拳的灵气后,莹亮的光芒有所增幅。
“原来是棋盘吸走拳头里蕴含的灵气。”
“但是这一次对方怎么没有受到反噬呢?”
对方损失了一部分灵气,可是他却毫不知情!与纳兰锦月攻击自己时大相径庭。
“难道白色棋子获取灵气的方式不同?”
这样一想,白一朵似乎明白了,要么是对方灵气的问题,要么是白色棋子的问题。
但不管是哪一种,对白一朵都是有利的,
因为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慢慢的、悄无声息的、残忍不仁的……吸收对方灵气。
“师兄,敢问您是什么修为实力?”白一朵贪婪的目光投向后者。
刘无胜眼眸一眯,戒备了一瞬,又因为自负,轻蔑的瞥去一眼:“告诉你也无妨!八品练气境!”
“八品?”白一朵眼珠子都瞪出来了,满目惊讶。
而他的惊讶不是惧战,而是带着一丝兴奋。
不削的冷哼一声,刘无胜戏谑的说道:“害怕的话,主动认输,也免得皮肉受苦!”
白一朵干涩的咽了咽喉咙,转即一捂胸口,装出受伤的模样,愤愤然道:“哼!认输?休想!”
“我白一朵,就是今天被你打死,也绝对不说一个降字。”
“呵!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刘无胜冷哼道。
“少呈口头之快,来吧!”
白一朵说罢双臂一展,期待般的等待刘无胜的攻击。
而后者也不辱厚望,见刚才的一拳没有直接轰伤对方,臂膀上的青绿色灵气越发浩瀚,手臂骨节根根爆起,劲霸权威迎空而去。
“小子,受死吧!”
随着刘无胜话语落毕,无尚拳威轰然落在白一朵身上。
白一朵不仅没有躲避,本来他的拳头还打的有点偏移的,白一朵悄悄往上凑了凑,
嘭~!
又是一拳,白一朵连退数步,为了鼓励后者再接再厉,他硬是咬破舌头,吐出一口血痰。
“你……真的好强!”白一朵堪堪站稳,虚弱的喃喃说道。
但是目光坚毅,死死的盯着对方。
“不过,想一拳轰杀我,还是不可能的!”
“除非,你还有更多的灵气汇聚在拳威里。”
白一朵生怕对方想不到,提醒道。
果然,刘无胜气急败坏的看着对方,言道:“你以为我灵气耗竭了吗?哼!”
随着一声冷哼,刘无胜再次扬起拳头,一股更加劲霸的权威滔天而至。
“这就对了嘛!有这么蓬勃的灵气不拿出来,留着过年啊!”
心中腹诽,白一朵却还是要装出一副要躲避,却因为对方速度太快避之不及的样子。
嘭~!
第三声巨响,白一朵直接倒飞起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嘴角漫出一口鲜血,咳嗽不止,一副只身下半条命的凄惨模样,
就差直接告诉他,我已经快死了,你只要稍微再努努力,就能获胜这样的话。
而这时的刘无胜已经大汗淋漓,身体里的灵气已经消耗了一半之多。
“这小子,怎么这么扛打?”
刘无胜心中喃喃,嘴上却一贯的傲慢,负手言道:“我见你也坚持不了多久了,还是认输吧!”
“认输?”白一朵面露狰狞的爬起来,踉跄一步又重重的摔倒,但是很快的,他还是扶着护栏坚毅的爬了起来。
“想让我认输?绝不可能!”
白一朵似乎带着几分癫狂的一挥手,仰天长啸:“我白一朵要为正甲堂荣誉而战,绝不认输……”
台下李素梅神色一怔,看着台上疯哮的白一朵,袖袍中的玉手微微颤抖。
而在高台之上,长须老者捻了捻胡须,欣然点头:“虽然白一朵实力不敌,可是这不拔的毅力,着实强悍!”
武场外,杜灵儿秀眉微凝,看着口涎鲜血的白一朵,喃喃自语道:“这人……真是个疯子!”
第二十二章:四仰八叉
“冥顽不灵!”
事到如今,刘无胜已无退路,倾尽全身灵气凝聚霸拳,万顷绿色光芒刹那萦绕。
一拳轰至,场外一片寂静。
待到尘埃落定,只见白一朵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一旁的刘无胜杵着双膝气喘吁吁。
此时的刘无胜已经没有多少灵气了,剩下的,也是只够维系自己的修为,再打的话,只怕要降阶了。
“好在,他终于倒下了!”
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白一朵,刘无胜这才堪堪的松了口气。
这场战斗远没有别人看到的那样轻松,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多么难啃的一块硬骨头。
“这小子太邪门了,轰击的灵气落在他身上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一点回留的都没有!”
堪堪输一口气,刘无胜萎态的转过身,向着领奖台走去。
高台上,看到少年一动不动,女执教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正准备宣布战斗结果,可是目光扫过玄灵石碑,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白一朵的名字还在!”
随着她的惊呼,擂台之上,白一朵竟然慢吞吞的爬了起来。
这一幕引起一片哗然,李素梅更是惊讶的捂了捂嘴。
“他……又爬起来了!”
“白一朵……又爬起来了!”
正甲堂内,不知是谁忽然细声细语的喊了一句:“白一朵,加油!”
玉秀刚说出这一句话,就看到身边的弟子齐刷刷的看向自己,就连长教李素梅也瞥了她一眼。
玉秀尴尬的低下头,可是又有人小声叫了句:“白一朵加油!”
随着这一声,陆陆续续,片片断断,正甲堂的阵营内,渐渐响起对白一朵的助威声。
这声音把白一朵也惊到了,很想回头看一眼,但是他还要装惨,只能忍着。
听到动静,喜滋滋向着领奖台走去的刘无胜脚步一顿,脸色一苦,下巴打颤的转回头。
当看到白一朵就这么颤颤巍巍的站在跟前,他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
“你还没死?”
白一朵目光坚毅,摇了摇头:“一息尚存!但是,哪怕只是一息,我白一朵也要站起来……”
刘无胜喉咙滚了滚,头痛欲裂!
说实话,他现在已经后悔,
谁让他闲来无事恶意攻击正甲堂?如果当时随便挑选一个正丙堂的弟子,说不定早就获胜而归了,毕竟八品练气境的实力,在这个武斗场里已经能称之为天骄!
但是他就是这么作死、就是这么倒霉、就是这么的悲催!
然而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哪怕是拼上倒退灵阶的代价,也要把这个奄奄一息的白一朵打倒。
“白一朵,你非得找死的话,我只能成全你!”
这一次,刘无胜不再使用劲霸拳威,他早该接受白一朵的建议,用铁拳战斗的。
于是,擂台下的弟子就看到了很滑稽的一幕,正乙堂的八品练气境强者,拿着小碎拳在一个灵阶不明的少年身上一通乱锤。
而后者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力,只听得一声声撕心裂肺却又带着鼓励意思的哀嚎。
“啊!我就要死了,”
“啊!再有一拳,我真的要死了”
“啊!刘师兄加油……”
到得后来,大家越听这哀嚎越觉得不对劲,怎么听怎么古怪。
而刘无胜已经打红了眼,随着一拳弱于一拳的砸下,他体内灵池也在逐渐畏缩崩盘。
这一现象同阶弟子可能无法察觉,而在高台之上,长须展展的长老们却是看在眼里。
“七品练气境?刘无胜降阶了?”
“再打下去,只怕会降的更多!”
忽然,刘无胜吐出一口鲜血,扬起的拳头颤抖着缓缓落下,最终瘫软无力的贴在白一朵身上。
随着鲜血的漫溢,那刻录有刘无胜名字的玄灵石碑上,他的名字闪了闪,黯然淡去!
这一幕把众人看傻了,刘无胜不是打人的一方吗?为什么打着打着,他就输了?
而白一朵从始至终什么都没有做,就是抱着头挨打,凭什么这样也能赢?
武斗场内一片寂静,微风带来一片树叶落地的声音,都能显得格外清晰。
而在短暂的肖静之后,是正甲堂的哗然欢呼。
“长教,我们赢了,我们达到三成入围率了!”玉秀激动的眼含泪花。
李素梅欣然的点了点头,可是很快又皱起了眉,看向白一朵,叹了口气:“只是苦了白一朵,这样扛下来……”
然而,不等李素梅说完,那擂台之上的白一朵忽然蹿了起来,一抹嘴唇的血涎,激动的原地蹦了一下。
“我赢了?我真的赢了!”
“他……”玉秀瞪大眼睛指着擂台,似乎才反应过来,银牙搓了搓:“他那是装的?”
李素梅也惊了一记,但是她比这些弟子有阅历,呼出一口浊气,笑着摇了摇头:“我猜,白一朵身上一定有什么法宝,可以抵御攻击。”
“难怪他上台第一件事就是让对方摒弃武器,这样他就可以龟缩起来,等到对方灵气耗尽,再反攻。”
“说起来,这战略与赵志强刚才使用的,有异曲同工之处呀!”
听了李素梅的分析,弟子们这才释然。
不过不管怎么说,白一朵的获胜是给正甲堂带来了荣誉的,还是这关键的一个数位。
高台之上,那些长老和李素梅想到了一块,都以为白一朵身上藏着什么法宝,
再想想他的哥哥现在可是掌门的亲传弟子,而白浩又极度的疼爱弟弟,会不会为他弄到什么灵宝,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正丙堂和正乙堂的弟子陷入了困惑,对这场诡异的战斗充满猜疑,特别是正乙堂,所有弟子都恶怨的看着白一朵,仇恨值漫溢。
“这小子,是怎么赢的?我不服!”
“一定有猫腻,说不定他身上有暗器,我请求,对白一朵进行搜身检查。”
“白一朵赢的不算,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出过一次手,如果光凭挨打就能获胜的话,我们还修炼什么功法?”
不忿的声音此起彼伏,但是高台之上,白须长老们却毫无动容,端起一个木质盒子,对着白一朵说道:“白一朵,还不快来领取你的勋章?”
白一朵一愣,这才想起自己是为了给杜灵儿弄一枚青铜榕花才上台比斗的,当即兴奋起来,一转身,激动的朝着杜灵儿的方向摇了摇手。
武场外,杜灵儿小身板一憟,忽然想到白一朵上台前的话,神色有些慌张。
“他不会真的是为了送青铜榕花给我才去的吧?”
心头有一丝错愕,也有一丝暖意。
杜灵儿失笑一声,摇了摇头:“真是个疯子!”
说罢,最后看一眼白一朵,决然转身,朝着外院走去。
第二十三章:众怒
喧闹的武斗场忽然诡异的寂静,
一双双惊异的目光看着擂台上的少年,看着他获胜、看着他领奖、看着他一扫萎态容光焕发……
而就在刚才,这位白衣少年明明已经奄奄一息在劫难逃的,
可后来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呀,只是抱着头挨打,被打着打着,怎么就赢了呢?
短暂的肖静之后,是群起激愤的喧嚣,捶胸顿足表示不服。
“我白一朵凭本事获胜,你们凭什么不服?”少年不忿道。
一个麻脸女子跳出人群,咬着银牙怒目而视:“刘无胜是我正乙堂天骄弟子、八品练气境强者,怎么可能输给你?你一定是作弊!”
闻言,正乙堂弟子更加躁动,嚣声四起。特别是一些女弟子,咬牙切齿,恨不能把白一朵生吞活剥。
见此场面,白一朵也颇为惊骇,伸向榕花勋章的手颤了一记!
但他还是接过木盒子。
即便是惹了众怒,白一朵也不会退缩,因为他走上擂台的目的,就是为了这朵青铜榕花。
“无耻!”看到白一朵捧起装着榕花的小木盒,麻脸女子咬牙切齿,
“勋章本该是正乙堂的,却被这个无耻小人夺了去!”
以麻脸女子为首的正乙堂弟子,一个个红着眼睛看着少年,似有着深仇大恨,不共戴天。
白一朵捧开木盒,故意对着正乙堂阵营的方向,缓慢掀开、取出一枚精致的榕花勋章。
少年捧着青铜榕花,故作疑惑的反复打量,忽然眼睛一瞪,惊讶道:
“呀,真的耶,这上面有正乙堂三个字!”
白一朵故作惊讶,摆出一脸很无辜很欠扁模样,皱眉道:“怎么办?你们正乙堂的榕花勋章被我获得,白某很是自责呀!”
口中这么说,动作却是挑衅般的当众佩戴,如获至宝般在胸前按了按,
阳光下青色的榕花勋章金光闪耀,耀起刺目光晕。
“无耻呀!”麻脸女子气的浑身颤抖,饱满的胸膛剧烈起伏。
“白一朵你给我听着,这件事,正乙堂与你没完!”
说罢,麻脸女子道袍一甩,带着已然昏迷的刘无胜,悻然离去。
白一朵不削的砸了咂嘴,朝天翻了个白眼:“呵,一群输不起的家伙,我白一朵怕你们不成?”
这时候,负责比斗名额的女执教悄然的走到白一朵的身旁,看向台下,柳眉微倾。
“后天的复赛场地在魔啱谷,组战!”
白一朵侧过脸,诧异的看向女执教,等待她把话说完。
女执教目光直视,吐气如兰:“组战的意思,就是说,可以自由组队,选择性战斗。”
微风拂掠,女子鬓发轻扬,露出那俊俏脸蛋上的一道浅浅疤痕。
女执教下意识的拨了拨头发,侧身而立,骄阳下仙姿玉骨明眸黛眉,
她年轻貌美、修为浑厚,可鲜有人知这明艳绝伦的背后,都经历了怎样的艰辛付出。
也因此,她可以看到更多少年所看不见的东西。
“组战的队伍没有人员限制,可以是两个人,也可以是一百个人……”
“也就是说,你刚才的态度可能会激起整个正乙堂弟子对你不满,”
白一朵一愣,这话的意思好像是在说,因为他刚才的嘴欠,正乙堂会举全堂之力,与他为敌?
“至于这样吗!?”
这种被重视的感觉,让白一朵很不自在。
但白一朵不露惧色,大手一挥,豪壮道:“就算整个正乙堂的弟子要与我为敌,又有何惧?我背后,也有正甲堂作为强力后盾!”
说着,白一朵肃然转身,看向己方的武堂阵营。
可随着视线的落下,长教李素梅忙撇开目光,视若无睹的捻了捻袖袍上的褶皱,
玉秀等人也东张西望,装作没听见。
“嘿~?这群家伙,我可是为武堂挽回荣誉的英雄呀!最起码也声援一下吧,”
心中腹诽,白一朵的心里却是明白的,
现在正甲堂的整体实力薄弱,即便联合起来也斗不过人家80多人的庞大群体,
而且今天的比斗还没有结束,另外两堂任有不少的备战弟子,敌方阵营只会更庞大。
面对如此悬殊的实力落差,李素梅当然不会声援白一朵,她就这么一点家底,毕竟争夺最终的晋院名额才是目的。
李素梅甚至还盼着白一朵被整个正乙堂弟子追杀,用一个修为最差的弟子吸引数百敌人的注意力,她这边的胜算会大很多。
“现实呀!”白一朵感到人间薄凉。
好在他对晋院名额不感兴趣,参加比斗只是为了榕花勋章,现在勋章到手,后面的赛事直接弃赛就可以了,完全没有心理压力。
于是,在大家复杂的目光中,白一朵毫不畏惧,甚至得意洋洋的走出了武场。
这次比斗对他而言收获显著,不仅为杜灵儿赢得了榕花勋章,还吸纳了不少的灵气。
只是一名练气境修士的灵气始终太薄弱,远远达不到激活白色棋子的标准。
……
武斗场的赛事还在进行,白一朵的战斗只是一个小插曲,不会对战局有多大影响。
而当他捧着战利品兴高采烈的回到场外,却发现杜灵儿已经不见了。
“灵儿,”白一朵四下找了找,揪住一名路人询问,却被告知她已经走了。
“灵儿一定还在生我的气!”看一眼手里装着勋章的木盒,白一朵下意识的往外追。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脚步一顿,踟蹰间恨恨的跺了跺脚。
“给林师姐炼制丹药的事情比较重要!”
想到遇见杜灵儿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白一朵才有了一丝紧迫感。
抬头看一眼天色,短暂的纠结后,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给林雨诗炼制丹药。
……
第三仙域,纳兰家族。
老者一脸肃然的看着手里的一枚褐色心脏,凝眉不展。
“阵眼完好无损,可是灵阵内的四脉灵气却耗怠了一半之多!”
纳兰捷老脸阴沉,袖袍一挥,卷起劲风,将身后跪地的四名健硕男子击飞,偌大的灵院内掀起漫天灰尘。
四名健硕男子落地后砸碎院落中的石桌石椅,溅起碎石飞扬。
灵院外,数百名纳兰家族成员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惊骇中汗如雨下。
“家族予以保障的灵阵被人攻击了,你们竟毫无察觉,真是一群废物!”
轻瞥一眼口吐鲜血的四人,纳兰捷负手走到一名族女跟前,威严赫赫的问道:“纳兰锦月,你说说,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纳兰锦月矫躯一怔,丝毫不敢怠慢,将昨天劝退购买灵药的修士时发生的事、到隆安城城主来访,事无巨细说了一遍。
当然,所谓事无巨细,并不包括她被白一朵偷看洗澡这事。
第二十四章:女人都是骗子
“你说什么,攻击护院灵阵的是一个不到练气境的十几岁小子?”
“不对!我纳兰家族的防护灵阵集四脉灵气交错叠加,坚不可摧,别说修为不济的小子,就是宗主亲临,也不敢以一己之力轰击。”
护院灵阵中的四脉灵气可以交错叠加,任何人试图攻击其中的一脉,都会被另外三脉灵气反噬。
“难道是杜世钦那个老匹夫?”
想到这里,纳兰捷眼眸微眯,弑杀之意弥漫。
“哼!这个隆安城城主很不安分呀!”
闻言,一名口涎鲜血的男子跪行过去,对着纳兰捷抱拳道:“老祖,杜城主狼子野心,明面上来谈药坊的事,却背地里偷袭我纳兰家族的护院灵阵,其心可诛呀!”
此话一出,家族众人面面相觑,均有惧意。
纳兰捷老眼一眯,若有所思。
“杜世钦究竟想做什么?”
一个是一城之主、一个是修仙家族,完全是不同的领域,纳兰捷实在猜不到对方的用意。
而除了杜家,纳兰捷又实在想不通,还能有谁会攻击家族的护院灵阵。
至于白一朵,可以第一时间排除,完全没有可能性。
但就是他们自认为不可能的人,此时正背着竹篓、踩着摇摇晃晃的索桥、朝着第三仙域疾步走来。
纳兰家族门前,白一朵远远的看到魏巍的门楼、气派的匾额、以及……一道半透明的弧形光幕!
意识到家族被人觊觎,纳兰家族现在是全族戒备,草木皆兵,不惜一切代价的修复护院灵阵。
白一朵眉头皱了皱,感叹道:“纳兰家族是有多么的没有安全感呀!”
此时府门紧闭,白一朵徘徊良久也不见有人出入,有点纳闷。
“这家人是有自闭症吗?怎么整天关着个门?”
抬头看一眼天色,已时近黄昏,白一朵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耽搁。
于是提了口气,迈步向前,朝着弧形光幕走去。
“站住!”
一声厉喝,让白一朵脚步一顿,四下找了找,就看到一名中年男子,脚尖踩着屋脊上的飞檐,负手而立,英姿卓绝。
轻蔑的瞥一眼少年,男子冷哼一声道:“胆敢擅闯我纳兰家的防护阵,你是活腻了吗?”
抬头仰望,看到说话之人道袍上的族徽,白一朵似乎猜到了什么,激动莫名。
“在下白一朵,拜见纳兰捷老前辈。”
后者闻言一怔,看向少年呵呵笑道:“我不是老祖,你认错人了!”
“不是?”白一朵恭敬的动作一僵,有些失望。
“那麻烦你帮我通报一声,就说我白一朵求见。”
男子呛了一记,简直无语。
他以为他是谁?纳兰家的老祖是他一个臭小子说见就能见的吗?
反过来说,真要是去告诉老祖,说门外有个牛气冲天的小孩子要见你,只怕老祖会一巴掌拍死自己。
“哎!”男子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袍一挥,大门哗啦一声打开。
看到门开了,白一朵还以为男子是邀请他进去,脸上一喜,抱拳说了声谢,
可很快的,就看到一个矮个子护院带着两名手持棍棒的家丁走了出来。
三人来势汹汹,穿过弧形光幕,看到白一朵时,均是一愣。
“又是你?”护院讶异。
屋脊飞檐之上,男子傲然而立,淡漠说道:“将此人乱棒打走。”
如果是修士出手,白一朵兴许还能仗着体内棋盘反噬一下,
而面对三个拿着棍棒的普通人,白一朵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乱棒之下,只能凄凄哀哀的逃走。
“太过分了!竟然欺负我没有灵力?”
“等我觉醒白色棋子,有了灵根,一定要让你们好看!……诶呦~,”
街道深处,白一朵捂着疼痛的肩膀呻吟着,忽然脚步一顿,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激活白色棋子,干嘛要等?”
蓦然回头,他看到了修复完善的弧形光幕,那里可是有着四脉澎湃灵气,昨天就是吸收了光幕中一半的灵气,才让黑色棋子觉醒的。
“虽然只能吸收一半,但是足够我激活白色棋子了。”
想到这里,白一朵搓了搓手掌,激动莫名。
因为怕被发现,白一朵四下芥蒂,悄咪咪接近纳兰家族。
这一次他选择后门,光幕是以半弧的形状将整儿纳兰家族笼罩,但因为两边连着别人的府邸,可以触及到光幕的位置只有前后门。
这时看着无人把守的后院门庭,白一朵认为机会难得,四下看了看,连步冲去……
而就在白一朵即将靠近光幕的半步之遥,忽然身后出现一只手臂,硬生生的把他拉住了。
“你想死吗?”一个女人的声音自后背传来,蓦一回头,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是你?”
“是你?”
女子一袭红裙手持长剑,一头长发迎风展展,一对银色耳钉在夕阳下光闪着光斑。
见是白一朵,纳兰锦月下意识的松开手,戒备的退后一步。
对于眼前少年,纳兰锦月是又恨又惧,她昨天还是七品练气境强者,只因为提剑刺向此人,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六品练气境,整整掉了一个品阶。
而更郁闷的是,自己付出惨痛的代价,却还没能伤害对方分毫!
“可恶!”纳兰锦月心里暗骂,但理性告诉他,此人身上诡异,可能有什么妖孽法器,断然不可意气用事。
而后者也是身体一憟,想到昨天看到的春香一幕,少年白净的脸上多了一丝绯红。
两人对视,久久看着对方,晚霞映射在他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显得斑斓多彩。
“咳~”白一朵打破沉寂轻咳一声,盈盈一笑,深深作揖:“见过纳兰师姐。”
纳兰锦月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待心境平和,才出言问提醒道:“你又来做什么?没看到护院灵阵吗?灵阵中有强横弑力,除了我纳兰家族之人,凡是有修为的人,都会被反噬,轻者骨断筋折、重者命丧当此。”
见纳兰锦月说的这么严重,白一朵不置可否的砸了咂嘴,说道:“可是,我没有修为呀!”
没有修为就不会被反噬,难怪刚才的三个家丁可以直接穿透弧形光幕。
“什么?你没有修为?”
纳兰锦月讶然,她的确感受不到少年身上有灵气波动,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实力不够,觉察不到,从未想过他会没有修为。
不过白一朵只是随口一说,纳兰锦月并未会信,毕竟昨天的一剑可是吃了大亏。
目光狡黠的扫过少年,纳兰锦月也不再纠缠此事,肃然问道:“不管你有没有修为,擅闯我纳兰家族都是死罪。昨天且放你一次,今日断然不行,你还是走吧,以后不要再来。”
“为什么?我还想着经常来呢。”白一朵皱着眉头问。
纳兰锦月秀眉微怠,问道:“什么意思?”
白一朵想说他会经常来借用丹炉,可是看着纳兰锦月,想着昨天之事,一开口,就变了腔味。
“我想经常来见纳兰师姐你呀。”
纳兰锦月是怎么也没想到,眼前十五岁少年会对她说这般话语,虽然不会当真,可还是矫躯一怔,心跳紧了半拍。
“胡言乱语!”
且不管白一朵究竟想干嘛,纳兰锦月无暇纠缠,悻然说道:“不管你欲意何为,我都要奉劝你一句,不要再来!”
“这段时间府上高度警戒,擅闯者一律格杀!”
“这么严重?”
白一朵也察觉到了,今天的纳兰家族戒备森严,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修复防护灵阵,还有高手警戒。
纳兰锦月点了点头,“所以你不想死的太惨的话,不要再来,否则被当做族敌杀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白一朵知道此话不是玩笑,也凝重起来。
但他真的有要紧的事,不得不来!
于是从怀里拿出一枚翠绿手镯,交于纳兰锦月,说道:“麻烦纳兰师姐将此物交于纳兰捷老前辈。”
“我家老祖?”纳兰锦月神色一动。
凤眸微眯,看一眼白一朵手里的翠绿手镯,正想拒绝,转念一想,这个人神经叨叨的,直接拒绝想必他会不肯罢休,索性先答应下来。
“你且等着。”纳兰锦月接过翠绿手镯,带着白一朵期待的目光,走进院子。
院门关闭,纳兰锦月瞥后一眼,又看看手里其貌不扬的翠绿手镯,无奈摇头。
“只是俗外之物,老祖怎么可能上眼呢?”
“哎!真是个无知的少年。”
“也罢!就让他等着吧……”
于是,后院外白袍少年苦苦等待,看着夕阳落山、看着明月高悬、看着万家灯火烛焰摇曳……
可是,那扇紧闭的门始终没有再打开。
第二十五章:夜战纳兰溯
内院的一条小溪旁,林雨诗托着小腹,遥遥看着远方!
“天都黑了,他怎么还没有回来?”
贝齿轻扯薄唇,清秀的脸上蕴着淡淡愁容,有怨念,也有担心,更多是一种害怕。
白一朵承继着她的希望,是她现在唯一可以仰仗的人!
“炼不成丹药也该回来的呀,不知道人家会担心吗?”
腮帮鼓了鼓,翘首以盼的林雨诗带了一丝的戾气,悻然转身,回到茅草屋。
白天无聊的紧,林雨诗发挥一个女人的天性,试着捣腾饭菜。
可能她真的没什么天赋,看着满桌没什么卖相的菜肴,秀眉微倾。
这时微风拂掠,房间里的珠帘一阵摇曳,发出叮叮噹噹的响声。
凝了凝眉,林雨诗看向司婆婆的房间,
“司婆婆,是您吗?”
白一朵一再提醒不可以打搅司婆婆,林雨诗以为司婆婆是在修炼,也就乖巧的照做。
可是一整天都过去了,为什么司婆婆还是没有出房门。
“司婆婆,我做好了晚饭,白一朵还没有回来,您要是饿了的话,我先伺候您用膳?”
房间里黑洞洞的,万籁俱静,唯有风声灌进茅屋的呼呼声。
越是此时的静谧,越是让林雨诗心中忖度,珠帘摇曳,小茅屋暗淡的光幕下隐隐透着一丝阴森。
“司婆婆,您在吗?”
林雨诗又试探的唤了一声,秀眉微凝,一只手捧着小腹、一只端着油灯,借着暗淡游离的光亮,走向司婆婆的房间。
哗啦啦掀开珠帘,一间弥漫着腐臭与药香的屋子,黑洞洞,油灯的照亮范围有限,隐隐灼灼看到一张红木床架,榻前整齐摆放着一双破旧的锦鞋,如果仔细去看的话,会发现锦鞋与踏板上落满了灰尘。
林雨诗隐隐觉得不对,又试着叫了一声司婆婆,步伐缓慢的寸寸前移……
忽然,一声尖锐的惊叫划破夜空,在人迹罕至的小溪河畔,显得尤为诡秘。
当看到床榻上一具枯骨腐尸时,林雨诗吓的花容失色,手里的油灯啪哒一声摔在了地上,火焰沿着溅洒的火油蔓延,一时间火势大起,亮如白昼。
借着光亮,林雨诗清楚的看到,床榻上的尸身虽然已经腐朽干枯,从佝偻的体格以及苍寥的白发,不难看出,她就是当日夜闯林家的丹妃,司婆婆。
林雨诗瞪大了眼睛,俊俏的脸上浮现满是惊恐与讶异!
“司婆婆死了?”
发现这个秘密后,林雨诗在惊恐与失神中逃出茅草屋,而随着她的离开,漫天火焰将小屋吞没……
第三仙域,
纳兰锦月拿着翠绿手镯来到闺房,丫鬟将洗脸水放在妆案上,又去床榻前整理被褥。
“你退下吧!”
纳兰锦月将翠绿手镯扔在一边,对着铜镜取着耳钉,轻声说道。
“是。”丫鬟应了一声,莲步轻移,带上房门。
伏案托着俏鳃,纳兰锦月仰望窗外,许久才收回心神,洗漱休息。
这时,随着月光的浓郁,桌案上的翠绿手镯耀起一丝银芒,白色月光丝丝缕缕涌入手镯里。
但这一幕,纳兰锦月却全然不知,靠床看了会儿书,阵阵倦意袭来……
……
“嘿~?这个纳兰锦月,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后院外,等了半天没见人影的白一朵,已经磨光了最后的一丝耐心与对纳兰师姐的信任。
“女人,果然都是骗子!”
白一朵义愤填膺,懊恼的抓了抓头发,对纳兰锦月的恨意馨竹难书。
“那可是奶奶的手镯,无论如何,我都要拿回的。”
似乎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他可以不借丹炉,也可以娶了林雨诗,可这些怎么可以跟司婆婆的手镯相比呢?
翠绿手镯里寄存着司婆婆的元神,对白一朵至关重要!
于是白一朵撸了撸袖子,也管不了那么多,冲着防护光幕爆冲而去!
嘭~
在白一朵触碰到弧形光幕的前一刻,忽然的,一股强大吸力陡然临近,四脉颜色各异的光芒流水般灌入白一朵身体。
白一朵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体内灵气的澎湃,游走周身,最终汇集到了棋盘之上。
四脉不同属性的灵气在棋盘中相互交融缠绕,最终分化成一黑一白两道丝线,分别纳入黑白棋子。
黑色棋子已经激活成了宫殿,白一朵可以明显的感知到,随着黑色丝线的涌入,宫殿内的陈设越发的清晰,墙壁上的书架中脱落一本卷轴,神识扫过,竟是一本玄级功法。
而白一朵更期待的还是白色丝线,随着灵气源源不断的灌入,本就蠢蠢欲动的白色棋子终于光芒大盛,随着银芒的漫溢,那种伴随他多日的寒冷不消而散。
“就要觉醒的了吗?”
白一朵激动莫名,对白色棋子的期望更甚。
而就在这时,纳兰家族的内部,掐诀中的纳兰捷微微睁开了眼睛,看一眼跟前节节颓势的阵眼,又看了看不断往阵眼中注入四脉灵气的族老,幽深的眸子中闪出一抹嗜血杀意。
嘴角微扬,纳兰捷阴沉沉说道:“你终于还是来了吗?”
后院外,贴着弧形光幕吸取灵气的白一朵一脸享受,忽然身下一空,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待白一朵拍拍尘土爬起身,发现原本笼罩在纳兰家的防护灵阵,竟嘭然消失了。
一脸错愕的看着眼前,白一朵意犹未尽的塌了塌眉,也没多想,径直走进后院。
就在踏入后院大门的前一刻,隐隐的觉察到了什么,脚步一顿。
“纳兰锦月说,现在的纳兰家族正在全族戒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白一朵警戒了一些,从背篓里取出一块黑布遮在脸上,又担心身上的道袍被人认出,索性从头到脚都伪装了一通。
做完这一切,白一朵凝一凝神,拿起诛天剑,踏着夜色翻墙而去。
可才蹦下墙头,他就傻眼了!
呼啦啦,
随着一声声火焰的弹起,眼前红灿灿的挤满了手持火把的修士。
这些人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持着刀剑,目中凶煞,死死的盯着百一朵。
一名中年男子走出人群,袖袍一甩,傲然笑道:
“不知阁下夜访我纳兰家族,有何赐教?”
“额……,我只是路过,原来这里这么多人呀!多有打搅,告辞告辞……”
白一朵说着就要转身开溜,但刚一转身,就看到齐刷刷的一行人举着火把奔赴而来、阻断了他的退路。
“兄台,既然来了,何不留下喝杯茶?”
说罢,中年男子目中陡然森冷,道袍一挥,身后假湖中漩起一个巨大旋涡,
旋涡极具升腾,形成一个巨大水柱,水星四溅,周遭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水腥气。
“这杯茶水,纳兰家为阁下准备了良久呢!”
随着男子话音落定,极速旋转的水柱倾向而去,万顷潮水奔着白一朵的面门直射过去。
白一朵心下一骇,下意识的转头逃命,可水柱的速度飞驰,须弥而至,
一头水浪化显的狰狞水龙,呼啸着张开血盆大口,将白一朵一口吞噬。
见此一幕,纳兰家族的众人均是面露嘲讽,
无论这个蒙面人有什么样的神通,面对纳兰溯以水脉灵气幻化的水龙,都将尸骨无存万劫不复。
可是,就在大家以为结果不会有什么悬念的时候,忽然的,澎湃水龙在接触白一朵身体的前一刻,竟然毫无预兆的变成一滩死水,哗啦啦浇灌在他的身体上。
水还是那么多的水,只是水脉中的刚猛灵气好似被顷刻间抽离了去,变成了死水,将白一朵淋成了落汤鸡。
“怎么可能?”
“溯长老的水系功法已经练就到了登峰造极之境,可是……竟没有伤害他分毫?”
“此人究竟是谁?他的修为实力又是到了何种境界?”
“太恐怖了!看来我纳兰家,今日势逢劫难!~”
第二十六章:柳兰兰出手
众人面面相觑,再看眼前之人,不免多了几分凝重与忌惮。
这时,一声轻笑划空而至,音波跌宕,让使得脚下石板为之颤动。
“呵呵呵~,搁下果然好手段!”
一道白影飘然而至,来者正是白天派人打白一朵的高傲男子,名叫纳兰圯。
“在下纳兰圯,前来讨教。”
白一朵抹一把脸上的水、抖抖湿漉漉的衣服,一脸的苦涩。
刚才纳兰溯的强势攻击,虽然被体内的棋盘无形化解,可白一朵是知道的,这里都是修为浑厚的强者,远不是刘无胜那样的练气境。
棋盘没办法尽数吸收他们的灵气,甚至此时的纳兰溯肯再出手,他都必将难以招架。
这是棋盘吸纳灵气的规则,不可能无限吸纳,也不可能顺心所欲。
想到这里,白一朵心中忌惮,谄媚的笑道:
“呵呵,打打杀杀多没意思呀?就像刚才,弄的满院子都是水,多不环保!”
纳兰圯看向纳兰溯,傲娇的神色中多了些许复杂。
“咳!”
纳兰圯轻咳一声缓解尴尬,断然说道:“搁下虽然可以接下溯师兄的水脉攻击,可在我看来,只是巧在你的灵脉属性。天地灵气相生相克,论修为浑厚,你未必是溯师兄对手。”
这话让纳兰溯苍白的脸色好看了一些,点了点头:“既是如此,圯师弟,快出手杀了他!”
闻言,白一朵下身板一憟,芥蒂的看向后者。
纳兰圯不动声色,越是平静,那阴冷杀意越是难以遮掩。
“哈哈哈哈…”纳兰圯忽然仰天长啸,笑声传荡四方,震动天地。
只见大地随着笑声岌岌颠簸,地面寸寸皴裂,青石地板裂出一道丈许宽的口子,
忽然,一只庞大的石头手臂探出裂口,轰声震耳,一个巨石人爬出地面。
巨大的石人仰天长啸,竟与纳兰圯的动作一致。
只见纳兰圯身臂轻摇,与此同时,那巨大石人的动作紧随,迈着震步走向白一朵。
白一朵吓的脸色铁青,下意识的急步后退,心中一片骇然。
而石人却是面无表情的踏步而前,声势浩大,大地随着步伐的节拍而摇颤。
“阁下深夜到访,纳兰家无以招待,就送你一座石窟巨坟吧!”
说罢,石人扬起巨拳,拳如大山,
势有泰山压顶之危,遮天蔽日的砸向白一朵。
白一朵下意识抱起头,脑子里一片空白。
但随着巨拳落定的一刹那,忽然的,巨石人嘭然炸裂,变成了漫天飞扬的石沫,在晚风中飘扬飞散。
一时间整个后院都在灰尘所包裹中染成了灰色,咳嗽声此起彼伏。
待到尘埃落定,大家才惊讶的发现,蒙面之人竟然毫发无伤!
“他……究竟是什么灵脉?土系也伤害不了他?”
纳兰圯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安然无恙的白一朵,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挫败。
这可是凝聚了他三成灵力的功法、是他引以为傲的杀招,可是,在少年面前却只是班门弄斧的笑话!
“不可能!……但是他明明没有出手还击,为什么我的土系功法会顷刻瓦解?”
对于这诡异的一幕,纳兰圯心中诧异,更有骇然。
面对如此强敌,刚才的桀骜和蔑视,化作惊骇和凝重,与纳兰溯并肩急退,目光却双双投向左院的一方天际。
与此同时,两道身影从天而降,翩然而至。
白一朵神色一凝,来者竟又是纳兰家族长老级的强者。
“老夫本不该出手的!可是关乎我纳兰家族生死存亡,已不得不出手了。”
说话之人挺拔魁梧,一声腱子肉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养眼。
健硕男子说着抱拳作揖,谦谦有礼:“在下纳兰栀,木系灵脉。”
随着纳兰栀的自我介绍,另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也是抱拳一拜,言道:“在下纳兰煙,火系。”
见此阵仗,白一朵艰难的咽了口吐沫。
现在他终于知道纳兰家的护院灵阵中,那四脉灵气的来源了。
“看来纳兰家族可以落户第三仙域,也并非只是借着药道殊荣。”
四位长老均是修为不俗之辈,还拥有不同属性的灵脉!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里,大多数人是没有灵脉属性的,即便有缘接触修仙之途,也注定不会有大的作为。
一般说来,一个家族数代人里,能出一位有灵脉的子嗣,已经算是祖上积德了!
而纳兰家竟有四个,且还是不同属性的?
这样的家族实力,就是放眼整个灵源宗,也能算得上是佼佼者。
想到这里,白一朵心中感慨!但对危险的处境丝毫不敢怠慢,眼珠子滴溜转,绞尽脑汁的寻找脱逃契机。
“不知道我纳兰家何时与阁下结的怨,还望明示!”纳兰栀忽然问道。
白一朵忙摆摆手,殷殷笑道:“无仇无怨,我真的只是路过,没打算与你们为敌。”
“是吗?”
溯、圯、栀、湮四位长老神色肃穆,看似不动神色,体内的四脉灵气早已运转,如临大敌的芥蒂着。
“不知阁下大名,可否相告?”
“无名之辈!没有大名……”白一朵再次急忙的摆摆手,他真是无名之辈,怕他们不信,强调道:“真的,我一点修为都没有,不配与诸位强者为敌,还是放我走吧!擅自闯入贵府,我已经知道错了。”
“呵呵呵,阁下说笑了!”
可以瞬息间化解纳兰家族两大长老的强势一击,可见对方修为实力非同一般!
见对方言语轻佻敷衍,纳兰溯老眼微眯,最后一次试探性的问道:“道友,可否以庐山真面目示人?”
“有……这个必要吗?”
如果可以的话,白一朵想赶紧开溜,又不是相亲,干嘛要看长相?
可四大长老却目光凝重,对方越是神秘,越能让他们诚惶诚恐。
“怎么办?要不要攻击?”纳兰煙用神识传音,问道。
“此人来者不善,目的不明,绝对不能轻易放走!”纳兰溯道。
“从刚才的战斗看,他的修为深不可测,一旦交手,难免会给我纳兰家带来一场血雨腥风!”纳兰栀分析道。
“那么……,放他走?”纳兰煙问。
“到现在连对方是什么人都还不知道,就这样轻易放走,老祖怪罪下来,怎么办”纳兰圯不忿道。
“那么……,跟他干?”纳兰煙又问。
“说的轻松,别忘了,他至今还没有出手,就已经挡下了我们两次的击杀。这样的强者,即便老祖出手也难有胜算!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充足的准备,他也不敢独身来此……”纳兰栀再次分析道。
于是,溯、圯、栀、湮四位长老用神识讨论了起来,把白一朵晾在对面,大院中一片静谧。
而白一朵内心是紧张的,不停的四下张望,手心里溢满了汗水。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忽然一粒青色光点自院落中飘荡一圈,最终幽幽的飘走,落入一名女子的眉心。
女子一袭红裙,傲立于树冠之上,神色肃穆,髻上一枚青色玉簪在皎月下闪烁荧光。
看清院落中的局势,柳兰兰秀眉微怠,嘴角抽搐了几下。
“这家伙,又去惹麻烦了!”
柳兰兰是金丹境强者,面对纳兰家族的四大长老倒也不惧,只是……
凤眸微凝,她可以明显的感知,庭院中正有一股强大的威压笼罩着这片地域,那人便是纳兰捷。
“老东西,倘若你敢动手,我柳兰兰是杀不了你,可白浩师兄的滔天怒意,你承受的起码?、你纳兰家族承受的起吗?!”
心中这般警告,可女子脸上的担忧丝毫没有减缓,袍袖中的玉指紧捏在一起。
似乎是觉察到了远处觊觎的目光,深宫中的纳兰捷幽幽的抬起脸,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笑意。
“是你的后援吗?”“我倒要看看,敢于我纳兰家为敌,你们究竟有何依仗!”
只见老者肃然而立,一股强大的灵气自周身萦绕,花白的头发无风自动,猎袍展展。
感受到身后强劲的威压,溯圯栀湮四位长老均是神色一怔,面面相觑。
“是老祖!”“老祖让我们出手!”
四人神色一凝,相视点了点头,所有的纠扰与阻绊顷刻消散,萦蕴在脸上的是肃穆与弑杀前的凝重。
“呵呵呵……既然阁下不肯留下名号,我纳兰家也不能放任你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那就……留下吧!”
随着纳兰圯的一声震吼,大地猛然一颤,尘土飞扬,巨石交磐,万千碎石凝夯成一座巨大石山。
与此同时,纳兰溯凌空而起,手中诀印变换间,只听呼啦啦,万顷湖水似蓝色长龙盘空而起,巨浪翻涌,水星四溅,
紧接着,木系的纳兰栀一声念起,院落中顿时长满参天巨木,藤木交织,不停的蠕动生长,芊绵的树藤变成一根根尖锐的剑刃,朝着白一朵的方向咯咯咯的生长。
再看纳兰煙,火系灵脉的他,将火元素功法练就的登峰造极。只见袖袍一挥,漫天雷火倾泄而下,火浪滔天,将一域天地照的通明。
水龙、石山、剑林、火海,
四脉灵力交织互惠,让原本澎湃的弑杀之力更加强悍。
第二十七章:崩塌
这样的攻势,即便是金丹境强者也得暂避锋芒,何况对方是什么都不是的灵渣呢!
白一朵心知,此般强悍的四脉灵力,即便有棋盘,也难以全身而退,当即呼吸一窒,惊骇中更是绝望。
“都给我住手……”
一声怒喝惊动苍穹,红裙女子飘然而至,在青色荧光包裹中翩然若仙。
随着女子的一声怒喝,四大长老面面相觑,手中诀印却丝毫未停,强势的灵脉攻击倾泻而下。
见四大长老不买账,柳兰兰肃然的神色略显愤怒,长剑迎空一扫,巨大的灵气威压迎击碰撞,在半空中轰然炸开,如惊雷震天,光芒万丈。
巨大的空气涟漪扫荡四方,漫天的火浪、如雨的巨石,掀飞了屋顶、摧毁了院落。
震耳欲聋的响动,也惊醒了熟睡中的纳兰锦月。
“怎么回事?”纳兰锦月神色一憟,掀开被子,正要起身,忽然一根手指出现在她的香颈。
轻轻一点,纳兰锦月矫躯一晃,木讷的倒了回去。
一个佝偻的身影从红帐内走出,杵着拐杖,一对翠绿手镯在干枯的手骨上摇晃。
再看后院,
随着红裙女子的出现,白一朵先是诧异,随即惊喜的长大了嘴巴。
“兰兰姐?”
对于这个经常出现在哥哥身边的女人,白一朵自然不陌生,甚至一度的认为,这就是他的未来嫂嫂。
抵抗了四大长老的强势攻击,柳兰兰也在反震中急退数步,矫躯一怔,一股腥辣涌上喉咙。
看到嘴角漫溢出血涎的柳兰兰,白一朵紧张坏了,急忙跑过去。
而与此同时,溯圯栀湮四大长老也随着灵脉的撞击反震而退,一个个倒跌在地,吐出一口血痰。
“你是……”
纳兰栀老眼微眯,只觉得眼前女子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是谁。
纳兰溯艰难的爬起来,指着女子惊讶道:“你是云雷道极宗那位柳家外派的族女,柳兰兰!”
“柳兰兰?”另外三人面面相觑,这才想起,这小丫头当年被外宗使者送来时,也是引起不小轰动的。而此女后来的造化更是惊人,因为根骨的特殊,被灵源宗掌门收为亲徒。
要知道,灵源宗掌门收徒标准极为苛刻,至今为止也只收了两个亲徒。
柳兰兰迅即的掩盖了伤势,肃然而立,一对凤眸傲然的对着四人。
白一朵激动坏了,看到柳兰兰好比看到了亲哥,甚至比看到了亲哥还要高兴。
这可是他未来的嫂子呀,除了亲哥和司婆婆,这是也亲人。
“兰兰姐,幸好你来的及时,要不然……”
“住口!”
不等白一朵把话说完,柳兰兰蓦地回瞪一眼,随即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里交给我,你先走吧!”
闻言,白一朵脸上一喜,忙不迭的点头。
“恩恩嗯,谢谢嫂子!”
“……”
柳兰兰一愣,因为这句话,俏脸蕴起一抹绯红。
但就在白一朵转身欲走间,忽然的,一声冷哼,带着强大威压迅速临近。
“想走?未免把我纳兰家看的太轻了!”
随着声音的落定,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几个闪现,出现在了白一朵身后,
一刹那,不仅白一朵,连同柳兰兰也是俏脸微变,
“纳兰捷,你……”
不等柳兰兰出言警告,后者强大的灵脉威压笼罩而至,一股弑杀之力爆然射出,手指如剑,对着白一朵的面门刺入!
好像是体力的棋盘也觉察到了此一刻的危险。
这种危险不同于以往,虽然远不及叱灵道人和魔焱尊者在山洞中对他动手时的灵气磅礴,可是,现在棋盘中的白色棋子游走在觉醒边缘,一触即发,漫溢的灵气不仅不能激活,然而决堤崩溃,在棋盘世界中惊起一阵灵力涟漪。
噗嗤~
白一朵吐出一口鲜血,被强大的气浪击飞数十米远。
“白……”柳兰兰惊慌之下差点叫出白一朵的名字,目露惶恐,矫躯为之一振。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白一朵的修为,面对这样的一击,即便是她也难以低档。
“所以……白一朵是活不了吗?”
看着远处嫣然已是尸体的白一朵,柳兰兰惊骇莫名。
“我答应白浩师兄护他周全的,可是……”
想到这里,柳兰兰万念俱灰,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白浩,那个对她而言神明一般的男子。
“纳兰捷!你知道你刚才干了什么吗?”柳兰兰怒然喝道。
纳兰捷正困惑的看着自己的双指,显然刚才的致命一击,也是让他颇感惊异的。
不过纳兰捷还是不动声色的掩饰了这个小插曲,负手而立,傲然说道:
“丫头,念你是掌门亲徒,老夫今日留你一条性命,你走吧!”
柳兰兰矫躯微震,手中长剑发出吟吟剑鸣。
“纳兰捷,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枉杀无辜,难道不怕宗门惩戒?”
“你们夜闯我纳兰府、毁我护院灵阵、伤我族中长老……,老夫在自家宅院惩杀狂徒,有何不可?”
说着,老者目光变得嗜血,转向柳兰兰,威严赫赫。
“还是那句话,念你是掌门亲徒,饶你一次,绝无二回!”
说罢,纳兰捷长袖一甩,转身欲走。
柳兰兰却是小脸胀红,虽然知道不是这个老东西的对手,可一想到在白浩跟前的承诺,她就心乱如麻。
抽出长剑,柳兰兰愤然叱道:“纳兰捷,今日即便是拼死在此,我柳兰兰也要为他讨回公……”
‘公道’二字还没说完,柳兰兰忽然盯着百一朵刚才躺尸的地方愣住了。
那个地方空空如也!
“人呢?”柳兰兰诧异喃喃。
……
纳兰家族,某处殿宇内,白一朵抱着双臂口唇打颤,眉毛上结满了白色的冰霜。
“好冷呀!”
随着棋盘中白色棋子的崩坏,叱灵道人的极寒灵脉再次的充盈全身,而现在没有了炙热灵脉的抗衡,让人感到更加的冰寒,犹如掉进了万年冰坑。
极具的寒冷让白一朵思维都有点混沌了,眼前模糊一片,佝偻着身子,步履蹒跚。
也不知道来到了什么地方,眼前忽然出现一道青铜巨门。
青铜门厚实坚固,靠近门壁可以感受到阵阵的热浪,
在这个时候,哪怕是一丝丝的暖意,在白一朵眼里都是救命的骄阳。
把自己贴在门壁上,贪婪的吸收来自青铜门上的热量,这才渐渐的舒缓一丝冰寒,神智逐渐清晰。
抬头看一眼四周,白一朵打着寒颤问:“这里有人吗?”
没人回答,白一朵又试着拍了拍门壁,同样没有任何回应。
这时,白一朵忽然对青铜门内有什么心生好奇,
身体的冰寒让他对发热的东西很向往,
于是试着推了推门壁,尝试着将其打开……
第二十八章:丹炉
厚实的青铜门缓缓打开,
一股温热暖流夹杂着浓郁药香,扑面而来。
感受着炙热暖意,白一朵不禁的打了个哆嗦,舒服的全身骨骼都要酥化了!
“这是什么地方?好香呀!”
迫不及待的走进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口巨大炉鼎。
炉鼎内赤火摇曳,混红的火光把密室照耀的通透而又显得梦幻。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这味道很是熟悉,结合眼前的巨大炉鼎……“这是炼丹炉?”
白一朵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炼丹炉,简直刷新了世界观。
“我还以为奶奶的凤鼎已经够大了!”
跟它一比,简直像是鸡蛋比西瓜,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不过司婆婆的丹炉虽然小,却属于灵宝,亦不是普通炉鼎可比的。
白一朵环绕炉鼎观摩一圈、感受着炉鼎带来的温暖,思维渐渐清醒。
这时再看身边,赫然是一间地下密室,四壁皆是铁砖浇灌,坚不可摧。
巨大炉鼎设于密室中央,两侧是摆放整齐的货架,各种奇珍异草名目摆列,甚至有半成品的丹药和各种灵液。
丹炉前端放着一张蒲团,往后是一条文案,摆满了书籍。
白一朵随手拾起一本书卷展开,密密麻麻的文字入目眩晕,更有鬼符雷纹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这些都是丹方?”
白一朵诧异,明明记得纳兰捷只是精通药道,什么时候成为丹师了?
不过白一朵现在更好奇的,是自己为什么会到了这里?
“这里应该是纳兰家族的机密所在,我是怎么来了这里的?”
刚这样想着,身体里一阵寒流翻涌,让他不禁的打了个哆嗦。
捧手心哈了口热气,白一朵拢了拢臂膀,挨着丹炉取暖。
心中揣测:“应该是这里暖和,寒冷的情况下,本能的寻找热流,于是来了这里!就如同昆虫的趋光性。”
这样一想,也觉得无可厚非,便不再纠结。
“不过纳兰家族的秘密基地藏的不够隐秘呀!”
少年嘴角上扬一抹弧度,目光投向那些摆放在货架中的奇珍异宝。
“萱灵草、窟叶子、玄冰哧地芯……”
看着那些只是在传闻中听过的灵株,白一朵激动的直搓手心。
刚要伸手去拿,又迟疑的皱了皱眉:“这跟偷有什么区别?”
一想到自己正在干一件不法勾当,白一朵赶紧缩回手,纠正三观。
“我白一朵是正人君子,……最起码老哥是正人君子,我不能给他丢脸!”
自我批判了一翻,白一朵这才打消拿走宝贝的念头,
因为体内喷张的寒意,始终挨着炼丹炉鼎取暖。
炉鼎中跳跃是旺盛火焰,混红一片。
在炉鼎的上端,紧扣的炉盖上绘满了奇奇怪怪的文字和图案,有草木虫鱼,也有日月星辰,
白一朵环绕丹炉走了一圈,看清鼎纹中的绘画信息后,嗞的倒吸一口灵气。
“纳兰捷这个老家伙,炼制的是什么丹药?从纹绘的上看,这玩意已经烧炼了百年?”
一百年,似乎要从纳兰捷很年轻的时候开始炼制,日复一日,从不停歇。
这得有多大的毅力呀!
究竟是什么样的丹药,值得花费一辈子的时光来炼制?
带着好奇,白一朵踩着板凳爬上炉鼎,透过丹炉敞开的一条细小裂缝往里看。
热浪蒸蒸翻涌,如果是以往,白一朵一定觉得烫,而现在的白一朵全身寒粟,恨不能跳进焚炉内取暖。
缝隙内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见。
正当白一朵悻然放弃时,忽然的,一双蔚蓝色发光的眼瞳,在丹炉内一晃而过。
忽来的一幕把白一朵吓了一跳,脚下一滑,直接摔了下去。
与此同时,巨大丹炉整个的颤了颤,好像里面住着一个什么东西,正在嘲笑白一朵的愚钝。
“妖……妖怪?”
惊魂未定,丹炉又整个的颤动了几下,好像是对白一朵的疑问响以的回应,颠簸间鼎足内的火焰赤然猛烈。
白一朵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巨大炉鼎。
“难道纳兰捷淬炼的,是一只妖怪?”
“哪有拿妖怪来炼丹的?”
白一朵越发的觉得不对劲,一个被淬炼了一百年的妖怪,至今还活着?
自从来到这间墓室,所见所闻皆为匪夷所思。
一个名声赫赫的大药师,竟是隐藏的丹师,他为什么要隐藏身份?
要知道,丹师和药师在本质上有着鸿沟区别。
如果拿出他丹师的身份,放眼整个世界都是凤毛麟角,又何苦龟缩在这贫瘠的汨罗江北岸?
而更让人不能理解的是,纳兰捷偷偷炼烧了一百余年的丹炉,里面竟然关着一只妖怪?
极力的拍了拍脑门,白一朵又开始质疑起自己。
“会不会刚才眼花看错了?”
径自呢喃,白一朵扶正板凳,再次爬上丹炉……
这一次,白一朵把丹炉的盖子掀开一条缝,仔仔细细的往里看。
入眼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但是过了许久,忽然的,一双、两双、三双……
出现在白一朵眼前的,是四五双颜色各异的发光眼瞳。
历史总是出奇的相似,白一朵惊恐之下,脚下一滑,又哗啦一声摔了下去。
与此同时,巨大丹炉整个的晃了晃,白一朵听到丹炉内传来小女孩调皮的嘻笑声。
“是谁……?”
白一朵芥蒂四周,发现笑声是从丹炉内传出的,深邃的眸子化作惊涛骇浪。
“里面的,到底是什么妖怪?”
干涩的咽了咽喉咙,白一朵感到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巨大炉鼎又是顷身一颤,火焰猛然汹涌,厚实的炉鼎壁上裂出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纹。
咔咔咔,皴裂循序渐渐,有赤红的火芒从裂纹出蹿出,周遭空气骤然上升。
“这这这~!要炸了?”
就在白一朵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忽然的,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滔天火焰将密室瞬间淹没……
轰~
纳兰家族后院,已是废墟一片的狼藉中,纳兰捷与柳兰兰战的不可开交。
“哼!不愧是灵源道人看中的徒弟,小小年纪就如此修为不俗,难能可贵呀!”
少女堪堪站稳,杵着剑柄呕出一口鲜血。
“放肆!宗主道号岂是你能直讳的?”
纳兰捷却毫不避讳,背负着袖袍傲然而立,目空一切。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一声惊天巨响,响声阵阵,惊的地动山摇。
短暂的诧异过后,是老者变幻莫测的脸色。
第二十九章:五脉灵婴
“丹……丹成?”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纳兰捷袖袍中的手臂开始颤抖,呼吸陡然急促了起来。
“老夫今天无暇再与你纠缠,哼!”
随着纳兰捷的一声冷哼,弥漫在周围的威压顷刻消散,
只见老者袖袍一挥,化作一道流影,几个闪现消失不见。
带着迫不及待的心境,纳兰捷第一时间赶赴密室。
而就在这个时候,浓烈的黑烟中,外焦里嫩的白一朵咳着嗓子趴出密室,身上的衣服被大火炽烧殆尽。
喘着粗气爬出火海,白一朵往地上一躺,目光空洞的看着被爆炸掀开的屋顶,透过残败的屋顶,月光明媚的照射在他黑乎乎的脸上。
一双被浓烟熏红的眼睛扑扇了几下,这时微风拂过,随着火势的减退,阵阵寒意侵袭。
短暂的休息后,白一朵又感到浑身冰寒,拢着赤条的膀子,身体止不住的打颤。
“好冷呀!”
白一朵口齿打颤,看一眼已然成为废墟的密室,已无法取暖,只好去别处。
但才刚刚转身,忽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呢喃说道:“一朵,你还不可以走。”
听到这个声音,白一朵浑身一怔。
“奶奶?”
白一朵蓦然回首,可是目光扫视一圈,皆不见司婆婆的身影。
“奶奶是你吗?我好冷,我想回家……”
没有人回应,四周寂静,只有残火燃烧的嚓嚓声,在静谧中更显寂寥与落败。
过了许久,忽然的,身后传来一阵古怪的笑声,嘻嘻哈哈,皆是小女孩的嬉笑。
白一朵一愣,回头看去,就见密室倒塌的废墟中,蠕动着窜出一个人影。
刚开始以为是一个人,但很快白一朵就发现了不对,那欢愉的笑声分明是四五个小女孩在一起嬉闹。
废墟中不停传来垮塌的响动,很快的,白一朵又惊奇的发现,出现的不是四五个小女孩,而是……
而是一个长着五个小女孩脑袋的人形怪物。
大概是五六岁的小女孩身体,脖子上却拥挤的长着五个脑袋。
这五个脑袋装扮各异,有扎着麻花辫子的、有脖子上套着长命锁的、有单眼皮的、也有头发自然卷的……
五头女孩爬出废墟,嬉嬉闹闹的往外走,像是很开心愉悦的样子。
而看着这诡异一幕的白一朵,嗞的倒吸一口凉气,小心脏扑扑直跳。
正感恐惧,忽然身后又传来司婆婆轻缓的声音道:“这是五脉童子,抓住他……”
“什么?”白一朵一愣,下意识的四下看了看。
“你不是遗憾于自己没有灵根吗?这是全系灵根,快吸取,我替你阻挡一下纳兰捷。”
听到司婆婆的声音,白一朵心头激动莫名,那些侵骨入髓的恐惧也不消而散
有司婆婆在,他毫无畏惧!
“原来是奶奶,难怪我会出现在纳兰家族的密室,看来,都是奶奶的安排!”
这样想着,白一朵心头大震。
虽然极度的寒冷几乎要攻破他的理智,可对变强的渴望,已经催使自己不顾一切。
每个人都有变强变优秀的渴望,只是白一朵一直被自卑和绝望笼罩,从来不敢奢求。
可是司婆婆知道,他对那个遥不可及的仙域,究竟有着怎样的向往。
每当哥哥丢下他踏上仙域修炼之时,年少的白一朵表面上乖巧的不哭不闹,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个时候的他是有多么的孤独和落寞。
每当被人笑话自己是仗着哥哥才进入内院的灵渣时,他表面上不卑不亢,其内心又是有着怎样的愤怒和颓废?
这一切,都只因为他没有灵根,是一个根骨不全的普通人。
“一朵,还愣着干什么?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
白一朵并不知道,司婆婆正在消耗仅存的灵力挪移空间,把这个地域的空间和纳兰捷奔来的空间无限延长,以此为白一朵盗取全系灵脉拖延时间。
似乎是被一语点醒,白一朵精神一振,凶厉目光蓦然射向五个脑袋的小女孩,曲指成抓,直扑过去。
而五个脑袋的女孩可以全方位无死角的看到周围一切,眼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向自己扑来,即便是灵智未开,也意识到了危险,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她边哭边跑,竟让白一朵抓不到。
“这小短腿,跑起来怎么这么利索?”
见怎么也追不上,白一朵扶着膝盖气喘吁吁,抹一把鬓角的汗水,干涩的咽了咽喉咙。
“看来,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白一朵表示,他可不是怪蜀黍,没有诱拐小女孩的经验。
但这也并不表示,他没有那方面天赋。
于是白一朵放缓步伐,拿出一块东西,用舌头舔了舔。
“诶呦,这糖果怎么这么好吃呀!又香又甜,还有浓浓的奶油香味……”
白一朵只是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用平时舔糖果的享受模样表演着,边舔边唆着手指,口水染的满手都是。
可能这吃相太诱人了,小女孩五个脑袋齐刷刷的转过脸,眨巴着无辜大眼,看着白一朵。
虽然灵智未开,可小家伙对吃有着天性,看到白一朵津津有味的吃着什么,五个嘴巴里同时分泌出口水。
“这是什么糖果?加了蜂蜜和奶酪,甜的简直不像话!”
“诶?这是什么?冰糖!呀,还有杏仁和酸枣……”
把一块石头唆的啪嗒啪嗒的响,也没谁了!
五个脑袋的小女孩看着白一朵,愣了很久,最终还是按赖不住,小脚丫登登登的跑了回来,
五双水漾大眼醉迷的仰望着白一朵,小手掌举过头顶去够。
“啊?你们也想吃吗?”
见五个小脑袋齐刷刷的点头,白一朵脸上一喜,故作纠结的皱了皱眉,有些不舍和回味的舔了舔嘴唇。
“那……好吧!”
白一朵很不情愿的弯下腰,捧着手里的石头,吝惜的说道:“但是只准一人吃一口哦,就一口,”
“……谁先来?”
小女孩虽然同一个身体,但有五个小脑袋,即便是骗,也要公平对待的。
五个小脑袋互看一眼,开始自己跟自己争抢。
也是趁着这个契机,少年的坏蜀黍本色展露无遗,目光一凝,一把将五脉童子抱在怀里。
五个脑袋的小女孩还有点愣神,等反应过来已经很难挣脱,呀呀呀的哇哇大叫。
而随着小女孩被抱在怀里,白一朵真切的感受到一股奇特的疼痛感刺入肌肤,像是被针扎一般,钻心疼痛。
嗞的倒吸一口凉气,
与此同时,哇哇大叫的小女孩们忽然面露狰狞,在白一朵的怀抱里越发强烈的挣扎。
而随着她们挣扎的强烈,那种刺穿皮肤的疼痛感就越发清晰,这让本就因为寒冷意识混沌的白一朵,更加煎熬。
第三十章:同床共枕
只觉得抱在怀里的不是软萌可爱的小女孩,而是,一把长着锥刺的荆棘。
“快吸收,我就要挡不住纳兰捷了!”司婆婆忽然催促道。
现在的白一朵只觉得是骑虎难下,抱也不是、丢也不是,
低头看一眼,发现小女孩的身体已经开始虚化,似乎是被吸收了血肉,在眼前模糊消失。
“奶奶,我受不了……”
刺痛感让白一朵备受煎熬,最终还是力竭,手臂一松,五道金光齐刷刷的从胸膛喷射而出。
这一幕差点没把司婆婆气吐血,在白一朵看不见的地方愤恨的戳了戳拐杖,随即也因为自己的灵力枯竭,在月光下淡化成一片虚无。
大汗淋漓的白一朵瘫坐在地上,抬头看着朝着远处山脉喷射而去的五道金光,自责的直锤地面。
但是胳膊一用力,牵扯到了身体上的某处疼痛,低头看时,就发现腰部隐隐的有一道疤痕。
擦掉黑灰,白一朵惊讶的发现,皮肤上赫然出现一个五角星图案。
“这是五脉灵图,找到逃离的五脉碎片,凑齐灵图,你便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拥有全系灵脉的人。”
司婆婆沙哑的声音在周边徘徊,柔弱无力,像是很虚弱。
白一朵忙四下找了找,焦急的喊道:“奶奶,你在哪?我现在该怎么办?”
“快离开这里,我的灵力已经耗尽,短时间里不能再陪你,你要照顾好自己……”
司婆婆的声音越来越弱,直到后来再也听不清,白一朵才惊慌失措的大喊。
“奶奶……,你不在这里,我该怎么办呀!”
然而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的一阵疾风,在废墟中掀起狼藉的碰撞声响。
短暂的惊慌失措过后,是白一朵凝厉沉着的目光。
但这时候的他体内冰寒翻涌,似乎是因为没有什么可分化视线的,便是更加寒冷与煎熬。
极具的寒冷催使人意识里混沌,白一朵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失去意识,否则等到纳兰捷赶来,他的所作所为必将引来滔天怒意,到时候有一百个白一朵都不够杀的。
司婆婆动用了空间抽离之术,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在平行时空里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
所以,在纳兰捷听到爆炸声到赶来现场,也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
而只是这一瞬间的时间里,白一朵已经爬出废墟、吸纳五脉童子、离开现场。
“奇怪!丹炉爆炸,我的灵婴呢?”
在废墟中一番掀找,纳兰捷激动的脸上逐渐变得狰狞。
“快出现,我的灵婴、我的全系灵脉,有了你,什么宗主灵源道人、什么汨罗江北岸、什么世界规则,我就是世界规则……”
可是,他却翻遍了废墟也没能找到自己辛辛苦苦炼制百年的灵婴。
所谓灵婴,就是以命含不同属性灵脉的女婴,配以珍奇灵宝,每三年投炉一次,坚持百年。
百年后,炉碎丹出,再以肉身相容,偷天换日。
此法固然阴毒,可对于没有灵脉的普通人而言,也算的上是巧夺天工。
废墟中,年迈老者癫狂的把每一块砖石都搬起来看一眼,即便是一只烧焦的老鼠,也要反复端详……
“我的灵婴……”
可能最终还是发现了什么,纳兰捷仰天长啸,怒不可遏!
而这时候的白一朵已经溜达到了西厢。
今晚的纳兰家族实在是太混乱了,族中到处都是明哨暗卫,巡逻的族中强者全方位无死角排查,任何人都不可能出入纳兰府。
白一朵也毫无例外,被堵在西厢无路可逃,
这时,他身体里的寒流张涌翻腾,叱寒感让他眉毛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霜。
“好冷呀!”白一朵口唇打颤,神识在身体里游走,看到碎裂的白色棋子,便知,这就是冰寒的源头。
“白色棋子崩溃,叱灵道人的冰寒灵气无处容身,所以才这么寒冷!”
“如果可以想办法收起这些冰寒属性的灵气,就好了!”
心中忖度,白一朵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白色棋子崩溃了,短时间里没办法重新塑造。但是黑色棋子完好,冰寒属性的灵气为什么不可以放进黑色棋子的宫殿里?”
这个想法一出,白一朵在短暂的自嘲和否决后,反而慢慢的开始考虑可行性。
“防护灵阵的四脉灵气可以转换成两根灵气丝线,这说明灵气本是同源,即便是不同属性的灵气,也可以以特定的方式共存。”
所谓太一生两级,两级衍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衍万物……
棋盘中只有黑白两种棋子,但好像已经包罗万象,是这个世界的缩影。
而棋盘又是黑白棋子的载体,万物归一。
“黑色棋子激活后是空间宫殿,如果把白棋残片放进空间宫殿里,有了宫殿的隔绝,冰寒灵气会不会也被隔绝呢?”
想到这里,白一朵发现这个想法很有创意,
一旦成功,这就标志着,棋盘内的宫殿可以摆放和储存任何东西,成为空间宫殿。
想到自己还藏在后门外的竹篓,以及竹篓里乱七八糟的物品,白一朵忽然很期待这个创意可以实现。
“如果刚才发现这个创意,纳兰家族密室内的奇珍异草就可以收纳其中,简直就是一个随身仓库呀!”
说干就干,
白一朵赶紧找了一个安静的房间,调动棋盘内七零八散的白色灵气,打包压缩,尝试着往棋子宫殿内送。
黑和白好像天生有着相斥性,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但白一朵真的太冷了,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尝试摸索。
就这样周而复始,在尝试了数十遍之后,逐渐有了一点感悟,调试了一些方法后,终于成功的送进去一股白色灵气。
这让白一朵激动坏了,棋盘内的空间宫殿可以储存东西,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呀!
但因为才发现,白一朵还不能得心应手的操作,几次之后,他的神识之力有了颓势,渐渐被迫挡出体外。
不过因为一番运作,那种极度冰寒的煎熬感已经减缓了不少,眉毛上的冰霜也开始融化,变成一粒粒细小的水珠挂在睫毛上。
这一天的奔波让白一朵力竭,到得现在,再也没有了力气,靠着墙壁昏昏沉沉失去了意识。
意识模糊中,白一朵好几次因为寒冷打了个激灵后惊醒,
后来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忽然身体变得很轻,眼皮很重,睁不开,但鼻子是灵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与此同时,怀抱里多了一个东西,软软的、暖暖的、香香的……
直到第二天早晨!……
……
“白…一…朵……”
一声震耳欲聋却夹杂着恐惧的叫声,把睡梦中的白一朵惊醒,
一个激灵睁开眼眸,就看到眼前是一张含有震惊与害羞的俏丽脸蛋。
白一朵有一瞬的愣神,耳膜还在嗡嗡作响,脑子里一片空白。
但很快的,白一朵就惊讶的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了一张床上,并且……他的衣服呢?
没穿衣服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抱着的是什么?……或者说,他抱着的是谁?
只见纳兰锦月满脸怒羞的盯着百一朵,往下看,他的手还覆在身体最柔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