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这是我一个凡人该待的地方吗？
正光圣地，鹤鸣云舞的衍道峰上，今日格外朝气蓬勃。
从属、依附、臣服于正光圣地的九百四十二个大小宗门，今日会将宗内最具天赋的仙苗弟子们带到此处，经由感仙石甄别、长老选择，决定是原地踏步还是一飞冲天。
本来热热闹闹的场合，盘坐于蒲团上的孟仁却额头微汗不止、挺直的后背发凉，犹如身着单衣面对风暴一般。
“……三十五岁，灵海五阶，白色德运，不合格。”
仙石旁的执律弟子用灌输了灵力的嗓音宣布着每一位仙苗的结果；
“……十九岁，灵海三阶，蓝色德运，合格。”
宣告声响彻；山上等待的宗门众人，峰顶高台上的三列长老席，都听得清清楚楚。
即要年轻，又看实力，还需德行，极低的合格率造就了偶尔的欢呼与时常的叹息。
孟仁倒不是因为测试紧张，毕竟——
自己又不用测。
而且，别说长老席这儿的蒲团还挺得劲。由于加了仙法，自己身为凡人盘坐这么久都不感觉腿麻，甚至还感觉有被按摩一样的舒畅感……
但内心依旧焦灼。
“孟仁，这半个月在清心居还习惯吗？”
左手边，身着浅蓝道袍、眯眯眼的女长老笑呵呵地问道。
孟仁语气谦和：“多谢海纳长老关心；亲身体会过之后，晚辈只感觉，凡间对仙境的褒扬赞美还是过于保守了。”
有时，真话说了一半，便是谎言。
环境固然优越，但孟仁感觉极其不适！
搬到圣地居住已经有半个月，孟仁总感觉无时无刻不被人盯着，难受得很！
而且，把一个刚来圣地半个月的凡人放到长老末席，又是演得哪出大戏？
孟仁感觉自己的头顶或许有个“危”在闪烁着，但自己连挥剑都不会……
“那就好，那就好~”
这位名号海纳、穿着宽大衣袍都遮掩不了极具冲击力身材的女修士，孟仁第一眼差点以为她最多二十七八——
如果不是她刚才和另一边的女长老炫耀、说她前两个月有个天才徒弟二百四十岁就突破到化神境界的话。
“有什么需求啊，困惑啊，尽管说~”她笑着拍了拍孟仁的肩膀，“带你来观看仙苗会就是为了让你更好了解圣地，别那么拘束嘛！”
孟仁想了想还是没把“怎么把我摆这儿了，是你们圣地缺吉祥物么”问出口。
就在大半个月前，孟仁还是燕国北部、平戎城孟家的小公子——孟家在平戎城颇有威望，家族和睦，穿越过来十八年，孟仁一直是长辈、兄姐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因此颇为享受。
一队正光圣地的弟子路过平戎城，恰巧遇到了听完曲儿回家路上的孟仁；
为首的金丹修士看了一眼就惊为天人，连忙上前嘘长问短，一直跟着到了孟家、非要孟仁用感仙石测一下；
为了让孟家人相信自己一行人不是招摇撞骗，还当场给平戎城求了场雨。
孟家人看见货真价实的金丹仙人上门，自然是好吃好喝好脸款待，然后让孟仁测了下；
那感仙石有篮球大小，上面密布半透明的玉质纹路；
激活之后，只要把手放在上面，会按照境界水平、让不同的纹路发光；
而光线的颜色，则是与正道、魔门、邪修与妖族都趋之若鹜的“德运”相关。
这德运，既有先天原因，亦可以后天改变；虽然不会影响战斗力，但却在除此之外的修行各个方面都有巨大影响，所有修士都不得不重视！
孟仁把手放了上去，然后感仙石在家人与修士们的注视下——
变成了光。
孟仁记得当时身畔莫名地感觉到温热，大抵是旁观的人倒吸冷气太多了罢。
修士们从这等离大谱的事情中反应过来之后，发疯了一样拿出通讯灵石往宗门自家长老那边发消息；金丹修士更是慷慨流涕，当时就表示人族的未来得靠孟仁拯救了。
三天后，整个平戎城锣鼓喧天鞭炮起舞，全城人欢送孟仁前往正光圣地。
平日里全城出个能修仙的都是喜事一件，更何况选入圣地？
平日里和孟家家主关系不错的平戎城郡守表示，近些年妖族频频进犯大燕，平戎城深受其害，就指望孟仁修成正果，保平戎城安宁！
假如一句奉承话是一阵微风，当天热情的民众能齐心协力给孟仁吹到太阳上去。
一行人通过传送法阵到了正光圣地，孟仁又在浩然峰的明心殿、众多长老面前，给他们再表演了一次让感仙石变成光；
不得不说仙人倒吸冷气就是比凡人劲大，孟仁当时感觉空气都稀薄了不少。
不过圣地毕竟是正道门派，再心潮澎湃也没什么失礼举动；几位仙风道骨的长老客客气气地将孟仁请到了一座清静山峰的秀雅小院，表示让他先住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里，仙人们纷至沓来，问孟仁的生辰八字、兴趣爱好，然后又谈人生、谈理想——天赋、实力则一字不提，让孟仁莫名有些心虚。
当然，修为少说化神境界的长老为何这么看重自己，孟仁多少还是有点数的：
德运！
在孟家的时候，孟仁身上就偶尔有祥瑞之兽、吉利之象的虚影在身畔浮现；
到了圣地更不得了，各种德运之象一天十二个时辰变着花样在身边飘。
就拿这会儿来说，玄武低眉、白虎轻伏、青龙盘躯、朱雀收翅，四只巴掌大的灵兽虚影就这么在身边、宛如卫星运行一般极有规律地悬浮，属实一看就有牌面；
然而孟仁研究半个月了，这些玩意除了酷炫以外好像没什么实际用处。
有时候半夜起来解手，一睁眼就看见有仙王持耀金剑，披琉璃甲，戴紫金冠，光芒烁烁威武不已，连床头灯都省了——就是感觉上厕所旁边有这么位仙王怪尴尬的。
“……二十四岁，融灵九阶，”耳畔执律弟子的声音带着些许嫌弃，“灰色德运，不合格。”
“哼、哼……啊啊啊啊——”台下似乎传来了不甘的怒吼声。
“孟仁啊，清心居里给你准备了不少书籍，你可有阅览？”见孟仁点头，海纳又问道：“比如，这修行的前三大境界，你可有大致了解？”
孟仁点头道：“略有了解。修行一途，先是引仙灵之气磨炼身体，强健肌肉磨炼骨髓，称为练气境，入门毫无门槛，但绝大部分人止步于此；
再将仙灵之气融进四肢百骸，名唤融灵境，也称凝灵境，脱离凡人血肉，可称为修士；
成功将灵气灌入丹田汇聚成海，灵力充沛奔腾如海，即是灵海境。”
海纳长老赞许地笑了笑，没顺势询问孟仁的境界，目光转而继续看向台下。
孟仁就像刚躲过了初一——既松了口气，又不知道能不能抗住十五。
孟仁，从小名师指点，丹药补养，勤奋肯练——
至今未入练气境。
倒不是孟仁拿了废材流的剧本，而是自己的“金手指”占了丹田的位置；
别人的丹田都是转化天地间仙灵之气为己用，而孟仁的丹田则是一团混沌气息！
这混沌气息和仙灵之气宛如油与水一般泾渭分明，任凭孟仁使尽百般手段千把力气，半点儿灵气都融不进来！
倒不是说着这混沌气没用，相反，用途还不少，就是一个和让自己变强相关的都没有。
“连这高台，我都是坐海纳长老的仙鹤上来的。”孟仁在内心叹气，
“无半点修为傍身，何日能在这圣地发达？”
“孟仁。”海纳又看向了他：“刚才圣主传音入密，且往我的储物戒指里送了这个物件，让你收下~”
说着，她拿出一枚令牌，放在孟仁掌心；
孟仁打量了下：这玉石令牌宛如彩虹锻就一般炫彩斑斓，上面有“正光”二字阳文；
仅仅是触碰，就有一种困倦许久之后躺在柔软大床一般的心神舒畅感；
这玩意放在游戏里绝对是神话级别的道具……孟仁看向海纳长老，面带疑惑；
“极彩光玉，啧啧，这可是圣主从天外密藏取回的无上珍材！”海纳说着，指了指山下的宗门：“随便磕一块指甲大小的下来，够买下少说十个宗门里的全部资源了！”
“这……这令牌十分的珍贵，我一个刚入圣地的，万一不小心丢了——”
孟仁话还没说完，那令牌竟已在手掌上凭空消失。
嗯！？哪儿去了？令牌——
心念一动，令牌又在掌中出现。
“就是这样。”海纳笑眯眯地解释道，“平时会融入你的体内，心念一动就会再度出现。”
“啊……不需要滴血认主之类的？”孟仁又试了几次，还挺好玩……
“别人的没有这个功能，你的不需要。”海纳平和地答道，“它在设计的时候就只为你一人服务，其他人拿不走，用不了；
对了，这件宝物叫圣子令，内置了帮助手册，你可以回去之后慢慢研究。”
圣子……令？
孟仁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不应该是给圣子——
“之前的十五天，是对你最后的品行考核……恭喜你通过了。圣主给你这个，意思就是你成为了正光圣地的圣子候选之一；那么，圣子孟仁，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
……这就直接发达了！？
“这是不是太唐突了些？”孟仁按捺不住，“我才——”
“是急促了点，不过我们会一步步让你成长起来的。”海纳示意孟仁冷静些，“之后会给你安排成长计划；
此外，圣地还有烈阳辉金令圣子一人、皎月秘银令圣子两人、灼炎赤铜令圣子三人、冰寒玄铁令圣子四人，持令人皆是圣子候选，每隔一段时间就按照评定重新排名；
原本是没有极彩光玉令的，这是圣主特意给你准备的。”
孟仁试探着回头向长老席最高的一列看去，那里只有圣主一人端坐；
圣主察觉到视线看向这边，轻轻掀起面纱、对着孟仁微笑点头，旋即继续看向台下。
“圣主这么做，自有她的深意。”海纳安抚一下，又继续看向仙石那边：“无需激动紧张。”
激动？紧张？
如果说刚才是心虚，现在就是恐惧！
孟仁心头的压力更增一分。
且不说对圣子候选的要求如何严苛，任务如何艰险；
就说竞争的其他十位圣子，他们对自己什么看法？
想象一下，这些位高权重的圣子候选，为了争夺圣子之位一天天和九个天赋实力相近、还一个比一个拼的人玩命卷——炼丹炼器炼阵，除妖降魔灭邪；
今天你炼了一炉宝丹，明天我就得除掉三五个大妖，后天他又把哪个魔门灭了；
卷得你死我活上不来气就为了圣子位，圣主突然往十个候选头顶又扔了一个……
这不先给他丫的卷下来？
怪不得这半个月感觉被人盯着，他们没直接动手就算客气了！
正经的圣地圣子哪个不是修为高深？人脉广阔？玩明得都掐不过人家，要是玩阴的……
想到这里，孟仁感觉自己被寒意笼罩，如临凛冬。
冷静，冷静……问题很大，慌也没用。
好在底牌还有。
孟仁感应着混沌气的内部——此刻，九十九丝凝实过的混沌气正在无序地涌动着。
除了各种酷炫大气的德运之象，混沌气的能力之一就是让孟仁看到其他人的“运势”。
运，意味着未来好坏；
势，意味着影响大小。
如果能看到在场哪位仙人长老运势最盛，找个倚靠，会安全许多！
只是，每看一次，需要消耗一缕凝实混沌气；一百丝才可以合成一缕。
不够啊。孟仁皱眉。
凝实混沌气最稳妥的获取途径，就是自身运转混沌气炼化；
可惜三五天才能凝成一丝；今天早上刚凝出九十九丝，指望这个是没辙的。
那就只能用第二个方法了。
“青龙啊，劳烦你加个班啦。”
孟仁心念一动；原本盘着躯干的青龙舒展开来，它表情复杂地瞄了孟仁一眼；
随即，它脱离了漂浮轨迹，距离孟仁更远了些，同时速度下降——
方便让海纳看见。
海纳那边暗自心惊：这青龙似乎往自己这边来了？
据传，上古大贤，行善万千，可成瑞兽德象朦胧虚影，于修行之时陪伴身畔，有精进之效；
可这孟仁不在修行都有瑞兽德象……清晰无比不说，还足足四个！
她何尝不想多看这独特的德象两眼？只是感觉盯着看过于失礼罢了。
现在都快贴脸上了，这不得好好打量打量？
这龙鳞的色泽，好润啊……
缓缓飞腾的青龙，用嫌弃的目光看着海纳；
但海纳不怒反喜：被瑞兽嫌弃怎么了？其他长老还没这个机会呢！
直到青龙从她的鬓角边飞过、返回原来的轨迹盘起来，海纳才回过神来。
呼……被青龙眷顾可是好事，回去得勤加修行，说不定能有新的突破……海纳暗自激励。
另一边，孟仁也松了口气。
最后一丝凝实混沌气来咯！
人前显圣，用德运之象产生实际影响，即可收获凝实混沌气！
一百丝化为一缕，孟仁随即将其投入到混沌气之中，开始运转；
“挑个气运好的长老，抱大腿应该能安全一些。”孟仁回头看向长老席。
这可是在找自己的救命稻草啊……！
一缕凝实混沌气投入，
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化。
按照往常来看，一切将会褪成无色，变成半透明的轮廓剪影，再根据各人的运势重新放出光彩；
运决定光的颜色，由低到高依次为黑灰白蓝紫橙金，每个颜色又有浓淡之分，势则决定光的亮度。
例如要未来受千刀万剐之刑的魔头，运势就是一大片的漆黑；而一生平和无恙的农户，则可能是一小点的纯白。
顺便，这功能看不了自己的，有点可惜。
颇为突兀地，孟仁眼前就是强光一闪——这意味着“加载完成”。
“嘶……”来不及抱怨，孟仁就倒吸一口凉气。
往日使用时候，天地都会变成一片灰蒙蒙的混沌，好似阴雨天一般；
而今天则霞光万道彩雾弥漫，映得天幕比正午晴空还要耀眼夺目。
毕竟今天仙人太多了，正常。
不得不说，长老席那一排彩色强光，闪得就跟页游界面似的；
虽然没有屠龙宝刀、神级翅膀之类，但晃眼睛程度更胜一筹。
平戎城里偶尔能看见两个淡蓝色运势的、还只有不大点儿光彩，这里的长老们则是紫色打底，橙色扎堆，一个比一个亮堂，看得孟仁眼睛颇为不舒服；
尤其是圣主，一道灿然的纯金色气运直冲苍穹，壮观夺目，宛如烈日降临！
“看来，这么亮堂就是因为圣……等下。”孟仁突然感觉不对劲，“圣主的气运是金色的，扩散开来，天穹也应该是黄金一般，但现在是异彩纷呈……”
她的金色光柱只在彩色天幕下留下了个一个点，那点金色不仔细看都会忽略在周围绚烂变幻的彩色光芒之中；
而且，圣主身后的光幕相对偏暗一些。
看错方向了？
这运势的主人，其实在长老席高台正对的方向？
说来也是，这里汇聚了众多宗门仙苗，未来有大成就的自然也不在少数；
只是，这光的强度，用天纵之资来形容都不够，得说是……
天命所在！
孟仁深吸气，向着应试的众多宗门弟子那边缓缓转过头去——
第二章：拿了废材流剧本的她
双眼似乎刺痛。
运势观测到的光并非实质，伤不到眼睛。
但孟仁感觉精神受到了剧烈冲击。
光，虹光，变换莫测的七彩虹光。
自感仙石前，一道傲然的身影轮廓里，光芒犹如超新星爆发一般迸溢而出！
山下诸多宗门长老，一人之下、千人甚至万人之上，哪个不是名震一方？但在逸散的彩色光幕里，就如同被海潮席卷的砂砾一般，几不可见！
光芒溢出本身轮廓，可影响百人命运；扩散十米开外，则可掌控万人生死！
她的光芒少说也蔓延出十几里范围了！
孟仁想看看这位究竟是何方神圣，但光芒过于耀眼炫目，以至于轮廓都看不清；
“就这位了！”
心念一动，混沌气停止运转，天地归于常态；
亮度一下子降下来，孟仁过了好几秒才调整好视线、落在感仙石前的身影上。
“……十八岁，凝灵二阶，蓝色德运。”
由于境界低得过了头，执律弟子的语气甚至从嫌弃变成了疑惑，那句“不合格”都没兴致跳出来……会场边缘观看的各宗门长老们更是牢骚四起。
“十八岁凝灵二阶？我们宗门收徒都不要这样的。”
“没天赋，也就一些百十来人的小宗门会捏着鼻子要了吧。”
“这哪个宗门派她来砸场子的？”
鄙夷、嘲笑、讥讽，全场的目光落在那位少女的身上。
但孟仁心弦绷紧。
“面对上千长老们的质疑……她居然还能如此不卑不亢？”
绝对不是因为她风中飘扬的银色长发太戳xp了。
山顶风不小，且只有长老席有隔风的阵法，呼啸的山风将少女的衣裙吹得猎猎作响；
无尘的素色长袖在风中翻飞，应和着灿然星河一般的长发飘扬；
这种气场……就犹如暂且在风中收起翅膀蛰伏，随时准备一飞冲天的苍银凤凰！
“就这坐怀不乱的气质，自己就该好好学学。”孟仁在内心里盘算着能不能找点心理修养方面的书……另外太可惜了，这么远，看不清长相。
“这位弟子……”海纳拿出一块玉符、查了下其中的弟子资料，“嗯，洛怜，今年才十八岁，天赋绝然，十六岁凝成金丹，但前两个月因为修炼时走火入魔修为尽废……
两个月从凡人到凝灵二阶，倒也称得上神速，只可惜相对于咱们圣地的标准差太多。”
孟仁眉头一跳。
洛怜？
自己凡间有个青梅竹马，也叫这名！
只不过天下之大，重名也大有可能，自己那青梅也不是银发；她这情况越听越感觉是废材流主角的配置，孟仁已经脑补好她受到轻慢之后奇遇连连的百万字装逼打脸剧情了。
无论多狂拽强横的宗门，只要在主角的对立面，最终都会成为垫脚石……
“宗门五年一小招，二十年一大招，圣主一甲子才亲临一次；”海纳柳眉微微皱起，“若是让她五年之后再进圣地修行，岂不是耽误了人家进度……”
孟仁轻叹，别说耽误进度了，人家之后来不来你这儿还要另说呢。
“但，我说了不算啊~”海纳看了眼圣主那边，“还是得看圣主的意见才行。”
孟仁坐不住了。
天命之女在不在圣地都会一飞冲天，区别在于是报恩还是报怨……
“四位，拜托给点作用~”孟仁在内心里对四圣兽幻象道。
……青龙在舒展身躯的时候差点打结。
另一边，圣地长老们也讨论起来：
“这弟子天赋似乎不错，修为废掉一次，还能快速赶上。”
“但凝灵境也太低了，说不过去。”
“咱们圣地为弟子配发的飞行法宝都要灵海境才能驱动，难道让她跑着去各峰听课？”
“让她五年后再来吧！”
“也是，等待五年的心境都没有，说明未来也难有大成就……”
这些声音，自然也被权衡考虑的圣主听了进去。
境界过低不仅有诸多不便，和其他圣地弟子相处估计也会影响她的心性；
综合考虑下，或许还是让她五年后再来比较好。
圣主主意已定；只要保持沉默，那位少女就会被带回自己的宗门——
但，异象突生。
原本在孟仁身边缓慢飞行的四圣德象，此刻宛如感应到了什么，变得欢腾了许多。
不仅旋转速度加快，姿态也或欣喜、或激动，似乎是目睹了无上瑰宝。
在四圣兽的中间，孟仁泰然处之，似乎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但圣主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
如此，天平就要向另一边倾斜……
她微微颔首，随即抬头低声道：
“诸位长老，有谁愿意把这弟子领回自家峰域吗？”
圣地长老们各个都是人精：圣主都开口问了，这是啥意思还不明白？
想开口抢到手，可惜，终究是晚了近水楼台的那位一步。
“海纳愿意！”海纳朗声道，“海纳必定悉心照料，不使珍材蒙尘！”
“善。”圣主点头。
这对话台下听得清清楚楚，一时之间，喧闹更胜刚才——
“呼，真好用。”孟仁停止了运转混沌气，随即开始什么姿势比较得劲……
当然，是关于如何抱上这废材流主角大腿的，绝无其他杂念，绝无。
自己既然身为圣子候选，那手头可利用的资源应该是比较丰裕；
而自己又因为混沌气而无法融合灵力，不如把常规修炼资源拿去投资。
首先要否定的就是舔狗式的上赶着白送，众所周知，舔狗没有……
同时，舔狗式的白送也不会得到对方的尊敬，甚至还可能让对方起疑心、提防自己，收益率低到炸。
“你与此宝有缘”这样随便找个理由白送也不是上佳手段，就算她能接受，孟仁还感觉亏呢。
最符合孟仁想法的，应该是“发布任务式”，把材料丹药法宝之类的当成任务报酬；
这样双方的关系相对正常，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也有蛮多机会增进感情，操作得当的话，可以通过调控任务内容逐渐把她变成自己的形……咳咳，习惯自己的风格。
任务内容不用太苛求，奇遇自然会找到气运之女身上。
孟仁盘算着的工夫，剩下的弟子们也一个个完成了测试，有人欢喜有人愁。
随后，就是这仙苗会的第二阶段。
不合格的弟子领回自家宗门，合格的弟子则由长老们挑选、带回自家峰域；
同时，贡献了仙苗的宗门会领到一笔极其丰厚的补偿；新投靠正光圣地的长老、第一次看见戒指里的天材地宝时的震惊表现，已经成了每一届仙苗会的经典节目。
“孟圣子，我也得去挑弟子去……嗯？”海纳又收到了一条消息，“啊，有位叫孟流的老人找你，是从平戎城来的，现在就在山下的迎宾居，去看看？”
这就要提一下那位金丹境的队长了——他相当够意思，还申请圣地在平戎城设置了传送点，方便亲人来圣地找孟仁。
“啊，那是我二爷爷，我这就去。”孟仁点头。
“让小胖带你去。”
海纳说着一招手，一只比天鹅还胖的仙鹤就扑闪着翅膀飞到了孟仁的蒲团旁边；
它眉眼带笑，几乎跟主人一般眯眯眼。
刚才就是它载着自己从清心居来的……孟仁起身，盘腿坐在了仙鹤背的蒲团上，随即平稳起飞。
二爷爷在家族里称得上德高望重，尤其擅长和人打交道；
其平戎城里的其他家族、以至于邻近城池的其他家族交涉，几乎都是拜托他来。
按理来说，他平日里是很忙的……专门过来，是有什么其他事么……
肥嘟嘟的仙鹤平稳地绕过众多宗门长老上空，落在了一件山脚迎宾居前；
还没等孟仁从仙鹤上下来，一位体格健硕、精神十足的老爷子就快步走了出来：
“孙贼！可让二爷爷一顿好想！”
说着，他轻轻拍打着孟仁的肩膀、胳膊，仔细打量：“哎呀，这仙境是养人啊，咱孙儿更有精气神了，好，好啊……在这里吃得惯不？快进屋，二爷爷给你带了老多好吃的啦……”
“谢谢二爷爷~”孟仁快步跟上，“家里一切都还好吧？”
“好，好！”孟流笑着，“就是你爹妈这两天有点忙，腾不开身，要不就来看你了！”
孟仁的父亲就是孟家少家主孟庄，平日里就事务繁多，对此孟仁深有体会；
但，应该也不至于抽身来趟圣地都没时间。
“果然还是有事发生？”
“对，不过是咱们孟家的机遇，这段时间可辛苦他咯~”孟流说着，将放在地上的其中一个包裹打开、放到桌子上：
“看，这些都是你爱吃的点心零食，还有你娘亲手烙的肉馅饼~先吃，先吃！”
吃了一张大饼、两块甜糕，孟流则在旁边笑呵呵地讲着平戎城的近况；
由于孟仁被圣地看重，孟家在平戎城的地位越发卓然；
不仅如此，邻近的白马城也听闻其名，此番机遇正是和白马城相关……
“说到白马城，我记得……我和白马城的哪个家族还有个婚约。”孟流感觉暂时吃饱了。
身为大家族的子弟，婚约一事自然是早早就定下来；
孟家感觉平戎城的其他家族要么没有适龄女子，要么地位对不上，干脆托媒人从邻近的白马城说了一位——比较让孟仁迷惑的是，这门婚事整得神秘兮兮的。
别说不知道对方是谁，就连哪个家族的，那几位知情的家族长辈也是不愿意透露半点儿；
就算孟仁对亲爷爷老家主一阵软磨硬泡，也没问出结果，只得到了一个保密的原因：
担心孟仁按捺不住，提前把人家给拿下咯！
而且，婚约达成之后，孟仁的菜谱里韭菜生蚝腰子的占比也高了起来。
这到底好看成啥样？孟仁对此相当疑惑，却无从打听。
不过孟仁对这个未婚妻没多大兴趣；
没有感情基础……双方家长觉得合适，不代表订婚的两人也这么想。
这婚约，之前自己就想找个理由退掉……现在自己成了圣子，应该会更轻松一些，还可以好好补偿人家。
“现在，可以把婚约家族告诉你啦。你应该还有印象，毕竟在宴会上和他们家一起吃过饭，也曾是白马城的一方豪强……嗯，就是洛家。”
洛家……孟仁眉头一挑。
自己真认识他们家的人。
还不是一般的认识——
“对方也是这一辈的老幺；哪怕小时候深居简出、长大了拜入凌霄宗修仙、没多少人见过，在白马城也已经是极其有名的美人……我听说她也在这里。”
“她的名字是不是叫——”
“洛怜。”孟流感慨道，“咳，之前那么天才，前阵子走火入魔，可惜了~”
孟仁激动得深吸一口气：“她就是我的未婚妻！？你们为啥都不早说！？”
孟流点头。
……这不就是自己那青梅竹马么！
话说她怎么变成银发了？天命之女的奇遇吗？可以理解，而且更符合xp了！
考虑到长辈在这，孟仁尽量控制自己笑得没那么张狂。
这关系……直接一步到位！
在主角光环面前，那十个圣子候选算什么！
哎呀，省了多少工夫！
迎娶天命之女，出任圣地圣子，走上人生巅峰！
这下子，齐活！
孟流看向窗外：“洛家最近时运不济；她父亲为了给走火入魔的女儿多一分助力，换了一条风险颇大的交易线路，以求多赚点儿钱，换两个灵石给女儿；
前阵子，洛家的一大批珍贵货物受到妖族袭击，族人虽然只是受伤，货却是一点儿都不剩；其他几个家族趁机一起打压洛家，抽出股份、追索债务，一下子就把一个名门望族压垮咯。
不过，在危难之时，咱们孟家支援了洛家一大笔，让他们度过难关，不至于被吞并，他们欠了咱们好大一笔人情呢。”
“好哇，同一份礼，雪中送炭远胜过锦上添花……”孟仁笑着点头。
“二爷爷这次来啊，就是为了你和这洛家小姐的婚约……”
孟仁已经开始设想婚后的幸福生活了：“二爷爷是来确定婚期的，还是商议彩礼嫁妆的？”
“不是，不是~”
“那难道是直接准备婚礼？”
“也不是~”
“那，二爷爷是来……？”
“是来退婚哒。”
第三章：莫欺少女穷是吧？
“乖孙砸，你刚才念叨什么呢？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咱们孟家旁边确实有河，但都多少年没搬家啦。
莫欺少女穷？咳，洛家虽然失势，但也没那么穷~
虽然洛家还不知情，但拿一个婚约换一大笔支援，算他们不亏！
你要是实在觉得舍不得，也可以等娶了正房、商量通了，再纳个妾嘛~”
孟仁双眼有些无神：看来二爷爷对于废材流主角的恐怖一无所知。
这婚一退，自己的结局不言而喻！
刚想劝一劝二爷爷，但孟仁又没开口：这定是家里长辈都商议好了，才过来“通知”自己！
三言两语搞不定，得……整点花活。
问题不大，用不上慌。
“对了，咱们得上哪儿找洛家小姐啊？”孟流有些茫然地看着窗外，“这里神仙太多，我都不敢出门，怕一不留神冲撞了人家……”
当然是找海纳长老；而且，或许没必要让肥鹤驮自己去找她。
手一翻，彩色玉牌出现在掌心。
“这是仙人赐你的宝贝？”孟流被光芒闪到，不由得略微后倾：“可真敞亮！”
“啊哈哈……”孟仁尬笑一声，试探着调用仙灵之力与令牌沟通。
即便不能炼化为己用，根据功法上的指示、将其稍微调动还是可以做到；
当然，也就能激活一些法宝、阵法的开关之类，单论杀伤力还不如一阵微风。
灵力激活，一个半透明的彩色面板随即弹出，彩色的背景上有一个个的图标，和穿越前的智能手机有异曲同工之妙；
找到通讯录的图标，意念一动，面板随即切换到联系人列表，连点击都省了。
目前只有两位——制作者圣主，以及海纳长老。
将想要见见洛怜的事情给海纳发过去之后，两三秒后就得到了回应。
“啊，好说！各长老挑选仙苗少说也要三五天，这段时间弟子们就暂住在这山腰上的房舍里；她已经被安排好了，房间在北坡甲寅区一零五，我再找两只肥鹤过去连驮带引路哈！”
两分钟不到的工夫，两只同样富态的鹤就扑闪着翅膀过来了；
“看见小肥和阿福了吗？”
“看见了。”孟仁回复海纳。
……海纳那边伙食一定很好。
“啊，这是来接咱们的？”孟流起身搓手，惊叹不已：“哎呀，这两只大鹅可真……咳，可不能埋汰仙家，这嘴该打、该打！”
“二爷爷，咱们可得体面一点儿。”出发之前、孟仁叮嘱道，“她也被圣地选中了，别说得太直接……先寒暄下再说。”
“啊？她居然能被圣地收了？”孟流略一愣，但还是摆了摆手：“咳，那她也修为尽废，配不上你！
我之前听那神仙老爷说，就连圣主大人……神仙里的神仙，都很看好你嘞！不能比的！这婚约，谁也拦不住我，今天必须要推掉！这可是孟家的意思，你可别因为馋人家开不了口！
当然，当然，二爷爷心里有数，不会说得太直接过火的，毕竟说不定以后也能进咱孟家！”
果然，退婚的原因是双方地位差距……二爷爷刚才明显动摇了下，但远不够。
“二爷爷，那摊牌的时候就我来吧。”主意敲定，孟仁起身；
“当然，没问题~”
负责在前面导航的阿福姿态有些嘚瑟，而负责载着孟流的小肥明显有些羡慕孟仁这边的小胖……别的不谈，四圣兽德象身畔环绕多是一件酷炫的事。
哪怕绕的不是自己。
三只肥鹤飞得颇为平稳，不多时就到了北坡上空；
茂绿繁盛的林间被开辟出极为工整的纵横道路，一座座风格相近、规格由高至低各异的房舍错落其间，宛如别墅区一般颇为标致。
“仙人果然会讲排场，啧啧，大气！”二爷爷赞不绝口，心里编排着回去之后该怎么炫耀。
抵达目的地——一栋看着就很大气的二层木质带院小楼，肥鹤们在一边等候，孟仁先走过去，没等敲门，阵法就自动如门铃一般微微一震、通知房间里的人，极为方便。
“请。”里面传来了清冷如寒泉一般的声音。
“打扰了……”孟仁推门走了进去。
那娴静如画的银发少女正跪坐在客厅桌边的蒲团上，刚才似是在写着什么。
见到来人，她轻轻侧头往来，双目对视——然后室温似乎上升了些许。
一直以来，孟仁都面临一个无可奈何的苦恼：自己颜值太高了，不少平戎城的千金小姐都特意让下人带着轿子绕着孟府徘徊，只为假装路过看恰巧出门的自己一眼；
其他家族的公子更是动不动就往孟家跑，只为了学点儿孟仁的身形仪态，以求心仪的少女青睐。
这么高的颜值，将来如果和心爱之人结伴出行，岂不是会吸引过多的目光？
那样自己的爱人太没面子了！
可眼前这位少女……似乎不用担心这点！她和自己的颜值能称得上一个档次！
说起来，主角的超规格颜值似乎也是经典配置，毕竟人家是废材流剧本。
洛怜那边则是樱粉色的双唇微启，似有万语千言，却又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洛怜啊，好久不见啊！”二爷爷也迈步进门，“听说你也被圣地选中，真是可喜可贺啊！这下白马城洛家估计又要大开三日流水席庆祝咯——”
洛怜并未开口，只是起身行礼、又颇为恭敬地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起身时顺便把那张写得差不多的纸翻到背面。
“孟仁啊，你知道的，她就是话少！”二爷爷拉着孟仁坐在洛怜对面，“我之前在洛家就听说，这孩子沉默寡言，一天也见不到她开口几次，每次就算是说话，也就只说一个字，那叫一个——”
“……孟仁哥哥，你也来圣地了？”她星辰般的眸子犹如蒙上了一层夜雾。
说好的一个字呢？孟流的头顶简直要缓缓浮现一个问号。
“你是，洛怜？我记得你的头发不是……”孟仁也抛出了疑惑；
两人全然不顾二爷爷在旁边尴尬。
“前阵子还不是。”孟流在一边说道，“她走火入魔之后，头发就变成这样啦！”
洛怜稍稍看了一眼孟流，随后对着孟仁摇了摇头。
懂，真实原因现在不方便说。
两人第一次见面，还是在小时候两个家族的宴会上；
当时双方显摆自己晚辈文采，要吟诗作对；
孟仁自然是扛起重任，洛家则是洛怜挺身而出应对如流，俩人就这么认识了；
最后孟仁不讲武德，拿上辈子的古诗出来，洛怜想了半天也就憋出来头一个字，再想想不出来，一害羞一溜烟跑了——这也是她后来逢人只说一个字的原因，以鞭策自己尚有不如的人；
最后还是孟仁给她劝了回来，俩人没因此闹别扭，之后反而聊得更欢了。
家里长辈也乐于见到晚辈玩得融洽，毕竟这事关未来两个家族的合作，于是双方互相拜访的时候、都会带上还是孩童的两人，让他们隔三差五就能见一次面；
后来大了些，孟仁和洛怜就自己带着仆从到对方家里做客；
哪怕洛怜到凌霄宗修行，也会抽出每月一次的探亲时间、双方见面聊天；
也就两个月前走火入魔之后，洛怜留在宗门养伤未归，这才没见到面。
怪不得家里人一直不说明婚约对象，订婚之后也不拦着自己去洛家做客……原来是因为这个！这要知道，以俩人这正经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早成熟饭了？
啥？青梅不敌天降？就这废材流主角，你天降一个试试？
此外……洛怜也不知道自己的婚约对象。
“洛怜啊，近段时间生活怎么样？宗门对你还好吧？”为了铺垫气氛，孟流接过话题、开始拉家常。
“好。”
“洛家最近情况不怎么好啊巴拉巴拉……不过不用担心，我们孟家一定巴拉巴拉……”
“谢。”
“你来这圣地感觉如何？有什么想法吗？哎呀，要我说，这里真是神仙一……”
“棒。”
……孟仁在旁边憋笑憋得挺辛苦的。
洛怜不是什么冰山美人，也非不苟言笑，只是单纯的话少。
当然，孟仁也没忘了正事，在房间里四处打量，看从哪儿下手比较好。
洛怜也刚被安排到这里，行李包裹都没打开；
能见到的属于她的个人物品，也就桌边的一把佩剑、手边的笔墨纸砚和挂在门边的一条厚实的披风——天上风大，乘坐宗门长老的飞舟时需要做好保暖工作。
完全够了。
孟流那边，纵然老爷子经常和人唠嗑扯淡，面对这种不苟言笑的还是有点力不从心；
趁着老爷子缓口气的工夫，孟流起身、走到那佩剑旁边，将其拿起，故作惊叹道：“咦？”
“……怎么了吗？”
洛怜刚要再说什么，孟流就连忙抢白道：“洛怜妹子，这柄剑，来头不小啊——！”
说着，孟流对着洛怜眨了下眼；
洛怜微微颔首，保持沉默；
“这剑内蕴魂灵，暗合天地玄理，道法纯一；若是与主人契合大成，随手一剑便有摧山裂石之威，端得是一把绝世好剑啊！”
可这明明是凌霄宗批量配装的……洛怜在内心小声吐槽。
“洛怜妹子，这剑，你一定是蒙天眷顾，偶然得之，对吧？”孟仁说着将剑递给了洛怜。
“正是；那日我梦见有仙人托梦与我，要授我一桩机缘；我按照仙人所说调制灵沙埋之，七日之后，便孕育了灵气出来。”
“我听闻，剑若有灵，自带霞光，绚烂非常！洛怜妹子，快快拔剑让我见识下！”
看着孟仁“期待”的目光，洛怜脸上略微浮现了一丝为难；
刚才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已经够考验她演技了，还要拔剑，这不是要穿帮嘛……
但洛怜的行动倒没有迟疑。
“那么，见笑了。”洛怜说着，拿着佩剑起身、退后数步，随后轻轻将剑拔出；
略微出鞘的那一刻，洛怜愣了愣——
剑身……它真的在发光！
白皙的手掌微微颤抖，但她还是将其拔了出来；
完全出鞘的那一刹，房间似乎有莫名的光辉闪过！
定睛一瞧，剑身上覆盖着一层绚烂的神妙霞光，七彩流转！
不只是二爷爷看得傻了眼，洛怜也暗自心惊；
但她心理素质还蛮过硬，不仅没愣住，还轻轻挥舞了几下，让那霞光显得更酷炫；
随后，颇为标致地收剑入鞘：“献丑了……”
“哇，好厉害呀~”孟仁尽可能让自己的夸奖更有感情一些，随即瞄了一眼二爷爷；
他这会儿已经从震惊里反应过来，似乎在想些什么；
“洛怜妹子，坐、坐！”孟仁又故作无意地将视线落在了砚台上，“话说，这是在写信吗？”
“嗯！”洛怜有点慌乱，收起了那写到一半的纸；
“唔……这砚台不错。”孟仁并未关注洛怜的动作，“隐隐之间似乎有龙纹涌现，平静之中蕴含着磅礴生机，平日放在房间，对保养神魂大有裨益……这定然也大有来头！”
“说来惭愧。在凌霄宗时我曾出行游历，经过山中一片仙雾时，突然有声音唤我；我循声而去，发现了山间一处清潭；潭边有一条蛟龙盘踞，看我一眼之后，就化作了这方砚台；
说来也是奇妙，我再去探寻时候，竟然发现那山上并没有水潭，当真是奇乎怪哉。”
洛怜为自己编故事的能力吃惊，这其实是她花了十文钱在城里买的……
“见识见识！”孟仁眼光热切——至少装得很热切。
有了刚才的心理准备，洛怜爽快地点头、拿起另一张白字铺好，准备随意写下几个字；
“这……墨汁里，刚才似乎有条龙的影子？”二爷爷揉了揉眼睛；
他又看向毛笔的笔尖——那哪儿是笔尖？
分明是一条漆黑色的微型墨龙，在起舞盘旋、喷墨吐雾！
龙爪、龙鳞、龙尾无一不纤毫毕现！
洛怜自己也心惊不已：自己明明被这条墨龙惊到手抖，写出来的字却格外好看……
随着一顿一提，蘸墨水的工夫，墨龙又变回了毛笔尖；
再一下笔，又成了墨龙。
趁热打铁。孟仁走到那披风旁边，又是一顿吹捧；
洛怜也是驾轻就熟，说得跟真得一样。
看着洛怜披在身上之后、那时隐时现的凤凰虚影，孟流彻底被震惊到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命之女啊！
之前那些都是误判！怪不得她这么快就能重返到凝灵二阶……
不行，这门婚事，现在看来……
看着孟流脸上舞台大戏一般的表情，孟仁悄悄停止了混沌气的运转；
刚才那些，便是混沌气的又一种功能——还是无消耗的。
感觉孟流盘算得差不多了，孟仁轻轻清了下嗓子：
“咳，那个，洛怜啊，其实啊，我们今天这次来——”
下一刻，孟仁的嘴就被孟流猛地捂住了……
第四章：这要沾因果的呀
千万别说了！
双眼圆睁、不住摇头的孟流恨不得把这句话写脸上。
孟仁故作无辜，眨了眨眼；
“孙儿，这事情，交给二爷爷就好！”孟流面色凝重，沉声说道；
“哦~”孟仁点头。
重新坐好，孟流又努力换做笑脸：“洛怜啊，其实我们这次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就是为了婚约。”孟仁补了一句。
孟流脸当时就黑了，瞅了孟仁一眼；
孟仁故作无辜耸了耸肩。
“……关于这个婚约呢，”孟流清了清嗓子，“我们孟家其实是——”
“很有意见的。”孟仁紧锁眉头，捶桌故作感慨状。
孟流想偷偷掐一下这孙贼，但又寻思孟仁进了圣地，就是未来的神仙，自己要是再动手的话，会不会手指头疼？
“没错，我们感觉，一直不公开，对你们太不公平了！”
孟流用更大的力气又捶了下桌子，随后快速把两人的婚约说了个明白，又保证这婚约铁打铜铸、坚不可摧，最后又拍下三千两银票，表示意思意思——
当然，原本这钱是为了“再给你洛家三万两，离开我家孟仁”的。
为了不给孟仁插话的机会，孟流整个叙述的过程几乎都没有大喘气；
讲完之后，孟流相当麻利地拽起孟仁：“那么，洛怜啊，我回去后两家会商量下良辰吉日，咱们现在都一家人，有什么困难就尽管和孟仁说啊！”
不等洛怜出门相送，孟流就逃也似的把孟仁扔到了仙鹤上，两人起飞远去。
确认两人离开后，洛怜拿出了刚才写到一半的那张纸——上面的内容是，申请洛家为自己退掉婚约，或者延迟一段时间；
“切，真是的，不早说……”
她略微翻了个白眼，随后将那张纸付之一炬。
……
“孙砸。”另一边，飞出一段距离后，孟流黑着脸问道，“你咋想的？”
“嗯？不是说好的嘛？”孟仁欣赏着远处山崖间的云彩故作无辜。
“别以为我不知道！”孟流笑骂道，“那姑娘气运如此之旺盛，简直天上难找地上难寻，你还成心推脱，是故意耍你二爷爷对不对？”
“啊哈哈……你看那云真白~”
嘛，不这么说，二爷爷你怎么可能这么上心呢……孟仁想着。
……
山顶广场，仙苗大会已经进行到了二阶段，长老选徒；
抽签决定循序，每位长老带走一个最看好的，循环往复；
此外，由于之前嘴快占便宜得了个洛怜，海纳被长老们一致决定该最后一个挑。
海纳也没意见，得了便宜就不要卖乖。
正等着其他长老选徒的工夫，抽到倒数第二的长老传音过来：
“海纳，你那边有孟仁圣子的联系方式吗？”
海纳瞄了一眼前面：那长老体重大于身高两倍，整个人圆鼓鼓的，脸上总挂着笑脸，看起来相当和蔼可亲；
“自然是有……敢问崇山长老何事？”
长老崇山，专修防御法门，为人憨厚，掌管圣地中三十六峰，地位比起海纳也只逊一分。
“咳，人家从凡人刚来圣地，有诸多不便；直接给太俗，我寻思给他的圣子令打一千灵石进去，方便他平日花销！”
修士之间的货币自然是灵石，圣子令又有空间法器的作用，得知亚空间坐标之后直接送张灵石、或是灵石票据过去，方便快捷。
“当然有啦~”海纳拉长了声音，却没有要拿自己令牌的意思。
“这……那是我唐突了……”崇山长老以为是海纳不愿给，连忙行礼道歉。
圣子的联系方式，这可是人脉资源……
“不不，当然可以给，但长老你可想好了啊。”海纳双眼微睁，“你给了灵石，固然是方便了圣子，但圣子又失去了什么？好好想想，你愿意冒这个险吗？”
“还望海纳长老明示。”
“历练的机会！”海纳语重心长道，“从无到有的积累，这难道不是磨炼？白白送上大笔灵石，固然可以让圣子一时感动莫名，可当他证得无上仙道，回忆当初的时候……这看似轻松的捷径，是否又成了某一时间段的绊脚石？”
崇山长老心下一惊，是啊……
圣子固然不会缺少灵石，但要是缺了赚取资源的能力呢？
未来会不会因此吃亏？这可是大变数，自己要沾因果的呀！
盘算几番之后，崇山长老越想越怕！
“多谢海纳长老指点！”崇山又是一礼。
“咳，你我本是同道，何必客气？”海纳指了指他身后，“哦，崇山长老，到你选弟子了，快去快去。”
崇山自然是千恩万谢、不抱多想地选弟子去了；
完全没有留意到身后海纳狡黠一笑，悄然摸出了长老令——
……
“嗯？握草这还能转账的！？”
刚送二爷爷离开、在迎宾居暂歇的孟仁看了一眼“震动”的圣子令，吃了一惊；
【孟仁啊，这点先花着，不够随时说】
【点击接受转账一万灵石】
就是这界面设计做得有点不妥，如果不是海纳发过来的消息，孟仁还以为是什么诈骗消息……
轻轻一点，灵石到账。
“灵石？话说这灵石到哪儿去了？”
孟仁又研究了一番。
这圣子令的使用手段，大抵与智能手机相仿；
只不过上辈子手机性能看处理器之类的，这里的由令牌材料决定——越高级的材料，能容纳的灵力越多，性能也就越强；
同时，圣子令还绑定了亚空间坐标，可以存储一定量的物品；
“由于圣子令并非专业的空间法宝，存储空间不大，纵横高约一千丈……”
……这还不大？够装进去几座山的了！
打了个哆嗦，孟仁继续看说明文件；
“啊，如果决定令牌性能不佳，可以到藏宝阁用贡献点或灵石购买更高级的令牌或者加装功能模块……嗯？还有图片说明？”
普通弟子的令牌为木质、铁质，刻有阵法，基本也就能通讯用；
有资历一些的弟子则换成其他材料，比如灵玉，以供更多功能；
长老们的则材料各异，基本都附带空间法宝功能。
同时，加装的功能模块是直接安在令牌上的；
如果一个令牌安装了过多模块，就会像一块色彩缤纷的大砖头一般……
砸个核桃都不费力气，这可比乱七八糟C盘发红的电脑有视觉冲击力多了。
帮助文件里介绍得比较笼统，且大部分都是操作说明，对有过相关经验的孟仁而言、使用起来可谓是轻轻松松；
退出帮助文件之后，孟仁打算看看还有什么功能——
同修名录——嗯，通讯录；
光影摄取——照相机；
天籁仙乐——音乐也有？
天地万维——这好像是浏览器！？
这玩意还挺好玩？
孟仁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目光停在了一个应用图标上；
交材易宝……？
第五章：送货上门
居然连购物软件都有……
孟仁点开、划了几下，看得眼花缭乱。
从最基础的炼丹炼器材料，到价格昂贵的仙丹法宝，应有尽有；
店铺里的货物大多来自圣地各藏宝阁，也有修士自己上架杂货；
一块灵石就可以买一大捆养心草，炼丹可用，也可当做香料；
十块灵石就能买下一尊练习用的丹鼎，但是感觉不甚结实；
一百块那就堪称一笔巨款了，推送的杂物基本都是一两位数。
对于灵石的珍贵程度，孟仁之前就略有耳闻：内部蕴含大量灵力，可被炼化，不管是修炼还是快速恢复、亦或是炼丹炼器布阵，修仙路上少不了；
来源嘛，由矿脉开采，或由修士将炼化过的灵力灌入制式的灵石模具里；
矿脉开采出来的灵石浓度不一，一般外表都有着石壳包裹、看不出内部情况，各宗门也会将开采出来的原灵石拿出去售卖，买走切开之后盈亏自负；
……混沌气没那个功能，孟仁也不想长毛，所以不打这方面的主意。
修士灌入的话，一位金丹修士也得三五天才能灌好一块，一般是圣地、大宗门才经得起这么造。
“一万灵石可谓巨款，先将大部分留着傍身为好。”孟仁略微思虑下，“先买点最为紧要的……”
一个凡人，在圣地最需要的什么？
以孟仁的性子，最先要买的就是防御类法宝，不说是否有人暗害，就是两个修士切磋的余波，说不定也够凡人重伤的了；
虽说圣子令本身就是一件极强的防御法宝，在灵力耗尽前，可自动维持几乎与圣主相同水平的防护阵法，可谓天下无人可伤，同时还会通知圣主救援；
但激活了也就相当于告诉圣主自己有危险……被一个灵海、凝灵境的人打出求救信号，这未免也太丢人了。
所以还是先买个差不多的为好。
输入，搜索，极其方便。
“耀光珠，黄阶下品法宝，激活可展开结界，有效防御灵海境以下攻击……一百灵石。”
对比过几家之后，孟仁感觉这个算是最划算的了。
下单下单。
在界面居然还有提示：您是尊贵的圣子令用户，可享受免费送货上门服务。
然后就是填写地址——刚点进去就弹出来了个上辈子特别熟悉的界面，要求获取位置权限；
同意了比较好……自己刚来，填不准地址。孟仁讪讪地点了确认。
确定购买。
【已经发货，请留意您前上方区域。】
孟仁刚试探着抬起头，一道空间裂缝随即展开；
从漆黑一边的空间之中，包装精美的小盒子稳稳地落下；
由于下方附着了小型风阵，落下的速度极慢，不用人管也不必担心摔坏。
孟仁接过，拆开包装，一颗金黄色的珠子躺在盒里。
“这……也太方便了点吧。”
法宝在发过来的时候，内部都蕴含着一定灵力；无需灌输，直接就可激活。
试着激活一下，顿时金黄色的光芒映照了整个房间。
确认收货。
有空再测试，对方是金银峰藏宝阁的，估计不敢糊弄自己这圣子。
这网购挺好用。孟仁满意地点点头，又准备买点其他物件。
有了盾，那就得来把剑了。
由于无法修行，武艺什么的也没怎么练习，甚至没有佩剑；
在这圣地里，不管是什么修，身上大都要来把剑撑撑场面，平时还能御剑飞行——窗外不时就有飞过去的，甚至还有飚剑的……
就瞅窗外这一眼，不远处就有一位修士开快了没转过来弯，Duang一声撞山崖里去了……好一会儿才灰头土脸地出来。
浅薄，冲动。孟仁摇头，自己要是学会飞行，才不会这么莽撞。
按照前半个月的了解，修仙者对于“飞行”有着不小的执念，尤其是高度；
金丹境就可以不依靠飞剑自己飞行，境界越高，飞得越高；
高空中可不是一片虚无，有各种悬空秘境，还有妖兽专门盘踞在其中。
而到了圣主那个境界，甚至能飞到天外，觅得密藏；令牌的材料就这么来的。
孟仁感觉得整把品质比较好的。
法宝分天地玄黄四阶，又各分上中下三品；
藏宝阁最多能买到地阶的，那就看看什么价格吧。
筛选，搜索。
“极幽玄冰剑，地阶中品，蕴极致冻气，不仅杀伤力卓绝，还能以幽寒之气削弱敌人速度，甚至冻结低阶敌人……价格……二十万灵石？”
孟仁立刻关了筛选。
绝对不是因为价格，单纯就是因为这剑很可能冻脚，自己一个凡人得照顾好自己。
来个黄阶的吧……
“黄阶上品，聚能雷霆剑，大灵力容量，内蕴雷法，可杀伤敌人于出其不意……价格九百灵石。”
行，这个造型够酷炫，还带电弧特效，非常适合自己这种花里胡哨的。
另外，雷法也可以作为攻击手段。
下单。
和刚才一样的流程；孟仁拿到手，拔剑出鞘，挥舞了几下——
有点沉。
不是设计的问题，单纯就是自己力气太小。
下一步就是飞行了！只要有飞剑，凡人也可以飞天！
不会？不是问题！
刚才孟仁就留意到，这圣子令里甚至还有应用商店；
下载一个“自动飞剑”应用就行了，可以意念控制；
由于圣子令的超高性能，几乎可以做到剑随意动毫无延迟！
“飞剑模式……嗯，是这么启动的对吧。”在剑柄处找到标识之后，孟仁轻轻一点、将其激活；
连接圣子令之后，孟仁试探着踩了上去——嚯，好稳当！
脚底板好像黏在了上面一样，还可以自由选择保持平衡亦或是翻转；
在空中做出特别酷炫的动作也可以！
深呼吸……孟仁把剑鞘背在身后控制飞剑飘向门边，开门。
确认附近、前方无人后，看着远处的长空，孟仁心念一动——起飞！
砰——！
伴随着一阵气浪喷涌而过，孟仁犹如被助跑大脚踢出的足球一般直冲天空！
除了一开始由于加速度较高、风大而有点不适，速度平稳之后，那叫一个爽啊——如同鸟儿一样遨游天空，是地面多少人的憧憬！
看着地面上云雾笼罩的群峰、缩小如模型一般的房屋与人，孟仁感觉心神畅阔不已！
啊，这飞行多是一件美事……
爽了好一会儿，孟仁才想起来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我从哪儿起飞的来着？
第六章：天降竟是我自己
要完呐。
孟仁放慢了速度，故作一副欣赏风景、悠然自得的样子，以免被身畔飞过的其他修士看出端倪；
自己完全忘了衍道峰在哪！
这些山都长得大差不差，山顶广场更是随处可见，衍道峰没什么明显特征！
怎么办？随便找个山峰降落，然后向海纳求救？
也太逊了。
先自己找找，就当飞行练******山清流云雾飞鹤之间，孟仁御剑而行，以意念控制指令；
加速，减速，上上下下左右左右……
小半个时辰过去，孟仁收获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飞剑自己会用了——就跟学会骑自行车差不多；
坏消息……
孟仁停下飞剑，有些绝望地看着眼前一望无垠的平原。
沧沧大河奔流而去，凡人的城池冒着几点炊烟。
飞到圣地边上了。
再往外飞，脱离了圣地大阵的保护，被魔族抓了炼丹、当炉鼎也不是不可能。
焯！
圣地这么大，也不安排个地图么！
正在内心叫苦连天的孟仁检索到了关键词。
地图？
等会儿，圣子令里似乎是有着地图的……一紧张忘了。
打开一看，嚯，果然。
好吧，是自己太不专业。
正光圣地依山脉而建，有千二百地峰，一百零八天峰；
衍道峰算是比较靠外侧的；再加上刚才的弯弯绕绕，直接飞回去不用那么久。
调转方向，开启导航模式，走！
【前方两百丈左转，绕过清流峰】
【右前方有修士切磋，注意避让余波】
【距离缥缈峰，还有三千六百丈。】
啧啧，这导航是真的不错，还有真人语音！
也不知道哪位仙子录得，声线清亮，语调柔和，属实悦耳——
【警告，飞剑灵力不足半成，请尽快着陆。】
不等孟仁吐槽，飞剑已开始下坠。
正值此危机之际，孟仁身畔环绕的四圣兽纷纷起身！
它们面色严肃，互相交换目光：
是时候了！
轮换上班四个时辰，就是为了此刻！
下班咯，换岗！
圣兽四散，飞剑呈四十五度角向一座山峰撞去——
……
“苏师姐，请指教！”
流云峰峰顶广场上，名为陈旺的弟子持剑挺立，目光闪烁；
“哈哈哈哈……来来来，你尽管用全力！只要能把我逼出圈外，我手上这柄飞剑就归你了！”
一身素色衣裙的高挑少女迎风而立，单手持剑；
她的脚下“擂台”，直径也就两步左右，勉强够闪转腾挪一个身位左右。
五十丈开外，不少弟子兴致勃勃地在旁观看；
“这陈旺乃是金丹六境修为，在同代弟子称得上天赋上佳！”
“再佳又如何，比得过苏妙之师姐？人家可是执秘银圣子令的天才！”
“但妙之师姐确实把修为压制到灵海一阶了……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差距不大点，你会愿意给她当靶子练？”
“不至于吧……”
讨论着的工夫，陈旺已经大喝一声，冲了上去！
直刺！
金丹境，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远在灵海境之上！
“来得好！”苏妙之爽朗一笑，侧身躲过，剑身冷不防拍了下陈旺的持剑手腕：“就是太莽撞，破绽大！”
陈旺咬紧牙关，变刺为扫，又被一个后跳躲过；
刚收力，苏妙之的身影又如瞬移一般出现在原地，剑锋已经停在了陈旺的咽喉前：“不要光靠蛮力。”
“呀啊啊啊啊——！”陈旺后撤一步，随后扬剑而起，剑影纷乱，劈砍刺挑，看得旁人目不暇接；
但如此凛冽的攻势，却被苏妙之一一破解……用的还是单手。
“呼啊……师弟，你还得多练练啊~”
趁陈旺刚发出一击猛劈换力的工夫，苏妙之一剑空刺向他的身侧，随后将剑身中蕴含着的疾风灵力引爆；
气浪汹涌，澎湃爆裂，毫无防备的陈旺直接被掀飞出去、划了一条颇为狼狈的弧线，摔在二十余丈开外；
这也是弟子们为何观战都要离得远远的原因，怕被砸到。
“如何，可有不服，要比试一下飞剑吗？”苏妙之稍微大声些喊道；
“苏师姐果然剑术卓绝，堪称年轻一辈榜首！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陈旺起身拱手道。
飞剑？剑术比拼，双方还好凭借技术交锋、方便控制力道，如是比试飞剑，自己一个发力失当、剑刃撞到人家的剑上，那自己的剑估计就废了！
不提装备差距，技术上也差太多。陈旺黯然退下，旁边的弟子倒也没有嘲笑他的，只是感慨苏师姐当真剑术无双。
“可还有人愿意陪我比试比试？”苏妙之环顾左右，无人敢对视；
为了缓解尴尬场面，人群中有人奉承道：
“苏师姐剑术已臻化境，年轻一辈已经罕有敌手！”
“就算是长老一辈，苏师姐这般的剑术也难寻！”
“我等，甘拜下风！”
苏妙之挽了个剑花，心情极其舒畅：“啊哈哈，既然没有挑战者的话，那我可就去找流云峰峰主，拿下这里的剑章咯！”
为了激励各峰弟子，圣地长老们研究出了一种章印机制：只要能在某一方面、战胜某一峰的全部同辈弟子，就可以到峰主那里领印章，算是一种荣誉证明；
而苏妙之就是收集剑章的狂热爱好者；身为圣子候选，她无论个人天赋、拥有资源都是顶级，又努力得吓人，比试剑术自然是无往不利；
“至今为止，苏师姐已经收集了三百多座山峰的印章了……无一败绩。”
“单论剑术方面的造诣，苏师姐已经不逊色于那些长老了。”
“咱们也只能认了……咦，等下，那边的是什么？”
随着一声惊呼，众多弟子纷纷向着那弟子指着的方向看去；
就连转身离去的苏妙之，也暂且停住了步伐，回头望向广场上空；
那是……
剑！
一位弟子御剑而来！
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带着炽烈燃烧的战意！
九柄飞剑在他身畔环绕，似是玄妙无比的剑阵，令人心惊！
即使马上要着陆，他也没有减速！
砰——！
一声巨响，他径直连人带剑撞在了广场地面上，一时间剑意迸发，烟尘飞腾！
虽然被扬起的灰尘尚未散去，但所有人都毫不怀疑他的来意！
那人缓缓从烟尘中走出——
九柄飞剑凌空舞，一席白袍无纤尘！
只见，那人缓缓开口，道：
“抱歉。”
第七章：论如何让人看不见自己拔剑
孟仁，现在变成了懵人。
如果不是着陆之前想起来激活防护法宝，圣主估计就要赶过来了。
而且，按理来说，自己飞剑失控，把人家广场给砸了，迎接自己的应该是责备，愤怒，索赔，而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看上去笑得贼开心的霸气老娘们。
“好，好！流云峰果然有高手！就这出场，霸气！”
苏妙之大踏步走来，到距离孟仁十余米远站定，拱手道：“在下断流峰苏妙之，佩服佩服！”
该怎么回答？
自己好像是圣子，太低声下气会不会坏了规矩？但也不想摆架子。
于是，孟仁学着她的样子，一拱手：“孟仁。”
苏妙之一惊，压低了声音：“敢问，就是前阵子加入圣地，传言将成为新圣子候选的……孟仁师弟！？”
“……正是。”孟仁点头，自己知名度好像还挺高？
否定的。孟仁瞄了眼周围，其他弟子叽叽喳喳讨论，似乎都不认识自己。
“哈哈哈……快哉快哉！”苏妙之拍手赞道，“不想师弟天资卓绝，年纪轻轻，就已经凝成了九剑德象！实在是令人激赏！”
“九剑！真的是九剑！”旁边的弟子纷纷道，
“我听说剑道宗师，能凝成一道飞剑德象，已经实属不易……”
“圣地千年前曾有穷尽一生钻研剑道的长老，也才凝聚三剑德象！”
“九剑，这得是对剑术有何等造诣，才能凝成！？”
“嗯？你的令牌还能拍照？这等精妙德象，请务必给我发一份！”
原来以为自己是剑术大师了么？孟仁有些尴尬。
刚才四圣兽到点下班了，这会儿值班的是九重飞剑……
咦，丹田怎么开始有凝实混沌气出现？产生影响了吗？
“师弟！可否与师姐切磋一番！”苏妙之朗声道，“师弟若是肯指教……师姐愿将潜心研究编写的剑谱奉上，以做报酬！”
剑谱……？
一时间弟子们又热闹了起来：这等天才自研的剑谱，可谓是有价无市！
而且，这显然还是个结交圣子的机会！
这不得客客气气、面带微笑地来一句——
“恕难从命。”孟仁摇了摇头。
切磋？那是切磋么？
是，对方看着年轻，但海纳长老看着也挺年轻的。
这要是一剑过来没收住力，自己虽然不至于化为灰灰，但也必定会激活圣子令；到时候圣主赶过来，问发生甚么事了，孟仁怎么答？对方不讲武德？
可拉倒吧，再见了您！
“为……为何！？”苏妙之颤音开口，刚才的霸气豪爽尽皆散去。
“实不相瞒，在下并不会用剑。”孟仁叹道，这是大实话。
“有九道飞剑德象，若是说自己不会用剑……”苏妙之垂首道，“那天下剑客，又与田间持木棍戏耍的稚童何异？”
……这泫然欲泣的架势是什么情况？
孟仁有点慌——凝实混沌气的来源在刚才断了！
“也罢，也罢。”苏妙之重新抬起头，强作欢笑道：“在下这等水平，又何德何能与绝顶剑术的您交手？是在下冒犯了，还望海涵，告退——”
“等一下。”
孟仁叫住了转身准备离去的苏妙之。
“请问……？”
“若是切磋一下，也不是不可。”孟仁摆了摆手，“但我只出一剑，看师姐能否接住，如何？”
“好！好！”苏妙之眨眼间破涕为笑，以至于让人怀疑她刚才是装的。
淦，不叫住她也不行啊。
如果因为这事，被一位剑术大师怀恨在心，岂不是血亏。
倒不如……多收点儿凝实混沌气。
反正也只是接自己一剑，没有危险。
“那么，请试着接下我这一剑。”
看着苏妙之距离自己十丈开外站定，孟仁左手横握剑鞘于前胸，右手握剑柄；
刚才“着陆”时候，孟仁已经将剑收到鞘里；这会儿，恰似一个要拔剑而出的姿势。
另一边，苏妙之死死盯着孟仁手中的剑，紧张万分。
锐利的剑，锐利的眼；
若是不能察觉对手的动向，与将生命交于对手无异！
苏妙之双手持剑，不敢有半分懈怠；
她如今已经是辉晶境巅峰修为，离化神只差纤毫；若是一念通达，天劫即至，安然度过即可晋入化神；
哪怕是化神境界，出剑的速度，也绝不会超过苏妙之的感应。
那么，来吧，让我见识一下！
苏妙之牙关要紧，捕捉着孟仁手指的每一个微小动作！
……！
电光火石之间，苏妙之还沉浸在感应之中，一道弧形剑气已经呼啸而至！
不等苏妙之举剑抵抗，一截剑气已经停在了她秀丽白皙的脖颈旁边；
而剑气的剩余部分并未停顿，继续划破长空，在远方的湛蓝天际留下了道中间有着缺痕的白线；
咔。
剑格与剑鞘相碰撞的声音打破了广场的寂静——这是孟仁收剑入鞘。
“他……他什么时候出剑的？”
“太快了，看不见——！”
“刚才那剑气……居然如此精妙……不行，我要悟了！”
有修剑的弟子感于一剑之威，竟直接盘坐于地开始冥想；
而苏妙之则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石雕一样呆在原地。
败了……
居然连他什么时候出剑都看不清……
“苏仙子国色天香，却未施半点粉黛，也无半点装饰，未免太过不珍视自己的容貌。”孟仁笑呵呵地将剑背于背后，那无形剑气已经悄然化作一只翩然的半透明蝴蝶，在苏妙之的眼前飞舞盘旋；
“稍稍打理一下自己，研究下剑道之外的事情，或许另有感悟？”
说着，那蝴蝶如同玉钗一般停在了苏妙之的耳边，随即消散；
苏妙之脸红了。
孟仁一愣，自己不会真撩到她了吧？
当然不是——苏妙之这不是羞涩得发红，是激动！
刚才那只蝴蝶里面所蕴含的剑意，缤纷竞舞却又井然有序！
仅仅是数眼的工夫，就让自己之前的一些困惑一扫而空！
啊啊啊——原来这么简单！
天空陡然变暗！阴云突兀涌出！
“这是……苏师姐要渡劫了！大家快离这广场远点！”有弟子大喊道；
天劫！
突破大境界时候必须面临的考验！
旁人，帮不上忙，只会引雷上身！
“师弟！来日必有重谢！”苏妙之昂首向天，“妙之眼下要先过了此劫！”
“保重！”孟仁悄然用圣子令给飞剑充好了灵力，随后拔地而起飞远；
苏师姐的谢礼？可以期待下。
至于……什么时候出的剑，为什么众人都没感应？
其实孟仁压根就没拔剑。
“剑气”，德象凝的，确实好看，但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所谓收剑入鞘，只是轻轻用剑格磕了一下剑鞘而已……
此外，感应着丹田里涌动的整整五缕凝实混沌气，孟仁感觉没白忙活！
先找个安稳地方……
有这么多，应该可以试一试之前没机会用的其他功能，比如——
化虚为实！
第八章：随机具现
【已抵达目的地：衍道峰。】
随便找了个空地降落，孟仁松了口气，看向身后的雷劫；
正巧，下一瞬漆黑阴云就被无形剑气一切两半，滔天剑意伴着爽朗笑声隐隐传来——看来苏师姐渡劫相当顺利。
恭喜恭喜。孟仁点了点头，随即发现圣子令震动了下；
【您收到一条好友请求】
嗯！？
点了一下。
【备注：孟师弟，真是多谢了！师姐已经渡劫成功了！】
【——来自皎月秘银圣子令】
她也是圣子？还挺有牌面？
……自己的圣子令更有牌面。
点了同意之后，苏师姐立刻发来了消息；
“多谢师弟点拨之恩！师姐这就将剑谱奉上！”
【点击接收文档《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啊啊啊抱歉师弟我发错了！稍等一下！”
【点击接收文档《苏妙之自研剑谱》】
“师姐还需要平复气息、巩固境界！来日必当登门拜访，携厚礼谢之！”
还真是爽快……感慨之余，孟仁点击了接收；
网速贼快，直接加载完成。
这剑谱文字说明、图像讲解一应俱全，每一招一式还有苏师姐亲自演示的光影记录——只要心神沉浸圣子令中，就能宛如鉴赏3d模型一般全角度……
咳咳，师姐穿的是长裤，不要多想。
不得不说，相当详尽，孟仁完全不通剑术都能从纷飞的光影里看出牛逼。
可惜孟仁连练气都没到，敌人站着给戳都破不了防，所以拉倒罢。
暂且放下剑谱的事情，确定周围无人之后，孟仁沉浸心神，运转混沌气；
化虚为实！
消耗凝实混沌气，即可将混沌气内的随机产物具现化！
每次具现最少消耗一缕凝实混沌气，一般来讲投入越多，产物越好；
问题是这玩意随机性太强。
运气好，能出法宝丹药；
运气不好整本功法出来，孟仁完全用不上。
当然，点背到一定程度，整个北宋的壶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先投入一缕试试看。
混沌气运转，白色流光涌现——
“……混合仙蔬果汁一坛？”
再看看描述——
【不会过期，很好喝，真的。】
净扯淡，还能有多好喝？
孟仁将那一坛果汁放入储物空间，用附送的杯子倒了一杯尝尝。
……这描述说得对。
虽然没啥实际用处，但混合了多种果蔬的香气，甜度也正好，丝毫不腻；
不愧是混沌气产物，不亏，不亏……
咬牙切齿地把杯子放回储物空间，孟仁又投入一缕混沌气；
来点有用的谢谢！
混沌气运转——又是白光。
“一次性鳞甲之阵符咒？”
【为方圆十丈内的友方目标添加时长一炷香的护甲，可有效抵御灵海境以下攻击。】
有点鸡肋啊，孟仁咂了咂舌；
说没用吧，这群体保护队友，强度都写脸上了；
说有用吧……这圣地里灵海境是门槛，而且自己也刚买了法宝，鸡肋……
最后三缕一块都放进去吧。
依旧是白光，不过这次应该会好一些。
一个指甲大小，水滴状的物体……内部似乎是空的。
“微雨之灵？”
【可以储存一定量的水；存水状态下，可以在任意场所制造降雨。】
好像可以整一场小雨，作为展示神仙法力的手段……也不能说没用。
随机性太强，还是灵石买法宝靠谱。
又给飞剑充满了灵力，绕了衍道峰北坡半圈，停在了甲寅区一零五边。
洛怜之前经历的事情可得好好打听下，这可都是机缘！
这次接近院子边缘的阵法时，并未像上次一样有“门铃”，而是出现了提示；
【来访者您好，目前房屋主人正在修炼之中，请勿打扰。】
还挺智能。孟仁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改日……改天再来拜访。
孟仁步子还没迈出去，那提示又消失了。
与其同时，一股灵力波动自房间内部逸散开来——
“突破了？”孟仁点头，“这也太快了……”
稍等了一小会儿，孟仁才重新按响门铃。
“请。”
推门，洛怜正端坐于桌边等候。
“孟仁哥哥……好久不见了。”洛怜起身、招呼孟仁坐下，“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她的眼眸之中有些许雾气弥散。
“是啊，恭喜洛怜妹子也选入圣地了。”孟仁也没有半点拘谨；
“多亏了孟仁哥的帮助。”洛怜有些不好意思地打量着孟仁身畔的飞剑德象，“高台上的事情，我都看见了；驱动德象，对身体有很大负担吧？真是抱歉……”
换做别人，孟仁肯定得趁机拿一波人情，但对洛怜嘛~
“德象岂是如此不便之物？对了，洛怜，你的头发究竟是怎么了？”
洛怜陡然警觉起来。
“孟仁哥哥说笑了，自然是走火入魔咯……”
她话是这么说，素手却拿起了笔墨，故作写写画画；
笔锋一抖，又突然用手遮住一处，唯让孟仁那个视角能看见，只有四字——
古凤玄经！
随后，又是悄然一涂，当做无事发生。
孟仁眉头紧锁。
洛怜对自己毫无隐瞒，包括她小时候曾经偶遇凤骨，吸了凤髓，体内有一丝上古银凤血脉！
这古凤玄经，多半是她的凤血和古凤传承有了感应，偶然得之！
凤凰……虽然是祥瑞之兽，但也仅限于在传说中是祥瑞；
现存的凤族，无一不是妖族巨擘！而妖族与人类，则是死敌！
而妖族的功法只有妖族可以修炼，这事情如果被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怪不得她如此谨慎，这圣地里如果是被人发现，岂不是要命？
“咳，话说，洛怜妹子，你得到宗门发的令牌了吗？”孟仁开始转移话题。
“得到了哦。”洛怜拿出一块玉质令牌摇了摇，“海纳长老送过来的，似乎价值不菲……孟仁哥哥，你也有令牌吗？听说这东西挺重要的！”
两人迅速加了好友，随后洛怜给孟仁又发了一块地图，右下角的凛风山上有着标记：
“那棵一看就很帅气的树就在这里！”
树？孟仁眉头一皱，我也没问你和树有关的——
下一瞬，孟仁就反应过来了。
她说的根本就不是树，是……术！
为了防止消息在传递途中被人截取才用这个手段！
两人对视一眼，完全会意。
圣地终究也是在人的注视下，还是聊点家常吧。
两人把话题转移到家长里短；时间也过得飞快，天不一会儿就黑了。
“哎呀，天都这么晚了……”孟仁觉察到之后轻叹一声；
“……如果孟仁哥哥想住在这里，也可以哦。”洛怜脸色微红，胡乱写画。
拦着两人面皮的最后一层薄纸——婚约，已经不复存在；
那还装什么正人君子？
“咳呀那怎么好意思——”
孟仁笑哈哈地起身，却是准备往屋里走去；
可惜，圣子令却不识好歹地震动了下。
第九章：试探
“孟仁，传送阵准备好了！”
“发个定位，我让小肥去找你！”
是海纳啊……孟仁看向洛怜无奈地耸了耸肩，后者轻轻一吐舌，翻了个白眼。
“好像是，海纳长老要帮我的清心居装修一下。”孟仁有些尴尬地挠头道，“让我赶紧赶回去……抱歉。”
洛怜脸上不舍，却没挽留：“又岂在朝朝暮暮？孟仁哥哥，我随时都等着你。”
告别之后，孟仁踏上飞剑、向清心居所在的自在峰飞去。
洛怜这姑娘，还给自己贡献了一缕有余的混沌气。
送走孟仁，洛怜坐回桌边，两腮气鼓鼓得如河豚一般；
她抄起笔来，在纸上照着海纳长老的装束打扮画了个肥婆——
……
“不愧是圣子，这么快就掌握了御剑飞行，还如此平稳。”
海纳长老笑呵呵地在清心居门前等候，看着远处天幕的孟仁：“这等控制技巧，换做他人，必定是狠狠摔过才能驾轻就熟，孟仁圣子果然不凡。”
抱歉，我摔过了。
孟仁安稳着陆，看向清心居；
这会儿，两个光球正在数丈高的空中飘浮，将这一片照得亮如白昼；
“孟仁啊，你看看，这个灵源阵放在哪儿比较好？”海纳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张清心居的平面图；
灵源阵，与圣地的灵源总阵相连接，可以源源不断地提供灵力——当然，功率是有限的；
对于圣地的修士而言，这就和上辈子的电源一样不可或缺。
“啊……放在这里就好。”
“好嘞！喂，该干活了！”
海纳喊的同时，也发了个信号出去；
随后，两位弟子就从清心居门前的传送阵走出，对两人行了一礼，随后在指定位置开始安置阵法；
“然后是幻阵，练习战斗技巧用的，放哪儿？”
“这……”
又是两位弟子出来，手持各式符咒、法宝，看起来相当专业。
“还有装修风格！你看看，这是我挑的几个款式，你相中哪个了？”
“啊……这个吧。”
这次从传送阵里出来的不是弟子，而是身着麻衣、身高体壮面色红润的民夫；
他们恭恭敬敬地对着两人行了一礼，道声冒犯，然后抄着各式各样的家伙开始……拆房子。
要改的地方太多，基本就是拆了重建了。
“这些是居住在圣地外围山区的民夫，大都是练气五阶以上，体魄远胜常人，圣地里的不少建筑都出自他们之手；”海纳在一边讲解道，
“除了有时候要半夜加班，工作量不算大，而且会有养气丹补助……”
这些民夫随便挑一个出来，肉搏都够打十个自己了，孟仁无奈。
“当然，更大规格的工作有黄巾力士来干。”海纳摇了摇头，“只是，他们的脑子不太灵光，干不了这些精细活……”
那些民夫的工作手法看似暴力，但实际上有序得很；
手持各种灵力工具的他们能以极高的效率完成工作，看得孟仁一愣一愣的。
“怎么样，这都是机巧院研究出来的，凡人也能用！”海纳夸赞道，“这些都是最新款，老款的效率低点但操作更简单，已经量产卖到凡间去了。”
凡人也能使用……
孟仁感觉，不能使用灵力的自己，未必只能靠故弄玄虚来吓唬人。
如果能够将法宝应用得当……不，不只是法宝，还有混沌气……
灵石，混沌气，这两者都是现今缺乏的资源。
正盘算的工夫，清心居已经重建好了。
占地面积由原本的一百五十平扩到了三百平有余，可谓是相当阔气；
建筑风格也简洁明快，没什么过多的装饰，看着很是清爽。
“嗯，有什么要求再提，我走了哈~”
“谢过海纳长老。”
“这算什么，都是应该的~”
所有弟子、民夫都离开后，海纳收起了传送阵远去——
……
乾坤峰，圣主殿。
处理完今日的事务后，圣主将左右护法留了下来。
左护法还没桌子个高，看似是个颇为精明伶俐的女娃形象；
右护法则老态龙钟，似乎是年近六旬，能看出些许年轻时风姿的老妪。
顺便一提左护法比右护法年长三百多岁。
“两位护法，本座对这孟仁是越来越满意了。”圣主语调轻缓，“今日，居然能如此轻易地调动德象，这可是史书上从未有过的……将来，定能旺我人族。”
“圣主高见！”两护法齐声。
“别奉承了，你们说说你的意见吧。”圣主道，“也该给他安排任务了……可他境界究竟如何，至今却一无所知。”
“看不透。”左护法严肃道，“德象之光太过强烈，若是强行窥视，怕不是会折损自身、乃至圣地的气运，也一无所获！”
“他的举动也没什么好分辨的……但以德象来看，说他是融灵、灵海都没问题，哪怕是这个年纪就金丹，也不会让老身惊讶！”右护法叹道。
“你是真的不行啊。”左护法鄙夷道，“都快住在望天居了，成天拿那看天象的经纬镜对着人家房子偷看，也不怕人说你老不正经看小伙子上厕所？”
“你，你——！”右护法气得快上不来气，“为了圣地的事情，怎么能算偷看——！那叫，观其气运！”
“嗯，咱们还是在这种欢快的氛围里讨论吧。”左护法说道，“要我说，放一只妖兽过去，看看他能不能干掉不就得了？反正有圣子令，伤不到它。”
“略显唐突，不过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圣主后仰，“这就需要一个背黑锅的了。”
两人的目光一齐落到了右护法身上。
“老身早晚有一天要让你们折腾死。”右护法拱手，表示应下。
“嗯，这条妖兽就交给你了。”圣主说着，从空间手镯里摸出来一个小方块：“这里装着一条灵海境的鲤鱼妖，先用这条试一试；其他的就交给你了。”
右护法点头接过，起身：“定不负圣主所托。”
鲤鱼妖……说是妖，其实挺抬举它的。
这家伙除了蕴含灵气、比寻常鲤鱼个头大、耐打点之外，就只会喷水了……
而且，它完全离不开水！
哪怕孟仁连灵海境的实力都没有，打不过也跑得过！
“希望能试验出来吧……”
离开大殿，右护法腾空而起，向着自在峰飞去——
第十章：不愧是圣子
刚离开乾坤峰所属空域，右长老就陡然消失。
无论是身形，亦或是灵力波动……甚至高速飞行下，连风都带不起一丝。
归虚神术！
此刻，天下之大，能察觉到她接近的，不会超过十个人！
悄然接近自在峰的同时，右长老也在观测情况。
看来……装修结束没多久，海纳刚走远。
自在峰山林茂盛，溪流潭水亦是不少；
右长老降落在清心居不远处的一个水潭边。
夜光下彻，树影缤纷，月华高悬，潭清见底。
“去吧，鲤鱼妖。”
右长老悄无声息地将方块解除封印，往水潭里一抛。
重获自由的鲤鱼妖在浅水左右张望，似乎对长久以来的囚禁颇为不爽；
然而它终究也没能感应到什么，只能愤愤地随便挑一个方向、喷了一大股水。
“灵海境的鱼妖，也不知孟圣子能否感……嗯！？”
正看向清心居的右长老匆忙闪过，一股急流随即拍向了她刚才的位置；
“死鱼妖，欠炖……”差点成落汤鸡的右长老咬牙切齿，退往树林远远观察。
寂静夜幕下，水流拍地的声响还是颇为清晰的。
很快，孟仁就循声从清心居走出。
孟圣子，让我看看你如何对付这鱼妖吧，右长老嘴角上扬。
没杀伤力，不代表好对付。
剑气在水中威力会大打折扣，且难以命中！
如果未掌握避水咒，就算是金丹境的修士，想要击杀这比泥鳅还滑溜的鱼妖，也要费一番工夫！
这水潭上下封死，每隔一段时间人工换水，也不用担心鱼妖跑掉。
只是，这水潭里原本有十几条投进去的凡鱼来着，现在怎么一条也没有了？
……嗯？这是什么？
右护法突然感觉好像踩到了什么。
“一根竹竿？不对，还有根线和鱼钩……这是孟仁之前准备的鱼竿！？”
右护法木然看向已经是一片平静的水潭。
鲤鱼妖不怎么聪明，真被钓上来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孟仁却没有要来拿鱼竿的意思；
他左右张望，似是在确认附近是否有人；
然后就站在那里，望着湖水一动不动。
右长老皱眉，这是在做什么，观想吸纳法么？
确实有修炼方法可以吸纳的方式提升修为，只不过低境界吸纳不了多少、效果不大，高境界又看不上那点儿灵力，所以很少有人用；
孟仁这是打算……嗯！？
潭水动了。
宛如鲸吞龙吸一般，水流拔潭而起，形成一道水柱，向着孟仁涌去！
在孟仁身前半寸，它们又陡然消失，似是被吸收了一般！
右长老再一次受到了震撼：这观想吸纳得是不是有点多？
没有感受到空间波动，它们确实是被吸走了！
而且观想吸纳法在提炼过灵气之后是要排出来的呀，这是否多少有点……
右护法尝试修复自己三观的工夫，半潭水已经被孟仁吸走；
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架势。
鲤鱼妖总算发现了不对劲，对着孟仁喷了股水，但没有造成半点伤害，一样被吸走。
胜负已分。
右护法感慨，他甚至觉得这鲤鱼妖不配他出手！
鲤鱼妖见喷水未奏效，加了把劲、连续喷水，却只是增加了孟仁的吸纳效率；
整潭水逐渐被吸干，鲤鱼妖在泥巴里挣扎了几下，然后就再也不动了。
就这个吸纳效率来看，其他圣子未必赶得上他！
灵海？金丹？怕不是都低估他了！
建议圣主按照常规标准……不，高标准布置任务！
做好决定之后，右护法破空而去——
……
“这玩意容量就这些啊。”孟仁打量着手里已经被装了大半的微雨之灵。
“应该够营造一场小雨……够显摆的，但没什么大用啊。”
这水潭边孟仁不是第一次来了，之前就在这里钓过鱼来着；
或许是因为新手保护期的原因罢，孟仁每次都能钓到鱼。
刚钓上来的时候，来拜访旁观的仙人还在旁边忙不迭的摆手说不吃不吃，都得道辟谷了不整这一套玩意；
结果孟仁烤好刷完自配辣酱之后一个个哈喇子都快掉袖子上了，饭量还贼大。
收好微雨之灵，孟仁的目光又看向了潭底。
那鱼妖已经不再蹦跶了。
本以为都钓干净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大个收获……
潭底还有淤泥……为了安全考虑，孟仁驾驭飞剑、缓缓靠近。
嚯，这鱼个头可不小啊，至少得有二十斤了吧？真是鱼妖啊这。
孟仁飞到它的旁边，拎着其尾巴将其提起；
鱼没有眼皮，但这一动不动的架势，应该是死透了？
……
鲤鱼妖不大的脑仁里回想着自己的一生。
自从得到那一缕精纯妖气，从凡鱼进化成妖兽以来，自己和兄弟姐妹争，和隔壁池塘的大鲶鱼争，和水底那头千年老王八争，好不容易才吃到这么强大！
就因为一时贪念，吃了片灵藻……就被那女人钓起来，关在了立方里！
现在，又如此屈辱地被打败！
一身本领无处施展！
搏命一生，我岂能不用全部实力做最后一搏！
灵海沸腾！鼓足最后的力气！
人类！给我死来！
以这一击，撕破命运！
鲤鱼冲撞——！
鲤鱼妖挣脱了孟仁的手，径直向其胸口撞来！
纵然要死，也要换掉你！
然而，金光闪过。
它撞到了无形的坚实结界上。
力气在消散，生命在急速流失。
坠落淤泥之前，鲤鱼妖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如果当初成妖之后，不去贪心去抢二哥嘴里那只河虾，或许我现在还安然在池塘里游泳吧……
……
孟仁看着坠落淤泥的那条鲤鱼，神态不由得严肃了几分。
没有愤怒，妖兽垂死一击本就在预料之中，所以提前开了耀光珠结界。
没有嘲笑，它这一击饱含了决死之心，其意志坚强可嘉。
……或许是尊敬罢。
孟仁俯身，再次提起了一动不动的鲤鱼妖。
身为妖兽，或许它之前做过危害人族的事情，但单就刚才的一击来看，它是一头敢拼的妖兽……有种的妖兽。
“我还挺欣赏你的，你如果不是妖族就更好了。”孟仁对着它笑了笑，随即拎着它走向了清心居；
“为了表达敬意，我会把你烧到最佳火候再配上最顶级的烧烤酱吃个干干净净的！”
激动的泪水都快从嘴角流出来了。
第十一章：任务下达
第二天清晨时分。
孟仁起床，打了个哈欠，将睡袍换成常服。
昨天的烤鱼只吃了一部分，味道超赞，剩下的存放在寒冰阵里了。
推开门，准备到院子里洗漱——
然后就看见门外一脸微笑的海纳长老。
“早啊，孟仁。”她笑着让开了路让孟仁洗漱。
“海纳长老早……”孟仁还有些迷糊，走到昨天安置的水流阵法前；
这玩意智能感应的，一伸手就来水，还能控制温度，贼方便……
“昨晚，圣主已经决定好第一项圣子历练任务了。”海纳长老说着，拿出了长老令牌，现场给孟仁传递资料：“大致就是……让你管理一个从属圣地的宗门。”
“噗咳咳……”孟仁被呛到了，连忙胡乱擦了几把、看向海纳：“啥！？”
海纳长老微笑道：“你不可能没听清的。”
“闹着玩呢！？”孟仁拿出令牌；
就算学管理专业的大学生，也不一定刚毕业就去管理别人吧！？
更何况自己一没学过管理，二直接让人整个宗门？
你这圣主这么随便，圣地的继承人是不是也就差不多挑一个？
……好像说的就是自己诶。
“说得好像我们坑人家宗门一样。”
“海纳长老，‘好像’是多余的。”
“我才不多余喂！”海纳觉得越说越串题，连忙拉回：“宗门那边是同意的。”
孟仁掐了自己一把：自己与海纳长老，应该还有一个在梦中罢。
“如果你真把那宗门搞得乌烟瘴气，”海纳看孟仁有要掐自己的架势、连忙说明道，“他们会全体迁入圣地，成为圣地成员，相比原来就是搬了个家，待遇会上升不止一档……明白了吗？”
“那他们不会故意捣乱吗？”
“有专门的执律弟子监督，如果不按照圣子的指令、糟蹋自家资源的话，原本的优待会取消掉，让他们留在烂摊子里。”
这样还好……孟仁点了点头，但又感觉棘手：“我完全没有经验。”
“也不是让你全盘负责。”海纳补充道，“你也不必住在那，就随意看看、想怎么改就怎么下令就行……具体你可以看一下发过去的资料。”
孟仁打量了一下任务说明，然后感慨圣地为了培养圣子真是肯扔资源。
整个宗门会成为一个“沙盘”；
孟仁有着凌驾于宗主之上的最高权限——当然，有长老监督，过于危险的指令会被否定，弟子也有权拒绝诸如跑到魔宗偷取秘典这种贼他妈离谱的任务；
但总体而言自由度相当高，而且可以向圣地申请资源支持；
最后，这任务放着不管，无为而治的方法也是可以的；
管理之后蒸蒸日上的是正分，江河日下的就是负分；
无为而治是零分。
……圣地史书记载，有时候由于同届的圣子太菜，啥也不管最后躺赢的情况也是存在的。
“所以，不要有太大心理压力。”海纳说道，“争夺圣子排名也有其他方式，这个放着不管也行……但一定要注意总排名！”
“排名靠后的圣子会怎么样？”孟仁开始紧张了。
圣子是竞选圣主的……如果失败，是不是可以参考争夺皇位失败？
七国之乱？
八王之乱？
玄武门之变？
靖难之役？
九龙夺嫡？
自己又没走几步就成诗的本事……等下，借用一首好像来得及……
“会像我这样~”海纳无奈地摊手道，“我当长老之前，就是上一届圣子候选。”
“诶？”孟仁愣了下，感觉海纳混得还挺好的。
“圣地长老大部分是凭借功劳、资历担任；除此之外，圣主换位的时候，未被选做继承者的就会成为负责各峰域的长老，根据所擅长的分配位置……”
讲到这里，海纳突然顿了下，然后走近几步、压低了声音：“其实呢，咱们的圣主大人……当年并不是第一位，她排第二。”
嗯！？圣地八卦？孟仁眼睛瞪大了，附耳过去；
“当年排第一的、我的大师兄，管理能力、德运都极为出众，可惜……他喜欢上了师妹，也就是当今圣主；
圣主在治理宗门、德运方面都稍稍逊色些……她对大师兄却不感冒。”
好狗血啊，孟仁感慨道。
“唯有一点，大师兄比不过圣主。”
“……打不过？”
“对。现在，其他几大圣地之间为了争夺各种第一、啥手段都上，脸都快不要了……但有一个第一，他们没胆子去争，那就是圣主的战斗力。
啊，圣主刚继位的时候，他们还是有胆子的，玄剑圣地的圣主还找上门挑衅来着。”
“然后呢？”
“嗯……据传，玄剑圣地的现任圣主内心至今很感谢咱们圣主，毕竟提前继位好几百年啊。哦，他们圣地和咱们不一样，圣子不用争。”
孟仁打了个哆嗦。
“拉回话题。就在大师兄继位圣主的前夜，他去找了咱们圣主，两人……打了一夜。”
讲到这里，海纳面带崇敬：
“剑光耀世，两位绝世天骄大战到天际，十来个天妖巢穴都被磨灭了。”
“之后呢……”
“大师兄跑了。”海纳感慨道，“他当时的表情……无比悲伤。输得太惨，他全力以赴，圣主全程只用一只手……他说自己不配当圣主，然后就隐居起来了，至今没有半点消息；圣主则表示他心性还是差，不当拉倒。”
“好惨一男的……他对圣主做了什么吗？”
“表白来着，被拒绝了，然后说要切磋，切磋切磋就来劲了……”海纳耸了耸肩，“难以理解，大师兄平日里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咋会那么不冷静。”
为情所困吧……孟仁叹了口气。
“圣子排名还是相当重要的。”海纳拍了拍孟仁的肩膀，“你知道你这个情况，如果表现得什么都不擅长，等待你的会是什么吗？”
“请讲。”
“你会成为一个空权长老！虽然和其他长老有相同的资源地位，却什么都不需要负责！整天就像吉祥物一样，哪天心情好展示下德象，就是你的全部工作了！”
海纳严肃地说道，“那样的生活……简直没有目标！漫长的生命里，那会多么无聊……你了解吗，孟仁！那太可怕了……！”
孟仁确实比较惊讶。
什么都不用管？
当吉祥物就行？
还有这种好事？
第十二章：稳妥第一
两只肥鹤空中舞，六道人影随风行。
洗漱完毕，孟仁随海纳前往她掌管的峰域，做出发前的准备。
今天值班的德象是风伯雨师雷公电母；没人看着的时候他们就唠会儿嗑，孟仁睡觉、钓鱼之类的时候他们甚至会凑一桌麻将。
“如果你真的懒得管，”临近目的地、海纳又叮嘱道，“今天打个招呼就行。”
“我……看情况。”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孟仁想着。
“嘛，得给你挑个熟悉圣地事务的助手；你如果觉得不稳当，多挑几个也行。”海纳说着、指了指前方的峰群：“那一片就是我负责的峰域啦。”
海纳身为圣地长老，掌控峰域内四十二地峰，另有一座直属天峰；
“随便挑一座峰出来，拿到外界都是一个宗门的规模。”海纳不无自豪地说道，“尤其是几座主峰，在圣地里也是有名号的！”
肥鹤降低高度，两人绕着几座主峰飞行：“助手就从弟子里面选；你挑一个顺眼的就好，以后去宗门时候喊一声，会跟着你过去的。”
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孟仁，她又笑道：“别想着昨天那姑娘了，洛怜她对圣地事务不了解，而且她也得尽快融入圣地……挑个有经验的吧。”
这倒是提醒了孟仁：也是，离开圣地多少会妨碍修行；
而且自己也没必要整个助手啊，没助手自己不正好方便划水？
就这么定了。
“你看有哪个相中的？”海纳带着孟仁绕着一座山峰山腰盘旋。
这山上除了炼丹坊藏宝阁等功能建筑与大量弟子住宅之外，还修建有数个广场，弟子们或训练战技，或静思打坐，亦或是摆擂比试，少说有两三千人；
山石泉流草木之间，又能见到弟子腾跃、蛰伏，清修冥思者又不知多少。
……离得这么老远谁能看清啊，海纳长老是真觉得自己能感应德象？
“唔……”瞄了一眼尴尬的孟仁，海纳也打了个哈哈：“啊哈哈，咱们还是直接到一个广场上好好选选吧~”
海纳让肥鹤最近挑了一个广场着陆；这广场上，四五百弟子正分组列队训练；刀剑斧枪各式兵器均有，刃锋带着灵力，折射的光辉颇为耀眼；
看视的修士远远望见海纳要着陆，连忙呼喊众人暂停列队；
弟子们也麻利，也就十个呼吸的时间、就从分组转成了整齐队列。
好几百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见过海纳长老；”为首的修士肥鹤刚落地就上前行礼，“烈阳峰弟子恭候您的教导！”
“啊，今天不是来指点大家伙的啦。”海纳摆手道，“放轻松些。啊，我给大伙介绍下啊，这位是咱们新来的圣子，孟仁——”
孟仁也和煦地拱了拱手：“各位，在下孟仁……”
咔嚓——！
话还没说完，一道电光闪过，惊雷声响彻山峰，狂风大作！
刚才还在摸鱼划水的德象们抓住时机，给孟仁好好亮了个相！
……雨师比较尴尬，只能配合风伯凹个对称的造型。
这活整挺强，耳边炸响的雷声差点没给自己送走。
你们四个再加班四个时辰，孟仁脑海里下令道。
四德象对视一眼：咳，问题不大，继续摸鱼。
这群德象真的只是花里胡哨而已。
不投入混沌气的情况下，雷声闪电没有半点杀伤力；狂风动静挺大，但连树叶都刮不起来；雨水更是连张宣纸都浸湿不了。
全是特效。
哪怕这四位不整活，凭借那造型往那一戳，也就对弟子们造成心灵震撼了；
现在……咳，估计全都是心灵创伤。
别说这广场的弟子悚然，就连附近其他广场也都安静了下来；
森林里有几个冥想的弟子探头探脑，看是不是海纳长老要鲨人了。
“咳……情况是这样的。”海纳也有点吃惊，这德象劲居然这么大：“圣子呢，要前往从属宗门，但他缺少经验，所以……要挑一个弟子作为助手；
具体要求的话，还是让孟仁圣子自己来说吧~”
寂静。
弟子们已经反应过来，后面那四尊凹造型的神仙就是德象。
给拥有这等德象的存在当助手……这是何等的机缘！？
目光，灼热了！
以至于孟仁感觉脸上有些发烫。
不行，自己是奔着划水去的。那是助手吗？纯纯的监工啊。
得想办法让这群人不愿意报名才行。
想到这里，孟仁向前一步。
四尊神仙也从后仰的态势变为了前倾，看着压迫感十足。
“嗯……能感觉到大家的热情，但是呢，我对助手的要求是很高的。”
孟仁学着海纳的样子眯起眼睛，然后微微昂首，抬起右手伸出食指；
“这第一呢，每次我前往宗门，都必须随从，一直到我返回圣地。”
对于修士而言，减少修炼时间，就是在耽误他们变强！
别人都在卷，自己却在给圣子当秘书，那不就相当于只有自己变弱了？
想想就肯定亏呀！
“这第二呢，”孟仁伸出中指，“我不擅长战斗，助手得负责陪我切磋。”
然后是无名指：“第三，就算不前往从属宗门，我在圣地里遇到问题，也得尽量过来帮忙解决……各位，这样严苛的条件，你们能否接受？”
严苛的……条件？
弟子们傻眼了。
这叫条件？这不纯纯的福利么！？
在这么夸张的德象旁边，估计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提升自身德运！
德运会影响修炼效率；在如此巨大的效率提升面前，少修炼一会儿算什么？
陪圣子切磋？那岂不是可以学到几招圣子独特的战技？
第三条更是直接和圣子搭上关系，日后担任峰主之位都是低的。
但，圣地的弟子们都很冷静。
毫无疑问这是一飞冲天的机会。
那么，代价是什么？
全然不提，太让人慌张了。
再加上，一贯眯眯眼的海纳长老，都被圣子这一番话说得略微睁眼……
真站出去，等待自己的，或许是未知的噩梦！
广场安静了下来，无人敢大声喘气。
气氛逐渐变得沉闷。
就像是阴云密布漫天，暴雨即将来袭，雷鸣随时有可能划破天际——
孟仁回头瞪了一眼跃跃欲试的雷公。
敢突然打雷，就让你自己值班到明天！
第十三章：卧底
我叫未末。
一位不为人知的，绝世天才。
年仅十九岁，就已经突破到金丹六阶，却只展现出灵海五阶的实力。
这等傲人的天资，在我的另一个天赋下，却显得黯淡无光。
潜伏。
我，是一名邪修打入正光圣地的卧底。
自从十二岁被送到圣地以来，从未暴露。
最可笑的是，当年圣地筛选弟子的时候，那海纳也在场，却没有发现眼皮底下的我。
我的父母，自从把我送到这里之后就再也没见到过他们。
大伯告诉我，他们由于把我安置到圣地有功，已经被提拔为邪修首领。
而我，如果不能闯出一番名堂，是别想见到他们的。
前几年父母还会托大伯捎两句话，后几年就几乎忘了我一样。
这些年，我小心翼翼地传递了无数次情报，帮了我们那伙邪修很大的忙；
做了这么多坏事，我的德运却依旧是白色。
大伯告诉我，那是因为送入圣地之前，丹田融合了他得到的玄阶法宝阴魂珠，可以遮蔽德运负面影响。
当然，我也知道，那同时也是大伯控制我行动的手段。
前些天，在我的追问下，大伯告诉我，我的父母即将离开大晋，前往大齐。
他们要看我最近的表现如何；如果优异，会考虑带我一起走。
我不能再放过这个机会了。
哪怕有未知的危险，但，那可是圣子！
牙关紧咬。
前方是圣地广场的石砖路面。
前方是漆黑无垠的万丈深渊。
前方是久违多年的父母怀抱。
我踏出了那一步。
“弟子未末，愿意担任圣子助手，尽微薄之能！”
……
啊这，居然真有人愿意啊。
孟仁愣了下，看了眼那女弟子。
一头齐耳短发，身姿苗条，纤腰玲珑双腿修长，一眼就能看出来身材比较顶。
颜值也不赖，不施丝毫粉黛，这素颜就至少九分，只是显得清冷了些。
那双眸子带着的决意挺让人欣赏。
“圣子你觉得咋样？”海纳看向孟仁；
“感觉不如……咳咳，没什么。”孟仁清了清嗓子，“那就她吧。”
一时间全场弟子面色复杂，真就这么简单啊……
海纳也有些无奈：“你对境界之类的没有要求吗？她是灵海五阶。”
“助手又不是打手嘛。”孟仁摆手道。
金丹的不是糊弄起来更麻烦？
“那，未末，”海纳面色严肃了不少，看向未末：“圣子平易近人，本长老可不能那么轻易让你过关，得考考你。”
“敬请长老开口。”
“圣子前往从属宗门，申请圣地资源支持的标准流程，叙述一遍。”
“首先与宗门负责人达成一致，确定具体所需——”
未末朗然开口，对答如流。
“那么，圣子与宗门宗主意见相左，又该如何处理？”
“第一步，确定圣子要求是否合理；将圣子的意见整理成——”
还挺专业的，孟仁有点不明觉厉的感觉了。
“不错，你过来，给你这个。”
海纳说着，示意未末走出队列，并拿出了一本圣地规章；
“这个就交给你，每次圣子向你询问时，你都要从规章里找到相应的内容，好顺便让圣子也熟悉下。未末，你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多谢海纳长老！多谢圣子！”未末知道，这是同意自己担任助手的意思：“在下没有特别要准备的，随时可以出发！”
“嗯，那你们这就去无量峰的传送阵吧，宗门那边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就让两只仙鹤送你们过去。”
两只肥鹤扑闪着翅膀过来，孟仁已经坐习惯了；
然而，刚坐稳、还没起飞，圣子令就震动了一下。
心神略微沉浸其中，是海纳发来的消息。
“她的情况有点特殊，遇到问题记得以规章上说的为准哦。”
孟仁有点迷惑。
“特殊？什么情况？”
【海纳长老歪头卖萌.jpg】
这怎么还能发图片的！？
……
肥鹤加了把劲，腾空直上。
无量峰，一百零八天峰之一。
位于高空云端之上，由阵法支撑。
还真是颇有仙人意境啊……孟仁感慨道。
此刻仙鹤的高度，已经超过了灵海境弟子御剑所能达到的范畴。
飞行的高度是有极限的，以灵海境的灵力水平，高到一定程度就会支撑不住。
孟仁昂首，看向湛蓝天空。
这世界的天空并不安宁。
有黑点在极远处活动，那并非幻视，而是实实在在的天妖，实力极为可怖。
目前为止，尚未发现过境界低于化神的天妖。
好在，它们从不下来。
即便如此也感觉有些压抑不安。
孟仁看向不远处的那位少女，以转移注意力。
“圣子大人，怎么了？”未末恭敬地问道。
“你的侧颜很美，秀丽如清涧泉水。”
未末脸红，连忙看向一边：“圣子您谬赞了。”
“不过是陈述事实而已。”
没事夸人两句总比挑肥拣瘦强，孟仁想着。
“这次倒了大……咳咳，捡了大便宜的宗门叫磐石门。”孟仁讲着之前海纳长老发过来的资料上的内容，
“宗门内的弟子全都强调横练，打磨自身筋骨，肌肉发达，修炼到金丹期，黄阶中下品的防御法宝都扛不住他们的拳脚；”
“嗯，听说过类似的宗门……”未末有点不敢看孟仁。
“说起来，他们宗门有段时间还尝试改名，说觉得磐石门的磐石，不够结实。”
“虽然是坚实的代名词，但也不是最结实的……”
“他们觉得改成叫纯钢门更硬实一些。”
“……那为什么没改呢？”
“我感觉可能是怕串味，毕竟有些大户人家的仓库大门就是用钢铁锻造的。”孟仁感慨道，“这以后再整个实木门推拉门防盗门啥的可咋整。”
未末彻底绷不住了……
……
两只肥鹤停在了无量峰的传送阵前。
纵横约百丈，孟仁来圣地时候用的就是这种超大规模的传送阵。
“欢迎，圣子大人，传送阵已经准备好了。”一位中年修士笑眯眯地对孟仁行了一礼，“海纳长老吩咐过的。”
“见过前辈……”未末小声快速行了一礼，不敢添乱。
“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请在那里就位即可。”中年修士对着中间部位一指。
两人就位。
光芒逐渐笼罩，阵法开始运转。
未末调整呼吸，这种大型传送阵，自己可没多少机会——
“未末啊，”
孟仁遥望着远处天空开口。
未末向他看去；后者那嘴角那令人不适的上扬弧度让她打了个哆嗦。
“我有件很好奇的事情，得问你一下……”
第十四章：初次见面
我……被识破了！？
未末只感觉头脑一阵眩晕。
这圣子，凭借着德象，看穿了我的内心么？
看着正在凹造型的四尊德象，未末的脑海里掀起了风暴。
反抗？隐藏了实力的自己，也绝不可能是圣子级存在的对手。
只是圣子为什么现在才说？他不该是第一时间就看穿的吗？
在广场的时候，他只要一嗓子，海纳就可以眨眼间将自己拿下……
为什么现在才说？
未末瞄了一眼即将启动的传送阵——现在绝对不能乱动！
否则，身体可能只传送过一部分！
难道说他就是为了看自己这矛盾恐惧的表情，才……
嗯？没看自己？
“圣子大人，您要问什么？”
“啊，就是各地的商品价格不是有差异嘛，比如沿海地区鱼就比较便宜之类。”孟仁说道，“那，如果用这传送阵，往返两地买卖特产，岂不是能大赚一笔？”
……你就问这个！？
未末差点直接气晕过去。
“圣子大人。”她努力保持语调的恭敬，“每次启动传送阵都会消耗大量灵石，灵石价格昂贵，这种买卖大概率会得不偿失。”
“……我应该可以随便用传送阵吧？”孟仁问道；
“当然。”
“真的？”
“在这里写着呢。”未末拿出圣地规章，翻到第九十九页、指着其中一行给孟仁看：“圣子有权免费使用圣地任何传送阵，无需提供任何理由。”
孟仁看过，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未末收起了规章，随后强光一闪——
“那好办，我直接问他们要灵石就行啦~”
未末：“……”
……
稍早一些。
“安静！圣子大人马上就要莅临此地！这决定了我们宗门的前途啊！”
磐石门门主王必利嗓门奇大，这一嗓子未灌输灵力，大殿里听着都震耳朵；
大殿里其他二十余人随即停止讨论，齐刷刷看向门主。
“咱们宗门！在大燕北郡！已经连续十五年！倒数第二了！
去年，我们终于摆脱了倒数第二的地位！
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倒数第一的千机宗让魔门给灭了！
所以咱们就是倒数第一了！”
众多门徒低头不语，这不只是耻辱，更是迫在眉睫的危机！
“自从老门主仙逝，咱们磐石门连个辉晶境的修士都没有！咱们的宗门德运，在人家魔门眼里，就是一块大肥肉啊！”
所有的宗门，都有着各自的德运所在；
正道主要是行善积德、聚集德运于宗门灵晶中，供全宗门修士提升修炼效率；
存放于宗门灵晶中的德运，宗门中人不作孽就不会自然消散。
而魔门则杀生害命，夺其德运，然后存于灵晶、提升门下魔修修炼效率；
由于缺德事做得多，德运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魔门一直不安生。
邪修则比魔门更丧心病狂，不仅夺别人的德运，还杀灵兽瑞兽，毁风水地脉，也不供奉，直接将天地间存在的德运湮灭，借此获得巨量灵力快速强化己身；
这帮缺了大德的玩意互相之间也信不过，故而一般都是散修，最多成群结队，从没听闻哪个邪修能立起来宗门。
“听好！为了不被魔门所灭，我们一定要抓住这机会，强盛宗门！”
“哦——！”一众修士齐声应喝。
这帮炼体的嗓门也不小，大殿梁上的灰都震下来了。
“咱们这小地方穷，但志不短！”王必利高举右臂，拳头紧握：“听好了！圣子让咱们怎么样，绝对不能有二话！”
正说着，大殿正中直径五六丈的传送子阵就亮了起来。
另一边已经启动了！
“为了宗门的未来，我们能当牛做马，赴汤蹈火！”王必利呼喊着，“纵然我们宗门穷，拿不出灵石，但我们可以做到对圣子的要求万死不辞！”
“没有灵石，但我们有火热的心！”
“穷又怎么样，我们意志硬如磐石！”
“圣子不会缺灵石的！我们只要用心完成命令就行了！”
其他修士也跟着呼喊，气氛极为热烈。
估计着要传送过来了，王必利又大吼了一声“安静”，随即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传送阵那里；
光芒笼罩之中，两个人影依稀浮现；
真不知道圣子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王必利突然有点心虚。
他去过圣地，知道环境差距有多大；
嫌弃大殿破旧？弟子无礼？没有排场？
这些都能忍！我们会用行动感化圣子的！
只要不问我们要灵石，一切问题都可以解决！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尚未消散的光芒里传来了这样的一句话：
“我直接问他们要灵石就行啦~”
……
孟仁感觉情况不对。
大殿里面，二十多号人翘首以待，应该是欢迎仪式，没给自己传送到异次元。
但他们怎么就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这群彪形大汉各个体型都挺有威慑力的……这么对着瞅着好尴尬……
雷公电母对视一眼：这要是来一下，是不是其他德象这个月都不用上班了？
数秒之后，孟仁才有些机械地拱了拱手：“各位，正光圣地圣子孟仁。”
“恭迎圣子——！”
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过后，一堆人齐刷刷跪了下去。
不止如此，大殿外也传来了同样的声音；
排场还是挺足的。
“各位快快请起。”孟仁对这种场面还挺不习惯，“请问哪位是宗主？”
“在下，王必利，磐石门门主，今日得见孟圣子，实在是三生有幸！”王必利起身拱手道，“圣子尽管下令，全宗门弟子必定倾力而为！”
话是这么说，王宗主内心还是有些慌。
他刚才和身边助手商量的，是不是灵石相关的事情？
自己这宗门穷得弟子宿舍都快修不起了！
当然，也和这群弟子没事总喜欢摔跤、墙壁容易遭殃不无关系。
“王宗主不必紧张，我先看看咱们磐石门的情况，你也介绍一番，再做决定。”
“谨遵圣子法旨。”
不至于这么严肃啊，孟仁无奈地向着大殿门口走去；
说起来，自己和未末加一块没宗主一半重不说，这儿的弟子也真是一个比一个壮实；孟仁有些好奇肌肉强度，走过一个弟子身边时，想用手背碰碰胸肌——
“圣子大人！？”那人惊讶道；
孟仁听见声音连忙收回差点碰到的手。
“……失礼了。”这女子居然比寻常大汉都壮实许多，一时间竟看错了。
“咳，请允许在下介绍本宗门的地理位置。”为了缓解尴尬，王必利连忙转移话题：“本宗门位于凛风山……”
凛风山？这名字好熟悉，洛怜之前和自己提到过；
好像是她在这里找到了棵树……
术。
……古凤玄经！？
第十五章：磐石门
古凤玄经的事情之后再想，先把注意力放在宗门情况上。
“目前磐石门有金丹境长老三人，灵海境弟子三十五人，融灵境弟子二百七十七人，另有练气境记名弟子两百余人，乃是凡间富家子弟，来此强身健体。”
王必利带着孟仁往宗门广场走去，同时介绍宗门情况。
练气境几乎无法算作战力，那些弟子其实类似“顾客”，为宗门提供收入；
除此之外，磐石门也会接凡人的委托，斩妖除魔、走镖护送之类；
再就是售卖丹药法宝、功法战技一类，但因为宗门规模所限，收入可怜。
“……你们宗门的储备灵石，还有多少？”
孟仁看到那功法阁匾额都掉漆了。
“两千一百七十块……”王必利擦了擦额头的汗。
一千文银子一两，十两银子可以换一块灵石，两千块，对凡间来说是巨款……
但对一个宗门来说，实在是太困顿了。
话说，海纳是真的敞亮，现在还有九千灵石呢。
“宗门周边情况如何？”孟仁继续问道。
“周边方圆百里内，并无魔门踪迹。”王必利道，“北方一百二十里，有一仙门，名唤凌霄宗，规模比这里……要大些。”
……人家凌霄宗比你大一个数量级。
洛怜提到过，算上记名弟子，凌霄宗得有上万人。
不过，没有魔门，倒也是件好事，至少比较安全。
磐石门并不大，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孟仁就参观完了主要建筑。
情况堪忧。
不少建筑处于年久失修的状态，护宗大阵更是多年前就彻底报废；
仓库里面各种草药储备被分为“缺”，“非常缺”，“偶尔能找到所以尚未除名”三个等级，大部分药柜空置；
三位长老就一个会炼丹的，还时常炸炉；仅剩的丹鼎看起来下一次就会炸。
法宝全是黄阶，数量不过一手之数。
“让孟圣子见笑了。”王必利将孟仁请到迎宾居，倒上一盏清茶：“情况如此恶劣，真是委屈圣子……”
“倒也不至于太坏。”孟仁道，“弟子们都很热血沸腾；而且，修炼体之法，自身即是攻伐杀器、防御手段，也不太凭借外物，故无需太过担忧。”
“圣子见教的是。”
“获取高阶战技，采购法宝丹药，聘阵法师布置聚灵阵，这都是有效手段，但都费灵石。”孟仁看向宗门德运灵晶的方向，“但目前这情况，最好最有效的方法，还是提升德运，整个宗门的修炼效率都会上升。”
功法不用谈。
正光圣地，自圣主到从属宗门弟子，基本都会选择同一本主修功法——正道光德经，再各自依照体质辅修其他；
一般宗门都会将本门的核心功法当做最高机密，只有部分弟子能修炼全篇；散修、凡人想学，得缴纳不菲的费用成为记名弟子，才能学到皮毛；
正光圣地则不然，颇有儒家“有教无类”的风范，连乡间老农闲暇之时都可以吐纳修炼、迈入练气，全民修仙了属于是。
这功法特点在于，前期门槛完全没有，越到后期越是吓人；
不仅要求天赋，还要求德运要跟上，不然修炼效率奇慢，甚至无法突破；
相比其他功法，前期并不强势，但后期收益是与付出成正比的。
同时，修炼此功法，受宗门德运灵晶的加成影响也会大大提升。
“所以，就是要我们多做善事……我们也懂；每月一日，或者委托宗门的人可怜，我们会适当减少、甚至免除收费，但……”
宗门都快揭不开锅了。孟仁知道。
“我得看得更仔细一些。”孟仁直视着他，“让我看看。”
“啊？”王必利看了眼身边侍立的未末，“这，这不太好吧……”
“我说地图，不是你的肌肉。”
“哦哦！快，快拿地图来！”王必利连忙对门外的弟子喊道。
弟子直接送来了一份纸质地图。
磐石门里，只有门主与长老的令牌有发送信号的功能；
大部分弟子拿的只是普通的身份木牌。
孟仁拿过地图，看了眼周围情况；
散落的村庄为数不少，不到十里远的地方有一座小城；
还好宗门毗邻城池间连接的官道，不然会更冷清。
积功累德，自然是要从凡间下手。
“那里的百姓主要面临什么困难？”孟仁没抬头问道。
“这，从委托内容来看，大致也就是……”
看来缺少调查，之后得自己亲自去一趟。
自己不求做得多好，但也不想放着不管……留个不负责的形象可不是好事。
又看了看宗门周边，孟仁被一块区域吸引了。
那里的地形，很像之前洛怜给自己发的那张地图。
凛风山北阔南窄，从俯视图上看像是一把大扇子一般；宗门建在南侧山脚。
“你们平时的活动区域，都在哪儿？”
王必利比划了一下：“大概就是这一块范围。”
南山脚下的森林。
“不在山上活动？”
“凛风山贫瘠得很。”王必利叹道，“大燕本身就灵气相对稀薄，凛风山附近更是缺乏灵脉；尤其是凛风山，别说灵药珍材，就连妖兽都少见！”
洛怜发现的区域，在凛风山北坡；
想必是她离宗门向南历练，正好抵达北坡遇到的吧。
先探探路。
“说起来，这凛风山，可有什么凶险之处需要提防？”
“除了部分山势险峻之外无甚危险，贫瘠得很，连魔门都不愿意来！”王必利补充道，
“护宗大阵虽然坏了，但我们置办了一套警戒阵法，一有金丹以上的修士进入凛风山，就会有提示！”
未末内心不屑，自己运转了藏息功法就感应不到，看来质量也不怎么样。
“山上既然没有危险，那我就和弟子们一同巡视一番，如何？”孟仁起身。
“自然没问题！”王必利跟上，“在下会随行，为您——”
“也不用一直跟着吧？”孟仁故作不悦，“打算监视本圣子不成？”
王必利顿时改口：“随您意思！您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自己这次只是看看附近情况如何；真要看看树长什么样，还得独自前往。
这王必利再怎么说也是宗主，估计比弟子难糊弄得多。
“挑门内优秀弟子，十人陪同即可。”孟仁感觉人热闹一点好。
“好！来人！”
门外众多弟子还在等候，挑十位灵海境弟子出来相当容易；
一声令下，十位弟子排成一列，脸上美滋滋的。
“可千万别给咱们宗门丢脸！”长老们叮嘱个不停；
“这或许是机遇啊……这令牌拿着，有情况就发信号！”
“山上连只老虎都找不着，就当陪圣子大人散散心！”
孟仁寻思，这弟子们的神态有点像是郊游……
好像也没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