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23.火系藏宝室
昏暗晦涩的地下世界里,玉秀被一根藤蔓裹住了大长腿,正嘶声力竭的吼叫着:“快救我~”
然而,无处不在的藤蔓漫延整个地下空洞,一根根触手般的藤条呼呼啦啦扭转着扑裹而来,很快的,出云慕白忽然感到手臂一紧,来不及去看,就整个人被吊在了半空之中。
一时间光影灼灼嘶吟不绝,空旷的地下空洞仿若魔窟炼狱,充宿着恐慌与无助。
身后的退路已经被芊绵的藤蔓枝条堵死,叶霖挥舞着开天鬼斧奋力劈砍,孙天漫扬起宝剑,劈斩下来才发现手里的宝剑不翼而飞,竟是被藤蔓裹去了半空。而很快的,又一根藤条直射下来,裹起孙天漫那盈盈一握的蛮腰,在一声惊惶的嘶吼中,孙天漫也被挂在树冠上,
一时间,玉秀、出云慕白、孙淑榕、孙天漫、吴有才,皆成了着巨树上微不足道的点缀,在他们的身旁还有一具具干瘪的尸骨以及璀璨耀眼的隗宝,
好像无论是白花花的枯骨还是晶莹璀璨的隗宝,来到这里都成了巨树上的一抹点缀,虽然微不足道,却构架出一整幅的瑞丽奢华,而很快的,灵源宗的这些人也将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玉秀奋力的挣扎,却发现无论怎样挣扎,在巨树面前都显得那样无能为力,
藤蔓缠住脚踝的地方甚至有丝丝的凉意在流淌,玉秀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灵池中的灵气正在被一丝丝剥离吸收,
孙天漫小脸憋的胀红,对着扔在洞台中顽战的几人吼道:“杜师兄,快来救我。”
孙天漫傲冷清高,从开都是拿鼻孔看人,何从叫过一声杜师兄?
只见杜泽平苦涩的回头笑了笑,脸上的疲惫与绝望难以掩饰。
叶霖挥舞着鬼斧看一眼身后,苦笑一声道:“没想到我灵源宗会有如此惨境,真是愧对宗门,愧对宗主呀!”
说完,叶霖惨然一笑,最后扬起鬼斧,对着眼前根本劈不开的洞窟无力的挥去最后一斧头,
斧刃带着漫天鬼嚎迎空而去,一颗颗仿若来自虚无中的骷髅在劲风中直扑那盘根错节的藤蔓,
意想不到的是,斧光硬是生生的劈开了一条道路,原本被枝叶堵死的洞窟内,一根根藤蔓竟是懒腰斩断,成了一地的碎叶,
叶霖有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劈的,愣了一瞬,下意识的看一眼手里的鬼斧,
玉秀瞪大了眼睛,心想叶霖原来这么厉害的吗,
就在这时,七八根藤蔓在叶霖背后翻卷着蠕动而去,玉秀惊慌失色:“叶霖,小心背后……”
然而不等叶霖有所反应,杜泽平扬起宝剑横空一挥,那些藤蔓横空断成了两截,哗啦一声全都掉落在地。
要知道,之前在对战这些藤蔓的时候可是半天也斩不断一根,要不然玉秀孙天漫等人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被捕获,
“藤蔓好像变弱了!”杜泽平迟疑之下发现了端倪,剑眉一凝,对着巨树有是迎空一剑。
然而,藤蔓在被白一朵吸收一半的灵气之后,战力虽然有所消减,却也并非是毫无战力的,
杜泽平本想一剑砍断缠住玉秀的藤蔓,却见谭诗清朗声笑道:“杜师兄,我也感受到藤蔓的防御有所消减,可并不代表我们能有多大的胜算,不过,逃命是足够了的。”
闻言,玉秀等人脸色一沉,嘶声吼道:“不要丢下我们,叶霖,快救我,”
玉秀知道外院这些人不一定会舍身来救自己,眼下只能寄希望于内院弟子中的叶霖和万姝良,
万姝良早已力竭,双手杵着膝盖喘息道:“玉秀师姐,你放心,哪怕是拼上性命我不会丢下你的。”
万叔良豪气万丈的说到这里,竟然还有功夫对玉秀挑了挑眉,
玉秀一愣,忽然想到万姝良的取向,顿时全身都不舒服了。
就在这个时候,洞窟外传来一个声音淡淡的说道:“我来。”
冷漠的声音,孤傲的影子,戴着连衣帽的欧阳杰缓步而来,
他是木系修士,只见手掌一旋,一团青色光团自掌中漂浮,与此同时,昏暗的洞窟中凭空的生长出一簇簇骨林,骨林与藤蔓交缠厮打,一时间难有胜负,
见此,叶霖杜泽平等人面面相觑,如获助力般扬起手中武器,一时间藤叶翻飞,灵源宗弟子竟有了压倒性战力。
骨林芊绵中,欧阳杰更是使出家族秘术,一朵朵绚丽的小花布满整个石壁,白色小花一朵朵怒放着,最终化作一只只翩翩起舞的白色蝴蝶,迎空飞舞间割断了缠绕住玉秀孙天漫的藤蔓,
哗啦一声,玉秀跌落下来,正满目欣喜的本想欧阳杰却见欧阳杰手手臂一抬,一根骨刺直直的刺向树冠,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顺着骨刺滑了下来。
玉镯晶莹剔透,戴在手上却成了淡淡的尹红色,随即又变成与欧阳杰灵脉相乘的青绿色,
很显然,玉镯对灵力攻击会有加持,是当之无愧的隗宝。
但获得隗宝的欧阳杰并没有流露出怎样的喜悦或满足,面无表情的看一眼手腕,迅即转身,
“欧阳师兄,”玉秀满眼星光的奔上起来,“谢谢你专程来救我,”
“你误会了,
我是来取隗宝的,只是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弱。”
欧阳杰冷漠的说,
其实也并非玉秀等人有多弱,只是现在的藤蔓被白一朵吸取了一半的灵气,而事先玉秀他们面对的可是战力值满表的藤蔓。
见欧阳杰转身走去,玉秀嘴角轻扯薄唇,正要追上去,却听谭诗清朗声笑道:“哈哈哈,宝剑呀!”
这时候,谭诗清、杜泽平都已经撤回到了洞窟内,手里拿着从巨树上取下来的隗宝,
而身后万姝良和吴有才等人也相序的撤回了战场,万姝良比较贪心,竟然拿了两个隗宝,
玉秀以为她给自己带了一件,却见万姝良尴尬的笑了笑道:“玉秀师姐,这枚可以加持防御力的宝石是给白一朵拿的,他那个人总是被打,作为师姐看了怪心痛的。”
这时候玉秀才发现,只是自己犯花痴的一晃神功夫,晋院弟子中除了她这个排名第一,竟是都获得隗宝。
当玉秀再想去取的时候,随着欧阳杰骨林和蝴蝶的淡灭,藤蔓重新掌控了战局,密密麻麻挤满了昏暗的空洞。
玉秀懊恼的直跺脚,只能悻悻离去。
……
另一边,昏暗中,少年看着手里早已熄屏的玲珑八卦镜呆立当场,
蝶羽髅投以同情的目光,“白一朵,节哀呀!”
这不和调的一句话反而把白一朵拉了回来,朝她翻了个白眼:“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我不会让它发生。”
蝶羽髅眉节滚了滚,说道:“可是,你不是说玲珑镜出现的画面都不可改变吗?你要改写历史?”
白一朵抿了抿唇,目光坚毅。
“我知道我没有这个能力,但是她有!”
说着,白一朵掏出了怀里的一对翡翠手镯,在混红的火把光亮中,翠绿的手镯闪耀出最耀眼的光辉,
而没人知道的是,在洞窟的一块石笋上,一只干瘪的老鹰盯着他们歪了歪脖子,哗啦一声飞进了黑暗里。
“这是我奶奶留下的东西,她告诉我,沉船中有足以改变整个汨罗江流域命运的强大力量,这也是我参与沉船试炼的重要原因之一。”
蝶羽髅伸头看一眼,对眼前毫不起眼的手镯并不起兴趣,倒是想起了木系藏宝室,
“白一朵,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啊?忘记了什么?”
“隗宝呀!”
“哦,不急,没人跟你抢。”
然而,
就在这个时候,藤蔓芊绵的道路前方出现一簇簇火光,
只见玉秀孙淑榕等人各自拿着隗宝走了过来,脸上全都洋溢着满意的神色,
玉秀最终还是把万姝良准备送给白一朵的宝石夺了去,正一脸陶醉的把玩欣赏,
谭诗清对手里的宝剑很是满意,甚至直接扔掉了原本的宝剑,当场更换,
杜泽平拿的也是一柄宝剑,但是没人知道他偷偷的摘了一枚星辰宝石揣在兜里,打算回宗门后给杜灵儿。
可以说,眼前的灵源宗弟子皆是满脸春光,喜不自禁。
看到眼前,白一朵瞪大了眼睛,缓缓的转过脸,就看到蝶羽髅一脸怨毒的凝视自己。
“白一朵,你不是说没人跟我抢吗?”
远远的,杜泽平先是脚步一顿,待看清是白一朵,一个健步冲上前来:“白兄?你不是没赶上沉船试炼吗?”
白一朵笑了笑道:“赶上了,是椌榕老祖亲自送我上船的。”
只是众人不知道的是,这个‘送’有点暴力,是直接砸过来的。
早在这些人出现的前一刻,蝶羽髅就已经凝起了光斑,此时凑在白一朵耳边说:“看到他们手里的隗宝了吗?好东西都已经被拿走了,白一朵,我恨你!”
这时,玉秀走上前来,盛气凌人的看一眼白一朵,说道:“白师弟,沉船试炼你没有跟着组织走,师姐我本不想责怪你,可是,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吗?”
玉秀说着扬起手里的宝石,完全忘记了这是万姝良摘下来准备送给白一朵当信物的,
“如果你能提前和我们回合,或许也可以获得一枚隗宝。这就是组织的好处,随意,从现在起,请务必跟紧我们,队伍不仅可以保护你的安全,还有可能获得隗宝。我听说沉船世界有五个藏宝室,你还有机会的。”
说完,见白一朵目光火热的盯着自己手里的宝石,玉秀赶紧收进袖管里,傲然的挺了挺胸脯,
她现在还是队伍的领导者,决定着队伍的走向,
“大家跟上,我们去那边,或许还有藏宝室。”
玉秀说着迈出大长腿,朝着白一朵刚才来的方向走去,
见状,白一朵赶紧提醒:“额玉秀师姐,那边……”
“跟上队伍,不要落单,否则遇上其它宗门弟子是很危险的。”
“可是,那边不能去呀!”白一朵皱着眉头提醒道。
“为什么不可以去?”玉秀蓦一转眸,盛气凌人的问。
“藏宝室倒是有两个,只是……”
“藏宝室?”吴有才眼前一亮,一把握住白一朵的手,关切的问。
“白师弟,你确定还有藏宝室?”
“准确的说,是藏宝箱,很多很多的藏宝箱”白一朵说道。
吴有才的眼睛更亮了,追着问:“很多的宝箱?”
白一朵点头:“对,特别多,但箱子里有什么看不出来,”
“我就喜欢这种开盲盒的感觉,”吴有才有些迫不及待了,搓了搓手心催促大家赶路,
但就在白一朵还要说什么的时候,蝶羽髅一把捂住他的嘴,不忿道:“让他们开盲盒去呗,我们辛辛苦苦消耗掉了那么多的木系灵气,却让他们捡了隗宝,白一朵,我不是灵源宗弟子,很乐意看见他们也被箱子追着跑。”
白一朵一脸鄙夷的看向蝶羽髅,正想骂她,却见玉秀已经带领一众弟子走出一些距离,只有杜泽平和万姝良停下脚步在等白一朵。
白一朵无奈的叹息一声,摆了摆手:“你们先过去吧。”
白一朵也并没有跟随队伍的想法,无论是灵湶宗还是灵源宗,都只会拖慢他寻找灵气的步伐。
而玉秀等人绕开一道弯玄,眼前豁然开朗,
又走了没几步,在宽阔的洞窟内,一排排整齐摆放着金色的藏宝箱,
这些藏宝箱大的大,小的小,有的扁长,有的高细,有的臃肿像是塞了只飞猪在里面,有的又小巧的像个胭脂盒,
但是这些宝箱都整齐摆放着,箱盖并没有上锁,甚至半掩着,像是随时都会自己张开,然后让你看到满箱的金银珠宝。
见到眼前,吴有才眼睛一亮,现在的他已经走在队伍的前沿了,与玉秀对视一眼,欣喜若狂,
看着大家热切的奔赴宝箱,杜泽平反而隐隐觉得不对,
直到一口大箱子自行张开,伸出一条红艳艳的舌头,
……
“不知道我的师兄师姐们有没有给我留一两样好东西。”白一朵收回目光,转向身后藤蔓交织中的洞窟。
“反正别人挑剩下的我可不要,”蝶羽髅哼了一声,看向另一侧:“走这边吧,这一边明显有暖流,火系藏宝室就在前边。”
“火系吗?”白一朵皱了皱眉:“可是,我没有火脉灵图,”
蝶羽髅没有多说什么,迈步走去,
见白一朵跟在身后满目疑惑,蝶羽髅伸出手掌,一簇炙热且狂暴的火焰跳跃而出。
“没关系,我有!”蝶羽髅说。
“你是火系灵脉?”白一朵诧异,
这一路上,蝶羽髅都不曾使用过火脉,而且她手掌的炙火怎么看起来这么的熟悉呢?
“髅姑娘,你跟血峦殿魔焱尊者是什么关系?”
第一百九十七章:24.一盏火苗
蝶羽髅愣了一下,忽然一指前方:“白一朵你看,这里的岩壁挂满了水珠,说明温度在上升。”
见蝶羽髅回避,白一朵也就猜测到了一个大概,目光变得犀利,
“髅姑娘,你这是在躲避话题?”
然而蝶羽髅视若罔闻的飘了过去,等白一朵追上才发现,这货脸颊竟然红了,
“髅姑娘,你怎么脸红啦?”
“啊?有吗?”蝶羽髅下意识的覆了覆脸颊,尴尬一笑:“这里很热,你没觉得吗?”
“很热?”
白一朵伸出手掌感受一下,就在这时,道路前方出现一道石门,看起来跟水系藏宝室很相似,只是门前的麒麟变成了张牙舞爪的貔貅。
“到了,这里就是火系藏宝室,”
蝶羽髅有些亢奋,看向白一朵言道:“我猜里面要么是火山熔岩,要么是巨温熔炉,白一朵,你没有火系灵脉,先躲远一点。”
“好嘞!”白一朵也不磨叽,赶紧找了个掩体躲起来,生怕打开石门的那一刻会有岩浆喷出来烧到自己。
“髅姑娘,我可以了,”想着蝶羽髅的嘱咐,白一朵还有些不放心,抽搐叱灵道人的银龙断刃尺按在胸前,阵阵冰属性寒气蔓延四周,
做好一切准给,蝶羽髅看一眼手心里的火焰,这可是她的主场,
然而,
当石门被推开的刹那,少女直接傻眼了,
只见偌大的石室内,并没有什么高温熔炉,也没有什么火山熔岩,作为火脉的标致,竟然是空旷大殿中的一战油灯。
偌大的石室内,空旷寂寥,一战孤火油灯静静的燃烧,随着石门的打开火苗摇曳,
没有隗宝,也没有烈焰,看起来就像是搬空了的大仓库,除了孤火油灯竟是别无他物。
见蝶羽髅久久没有动弹,白一朵探出头来问:“髅姑娘,里面有什么?很糟糕吗?”
“额……,好像有点出乎意料!”蝶羽髅转移头来笑了笑,“你过来吧,我认为我们是走错地方了。”
……
另一边,一群金色藏宝箱蹦蹦跳跳的追赶,不时伸出红色伸头,跑的满了就会被它舔上一口,
玉秀迈着大长腿跑的跌跌撞撞,回头看一眼身后密密麻麻的金色箱子,少女愁眉不展。
“都怪那个白一朵,难怪他不肯跟过来,原来是有这么可怕的东西。”
万姝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的说道:“玉秀师姐,白师弟明明说了不要过来,是你偏要来的。”
“他如果把话说清楚,我傻了吗会过来?”
孙天漫冷着脸说:“就是,白一朵就是故意的,直接说藏宝箱是活的不行吗?描述的视角分明有问题。”
就在众人埋怨的时候,跑在最后的吴有才已经脸色惨白,整个后背都湿了,也不知道是汗水浸的、还是被箱子给舔的。
“杜师兄,我……跑不动了!”
只见吴有才有气无力的说完一句,整个往前一扑,被赶来的金色箱子瞬间淹没。
眼见这一幕,所有人都一阵发憷,
但是这种时候谁也没有余力去救援,只能咬一咬牙,更加卖命的奔逃。
然而,更加让人绝望的一幕出现了。
就在大家不要命的奔逃时,道路的前方金灿灿摆满了一群藏宝箱,这些箱子聚集在一起,不停的伸出舌头对着天空舔舐,
玉秀刹然止步,那些跳动的藏宝箱子也像是受了惊吓,呼啦啦一声齐齐的转了个方向,一口口箱子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仿佛正在疑惑的打量他们。
但很快的,这些藏宝箱就像是反应了过来,盖子一张,哒哒哒的跳跃而来,
前有来敌、后有追兵,玉秀柳眉一凝,绝望的叹息一声:“没想到,我灵源宗晋院第一天骄竟然要葬身于此!”
忽然,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问:“你们是灵源宗的道友?”
众人一愣,纷纷抬起脸来,就看到穹顶之上有一个横贯洞窟,一名满脸肥肉的男子探出头来问。
“你是……灵湶宗的李抒才?”
玉秀对这个胖子有些印象,因为同是领队,就好想是出差遇到其它单位的工团,你关注的肯定是领导班子,
玉秀神情有些复杂,前后看一眼围堵的藏宝箱,抱剑一拜道:“抒才道友,玄道里发生的事还请放一放,性命攸关,望贵宗伸以援手。”
与此同时,杜泽平谭诗清等人亦是纷纷的抱拳恳求,希望他们不能不计前嫌,
然而李抒才却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言道:“我家龙祖说了,灵源宗是友邦,”
说着,李抒才向身后招了招手,树根绳子自穷顶垂了下来,
沉船世界里的洞窟是立体交错的,当玉秀等人艰难的爬上顶层,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这时候,孙天漫察觉到一名灵湶宗弟子正满目火热的盯着自己手里的圣剑,顿感不妙。
“此乃玄冰剑,两星圣兵器,木系隗宝。”孙天漫扬起宝剑说道,看一眼眼前的灵湶宗弟子,短暂纠结之后,递了过去。“感谢诸位救命之恩,作为酬谢,孙某愿将此剑赠于阁下。”
看到这一幕,玉秀叶霖等人对视一眼,
这才意识到,灵湶宗弟子肯出手相救或许只是看中了他们手里的隗宝,毕竟隔江两宗势如水火,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想到这里,玉秀也颇为不舍的拿出身上的隗宝,艰难的纠结后,最终做出决定:“灵湶宗的道友们,孙师妹的两星圣剑是她好不容易获得,我这里有一枚可以增幅防御力的宝石,偌不嫌弃,你们拿去吧。”
“不,玉秀师姐你修习功法没有很好的防御心,这枚宝石正好弥补此一缺陷,它对你更重要才对,还是把我的圣剑给他们吧。”
一时间,内院的玉秀和外院的孙天漫都搁下了傲慢,争相让出自己的隗宝,
“还是用我的吧!”杜泽平打破她们的争执,会心的笑了笑,拿出自己的隗宝,
一时间,明明已经脱险,众人的脸上却挤满了愁慨,
李抒才脸皮抽了抽,苦笑道:“你们不用挣的其实。”
闻言,玉秀柳眉一凝,漠然说道:“李抒才,虽然救命之人大于天,可这些隗宝也是我们拿性命获得的,你们这样做是不是过分了些?”
李抒才哑然,一旁的张雪霜笑了笑道:“你误会了,我们不需要你们的隗宝。”
说着,张雪霜扬起自己手里的宝剑,扬了扬下巴道:“这是三星圣兵器,我有三星,干嘛要你们的两星?”
这话直接把众人噎的无语,而再看这些灵湶宗弟子,他们竟然也都佩戴着隗宝,清一色的水系隗宝。
“你们也找到藏宝室?”玉秀问。
李抒才点了点。
孙天漫见对方没有夺走隗宝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难得的灿然一笑,说道:“这些会舔舐灵气的箱子应该是金系藏宝箱,我们之前遇见了木系,是一棵参天大树,周围长满了带有攻击性的滕蔓。话说,想要获得这里的隗宝还真的不容易,都是要冒着生命危险的。”
听完这句,张雪霜秀眉微凝,说道:“不是啊,我们获得隗宝就很容易,对着心仪的宝贝祷告就可以了。”
“祷告?”玉秀诧异,心想还有这操作的吗?
“对,只需要对着心仪的宝贝祷告热爱宗门、热爱和平、热爱灵源宗,隗宝就会自己飞过来。”
一群灵源宗弟子面面相觑,心想这些南岸蛮子是在逗我们吧?
只见张雪霜说完捧起双手满眼星辰的说:“也不知道龙祖白一朵现在怎么样了,他为了我们独自引开箱子,不要有危险才好。”
李抒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师妹,龙祖修为高深,你也看到他只是一个眼神就击碎一口宝箱的,没有我们作为累赘,那些舔舐宝箱对他构不成威胁。”
听着两人的对话,万姝良忽然问道:“你们说的龙祖叫什么?白一朵?”
问着,万姝良又转向玉秀说道:“玉秀师姐,他们说的龙祖该不会是白师弟吧?”
玉秀凝神想了想,摇头道:“应该不是同一个人,白一朵在晋院比斗中虽然实力可观,但毕竟是并列第二,在我之下。”
玉秀在说这话的时候,甚至都忘记了比武当天王铁柱和白一朵都是主动认输,否则以玉秀真实的战力可能连叶霖孙淑榕都难以战胜,
不得不说,排名第一的噱头助长了她的自信心,
李抒才不解的问:“你们灵源宗也有一个白一朵?”
后来两边把自己的白一朵都表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大家都一致认为,那不是同一个人。
“我们灵湶宗的白一朵是个癫魔狂野的男人,独自敢挑战湶露峰八千修士、胖揍代掌门、夜闯湶溢峰,就连龙祖血目他都敢砸,最终契合龙祖意识,成为我灵湶宗千百年来第一个真正的龙祖……”
听完灵湶宗弟子热血激昂的描述,玉秀叹了口气道:“我们灵源宗的白一朵是个不思进取调皮捣蛋的小师弟,胆子还很小,就说刚才,因为害怕才没有跟上我们。”
……
就在两宗弟子因为同一个名字思绪各异时,沉船世界的另一边,白一朵站在蝶羽髅的身旁眺望一眼,问道:“髅姑娘,你说你可以感受到温度在上升,就这?”
“额……都说可能是走错了,你质疑我算怎么一回事?”
白一朵塌了塌眉,往前走去:“我不是质疑你,我是质疑……”
然而话还没说完,脚下的石板忽然一陷,仿佛有机关机括在运转,地板之下传来哗啦啦的嘈杂声。
白一朵心头一惊,心想难道是有机关陷进?
一时之间心念转动,小腿肚开始打颤,
蝶羽髅急忙奔上前来:“白一朵,你怎么了?”
“我还像踩到机关了。”
“机关?”
忽然,身后的石门应声关闭,门壁闭合的声音在石室内回荡,
因为石室内太过空旷,一点点声音就会显得格外振耳,
而随着石门的闭合,石室内的光线仿佛变得柔和,油灯上的火苗窜动见,一只浑身燃烧着火焰的麻雀呼的蹿了出来,
麻雀浑身燃烧着火焰,在空旷的石室内自由翱翔,像是很欢快,甚至仔细去听还能听到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
哗啦一声飞过跟前,一股热浪贴着面门灼掠而过
白一朵瞪大了眼睛,与身旁的蝶羽髅对视一眼:“它是实质的麻雀?”
因为有火温,所以麻雀应该是实质,这就有点离谱了,火苗里怎么会蹿出一只麻雀来?
“一定只是幻象!”白一朵笃定道。
下一瞬,油灯里的火苗又是一阵窜动,一只略大一些的鸽子自火焰中蹿出,
鸽子一样浑身燃烧着火焰,但是它没有像麻雀一样四处飞翔,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地面上看着麻雀,发出咕咕咕的声响,
“鸽子?”蝶羽髅饶有兴趣的歪起脖子,手掌摊开,一簇炙火自掌心跳动,很快就引起了鸽子和麻雀的注意。
火焰中的鸽子微微歪起脖子,火红的眼睛盯着蝶羽髅手心的火焰,脖子一伸一缩,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麻雀却直接的多,看到炙火仿佛是见了一把稻谷,带着炙热火焰飞扑而来,
就在麻雀落足掌心的一刹那,蝶羽髅目露凶狠,反手就是一个死扣,直接捏在麻雀的脖子上。
只听麻雀发出歇斯底里的一声尖叫,随即火焰淡灭,蝶羽髅再摊开掌心的时候,手心里赫然呈现着一枚滚圆的明珠,
两人皆是眼前一亮,“诶嘿?夜明珠?”
白一朵拿起明珠仔细端详,可就在手指接触明珠的一瞬,呲啦一声,一股燃烧蛋白质的气味弥漫开来,
白一朵抱着手指原地蹦了两下:“这么烫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蝶羽髅耸了耸肩:“我又感觉不到烫,”
说着,蝶羽髅再次摊开手掌,一簇跳动的炙火熊熊燃烧,鸽子歪了歪脖子,正要飞过来,忽然油灯上的火苗又是猛地一阵窜动,一声嘶鸣传来,忽然有一只巨大的老鹰蹿出火焰,直扑鸽子抓了过去。
老鹰极为残暴,锋利的爪子揪起鸽子,对着鸽子脑袋就是两个点戳,直接弄死,
看着凶残啄食的老鹰,地面散落起一地燃烧着火焰的羽毛,白一朵喉结滚了滚了,侧身问蝶羽髅:“髅姑娘,老鹰你敢抓吗?”
蝶羽髅眉头皱了皱,:“应该……可以吧!?”
闻言,白一朵这才点了点,“那就没事,我相信,不会有比老鹰更凶残的飞禽了。”
蝶羽髅凝眉想了想:“也不是呀,大鹏鹰隼虎雕这些都比老鹰凶狠,而且火苗里不一定只有飞禽,”
似乎是为了应证蝶羽髅的话,就在老鹰吞噬鸽子、两人说话至此的时候,忽然油灯处火光猛然跳动,一只浑身银白的雪狼从火苗中蹿了出来,
雪狼浑身燃烧着火焰,落地后发出一声咆哮,竟是对着老鹰飞扑而去。
白一朵瞪大了眼睛,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心中浮现:
“我来个去~,有雪狼就可能有老虎狮子棕熊,甚至恐龙……”
第一百九十八章:25.狐狸的幽瞳
火光摇曳间,一只通体银白的雪狼蹿了出来,带着狂暴火温仰天嘶吟,熊熊火焰漫溢四周,
白一朵只觉得跟前火温陡然飙升,炽热涟漪扑面而来,灼的人睁不开眼睛,
紧随着,就是雪狼扑食,老鹰发出尖锐刺耳的低鸣。
看着眼前的一幕,白一朵干涩的咽了咽喉咙,“髅女士,雪狼你是不是也能……”
“不能!”蝶羽髅翻了个白眼:“少废话,快跑!”
“你可真让我失望!”
蝶羽髅脸色一赯,顾不得跟白一朵啰嗦,转了个身就去推石门。
可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石门竟然被琐死了!
“不会吧?打不开?”
蝶羽髅目露焦急,看向白一朵,见后者正目光古怪的打量自己,蝶羽髅没好气的啐骂道:“你在想什么呢?我的确有火系灵脉,可没有你那样的火脉灵图,没办法吸收火系藏宝室内的磅礴灵气。”
说完,见白一朵还一脸古怪,蝶羽髅急的直跺脚:“白一朵,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再不想办法逃出去,我们不被烈焰烤成腊肉、也会被火兽生吞活剥。难道你没发现吗,这里的火兽都是实质的,就像这枚夜明珠……”
蝶羽髅扬起手里的一枚银光璀璨的夜明珠,似是证明自己的话,一把塞进白一朵手中。
这时候的蝶羽髅真的急了,可能因为同时火属性,她可以明显的感受到来自火苗中强势的威压,那是一种难以忽略的生死危机,
蝶羽髅催动全身灵力轰然一击,石门却纹丝不动,
见此,一种绝望的情绪在心间蔓延,“白一朵,我们真的要完了!”
好像是为了应证蝶羽髅的话语,只见雪狼咬嘴老鹰,转而扭回头来,一双血红的眼镜死死的盯向眼前的人类,龇牙咧嘴间,胡须与下颚滴着鲜红的血液,
一只雪狼或许不会给两人造成什么威胁,
但蝶羽髅和白一朵都知道,只要油灯火苗还在燃烧,就会有更多、更凶残的火兽蹿出,这空旷的石室就是一个厮杀场,弱肉强食物竞天择,只有足够的实力才有生机。
“髅姑娘,我在想,我去把油灯的火苗吹灭,是不是就没有火兽出现了?”
就在白一朵提议的时候,忽然的,火苗绽出耀眼光芒,一只花纹虎一跃而出,那硕大的体格压着下唇的长獠牙,只是出现的一刻就有着一种强者威压,不怒自威。
两人对视一眼,目露惊恐。
“这是什么玩意?剑齿虎?”
花纹虎伸了伸懒腰,仰天吼嚣,震耳欲聋,
蝶羽髅忙看向一旁的血狼,却见刚才还威严赫赫的雪狼在剑齿虎面前像个二哈一样摇起了尾巴,
老虎是最有领地意识的,轻蔑的看一眼雪狼,又将威严的目光投向白一朵和蝶羽髅,
这一刻,白一朵好像长出尾巴使劲摇曳,但是剑齿虎不给他任何机会,全身包裹在火焰之中,一跃扑来……
“快跑~”白一朵喊叫着躲避,
剑齿虎的速度极快,两人堪堪多来,炙热的火焰灼燃了白一朵衣袖,火焰旺盛。
但来不及扑救火焰,剑齿虎扑了个空后漫步转身,张开血盆大口嘶声怒吼,吓的一旁的雪狼缩了缩脖子趴在地上,
就在这时,油灯上的火苗又是一阵摇曳,很快的,一只硕大的北极熊嘭的一声出现,
白极熊的毛色并不是纯白,在混红火焰的包裹中更显得暗黄,
看一眼白极熊,又看一眼剑齿虎,白一朵干涩的咽了咽喉咙:“髅女士,你说老虎和白熊,哪一个更厉害?”
蝶羽髅摇了摇头:“他们生存的环境不同,难有接触,轮战力无从考证。”
说完,蝶羽髅又伸手感受了一下周围的空气,对白一朵说:“不过我倒是最担心再有几个这样的大家伙出现,我们真的要变烤肉了。”
白一朵忙不迭的点头:“嗯,所以我去把油灯吹灭?”
用‘吹灭’这个字眼,显然是白一朵太看轻火系藏宝室的灵气储备了,
只见白熊狂躁的嘶吟一声,朝着剑齿虎的方向怒冲而去,一时间火焰弥漫,周遭温度陡然上升,
见此契机,白一朵忙奔向石室中央的油灯,刚要伸手挥灭油灯,忽然肚子上出现一个沙漏,红毛狐狸探出了脑袋,
白一朵一愣,按了按红毛狐狸的脑袋:“别闹~!”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油灯火苗又是一阵跳动,一只灰色毛发的狐狸包裹在火焰中跳了出来
看到出现的是一只狐狸,白一朵和蝶羽髅面面相觑,
“我还以为火兽的出现是按照由弱到强排序的!”白一朵说。
蝶羽髅摇了摇头:“也许不是按照战力排序,而是危险等级。”
“危险?你说一只小狐狸会比北极熊和剑齿虎还危险?”
白一朵还真的看不起眼前的灰色毛发的狐狸,
怎么看,眼前的狐狸也跟棋盘宫殿内的红毛狐狸没多大区别,
但就在他满目不削的伸出手的时候,抱着尾巴哆哆嗦嗦的灰毛狐狸忽然扭回头,一双青绿青绿的幽瞳直直的盯着白一朵的眼睛,
四目相对,白一朵的眼睛也变成了清绿色,一刹那神魂出窍,白一朵只感觉身体很轻,眼前一片朦胧……
恍恍惚惚间,
白一朵极力的摆了摆脑袋,发现自己回到了宗门,此时正抱着一大堆红毛狐狸炼制的丹药,眼前是第二仙域的湖心州清风观,一些男女修士进进出出,出售丹药的商贩叫嚣不绝,
风轻露薄,白一朵的面前是一个胖胖的女弟子,
……
“在我的眼里,玲儿是世界上最最最最最……可爱的女孩。
美丽,善良,温柔,大方,贤良淑德,秀外慧中……”
女子害羞的捂了捂脸,臃肿的身段摆动间,大肚腩左右摇颤,紧绷的宗袍再也裹不住,咔咔炸脱两枚纽扣。
“哪有这么好嘛!”
白一朵眼睛一瞪,认真起来:“有呀!难道没人告诉过你吗?你是整个灵源宗,最讨人喜欢的女弟子、无数修士心仪的女神吗!”
“你完美无瑕出尘拔萃举世无双倾世倾城……”
“你似皓月明媚、似春花绚丽、似清泉纯洁、似白云高远……”
“你就像天空的星辰明亮、是汨罗江北岸的一颗耀眼明珠,光芒万丈,璀璨夺目……”
女孩愣了愣神:
“这些……”
“对对对,都是我哥说的!”
白一朵干涩的咽了咽喉咙,挤出一抹营养不良的微笑。
女子捧起双手,满目星辰的问:“白浩师兄……真的这么说?”
白一朵赶紧举起双指,信誓旦旦:“我白一朵发誓,这席话都是听我哥亲口说的,敢有半句假话,天打雷……”
白一朵略有几分心虚的瞄一眼天空,见是晴空万里,才降低声线,说出最后一个‘劈’字。
说完,看到捂着脸,羞涩难当的师姐,白一朵脸皮抽了抽,感觉自己真的是罪大恶极!为了搞钱,已经无耻到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出卖的了。
“咳~”啐拳轻咳一声,白一朵拿出一枚小瓷瓶,深情凝视,悠悠的叹了口气。
“只是,我们出生卑贫,自是有着万般爱慕,也只能藏于心间、止于唇齿、掩于岁月……”
“也正是因此,我哥才会加倍努力的修行,不是在闭关、就是在去闭关的路上!他如此发奋,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入定大乘、可以光明正大的向师姐你告白、可以堂堂正正的去贾府提亲……”
“然而,作为弟弟,我却什么都帮不到他!”
说到这里,白一朵双目湿润,带着几分愧疚与心酸,吸了吸鼻子,小瓷瓶捂在胸口,目光空洞地遥望远方。
“我所能做的,就是尽量的不去打搅他,饿了自己找食物、衣服破了自己缝补、没钱花了……就卖几瓶亲手炼制的丹药……”
“诶?嫂子,要不,你也买一瓶丹药吧!这可是好东西呀,男人吃了长力气,女人吃了长魅力……”
铺垫半天,白一朵终于迈入主题,开始推销自己的下品丹药。
“你叫我什么?”
“啊?”白一朵假装恍惚,打了打嘴,致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因为我太希望你可以做我的嫂嫂了,所以……”
“一朵弟弟……”双层下巴的贾师姐激动莫名,一把捧起白一朵娇嫩的手,长辈般投去关爱的目光。
“一朵弟弟,今后,缺银钱只管来找嫂……咳……来找师姐我。”
说着,掏出一袋银钱,啪的一声落于白一朵手中。
看着鼓鼓囊囊的银钱袋子,白一朵眼睛瞪的滚圆,心头狂颤。
在小有骨气般推搡几下后,才感激涕零的掖进怀里。
白一朵得逞后,本想多诓几句,可就在这时,忽然耳朵一竖,小脸煞白。
“额……多谢嫂子,我还有事,就先行告辞……”
“诶……?”玲师姐还沉浸在自己的憧憬里,下意识的伸了伸手,可白一朵已经像个兔子一样,逃命似的溜了。
而就在这时,忽然狂风大作,尘土飞扬。
两道长虹划过天际,一红一蓝两个妙龄女子,带着无尽煞气,踏空而来,
来者剑指苍穹,衣袍猎猎,本该俊俏的脸蛋上,笼罩着无上之威与滔天怒意。
“白……一……朵……”
看到比泥鳅还难抓的白一朵又跑了,红裙女子银牙紧咬,矫躯气的发颤。
“白一朵,你个骗子,我要杀了你!”
一旁的蓝裙女子讥诮一笑,不削的瞥去一眼,轻哼道:“雨师姐,不过是被骗了几百银钱而已,至于这么生气嘛!”
“林素素,你也是受害者,明知故问。……我就不相信,白一朵的丹药你没有服用。”
蓝裙女子脸色一赯,正欲反驳,忽然两人的目光都被贾玲手里的小瓷瓶给吸引了。
似乎是勾起了心底的某处忌讳,一红一蓝两位少女齐齐的后退一步,花容失色。
“玲师姐,你这丹药……也是白一朵卖给你的?”
……
彩虹瀑布前,白一朵喘着粗气,见没有人追来,这才堪堪的松了口气。
“好险呐~,幸亏我跑的快!要是被她们逮住,后果不堪设想呀!”
“都怪红毛狐狸,世间丹药万万种,炼什么丹不好,偏偏炼发情丹?”
“这种丹药,能有什么市场?”
就在白一朵义愤填膺抱怨之时,忽然的,一阵劲风袭来,夹杂着无数落叶与尘土,风雨欻至。
一个粗矿而厚实的嗓音,带着无上之威,震耳欲聋般吼道:白一朵……
“白一朵,找你两天了,原来你在这里?”
看到来势汹汹的青年男子,白一朵呼吸一窒,鬓角溢出汗珠。
“额……陆海师兄,您这么急着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白一朵装模作样,陪着笑脸,心里却心虚的直突突。
很快的,一个满面油光、头似刀削的高瘦男子一步踏至,揪住白一朵的胳膊,瞪着紧迫的眼神道:
“找你能有什么事?丹药的事!”
白一朵心头一揪,心喊完了!
苦着脸,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发现陆海泛着油光的脸上,露出一丝急迫与猥琐。
芥蒂般四下看了看,陆海掏出一袋子银钱,砸进白一朵的手心里。
“丹药,还有吗?”
“啊?”白一朵错愕。
高瘦男子面露焦急,跺了跺脚,压着嗓音提醒:“诶呀,就是你上次卖给我的丹药,还有吗?我全要了……”
“全……全部?”
白一朵终于捋顺了思路,……眼前这位,是回头客呀!
名叫陆海的高瘦男子,可能才发现自己表现的过于急切了,尴尬的轻咳一声。
“我有个朋友,说你的丹药对他很有帮助……”
白一朵恍惚的点点头,知道他在‘无中生友’,也就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诶?陆海师兄,你可要叮嘱一声你的朋友,丹药虽好,可量多伤身呀!”
陆海收起丹药,拱了拱手:“多谢师弟提醒,我会把话转告给我的那位朋友的,告辞!”
说罢,陆海甩一甩衣袖,意气风发,带着些许的迫不及待,踏空而去。
看着陆海师兄离去的消瘦背影,白一朵眉头皱了皱,轻声呢喃:
“多了……真的伤身呀!”
不过再低头看着钱袋子,白一朵有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激动的呼吸都急促了。
“我炼的丹药,原来也是有市场需求的啊!”
“丹药都被陆海师兄一次性买光了,万一有别的师兄也这么急切的需要……”
想到自己为了推销产品没少坑人,白一朵也不觉得后怕了,反而期待那些师兄弟快些找上门。
“不行,我还得炼制丹药。”
“这一次,我要找个大一点的丹炉,批量生产!扩大产业规模、升级行销策略、冲击更广袤的市场,做大做强,创造辉煌……”
规划了一下锦绣蓝图,白一朵信心满满,哼着小曲,掂着银袋子,向宗门走去。
……
一阵炙热感扑面而来,白一朵极力的摆了摆脑袋,
第一百九十九章:26.洞房花烛夜
“白一朵,你在做什么?”
蝶羽髅察觉到了不对劲,按住白一朵的肩膀扒拉回来,然后就看到白一朵的一双眼睛变成了青绿色,
而更诡异的,是白一朵肚子上出现一个沙漏,沙粒滚动,一只红毛狐狸探出脑袋,狐狸的眼睛也变成了青绿色。
但很快的,一人一狐都极力的摆了摆脑袋,茫然的看一眼四周,同步的做出一个摸钱袋子的动作。
“我的钱呢?”
“什么钱?”
“卖丹药的钱呀!”
“你什么时候卖丹药了?”
“就在……”
白一朵愣了一下,恍然发现刚才的一幕不过只是一个梦境。
蝶羽髅疑惑凝眉,看一眼蹲在油灯旁宿着膀子瑟瑟发抖的灰毛狐狸,眼睛危险的半眯起来:
“听说狐狸很会迷惑人,你是被她迷惑了?哼,狐狸精!”
闻言,白一朵沙漏里的红毛狐狸凶怒的瞪她,一眼缩回了脑袋。
“诶?白一朵,你肚子上刚才长了一只狐狸头你自己知道吗?”
说话间,剑齿虎和白极熊的战斗到了白日化阶段,只见剑齿虎凶残的扑向北极熊,见北极熊本能的避让,剑齿虎只要退而求几次,直接咬住了北极熊的肩膀。北极熊痛的仰天长啸,扬起森白獠牙脖子一歪直接要在了剑齿虎的脖颈上。但是北极熊的嘴开合度有限,剑齿虎的花纹毛发油亮光滑,竟只是咬扯到了颈皮,未能伤其要害。于是两只火兽在不威胁性命的前提下互相撕咬,直到遍体鳞伤……
看到眼前一幕,白一朵只大骂一声血腥,转而看向蝶羽髅问道:“髅姑娘,我刚才试过了,油灯吹不灭的,怎么办?”
眼看油灯上的火苗又开始摇曳,不出意外的话,一定又有什么妖孽火兽出现,两人均是面露急色,
“火系藏宝室就像是一个灵阵,油灯是阵眼,既然是阵芯所在,自然没那么容易被破坏。”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蝶羽髅愁眉不展,扯了扯薄唇说道:“如果自身实力不足以轰击阵法,就只有契合火系灵脉,就像你之前契合水井里的水系灵脉一样。”
说来说去,问题还是回到了白一朵没有火脉灵图这一本质问题上来了,
蝶羽髅好奇的打量眼前的灰毛狐狸,问道:“刚才这只狐狸对你做了什么?”
白一朵一愣,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前一瞬还在灵衢山卖丹药呢,竟然只是一个梦?但这个梦也太真实了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白一朵不甘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梦见在马路上捡钱,捡了好多的钱,心里很满足。可是后来你醒了,发现只是一个梦……
“什么卖丹药买丹药,白一……”蝶羽髅说着伸手去逮灰毛狐狸,恰在此时,灰毛狐狸松开松软蓬伞的尾巴,露出那双青幽幽的眼睛。
一时间,白一朵和蝶羽髅的眼睛都变成了翠绿色,像是绿色的海洋,倒影着漫天星斗,流光溢彩……
……
天拓海峡南骊的一座岛崖上,黑压压的岩石缝隙中生长出奇形怪状的梨子树,
梨树枝叶繁茂,生机盎然。
小船悠悠飘荡,穿过海崖下裂开的一道百丈宽口子,走进去,是殿宇连绵、人潮鼎沸的宗门。
黑岩梨树之下,花白的梨花洋洋洒洒,骄阳明媚,海棠盛开,如果没有微暖潮湿的风,你都不会想到这是一座诞生于海边的宗宇。
这里没有季节更迭,也没有寒霜酷暑,天空总是蓝如绸缎,白云总是高远圣洁。
血峦殿,三座悬崖宫殿,摇摇望去,可以看到刺目光晕中楼阁庭宇,青瓦飞檐。
三座悬山呈梯状,最高的是是掌门人以及四大护院宗主的居住地。瑶瑶看去,可以看到金色的殿阁、威严的石兽、以及无处不在的梨树。在梨花圣洁的渲染中、阳光洒下,整片崖山都变成了雪白的世界,像是圣洁的雪山,一点没有魔宗该有的样子。
据说崖山有阴阳两面,白天是圣洁的白崖山,到了晚上就是黑崖殿,
黑崖子李素阳就是黑崖殿的少殿主。
魔宗血峦殿有宗殿72处,崖山之下殿宇连绵楼阁林立,宗门内天骄一辈聚集于此,灵气蓬勃生机盎然。摇摇看去,更有连绵百里的庭院与沃野农田,也有人声鼎沸的街道,和传出朗朗读书声的学堂。
这些毫无违和感的一幕,的的确确出现在所谓的魔宗地界。
而这些也是宗门的根基,无数宗殿弟子、以及依附魔宗的修真家族就生活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
而这一天,整个魔宗都沉浸在一片喜庆之中,只见白一朵胸前挂着大红花,被魔焱尊者无情的推进一间房舍里。
“白一朵,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快洞房去吧。”
白一朵战战兢兢的走进房间里,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头上订着龙凤盖头的新娘子。
在新娘子的旁边是一张桌子,桌上有两个酒盏一个酒壶,以及一根秤杆。
看一眼新娘子,白一朵委屈的直拍门板:“魔焱我不要娶你女儿,快把放我出去,”
“哈哈哈,做了我血峦殿的女婿,你才有本钱给宗门报仇啊,这不是之前说好的嘛。”
魔焱尊者竟然没有走,甚至就贴着门板跟白一朵对话,继又小声说道:“嘿,我女儿可漂亮了,你不看一眼?看了之后保证你不后悔。”
白一朵心里呐喊,他是要娶杜灵儿的人,心有所属,更何况,以魔焱尊者的尊容,想必他的女儿也美不到哪儿去。
但白一朵好说歹说,魔焱尊者都没有再说话,也不知道是走掉了,还是因为喝了太多的酒抱着酒坛睡着了,
拍打了良久也不见有回应,白一朵只要走回卧室,犹豫良久,才决定先挑开盖头,然后对这位魔宗圣女解释清楚。
这时候,盖头下的女子也察觉到了白一朵的举动,霞披下的玉手紧紧攥起,呼吸变得粗沉,
就在白一朵拿起秤杆,欲要挑开盖头的一瞬,忽然银芒闪过,森白刀刃在白一朵的脖颈边堪堪划过,
白一朵迅即转身,一掌轰击在女子的肩膀上,
房间里的烛火一阵摇曳,贴在穿他边的喜字迎风猎响,
待两人堪堪站稳,在看眼前,都直接傻眼了。
“白一朵?”
“蝶羽髅?”
白一朵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魔焱尊者的女儿、魔宗血峦殿圣女,竟然就是蝶羽髅。
而蝶羽髅也没有想到,眼前之人竟是白一朵。
“白一朵,你不是死了吗?”蝶羽髅诧异的问。同时也颇为惊喜,白一朵竟然没死。
白一朵耸了耸肩:“可能我比较命大吧,整个灵源宗都被血洗了,唯独我活了下来。”
闻言,蝶羽髅秀眉微凝,友好的拍了拍白一朵肩膀,示以安慰。
可是这么一拍,忽然从蝶羽髅的袖口中滑落出一柄菜刀,
菜刀哗啦一声落在地板上,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蝶羽髅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去捡起菜刀,
可是一弯腰,一把狼牙棒掉了下来。
蝶羽髅顿时慌了,急忙捡起菜刀和狼牙棒,还没来及藏起来,慌乱中,一把闪着寒光的斧头又掉了下来……
看到眼前的一幕,白一朵瞪大了眼睛,
“髅姑娘,你身上怎么藏下这么多兵器的?还有,大婚日子,你在身上藏这些是做什么用的?”
蝶羽髅尴尬的笑了笑,迎前一步刚要解释,“是这样的……”随着她的话音,一柄四十米长的长刀幌噹一声掉了下来……
……
随着金属落地的声响,白一朵和蝶羽髅都从幻境中醒了过来,
极力的摆了摆脑袋,再看眼前,还是火系藏宝室,一战油灯孤火摇曳,两只火兽奄奄一息的瞪着对方,
白一朵一脸茫然的看一眼四周,
不知道什么时候红毛狐狸跳出了棋盘宫殿,正一脸好奇的端详眼前的灰毛狐狸,
脚下有碎裂的酒坛子,很显然,刚才就是红毛狐狸摔碎了酒坛子才把两人拉回现实的。
蝶羽髅一脸的不可思议,
“白一朵,刚才是梦境吗?”说着,蝶羽髅迟疑的摇了摇头:“不对,那不是梦境,不可能有那么真实的梦境。”
白一朵也感到匪夷所思,但他很快又发现了新问题,眼神一凝,诧异的盯着蝶羽髅问:“你是魔焱尊者的女儿、魔宗血峦殿的圣女?”
蝶羽髅一晃,尴尬的搪开话题,指向奄奄一息的剑齿虎和白极熊。
“我去收割隗宝,白一朵,不如我们现在就划分好,无论剑齿虎化作什么隗宝,都是我的;白极熊是你的,怎么样?”
虽然知道蝶羽髅又在撇开话题,但是白一朵也没多问,想了想,欣然点头:“行吧!”
见白一朵同意,蝶羽髅欣然一笑,走上前去,一把捏住剑齿虎的脖子,只听咔嚓一声,本就奄奄一息的剑齿虎眼瞳漫出血丝,包裹在火焰中的身体极剧畏缩,最终化作一柄锋利的雷纹宝剑,宝剑的剑柄上赫然呈现四颗星辰。
“是四星圣兵器,我发达了?!”蝶羽髅兴奋的蹦了起来,拿着手里的宝剑爱不释手
见此,白一朵着急的催促:“白极熊,还有白极熊,快出手杀死他,等它自己咽气,隗宝就没有了。”
蝶羽髅点了点头,刚扬起手臂,忽然看向白一朵问:“你自己怎么不杀?自己来!”
白一朵无奈皱眉,暗瞪蝶羽髅一眼,抽搐怀里的银龙断刃尺,朝着火焰包裹中的白极熊凶狠刺杀。
随着白极熊奄奄一息,包裹周身的火焰也在逐渐式微,否则白一朵是不敢直接动手的。
只见匕刃刺穿白极熊的脖颈,泊泊血液流淌而出,滚烫如岩浆。
很快的棕白色白极熊化作一团灵气光团,又周身一闪,变成了一枚通体花白的宝石。
看到宝石,蝶羽髅眼睛都瞪出来了:“我去,白一朵你是什么运气?这是可以加持五成攻击的隗宝,”
再看手里的四星圣兵器,蝶羽髅就顿感不香了,懊恼的扯了扯唇角,嚷嚷着要跟白一朵换,
“白一朵,这柄宝剑可是四星圣兵器,堪比我老爹的珠天神剑,你……确定不跟我换?”
“堪比诛天剑?那就是说,没有诛天剑厉害咯?”
白一朵心想,来沉船世界本就是为了取回诛天剑弑神的,既然有诛天剑,谁还看得上你这破四颗星的圣兵器呀。
就在这时,油灯上的火焰再次炸开光芒,
但是火苗摇曳间,并没有新的火兽出现,
“诶?髅姑娘你看到了没有?我刚才看见一只狮子的轮廓闪现了一下,但又缩了回去,这是怎么一回事?”
蝶羽髅眉节一凝,看向抱着臂膀瑟瑟发抖的灰毛狐狸,眼神变得犀利与睿智。
“我猜测,是因为灰狐狸在这里,别的火兽不敢出现。……你发现了没有,按照原先火兽出现的频率,应该是有六七头火兽跳出火焰的,但灰狐狸之后就没有新的火兽了。”
“这是因为什么?其它火兽害怕狐狸?”
可是眼前的灰狐狸抱着膝盖瑟瑟发抖,是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多危险的凶禽猛兽。
“也许狐狸本身并没有多危险,危险的,是那双狐狸眼睛。”
像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蝶羽髅说着伸出手,再次的扒拉起灰毛狐狸,
红毛狐狸抱着酒坛子站在一旁观看,时而打一声酒嗝,
只见灰毛狐狸探出脑袋,一双青绿色眼瞳出现的一瞬,蝶羽髅急忙的捂住了眼睛,转即哈哈笑道:“白一朵,被我猜对了,狐狸的眼睛很有问题,我刚才……”
就在蝶羽髅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兴奋的嚷嚷时,撤开手掌,就看到白一朵已经中招,正一瞬不瞬的盯着狐狸的眼睛,此时他的眼瞳中绿幽幽的湛蓝一片,似深不见底的海洋,望而生畏。
蝶羽髅一愣,忙转头看向身后,
这时,一旁的红毛狐狸抱着酒坛子站在原地,和白一朵一样,眼睛变成了绿色,翠绿宇宙中星辰璀璨。
“我的天啦,你们这也太不小心了吧!”
蝶羽髅只感到浑身无力,灰毛狐狸的眼睛像是带着魔性,只是单单的看一眼,就会陷入一种像是梦境又不同于梦境的世界里。
而更古怪的是,幻境中的自己竟然丝毫不觉,说是梦境,倒更像是一种觊觎历史时期中的自己,是没有发生,但从逻辑和依据中都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这种感觉,就跟玲珑八卦镜里呈现的事态一样,是超出梦境多一个维度的东西。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只狐狸?她是妖怪吗?”蝶羽髅喃喃自语。
第二百章:27.契合火脉
灵源宗,位于落晨山脉以北、汨罗江中游。
宗门依山傍水,云雾萦绕,殿宇环山而建,形似腾龙出海,魏巍入云,气势恢宏。
宗宇之基,为一棵万年的椌榕神树。
巨榕枝叶芊绵,葳蕤百里,终年灵气浓郁渊源不绝。
据说,整个榕城世界的灵气本源,就是来自于无数棵这样的古老椌榕。
思不忘本源之意,便有了‘灵源宗’的名字。
今天的灵源宗内,格外的热闹……
“白…一…朵……!”
一个俊俏秀美却满身黑污的女子,掐着腰,怒目圆睁。
“白一朵,今天无论有谁给你撑腰,我纳兰锦月都与你没完……,快给我下来!”
嘹亮的嗓音,引来无数修士好奇的观望。
当看到躲在椌榕树冠里的少年,纷纷的玩味一笑。
“又是这个白一朵,他又干嘛了?”
“肯定又惹事了呗!”
“这个白一朵,仗着有个疼他的哥哥,在宗门里胡作非为、无恶不作。这下可好,招惹谁不好,招惹到了纳兰家族,就是白浩来了,也很难平息咯……”
众人指指点点,可躲藏于树冠中的白一朵却一脸的无辜和委屈。
“纳兰师姐,我真不是故意的!
诶?这事你也有责任呀,不能全赖我。
如果你当时不那么小气、把丹炉借给我,我也不至于偷偷摸摸的去你的炼丹房,也就不会有炸丹炉这个事了。”
说到这里,白一朵反而觉得自己是受害者,委屈的不行:
“我当时就快炼成了的,你偏要在那么关键的时候去炼丹房,我一紧张,丹炉就炸了……”
“纳兰师姐,你知道我为了炼制发情丹,花了多少银钱买药材吗?我哥每月才给我三十银钱,本想炼成后拿去卖的,这下可好,血本无归,我才是最惨的好不好……。”
纳兰锦月银牙紧咬,已经快气炸了,
正撸一撸衣袖就要动武,忽然身体一僵,秀眸之中波光一闪。
“什……什么?你炼的是……发情丹?”
“是呀。”白浩连连点头,颇有见解的对纳兰锦月说:“师姐,我偷偷的告诉你,现在这种药可有市场了,春季嘛,家畜配种……”
不等白一朵把话说完,茂密的椌榕树下,传来女子惊天怒吼。
远远看去,灵源宗上空惊飞无数白鹭。
纳兰锦月小脸扑红,没来由的心跳加速,娇体微颤。
难怪!
纳兰锦月早就觉得身体不对劲了,本以为是被气的,这下算是明白缘由了。
只见她玉指一挥,一柄银色光剑聚拢而生,莹光闪耀,寒芒毕露。
纳兰锦月步伐漂浮,喘着粗气举起灵剑。
“白…一…朵……”
“你个无耻下流龌龊卑鄙的下作小人,今天,我纳兰锦月要把你……”
不等纳兰锦月叫嚣完,忽然一个踉跄撞上前去,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谁扶的她,当纳兰锦月再度昂起脸,眼瞳迷离涣散,脸颊蕴着红晕,轻呢了一句“白一朵,我一定要杀了你……”,随即薄唇微倾、闭上了眼睛……
扶起纳兰锦月的是一位白须老者,身姿傲挺,仙风道骨。
只见老者微微的抬一抬手,食指间浮现一枚荧亮的光团,在纳兰锦月额头上轻轻一点,纳兰锦月身体一软,陷入昏迷。
“白一朵,自己去执法堂领一百法杖。”
“墨长老,我……”
白浩哭丧着脸,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可还没开口,就看到墨长老回眸冷瞪,眼可怖神,
喉咙处陡然一塞,白一朵值得抱拳应声:
“是,弟子领命……”
……
执法堂昏暗的大殿上,白一朵趴在一张宽凳子,扬起脸,围在跟前的是四名杵着刑杖面无表情的男弟子
白一朵肝胆俱颤,
忽然,有人扬起刑板,对着白一朵的屁股狠狠的拍了下去……
白一朵痛呼一声,眼睛猛然睁开,就看到蝶羽髅凑在跟前的大脸。
“白一朵,你醒了没有?”
白一朵极力的摆了摆脑袋,看向一旁的红毛狐狸,红毛狐狸也抱着酒坛子极力的摆了摆脑袋,同样的看向白一朵,
四目相对,都愣了一下,
随后红毛狐狸抱着酒坛钻进了白一朵肚子上的沙漏,消失不见
白一朵诧异的看向蝶羽髅,说道:“我刚才又进入了一个像是平行但又悖逆的幻境,里面的一切都很真实,真实到不可挑剔,但我知道,是过去不曾发生、未来也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蝶羽髅轻扯薄唇,犹豫了一下诺诺问道:“你……该不会是梦见洞房了吧?”
“不是接着我俩刚才看到的,这一次还是在灵源宗,还是丹药的事。”
说到这里,白一朵自己也愣了一下,好像发现了什么规律。
“等等……”白一朵仔细一琢磨,分析道:“第一个幻境是我和红毛狐狸一同被青瞳迷惑,出现的是纳兰锦月和丹药;第二次是我和你,幻境是洞房花烛;第三次又是我和红毛狐狸,出现的环境还是纳兰锦月和丹药,并且从逻辑和线路发展上看,竟然还是接着第一个环境延续的。”
这样一分析,白一朵大胆的推测出了一个结论,“也就是说,我和红毛狐狸一同被迷惑的话,就会出现纳兰锦月,但是为什么会是纳兰师姐?她被关进了宗门天牢,说明环境里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不可能发生,那么也就是假的!
白一朵忽然不敢往下想了,总觉得灰毛狐狸的青瞳是带着某种目的来迷惑自己的。
“白一朵,你肚子里的红毛狐狸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解释起来挺麻烦,不过我像是找到了一点线索,现在需要做个实验。”
“做实验?”蝶羽髅不解的问:“做什么实验?”
“我还要进一次环境,这次我自己,你和红毛狐狸都不要参合。”
说罢,白一朵果断决定,让蝶羽髅避开目光,自己则一把掀起灰毛狐狸,对上了那双青幽幽的眼镜……
……
灵源宗执法堂外,
白一朵刚领完一百法杖,屁股是肿的,举步维艰,
悻悻然的回到椌榕树下,哀嚎了片刻,白一朵趴在一根巨型榕藤上,百无聊赖的掰着手指头。
先是算了算哥哥闭关的日期;又算了算自己拮据的零花钱。
“可恶!都怪纳兰锦月,丹药炼废了,害我损失惨重!”
白一朵恨死纳兰锦月了,心里咒骂,却不知道在执印堂深宫的院落里,此时的墨长老眉头皱出了梯田。
“白一朵这孩子……颇有炼药天赋呀!”
“我堂堂元婴修为,竟然无法逼出锦月丫头体力残存的药效。”
看着小脸橙红娇体轻颤的纳兰锦月,墨长老深沉的叹了口气。
而椌榕树下,在白一朵掰着手指头反复计算后,发现自己出现了经济危机。
“该死的!我怎么这么穷了?”
“老哥闭关前明明给了我半年的零花钱,这些钱都花哪儿去了?”
没有理财理念的白一朵陷入了苦恼,正愁眉苦脸。这时,同样苦着一张脸的女孩坐到了白一朵身边。
椌榕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洋洋洒洒的落在两人身上,微风拂过,鬓发飞扬,女孩缓缓的侧过脸。
那是一张清秀俏丽的脸蛋,粉嘟嘟的脸颊上残留了一分稚气与甜萌,双手托着下巴,嘴唇微撅,俏眉凝蹙。
女孩一身粉色裙衫,发髻上扎着一枚蝴蝶钰钗,晶莹剔透的蝴蝶在阳光下似乎活了一般,荧光闪动。
白一朵一脸的诧异,看着女孩,咽了咽喉咙问:“你是谁?”
女孩漫不经心的眨了眨眼睛,看着白一朵,带着一丝沙哑与低沉的声音回道:
“杜灵儿”
“杜灵儿?”
白一朵仰起脸想了想,像是记起了什么,恍然一怔。
“你是杜城府的千金?”
女孩塌着眉,面无表情的看着白一朵,许久才蜻蜓点水般嗯了一声。
昂起清澈的眸子,仰望遮天蔽日的椌榕树冠,稀稀疏疏的光斑洒在她一尘不染的脸上。
“小哥哥,修仙……是不是很辛苦呀?”
“还行吧!”
白一朵抓了抓脖子,他自打记事起,就在宗门内院修习道法,所接触到的人,也都是修道者。
白一朵一度认为,修道是每一个人必然经历的事情,从来没有想过选不选择或是还有别样的生活方式。
所以白一朵对待修炼从来都是不温不火的态度,不会很积极,但也不会太消殆。
这也是大多数修士对待修道之途的态度。
“诶?你不是内院弟子?”
白一朵惊异地看着清纯懵懂的杜灵儿,像是发现什么新鲜的事儿,坎壈情绪霁颜而释。
热切又惊异的看着眼前漂亮的女孩。
“那么,以后你就是我师妹了呀!”
有风吹过,朵朵白色榕花蒂落飘零,洋洋洒洒。
看着眼前清纯貌美的女孩,某人心底里的自傲被激活,拍了拍胸脯:
“灵儿师妹,以后我就是你师兄,有我在,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杜灵儿紧锁的眉节缓缓展开,眼角的弧度微微上倾。
“师兄,你叫什么呀?”
“白一朵。”
“听起来像是女孩的名字。”
杜灵儿轻灵的笑了笑,学着白一朵的样子,趴在榕藤上,洁白玉指抚了抚粗实的藤壁,又侧过脸看向白一朵。
“一朵师兄,你这是在干嘛?修炼吗?”
“额……是吧!”
白一朵才不会承认自己刚挨了打,现在站不能站、卧不能卧,这是现下唯一舒适的姿势。
“看到这棵椌榕神树没有?整个灵源宗的蓬勃灵气都来源于椌榕神木旺盛的生机,它被称之为灵源之母,是灵源宗万年基业的根本,崇高而神圣的底蕴隗宝……”
“不要小看我现在的这个慵懒的姿态,从某种角度上看,这更形似于一种上古流传的修诀法门,可无形中吸纳生机、调和阴阳、梳理经脉、夯实修为……”
单纯的杜灵儿信以为真,恍然间仰起星眸。
“所以,一朵师兄是在吸纳感悟灵源之母的磅礴生机?”
见白一朵恬不知耻的点头,杜灵儿惊叹之余更是喜笑颜开。
“原来修仙这么简单,趴着就行?”
椌榕神树下,年少的俩人双手托着下巴,俯扑在壮实的根藤前,任由漫天的白色花朵将其覆染。
……
“白一朵、白一朵~”
当白一朵被叫醒的时候,一脸错愕的看着蝶羽髅,
“这一次竟然是我和灵儿认识的场景,但是实际上我和杜灵儿并不是以这种方式认识的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一眼缩卷在地上浑身颤抖的灰毛狐狸,又看向白一朵,蝶羽髅塌了塌眉道:“白一朵,不要再试了,可能只是灰狐狸的一种妖术,没有实际意义的。”
然而白一朵已经上瘾了一般,自顾自的摇了摇头,:“不对,我感觉这种环境就像契合灵湶宗龙祖的一种精神契约,”
似乎是在凌乱的线团中找到了一根线头,白一朵眼前豁然开朗。
“我明白了,红毛狐狸是火脉灵图,想要获得火脉并不一定非得灵体自愿献身,契合精神意志一样可以获得灵脉。”
想到这里,白一朵赶紧掀开衣裳,然后蝶羽髅就看到白一朵的腰腹处有一个五角星的图案,
而五角星芒中表示着火系的灵图碎片,正有一丝丝的色泽在蔓延,
蔓延的速度很缓慢,就像是缺少某种元素而始终不得要领,
但这让白一朵更加确信,灰毛狐狸的青色眼睛是可以契合意志的,而没有需要契合的对象所呈现的环境就会是自主的,
就如同龙祖的环境,没有证据证明那就是发生在龙祖身上的过往,,但是龙祖的意识却在环境中和白一朵契合并同步了。
想到这些,白一朵戒备的看一眼蝶羽髅,
“髅姑娘,以后我们俩千万不要同时跌入环境,要不然问题就大了。”
白一朵脑补了一下画面,画面中白一朵和蝶羽髅契合了意识,然后白一朵迈着妖娆的步伐在斑鹿尸体上翩翩起舞……
“髅姑娘,我现在需要契合火系灵脉,请你给我护法,务必不要打搅到我们。”白一朵郑重其事的说。
蝶羽龙有些不理解,凝了凝眉问:“你们?你和谁?”
神识散尽棋子宫殿,白一朵生拉硬拽,才把一脸不情愿的红毛狐狸拽了出来。
“我和她,”白一朵指了指捏在手里的红毛狐狸,狐狸还抱着一个酒坛子,神色有些恍惚。
只见白一朵拎着红毛狐狸走到油灯前,油灯下的灰毛狐狸像是等待良久,蓦一转身,一双青幽幽的眼瞳直慑心魂,,,,,,,
第二百零一章:28.内心里的答案
灵源宗依附于椌榕神树广袤的荫蔓,宗宇范围连绵百里,包罗万象。
也就是说,整个汨罗江北岸有椌榕树的地方,都是灵源宗的宗门范围。
宗门内有数万修士,更有无数依附于宗门的修真家族。闭上门看的话,整个宗门就像是一个可以自给自足的小世界。
有提供丹药的灵药师、有修缮道袍的灵冠师、有冶金铸炼的灵械师、也有普普通通的农家汉。
当这些汇集到一起,就会很自然的形成市场,也会形成某些秩序。
这一天,
白一朵拖着尚未康愈的身体,来到宗门后山一间木屋前。
木屋门前人来人往,行色匆匆,有的难掩兴奋,有的麻木地绷着脸,有的失落沮丧。
这是第三仙域灵裕山任务领取处,完成任务就可以获得数字或是银钱,除了魔兽谷猎杀魔兽,领取任务是仙域弟子维持生计的无二之所。
在这里,每天都会有各种生活百态的任务待领取,根据提供任务的委托人颁布的奖励,吸引无数修士来此淘金。
白一朵排了半个时辰的队,走进木屋,一个童子打扮的男孩打了个哈气,倦态的揉了揉眼皮,递给白一朵一个铁卷。
“这是今天早上,欧阳家族的管事送来的任务,任务奖励10银钱……”
“才10银钱?”不等童子说出任务内容,白一朵就不削的摆摆手:“太少了,换一个吧!”
童子也不厌烦,可能这种事在他这里司空见惯,看也没看白一朵一眼,重新拿起另一卷任务。
“这是林家前天中午发布的任务,任务奖励800银钱……”
“800银钱?”白一朵咽了咽喉咙,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这个好,快拿来我看看。”
但是展开铁卷,白一朵脸色一沉,赶紧将铁卷丢给童子:
“算了算了,我才15岁,还不想送死!”
“诶?有没有任务简单、奖励丰厚的任务呀?实不相瞒,我最近手头紧……”
童子终于抬起脸看了一眼白一朵,揉了揉鼻子,踮起脚,在货架上取来另一个铁卷。
“刘寡妇家的羊丢了,主人很着急,日落前寻回,奖励50银钱。”
白一朵心里忖度一番,觉得这个任务比较简单,奖励也不算少,挺适合自己。
“好吧,就这个了!”
垫付5银钱的保证金,白一朵顺利的接下任务。
以前也跟着哥哥来这里接过任务,但是哥哥都是挑粗暴危险的那种,比如去野狼谷屠杀狼群、去百蛇林捉响尾蛇、去天灵池剥鳄鱼皮……
所以有哥哥在的时候,白一朵衣食无忧,生活质量不会消逊他人。
然而现在情况不同,哥哥还在闭关,他失去了经济来源。
……
在一片藤花绚烂的山坡上,一头才露出小拇指长犄角的绵羊,小脑袋抵着树根,偏执的撞着。
小羊身上错乱地缠绕着藤蔓,红色藤花残损一地,白色羊毛染成了红色,在烈阳下显得壮烈悲惨。
紫菱花的藤叶下暗藏倒刺,不慎误入的话,很容易被勾住,藤条绵软多刺,越是挣扎,缠绕的越是紧实,强行挣脱的话,难免皮开肉绽,。
小羊就是陷进了这样的困境中,身上缠着带刺的藤条,哀怨的拿小脑袋四下乱撞。
白一朵找了一上午,直到正午十分,才来到这片花海粉饰下的紫藤林。
“小绵羊,原来你躲在这里!?”
抹一把额角的汗水,白一朵喜出望外。
“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好在终于找到了!50银钱呀!你有这么值钱你自己知道吗?”
白一朵难掩激动,搓了搓手心,迅即的冲了过去。
粉色的华硕、纤细的藤蔓、翠绿的枝叶、
白一朵还以为这是牵牛花,直到被勾住胳膊,用力一拽,随着撕拉一声,衣袖被扯了下来。
而更惨的,是胳膊上一道道血淋淋的划痕。
白一朵哀嚎一声,睁大了眼睛,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鬼东西,全都是刺呀……”
这才发现自己是鲁莽了。
“好在发现的及时,要不然……”
然而,刚这么想着,忽然山坡上传来一声熟悉的咆哮。
“白…一…朵……”
烈阳高悬,白一朵抬起头,就看到刺眼光晕中,一袭白裙长发展展的女子。
女子踏空而来,剑指苍穹,带着万钧雷霆,气势滔天……
此女子,正是纳兰锦月。
“白一朵,原来你在这里!?”
“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好在终于找到了……”
白一朵干涩的咽了咽喉咙,看着怒气萦绕的纳兰锦月,小心脏扑扑乱跳。
“额……纳兰师姐,你怎么来了?别过来,你可千万别过来……”
“哼!你也知道害怕?”
纳兰锦月轻哼一声,锦袍招展,劲风猎猎,带动漫天花尘,铺天盖地的俯冲而下。
“不过害怕的晚了!今天,我纳兰锦月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带着滔天怒意,纳兰锦月似银色光芒,须弥而至。
白一朵甚至来不及提醒,就看到冲进藤花林中的纳兰锦儿身体一顿,后者花容失色,本能的撇回头。
但是她的速度太快了,才意识到情况不妙,下一刻,只听撕拉一声,白色锦袍脱离娇躯,成了一条条藤蔓上支离破碎的碎布。
而那吹弹可破的玉肤上,血痕交错,几条带刺的藤条缠在腰腹上,无数小刺勾住了最里面的衣服,岌岌可危。
尽管如此,白一朵还是差点流出鼻血,暗骂这个纳兰锦月是个妖孽!
倩姿娉婷,丰满妖娆,偶有春光时隐时现……
“纳兰师姐,我都告诉你了,千万别过来,可你不听呀!”
“这下可好,那么漂亮的锦袍,就这么没了,败家呀!”
白一朵为她的锦袍惋惜,喟然长叹,可双手却马不停歇的扯开纠缠的藤蔓,一步一步的往里挪。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女人太记仇,招惹不起呀!
纳兰锦月银牙紧咬,蹙眉看了看自己的困境,挥动利剑。
可是,紫菱花似乎有着灵性,越是想要快刀斩乱麻,越是被疯狂牵扯,无数带刺的藤条蠕动着滕头向纳兰锦月包裹而来。
很快的,纳兰锦月就气竭的停下了步子,再看白一朵,发现他正不徐不疾的往前挪移,不一会的功夫已经走过去一大截。
纳兰锦月这才冷静下来,目光微凝,思考稍许后收起了宝剑,学着白一朵的样子一条一条的掀开刺藤。
“白一朵,你给我站住……”
白一朵心头一慌:“纳兰师姐,我还有任务要做,日落前必须完成,挺急的,没时间招待你。”
“诶?你看,这里风景挺不错的,要不师姐你先歇一下,欣赏欣赏美景。不用那么着急的,等我交接了任务,一定去纳兰家族府邸给你找外援。”
纳兰锦月强忍着滔天怒意,双手迅即的掀开一条条刺藤,臂腕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血痕。
只见她银牙紧咬,漂亮的秀眸里燃烧着熊熊火焰。
“白一朵,你先是炸我丹房、又是害我中那种毒、今天又令我落得如此狼狈。……我纳兰锦月发誓,与你不死不休!”
白一朵只觉得委屈:“诶?纳兰师姐,今天这事怎么能赖我呢?我好心提醒过你的,是你自己硬要冲进来,我也拦不住呀!”
白一朵觉得自己委屈极了,而且真要追溯起来,前面的罪名也是无妄之灾。
但纳兰锦月恨意正浓,才不管这些,只觉得眼前少年可恶至极!
眼看纳兰锦月越来越近,白一朵心慌,腹诽一番,更加卖力的撕扯藤条。
尽管如此,偌大的紫菱花海,想要走出去也是需要费些时间的。
从烈阳高悬,一直折腾到暮色黄昏,白一朵抱着怀里乱撞的小羊,终于挨近了紫藤林的边缘。
这时看一眼双手,早已千疮百孔触目惊心,衣衫更是不整,褴褛间污染着血色的花汁,如沐血般悲惨凄状。
终于,白一朵跳出了这片噩梦般纠缠的紫菱花海,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很忌惮身后的纳兰锦月,抱着小羊丝毫不敢停留,往山坡外逃逭而去。
“纳兰师姐,我真的急着去交接任务,先行告辞,来日宗门相见定然以礼拜会……”
眼看咫尺外的白一朵就要逃走,纳兰锦月脸色一沉,霎时间慌了阵脚,本能的冲了出去。
只是两三步的距离,冲出去自然可以,但是……
只听呲啦一声,白一朵转回头,一股滚烫的血液翻涌奔腾,脖子都红了。
纳兰锦月后知后觉,惊叫一声背过身去……
“白一朵,快给我滚……”
眼泪都快出来了,纳兰锦月脑子里是空白的,手足无措,面红耳赤。
“额……”白一朵知趣的避开目光,啐拳轻咳一声:“一会让我站住、一会让我快滚,你们女人可真麻烦!”
白一朵拢了拢怀里的小羊,有心再瞄一眼,可还是打消了念头
刚走出几步,身后又传来纳兰锦月焦急的声音:“喂……”
“我怎么办呀?”纳兰锦月带着哭腔问,
原本愤怒的声音变得软弱又无助,
白一朵脚步一沉,哀叹一声,想着把衣不蔽体的纳兰锦月一个人扔在在这里也不合适,想了想,转回头……
……
“白一朵、白一朵~”
陡然睁开眼睛,就看到蝶羽髅焦急的推搡自己,
“我嘞个去,髅女士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叫醒我呢?我正要……”
忽然发现不对劲,他白一朵可是正人君子,怎么可以期待着看见纳兰锦月玉肤呢?
但蝶羽髅愁着脸说:“白一朵,主要是我不叫醒你不信呀,你快看你的宠物……”
一扭头,就看到红毛狐狸躺在地上抽出,口吐白沫,
“她是怎么了?酒精中毒?……嘛的,孙万良家的酒铺卖假酒!”
蝶羽髅皱了皱眉:“白一朵,她不会死吧?等你契合灵脉成功,是不是表示着她就得消失?”
白一朵一愣,着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还以为不用灵体献身就可以契合火脉,都没想过红毛狐狸本身就是火脉灵图,契合成功,灵体要以何种方式存在?无非是杀鸡取卵,无非是看鸡和卵哪个更重要罢了。
“火脉,对我真的很重要!”看着口吐白沫的小狐狸,白一朵陷入了两难。
五脉相生相克,缺一不可,
如果在以前,他或许不会在乎红毛狐狸的死活,就像对待小乌龟,拿水淹拿火烤,压根没把他当成一个生命。但是对于红毛狐狸,却有种很特别的感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契合的幻境中总是出现纳兰锦月,难道纳兰捷在炼制五脉童子的时候,和纳兰锦月有什么关系?”
忽然想到司婆婆说过,五脉童子的炼制每年都要供奉一个女婴,而纳兰捷炼制了一百多面,那么就是一百多个女婴,
“他从哪里弄来那么多的女婴?”
正思索着,蝶羽髅忽然问道:“白一朵,要不放弃吧,我看你挺喜欢你这个宠物的,”
“我必须得到火脉灵图,我的狐狸也必须不能死!”白一朵说道。
“这不可能吧?”蝶羽髅说。
然而白一朵目露坚毅:“我要试试。”
“怎么试?”
“我要单独进入幻境,在没有红毛狐狸的情况下在宗门里找到纳兰锦月。”
“可是,幻境里的你没办法同步意识,就像是一个看客在看着别人的人生,你要怎么去操控或者说影响事态发展呢?”蝶羽髅越说越觉得不可能,提醒道:“想要契合火脉就不需有所牺牲,这是必然的,白一朵,你没得选。”
白一朵陷入了沉默,愁眉不展,
沉吟许久,终于像是想通了什么,目光更加坚毅:“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是纳兰锦月,契合火脉和她有什么关系?想了很多种可能,但好像都站不住脚。随意,我需要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深藏在我内心里的一个答案!”
蝶羽髅不能理解,看着奄奄一息的红毛狐狸,又看向毅然决然的白一朵,叹息一声说道:“白一朵,既然你决定了,我们现在又有足够的时间,那么小狐狸交给我,你去吧。”
“根据之前的绝伦,这一次我一个人进去,应该会出现杜灵儿。所以,等我再醒来应该就有答案了。”
说罢,白一朵毅然决然的走到油灯前,向灰毛狐狸伸出手……
第二白零二章:你是我心爱的姑娘
云雷道极宗发动神战,神族皇室割据北漠联纵北域冥玄族,神战溃败。
随着云雷道极宗的失利,沉寂千年的鬼幽门趁机占据汨罗江上游,在此期间,中游五大宗门进入混战时代。
……
这一天,战火烧到了灵源宗,石沉洋带着他的火炜军肆意屠杀,灵源宗外院血流成河。
“白一朵,这不是你可以参与的战斗,快给我滚回去!”内院玄道前,一脸疲惫的李素梅叱道,
然而,随着她的话语落定,一尾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剑羽划破空间,直直的刺进了她的香劲,
“长教……”
看着昔日的长教在自己面前陨落,白一朵心如刀绞,
而随着战争的持续,这样的惨烈一幕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和持续,死亡的气息在灵源宗上空蔓延。
林子粲冲进内院的时候,白一朵还抱着李素梅冰冷尸体泣不成声,这时林家族人以及部分逃出重围的外院修士围了过来,仰望一眼天空,仙域上的战端似乎更加的激烈,
“一朵,你没事吧?”林子粲沙哑的声音问道。
不等白一朵摇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人群外,杜泽平带着杜灵儿远远的眺望一眼,
“白一朵,我父亲安排了船舶,你随我们一道离开吧?”杜泽平问。
闻言,不等白一朵回答,林子粲欣慰的点了点头:“白一朵,杜城主不隶属任何宗门,你沉杜家船只离开,定能安然无恙。”
说着,林子粲芥蒂四周,偷偷塞给白一朵一个包裹,贴着耳畔说道:“白一朵,这是我林家隗宝,好好待雨诗……”
“伯父,你们呢?”白一朵看一眼手里的包裹,紧忙问道。
林子粲却只是展颜一笑,挥了挥手:“快去吧,我林家依附灵源宗数百年,誓与宗门共存亡!”
说罢,林子粲扬起宝剑,带领一众林家族人重新杀回了战场。
战火弥漫,很快就将一行人包裹进重重烟雾之中,
见白一朵神离,杜灵儿轻柔的覆了覆他的手背:“白一朵,我们离开吧!”
对上杜灵儿那星辰般美眸,白一朵艰难的点了点头,
“嗯!”
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的,一个不知道来自什么地方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走了,她怎么办?”
“谁?”白一朵一愣,忙四下找了找,“难道是耳鸣?”
杜泽平兄妹转回头来,催促道:“白兄,时不我待啊!”
“嗯!”白一朵收回心神,
可才走出数十步,忽然同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走了,她怎么办?”
“谁?谁怎么办?”
这一次白一朵听的真切,这个声音好像来自虚无,不是耳鸣,也不是幻听,而是来自心里深处的一声呐喊,
可是,白一朵却无法理解这句话。
直到,在嚣杂的战火中听到一个怨妇的抱怨:“天杀的纳兰走狗,没有纳兰家族灵源宗不可能破防、灵沋宗又怎么可能杀进宗门?”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灵沋宗出了石沉洋这个妖孽,即便没有纳兰家族,战祸一样会烧到灵源宗只是迟早的问题。
白一朵的脚步一顿,一个身影出现在记忆里。
那是他第一次踏足第三仙域,那个负手站在纳兰府门前,干练沉稳的她、
那一天,偷偷溜进纳兰家族后院,看到一间房舍冒着滚滚烟雾以为是炼药室,却撞见纳兰锦月正在沐浴、
又有一天,白一朵急着搜集灵气,当着出云慕白的面强吻了她、
还有一天,白一朵自魔兽谷归来后被纳兰锦月包养在地下密室里,炼制的凝露丹导致纳兰锦月胸前坠负,刚开始她还蛮得意,红着脸在白一朵面前挺了挺胸脯问白一朵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变化、
再然后……就是离别那天,白一朵被整个第三仙域的修士追杀,纳兰锦月站在府门前苦笑摇头,
如果说有过美好,有关她的美好便在此处完结,
当白一朵返回宗门,就看到纳兰锦月带着镣铐举步维艰的走过外院街道,那个时候她或许知道白一朵就在人群中,可是她不敢去看,不敢侧眸,甚至不敢停下脚步,
“纳兰师姐?”白一朵脚步一顿,
“白兄,你怎么了?”杜泽平兄妹对视一眼,见白一朵频频出神,似有什么心事。
“杜师兄,我可能无法随你们离开了,请代我照顾好灵儿。”
说完,不等杜泽平发问,白一朵一脸愧疚的走到杜灵儿跟前,坦然的笑了笑道:“灵儿,我忽然想到一个特别重要的朋友,我不能扔下她,”
“朋友?”杜灵儿不惑,什么样的朋友比性命还重要吗?
“对的,朋友。”
白一朵点了点头,或许在某个时候,和你已经是朋友了吧!
杜灵儿昂着美眸盯着眼前之人,许久许久才粲然一笑:“白一朵,我知道你说的人是谁了!”
说罢,杜灵儿踮了踮脚,把一个吊坠套在白一朵的脖颈上:“白一朵,这是我哥哥沉船试炼的时候从木系藏宝室获得,是防御性宝石。”
一旁,看到妹妹的举动,杜泽平先是惊愕了一下,但很快就释然的笑了笑,揽起妹妹的肩膀:“白兄,后会有期!”
剑羽带着赤火划过苍穹,战斧与剑刃交锋,雷吟霹雳嘶声不绝,
白一朵收回目光,看向黑山崖的方向,
在战火连绵中,这里早已被人遗忘,甚至好几天没人再送食物过来,
白一朵闯入地牢,首先看到了是早已疯魔的林家老祖,只见他赤红着眼睛趴在牢门前叫骂:“白一朵,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我要杀了你……”
“我嘞个去,这林老头怎么这么记仇?”
心中腹诽,却见林家老祖看向白一朵问道:“喂,你看见白一朵了吗?让他来这里,我要杀了他,我要将他碎尸万段,我要把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
白一朵一愣,咽了咽喉咙问:“呵呵呵,老先生,你和这个叫白一朵的是什么仇啊?有这么大的怨念吗?”
林家老祖凶怒的脸上顿时僵硬,揉了揉脑袋:“对呀,我和白一朵是什么仇来者?我为什么要把他杀死、我为什么要把他挫骨扬灰?我为什么要将他碎尸万段?……”
监牢对面,一个雄浑的声音笑道:“哈哈哈,白一朵,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也纳闷呢,林家老爷子为什么对你如此仇视,”
白一朵紧忙做了个嘘声的收拾,生怕他这一提醒,疯魔状态的林家老祖发现日日念叨的白一朵就在跟前,
转过身,白一朵却是一晃,监牢中的男子正是纳兰家族的水系族老纳兰溯。
看到纳兰溯,白一朵继续往前找,很快就找到了木系族老纳兰栀、土系族老纳兰圯、水系族老纳兰湮……
在监牢的最里面,纳兰锦月正缩卷着身子坐在墙角,看到白一朵时,她并没有多意外或是其它神情,只是静静的看着白一朵走到牢门前,四目相对,两人皆是展颜一笑。
“白一朵你知道吗?我竟然总觉得你回来,并且,在等着你来。”
“你知道我回来?”白一朵讶异。
纳兰锦月却是摇了摇头:“不,我不知道,只是莫名其妙的感觉你会来这里,我自己也嘲笑过自己,我在等什么?等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可能,你内心深处是渴望我会来救你出去,就像我内心深处引导我来这里救你,来此之前,我也没有想过这么做的。”
白一朵说着打开了牢门,却迎纳兰锦月摇了摇头:“我们是宗门的罪人,不会逃走了。”
“可你说过你在等我!”白一朵问,
“我没有想过真的可以等到你,也没有想过离开大牢,”纳兰锦月说着率性的笑了起来,尽管满脸狼狈,依旧灿若夏花。
“白一朵,我们被认为是宗门的罪人,除非宗门覆灭,否则真的要成为叛宗走狗了。”
白一朵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直接打开纳兰锦月的镣铐,:“那你大可坦率的走出去,灵源宗即将覆灭。”
闻言,纳兰锦月俏脸一肃:“白一朵,你说什么?”
随后白一朵又打开了溯圯栀湮四大族老的牢门,带着纳兰家族一行人走出黑山崖,久违的阳光裹挟在赤红的战火中,弥漫整片天空,
看到眼前,纳兰锦月矫躯一怔,美丽的眸子里星火燎原。
对于释放纳兰家族的这些人,白一朵也不知道应不应该,毕竟,他们是宗门的罪人,
可是白一朵又知道,如果只顾着自己逃命,即便纳兰家族真的勾结了灵沋宗,待灵沋宗攻下宗门也不会善待这些人,
更何况,释放纳兰锦月是白一朵此刻内心深处渴望去做的事情,就像是回应那个声音,这是最好的答案。
“纳兰师姐,你们自由了,灵源宗的覆灭与你们没有直接关系。”
然而,纳兰锦月却是摇了摇头:“不,和我们关系重大!”
说罢,只见纳兰锦月抽出手中长剑,剑指苍穹,凄声嘶道:“纳兰族人听令,随我杀回宗门,誓与灵源宗共存亡……”
身后,传来四大族老的傲然笑声:“哈哈哈,老祖欺骗并抛弃了我们,让我们成为宗门的耻辱、受尽冷眼,这是以正其身的机会,我纳兰家族忠与灵源宗三百余年,从无背叛!”
说罢,水土木金四大族老纷纷凝结灵力,卷动四方尘土冲向宗门。
看到眼前的一幕,白一朵直接瞪眼:“你们这是去送死,整个宗门都将覆灭,你们又怎么扭转战局?”
在汨罗江河岸,标示着宗门意志的椌榕神树自火蜘蛛与巨斧猿人的袭击下苟延残喘,谁的心里都清楚,灵源宗必将覆灭,这个时候只有逃亡,迟则命危,
纳兰锦月却只是粲然一笑,对着白一朵抱了抱拳:“白一朵,谢谢你给我纳兰家族以正其声的机会,是纳兰家族欠你的、也是我纳兰锦月欠你的。”
“宗门都快没有了,你们还要正什么声?有什么意义?”白一朵问。
“这对我们很重要!”纳兰锦月说完笑了笑,反身奔赴战火中的宗门。
看着少女的决然背影,白一朵皱了皱眉:“这可怎么办?”
“不管了!她要寻死,让她去好了!”
白一朵带着一丝薄怒说道,反身看向河岸,那边还停留着一只船舶,甲板上一名少女翘首期盼,像是不死心,身后一名少年拍了拍她的肩膀,说着什么。
白一朵忽然加快脚步朝河岸奔跑,但是跑着跑着,脚步渐渐减缓,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像是在犹豫纠结,
稍许,白一朵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又朝前走了几步,忽然猛一转身,朝着战火联云的椌榕神树奔去,
黄昏降临,汨罗江说在霞光中变成了红色,
赤红的色调让北岸宗门显得更加的凄寒,几近枯死的椌榕神树、岌岌可危的第一仙域,死伤遍野的内院外院,
在一片废墟中,白一朵找到了纳兰锦月,她的胸口扎着一支箭矢,左腿不见了,却还有气息。
“纳兰师姐~”
白一朵惊讶于眼前看到的一切,纳兰溯早已是在一片水泊之中,纳兰栀被自己的木菱角刺穿,血液渐染一地,
在看看四周,很显然,纳兰圯和纳兰湮在临死之前都极力的保护着纳兰锦月,但对手可能太强悍了,这样的保护显得微乎及微。
纳兰锦月在白一朵的臂膀中睁开眼睛,看一眼白一朵就陷入了昏迷,
夜晚,
静谧的池塘里,荷叶上青蛙追逐,鲤鱼迎着月光跳出水面,红色蜻蜓落足荷花白莹莹的花瓣,蝙蝠在皓月前翩翩起舞。
池塘边,篝火前,白一朵白皙的脸上映着跳动的火焰,显得那般狰狞。
“白一朵,”纳兰锦月渐渐转醒,看一眼自己洞穿的胸膛,嘴角漫起一抹苦笑。“白一朵,你该逃命的,”
“不耽误逃命啊!”白一朵强作欢笑,抵了被热水过去:“纳兰师姐你放心,你的这点伤,没有大碍的,死不了,”
“白一朵,你忘记我纳兰家族是干什么的了吗?”纳兰锦月口唇煞白,却笑的格外好看,
白一朵却心里很沉,
“白一朵,你为我唱一首歌吧。”
“什么?”
纳兰锦月又说:“你背过身去,”
见纳兰锦月忽然揭开自己的外套,白一朵脸颊一烫,忙转过身去。
“咳咳,纳兰锦月女士,下面由白一朵为你献上一首情歌《你是我心爱的姑娘》”
白一朵背对着纳兰锦月,对着漆黑的夜色缓慢唱着:
“我从不会轻易许下任何诺言
也从不会为一个人如此心碎
而现在我可以敞开我的内心~”
幽静的河畔,传来白一朵五音不全的歌声,
忽然的,一个温暖的怀抱从背后抱住了他,
白一朵一愣,微微撇后一眼,看到纳兰锦月竟然脱掉了一副,折断箭矢的伤口源源不断的流出血液,顺着白一朵脊背流淌着。
“纳兰师姐你……”
“别回头!”纳兰锦月凶厉却有无力沙哑的说道。
“继续唱歌,我很爱听!”
白一朵咽了咽喉咙,继续之前的歌调,轻声唱着:
“可突然有一天你离开了这里,
带走了整个世界没留一片云
从此我就像抽麦毛的青稞
在那寂风孤雨中徨也彷徨~”
白一朵声音越来越沙哑,眼泪划过脸颊,
一团火焰炙烤感在背后蔓延,灼烧感并不会让他有多疼痛,因为,他的身体如坠冰窟。
这个时候,白一朵终于知道纳兰家族为什么只有四大族老,原来纳兰捷的第五灵脉是纳兰锦月,
这个时候,白一朵也终于知道灰毛狐狸的环境里为什么会有纳兰锦月,原来,她才是火系灵脉!
这个时候,白一朵心痛如绞!
“白一朵,”纳兰锦月贴着后背声音很缓很轻,:“白一朵,我们,下辈子还能见到吗?”
泪水流进了嘴里,白一朵早已泪雨汍澜
他没有回答,继续更咽的唱:
“但是希望你明白
我就在你身旁
不论你在多远的地方
即使你变了模样
即使你把我遗忘
你永远都是我心爱的姑娘~”
……愿上苍为你指引平坦的道途、愿命运让你遇见善良的人们、愿远方的阳光和璀璨的灯火为你照亮每一片未来的天空,
时光就像一条奔腾的河流,将生命中的一切悄悄带走,而我的心就像那翻涌的浪花,永远陪着你哪怕是海角天涯。
从此希望你明白,我就在你身旁,不论你在多远的地方,直到你变了模样,直到你把我遗忘。
你,依然会是我心爱的姑娘!
……真的希望你知道,我就在你身旁,无论你在多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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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本季完
“呀,白一朵你怎么哭了?”
火系藏宝室内,蝶羽髅看到白一朵的眼睛褪去幽青,似是猜到了什么,
“白一朵,你看到了什么?火脉契合成功了吗?”
这一次是白一朵自主苏醒,答案只能是成功或者失败,
只见少年收回空洞的目光,看向蝶羽髅,掀起了道袍露出腰腹处的五角星图,
星图中,火系碎片光彩游离,璀璨似火,
蝶羽髅喜出望外,却见白一朵双眼湿润,深眸之中雪花飞舞,
“髅姑娘,我看到了一个很好的朋友在我的面前死去,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很要好的朋友吗?”蝶羽髅凝了凝眉,沉着声问:“是……女的?”
见白一朵不语,蝶羽髅会意的点了点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我懂了!”
“不过少年啊,那只是幻境啊,不是真的,那个人现在一定还活着,对不对?”
白一朵却摇了摇头,目露悲凉:“不是幻境,只是还没有发生。”
就像玲珑八卦镜里窥看的世界,都是必然会发生的,灵沋宗一定会攻打灵源宗,纳兰锦月也定然会覆灭。他曾经在瓶山秘境参与过三百年前的神战,是他重伤了神帝,也是他导致魔焱尊者和叱灵道人被天尊传承封印。所以白一朵很了解这种力量,这就是历史,无论是发生过的还是没有发生的,都将写进历史。
“你说,灵沋宗真的会挑起战争?可是为什么呢?”蝶羽髅不解的问。
白一朵把在幻境中经历的事件当做答案说给她听,
“因为云雷道极宗神战失败,鬼幽门趁机占据上游,五大宗门争夺晋位上游的机会进入混战时代,首先是灵沋宗攻下灵潺宗,两宗合并,转而攻打灵源宗……”
蝶羽髅点了点头,“灵沋宗出了石沉洋这个妖孽,一旦发动战争,是完全有能力把四大宗门分庭击败,径而一统汨罗江中游。而且我说个你可能不爱听的,只有五大宗门一统,才有与鬼幽门对抗之力,实际上石沉洋的做法并没有错,短暂的混战过后如果是一个崭新的中游大宗门,那对于天拓海峡东域其实是一股新的力量,将来很有可能会取代云雷道极宗,成为在天拓海峡与神族抗争的上游宗门……”
蝶羽髅的这席话,藏宝室内异常安静,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吹来的风,烛火摇曳,灰狐狸的毛发麦浪般起伏,
忽然的,白一朵收回目光,看向自己手里的玲珑八卦镜。
“我相信五大宗门可以统一,就像我的五脉灵系,终有一天会聚齐。但是,为什么要有杀戮要有死亡?保留力量杀出中游难道不好吗?”
说着白一朵扬起右手,油灯上的火苗剧烈摇摆,森森灵气被吸入掌心:
“我要看到那一天,我相信,我可以改变这一切!”
少年目光坚毅,森白灵气汇入八卦镜,白色的丝线密密麻麻的生长,仿佛白一朵的坚韧意志真的改变了一些东西,在如织的森白灵气包裹中,一根根丝线断裂缩卷,新的丝线油然而生,这时候,白一朵随意的拨动一根,一个壮烈而又熟悉的画面出现在镜面之中。
镜面中,椌榕神树沐浴在火海之中,满树的火蜘蛛如蛆附骨,树身下巨猿挥舞着斧头一声声劈砍着,整个天地间都充宿着巨斧落刃的声响,
仙域之上,灵源道人满目疲惫的看着这一切,云端更有声势如虹的叫嚣声喋喋不休,
“降不降~”
“降不降~”
“降不降~……”
一个皮肤略显黝黑的少年踏空一脚,满树榕花的仙域榕树应声倒塌,翻滚着随瀑布之水跌落凡尘,
只见石沉洋目露阴狠与傲慢,如帝王般盛世凌人,
“灵源老贼,你降是不降?”
“降了我灵沋宗,可保灵源宗数万生灵,从此依附我灵沋宗。它日一统五脉宗门,汨罗江中游将空前盛景,所向披靡……”
看一眼癫狂而魔性的石沉洋,奄奄一息的四大长老忽视一眼,
“哼,经过这次混战,五大宗门元气大伤,鬼幽门趁此奇袭你拿什么抵挡?所谓空前盛景无非是你一厢情愿的臆想罢了!”
“噢?墨长老的意思是不肯归降咯?”石沉洋邪性的说着,手掌一旋,一朵火捻漫空而至,直接绕缠在墨长老的脖颈之上,寸寸勒紧,直至对方在一团火光的爆炸中死去。
看着眼前难以敌对的邪恶少年,灵源道人叹了口气:“如果必败的话……,也罢,算是给汨罗江中游留存一些力量吧!”
闻言,弑杀的少年轻蔑一笑:“所以,灵源老贼,你的决定是什么?降,还是不降?”
作为执掌灵源宗数百年之久的灵源道人,看着自己的宗门在烈火中寸毁、看着椌榕神树在轰击中疲惫不堪、看着无数死伤的弟子,
最终,灵源道人下定了决心,
“降不降~?”漫天叫嚣此起彼伏。
灵源道人深提一口气:“我……”
“不降!~”
一个声音自远方传来,
紧接着,龙吟震空,江水拍岸,三千战船横渡大江,一条金龙破土而出,带动漫天尘土之赴灵源宗,
而在那龙首之上,少年手持诛天剑,目光如炬,
“那是……白一朵?”
有人认出了少年,一时间哗声肆起,因为白一朵身后紧随而来的是灵湶宗倾全宗之力,
而在汨罗江下游,一块巨大的白色石碑忽然晃动,大地如地震般皴裂,露出一只乌龟的前爪,
很快的,巨龟破土,山石让道,
灵渠宗老祖乃是上古神兽,土系灵脉改山掘土,隔绝与宗门之间的河流顿时被填埋,平坦的道路一望无垠。
少宗族子辰傲立于龟首至少,身后是一张皮革座椅,椅子上躺着一只小乌龟,
小乌龟很惬意的翘着二郎腿,左手边摆着一串葡萄,又手边放着一杯葡萄酒,身后是貌美的女子为它摇扇子,
只见子辰恭恭敬敬的对小乌龟行了一礼,转身抽出宝剑,剑指苍穹:
“龟祖有令,灵沋宗残害中游,荼毒一方,众弟子随我杀去上游,救援邻宗。”
一时间杀声肆起,巨龟顶着白色石碑沿江而上,一众灵渠宗修士杀意盎然。
而在两宗只见的枝江上,数十艘黑船缓缓靠岸,
一个独眼龙走出船舱,扬起手中利斧,仰天大笑一声:“白一朵老前辈有恩与我们,今天灵源宗有难,正好还了这人人情。”
灵源宗仙域之上,石沉洋看着跨江而来的灵湶宗、又看向逆流而上的灵潺宗,俊朗的脸上更加多出几分狠毒与阴邪,
“哼,不等我逐一收拾,你们自己反倒送上门来了。”
灵源道人反倒振奋起来,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看着往日仇敌放下恩怨前来救援,感动的一塌糊涂,说话也有了底气,
“石沉洋,你的道梦该醒醒了!”
石沉洋讥诮一笑:“如果他们能早一些救援,或许可以改变战局,只是,现在未免太晚了些!”
说罢,石沉洋袖袍一挥,那不停往椌榕神树上吞吐火焰的巨大蜘蛛忽然转了个身,弧形巨爪迈动间朝着灵渠宗放下奔赴而去,身后紧随着一群火红的小蜘蛛,如红色地毯蔓延而去,
与此同时,砍伐椌榕神树的巨猿也收起斧头,迈着高大的身躯跳入江水,迎展灵湶宗。
龙首之上,白一朵目光冷凝,
却见石沉洋冷笑一声,道:“你就是灵湶宗龙祖?”
一旁,灵源道人满目复杂的盯着天空之上的白一朵,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白浩的弟弟、往日的废材白一朵,怎么就变成了南岸宗门的龙祖了?
“没错,我就是白一朵,灵湶宗龙祖白一朵、灵源宗晋院天骄,白一朵!”
说罢,白一朵踏空而起,诛天剑迎着万丈光芒霹雳而下,捡起如虹,所到之处房屋尽毁,大地皴裂,仿佛空间都被劈成了两半,天空上的云朵被剥开,朝着两边散去。
“这是……诛天剑?”石沉洋本不屑躲闪,可看到劲霸的剑芒那一刻才意识到,那是他无法抵抗的天神一剑,
“不过,即便你有诛天剑又如何?在天人境面前无非是平庸着拿了一把上乘好剑罢了,等我杀了你,这把上古神器将迎来更适合它的主人。”
说着,石沉洋抽出腰间环刀,刀环震动间空气仿佛都被带动,一种烦躁不安的情绪自心间蔓延。
“白一朵,以你的实力保不下灵源宗!”石沉洋说着挥舞弯刀,刀环划过天际带动串串音波,扫到四方。
然而,让人始料不及的是,面对石沉洋近乎全力的一击,白一朵不仅不躲闪,还露出了一抹得逞的微笑。
刚才诛天剑的霸气一击,倾尽了白一朵所有的灵力,问的,就是搓使石沉洋的劲霸一击,这一击之后,他才有可能对战一名天人境强者。
“白一朵你疯了吗?”
“白一朵不要啊~”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少年必死无疑的时候,却见石沉洋脸色一沉,随即喷出一口老血倒跌在地。
“你……”石沉洋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他是天人境强者,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神识之力,这一击之下不仅没有对白一朵造成伤害,反而被吸走了小一半的灵气,怎么看都很不对劲。
“白一朵,你身上的气息……是天尊境?”
无法想象,一个十五岁少年的身上怎么会有天尊气息?
但是敏锐的神识之力告诉石沉洋,他的感知没有出错,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身上,有着超越凡俗的力量,
那是可以称之为神力的恐怖力量,是他即便贵为天人强者亦不能媲及与冒犯的。
“白一朵,这个世界上只出现过一个天尊强者,便是三百年前早已陨落的神帝。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曾经杀了他!”白一朵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
短暂惊疑后,石沉洋哈哈大笑:“白一朵,你知道吗?我竟然有一瞬的相信了你的鬼话,”
这在任何人听来都是荒唐至极的。一个十五岁少年,杀了三百年前的神帝?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苍老的笑声传来,像是要为白一朵的话佐证,笑的放肆而又轻蔑。
白一朵蓦地转身,就看到一只老猴杵着拐杖,身后跟着一大群瓶山小猴,
老猴杵着拐杖缓步而来,看一眼白一朵,似是欣赏又似得意,顺了顺胡须,扬起拐杖,点向近乎枯亡的椌榕神树,
一股翠绿色灵气漫延而出,滋养下椌榕神树寸寸长出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疾生长新的枝干和树叶,
“天人境?”
石沉洋瞪大的眼睛,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汨罗江中游竟然还有一个天人境强者,还是一只猴子?
白一朵也目瞪口呆,能够迅疾修复椌榕老祖的,对方只能是木系天人境强者,
“我嘞个去,原来老猴这么强?在瓶山的时候他是故意让我在瓶颈崖多活的?”
不难现象,如果老猴有心杀人,一百个白一朵都不够天人境强者杀的,而事到如今他也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只猴子真的在修仙。
原本解决了灵源宗的椌榕老祖,即便有灵渠宗和灵湶宗加入战场,石沉洋也是有足够信心的,
可是,让他始料不及的是,竟然半路杀出一只修为高深的猴子,并且椌榕神树也恢复了生机,如此一来,即便没有这个古怪的白一朵,灵沋宗也难以讨到便宜。
见事态不妙,一个胖子踏空而起,对着石沉洋大喊:“喂,玩不转的怎么办?快撤吧!”
说话之人正是灵潺宗掌门,
“慌什么?我还有底牌。”
石沉洋目露阴狠,这张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用的,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石沉洋心里清楚,一旦动用这张底牌,自己即便统一了汨罗江中游,往后也难有踏足上游的机会。
可就在这时,一声豪迈的笑声传来,
“石沉洋,你的底牌是不是鬼幽门?”天空之上,蝶羽髅迈动妖娆姿态妩媚一笑,笑的倾城又销魂。“那就算了吧,鬼幽门已被我血峦殿隔绝在了三百里外的落雁谷,”
一艘天船缓缓靠近,蝶羽髅说完往后看一眼,天船中央正座,是一脸煞气的魔焱尊者,
在魔焱尊者的左手边站立着的是魔宗新楚林雨诗,右手边是黑崖子李素阳,
“林师姐?”
林雨诗摇摇的对白一朵粲然一笑:“白一朵,别来无恙!”
【本季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