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诚意
那是一块深黑色、约一寸大小的玉符，上面密布深紫色纹路；
很有魔门的风格。
孟仁甚至无需消息，一个眼神，她就能体会孟仁的意思。
“这里面，是极夜魔宗想要表达的……诚意。”
她轻轻咧嘴，笑得像是初冬的第一缕冷风。
“各种资料；在你们覆灭炼世魔宗的时候，它应该能帮上不小的忙。”
说着，她走到孟仁身前，牵起右手，将其放在掌心；
“本来我应该随便找个地方扔下，让那些长老们一起研究的。”她瞄了一眼依旧没有异常的评判席，“但现在，我把这份大礼交给你。”
“你这是背叛了魔门？”孟仁猜测；
“并非是背叛；我可弄不来里面的那些资料。”她补充说明道，“是决裂；我们极夜要和炼世划清界限，请不要顺便把我们也给灭了。”
展示实力的同时送上好处，魔门也真是格外用心。
“那么，我得先走了。”她后退一步，“再不走的话，海纳可不会放过我。顺便，我停止对他们的控制后，他们会保留刚才的记忆……好像很有趣呀。”
灰月妖姬转身离开；并未传送，也非飞行，连身法都没用，简单地迈步行走；
与此同时，那股陌生的压抑感瞬息间消失。
“刚才……怎么了？”裁判如同从梦境中醒来一般，“我睡着了？不对……”
场地也微微一愣，随后开始小声讨论；
很快，他们就意识到，刚才台上的少女并非幻象，也不是梦境……
“她控制了我们所有人的认知！？”有长老又惊又怒，拍案而起；
“跑了？瞬移吗？可没有半点儿空间波动啊？”
“又用了什么手段？可恶的魔修，如此大胆！”
这不只是生死威胁，还是一种尊严上的践踏！
一时间气氛颇为激烈，大有不立刻擒获她不足以报此仇的架势；
但灰月她还在。
她甚至还没走下擂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紧不慢地踏着步子离开。
孟仁惊异地看着她——这会儿是不是该呼喊众人将她拿下？
灰月灵巧地一跳转过身，伸出右食指在唇前，俏皮地做了个“嘘”的手势；
随后，她一蹦一跳地离开，显然是心情极佳。
孟仁深吸了口气，并未呼喊出声。
冷静。
这并不是机会。
为何众人视而不见？
她还在控制着他们。
就算喊，也不会有效果。
自己虽然有一定战力，但对方实力未知。
别的不说，从观众席里随机拉一个观众挡枪，自己怎么办？
无解。
魔修……手段当真邪门得很。
一路走到擂台边，灰月停下脚步，再度转身看向孟仁，眼中的赞许之意更浓；
“刚才给你的玉符里，第一份资料是假的，不要信。
再见啦，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完，她的身形又如同来时一样，宛如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一般消失。
真的走了吗？
孟仁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散乱。
或许是之前天毁魔君被秒杀，让自己对局势太过自信了。
魔门若是没两下子，又为何能存续如此之久？
正在一片喧闹之中凌乱的孟仁，突然看见一道空间裂缝在擂台边上展开；
“孟仁！你……你没事啊，呼。”
海纳长老确认过孟仁的情况后，松了口气。
“海纳长老……”
“嗯，没有伤亡的样子。”她又感应了下周围，随后开始咬牙切齿：“居然能算计到我海纳头上……真是活腻歪了……！”
“刚才……”
不用孟仁问，海纳自己就说明了情况：“那消息是假的！咱们圣地的另一位长老被控制发了一条欺骗我的消息……我回圣地准备了半天，结果……！”
不止是被欺骗，期望还落空了。
哪怕是海纳，也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缓过来。
“孟仁，刚才这边什么情况？”海纳问道，“魔修做了什么耀武扬威的事吗？”
“情况大概是这样的……”
孟仁大致讲了一下；当然，关于玉符的部分，孟仁直接用圣子令说明了下。
“你做得很好。”海纳同样用讯息回复，“不要擅自读取魔门的玉符，可能隐藏着什么危险；现在也不要拿出来。”
“要试着去抓到她吗？”
“对方手段着实不错，居然没打算用空间传送走。”海纳摇头。
真要是传送，海纳直接就能感应到、抬手间即可打断；
但直接跑了……这有些超纲。
“海纳长老的意思是？”
“你继续比赛；魔修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让比试中止。”海纳说着、向评判席的方向飞去，“自有应该负责此事的人。”
海纳落在长老们身边、简单说了几句之后，大部分长老起身回观众席，带自家圣地的其他长老准备去找灰月妖姬；
但比试没有要中止的意思，辉极圣地为首的长老起身：
“那么，魔修的情况交给长老们处理；各位稍安勿躁，请永渊圣地的弟子上台，进行最后的决胜局吧。”
永渊那边的三人愣了一下，连带永渊留在观众席镇场的长老也有些没缓过来；
真的要继续？
刚才那妖姬显然和孟圣子较量过……
现在妖姬溜了，那是什么情况？
连她都奈何不了孟仁！
这种情况下，上去还能有胜算？
而且，就算有胜算，永渊圣地敢赢？
孟仁圣子消耗未知，胜了也是乘人之危，徒遭正光圣地反感——而且也无法逆转正光取得总分第一的局势；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省事一些——
“孟圣子。”原本的参赛弟子走上台、恭敬地向着孟仁行了一礼；
“那魔修以诡谋算计了全场，也包括我在内；现在孟师弟巧计将其击退，我已经输了太多，又何敢厚颜一战？是我输了。”
短暂的宁静之后，全场响起了鼓掌和喝彩的声音；
魔修控制了全场却什么都没做就跑了？
毫无疑问，一定是孟仁圣子的功劳！
刚才在惊怒之中都忘了这点……不愧是正光圣主看重的人物！
“既然如此，恭喜正光圣地赢得优胜——！”辉极的为首长老也顺水推舟道；
欢声雷动，会场内的气氛再上一重；
孟仁倒有点儿茫然——不是吧，这就直接赢了？那我不是白准备了？
不过这样……也好。
话说，优胜者好像是有奖励的来着？
第一百零六章：凯旋
试图堵截灰月妖姬的队伍最后无功而返。
她在长老们收工之后，还给孟仁发了条消息——她把自己挖了个坑埋了，以秘法完全断绝一切气息，自然是找寻不到；
如果真的希望抓到她，现在去把整个苍明山刨地三尺或许还来得及。
孟仁自然不会去踩这显而易见的坑，她估计发完就跑了。
由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的颁奖仪式、闭幕演出味都有些不对。
正道赢了吗？确实，比试没人中止，来犯的魔修差不多都被捆起来了；
魔门输了吗？没有，最后如果灰月妖姬心生杀意，场地里所有辉晶以下的人估计都活不了。
孟仁自然是被当做英雄来对待——魔修没动手，不是孟仁阻止的又有谁？
为此，颁奖仪式上还特意给孟仁的奖励提升了个档次。
“孟圣子。”颁奖的辉极圣地长老笑眯眯的，相当和蔼：“多亏你了。”
孟仁得到的奖品，是块宛如巨型玻璃球一般的珍材。
天阶中品，仙辉光晶。
看着没什么特效啊……孟仁有点疑惑，天阶材料不该是都自带彩光的么？
“这仙辉光晶，乃是辉极圣主特意帮你选的。”长老解释道，“它并非是天材地宝，乃是人工锻造而成；而最主要的原材料，是各种光系法术！”
用光系法术锻造？孟仁更迷糊了。
“呵呵，孟圣子不知道也是正常。”长老笑着捻了捻胡子，“此乃辉极圣地秘法，要让穿云境以上长老将光系法术打入阵法不断压缩，使灵力凝结成晶体；
晶体化的灵力，比灵气不知要密集多少倍！这么大一块，花费时间少说得有五百年！圣子打造法宝时，只需加入一小块，就自带灵光威能，妙用无穷啊”
“五百年……若是将法术所需换算下，得多少灵石的灵力？”孟仁感觉到些许不凡了。
“十亿。”长老对孟仁的表情很满意。
“如此巨量的灵力，一个不小心，怕不是一座山脉都不够它掀的？”
孟仁这一句让长老差点一口老血，你居然在想这个？
“放心，圣子，这是灵力凝成的材料，并非灵力。”长老勉强笑道，“它已经无法重新转化为灵力；否则，五百年间，岂不是逸散得差不多了？”
“怪不得没有感应到多少灵力。”孟仁点头道，“望长老莫要见怪，晚辈还以为是以什么秘法封印在其中了。”
“能解答孟圣子的疑惑，亦是老夫道途一幸事。”长老整理好表情，之后他还得给苏妙之和柳金瓦颁奖。
孟仁倒感觉真有一个十亿级别的移动灵力源也不错……
颁奖结束，原本的闭幕仪式被缩减了许多。
魔修之间也存在竞争的。
灰月妖姬刚整了个大活，其他魔宗的呢？
小心为上。
太阳还没落山，各圣地离开前的一切准备工作就都已经完成。
各个圣地队伍的人数，比来的时候多了许多——一大堆被废了丹田的魔修会被带回圣地。
这几天里，他们不少人已经接受了现实，表情还算平和；
至少保住了命。
之后正道就要对炼世下手，双方兵刃一起，死活难算得多。
与其他圣地的弟子告别之后，各圣地依次传送回自家。
“孟师弟，”柳金瓦看着同样等候着的孟仁问道，“是不是少了个人？”
此刻，孟仁身边只有凤乐百无聊赖地望着夕阳。
“她在这儿呢。”孟仁轻轻拍了拍身后的另一把剑。
用无暇光玉打造剑鞘不能马虎，得回圣地再开始；
在这之前，只能买个密封度尽量好的剑鞘、让缥缈暂住了。
她的煞气尚未磨灭多少，到了圣地之后、如果还现出人身会特别难受。
“原来如此……话说，打造的时候你打算加点儿那光晶进去吗？”
“煞气偏阴，光灵又不等同于祥和气息，那不是成心给她找不痛快么……”孟仁哭笑不得，“这相当于给不喜欢吃辣的人碗里夹辣椒啊。”
“……也对。”柳金瓦点头，“我对于炼器不太了解，感觉好的材料都可以加……看来不是这样啊。对了，我的优胜奖品是天阶下品的阵法图纸诶！”
每个参赛弟子得到的奖励，与第一项比试时选择的内容相关；
像是苏妙之选了炼丹，那她的奖品就是天阶下品的灵药一株。
“恭喜恭喜。”看着柳金瓦高兴的样子，孟仁也拱了拱手表示配合；
“我不是来炫耀的。”柳金瓦有些欠地笑着，“想学嘛？看在咱俩的关系上，我可以给你打五折！”
“拉倒吧，打一折我也学不起！”孟仁连忙摆手，“不如说，你倒搭给我点儿灵石，我还有兴趣抽出时间看两眼！”
“嘿，话说，孟仁圣子如果不小心看到，肯定不会赖账的吧？”柳金瓦说着拿出了带阵法的玉符、要往孟仁手上塞，“哎呀，我是不是被控制了？我的手”
“嘿你想得可真美”孟仁笑骂着试图推开他。
这家伙……
孟仁心里还是比较轻松的。
原以为柳金瓦他在接连遭受打击后会变得消沉、黑化……
现在看来自己有些想多了。
“好啦，别闹了。”苏妙之笑着拦住了两人，“轮到咱们了，离开前得向辉极的众多长老、弟子告别，可别弄得衣领都乱了。”
两人有分寸得很，快速分开整理了下；
“今日一别……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再见面。”
带领送别队伍的长老，正是之前迎接正光众人的那位；
“下次，咱们就得同心协力、联手迎敌了。”
孟仁知道，他指得是对炼世魔宗发起的灭宗之战。
七圣地的圣主不会出手，但长老、弟子却是都会来；圣子也大概率会随同。
“各位保重！”
告别过后，正光的队伍踏入传送阵；
光芒亮起，孟仁长出了一口气。
之后还有得麻烦。
灵石自然是不嫌多的，多多益善，之前炼制的练手法宝可以卖一卖了；
剑鞘也得抓紧时间炼制；灰月妖姬给的玉符也得和海纳长老分析下。
最后，也是最为迫切的一点……
今天晚上回清心居就得和洛怜好好解释这个极为严肃的话题——
为什么出去一趟，还多带了把剑回来？
第一百零七章：称呼
清心居门前。
此刻已然入夜；
离得老远就看见客厅和厨房灯火通亮。
“独自下厨，洛怜她一定很辛苦的吧……”凤乐喃喃道。
有你在的话会更辛苦，孟仁在内心吐槽道。
在门外就能闻得到饭菜香气，但孟仁并未着急走进；
还需要一点儿准备。
不是孟仁，是他旁边的缥缈。
整理好衣衫裤脚，再调整黑雾的位置把该挡的挡严实一些；
第一次见面，还是要以人形为好。
或许是因为祥和气息太浓，缥缈格外不自在，神情也远不如之前魅惑。
这样反而更安全些，孟仁想着。
“主上，已经可以了。”缥缈轻轻向孟仁行了一礼。
“那……走吧。她是个很和蔼的人……至少在我面前是这样的。”
对别人就只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孟仁深吸口气，第一个迈步向前、踏入屋内：“我回来了！”
“你回来啦。”洛怜将端着的一大碗鱼汤轻轻放在桌面上，“我这边饭菜也刚准备好呢，真是及时。”
她笑盈盈地擦了擦鬓角上的微汗，走到孟仁身前、接过佩剑挂在一边：“这几天，孟仁哥哥一定很辛苦吧？”
随后，她就看到了跟在身后的缥缈：“这位，就是之前孟仁哥哥提到的吧。”
虽然在苍明山那边不方便回来，但发消息还是可以的；
每天晚上睡觉前，孟仁都会和洛怜聊一聊一天中的事情，所以也知道缥缈的存在——但见面还是第一次。
双方目光相对，随后洛怜的神情极速变得冰冷。
无论是颜值还是身材，洛怜对自己还是蛮有自信的；
但眼前这位和自己走的不是一个方向。
大概就是二十和三十的区别。
万一孟仁哥哥想换个口味怎么办？洛怜感觉这实在是很难抵挡。
缥缈更是一眼就看出洛怜的不凡。
她身畔自然散溢的灵气，虽少却极为凝实；
这意味着，她有着极高的灵力利用率。
同一个法术，消耗更低、威力更大！
虽然才凝灵境，但成长起来之后，会有多可怕？
怕不是能轻松把自己给折了当柴火，万万不可得罪！
但，自己只臣服于主上，又岂能轻易折腰？
看着一人一剑对视，孟仁也有些尴尬；
这……要真打起来了咋整……
连一贯活泼的凤乐也感觉到一阵危机感，不敢言语。
目光之间，似乎有千军万马奔腾，又似有黑白棋子轮番落下；
刀枪交错号角轰鸣，孟仁隐隐听见了些许厮杀声；
良久，方歇。
缥缈先动了：她缓缓躬身行礼，开口道：
“见过主母。”
投了。
偃旗息鼓，冰消雪融。
洛怜的嘴角微微上扬，却并未开口。
她只是让开了门口的道路，然后向着餐桌的方向看了一眼，示意她可以进来。
孟仁也跟着松了口气，随后进屋；
刚走进去没两步，洛怜就又叹了一声。
孟仁连忙停下。
“洛怜……？”孟仁心虚得很。
不管怎么说，自己确实是又带了一个魅惑到不像话的女子回家……
“怎么能叫主母呢，你怎么和她说的呀。”洛怜笑呵呵地拍了怕孟仁的衣袖、将上面的灰尘弹落，“等过门之后再这么叫啊，好像我吝啬改口钱一样”
胜利者的笑容。缥缈抿着唇，不敢言。
凤乐完全不知道这称呼代表着什么意思，只是傻乎乎地跟着落座；
晚饭的气氛还是相当融洽的；
主要谈论了一些细枝末节、没有用令牌提到的趣事；
以及圣地未来的举动。
“之后，应该要对炼世魔宗动手了。”洛怜叹道，“可惜我实力低微，帮不上什么忙。”
“去了比较危险；现在还是在圣地修炼为好。”孟仁看出她似乎很想去。
“但也得试试。”洛怜摇头，“我会向海纳长老提出申请的。”
你现在还没灵海境啊，孟仁在内心吐槽；
让你去参加那种大战，和直接随便抓一个凡人当圣子也差不太多……唔。
吃过晚饭，也该考虑缥缈的住宿问题了。
洛怜看着不怎么自在的缥缈，表情微妙。
“暂时不用给她安排房间。”孟仁道，“等我把无暇光玉炼成剑鞘、消磨了煞气之后再考虑房间的事情吧；现在就先住在剑鞘里就好。”
“那我去把她挂到门口。”洛怜起身，笑得没什么感情。
“主母……”缥缈看向孟仁，主上你真就不开口的吗？
“咳，人家毕竟也是上古……”
“噗。”洛怜掩嘴笑道，“开玩笑的……孟仁哥哥你还真是紧张。”
说着，她走到孟仁身边，低声说道：“你得答应我两点。”
“……你尽管说。”孟仁看着那银亮到晃眼睛的流顺长发道。
“第一，要注意身体，不要太过于沉迷。”洛怜认真道，“第二……谁多谁少，你能分得清吧，嗯？”
孟仁郑重地点了点头。
“呼，那样就好。”洛怜步履轻快地开始收拾桌子，凤乐随即帮忙；
一脸忐忑的缥缈看向孟仁；孟仁笑着起身道：“愣着干嘛，帮忙啊。”
……
收拾完桌子，洛怜又和孟仁说起了这几天圣地里发生的事情；
负责给她授课的长老考虑卸去讲师之位，贡献点换的药谷探索次数每次都有发现——刚才炖的汤里就放了一棵玄阶上品灵药；
倒不是没找到地阶的，而是那些只为孟仁一人准备。
最后就是今天海纳突然回来这件事了。
她当时兴高采烈，甚至打算拉上洛怜一起见见世面，最后发现……是假的。
孟仁点头，怪不得她显得那么激动。
聊过一会儿之后，两人一凤在哈欠声里回各自的房间休息。
走进屋，关好门，孟仁和缥缈同时松了口气。
“你看，她还是挺……算了，压迫感是有点强。”孟仁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辛苦你了。”
“主要还是因为这里的气息。”缥缈摇头道，“在下的煞气过于浓厚，并非是因为主母才如此战战兢兢……说起来，主上明天不需要早起了吧？”
看着堪称妖媚的她，孟仁咽了口口水。
然后，孟仁想到了什么，又收起了笑容。
“不过今天已经很累了，就早点儿睡吧。”
“是不必急于一时。”
将缥缈收回剑鞘后，孟仁随即吹灯入睡。
……
夜半时分。
洛怜轻手利脚地走到孟仁房门前，侧耳倾听；
随后又感应了下是否有隔音结界，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离开。
第一百零八章：魔修们的情报
永夜魔宗。
灰月妖姬离开苍明山之后，直接从附近的传送点回到了宗门。
正如其名字一般，护宗大阵笼罩宗门核心区域，使其永远沉浸在墨色之中。
魔君所在的无光峰，连一点儿灯火也不许有；
就如同隐匿在夜色背景里一般。
凭借着身份，灰月一路登上山顶，进入主殿，再走到主殿后部魔君所居之所。
“……成功了？”
一个低沉、成熟的女性声音在黑暗里响起。
魔宗内有个说法，暗月魔君所居的无光山，是直接、间接死于她手下的尸骨累积而成；
但灰月知道那是扯淡，真要全拿过来，魔宗核心区域真找不到放得下的地方。
“您不妨猜猜看？”灰月倒不怕她。
底气有时不只是来源于实力，还有自身的价值。
“认真点，灰月。”魔君叹了口气道，“再这样，你明年的物资配给减半。”
“怎么不一口气拿十年量吓唬我了？”灰月在黑暗里摸到一把椅子坐下。
“因为永夜魔宗不一定能撑到那个时候。”魔君的声音有些悲哀，“天毁那个该被雷劫劈成灰的灾星，贪什么机缘！把命送了也就罢了，还连累我们……”
“所以呢，咱们要不要直接弃暗投明？”灰月又自己拿了个果盘。
“本座想去，他们敢收？”魔君冷声道，“好了，灰月，说正事。”
灰月放下了刚要吃的水果：“还行，挺顺利的，没看我活着回来了吗？”
“你就算想死人家也未必肯杀你。”魔君又盘问道，“没有其他插曲？”
灰月回想了下：“唔，好像是有的；有几位长老找过我。”
“果然，那些长老就是不死心。”魔君恨恨道。
“名字我已经记下来了，就是无风殿的那几位。”灰月道，“他们拿过了你给的玉符，说是要更新下内容，他们的探子有了最新发现。”
“胡闹！本座一直亲自保持着联系，他们又怎么可能有胜过本座的手段？”
“我信了，然后就给他们了。”灰月道，“有什么问题吗？”
“无风殿的那些老不死，处心积虑想着和正光对着干！”魔君几乎控制不住音量，“灰月，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虽然打不过圣主，但我们可以用圣地弟子要挟——他们是这么打算的。
“那他们找我更新什么内容啊？”灰月一脸天真烂漫。
“更新……傻丫头，他们那是篡改！把对的改成错的，让圣地和我们彻底决裂！”魔君恨得牙根痒痒，“你……怎么就不多想想呢！”
“哎呀，居然还有这一手，中招了中招了。”灰月哀叹一声，“他们欺负我没经验，太过分了”
魔君倒也没多指责灰月，只是不足地摇头叹气。
“那怎么办？要不……我想办法弥补一下？”灰月提议道；
“……好！”魔君点头，又拿出一块玉符、让它飘到灰月身边：“这次，你可千万别再给那些长老了！”
“对了，我该交给谁啊？”灰月歪头。
魔君深呼吸了好几次，显然是在调整情绪；
换做别人，敢和自己这么随意，哪怕是魔宗长老自己也有权诛杀；
但眼前这家伙……培养起来实在是太费钱。
“正光圣地的人。”魔君说道，“只要交到他们手上，自然有办法解决；
当然，你也不用去正光圣地，找个他们外出游历的、有一定分量的弟子，让他带回去就行。”
“懂了。”灰月起身，“还有别的事情吗？”
“去去去，让我静一会儿。”魔君摆手，没注意到离开的灰月笑得特开心。
那些快魔怔了的长老找自己能做什么？
当自己傻呀，真不知道要改？
那玉符里的内容早就备份过；改过的和错误的，都一并交给孟仁了。
为什么不告知魔君这一点、反而装作中计呢？
不这么说，又怎么能如此轻松地再被派去正光那边执行任务呢？
诶嘿孟仁圣子，我来找你玩啦
……
清心居。
第二天清晨时分，洛怜如同往常一般准备着早餐；
得知昨晚的情况之后，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虽然给缥缈的那份显然要寒酸一些。
主母是对自己有什么意见吗……缥缈看着自己盘子里、那不到孟仁一半的分量有些无奈；
“洛怜，咱这样是不是有点……”孟仁试探着小声说道；
“吃太多了容易长胖。我计算过，这些足够常人活动一上午所需，女孩子还是要保持个好身形才比较好啊”洛怜倒是笑得格外开心。
都那么老大了还吃那么多，给不给人活路了啊，洛怜在内心里吐槽着。
被套用了人的标准的缥缈只能认了……不过洛怜的手艺是真赞。
这么想可能不太尊敬主上，但确实要更胜一筹啊。
唯独可惜的是刚吃几口就没了。
看着正随意享受的孟仁、凤乐，缥缈多少有点儿羡慕；
洛怜倒是为了标榜公平，只给她自己准备了相同的量；
但谁又知道她在厨房吃了多少呢。
“孟仁哥哥今天的安排是？”吃过早餐之后，洛怜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得去找一下海纳；昨天太晚了，没来得及仔细研究。”
孟仁说着，拿出了之前灰月给的玉符；
海纳也没来得及探测，只简单检查了下、确定安全就还给孟仁了。
按照灰月的说法，这里有着两份资料，而其中一份有误。
“嗯，孟仁哥哥也要加油哦。”说着，她又看向缥缈：“也得赶紧给缥缈整个新的住所才行呢。”
赶紧磨干净煞气，然后随便找个空屋子住……洛怜想着还是感觉不爽。
收拾完餐具，洛怜再度翻山越岭前去听讲。
孟仁则御剑去找海纳——之前已经发了消息问了下，她这会儿应该在烈阳峰。
熟门熟路地一路飞到烈阳峰附近，孟仁看得出来这里比往日更热闹；
有不少闻讯赶来的弟子，其中一部分想打听一手群英仙会的情况，另一部分则是来看那些魔修的。
魔修们……已经麻木了。
好在这些都是正道人士，除了被围观比较丢脸外，也不用担心有出格举动。
海纳笑呵呵地在烈阳峰主殿等着孟仁；
看来她对那玉符里的情报也挺上心，孟仁想着；
刚降落，海纳上来一句直接就是——
“哎呀呀，这……孟圣子是来给我送早餐了！？”
第一百零九章：陷阱？
“当然不会忘。”孟仁说着，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了个饭盒；
这是洛怜多做的一份；海纳对两人颇为照顾，自然得表达下谢意。
“哎呀，今天这菜看起来不错。”海纳招呼两人进殿，“快进来；我也正想找你呢……圣地要有大动作咯！”
招呼孟仁一行落座，她拿出一份卷轴、放在孟仁桌前，让他先看；
自己则打开饭盒，以一个“看着就知道这手艺绝了”的表情开始享用早餐。
缥缈在一边有点流口水，海纳那里的足有自己的五六倍……
孟仁知道现在不宜打扰海纳，便好好看了看卷轴。
圣主已经决定对炼世魔宗动手，今天就开始准备。
三魔宗相距遥远，灭一个容易，可剩下的两个一旦企图鱼死网破，后果不堪设想；为此，必须要有一个契机——
现在天毁魔君拿命送来了。
袭击会场这事，七圣地都不爽，但不至于直接大动干戈；
可魔君这等存在就不一样了。
别看天毁被微尘秒杀，那是因为微尘强过头，天毁实力其实是极骇人的；如果不是微尘及时赶到，也就海纳能尽量多带几个弟子跑路，其他人连溜都做不到。
炼世不讲规矩，那就灭了它；其他两魔宗能确定安全，就不会动手。
不止正光，其他六圣地也会参与其中；出力越多战利品越丰厚，他们也不会划水。
当然，要徐徐图之，劝降为主。
“洛怜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已经将饭菜一扫而空的海纳打了个饱嗝，“哎呀，要不是无量峰上事情太多，我都想住清心居……啊，看完了？”
孟仁点头：“嗯，看不懂。”
大部分都是人员调度之类的，还有位置的分配，自己刚来多久？一头雾水。
“总之你要明白，要去的人很多就行啦。”海纳笑道，“好了，吃也吃完了，安排调度之类的没咱们啥事，不如去看看那些魔修有啥情报？”
“有事！”孟仁哭笑不得地拿出了玉符，“海纳长老你忘了这个？”
之前灰月妖姬给的……显然海纳不是很用心。
“这个啊……”海纳打了个哈欠，“能有什么有用的，估计全是骗人的。”
“她曾经说过，第一份是假的，或许第二份里有什么能用上的？”
“我感觉全是假的。”海纳无奈地摇头，但还是走了过来：“我有个师兄就被魔门的‘情报’给坑惨了……他们花招太多。”
拿起玉符，海纳稍微感应了下里面的信息；
“第一份确实是假的。”海纳冷笑道，“里面不少消息谬误得离谱。我自己有时候会开个裂缝看看魔宗的情况……如此简陋的手段糊弄不了我。”
“都说是假的了，看第二份啊。”孟仁摊手道。
“她为啥要放个假的进来？”海纳不解。
“我还不知道她为啥要给我呢。”孟仁没把自己放她一马的事情说出去。
这大殿里又不光只有海纳，让别人听见了多少有点包庇魔门的嫌疑。
“……嘶。”刚感应了几秒之后，海纳就眉头一皱；
又过了数个呼吸的时间，海纳冷着脸、小心翼翼地把玉符放回了桌子上。
“假……假的。”
你这语气也太不确定了喂！
孟仁学着她的样子，眯着眼睛盯着海纳；
海纳不得已叹了口气：“好吧，我不得不承认，这编得还挺像回事的。”
说起来里面都是什么？为了安全考虑，孟仁自己还没看过；
略微一读取……好吧，看不懂。
“为什么如此肯定是假的？”孟仁问道；
“因为太像陷阱了。”海纳语调纠结，“压根没找到和我所掌握的相左的地方……所看的部分里至少有九成是真的。”
担心剩下的一成里有陷阱？孟仁也可以理解，但……
“你怎么不继续看了？”
“太像真的了……”海纳右手扶着额头，望着大殿顶棚感慨道：“相当详细，整得我都想试一试……虽然有可能有陷阱。”
孟仁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纠结；
不用劝。
已经做了决定了，无非是……面子问题。
“啊啊，如果没有陷阱，我岂不是浪费了一晚上？”海纳左手掐着抬起的右手腕，似乎是在控制自己：“可还是不愿意去尝……”
空间法术的使用又不一定要用到筋力。
被“控制”的右手，食指轻轻一划就打开了一道空间裂缝；
随后，她又扔了个玉珠进去——孟仁认得，那是感应探知相关的；
“嗯……”海纳随后关闭了空间裂缝。
“长老，你好像没打开另一边的？”孟仁问道；
“嗯，为了安全。”海纳点头，“那玉珠会帮我拿一块来确定一下的。”
好家伙……孟仁感慨。
不是玉珠能拿东西的问题。
这玉珠，不仅能在虚无空间里通讯，还能自己打开另一个空间裂缝；
得什么品阶的法宝……
“搞定了。”海纳点头，“安全。”
说着，她又把裂缝打开，拿出了玉珠，从里面倒出了一块玉符。
“这是？”孟仁问道；
“嗯……”海纳并未言语，只是把玉符拿起、往下倒了倒；
一大堆晶莹璀璨的灵石便哗啦啦地掉了出来，堆成一座小山；
大致估计一下数量的话……约有一千。
“居然是真的……”海纳深吸口气，随后将那些灵石收回玉符：“啊啊，这也太勾人了吧！魔门真是会折磨……”
随后，海纳就将灵石收回，又让玉珠将其送了回去。
她并不缺这些灵石；如果因为少了东西而被提前发现，那才是亏大了。
“海纳长老……？”孟仁看着激动不已、又打开了一个裂缝的海纳，“这是？”
“诶嘿嘿。”海纳笑得特开心，“我还得确认下。”
和刚才一样的流程；不同的是，这次玉符里送回来的是一堆玄阶灵药。
依旧是没有贪恋，海纳直接将其送了回去；
相比之下，这准确度极高的情报才是真正的宝贝。
“孟仁，你猜到我看见玉符里写了什么了吗？”海纳乐呵呵地问道；
“猜到了。”孟仁点头，这种情报……情理之中。
“没错！”海纳点头道，“这玉符里，最先给出的就是炼世魔宗里储物仓库的精准坐标和通行密码！”
第一百一十章：验证
海纳在那乐得有些狰狞。
孟仁不太想打扰，过了一会儿才出言打断：
“说起来，以海纳长老的本事，想要获取仓库位置还不简单？”
“别闹，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会空间法术。”海纳无奈摊手道，“虚无空间里，也是可以展开阵法、干扰别人窥探的；
把观测玉珠送到魔宗，那受的限制更多：要么离远了被阵法干扰看不清，要么离近了刚从裂缝里出去就被防御阵法击落；
而建筑群的防守最为严密，打开裂缝时必须要附加特定灵力密码；未识别到密码、或者密码错误，那裂缝会直接被转移到别处。”
“什么地方？”孟仁问道；
“温度极高的熔炼阵域，压缩狂暴灵力的粉碎阵域，侵蚀剧毒的销蚀区域……虽然都不一样，但裂缝另一边绝对不会好过。”
孟仁点头：“感觉魔宗在这方面确实会很细致；密码是不是还有时效性？”
“当然，不少重要区域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换；刚才我选择的是偏外侧的仓库。”海纳点头道，“有的区域干脆直接不设密码，直接把裂缝转移到杀阵里。”
要不然以海纳的秉性，估计是要没事往魔门扔点东西的。
“这玩意……难不成是真的？”海纳说着，还是拿起了玉符。
又闭上眼认真读取了一会儿，海纳再度睁开了眼睛；
只见孟仁一行正以看戏一样的目光盯着她。
“怎么了吗？”海纳的语调由于情绪激动而有点发飘。
“你刚才的表情很精彩……”孟仁如实答道。
“……现在先不讨论这个。”海纳示意孟仁收好玉符，又快速拿出了一张地图、转移话题：“这是炼世魔宗所处的位置；如你所见，魔宗倚熔融山脉而建；
它正面对的，是荒灼平原——本无险可守，但魔宗常年日久设下了无数阵法；其中，以靠近边境的仙陨百阵最为棘手。”
“情报和这个相关？”孟仁趁海纳换气工夫问道；
“没错，它竟然直接给出了仙陨百阵的灵力源泉所在……”海纳似是仍然不敢相信，“解决了它，这仙陨百阵就会瘫痪……通往炼世魔宗核心的一半啊！”
这种情报都能给出？孟仁点头道：“那，防守一定很严密？”
“不一定。”海纳摇头，“还记得那万象仪吗？”
孟仁点头，那法宝印象不是一般的深刻。
“类似的法宝，各圣地都有；也就是说，魔宗内的强者布置，其实是比较透明的……那么，如果他们把大量强者聚集到一起，说明什么？”
“那里有重要的物件。”孟仁懂了。
一旦泄露坐标，那圣地长老们直接远程灵力轰击便是。
“纵然如此，我们也不能派出太强的队伍。”海纳说道，“将其断掉需要时间，而且敌人也能知道我们的动向；在敌人的大本营被发现，得多危险？”
孟仁不语，看向海纳；
海纳呵呵地笑着：“能者多劳嘛。”
派孟仁去，实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有圣子令，谁也伤不到。
“总不会让我一个人去吧？”孟仁摇头。
“别算计得这么早。”海纳摇头、收起地图，“这情报真假还不能确定呢。”
如果是假的，魔门依旧是赚。
那些材料有什么要紧？
就不说孟仁，随便引一个圣子级的人物掉陷阱、都赚到做梦能笑醒。
“魔门的‘真话’，基本是不能信的，除非……”
海纳起身，向着门外看去；
孟仁会意：“除非他们都说了真话。”
“走吧，也该让你去看看那些魔修了。”海纳说着，带着孟仁一行离开大殿，往烈阳山另一处广场而去。
大部分魔修被“展览”，而小部分可能有关键情报的，则有专人问他们。
此峰以“烈阳”为名，不只是因为地下灵脉属性的缘故，还有一座正光圣地颇有名的建筑的因素——烈阳塔；
此塔高九层，并无半点砖石木块，整座塔都由各种珍稀金属材料锻造而成；
耗费如此资源修建，其效果也是极强：对修炼光、火属性功法的人大有裨益，境界较低时，修炼速度加成可达到五倍以上。
同时，这里的祥和之气也极为浓郁。
刚接近到百余丈，缥缈就开始表现得极为不适；
哪怕让她回到剑鞘里，似乎也哆哆嗦嗦，很不舒服。
“要不，你还是别进去了。”孟仁说着，将剑鞘解下、交给凤乐，“就让凤乐和你在这里等着吧……没问题吧，凤乐？”
凤乐似乎有点儿向往那——但听见要照顾缥缈后，她一下子就来了劲：
“交给我吧！没问题！”
孟仁皱着眉交给她；果不其然，一拿到手，她就左看右看，对剑鞘敲敲打打；
“差不多得了。”孟仁叹气道，“你继续这样的话，之后缥缈要是报复你，我可不会替你说话。”
“诶，她能感受到的吗？”凤乐一哆嗦，立刻老老实实双手拿稳，不敢乱动。
孟仁摇了摇头，和海纳一起来到塔前；
距离塔身还有二十余丈，孟仁就感觉已经宛如盛夏一般炽热。
“……啊，抱歉。”海纳有些尴尬地打开了结界，“忘了忘了，不好意思。”
如此，想要走着进塔也不太可能。
孟仁架起飞剑，以和步行相仿的速度缓慢飞行。
进门之后，结界内外的温度差异让空气都显得有些扭曲；
当然，对于修士们而言，这点温度不算什么。
不论温度的话，孟仁还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安心感，似乎和祥和气息浓度有关。
“把魔修们放在这里了？”
孟仁感觉这办法是真的……
大快人心。
“是啊，正好以此地的祥和气息、磨一下他们身上的凶恶煞气；如果改邪归正的话，在圣地也不会太难受。”海纳说得轻描淡写；
但，本身煞气浓厚的魔修在圣地就浑身不自在；
此地两种气息互相对抗，那可真是每时每秒都宛如针在扎、磨在碾。
偏偏磨去的还是煞气，并不会伤害到他们。
“就是这儿。”海纳带着孟仁飞到第三层、在一扇微微放着灼光的铁门前停下，“另一位圣子候选，灼炎赤铜令的持有者；
说起来，如果情报属实的话，他还是你之后行动的队友之一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说了，但不信
海纳按了下旁边的“门铃”；
确认过来者后，大门缓缓升起。
“明焰，问得怎么样啦？”海纳笑呵呵地问道，一点都不着急。
“很不顺利，这人狡诈得很。”
在房间的尽头，一位极有精神的年轻人起身行礼。
他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身披焰色道袍，长袖衣襟花纹轻晃，似在熊熊燃烧；
见到孟仁之后，他的眼睛更是宛如迸出了些许火花：
“这位……孟仁圣子！哎呀哎呀，师兄一直没能前去拜会，真是失敬失敬！”明焰抱拳道，“果然，器宇……咳，师弟好像对这里不太习惯？”
孟仁这脚都不敢沾地，乱夸的话反而几近嘲讽。
“多谢师兄关心。”孟仁也同样还礼道，“师兄为宗门效力已久，师弟未能主动拜会，是师弟失礼才是。”
“哎，不必如此客气。”明焰走到两人身边、小心翼翼地进了结界、抖了抖的灼热气息，又挥了挥手、确定温度正常后，才拍了拍孟仁的肩膀：“师兄弟嘛。”
看着性如烈火一般，但心思还蛮细腻的……孟仁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对了。”明焰附耳道，“师弟，我听说你的事情了；你未来成为圣主的概率可比我大得多，记得到时候把我分封在烈阳峰，这塔里是真的得劲儿——”
“差不多一点。”海纳面带黑线，“我还活着呢……”
“换个封地嘛，长老你都有天峰了，还在乎一座地峰嘛？”明焰嬉笑道。
“说正事。”海纳不轻不重地拍了他肩头一掌，“魔修怎么个狡猾法？”
孟仁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房间里的另一个人身上。
在这房间的中间位置，有一个直径约三尺的法阵，可供修士打坐修行；
功法越是偏向光、火二属性，加成就越大；
……但显然上面的魔修功法涉猎不够宽泛。
那是一位面相曾经凶恶、以前是穿云境的魔修，身披已经被汗水浸透的黑色衣袍，旁边还有一桶水时刻供应以免失水过多；
此刻，他哭丧着脸，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孟仁感觉这表情冲击力完全可以截下来当表情包使用。
……话说圣地里还没人用表情包，自己是不是可以开拓下这业务？
“海纳！我承认，我不是你的敌手……”魔修的声音扭曲到刺耳，“但你何必如此折磨我！给我个痛快吧，你们这群骗子！”
“咋了这是？”海纳皱着眉看向明焰，“圣主可说过，不要用刑罚……咱们是正道，糟践人不就向魔门靠拢了吗？”
啊这，孟仁看着生不如死的魔门无力吐槽。
由于只是废了修为、体质还在，这点温度真伤不到他们；
只要多喝点水，他们应该不会有……
孟仁打量了下那水桶，眉头一紧。
淦，都快开了。
“我没用刑罚，可他一直不说啊。”明焰耸肩，向着桌子走去：“您看着啊，我给您表演一下。”
回到桌边，明焰冷哼一声之后、正襟危坐，拿起了桌子上的一颗丹药：
“你们的身份还不好认？根据情报，魔修残熊、你在仙陨百阵的七个阵法里待过，怎么可能不知道灵力供应源在哪儿！？”
孟仁明白为什么海纳挑这儿了。
如果情报提供的、和魔修所说是一个位置……
“我再问你一遍。”明焰坏笑着将那颗丹药在自己嘴角打转，“你炼制的这颗玄阶上品、能大幅度提升修为的蕴灵丹，可就要进了我的肚子了”
海纳并未阻止，本来这些魔修的法宝丹药符咒之类的就是战利品；
不过，当着人家原主人的面吃下去，多少有点杀人诛心……
“我说！我都说了第十一遍了，我说啊！”那魔修哭嚎着试图挣扎，却又被阵法束缚在其中，“就在暗石山！不信你就派人看看啊，真的在那儿……”
听见那名字的时候，海纳的眉头微不可察地颤了下。
孟仁瞄了她一眼：装得这么淡定，看来是对上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敷衍。”明焰摇了摇头，“那这丹药我就收下了。”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将丹药送到口中，闭上双眼仔细地炼化；
魔修那气急败坏的吼叫声就当没听见。
“师兄？”等他炼化得差不多、睁开眼睛之后孟仁问道，“他这不是说了吗？”
“师弟经验尚浅，不晓得魔修诡计。”明焰笑道，“魔修又岂会乖乖交代？他如此强调这个地点，其地必然有凶险阵法埋伏！”
海纳开始装作四处看风景……孟仁意识到这八成是她教的。
“那，师兄感觉如何才对？”孟仁问道；
“呵……”明焰瞥了魔修一眼，一道隔音结界将魔修关在里面、又背对着魔修以免读口型：“当然是交代出多个地点，然后和其他师兄弟的比对推测了。”
“原来如此。”
孟仁刚开口，明焰就撤了结界，显然是成心折磨魔修。
“啊……明焰啊。”海纳总算开口，“我看他这状态，继续逼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不如咱们换个问题如何？”
“长老之命，自然要遵从。”明焰面带难色，“可到时和其他师兄弟姐妹核对情报，我却只有一个地址，莫非……”
“就说我让的！”海纳拂袖转身，“魔修狡诈多变，却也知道保全自身；换个简单的问题，或许会有收获！”
明焰燃起来了：“正是如此！魔修，我且问你……”
“走，咱们再去另一个房间看看。”海纳对孟仁招呼道，又对明焰说了一声：“辛苦你啦，我们先溜了！”
“海纳长老再见！师弟，改天会去拜访你的！”明焰相当热情地说道。
两人离开房间，孟仁低声问道：“那地方……特殊吗？”
“特殊。”海纳皱眉，随后将消息改成了在圣子令上发送：“鸟不拉屎那种。最关键的是，它在荒灼平原边缘……”
“魔宗的旁边？”
“正相反。”海纳摇头，“魔门就喜欢玩险招。”
就在魔宗的边界！？
“好了，要看下一位队友了。”海纳带着孟仁在另一扇门前停下；
孟仁会意，将自己的神情调整到淡定；
“她也是赤铜圣子令的持有者……不过性格可不像刚才那位一样。”
说完，海纳按下了门铃。
第一百一十二章：缥缈的心思
房门打开。
房间尽头的桌子后，是一位扎着双马尾、身材娇小的少女；
她一双眼睛深邃如夜，身着黑色道袍长裙——这配色在圣地里可不多见。
“小涵一，进度怎么样啊？”海纳的语调显然比刚才温和许多；
“……很不顺利。见过海纳长老。”她起身，对海纳欠身行礼；
随后，她看向孟仁，疑惑地略微歪头；
“这是圣子孟仁。”海纳介绍道，“他最近可是相当活跃！有时间我讲讲！”
“你好。”涵一眨了眨眼。
“师姐好……”孟仁拱手行礼；
涵一皱眉，抬起手不甚情愿地拱手还礼，然后又坐下：“请随便坐。”
……我做错什么了？孟仁有点迷惑。
“涵一她就这样，很容易嫌麻烦。”海纳在令牌里发了条消息；
“不顺利？”海纳叹了口气，看向那块硬骨头；
一样的法阵，不过这次是一位女魔修；
她的身材极具冲击力，加上身着纱质服装，汗水浸透、曲线越发明显；
如果不是有一件额外准备的布披风遮挡，孟仁得扭头表示这不是我该看的了。
“嗯……”
涵一百无聊赖地盯着那魔修，也不言语；
那魔修早被瞅得极为不适，不敢和她对上视线；
“……小涵一，我寻思，你是不是应该开口问点什么？”海纳试探着问道；
“我问了，不满意，她不说。”涵一越说越带不满。
“你这是成心折磨人吧？”那女魔修骂过一句、随后近乎崩溃地看向海纳，“海纳长老，换个人吧，我交代，我全都交代，她这瞅得我……”
反应格外地大啊。孟仁看向海纳，这是怎么了吗？
“涵一的能力。你换个方向，试着和现在的她对视就知道了。”海纳同样是打字说道——她没打算让涵一转头看这边。
孟仁试着换了个方向，看向涵一的眼睛；
没什么啊，漆黑，深邃……
一股寒意猛然袭来，孟仁打了个哆嗦；
那一瞬，就如有一只猛虎要将自己掀翻一般！
明明半点儿猛虎的虚影都没有，但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危机感……
杀意？
圣子令没反应，说明那只是错觉。
那也太真实了……再试一下。
又一个哆嗦。
这次是万千毒蛇一齐出洞袭来。
再试一次？
巨象嘶鸣，一只象脚对着脸庞踩下……
“你这是玩得挺开心的吗？”海纳无奈吐槽道；
“……啊，就当练胆了。”孟仁擦了下额头的冷汗。
这好像和胆量无关，就是单纯地让人感觉不适。
“她问的是什么，你答的什么？”海纳看向女魔修；
“她问的是仙陨百阵的灵力供应源！就在暗石山，真的！天毁那家伙自取灭亡，炼世魔宗朝不保夕，我还顾着他们作甚？信我啊！”
差不多可以确定了。孟仁看向海纳，海纳还是装得很淡定。
她乐呵呵地不正经是常态，一正经就说明有情况。
“嗯……涵一。”
海纳本想劝涵一换些别的问，可看见对方紧锁的眉头又放弃了。
“你随意好了……别太累到。”海纳摆了摆手，拉起孟仁开溜。
门关上之后，海纳的表情开始变得极为复杂。
“可以准备行动了？”孟仁在令牌里问道；
“……再等一下，我需要多做些确认。”
海纳说着，带孟仁向着烈阳塔外而去：“你不用跟着了，剩下的交给我确认就好；今天晚上应该就能确定了。”
孟仁点头，虽然有隔温阵法，但还是有些热。
走出烈阳塔，孟仁看见一只极为绚丽的凤凰正在绕着山顶盘旋……
凤乐这是撒欢呢？
缥缈呢？能感受到她并未离开烈阳峰……
“对了，那玉符再借我一下。”海纳发消息，“我要把那部分复制下来。”
“别复制错了……”孟仁提醒。
“你不说我还真容易忘，嘿嘿，一份是假的来着。”
那消息里不仅提供了位置，还有部分关于防护阵法的情报；
知道越多就越顺利。
复制很快完成，海纳叮嘱孟仁一定要收好玉符，随后再度回到塔里。
别让凤乐一直飞了。孟仁准备御剑前往山顶，却看见她自己飞了过来；
缥缈也找到了——就在凤乐前面。
这是凤乐在追着缥缈？
她俩不对付到这种程度？
“主上！请主上为下仆做主啊！”
缥缈并未化作人身，直接就以剑的姿态、躲在了孟仁身后；
凤乐也很急：“恩公，听我解释……”
她要接近，孟仁却连忙后退：“化作人形，或者保持距离！”
一只忘了自己体温的凝灵境傻鸟、轻而易举地达成了其他圣地圣子都做不到的成就：让孟仁后退。
“啊，抱歉抱歉……”凤乐化作人形、低头道，“我、我就是一时想……”
“主上！”缥缈的声音带着哭腔，“为主上竭力，乃是下仆荣幸！可是下仆若是被侮辱，多少也损了主上荣光！
在下……不得不以此丑态飞行，还望主上责罚！呜呜呜……”
孟仁定睛一看，好家伙，剑身上用彩石笔涂了鸦；
而这涂鸦的鸟……孟仁看向凤乐，不爽地说道：“你往人家身上涂什么？”
“一时兴起，感觉会很……酷。”凤乐不好意思地笑着，“太黑了啊；我本来想着、画完之后就擦掉的，但可惜她飞走了，不让我擦……”
“在下好不容易才挣脱凤爪，主上明鉴！”缥缈自己舞着剑花。
凤爪……孟仁感觉这词有些怪。
“凤乐，回去准备受罚。”孟仁黑着脸道。
“是……”凤乐自知有错，也不多反驳。
缥缈安分了下来，等着孟仁从凤乐那里拿回剑鞘；
但孟仁却没及时把她收回剑鞘。
“主上？”缥缈意识到不对劲。
“现人身。”孟仁冷声道。
“谨遵主上旨意……”
缥缈一现人形，孟仁直接掐脸：“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明明直接就能挣脱，非得等画上一堆；能轻易将涂鸦抹去，却留着当罪证……是不是这么想的，啊？”
“主上英明……”缥缈赔笑。
放开她之后，看着缥缈那略带傻劲的笑容，孟仁感觉这也在她的算计之内。
故意被掐，好触碰到！
孟仁叹了口气，不愧是……
圣子令突然来了消息提醒。
唔，洛怜发来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秘境历练
“孟仁哥哥，今天下午有时间吗？”
“目前还没有安排。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要锻造剑鞘，但也不急于一时。
“今天负责给我们讲解功法的老师临时请了假，下午改成自由训练；我想请孟仁哥哥陪我一起，不知是否方便？”
“当然没问题。”孟仁相当爽快。
人家自打来圣地之后，又是做菜又是照顾起居，给起灵药更是一点不含糊；就这点儿小要求都不满足，未免也太不够意思；
……说起来，真要陪她训练，自己能不能帮上忙还要打个问号。
“嗯，谢谢孟仁哥哥。我准备回清心居做午饭，要回来吃吗？”
“当然。”孟仁点头，随即示意缥缈、凤乐跟上，往自在峰回去。
……
另一边，天峰之一的穹极峰。
一位长老驾着飞剑高速穿云而至，也不顾登临天峰要着陆的礼数，直接向着山顶附近的一所茅庐飞去；
“海云！老家伙，我早就说你那功法有疏漏，效率不够高！你看，我教的弟子帮你找出来了！你这九霄境怕不是假的，散了功从凝灵境再来吧！”
“呵，静和，你这老顽童还是不死心。你我已讨论此疑点七百年有余，哪次你拿出更好方法了？”一位白发飘飘的老者笑呵呵走出。
“别说废话。”那长老将一卷卷轴展开塞过去，“你看看这个！那小姑娘真是绝了，之前的问题就让我怀疑我脑袋是不是不够用，现在又三两下……哎呀！”
海云极有自信地笑呵呵接过卷轴：“若是真有用，我院里那棵千年灵药，便与师弟炖汤喝了庆贺，如何？”
半刻钟后。
五里外的另一座天峰上，一位正闭目养神的老修士鼻翼轻颤，睁开了眼睛。
这味道，谁家把灵药炖了？
千年的邻居了，也不知会我一声尝尝咸淡，多损呐。
……
中午饭就比早上要丰盛多了。
牛肉爆炒，羊肉熬汤，再拆几只烤鸭；
洛怜路过山间小摊时、用灵石和贡献点买了些其他菜肴，菜盘摆满了一桌子；
凤乐饭量大，洛怜的也不小——她闲暇时候也了解了下食补之法。
缥缈夹菜时候都得看洛怜眼色；但洛怜并未成心针对她。
主母都叫了，说明她还是能认清地位的；
中午就算不管着，她顾及颜面也吃不了多少。
“味道真赞……”吃饱喝足之后、孟仁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如果不是考虑到之后要出门，我感觉还能多吃点。”
“当心发胖哦。”洛怜笑着开始收拾碗碟都干干净净的桌子。
缥缈虽然吃饱了，但比了下对面吃到趴窝的凤乐，感觉还是亏……
还是去帮主母的帮吧。
忙完之后，也该开始下午行程了。
“训练内容是？”孟仁问道，“如果对打的话，还是饶了我吧……”
“当然不是，圣地里有专门给弟子们修炼的地方的。”洛怜有些得意地眯起眼睛，伸出白皙的右手食指，轻轻晃着圈：
“这点我可比孟仁哥哥了解的多哦？不少山峰都有小型空间秘境，可以通过阵法传送到里面历练的。”
这星球的修士，化神境界往上就能破开空间；不用非得海纳那种存在，九霄境长老就能在虚无空间里自创天地；和储物空间不一样，活物也能往里扔。
“没办法，我哪儿有孟仁哥哥那些奇遇呢？”洛怜突然失落了些，垂头丧气道：“只能选择猎杀里面专门用来训练的低级妖兽咯。”
见孟仁要出言安慰，洛怜又俏皮笑道：“开玩笑的。孟仁哥哥这么关心洛怜的嘛？虽然很开心，但在下属面前还是有威严更好些哦。”
说完，她炫耀一般看了缥缈一眼。
缥缈自然是低头装傻。
啊这……洛怜竞争心还真强……
话说回来，所谓的空间秘境……就跟游戏里的副本一样对吧？
孟仁已经脑补好之后的发展：身为天选之女的洛怜，怎么可能空手而归？
肯定是要发现各种隐藏的宝贝。
比如说，一株潜藏许久、未被人发现的灵药之类？
灵气自己凝结，成了一块少有的天材地宝？
还是说长老创造这里时疏漏的珍贵物件，归还之后换一桩大机缘？
都极有可能。
毕竟人家是主角；苍晦山上被秒杀的魔君，或许只是她的传奇开始前的背景。
但孟仁可不羡慕。
“孟仁哥哥……去那里需要贡献点哦，得准备好令牌。”
洛怜走到孟仁身前，仔细地帮孟仁整理领口袖口，将衣襟轻拍得平整些；
然后，又用掐动水咒以水膜覆盖手指、将孟仁之前被风吹乱的发型整理了下，又用暖风烘干；
最后则轻轻牵起孟仁的手：“我们坐飞舟去吧？省点儿灵力，怎么样？”
各峰都有公交飞舟站点，支付少许贡献点即可使用；对于飞行不便、或是需要远程行动的修士而言，这是不错的交通工具。
“嗯。”孟仁点了点头——她人都是自己的，有什么好酸的？
“至于她俩……”洛怜瞄了一眼大气不敢喘的缥缈、还有翻身都费劲的凤乐；
“先留在家？”孟仁问道；
“带上缥缈怎么样？凤乐吃得太多就让她留下吧。”洛怜轻笑道。
缥缈有些吃惊：又让我当电灯泡？
不对，为什么是又？
“毕竟是孟仁哥哥重要的防身手段。”洛怜看着孟仁的眼睛说道。
什么叫自信？
给你机会，看你能不能把握住咯。
对此，洛怜也是有几分顾虑的。
缥缈这身材颜值杀伤力太大，又得经常伴随孟仁哥哥身边，总防着不是事；
得正面击溃。
“缥缈，那你就跟我来吧。”孟仁看向凤乐，“凤乐就留在家里；不用你刷碗，那些碗是无辜的。”
凤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点了点头。
“那么，出发吧。”孟仁与洛怜十指相扣并肩出门，缥缈在后跟随；
往山下走百余丈，就到站点了。
……
炼世魔宗。
一座不甚起眼的山，较为偏僻的殿内。
“少魔君……就那么宠幸九变魔姬那个小贱人！？”
一位妖艳女子猛一跺脚，将脚下地砖踩裂：“居然用十件天阶法宝赎回了她？明明我来得比她早那么多年……就因为她会变花样？”
“近霜夫人息怒。”殿内另一位女魔修低声说道，“恕我斗胆猜测，大概率是因为她那一步险棋——”
“我从灰虚宗召你来，就是为了这个。”那女子眉头一挑，
“只是捣乱会场，算什么本事？”
第一百一十四章：略心累的缥缈
正光圣地。
孟仁一行乘坐的这款飞舟，只有双人座和单人座两种。
缥缈并未坐在单人座——为了省个车票，她直接回剑鞘里了。
一路上，听着孟仁和洛怜有说有笑，不仅羡煞旁人，也挺折磨剑的。
抵达目的地巧心峰之后，两人向着秘境殿走去。
传送阵的入口修建在殿内，且有专门的弟子负责在有人进入秘境时、时刻查看内部情况；
一有危险，他们就会启动空间内预设的阵法，将所有妖兽禁锢住。
“孟仁哥哥，这里还是比较安全的；除了禁锢阵法，还有其他手段；”
洛怜一边带路，一边讲解着：
“比如，弟子在进入秘境前，还要佩戴专门准备的玉佩；这玉佩会自动展开防护结界，坚固非常，但一旦超过本体的承受程度，探索就要中止了。”
用来模拟血条……孟仁点头，这个好理解。
“秘境内的情况会定期检查，所以不用担心突然冒个修炼多少年的老怪出来。”洛怜笑道，“轻松一些啦”
“嗯。”孟仁倒也没多紧张，毕竟两人都有手段护身。
天命所在……这种强到极致的因果，说不定比圣子令还好用。
所以得怎么样才能发现隐藏的好东西呢？总检查情况都没发现，得多隐蔽？
“嗯……”洛怜又拍了拍孟仁的剑鞘，“让她出来吧？”
“怎么了？”孟仁问道；
“这样可以让孟仁哥哥显得更有气势些啊。”
缥缈于是再度化成人形。
给主上助威求之不得，但为什么是被主母指使的……缥缈有些不爽。
一行走过还算平缓、铺着石砖的山路，来到了秘境殿前。
这里相对热闹；不少弟子来往出入，还有的人拎着一大兜的物件喜气洋洋。
“在秘境里获取的物资，是可以带走的。”洛怜有些得意地说道，“我在其他秘境里已经得到好几百灵石的材料了哦……孟仁哥哥，你不惊讶吗？”
“嗯，有点惊讶。”
“没看出来……”
“我惊讶的是，洛怜妹妹居然只得了几百灵石？虽不少，却也不和洛怜妹妹的运势相配啊”孟仁故作感慨道。
“孟仁哥哥你夸过头了啦。”洛怜笑着摇头，“都说了，有专门检查的；大概一年一次，藏不住老妖怪。”
踏入秘境殿大厅，十余个传送阵映入眼帘；
百余名弟子在忙活着——有的在传送阵边上负责收费、介绍，有的则负责监视秘境内部情况，还有的则忙着统计各项数据——比如妖兽消耗情况之类。
来这里选秘境进行试炼的弟子更是不少；一一介绍自然是来不及，所以在传送阵附近设有标示牌，写有秘境的收费标准、大概介绍、境界要求等等；
“我们就选这个吧。”洛怜早有心仪的，“这里地形是平原、森林组合；里面的妖兽也最高只有灵海境，比较轻松。”
“按着洛怜妹妹的意思来就好。”孟仁点头，这些自己真不懂……
两人走到阵法前，负责介绍的弟子笑呵呵地迎上来：“两位，好眼光！”
洛怜拿出了令牌，伸出左臂指了指传送阵，又轻轻低头、拱手行礼——虽然一个字都没说，但也不算冷漠；
“……三位是吗？”那弟子有些尴尬，他才注意到后面还一位电灯泡。
这人什么来头？不管是牵着手的、还是身后跟着的怎么都漂亮得不像话……
“不，两位。”孟仁摇头道；
缥缈无奈地又变成了剑回到鞘里。
洛怜露出了计划得逞的微笑。
武器化形？
那弟子愣了，有这一手的，你来这灵海境的秘境作甚？
而且感觉更酸了。
“多……多久？”弟子继续问道；
洛怜伸出两根手指。
“两个时辰对吗？”
点头。
“多谢。”孟仁替洛怜说了。
洛怜随即拿出令牌，就要支付；
孟仁怎么好意思？连忙抢先拿出圣子令、对弟子道：“用我的。”
“为了避免高等级修士破坏秘境生态，”那弟子看向孟仁、面带难色，“灵海境以上的修士，是无法进入这里的。”
他自然是认识那令牌——圣子令才有这等规格！
而圣子哪个不是辉晶境往上？
“……咳，没问题的。”孟仁有些尴尬，一边按着不想说话的洛怜、一边快速递过去圣子令，“总之就按两个人的来。”
“那我可扣了。”弟子无奈。
支付过贡献点，孟仁收好圣子令，与洛怜一起戴好玉佩后踏入传送阵。
看着顺利消失的两人，弟子愣住了：这什么情况？
“咳，你还不认识他啊？”相邻的传送阵、另一位弟子说道，“圣子孟仁，你没听说过？”
“有印象，就最近名声很大，但还没具体实力那个？”
“对！不过他的实力被魔君天毁不顾德运强行推出来了，还公之于众！”
“我还不知道这个呢……细说，啥情况？”
那弟子一边听着讲述，一边内心感慨不已：这秘境怕不是要废……
……
秘境内。
孟仁打量着眼前的景色——
眼前是辽阔广袤的平原，身后是苍翠茂密的森林；
不时能听见野兽的嘶鸣声，但更多的是鸟语虫鸣；
天空明澈，万里无云；
微风拂面，花草与泥土的气息袭来，心神舒畅。
相比不时各种光效此起彼伏、飞剑飞舟坐骑络绎不绝、不列几个奇观都对不起自家峰名字的正光圣地，这里显得有些简陋——毕竟只是一个猎杀妖兽的秘境；
但偶尔看看这种简洁明畅的风景，还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风景不错吧？”洛怜对孟仁的表情很满意。
“所以，你其实不是来猎杀妖兽的？”
“当然不是；这么美好的下午，当然要和孟仁哥哥在一起聊聊天啦。”
洛怜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两个坐垫，示意孟仁坐下：“欣赏会儿吧？”
孟仁点了点头，连德象也暂时收起——难得的二人时光啊；
缥缈感觉自己还是暂时不出来为好。
主母，您就是在成心折磨我对吧？
“呼；区区妖兽是打扰不到我们的。”洛怜轻轻倚在孟仁的肩膀上，“这里的一切存在，都不会是我们的阻——”
她说到一半，脸色突然黑了下来。
孟仁也是一样。
远处的天空背景，似是被猛地敲碎了一般，裂开无数漆黑的缝隙；
纯黑的虚无空间里，显然是有什么存在要现身——
第一百一十五章：魔修上门
两人对视一眼，快速起身、收好坐垫，轻手利脚往森林赶去；
传送阵关着，两人目前离不开……先观察下情况。
孟仁是凡人，洛怜则是凝灵境，稍微躲一下就很难被发现。
两人藏身于一棵大树后，借着枝叶、杂草的掩护，小心观察裂缝那边。
“虚无空间里有两个人；看打扮似乎是魔修。”洛怜直接在令牌里发消息，以免发出声音；
“能找到这里，手段定然不凡，小心些。”孟仁也一样令牌沟通。
缥缈也比较着急：这两人修为深厚，主上和主母若是有危险怎么办？
殊不知其实她才是相对而言处境最不安全的那个。
那两位魔修，正是之前叫嚣要胜过九变妖姬的近霜夫人、以及被她喊来当做帮手的灰虚宗长老晚秋；
孟仁看不穿这两人的修为，但圣子令可以。
拿出来扫一下。
目标在虚无空间里也能生效，真是好宝贝。
“好家伙……走在前面那个九霄三阶，后边那个九霄二阶。”
孟仁把情报发给了洛怜；她并未惊慌，只是示意孟仁一定要保持安静。
这等高手面前，两人的灵力自然难以隐藏；但秘境里有诸多妖兽，完全可以混入其中。
“晚秋，辛苦你了。”近霜满意地笑着，并未急着离开虚无空间；
她伸手丢出一颗黑色玉球，使其漂浮在秘境之中；
“去！”
瞬息之间，无数漆黑灵力如闪电状四散开来，眨眼间消失；
“孟仁哥哥，阵法里好像少了什么。”洛怜提醒道；
“她们破坏了这里的相关阵法。”孟仁的阵法经验发挥了作用，“现在，外面只知道这里出了异常……却做不到观测了。”
破坏掉“监控”之后，那两位魔修才不急不缓地落入空间之中。
传送阵法应该也一并被破坏了；不然她们不会这么大摇大摆。
孟仁让自己呼吸平稳一些——敌人很强，但不用慌。
圣主何等样人？自己出了问题，她定然会飞速来救，哪怕在其他空间。
洛怜更不用慌了，天命岂是两个九霄境能动摇的？
“真的成功了。”近霜的声音颇为欣喜，“我能感受到，这里和正光圣地存在联系……晚秋，我会让灰虚宗好好赏你的！”
“是我要感谢近霜夫人才是。”晚秋极其谦卑地说道，“好让我有能报复正光的机会……呵呵，虽然并未踏上圣地，却也算故地重游。”
“多亏了你提供的精准空间坐标……不然，这茫茫虚空，找上亿年也徒劳！”
她俩说啥呢？
故地重游？
孟仁再度在圣子令里搜索了下——好像是叫晚秋？
找到了。
圣地的记录里真有这么个人，还是负责巧心峰的；
在百余年前，因触犯圣地律法，被逐出正光；
然后加入了魔门为非作歹。
现在又找上门捣乱……啧。
“近霜夫人，时间有限，我们快开始吧。”晚秋说道，“圣地发现这里有异常，定然会全速试图修复；而正光的实力，想必无需在下多言。”
“呵，急什么。”近霜不慌不忙地收回了刚才的漆黑玉珠，“我这玉珠是专门为这些小型秘境准备的，破解时如果灵力用得过猛，就会让整个秘境崩解；
想修复，就必须用微弱灵力、仔细地抽丝剥茧；这样的限制下，再高明的阵修，没有一两个时辰也做不到！”
“夫人手段当真高明！无比缜密，滴水不漏！”晚秋奉承得特及时，“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看到那些正道修士着急不已的样子……”
“好了，开始准备了”
看她们从储物戒指里、一件接着一件地拿东西，孟仁瞧了一眼天上那瘆人的空间裂缝；
和原本的空间不同；如果不去主动修复的话，空间裂缝就会一直存在密境里。
这里很脆弱。
孟仁的战力已经不是首要问题了；
只要一开打，对方随时可以选择崩掉秘境跑路。
就算圣子令顶得住、洛怜有天命救场，虚无空间里孟仁也追不上这俩人。
暂时不能动手。
“呼……之后会非常热闹的。”
近霜开始一样样地将那些材料激活、拼装；
孟仁越看越感觉离谱：这是拼了个什么玩意……
“一只深紫色的大蜘蛛？”洛怜皱着眉发消息，“而且看着好恶心……”
成品高丈许，形态狰狞，相比正常蜘蛛多了不少尖刺、粘液之类的装饰；
附近的地面似乎都受到了腐蚀，花草快速泛黄、枯死；
“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近霜说着，挥手间展开一个阵法，将蜘蛛笼罩；
“这阵法我认识；”洛怜发消息道，“似乎是用来充能用的。”
这阵法很基础，只是规格比较大，孟仁点头。
近霜开始将自己的灵力打进去；进入阵法的灵力被暂时保存，她准备等到灵力灌输完毕、再一起炼化到蜘蛛里。
“这蚀骨毒蛛可是我呕心沥血之作。”近霜得意洋洋地说道，“没什么杀伤力，但污染灵脉、破坏风水可是一把好手，用来搞圣地太合适不过；
最关键的一点，它被击碎之后，每一个碎片都能保持一段时间的行动能力；那些不明所以的修士，就等着麻烦越来越大吧，呵呵呵……”
说着，她又白了晚秋一眼：“你也别闲着，一起灌输灵力。”
“遵命……”晚秋极其顺从，学着近霜的样子往阵法里打灵力；
“让灵力尽量多一些！虽然碎掉也可以完成任务，但整个的行动更快，污染能力也越强……”近霜已经面带疲倦，“不行，灵力不够了……”
说着，她从储物戒指里倒出了小山一样的大堆灵石，继续灌输；
“这个数量……”孟仁尝试估算，最后直接用圣子令扫了一下：“十万？”
“孟仁哥哥，你瞧那个叫晚秋的。”洛怜察觉到了什么，“她的表情……”
此刻，晚秋处于近霜身后；
原本恭敬的神态已经荡然无存，脸上带着反派计谋得逞时那种令人不适的笑。
她也拿出了什么，不过却不是灵石；
而是一卷漆黑色的绳索。
从上面环绕的煞气来看，品阶肯定不……
正感慨之间，绳索骤然飞起；
只顾着向阵法灌输灵力的近霜，瞬间就中了招——
第一百一十六章：相争
“晚秋！？你……”
近霜一脸难以置信。
用叛徒结果被背刺，也属情理之中……孟仁不怎么惊讶。
唯一有点迷惑的是……近霜这么蠢的吗？毫无防备，一下就被捆得结结实实。
“呵，满脑子就知道你那少魔君。”晚秋走近，一巴掌扇在近霜脸上：“贱人，你也有今天？”
“你……亏我那么相信你！”近霜后退一步，又怒又怕。
“不要想着耍花招；冥息索虽然无法完全压制你的灵力，但也足以限制七成，你已经不是我的对手。”晚秋极为傲慢地说道，“你，完了。”
“你要做什么？”近霜试着挣扎却徒劳无功；
“别乱动，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晚秋飞剑出鞘，架在近霜脖颈上：“我只是感觉活着的少魔君小妾更有价值。猜猜少魔君会用几件法宝赎你？
啊不对，猜这问题之前，得先想想他会不会赎你，哈哈哈哈……”
“晚秋，我一直那么照顾你……我们打小就认识的啊……”
“你是指把我骗得被正光驱赶，只能投身魔门？”晚秋咬牙切齿道，“就因为少魔君多看了我一眼，你就嫉妒我的容貌，把我安排到下属的灰虚宗？”
近霜哑口无言，看来这些都是事实。
孟仁则在一边恨不得拿点零食出来，和洛怜一起边吃边看戏。
简直就是全景影院嘛。
按照目前这个发展，打是不用打，等就行了。
晚秋打算弃暗投明，等传送阵修好就大功告成。
不愧是主角。孟仁看向略带惊讶的洛怜——她可没见过这种互相算计的桥段；
所谓天命注定，遇到这种场面自然要毫发不损、且有一大笔收……
等一下，不对劲。
收益呢？
鹬蚌相争，鹬要是直接把蚌肉叼走了，渔翁上哪儿得利去？
这两位身上宝物确实不少，但那都算是晚秋送给正光圣地的；
和看戏的洛怜有什么关系？
孟仁感觉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
正巧，这念头刚一闪过，近霜脸上的恐惧瞬息间荡然无存。
“我能骗你一次，就能骗你第二次。”
虚无空间之中，有一道半透明的轮廓浮现；
轮廓一抬手，便有同样无形的冲击、向着晚秋极速袭去；
它穿过了晚秋的头颅；晚秋并无半点伤势，却是一瞬间头晕目眩；
近霜挣脱绳索，半透明的轮廓向她飞来、与其重合；
随后，她的目光比刚才有神多了。
“是你的……元神……”晚秋挣扎着保持站姿，努力吐出几个字；
“没直接死掉，说明你还有两下子。”
近霜冷声评价，同时猛地近身、一击废掉了晚秋的丹田；
“你的一切举动，都在我的算计里。”
看着倒地、因疼痛蜷缩成一团的晚秋，近霜极为得意。
形势逆转。
“我早已炼成假神之术！在虚无空间里，我就趁你不备、元神出窍，留假神于身，可怜你自鸣得意，毫无察觉！告诉你吧，太巧了，我也打算投奔正光！”
近霜一边说着，一边踢着晚秋：“贱人，第一次见面就想勾引少魔君，我恨不得当场将你诛杀，你却还埋怨我将你安排到灰虚宗！？”
“饶、饶命……”由于刚才的冲击、晚秋说话都费力，“我活着、更……”
孟仁看着密布的空间裂缝，给洛怜发了条消息：
“洛怜……我意识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是要提防敌人灵魂攻击吗？高境界的修士确实会用这手段。”
“不，是记得关门。”
洛怜差点笑出声，不过两位魔修显然没心情注意。
“你，只是证明我诚意的道具。”近霜又指了指蜘蛛，“它也是；我之后会说，你试图用这个污染圣地灵脉，被我制止——”
“没必要……我们可以都……”
“都投奔正光？”近霜狞笑着，“你好傻啊，正光容得下你我吗？看在交情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我的绝妙计划：
先假装投奔，再等他们对魔宗发起攻势、加入其中，一路上骗取他们的信任，等时机一到，就给他们一个大惊喜！我已经在魔宗留下信件，他们不会怀疑我的；
这样，不比九变妖姬那蠢货强多了？”
显然，近霜就是为了看晚秋那扭曲的表情：“啊啊……真是愉悦啊，你这副表情，我早就想看看……凭什么从小你就比我强？你进圣地，我就只能去魔门？”
“你……”晚秋还想说些什么；
但近霜没给她机会。
刃锋一闪，人头落地。
“呵，你以为你赢了？”近霜冷笑道，“小伎俩。笑到最后的，不还是……”
剧烈的闪光，瞬息间将近霜淹没。
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感觉元神似乎真的离开了身体；
刚从恍惚间恢复，就感觉到胸口传来剧痛。
一柄与空间裂缝一般漆黑无光的剑，从身后洞穿了她的心脏；
她能看见穿透的那部分剑刃上、她的血被剑所腐蚀，连滴落都做不到就蒸发。
灵力也被腐蚀，完全动用不了……
谁？是谁！？
她强撑着转身。
孟仁并未傻到出去亮个相，万一有别的杀招呢。
没必要和将死之人装……
深吸口气，孟仁对着一边的洛怜比了个拇指。
“举手之劳。”洛怜笑着散去了手边的风系法术。
孟仁的计划，就是先用极光控一手，随后缥缈一击秒杀；
以孟仁的水平，将极光扔出这么远很难，要让极光摔碎更难；
但有了洛怜的法术帮助，这直接就省了个迸发标志的位置出来。
然后迸发标志就可以给缥缈用了。
比较可惜的是，一万灵力在九霄境面前不是很够用；缥缈是凭借着自身特性，一边腐蚀一边刺穿的。
而这个时间，她足以让近霜的灵力被腐蚀得完全无法使用，自然不用担心秘境会不会被她炸塌的问题。
本以为近霜是最后赢家、要投奔正光，结果居然还有这一手……那留她不得。
近霜试图挣扎，却半点儿手段都用不出来——缥缈可是正经的上古魔剑；
最后，近霜只能饮恨倒地身亡。
“呼，辛苦啦。”孟仁看着飞回来的缥缈表扬道；
战利品相当丰厚，不过也有遗憾：十万灵石，全都让近霜扔阵法里了；
看着尚未启动的阵法，孟仁皱眉；
装回去？装一个的难度和手搓一个灵石差不多，只不过灵力是现成的；别说孟仁了，哪怕其他圣地长老也不会准备装回去的。
那就得选另一个方法了。
孟仁看向洛怜，而洛怜也正激动地看着他。
第一百一十七章：各有所得
“孟仁哥哥！”洛怜指着那法阵说道，“这阵法内的灵力相当充盈，如果在里面修炼的话，说不定可以打开你闭塞的灵脉……你也可以修行啦！”
她说着、快步走到阵法边上，感应了下内部灵力：“嗯，果然很稳定，安全；稍等下，我把这个大蜘蛛扔出去！”
常人显然搬不动那庞然大物，但洛怜怎么也是凝灵境修士；
连拖带拽之下很快搞定。
“呼，孟仁哥哥，快点进去吧？”洛怜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擦了擦额头，“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如果能修炼的话……”
“这……真的做不到的。”
孟仁向阵法走去；以洛怜目前的激动程度，光靠言语估计很难解决。
还是实际演示一下吧。
“洛怜，你在课堂上一定听过这条最基础的理论——外界的灵力要通过经脉灌入丹田，炼化之后才能为己所用；”
孟仁说着，抬手将右前臂伸入阵法，留右上臂在阵法外；
“那么，如果我能够正常使用灵力的话……在如此高的灵力浓度下，它们应该会主动往我的丹田涌去。”
孟仁牵起洛怜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右上臂：“试着感应下，有半点儿灵力吗？”
洛怜有些紧张地闭眼感应了下，神情随即急剧降温。
“并非是和灵力绝缘，不然我连圣子令都用不了；”孟仁耐心地讲解，“只是和寻常物件一样，可以与灵力互动，但无法纳入、炼化。”
就像是缺少发动机的汽车一样，推得动，但没地方烧油。
“怎么会……这样……”洛怜缓缓睁开眼睛，似是有些崩溃；
但只有一瞬，她的目光又恢复了神采。
“所以，洛怜，我希望你……”
“我的一切都会成为孟仁哥哥的力量。”洛怜点头道，“那么，我就收下了。”
嗯？孟仁一愣，自己刚打好腹稿的劝说词都用不上了？
“十万灵力不够，那就百万，千万；如果丹田出了问题，我就想办法去寻天材地宝解决。”洛怜说着、坚定地走进了法阵里，
“而这一切，都需要强大的实力……我要成为孟仁哥哥的助力。”
说着，她拿出坐垫、在阵法中间盘坐，进入修炼状态；
孟仁也缓了过来：呼，不愧是她，自己有些顾虑过多了。
另一边，缥缈缓缓飘了过来；
她在孟仁身边轻轻晃动，似有所求——就像想找人玩的猫。
“怎么了吗？”孟仁问道；
“她……是不是也可以？”缥缈有些不好意思，剑尖指向了晚秋的尸体。
近霜已然倒地身亡，但并无血泊，伤口只有些许黑色粘稠液体；
孟仁这才想起来，她再怎么温婉顺从，说到底也是一柄魔剑啊。
“去吧。”孟仁点头道，“你还知道问我一声，值得表扬。”
“多谢主上！下仆自然是要听从主上命令……”她说着以最快速度飞了过去，刺穿其心脏。
如果没有炼世魔宗快完蛋、报复近霜这两层因素在，孟仁心情会沉重一些。
但该让缥缈去还是会让的，毕竟只取血气，又不损毁容貌遗体之类。
按照之前的记载，晚秋本身就有多次违反宗门律令的记录；就算没有近霜，她亦不像是善类……反复两次，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三次？
孟仁摇头，如果她真有善心，就让自己承接了这份力量替她护持正道吧。
……而且还可以多承接一些。
孟仁开始翻找两人的储物戒指；当然，那根黑色绳索孟仁也没忘了拿走。
由于主人已死，圣子令轻松即可破解禁制；
大致查看了一下之后，孟仁眼前发亮——真不少啊。
两人都没打算回去，所以把能带的全部家当都带上了；
虽然没有天阶的物件，但地阶的法宝、丹药却有十余件，玄阶的更是一堆；
法宝需要灵力催动，丹药基本为修士准备，孟仁大都用不上；
但可以卖钱。
具体价值不清楚，也来不及一个个上网查，先看洛怜那边吧。
刚瞄一眼，就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如同雾气一般漂浮的灵力，此刻已开始围绕着阵法中间的洛怜极速旋转，宛如一阵龙卷风一般；
砂石碎草冲天而起，风暴中心的洛怜却连衣角都没有飘起半分。
“主母……这是在以灵力精炼灵力，再纳为己用。”
缥缈飘到孟仁身边、化为人形，下意识擦了擦空荡荡的嘴角；
“她的境界正在快速提升……”孟仁点头道，“由于灵力龙卷的狂暴态势，突破时的波动没那么容易感受到——但此刻她已经凝灵七阶了。”
八阶，九阶，圆满，洛怜随即向着灵海境突破；
对洛怜而言，这等基础境界的突破就像她做一道柿子炒鸡蛋一样简单。
一股比刚才显然要强许多的灵力波动扩散开之后，光彩绚烂的凤凰虚影自洛怜身后浮现；显然那就是她的德象了。
如不是因为秘境内灵力稀薄，德象定然会更加清晰。
“灵海境就有德象……”孟仁点头，“不愧是洛怜。”
别说灵海，圣子级别的存在、都得辉晶境才有机会凝聚德象；
当然孟仁除外。
“灵力并未消耗多少。”缥缈感应了下，“还有约二十万。”
为了算计晚秋，近霜并未真的灌入其中多少灵力；
九霄境修士灵力可是以百万为单位的，亏啊，孟仁心里叹道。
二十万，差不多相当于穿云二阶的全部灵力了。
话说，炼化灵石里的精纯灵力、转化为修为的比例是多少？
知识盲区了属于是。
反正等着也是等着，孟仁干脆上网查询了下类似情况；
果不其然，和个人天资有关。
九成九以上修士，消耗五十到一百灵石，即可提升一灵石灵力的上限；
若是天资聪颖之人，这比例则可以达到三十、二十比一；
理论上来讲，天才可以做到十几、甚至十比一……
孟仁毫不怀疑洛怜能否突破这个限制。
十比一？一比十也不至于太惊讶，多余的灵力是天命送的。
把二十万扣一个数量级，还有化神境的程度；
再掉十倍，那也是辉晶境。
孟仁感觉洛怜可能会直接提升到化神，毕竟境界需要以灵力稳固一下；
她准备把多少灵力分配在这上面？
随着洛怜的炼化，龙卷风风速逐渐下降，雾气也越发稀薄；
但她的境界却没有预想中那样极速提升；
从孟仁拿出圣子令查询开始，就停在了灵海境巅峰。
第一百一十八章：最后一步
风速逐渐减缓，很快就消耗至开始时的两成左右；
而一直没有半点突破迹象的洛怜，身畔开始放出金光。
孟仁已经明白她的用意：
用这二十万灵力，磨炼金丹！
似是为了呼应孟仁这个念头，金光亮度快速增强，几个呼吸间就盖过了秘境原有的光照，使周边景致宛如镀金一般；
风速亦是陡然加快，将更多的沙土卷起；
这些沙土距离洛怜颇近，受灵力浸染，变得宛如黄金一般熠熠发光；
一时之间，只有风沙碎草的阵法里，竟满溢着雍容华贵之气。
金光似乎继续增强。
整个秘境以阵法为中心，宛如在纸面上扩散的墨滴一般，被快速染成金黄；
然而，即使照亮秘境到这等程度，阵法的光芒却依旧很平和，毫不刺目。
在这金光里，灵力被极速消耗，龙卷风也在随之缩小；
洛怜的银色长发被风吹起乱舞，衣袖应和着猎猎作响；
很快，龙卷就已经缩小到几乎只在洛怜身畔咆哮；
就在这大功将成之时——
风停了。
原本凝聚的灵力也散了。
秘境恢复到原来的景象。
原本覆盖在洛怜身上的光芒，此刻好似一层金箔；
它们并未散去，而是缓缓融到洛怜的身体之中。
孟仁感觉不太对劲。
刚才突破灵海都有德象，现在……
难不成失败了？
孟仁有些不敢相信，但还是拿出圣子令查看了下洛怜的境界。
灵海境圆满……这怎么可能？
“孟仁哥哥。”洛怜起身，除了语调有些发虚、并无其他异常：“很顺利哦。”
“可你……”孟仁皱眉道，“还是灵海境啊？”
难道这也在洛怜的计划之中？那你二十万灵力磨了什么……
“在秘境里是无法突破到金丹境的。”洛怜凝视着右手掌心，似乎在感受着流动的灵力：“我虽然已成丹，但无法被称之为金丹……必须要历劫才行。”
孟仁这才想起，突破金丹，化神，九霄……都是要渡劫的。
这空间秘境里灵气不足，无法凝聚天劫。
“离开秘境，渡了雷劫，方称金丹。”洛怜再度坐下，“得恢复点儿体力。”
“正好多准备准备！”
孟仁说着，从圣子令里拿出一堆食物、丹药：“可马虎不得！”
“……孟仁哥哥真好。”洛怜笑道，“那我就不客气啦。”
我也想吃……缥缈在一边没敢吱声。
在传送阵修好前，两人一剑只能等着。
洛怜吃了一些之后开始打坐调息；孟仁则在一边看刚才的收获能卖多少灵石。
大概就是在圣子令上搜索类似法宝……但很快就发现这招不好用。
圣地里卖的、大都是各家炼器师打造的物件，祥和之气浓厚，价格也稳定；
这些满溢煞气的就不同了。
若是偏杀伐的，猎杀妖兽时魔门的这些物件比正道的好用，价格会更高；
可要是和杀伐无关，这些物件在圣地里用着不甚趁手，就得便宜才能卖出去。
……不然还是直接把这些东西拍卖掉算了，孟仁想着。
“主上？”
缥缈在一边轻声提醒，“您看那边。”
孟仁顺着缥缈指着的方向看去：一个样式有些眼熟的阵法正缓缓从虚空浮现。
看来传送阵修好了。
第一个进来的是海纳？孟仁猜测；
不是。
那身着浅金色衣袍的身影，明显是……
“弟子孟仁，见过圣主。”孟仁匆忙行礼；
“我就知道，孟仁你怎么可能会有事。”圣主缓步走向孟仁，语调淡然：
“巧心峰的修士还是缺乏磨炼，一点儿小问题就慌张忙乱，成何体统。”
……你都亲自赶过来了，还说别人呢，孟仁在内心吐槽。
“真是长了见识，还有这种邪门的法宝……”紧跟在圣主后面赶来的，是急得头发都乱了、眼睛也没眯着的海纳：
“居然把侵蚀阵法和秘境空间绑在一起，一不小心就会把空间粉碎……”
她一抬头，看见了那空间裂缝，随即打出一道灵力将其修复。
进秘境的就这两位，但孟仁感觉巧心峰现在绝对极为热闹。
“见过圣主、海纳长老。”洛怜也结束调息，向两人行礼；
“发生什么事了？”圣主看见了近霜和晚秋的尸体，“晚秋？她勾连魔门？”
“禀圣主，情况是……”
孟仁刚开口就被海纳打断：“好了，别文绉绉的，这儿就咱们几个，有什么说什么……啧，当年有长老说要废了晚秋修为，是圣主发了善心……”
“你也是，无需拘礼。”圣主看向洛怜、微微笑着说道，“你和孟仁关系非常……我知道的。”
缥缈突然感觉此刻还是剑鞘里面舒服。
孟仁组织了下语言，随后开始讲述刚才发生的事情；
当讲到一剑击杀九霄境的近霜的时候，圣主和海纳对视一眼，多少有些惊讶。
“果然，我没看错人。”圣主满意地点了点头。
孟仁直接和盘托出——包括储物戒指和阵法；
圣主和海纳不在乎那点儿法宝，洛怜出去就要应劫，没必要隐瞒。
“金丹雷劫啊……”圣主看向洛怜，“雷劫必须要靠自身力量去渡过，我帮不上什么；但，万一不幸失败，我这里有法宝可护住你，让修为不至于受损太多。”
“放心，大不了我就现场搓个空间把你放里，保证安全。”海纳也保证道。
孟仁一行自是道谢不已。
离开秘境，传送阵的光芒刚散去，孟仁就看见大殿里全是人。
由于是仙人，所以地上站满了，天上还可以飘着……这密密麻麻的一大群人一起注视，饶是孟仁也感觉颇为不好意思。
魔门居然直接对圣地出手，目标还正好是孟仁——也就闭死关的长老听不到消息、没法赶来，其他修士都颇为在意。
“各位，请勿喧哗。”海纳示意众人让一让，“这有位弟子要渡劫了。”
众人这才意识到，天幕已暗，雷云翻腾；
“这是……突破到化神？”有长老惊道；
“从规模来看，九霄也像……”
“只是突破到金丹而已。”海纳摆手，“不用紧张。”
离开大殿，殿外也密密麻麻都是修士；
当然，他们也晓得雷劫帮不上忙，于是纷纷让开、给洛怜留一块空地；
洛怜回头看了孟仁一眼，自信地笑了下，向空地快步走去。
天色如墨，雷海翻腾。
向着远处看去，雷云还在继续凝聚。
孟仁感觉这雷劫的规模比苏妙之突破时还要更胜一筹，只是……
天命之女会怕这个？
第一百一十九章：金丹？九霄？
“雷云规模为何还在扩大？”修士们在天空讨论着。
“何人渡劫？最近也没有哪位长老要突破到九霄境啊？”
“并非是九霄，只是金丹而已！”
孟仁一行刚从殿内出来时，巧心峰上空已经有上万名修士围观；坐骑嘶鸣、法宝绽光，好不热闹；
而现在，刚过了不到半炷香的工夫，这些专门赶来的修士又纷纷离开巧心峰上空。
他们并未飞远，只是到了邻近的山峰上空，看着天空中那汹涌怒啸的雷海。
雷劫固然只奔着目标落下，但不代表对其他事物没有杀伤力！
洛怜也从原本让出来的殿外空地，移到了更荒凉的一片山坡上；
不然的话，秘境殿怕是要重新装修一次了。
还在附近看着的，也只有孟仁、海纳和圣主；
缥缈在鞘里呆着。
她和雷劫极不对付，多看一会儿，雷劫说不定会把她也顺便劈了。
“这规模，大过头了。”圣主皱眉远眺，“修士突破金丹境时，雷云能笼罩一座圣地山峰就已经是天道眷顾；她这……”
“已经覆盖整个圣地了。”海纳拿出万象仪、指了指圣地上空的天气情况。
“我得加固下巧心峰的结构。”圣主轻轻一踩地面，阵法展开；
“感觉顶不住啊……”海纳收好法宝、看向天空；
此刻的天空里，约有百余道雷龙咆哮；
每一道的威力都足以轻松将辉晶境修士化为焦炭。
“准备保人吧。”圣主直摇头，“哪怕渡劫失败也比化成灰强。”
孟仁装得很紧张。
虽然知道洛怜绝对不会有事，但这会儿如果表情淡定也太让人寒心了。
“嗯，我这就用空间将其包裹。”
海纳说着，也不给远处山坡上仰望雷海的洛怜逞强的机会，直接就施展出了会场时困住魔修长老道无的那一招——当然，留有的活动空间要大许多。
看起来只是无形结界将洛怜困住，但实际上她已经身处不同空间，只有海纳所允许的——比如部分光线和声音——能够在两个空间内穿梭，其他则全被隔绝。
洛怜有些惊异，她看向海纳、连连摇头，但海纳不为所动；
圣主一挥袖，一阵灵力波动极速扩散开来、将附近残存的洛怜气息击散，以免误事。
“这不是你能扛下来的，重来一次吧。”海纳说着、飞身到洛怜身边，开始绕着她布置阵法：“雷劫针对性极强，但避一次金丹雷劫还在我能力范围内；
我这就给你准备虚灵欺天阵，要调用一点儿你的灵力伪造气息；待会儿不必紧张，雷劫碰不到你所在的空间。”
“海纳，莫要小觑。”圣主提醒道，“那些雷龙正在汇聚，似是要凝成一条。”
“……啧，这是要赶尽杀绝？”海纳动作又快了一分，
对于渡劫修士而言，两道雷劫的间隔稍有长短都可能决定成败；如今一起来……难道说洛怜天资过于惊世骇俗，以至于大道都不愿让她继续修仙一途？
“洛怜，这雷劫既已出现，按常理不会自己消散，我们只能阻止新雷劫生成。一会儿雷劫降下，你就用这张融丹符毁掉已成型的丹，瞒过感应。”
圣主说着一抬手，一张暗金色的符咒出现在洛怜手边；
“如此，你依然能保有灵海境的修为，寻觅下次机会突破即可。”
唔？孟仁意识到了这简单举动的不凡之处。
按那魔修道无的说法，哪怕圣主也无法在海纳创造的空间活动。现在看来，要么是他为了面子胡扯，要么是微尘与其他圣主拉开的距离超乎了他想象。
不多时，云海里只剩下一条泛着微蓝光辉的雷龙在翻腾。
它寻找着目标，却未感应到洛怜的气息，迟迟不落下；
海纳长出一口气，短时间里接连搞定两个阵法相关的难题颇费心神。
“搞定……洛怜，不要紧张！别心疼你那丹了，还有机会！”
海纳说着，从洛怜的身边、“取下”了一小块空间，随后将其密封好带出；
她将那块空间放在了阵法核心，随即——
“咱们得离远点。”海纳飞回孟仁身边，示意他登上飞剑；
圣主也随即远去，被雷劫波及可不是什么愉快体验。
“你看那一小块空间；”一行人离开了巧心峰上空后，海纳展开结界护住孟仁、又指着阵法核心道：
“里面有一些洛怜自然散出的灵力；密封一解除，雷劫就会降临。
别担心，这结界各方面防护效果都不错，不必担心安全问题；主要是做好心理准备，不要被雷劫之威惊到，一会儿洛怜还等着你安慰呢。”
海纳还挺贴心的……孟仁点头；
如果不是考虑到气氛，孟仁甚至想拿一副墨镜带上。
“好了？”
“嗯。”
“洛怜，雷劫要来了！”海纳这句是对洛怜喊的，“做好准备！”
看见洛怜点头之后，海纳开始倒数：“三，二，一！”
随着话音落下，空间密封解除，阵法里出现了足够强烈的洛怜气息；
天空中的雷劫，犹如从倒映的漆黑海洋里纵身跃出的蛟龙。
它带着毁天灭地摧灵毁道的威势，直直向着巧心峰劈去；
其直径至少十丈，完全足以将洛怜完全吞没。
旁观众修士皆是倒吸凉气：这一击，别说金丹，化神的也只有成灰的份，穿云境亦是难以接下……得是何等天赋，才会招来这等雷劫？
瞬息之间雷劫就已命中巧心峰，微蓝、灿白的光芒纵横咆哮，向着远处扩散——整个圣地竟被这一击照亮。
由于有结界防护，孟仁并未受到多大影响；
只不过雷霆之威轰起不少石沙，暂时看不清那边情况。
有部分大意的修士则被这雷光之威震得头晕目眩，眼花缭乱；
“我……我刚才是不是看错了，雷劫好像……”
“眼花了，绝对眼花了。”
“呼，如此强劲的天劫下，巧心峰居然没被炸出多大坑，大道当真绝妙。”
海纳则和圣主极为疑惑地对视了一眼。
那些修士没看错。
天劫真的劈歪了……
在各圣地的记录里，修士为了躲避天劫而使用的手段可谓千奇百怪；
但这种故意放出气息还劈歪的，还是头一次。
难道说……天劫根本不想命中洛怜？
讨论、疑惑声里，烟尘逐渐散去；
只见洛怜所处的阵法安然无损，天劫确实并未命中；
而在阵法前方数十丈——
多了一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