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预谋
除了未末，剩下的二十弟子男女各一半；
女弟子……全选了孟仁。
孟仁看向柳金瓦，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寂静。
“男修士力气大体力强，杀起妖兽更快；”海纳憋了好一会儿笑才说道，“女弟子心思细腻动作灵巧，找灵妖更方便；实力算是对等。”
对等什么啊！这完全显得我魅力被压倒、只剩下地位了啊！
啊，孟仁好像也是圣子。柳金瓦越想越纠结。
“记住，这事关你们的考核。”海纳严肃了点儿，将飞舟停靠在传送阵旁；
“此消彼长，不仅是你们，还有其他九位圣子，千万牢记。”
说完，海纳便启动了传送阵——
……
回到昨天半夜时分。
寂夜门，宗门大殿侧间。
宗主和太上长老，两位辉晶境强者，正看着桌面上的八张大玉简，百余张小玉简，略有紧张。
魔门、正道都在窥视这里，若是连他俩也离开，宗门灵晶怕是不保；
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勉强得知战报。
“夜无长老，今日不知会有几位忠心长老、弟子陨落？”
“宗主，磐石门的那些蛮汉，发起狠来不要命；就算是顺利，估计也会陨落两三位长老吧。”
“这可是灭宗之战，纵使获胜，也会伤筋动骨……若不是有妖族大能撑腰，这买卖绝对是不做。”
“飞黄腾达，即在此时。”长老捻须道，“老朽见证宗门发展五百载，从未有如此良机；那妖族承诺的奖赏，值得他们如此拼命。”
妖族，被正道修士挡在塞外，难以大举侵入；
但派小队伍过来，还是不成问题的。
一般情况下，它们的存在不能暴露，否则会引来大批人族正道修士围攻；
但魔门就不一定了。
他们对人族并无太多感情，只想着变强……那就可以被收买。
前些日子，一只小凤凰来到了这里。
她出手阔绰得很，说是为了合作先给出定金。
一万块灵石。
足以击垮宗主那唯利是图的心理防线。
事成之后，更有其他报酬，她是这么说的。
合作的初步条件，就是在凛风山布下灵阵；下一步，就是其上继续布置阵法。
她强调不能被打扰。
然而，凛风山的那群人已然发现端倪；
那就只能灭了他们。
凤凰并未停留在寂夜门，而是躲在了外面，不知去处。
“希望战况会顺利……啊，夜柏他发信号过来了，这是要发起攻击了。”
宗主说着，和长老一起死死盯着那些玉简；
每一块都是宗门未来发展的助力——
可惜也是丰厚报酬的分母之一。
不多时，第一块玉简碎了。
“真是可惜。”
“是啊。”
两位魔修假惺惺地感叹着。
第二块，很快也碎了。
“这是鱼死网破了啊。”
“粗莽之下，定然没什么后手，估计不会再碎了。”
其实再碎一块，也可以接受的……两人想着；
似乎回应了他们的期待，咔吧声再次传来。
“行了，差不多了。”
“嗯，再有长老陨落的话……嗯！？”
情况开始逐渐离谱了。
四位长老陨落？对方也只有四位！
在人数优势的情况下，居然还能让他们一换一！？
这不应该，更大的可能是……
咔吧，咔吧……
宗主和长老脸都绿了。
直到八块玉简鞭炮一般炸完，他们才意识到，真是天有不测风云。
磐石门藏着什么神仙！？
其他弟子的玉简也开始暗淡：这说明虽然有命，但修为废了。
“……这？”
“……啊？”
两人面面相觑。
宁静的殿内，甚至能听见外面弟子的讨论声。
“夜柏长老神威无敌，定然能斩获颇丰！”
“大师兄在弟子里也算翘楚，说不定此次能斩下哪个正道金丹修士的狗头！”
“越境杀敌，这才是我魔门所追求的！”
这帮凝灵境的弟子还真是乐观得不像话……
在确认灵魂玉简没出问题、自己也不是在做梦之后，两人觉得应该找条后路。
“……怎么办？”
“磐石门，是绝对不能再动了。”
“止损？呵……现在咱们实力大降，完全就是其他宗门眼里的肥肉！”
正道修士自然不会放过没落魔门；
而魔门之间，也没有互帮互助可谈——趁机吞并，不杀弟子就算有人情味了！
“还得想办法，快速提升弟子们的实力，不然仅凭你我，守不住！”
“长老你的意思是？”
“我们俩得冒一次险，同时离开宗门一次。”
“去哪儿？”
“那小凤凰……也就辉晶境的修为，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呵，是啊，这才是我魔门本色。”
两人快速定下了新的计划。
“还真是年少不懂事，连被跟踪了都不知道。”长老得意地笑着，拿出一张灵符：“她不知道，咱们送她的见面礼，其实藏着定位灵符……”
那小凤凰心智和人族小丫头片子没啥区别；当时长老说了堆好话、送了个亮晶晶的首饰，然后她就美滋滋地带上了。
“此战凶险，不得已而为之。”宗主说着走向藏宝阁，“把压箱底的秘宝都拿出来，咱们准备好再动手！”
“是啊……必要时刻，老夫可为宗门碎了灵晶！”
“何必如此，要碎灵晶也是本宗主碎……”
长老跟着走向藏宝阁；
那灵符上所标记的位置，是距离这里并不算很远的……
隐龙山。
……
传送到隐龙山之后，两队人分别开始商讨计划。
面对眼前的女弟子们，孟仁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说点什么；
但好在有助手可以帮忙。
“各位，不用紧张，孟仁圣子相当宽厚平和，不会严苛要求你们的！”
未末得了孟仁的示意，开口道；
“我已经认识孟仁圣子……有一段时间了！可以相信我！”
这么对着大家讲话，效果不好啊，未末思虑着；
得各个击破，先挑一个开始！
活跃气氛！哪怕是比较让人害羞的也没问题！
说着，她走到了洛怜身边，颇为亲和地握住了她的手；
“好啦，放轻松一些~我刚才就看见，你的目光都没离开过孟仁圣子！”
未末看着笑而不语的洛怜，只当她是不喜欢说话；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咱们圣子帅气非凡？
论在圣子身边的时间，我可是你们的前辈了！
他的谈吐啊，仪态啊，喜好啊之类的，我都清楚的！
怎么样，要不要我先讲点？咱们的圣子将来可是万人瞩目的存在，以后可是宝贵的八卦资源呢~”
笑呵呵的她并未注意到，洛怜和孟仁交流了下目光。
洛怜：她是觉得自己很幽默么？
孟仁：啊哈哈……稍微给点面子，之后还得靠她帮忙呢……
第三十二章：郊游队伍
看着洛怜的表情，未末其实也蛮尴尬的。
可能她不爱说话……这么想着的未末又说了几句，转而看向其他人；
“嗯，说起来，这么直接的谈论圣子也不太好呢。”
你也知道啊！众人内心不约而同吐槽。
让人难为情，也算是邪修的一部分，未末看穿了众人的想法嘴角上扬。
“不过，请各位放心，圣子一定会照顾好大家的！他可是很强的！”未末说着清了清嗓子，“就说昨天夜里，圣子大人就大显神威；话要从——”
“咳咳，未末。”孟仁有些尴尬地打断道，“我很相信你有从早上说书到晚上的本事……所以咱们可以等哪天有时间再说。”
未末眼前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这要是在烈阳峰广场上来个说书摊子，得赚多少灵石？
生财之路到手！
“说正事。”孟仁提醒道，“你替我讲一下具体规则。”
其实也是给孟仁听，因为孟仁对这种狩猎式的历练并无太多了解。
“如无特殊要求，简单任务的话，弟子单独行动；有一定危险的，将弟子分小队行动；再难一些就是不分队、或长老带队。
以这次任务的难度来看，分成两人小队互相照应比较恰当。”
“好，拜托你了。”
这圣子分配任务也太熟练了吧，未末叹道。
“好吧……话说，各位师姐师妹都是什么境界？”
“未末师姐，我是灵海六阶。”
“我灵海五阶……”
“灵海境三阶。”
……
按理来说，是一个强的带一个弱的。
未末记下每个人的境界，绕了一圈，到了洛怜身边。
“洛怜师妹的境界是？”
“四。”
“灵海四阶啊，那就和那边那位灵海二——”
“未末。”孟仁突然插了一句，“她其实是凝灵境。”
……凝灵境？弟子里居然还有凝灵境的？
疑惑的目光看向洛怜，旋即未末意识到、这带着鄙夷意味。
“抱歉抱歉，师姐没留意，千万别见怪！”未末连忙满怀歉意说道。
虽然是邪修，但邪修不代表可以理直气壮做错事！自己应该更谨慎些！
洛怜微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
呼，还挺和蔼的嘛……未末随即点头，看向一边灵海七境的女弟子：“那，这位师姐，就由你……”
“凝灵四阶？”那女弟子面露难色，“我怕我护不住她呀。”
未末哑然，这确实是个问题。
护不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按照二人小组的规矩，战利品都是平分的；
谁愿意拉这么个拖油瓶？
另一边孟仁感慨，来了，果然主角就要被针对啊。
“独。”洛怜摆手，后退一步；
随后，她又伸出右手，示意未末可以和那位灵海七境的一组。
“可以，就这样吧。”孟仁点头。
境界？
那玩意对主角没用。
与其给洛怜安排个束手束脚的拖油瓶，还不如让她自由发挥，省得暴露功法。
“我……没问题吗？”未末本以为这是个和孟仁一起的好机会来着；
“海纳长老只说圣子猎杀的不算数；你作为帮手……”孟仁说着，给海纳发了条消息确认下；
“未末当然可以猎杀妖兽，她就是为了降低难度的！”秒回。
“嗯，你俩一组吧。”孟仁确认道，“洛怜独行即可。”
独行？
那是和你一起吧！
女弟子们看向洛怜的目光多少泛酸。
“时间紧迫，这也关系到各位的宗门贡献，大家出发吧！”孟仁看向前方的森林、挥手说道；
“好……”未末应得有气无力。
她突然想起来件事。
刚才圣子没问境界，也没观察女弟子们，怎么就看出来洛怜是凝灵境的？
难道……不是第一次见面？
危。
……
隐龙山，一处颇为隐蔽的山洞旁边。
篝火燃起，火光烈烈，上面架着一只烧鸡。
再旁边，有一位着鲜艳羽衣、双目失神、脸上还带着些许泥渍的少女。
恍恍惚惚，似是回忆着什么。
“叔叔……会不会已经派人来找我了呢。”
少女名为凤乐，凤族未来的主人。
父亲是凤族之王，母亲早逝。
十年前，父王渡劫未成，身负重伤，将凤族交给叔父打理，成了凤族的实际管理者。不久后，凤族之王驾崩，临终前立凤乐为继承者。
……自从父王死之后，叔父就一直很针对凤乐。
凤乐的言谈，举止，修炼，总会被叔父挑刺，然后提出严苛的要求。
而且，他对自己也相当冷淡。
叔父总挂在嘴边上的一句是：你还太弱了。
他的孩子倒很强大。与自己年纪相仿的，都已经化神境了。
只有自己还在辉晶。
兄弟姐妹们的待遇蒸蒸日上，自己的地位则一日不如一日。
想要努力变强，争夺各凤族酋长的支持，但叔父总说自己看中的法宝、丹药、功法之类的不适合自己，需缓图之——再缓，自己就彻底跟不上了！
所以，在得到族中大长老探知到古凤魂魄位置的消息之后，凤乐夺走了地图，独自前往人族领域，探寻凤魂。
我要悄悄变强，惊艳所有凤凰。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里又涌现了些许神采。
但很快又暗淡了下去。
叔父真的关心自己吗？
这次离群出走，多少有些报复的意味。
哼，叫你不重视我。
我不见了，你得四处寻觅吧？
哼哼。
等我回去了，还敢不敢轻视我？
……应该吧。
叔父并不是冷冰冰的，只对自己严苛，应该是为了父亲的遗愿吧……
我也要努力变强，拥有与凤族真正统领者相配的实力才行！
想到这里，她拿起火候正好的烧鸡，咽了口口水。
这可是从凤族厨房带出来的！出自凤族大厨之手！数一数二的烧鸡！
自己不会做饭，离开之前带了不少美食路上吃；
这烧鸡之前一直放在空间戒指的冷冻区域里；直接用自己的火焰会烤焦，所以只能用篝火加热然后再吃了……嗯，看起来味道不错。
刚想撕下一条鸡腿大快朵颐，两股强者的气息就快速接近。
……人族来了。
眉头一皱，快速灭掉篝火，把烧鸡藏在石头后面。
被他们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野餐样子可不行。
整理了一下因架起篝火而灰头土脸的仪容，凤乐向天空望去。
第三十三章：信任
“两位……怎么找到这里的？”
看着乘剑降落的寂夜门宗主、太上长老，凤乐面带疑惑。
“凤乐公主神威无双，仪容惊世；寻着气息，自然轻松就能找到。”
长老夜无笑眯眯地欠身行礼，“有重要的事情要找您商谈。”
“两位所为何事？非要当面谈吗？”凤乐皱着眉。
对于人族，她的态度比较复杂。
按照凤族一直流传的说法，人族是敌人。
尤其是正道修士，他们尤为危险，见到妖族会毫不犹豫诛杀。
没办法，凤乐只能找上魔门。
按理来说，给得钱够多，他们就能给自己干活。
唤醒古凤魂魄需要凤族血液，这个对她很轻松；
但，震慑古凤、将其折服，有些超乎她的能力。
按照凤族秘法，布置大阵可以整合天威地势，凤乐准备借此来震慑。
那大阵的工作量又远不是她一个人能完成的；她只能找魔门帮忙。
“是这样的；我们在布置阵法的同时，发现这隐龙山与凛风山相去不远，遥遥对应，如果能加以借用，会大大增强地势威能……”
“我们斗胆先建了个阵法。”宗主接过夜无的话，“就在这山上；您可以看一下，阵法是否合您的意，我们好改正。”
“这……并不在我的委托范围之内……”凤乐疑惑；
“当然，是我们自作主张。”夜无诚挚地说道，“凤族肯委托寂夜门，当真是我们天大的荣幸，岂能不尽心尽力？”
“正是如此。您的定金给的丰厚，弟子们自然愿意效力。”
“这……这真是……”凤乐一时间有些感动。
人族这不是可以沟通的嘛！
而且，他们还知恩图报！
就算是魔门也如此，那按照人族而言更好的正道，是否也可以交流？
或许，人族和凤族，乃至于妖族，本就没必要一直战斗到你死我活……
凤乐深吸口气，示意两位带路；
两位魔修乘剑御空，凤乐则凭空腾跃而起。
两人一妖不多时就到了隐龙峰的山顶附近，随即降落。
“那么，就在那里。”
宗主指着不远处、一个方圆丈许的平地，“阵法核心就在那里，还请您到阵眼亲自感受一番。”
“好的。”凤乐点头；
之前教过魔修如何布置……那阵法确实得自己体会下。
在笑眯眯的宗主陪同下，凤乐走到阵法正中，双目微闭，开始感应；
要增幅气势，就得将心神沉入阵法之中；这阵法规模虽不足，但也得试试。
人类的一番心意呀！
凤乐的嘴角微微上扬。
只要大家互相理解、信任，就一定可以迎接更美好的未来。
感应到阵法的灵力流动了。
凤乐轻轻颔首，接下来只需要——
！？
在心神完全沉浸到其中之后，阵法的灵力突然暴走！
狂乱的灵力让凤乐晕眩了一瞬：人类改造过的阵法有缺陷？
不过没关系，自己会原谅他们，然后再教他们正确的……
这思绪被胸口的痛感打断了。
凤乐努力睁着眼睛，试图分辨；
一柄长匕首从后方贯穿了自己的心脏，露出半截殷红的血，惨亮的钢。
“哈哈哈哈……意料之外的容易哄骗啊！”
“呵，鸟儿又能有多少智慧呢？”
阵法启动了。
当然，不是增幅用的，而是压制灵力用的。
宗主一击刺穿她的心脏之后，就快速退离，夜无随即启动阵法；
凤乐只感觉万钧大山压在自己身上，瞬间瘫倒在地，任凭鲜血涌出。
“为……什么……”
她感觉刺痛。
并非是被穿透的心脏，而是内心什么很珍贵、很美妙的东西，被打了个稀碎。
“哈哈哈……还为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帮你？妖族！”
“阵法不好办，但你挺容易解决的！”
宗主与夜无得意洋洋。
这小凤凰身上带着不知道多少宝贝，两人刚见时就眼馋不已！
“呵呵，有了她身上的财宝，定然能复兴我寂夜……唔咳！？”
宗主突然感觉心头一紧，随即一口鲜血咳出；
“这，怎么回事！？”
他看向夜无，夜无笑得很灿烂。
“宗主，还记得临行前那杯酒吗？人总有点底牌的，比如这无色无味的绝灵散……哈哈……”
“你……”
“别傻了，谁愿意复兴那破烂宗门。”长老冷笑道，“不如让我全取了法宝远走高飞，找个清净地方修炼突破，长生有……噗！”
话音未落，一股鲜血喷出。
“果然，你狼子野心。”宗主强撑着身体不倒下，“绝灵散，我听过，玄阶下品！而我准备的断仙散，是玄阶中品……还可以通过灵力远程遥控药效！
现在，速速交出解药，你还可以不死……”
“你先交出你的！”长老摇摇晃晃，倚着一棵大树强撑。
“老杂毛，你先！”
“贼畜生，你先！”
两人比谁骂得来劲，谁也不肯先拿。
情绪激昂之间，两人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在变热——
……不是错觉。
两人看向热源。
原本心脏被贯穿、实力被阵法封印的凤乐，已经缓缓起身。
她的血已然蒸发。
无形的火焰将她笼罩，似乎整个人都在燃烧。
她双眼无神，向着两人一步步走来。
“我……那么……相信你们……”
不是失望，不是痛苦，不是愤怒……
是悲伤。
“高温……居然连阵法的灵力结构焚毁了！？”
“她的脚下，是岩浆！？”
周围的草木高速枯萎，烤干，化作灰烬；
“快拿解药——！”
“你先——！”
身中剧毒的两人，依旧不肯相让；
在他们看来，凤乐就算能凭借血脉之力暂时起身，也是强弩之末；
拿到解药，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直到两人化为灰烬，解药还是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人手中；
因为压根就没准备那种东西。
灭杀两人后，凤乐跪倒在地。
到底，为什么……
黯然神伤之际，又一股气息突然出现。
强，极强。
在化神境之上。
甚至不是穿云境。
九霄境强者！
“三长老，你来了啊。”
凤乐惨然一笑，看向天穹上的那道身影。
“不爆发血脉之力，老夫确实很难找到你。”
那身影缓缓降落——明明是人形，气势却如陨石降临，山峦压顶一般。
“三长老……是来带我回去的吗？”
凤乐不打算抵抗。
三长老带着冷笑……
摇了摇头。
第三十四章：回去？
“啊……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了。您是关心我的安全才来的吧。”
凤乐低头，羞愧不已；
“我看错了人类；还是妖族更值得信赖……”
不等训斥，她就已经很自责。
“长老，情况是这样的……”
说着，凤乐低着头，将自己离开的原因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事已至此，我也不想继续了；长老，带我回去吧。”
三长老早就已经降落到了她身前丈许，一直保持沉默。
凤乐有些迷惑，抬起头——
三长老表情肃穆，双手捧着一把宛如流动烈焰一般的长剑。
“燎天凤血剑……”凤乐愣了下。
她知道这柄剑是做什么用的——
对王族执行族规。
“灼炎朝第十代公主，凤乐，反叛凤族，助人为虐。”
剑刃出，赤光现。
“当枭其首，以祭凤坛。”
“……诶？”
凤乐其实很清楚这种可能。
自己死了，叔父就是新王。
但她不愿意相信。
“王族仓库留有你登基时要用的羽衣，玉冠；把灵钥说出来吧，不要让凤族为破除结界白费力气。”
“不，我不是……”
“真正的原因，不重要。”三长老剑锋指向凤乐，“其实你说不说也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只有你死。”
说着，三长老身化流光，向凤乐袭去。
不必说九霄境，便是灵海境，丈许也是个持剑刹那即至的距离。
但就这瞬息之间，凤乐却感觉脑海里有无数影像掠过；
死之前，会回忆自己的一生吗？
也罢，就这样认命，也算是无能之妖的末路——
但不是凤凰的。
凤乐目绽焰光，汹涌澎湃的火焰冲天而起！
剑刃还未近身三尺，就已经被这爆裂的热浪击退！
“你们背叛了父亲，”
凤乐的身躯似乎也成为了火焰，在炽热的龙卷中扭曲；
“所以我要复仇。”
三长老眉头一皱，向后腾跃、飞上空中拉开距离；
烈焰升腾燎山雾，凤鸣穿云动九霄！
化作灵体状态的凤乐现出凤凰真身，向着三长老撞去！
“啧，真麻烦……”
三长老在附近部下了幻阵，以免有人族留意到这；
但那凤鸣之威，居然如针刺破绢布一般轻松穿透。
还不止——那凤乐居然逆三个大境界，主动袭来！
“徒劳的挣扎……”
三长老轻轻挥剑，便有凶厉无匹的剑气向着凤乐斩去；
凤族最擅长的火焰攻击对同族无效，只能用修为压制，纯灵力硬拼！
剑气穿透灵体而过，并未让凤乐坠落——但却斩散了一定的灵气；
三长老也不躲闪，直接展开法宝结界，硬撑下了这一击。
此刻的凤乐，王族血脉之力完全爆发，便是化神修士，遇上也难支撑几下；
跨两个境界，面对穿云境的仙人，也足以一战；
可九霄境……
譬如是凡人，虽然锻炼过可以跳得很高，但终究要落回地上。
九霄境就像是那苍穹顶端的天妖，完全藐视地上的这点胡闹。
结界并未受损，连续的剑气消磨掉了凤乐的灵气；
几十剑过后，凤乐已经无法维持灵体状态，摇摇晃晃在空中现身；
又一道剑气袭来，凤乐铆足所有灵力，试图抗下；
但就这随手一道的剑气，如同钢刀裂纸一般轻松穿过，砍在了她的身上。
凤凰坠落，血洒长空。
看着掉入附近山崖下的凤乐，三长老松了口气。
“王族血脉当真可怖，就连一个废材都能如此爆发。”
任务还没完成，得补刀。
三长老便要向下飞去，斩下凤乐的首级——
但他停住了。
一道漆黑的空间裂缝，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身前。
“远程碎裂虚空……”
并没有阵法、法宝之类的提供辅助，单纯凭借大法力，撕破遥远的空间。
以力撕裂空间，代表着极致的强度；
远程特定地点，意味着究极的技巧。
从虚空里出来的，并非是什么骇人的存在，只是一张小小的纸团。
三长老咽了口口水，心惊胆战地接过了它；
打开，上面只有一个潦草的字：
滚
下一瞬，无尽的空间裂缝以纸团为中心崩裂扩散，毁灭了约尺许内全部空间；
九霄境的三长老，两条臂膊因此而瞬间消失。
剧痛袭来，鲜血涌流。
这是什么存在？竟看破了自己的幻阵？
还废掉了自己的双手……当真可恨！
该死的人族修士，居然敢如此……
自己不就是偷偷潜入人族领地了么！手段如此狠辣……
愤恨填满了三长老的脑海！
他当即仰天，以最为粗犷的声音道：
“上仙！小妖多有冒犯！感谢上仙不杀之恩！”
说完，三长老连忙撕开一张价值万余灵石的远程传送灵符离开。
一瞬都不敢多待。
……
“好吃……这修仙也没啥意思，还是肉菜香。”
自在峰清心居，海纳一个人坐在孟仁预先留下的火锅套餐前；
烧开水，食材熟，蘸调料；
羊肉，粉条，青菜，都好香。
“就是感觉哪有点儿不对……火锅很热，但气氛却没那么暖和……”
感慨过之后，海纳把毛笔和纸张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要不，喊圣主和左右一起？”
摇头，打消念头。
“拉倒吧，这些还不够我自己吃的呢。”
……
隐龙山上的妖兽，今天可算是倒了大霉。
一侧不断传来轰隆巨响，山石震动；
另一侧剑光纷飞，灵气迸溢，余波就摧叶折枝。
情况不定时交替，取决于双方遇到什么妖兽。
“还好，蛮顺利的。”
孟仁通过圣子令，可以直接看到其他十位女弟子猎杀妖兽的景象；
飞剑配合得极其到位，一个负责吸引注意，另一位攻击要害；
亦或是近身搏斗，灵气护体，看似瓶盖都拧不开的柔弱女弟子，一拳半掌就能砸开灵海境妖兽的天灵。
“毕竟是圣地弟子嘛，远强过同阶妖兽正常。”
洛怜在前面探寻着妖兽的踪迹，
“凌霄宗的弟子可就办不到了。孟仁哥哥，可得好好保护我呀。”
“你在说笑……”孟仁脸部肌肉有些僵硬。
白皙的手掌轻轻一挥，一根银针从洛怜指尖飞出，精准命中侧前方树林里、一只试图偷袭的妖猿的左眼；
银针继续传入，释放出一阵融灵境弟子完全做得到的灵力波动；
妖猿的大脑随即被摧毁，摔落树下死去。
洛怜两三步过去，拿出腰间的小斧劈开天灵，取出妖核。
此刻，距离开始不过一个时辰。
洛怜别着的小布袋，迎来了第三十颗灵海阶妖核。
第三十五章：郊游午餐
明明是凝灵境的实力，但灵海境的妖兽在她手里，没有一合之敌。
别说让洛怜拔剑，就算活着接近洛怜都做不到。
银针刺目，飞刀断喉，大多数情况下孟仁甚至都没发现妖兽。
“可惜，一直没能遇到金丹的。”
洛怜说着，干脆利落地砍开了一只妖狼的脑袋。
“其他弟子也没遇见；海纳长老想必是顾及我初次做任务、调整了难度。”
孟仁看了一眼圣子令——距离开始已经两个半时辰；
是时候吃午饭了。
金丹境以上的修士靠炼化灵气就可以维持自身；但灵海境往下，还是得吃饭。
在圣子令上、和柳金瓦确定集合地点后，所有弟子就向着山脊方向赶去。
准备午饭的过程正好交流下情报，也是两组比较进度的机会。
……
山脊附近，一片较为平整的山坡。
绿树盈盈，芳草缤纷，落英几点，确实适合郊游歇息。
“哟，各位师姐师妹，辛苦了~”
离得老远，柳金瓦就对着孟仁这边打招呼；
从他的表情来看，他那组收获相当不错。
“这一上午，收获太棒了！我宰了五只灵海境的妖兽！”
那边弟子的讨论声也传递了过来。
“师弟，你还有待加强，师兄可击杀了九只。”
“其中六只是融灵境的，师兄可不能这么算啊，哈哈！”
“时运不济！下午就该时来运转了，看我反超！”
孟仁这边的收获……也差不多。
集合之后听这群妹子讨论了，这山上妖兽就这么多。
抵达空地后，双方交流下情况，拿出妖核对比；
都没遇到金丹境妖兽。
且巧合的是，除了洛怜以外，双方妖核数量一模一样。
目光聚集过来——孟仁这边人多，赢了是正常的；
就看能赢多少。
“洛怜师妹，你猎杀了多少只妖兽？”柳金瓦开口问道；
“一。”洛怜轻声道。
柳金瓦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啊……总之，第一次执行任务，没事就好……”
“能猎杀到一只，也不错啦。”
“是啊，刚来圣地不久，可以理解。”
孟仁这边的女弟子也纷纷出言安慰；
但孟仁知道，这是因为洛怜对外人只说单个字。
真正的数量是一百。
“好啦，大家赶快拿出干粮之类的开吃吧！柴火附近捡一下就成！”
对于金丹以下的修士，野外生存也挺重要的。
点火用火灵力就好，再加上简单的锅具，易保存的食材，填饱肚子不难。
两队稍微拉开了距离，对内则两人一组，互相交换着食材享用。
一般来讲，主食就是各种干粮，配菜就是野菜干肉，再放点盐。
凑合吃，修行人不讲究那些俗人口福。
炊烟很快升起；
人家食材都下锅了，孟仁和洛怜这组才刚捡好柴火——用的比较多。
其他弟子的说是锅，其实就是用木头架起一个小铁桶。
而孟仁这边……真的拿了个锅出来。
“……你居然还往储物空间里放这个？”一边的柳金瓦有些吃惊。
一般来讲，储物空间不都是比较紧张的么……
“咳，以备不时之需。”
孟仁清了清嗓子，随后用石头搭了个简易灶台，将锅架上去；
锅热，倒油——
“还有油！？”
另一边的弟子看愣了。
“葱花？姜？蒜！？”
这些东西圣地里确实有卖，但特意把它们带过来……真就郊游？
更让这些人傻眼的，是孟仁从空间里拿出了羊肉卷。
洛怜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些香料——其实是在路上顺便采的，这山上正好有；
油温一起，羊肉一炒；
本就不怎么香的饭菜更难以下咽了。
“咳，大家做任务都不容易，咱们吃点好的！”
柳金瓦咬了咬牙，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了一块得有三斤多的瘦肉；
“这可是咱们放养的仙牛，口感好得很！”
说着，他将那些牛肉分给了自己这边弟子；
虽然分下去已经没几片了，但好歹有个味。
柳金瓦略带得意地瞄了孟仁这边一眼，然后……
就看着孟仁在那边分发牛肉干。
“这是……”
“好像是，肉干？”
“能好吃吗？”
女弟子们试着咬了一口，然后……
双方表情的幸福程度再度拉开了差距。
炒好的羊肉，孟仁也分给了自己这边一些。
伙食方面完败，柳金瓦有些不爽。
不过，自己尚有财力上的优势！
“午休时间，大家就趁此机会打坐修行，炼化经验！”
柳金瓦又忍痛拿出十颗养灵丹，
“大家分下去，连续和妖兽作战后，或许就是突破的契机！”
众弟子又是眉头一挑：这养灵丹虽然是最低阶的丹药，但也要五灵石一颗；
还真是多谢柳圣子！
柳金瓦再度微笑着看向孟仁那边，然后就笑不出来了。
人家没分丹药。
孟仁端坐闭目冥思，一尊儒仙德象高挂空中，光辉洒落，似有大能讲授经典；
看那边弟子们那心静神宁的气场，就知道效果非凡！
算了，德象而已又能差多……
差的是一口气！
柳金瓦悄然走到一位弟子旁边，将一道精纯灵气渡给他；
那弟子也知道意思，当即接着灵气炼化，随即尝试突破境界！
随着灵气的一阵波动，他整个人气场也发生了些许改变；
“多谢柳圣子！”那弟子喜不自胜，如果不是担心打扰他人，都要喊出来；
“不必客气，身为圣子，帮助弟子乃是本分。”
柳金瓦这次还没等回头看，就被一连串的灵力波动震惊到了。
……什么情况？
十次！？孟仁那边这突破得也太快了吧？
帮助修炼的效果还真不一般……
儒仙德象洒落下的光芒区域，呈一个直径五六丈的圆形；
柳金瓦这边正好在圆外。
有的弟子不甘心错过德象，挪了挪位置，到边缘坐下；
其他弟子也纷纷有样学样——这德象的加成太诱人了！
而柳圣子那边，只有刚才被引了灵气的弟子，在眼巴巴看着他……
“咳。”柳金瓦无奈，挥了挥手，示意他也可以过去。
“多谢！”
很快，柳金瓦就绷不住了。
居然把我这边的人都吸引过去了。
身为圣子，怎能善罢甘休！？
他站起身黑着脸走向孟仁；
孟仁不为所动。
他深吸口气，坐在了孟仁对面，之后——
开始修炼。
哼，才不是贪图德象便利，只是不想浪费了而已！
第三十六章：凤鸣声
修炼并未持续太久，众人只花了约一炷香的时间炼化感想；
至于能突破境界，实属意料之外的喜悦。
孟仁倒是无所谓，一个念头的事情罢了，大家都突破自己还有凝实混沌气收入，赚得蛮开心的——现在就有二十多缕了。
结束之后，孟仁这边面带感激，另一边则是尴尬……
柳金瓦……还没起来。
他表情严肃，浑身上下有淡金色灵力流转；
这是什么情况？孟仁看向洛怜；
“即将突破。”洛怜轻声回应道。
“柳圣子乃是辉晶境三阶……”未末有些激动，“也突破了？”
她刚才为了避免泄露真实实力，硬是控制住了即将突破的境界。
金色灵力越发强盛，近乎耀眼；
最后，猛一闪烁，伴随着远强于刚才的灵力波动消失。
“恭喜柳圣子！”
“辉晶境四阶，在诸圣地圣子之中也排行前列了！”
嘛，反正我是垫底的。孟仁面带微笑。
柳圣子这又贡献了些，成功达到三十缕了。
睁开眼睛之后，柳金瓦表情复杂。
本来就想蹭蹭……
修行之人，对于帮助自己成就之人，都抱持着极大的感激之心；
而在突破上帮一把，更是以师礼待之都不为过！
但那通常是前辈……
看着一脸和蔼的孟仁，自己真要喊句老师？
都是圣子，这怎么成？
旁边弟子们都在看，也不能当无事发生……
一番思考后，柳金瓦一咬牙，拿出一个小玉匣，递了过去；
“德象天威，名不虚传！不做表示，枉为圣子！这里装着玄阶中品丹药玉灵丹，可增进修为，请务必收下！”
周围弟子有识货的：“不愧是圣子，那可是价值三千灵石的玉灵丹！”
“出手阔绰，知恩图报，不愧是圣子！”
“是啊……三千灵石，我得做多少年委托？”
另一边，柳金瓦听着也暗自得意。
这本是自己为了突破境界时准备的；
他们帮自己报出了玉灵丹的价格……这下，圣子该知道多珍贵咯。
展开德象而已，能有多费力？他好意思收下这个？
只要双方推让一番，自己再说几句漂亮话，自然可以将灵丹收回。
孟仁略微一惊：“这灵丹十分的珍贵……”
果然，孟圣子他舍不得收下！
按照惯例，此刻应该以进为退！
态势再强些，表现出你不要我就和你急眼的架势！
柳金瓦向前一步道：“再珍贵，又如何比得上成就道途之恩？请务必收下！”
“柳圣子如此义气深重，当真令人感动。”
孟仁诚挚地说道，
“如此，我便收下。”
柳金瓦当时就石化了。
不是，说好的客……客气一下……
孟仁倒不感觉什么。
海纳长老直接送了一万灵石，只是因切磋突破的苏师姐送了本顶级剑谱；
一颗丹药，对孟仁而言也只是聊胜于无。
说起来，这玩意是不是可以送给洛怜？她之前可是给自己熬了灵药诶。
……柳圣子这是怎么了？
“他是刚突破境界不稳，情绪激动下被反噬了？”
“似乎除了情绪激动以外，其他是多余的。”未末吐槽道，“圣子大人，我们该继续执行任务了。”
“嗯，走嘞！按照原分组，大家继续行动吧~”
孟仁招手，同队众弟子欢快地一声，有说有笑地远去；
另一边，柳圣子这边的则在思考，要不要去碰他一下；
“唔，孟圣子很满意啊？柳圣子怎么了？”
“难道说……”
“不会吧……”
“我……只是感慨孟圣子高义，对竞争对手都如此大方，帮助突破！”
柳圣子咬着牙又夸了孟仁一句，
“出发！”
……
孟仁这边，弟子们快速散开，很快就又是与洛怜两人同行；
确定附近没人盯着后，孟仁拿出了玉灵丹，向洛怜递去；
“我不需要这个哦。”洛怜轻笑道。
“不用为我考虑。”孟仁摇头，“之前你都给我吃了好不容易采的灵药……说起来，以你的性子，那灵药怕是不只有玄阶下品吧？”
“孟仁哥哥，我不需要提升修为类的丹药。”
洛怜转移话题道，“相比自身苦修而来，外力终究显得虚浮。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种丹药还是卖给需要的人就好。”
“也是。”孟仁觉得自己从弟子那得到了一个不错的参考价。
回宗门就把它挂到网站上吧，这样自己手头差不多就有一万五灵石咯。
“真的没有金丹境妖兽嘛……”
洛怜有些百无聊赖，打量着四周；
一百颗妖核已经够孟仁稳操胜券，与其开妖兽天灵，还是和孟仁哥哥一起散步聊天更加有趣。
“我不到啊。”孟仁无奈耸肩，身为凡人，自己感应灵力的水平极差。
“大量陌生气息到来，都躲起来了吧？如果没有机缘的话，估计是遇不到的啦。”
洛怜双手十指交差高举，以一个颇为娇媚的姿势伸了个懒腰；
侧面的惊人曲线让孟仁咽了口口水。
“随便来点什么机缘吧~修士就得指望这个吧~”
洛怜放下双臂，诚挚地望着无垠蓝天；
“那么，天道啊，给孟仁哥哥来个机缘好嘛？”
孟仁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吐槽。
“诶嘿，开玩笑的。”洛怜的左手背轻轻敲了下自己脑壳，吐舌倩笑；
“洛怜啊——”
唳——
不明的鸟兽嘶鸣打断了孟仁还没构思好的吐槽。
“你看，来咯。”洛怜对着孟仁比了个拇指，“往那边看看吧？”
如果换做别人，孟仁绝对会以“太危险了”为理由，不让靠近；
但毕竟是洛怜……孟仁点头跟上。
没走出几步，洛怜就又停了下来。
“有什么在接近。”洛怜的绝尘仙颜上带着些许兴奋，“是金丹境。”
“受到方才鸣叫的惊吓，所以……？”
“正是如此……喏，孟仁哥哥，在那边。”
孟仁向着洛怜指着的方向看去，一个黑乎乎的身影、正向着这边高速接近；
它有将近两米高，浑身都是油亮的毛发，看起来似乎是……
狼人？
“初步化形的狼妖，确实是金丹境。”洛怜点头。
话说这玩意长得模样还真是标准的福瑞……只是凶恶残暴，神情扭曲又带着伤疤，多少有些骇人。
“就让它成为孟仁哥哥最耀眼的常规战利品吧。”
洛怜说着，总算是拔出了身后一直背着的剑；
那柄剑华丽无比，刃赋流光，正是之前孟仁给予过德象的那一柄剑。
“洛怜，要不还是我直接……”
“不用啦~孟仁哥哥看我表演就好。”
说着，她纯白色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掠出一条虚影，随后停在了狼人面前。
第三十七章：落凤崖
洛怜在起舞。
她的神态表情，就如同狼人不存在一般。
在以树林为背景，狼嚎为配乐，为孟仁表演绝美的剑舞。
实际上，狼人恨不得生吞了这拦路者。
它发了疯一般连续扑抓过来，却连衣裙的边缘都碰不到；
相反，每次都会正好“撞”到刃锋上。
是撞。
洛怜没有在劈砍；
她只是计算好狼人的攻击，然后提前把剑刃、剑尖放在路径上。
让它自己去撞。
如此一来，莫说洛怜只有凝灵境的修为，就是凡人，也足以击杀狼妖。
因为狼妖用的是自己的力量。
不多时，似是感觉一曲终了，洛怜将剑脱手一丢，身形一闪；
下一瞬那狼妖就拼尽一切猛扑过来，正好在洛怜之前的位置；
然而，剑还在原地。
这一扑，剑锋刚好洞穿了狼人的咽喉。
挣扎、发出几声称不上咆哮的声音后，狼人死去。
“怎么样？”
“美轮美奂，似是梦中。柔美优雅，流畅如水。”
“诶嘿嘿……”
所以你能别一边不好意思地笑一边开狼人的脑壳么。
“好啦。”洛怜拿出妖核，示意孟仁继续和自己一起前进。
“我怎么感觉，这金丹境的妖兽你也可以一击秒杀呢？”孟仁皱眉道；
“没错，我是故意的。”洛怜说着，指了指远处的空中：
“那里刚才好像有着什么；贸然过去，则为大凶之兆。”
那还过去？孟仁皱眉，这可不能浪啊。
“不过，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此刻，大凶已经不知为何变为大吉，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说着，洛怜似是无意一般，轻轻拍了拍路过的一棵树的树干。
树，术，古凤玄经。
……她感应到了凤凰的气息！？
孟仁连忙跟上。
不多时，一个山洞出现在两人的视野里。
“唔，篝火，还有香气……”洛怜快步向前、探查了一番，“孟仁哥哥先不要过来，可能会有禁制之类的……诶？”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很新奇的东西，从一块石头后将其拿了出来。
“这是……”孟仁认出来了，只是有些难以相信。
“烧鸡。”洛怜咽了口口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会很香。”
“放回原地吧。洛怜，有什么收获吗？”
“继续往前吧。”洛怜有几分不舍地放了回去。
不能乱吃东西，更何况是别人的东西。
此外，烧鸡上面余温尚且未散去，主人或许距离这不远。
再走一段路，已然是接近山顶；
一片场景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空地，映入两人眼帘。
大片的灰烬，好像整个区域内的一切都被烧焦过。
地面似乎还有熔融的，冒着红光的岩浆。
“不能再往前了。”洛怜摇头。
“确实。”
“烫脚……”洛怜小声道。
这里显然发生过什么。
洛怜左右张望，目光在一处山崖边停下。
“嗯，直觉告诉我是那里！”
“为什么呢？”孟仁知道她是感应到了什么，但还是得配合下。
“一般故事里不都有，主角被打落山崖然后得到奇遇的故事嘛！”洛怜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来在演戏，“所以，咱们也去看看如何？”
“看看倒没关系……”孟仁微微皱眉，“可是……”
洛怜可不会飞啊。
“没关系，我抱在你身后就好。”
飞剑上站两个人似乎也没问题。考虑到洛怜，孟仁尽可能飞得平稳了些。
两人向山崖那边飞去，随后缓缓降低高度；
崖底有一条溪流；溪流边有一处显眼的烧焦区域，还有水汽升腾。
应该就落在那里了。
两人没有太过接近，毕竟……
“还活着。”洛怜低声道。
区域核心，一位身着破损羽衣的少女似是从天空坠落、摔在了那里；
她身上的伤口颇为惊人，泛着光芒的血液浸湿了周围的土壤；
似乎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两人落在了正对她的方向；她缓缓抬起头。
应该是凤凰？可妖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位姐姐，你怎么了？”
洛怜压制住体内的凤血气息，故作惊讶向前一步道：“你是哪个宗门的？是遇到了魔门袭击吗？”
这句话，其实是刻意给孟仁说的。
如果认出她是凤凰，那看着这边的海纳、就会意识到问题。
想到这里，孟仁也开口道：“我们来帮忙给你处理下伤——”
“别……过来……”
那声音极为虚弱。
“我……已经被斩断了本源，没救了；我身上还有一些物件，等我死后，这里冷却下来，再来取吧。”
少女的目光极为复杂；
孟仁能看出恨意，但却没有半点恶意。
“……伤得很重，怕是地阶的恢复类丹药，也难以救回。”
洛怜低声说道。
目前来看，最佳的方式就是……等她死掉，然后取走空间法宝。
但孟仁感觉还有其他可选项。
毕竟，凤凰也是妖族；妖族的话，自己可有专门的手段。
“请问，你……”孟仁故作关切，又上前一步；
“我是凤族公主，为同族所伤。”少女叹道，“与你们人类无关。”
如此，孟仁又坚定了使用那丹药的想法。
被同族所伤？
敌人的敌人，可以考虑变成朋友；
更何况，她担心这边两人被烧伤，说明她的心地还是比较善良的。
当然，最重要的一步不会忘。
孟仁将心神沉浸到圣子令之中。
“海纳长老，在看这边吗？”
“在在在！你准备的蘸料让我吃完了，还哪儿有？”
“厨房柜子里，从左数第三个。说起来，我想救一下这位……”
“啊？她这伤势差不多得天阶丹药了，你确定？这可不能白拿。”
孟仁打了个哆嗦，欠个天阶丹药的人情可太难还了。
只不过，她的意思是，自己如果想要，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别乱想了，外力不可过多凭借。
这样，面对敌手，自己才能堂堂正正地喊出：
我，孟仁，全靠自己努力！
“不用，我自有手段，想收个宠物；只是想问下，我如果救活之后，她想攻击我俩，能帮个忙制服她吗？”
“没问题，我现在赶过去也行，打开裂缝就到，用吗？”
“别，先礼后兵。”
说着，孟仁试着走了过去……
还没等走几步，就发现了一个极其严峻的问题。
真的烫脚。
第三十八章：价值
“你们……别过来！”
凤乐挣扎起最后一点力气，
“我身上……你们能用的材料法宝都没有禁制！不必急于一时！”
孟仁停下了脚步。
嗯，这样就好。
“等我死后，你们再取……唔！？”
孟仁不是被她的话语所感动，而是感觉地面烫脚得很，换上了飞剑。
“孟仁哥哥，我往那边运一些风。”
洛怜说着，灵力鼓动，清风吹走了不少热气；
“你们……为什么非要过来？”
凤乐不理解。
他们，难道必须要活的妖族？修炼什么法术吗……
“当然是救你了。”
中间的区域温度依然很高，孟仁慢速飞行着。
“我是妖族……”
“知道，但你是被妖族所伤，不想加入我们人族报仇吗？”
孟仁感觉这理由挺直接的。
“……不想。”
“那你也不想活下去了？”孟仁稍微有点惊讶。
凤乐皱着眉，没有回答。
看来是遇到了比较揪心的事情。
孟仁又往前飞了一段距离，到还有丈余远近的时候，不能再飞了。
太热。就算有耀光珠保护，也可能烫伤。
“就算有千般爱恨情仇，也得保留有用之……身。”
当提到了“有用”这个词的时候，凤乐神态极为明显地暗淡了下去。
“我……已经没半点用了。人族，妖族，都恨不得我死……”
“或许对其他人没用，但对我们正光圣地而言可不这样。”孟仁顺着杆就来，“成为护山灵兽，守一方安宁，岂不美哉？”
“孟仁哥哥……！”一边洛怜看得有点焦急。
现在显然是吹牛皮画大饼的时候，怎么就直接跟人谈护山灵兽的事情呀？
孟仁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满是信心；
洛怜略微一愣，轻轻点头。
“护山灵兽？给人族当奴隶么……”
孟仁深吸口气，准备拓展一下，比如其职责与权利，并非单纯的努力——
“你愿意要我吗？”
她真诚地看着孟仁。
孟仁惊了，这都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惊归惊，孟仁答应得还是很快的。
“我愿意。”
说着，孟仁拿出了丹药。
有海纳在，完全不必担心她暴起伤人之类。
只是，她的情况好像挺惨啊……
那枚之前通过混沌气获得的散灵归元丹，光芒颇盛；
由于无法再接近，孟仁只能将其扔过去。
凤乐没办法抬起手臂接住，那丹药落在了她面前的泥土上。
“唔……”孟仁正想办法的时候，凤乐动了。
从全身的肌肉骨骼里压榨出全部的力气，向着前方挪移；
随后，连着土壤，带着血液，将丹药一口吃了下去。
那股子决意让孟仁感觉到了她求生的渴望。
下一瞬，金光将她整个包裹，孟仁连忙向后退去；
热风吹拂，光芒越发强盛；
少女的身形化作灵体轮廓，随后融入光芒之中。
洛怜歪着头看向孟仁，孟仁直接解释道：“偶然获得的，燃烧修为治疗伤势、专治妖族的丹药。”
不然这等强效丹药随便用出也蛮难解释的。
光芒宛如燃烧的小型太阳一般，沸腾咆哮许久，才缓缓消失；
“话说，修为复原之后，该不会缩小吧……”孟仁想了想，“可能，也就麻雀、燕子那么大？”
“小巧一些也不错，可以考虑买个鸟笼？”洛怜构想着；
“大概……呃。”
两人愣住了。
一只身长丈许，色彩斑斓，羽毛油亮的凤凰正……趴在那里。
并非灵体，而是凤凰真身。
她的姿态或许不是很雅观，但那飘逸绚烂的尾羽，不怒自威的高贵气质……
“这就是凤凰吗……”
继承了古凤之血的洛怜没有生出半点崇敬之心；
莫名的心情舒畅。
“不知为何……孟仁哥哥，现在的心情，就像自己小时候成功用玉石雕出了等比例缩小的自家大门一样。”
“……你的娱乐方式还真有够惊人的。”
两人惊讶的工夫，她振翅而起。
周围的树木丛中，一只只鸟雀飞起，环绕着她盘旋；
不仅如此，连山崖上都有无数鸟雀，循着气息飞腾而来。
“百鸟朝凤。”孟仁点头道，“真是有排场。”
“唳……”
一声轻鸣，凤乐似是检查自身伤势一般，绕着两人上空飞了一圈；
随后，她缓缓降落；足尖触底时，一道灵光闪过，化为人形。
“救命之恩，当倾力相报。”凤乐欠身行了一礼，“无论是护山灵兽，亦或是留待日后处置，皆是凭您的意思。”
“……你现在的境界是？”孟仁问道；
“境……境界……”凤乐感应了一下，随后眉头紧锁。
“竟然从结晶境，掉到了凝灵境么……”
这掉得也太狠了……孟仁的脸部肌肉微微抽搐。
“伤势过重，多损失些修为也情有可原，无需过度痛苦，修炼补回即可。”孟仁安慰道；
“……我并非因为失去修为哀叹。”凤乐摇头，“凝灵，又能做什么呢。”
孟仁说不出来话了。
确实，她虽然被丹药修复到无伤状态，但也太弱了……
以之前遇到的妖兽来看，别说狼人，就是妖猿都能轻松把她翅膀撅了。
当然，前提要她想不开贴脸；凤凰一族的飞行能力可是远胜其他鸟类，至少金丹境以下，没什么能抓住想逃的她的。
“既然已经能飞行，就先离开这山谷吧。”
孟仁说着，就要带洛怜上飞剑；
“恩人，用它们吧。”
凤乐招了招手，原本在上空徘徊盘旋的鸟儿们纷纷落下；
它们紧密排列，形成了一座“鸟舟”。
“站上去的话会承受不住，还请两位躺上去。”
“罢。”洛怜后退一步摇头。
“还是飞剑吧。”孟仁也挺担心这玩意的安全问题……
“既然如此，还请允许它们为两位壮壮气势。”
凤乐说着，就要化作凤凰真身、腾空而起——但却愣住了；
她看向自己抬起的右手，若有若思。
“怎么了吗？”孟仁感觉她还能飞，“还有什么内伤？那可得赶紧说出来。”
“不，并非是受了伤……恰恰相反。”
凤乐再度化作凤凰，翅膀一震，掀起狂风熄灭附近的火苗，又到溪流边一震冷却地面，处理好自己带来的情况；
“我现在感觉……”
凤凰真身的她口吐人言，
“简直好到不行了啊。”
第三十九章：安排
“丹药修复之功？”孟仁感觉没什么稀奇的。
“不，我的灵力运转更加顺畅了……似乎是资质……怎么回事？”
惊中带喜。
这丹药还有提升根骨的效果？
不可能啊，要是有绝对会直接标明出来的。
应该是“回归原本状态”相关，也就是变成小时候的天资。
……这姑娘，该不会是在成长过程中被坑了吧？
凤凰在前方带路，两人飞上山崖，身后无数鸟雀纷舞跟随，不时还有新的加入；似乎整座山的鸟儿都在向这边飞来。
等到降落的时候，无数鸟儿在天空盘旋，按着悠扬清亮的旋律合声歌唱，排场那叫一个足啊。
“孟圣子？请问你那边怎么了？”连柳圣子都发来消息问道。
“没什么，之后会详细解释的。”
听着婉转的凤鸣，再看着那凤凰的飘飞的尾羽，孟仁突然有种想法——这么好看，还用她打架？来充排场就够了嘛！
“让他们都散了吧，咱们好好聊聊。”孟仁说着，示意凤乐下来；
现在远离圣地，没必要太招摇。
凤乐相当顺从，让众鸟归去之后落下；
“那么，还请允许我把事情一件件说明——”
两人一凤行走在山林间，凤乐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个清楚；
“……找正道商量不一定靠谱，找魔门合作一定不靠谱。”孟仁摇头。
实际上，讲到古凤传承的时候，孟仁和洛怜都有点忐忑。
海纳还在看着呢，这让她知道了得怎么办？
不，或许也是个机会。
有了她提供的情报，自己或许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拿走凤魂了；只要不让圣地出力，那自然就是自己的战利品。
“先歇息一下吧，我们暂时不能回圣地。”
无意之中，两人一凤已经来到了之前那个隐蔽的山洞；孟仁也走得有些累了。
“好的，那我可以自由行动一会儿吗？”
“当然。”看着凤乐眼里的期待，孟仁微微点头；
然后，这姑娘就傻呵呵地笑着，从石头后面摸了一只烧鸡出来——
……
日落时分。
海纳来隐龙山接众人回圣地；回去之前，自然是要盘点一下收货。
“来来，大家把妖核标记一下，然后放在这边的盘子上。”
海纳笑呵呵地把称量用的玉盘拿出来、放在一块大石头上，
大石头当然不平整，所以海纳一挥手给它抹平了。
“这会记录你们个人的贡献，还有圣子的任务评定水平——”
柳金瓦那边得意洋洋。
“打到一半，突然发现妖兽变多了……”
“下午的收益是上午的三四倍！”
“好像，有妖兽被什么惊出来了！”
他们将各自的妖核做好标记之后，堆成一堆，等待海纳评判；
孟仁这边的弟子也是得意自满，颇有比划比划的架势：山另一边也不少！
女弟子们也将妖核拿出，堆在另一边。
一边的海纳等他们都倒完，走了过去。
“这怎么有三堆差不多的？”海纳故作不解，“谁倒错地方了？”
“这边这堆是我们的。”柳金瓦指着其中一边说道。
“我们倒那边了。”孟仁这边有弟子说道。
“那这堆呢？”海纳指着似乎略大些那堆道。
“我。”洛怜轻轻举手。
在散步的过程里，她不想打断孟仁获取情报，于是顺手多杀了……很多。
海纳满意地一笑。
“你……你猎杀了那么多？”有弟子当时就不信了，“你不是就凝灵境吗？”
“难道说，是圣子……”
“这不算数的吧……”
海纳笑了笑，随即拿出长老令，给众人播放了一下保存的几段影像。
众人很快哑火。
实力固然有差距；但技术到了，真就有那种操作。
海纳核对贡献的时候，众人又把目光落到了一起跟来的凤乐身边。
“她是？这身羽衣好漂亮！”
“在哪儿买的？话说，你的身材也太好了吧？”
“有修身的功法可以分享下嘛？我可以换的！”
叽叽喳喳的众弟子让凤乐一时间有些惊讶；
她努力地一一回答——似乎这种场景，对她就像梦境一样。
“孟仁啊。”海纳突然开口道，“你直接把她带回去，不是不行，但多少有些不合规矩……你少了一道程序；考虑到圣子风评，不要省略为佳。”
“请海纳长老赐教。”孟仁确实不清楚，未末又被他打发走了……
“契约啊契约。”海纳说道，“带灵兽进去都得签订契约控制住，更何况是妖族？你得确保她不会伤人才行啊。”
凝灵境，她想伤人怕也挺难的……话虽如此，孟仁却没有反驳：“既然如此，那就签订契约好了；只是——”
“没有契约书对吧？拿着。”海纳随手扔起一块巴掌大的玉板，“在上面书写好内容，双方滴一滴血上去，就完事了。”
玉板飘了飘，稳稳落在了孟仁手中。
玉板上空无一物；孟仁拿出圣子令，查了下主从契约大概的书写方法。
人家毕竟是妖族，有自己的意识，还是别太缺德比较好。
孟仁这么想着，开始书写。
契约一般是主人对随从的要求；但主人也不能为所欲为，一般要做出保证。
孟仁将伙食、尊严和生命安全。之类的保证写了上去。
以主从契约而言，算是相当宽仁的了……孟仁又核对了一番后，递了过去。
“唔……”凤乐接过之后，眉头微皱。
“想要修改的话……直接标上或者划去就好。”孟仁将刻画用的灵石递了过去；
“什么都可以改吗？”凤乐眨眼。
“但我得同意。”孟仁有些尴尬。
自己觉得宽仁，但凤乐毕竟是凤凰，要求高些也是应该的吧？
不知好歹，要不是给了你丹药你现在都成死凤凰了……洛怜有些不爽。
过了一会儿，凤乐双手把玉板和灵石递了过去：“这样就可以了。”
孟仁看了一眼，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咱不至于这样……我有那么缺德吗？”
“我觉得，这样才算是公平。”
洛怜走到孟仁身后，悄悄看了一眼；
再看向凤乐，她的目光变了不少。
之前是带着些许不满，现在则是若有如无的敌意。
……凤乐把那玉板上，所有对孟仁的要求全都划掉了。
你居然也想染指！？
这种不求回报的付出……除了孟家人，可是我专享的！
第四十章：明示
“我觉得……”
“不行！我已经受了恩人那么——”
双方拿着玉板来回退让，指尖手掌也不免接触；
孟仁感觉身后的那位大人脸色越来越黑。
“行吧，那就这样……反正具体待遇是我说了算。”
孟仁放弃了推脱，先递了一滴血，随后递给凤乐；
“恩公不必再为我顾虑其他。”说着，凤乐也用灵力刺破指尖；
一边洛怜暂且收起了黑脸，凝视着那滴血液。
和自己的凤血不一样。
相比那闪烁着点点金光的血滴，自己的血整个是泛着金色的。
毕竟是古凤？
不过，论明亮程度，自己却有所不如……或许是纯度差异。
滴过两滴血后，玉板化作两道流光、融入二人体内。
虽然是正常契约流程……
咔吧咔吧……
一块无辜石子在洛怜脚下被碾作粉尘。
“嗯，我向圣主请示了下。”海纳满意地走来说道，“她已经许可了——你如果说从她身上，获得、领悟了什么功法，哪怕是妖族的，也可以照着修行。”
“多谢……”孟仁感觉有些微妙。
突然提这茬为何？
“不只是你。”海纳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看向洛怜：“你想要传授给谁，也无需顾忌……就算是借助凤血改善体质，也是你的自由。”
洛怜抿着唇，一言不发。
这简直就是在明示了吧！？孟仁额头浮现微汗。
表面上，这是圣主给了自己特权，以示恩宠；
实际上，也确实是同意了洛怜修炼古凤玄经，不用藏着掖着；
但这不是用圣子令之类的传来，而是明着说的。
所以还有第三层意思。
不要以为自己那点小动作，能瞒得住圣地哦~
海纳笑着拍了拍孟仁的肩膀，轻声说道：“没必要，没必要的。”
“海纳长老？”柳金瓦察觉到气氛不对，“怎么了吗？”
“我说，他没必要这么激动，凤族的功法也就那样。”海纳重新眯起眼睛，“好啦，大家今天完成得很不错，该回家啦~”
家……吗？
……
传送回无量峰，又乘坐飞舟回到地面烈阳峰；
“大家的贡献点已经到账了，可以通过弟子令查询；嗯，今天就到这里，大家记得早点休息哦~”
海纳乐呵呵地对众弟子们挥手告别；
【贡献点数已到账。】
【圣子候选点数已更新。】
孟仁也看了下自己的贡献点：1024。
在部分店铺、功法阁里，贡献点可以等同于灵石消费。
至于排名，这种小任务一般不会导致变动。
目前排名……倒数第四。
后面那三位卧龙凤雏冢虎看来是负分。
“孟圣子，洛怜，你俩留一下。”海纳招住了两人。
“怎么了吗？”孟仁下意识想挡在洛怜身前。
她的神态……看起来很差。
“是这样的，选徒已经结束了。”海纳看向洛怜，“她也不必再住在衍道峰了；清心居改装过之后空房间蛮多的，就让她住过去吧。”
洛怜的脸上浮现了一抹亮色。
“谢……”她轻轻躬身行了一礼。
“咳，谁让我是你师父呢。”海纳笑着摆手，“他要是欺负你，记得和我说。”
孟仁感觉气氛不错：“一起欺负人家么？”
“男子汉不要用这么娇弱的自称。”海纳淡然道。
啊？谁自称了……
孟仁愣了下，然后明白了她的意思。
淦。
“至于这位叫凤乐的……”海纳挠了挠头，“自在峰现栽梧桐树来不及了，要不我去找人给你挖一棵移过去？你习惯住多少年份的？”
还挺考虑凤族居住环境的……孟仁感慨。
“多谢您的好意，我维持人形也可以的。”凤乐行礼道。
“对了，自在峰的树木也不算太繁盛，改天我得让人栽点儿去。”海纳点头道，“喜欢什么树？花好看的，还是果好吃的，还是长得俊的？”
你这描述可真直白啊……孟仁吐槽道。
“种一些果树即可，多谢长老。”孟仁也躬身道谢，“另外，不要枇杷树。”
“不喜欢吃枇杷吗？”
“不，是不吉利……”
“还有这种说法？算了，就按你说得来。”
……
告别海纳，两人一凤飞回自在峰。
凝灵境那点灵力不够驾驭飞剑，所以洛怜在后面只能抱着孟仁。
能感受到她的情绪还是很失落的。
被划分到自在峰，本就在她的预想之中，所以也称不上惊喜；
是之前的事情对她打击太大。
清心居规格颇大房间不少，孟仁给两人介绍了一下，然后让洛怜住在了自己隔壁、凤乐则在隔壁的隔壁；
吃过晚饭，疲累不已的孟仁回房间准备休息；
刚睡约莫半个时辰，孟仁被敲门声叫醒了。
“恩人……”门外，凤乐轻声呼喊着……似乎有些着急。
“怎么了？”孟仁打了个哈欠，走过去打开门；
“是这样的，刚才洛怜小姐去了练功房……脸色非常差。”
洛怜很用功啊……过去看好了。
示意凤乐回去之后，孟仁轻手利脚地走向练功房——门关着。
“洛怜？”
能打开，但孟仁还是敲了敲门。
“……”
只有脚步声传来；洛怜给他打开了门，然后又低头快步走回木桩，劈砍着；
那木桩上有着几道浅浅的痕迹。
洛怜并未用灵力，单纯是凭借她本身的力气，毫无技巧地劈砍。
“这是怎么了呀？”
孟仁走到她身边；
那张绝美的脸颊上挂有些许泪痕，似乎是刚哭过。
“谁惹我们的洛怜妹妹不开心啦？”
明知故问，气氛得先打开再聊……
“……我自己。”洛怜低声道。
孟仁看见，那木桩上贴着一张肖像画——是洛怜自己的。
“究竟什么时候暴露的……！我明明已经很小心了！为什么……！”
洛怜带着哭腔，又是对着木桩猛力一剑劈过去。
“我知道，我境界差得太多，但是……！”
剑刃卡在了木桩里，她拔了拔，拔不出来。
“还是很不甘心——！”
洛怜一只脚踹向木桩，硬生生将剑刃给拔了出来，却也因此而失去平衡；
在她后仰即将摔倒之时，孟仁从身后抱住了她。
“呜……呜哇啊啊啊啊啊……”
洛怜不再忍耐，将剑扔下、扑到孟仁怀里大哭起来。
并非是受了委屈，单纯是感觉到不甘心。
哭了好一会儿，洛怜才啜泣着擦了擦眼泪。
孟仁感觉是时候安慰了，但还是洛怜先开了口：
“我……还是太弱小了。”
第四十一章：古凤之魂
“洛怜，你已经很努——”
“好的，孟仁哥哥，我都知道。”
洛怜起身，弯腰捡起了剑；
“圣地如此规模，仙人修炼千载，我等又岂能瞒天过海。”
她继续向着木桩劈去，
“只是，情绪郁结在心里，必须要通过某种方法释放出来。谢谢你孟仁哥哥，现在我感觉好多了。”
“那，稍微休息一会儿吧？”孟仁看得出来她没撒谎。
“不，今天的战斗我意识到我劈砍的力道还是有待提高。”洛怜调整着发力姿势，“这是有效的训练，不必担心我啦。”
“那停一下。”
“诶？”洛怜乖乖照办。
孟仁走过去，将那张肖像撕了下来：“这个我就带走啦~”
“诶？还以为要拽走我呢！只要一张画嘛~！？”洛怜装作气鼓鼓。
“不打扰你训练了~”说着，孟仁快步离开。
今天太累了，顶不住。
洛怜看着关上的门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训练。
……
回到房间，孟仁感觉暂时又睡不着了。
那就先把获得的混沌气抽一下！
刚好三十缕。
直接全抽取的话，来个白光也太折磨人了。
还是按照惯例，先单抽几下。
第一缕混沌气投入！
来！
白的！
“果木烤鸭一百只……”
【仙灵之力护佑，不仅不会变质，还会保证刚出炉时的鲜香酥脆。】
说实话，孟仁对这保鲜技术挺感兴趣的。
孟仁有时候感觉，来点意义不明的东西也挺不错的。
虽然无法变强，但是真的香啊。
再来一缕！
来！
白……蓝……
紫？
哇这，好像还没停？
紫色的光芒中，一道灿然的金色光芒猛地迸溢出来，格外晃人，最后将紫色全部替换，看着就让人心潮澎湃；
金色！
一张有绚烂光辉流转的半透明薄膜悬浮在半空。
“时空保鲜膜……”
吓了孟仁一跳，还以为这颇具科幻气息的玩意会把周围空间二维化。
【固定后密封最大一尺直径内的时空，灵力量不超过一百灵石。】
怪不得是金色品质，这可是时空相关的啊。
用处好像还不小。
在生效区域内，物质的一切活动都会停止；
用来保存一些容易灵力逸散的珍材最适合不过；
而且，除非因灵力影响超过一百灵石而损毁，可以重复使用。
“真不错。”孟仁点头。
这玩意用来保鲜刚出锅的菜最方便不过了。
……淦，还是意义不明。
再来！
蓝色！
“无限热水壶……”
【可以随时随地补充热水的水壶，最大涌现速度等于水壶倾倒速度。】
这壶口大小用来喝没问题，但杜绝了搞花活的可能了。
全都是一些提升生活品质的东西啊，也不错。
能送点枸杞么？
继续。
白色。
“128G内存u盘……”
【内部储存了高清影像学习资料。】
之前送的显示器没有u盘接口，看来还得抽个电脑机箱之类的才能用。
最后一发单抽。
蓝色。
“全自动灵力洗衣机……”
【无需电力，只需补充灵力即可；附带烘干功能。】
差不多得了，花里胡哨的不必太多。
接下来投入五缕一次试试。
来！
白的。
数块大小不一的彩色水晶碎片。
“凝光之晶……”
【浓缩了炫彩光芒，性质稳定，可以通过意念控制光芒释放效率。】
这玩意……感觉用处不大啊。
似乎可以当做装饰品送给洛怜？
但没必要啊，想加特效自己直接用德象上就成了。
收起来吧，白色品质也不会是太好的物件。
然后，孟仁把剩下的二十缕全都投入了进去。
正如洛怜所说的那样，得变强才行……希望来一些有实际作用的东西吧。
白……蓝……
紫！
二十缕的紫色，这可不错，应该是和散灵归元丹一个品质的物件。
光芒散去之后，留在原地的是一截和胳膊差不多大小的金色兽角。
“厉角狮之角……”
【地阶中品，蕴含着厉角狮凶暴之力，可作为材料。】
这玩意品级还挺高……
孟仁睁开眼睛，拿出圣子令，查了一下这是什么玩意。
嚯，好家伙。
这妖兽还蛮有排场的。
据说，在上古之时，天妖其实是会来到地面的。
它们实力极为强横，生性好动，又喜欢与其他妖兽进行各种意义上的交流；
不少妖族都是为它们所指引，踏上修行之路；也有怀上了它们种的妖兽。
其中，厉角狮便是其中一种。
天妖血脉让它们的实力极为强横，幼崽刚生下来就有金丹级别的战力；
而成年后更是能轻松达到化神级别，穿云境的也不是没有。
确实珍贵……孟仁点头，收好。
这次抽取感觉还行。
那么，接下来就该——
“咚咚咚——”
敲门一样的音效在房间里响起；
并非是真的有人敲门，这是孟仁设置的有人来访时候的音效。
意念一动，将其关掉；孟仁打了个哈欠，向着门外走去；
洛怜和凤乐也跟过来了。
“您好，哪位？”孟仁开门的时候寻思，不会又是海纳吧？
一位生面孔。
那年轻弟子身着印有清风散云纹路的长袍，似乎是某种独特的制服；
他面带笑容，态度和善，一张嘴就让孟仁来了个哆嗦——
“您好，请签收下快递。”
他的目光移动到了洛怜和凤乐那边，
“请问哪位是洛怜小姐？”
“我就是。”洛怜走过去，麻利地完成了签收，快递小哥随即离开。
“你买的这是？”孟仁看着洛怜开箱问道；
“储存凤血的道具。”洛怜已经洗过脸了，这会儿又是清丽得不近凡尘。
“凤血！？”凤乐有点儿紧张。
“哦，用你的其实也行，但我个人情感上无法接受。”洛怜感觉自己还挺有精神洁癖的，至少不能让外人染指自己送的礼物。
“诶？”凤乐懵了。
“情况是这样的……”孟仁大致把情况和凤乐说了一遍。
反正有契约在，她无法和别人乱讲。
“原来你们也看中了啊……”凤乐轻叹一声。
“盯着的势力可能不止你们，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还是尽快取走为好。”洛怜说道，“孟仁哥哥，明天你就把它取走吧。”
孟仁点了点头：“没问题。”
“不过，有一点需要注——”
“对了，我族里的长老说——”
两位面面相觑，咱俩谁先说？
第四十二章：圣地来访
“孟仁哥哥，请务必留意那凤魂的色泽如何。”
略作思考，洛怜就觉得自己已经先开口。
固然可能会被认作争强好胜，但自己又怎能在孟仁面前落于……咳，凤后？
“色泽？”孟仁对于灵魂力的了解还不算太多。
“嗯，一般情况下，灵魂力体积不大，整体应该是无色透明的，”洛怜说道，“但这么多年过去，谁也不知道它是否发生了异变。”
这玩意还会变质的？孟仁感觉自己抽出来那一堆吃的可比它强多了。
“如果带有其他颜色……孟仁哥哥最好还是不要当场炼化为好。”洛怜眉头紧锁，“其效果难以预计。”
然后，她又看向凤乐：“凤乐小姐，我说完了。”
“啊……恩人，我们长老曾经调查史料，分析过那可能是哪一位先祖。”凤乐说道，“从陨落位置来看，那位先祖号焚天，乃是上古时期强者；
与天妖将作战，不敌，被一击刺落苍穹陨落；那一击上带着浓厚的煞气，久久未散，或许现在还有所保留……若是留心一下，也可以收储起来以待后用！”
怪不得凛风山那么贫瘠，被煞气影响那么久，不寸草不生已经算顽强了……孟仁点头。
“今天就先休息吧，明天就去凛风山。”孟仁看向洛怜，“你也——”
“我就不去啦。”洛怜将几滴血存放到容器里，“我还有长老的课程……孟仁哥哥，一定要小心些啊。”
说着，她将容器递给孟仁，又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晚安。”
最后用“我就是想看你这种表情”的眼神瞄了凤乐一眼，随即离开。
“告……告退……”凤乐欠身一礼，也快步回到了自己房间。
这两位什么情况……孟仁摇了摇头，还是考虑下凤魂的事情吧。
上古凤魂，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修士都趋之若鹜；
但这玩意对孟仁来说没啥用。
魂力再强悍，也需要灵力加持才有威能；
孟仁这半点灵力没有，增强也是白增。
但给洛怜就不一样了，血脉功法配个魂力，那就是直接起飞啊。
反正两人的关系也属于“你的就是我的”的程度。
相比之下，孟仁对那所谓的“煞气”更感兴趣。
这种一看就是吓唬人用的物件和自己再搭调不过。
先休息好了。
孟仁走过了自己房间的门，没有进去；
然后轻轻敲了敲洛怜的门。
……
烈阳峰弟子宿舍。
未末：“圣子，嘿嘿，我的圣子……”
……
第二天清晨时分。
早餐的质量……比上次洛怜做得要差一些。
原因也很明显，从凤乐那极为尴尬的笑容上就能看出来了。
“蛋糊，肉干，粥浓。”洛怜冷声道，毫不掩盖脸上的嫌弃。
但孟仁明白，她其实对这鸟还挺有好感的。
……这不都两个字一块往出蹦了吗？
“抱歉，恩人……我本来想帮洛怜小姐做早餐，结果就做成了这样……”
“你会做就已经不错了。”孟仁安抚道，“洛怜也别太苛求啦，我记得我的第一次做饭的时候……”
洛怜连忙放下碗筷、捂住嘴“吃吃”狂笑。
“请问当时做成了什么样……”凤乐好奇地问道；
“这个嘛……”孟仁拿出圣子令，找了一张炼丹火候过大的丹渣的影像，随后投影出来：“大概长这样，有七成像了。”
“剩下三成……是因为不够黑……”洛怜补充道。
“啊这……”凤乐小声道，“您看来也有修炼凤族功法的潜力呢……”
吃过早饭，洛怜还得去听长老讲功法，孟仁则带着凤乐、喊上未末直奔无量峰。
纵然只有凝灵境，凤乐飞起来也比仙鹤要省力气得多。
负责传送阵的修士早已眼熟孟仁，打个招呼就完事了。
两人一凤进入传送阵，未末似乎正若有所思；
还没等孟仁开问，她就清了清嗓子。
“各位磐石门的师兄弟姐妹！”
刚到磐石门，光芒还没散去，未末就以说书嗓子高声说道，
“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宣布个事——”
看来是要介绍下凤乐的事情，孟仁感觉有些尴尬……算了就让她来吧。
但光芒散去后，是更尴尬的场景——
原本时刻有若干弟子候着的传送阵大殿，此刻空无一人。
……
稍早一些。
磐石门的弟子们还在像昨天一样，一部分修炼，一部分指挥魔修们重建；
王必利的脸上乐开了花：之前的战利品卖了不少灵石，剩下的也能提升宗门实力；磐石门的崛起就在眼前！
此刻，他手里拿着的是宗门扩建计划，雄心勃勃。
“宗主大人，”一位长老劝道，“虽然有正光圣地相助，但世事无常，还请宗主不要过于——”
“长老，现在寂夜门几近彻底覆灭，咱们的名号已经打出去了。”王必利白了他一眼，“不趁此机会扬名立万，更待何时？现在还有魔门敢来捣——”
话音未落，警戒阵法的提示音大作，将其打断。
……刚说就有魔门上门了？
“冷静！”王必利底气也足，“看看是哪家魔门，这么不长眼！”
“……在那边。”长老张望着远处天空，“而且显然不是魔门。”
那飞舟霞光万道气势逼人，排场做得足足的。
一般魔门……不，一般正道也不会这么招摇。
“快，派灵鸟过去看看情况……”
长老匆忙让弟子放出灵鸟；
可叹，那辛辛苦苦为宗门服务了十余年的灵鸟，飞到距离飞舟还没到百丈，就被一道金光命中，烧炙成了烤鸟，落到了野外一只肥的离谱的魔虎身上。
“不用去看了。”近了一些，又一位长老说道：“那飞舟的样式，是辉极圣地的……规模还很高，至少有化神境界的修士！”
“什么！？”
“他们来做什么？”
宗门广场上顿时喧闹了许多。
一般来讲，飞舟是要停在宗门外的，而且要提前通告宗门。
但财大气粗的辉极圣地不讲究这些。
支撑飞舟的灵力掀起气浪，气浪又径直向下方倾泻；
将宗门前的景致吹得飞沙走石一片狼藉之后，飞舟又直接降落在了广场上。
气浪将一些凝灵境弟子吹得站立不稳，一些杂物更是被吹出老远。
在众人不满、紧张又带着几分恐惧的目光里，
为首的年轻男修士趾高气昂地走下了飞舟。
“叫你们宗主过来答话。”
第四十三章：有缘
那男修士身着锦衣玉带，神态趾高气昂，恨不得把“牛逼”写脸上。
众人也不敢怠慢——他没掩饰自己的修为，辉晶境！
而且，在他身后，还有两位须发皆白的老修士，都是化神境界。
飞舟上随同的二十余名弟子，则是金丹境。
相比一共就四个金丹的磐石门……王必利喘气都不敢大声。
“敢问……”一位长老上前。
“辉极圣地圣子是也！你有何话说？”他迈步走向大殿，甚至没正眼看对方。
“按照规矩，请在候客厅——”长老追上两步问道。
“我就要在大殿见你们宗主，你待如何？”这位圣子已经面带不爽了。
“这位圣子！”
王必利忍不住了，上前一步道：“你可以藐视我们磐石门，但不能藐视我们所尊奉的上宗！”
上宗，乃是天下宗门对其依附的大宗门的尊称。
“哦？”那圣子停住了脚步，“哪个宗门？该不会是旁边哪个凌霄宗吧？他们的宗主也没胆子这么和我说话……或许他们有上宗，难不成是哪个圣地？”
他转身，面带鄙夷：“你真觉得，圣地会为你们这种小宗门出头？”
王必利深吸口气，拿出了一直保存在身上的、正光圣地给的印信：
“这是上宗正光圣地的印契！”
“正光圣地？”
听了这名字之后，那圣子仰天哈哈大笑。
“我还以为是哪个圣地呢。”
他踏步走到王必利身前，目光如刃，神态近乎狰狞；
在这强大的气场面前，王必利甚至感觉自己可能下一瞬就被他袭杀；
但即便如此，王必利也不打算退缩，就是那么直视着他；
“那还不赶紧告诉我……”
圣子一字一顿，语调阴沉得好像千年老魔头一般说道：
“候客厅到底在哪儿！？”
……
等孟仁一行随着弟子的指引来到候客厅的时候，气氛是比较诡异的。
辉极圣地的圣子在客位正襟危坐；其他长老、弟子也极不自在。
一见孟仁进来，那圣子就像臀部安了弹簧一样立马起身。
欲言又止。
起身是给正光圣地面子，不先开口是为了自家面子。
修真界都知道正光圣地整了一堆圣子候选，这圣子候选和别人家真正的圣子能一个地位？
这会儿，先开口就显得不够有架子。
更何况人家背后还飘着一头藏身于云雾中的真龙德象，那岂不就是怂了？
孟仁多少也猜到了点儿。
之前磐石门弟子引路过来时就大致讲了下情况。
假如自己是散修，那没必要讲这些弯弯绕绕，直接先开口就是。
但现在自己代表着正光圣地；圣地给了自己那么多好处，这会儿咋也不能掉面子。
王必利也纠结，这先开口算不算给正光丢人？
于是场景越发诡异，明明双方见面了，却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最后，先响起来的不是某人的开口，而是……拳掌碰撞的声音。
辉极圣子向身后看去。
那两位长老先抱拳——还故意特别响；
几位随从的弟子也随之抱拳，欠身。
不开口，毕竟圣子还都没说话。
这已经是明示了：别较劲了，圣地的水太深，你年轻人把握不住啊！
“……辉极圣地圣子，尹文景。”
“正光圣地圣子，孟仁。”孟仁感觉自己赢得挺莫名其妙的。
双方落座，孟仁这次先开口了。
“我就开门见山了，不知辉极圣地前来，所为何事？”
实际上孟仁感觉也没啥好寒暄的，自己刚来圣地不知道双方过往，总不能开口来一句今天天气真好吧？
兴许人家下一秒就召个云出来了。
“北燕之地，人杰地灵；而论其翘楚，又当以凛风山为头筹……”
一开口就知道老胡诌了，孟仁想翻白眼。
北燕苦寒，人烟稀少；凛风山更是鸟不拉屎。
这家伙是没了解过还是故意讽刺？
文绉绉地说了半天，意思就是，咱观天地气象发现你这有个宝贝，想过来拿；
本来以为这里只有磐石门，想和他们商量一下；
但现在又多了个正光圣地，那就换和你们谈。
孟仁是想直接拒绝的，但多套几句情报总没差。
“辉极圣地的开价是？”看看能值多少。
“一万灵石。”
“太便宜了。”孟仁不假思索地答道。
“是正光给辉极的。”尹文景笑道。
孟仁眯起眼睛：你有病吧？
“虽然那是天材地宝，但依旧是一股子煞气。”
尹文景笑道，“如是少了那股煞气，凛风山定然能更加繁荣。布置阵法、与其斗势都需要不少功夫，这一万灵石，并不算贵。”
“啊，那太贵了，不用你们，再见。”孟仁抬手，“送客。”
“……请等一下！”尹文景紧张道，“八千灵石也可以的。”
孟仁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五千……”
“两位长老，你们的圣子似乎——”
“免费！”尹文景双拳紧握。
这也太好砍价了吧？孟仁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这下可以了吧？”尹文景有些心虚地说道；
孟仁只是微笑地继续摆着“请”的手势。
“我倒出钱行了吧！一千灵石！”
摇头。
“五千！”
不为所动。
“一万！”
孟仁依旧是不动心。
“两万三千五百七十二！”
孟仁一挑眉，怎么还带零头的？
“我身上就这些。”尹文景叹道，“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也没办法。”
孟仁坐了回去。
“呼，那我们就——”
“我可没同意，只是想听听你们打算怎么做。”孟仁摇头，“如果会破坏这里的地脉的话……”
“用凤血营造凤凰虚影，然后吸引它现身收服。”
尹文景也不打算隐瞒，“虚影带有一定的威势，经过阵法增幅，完全能折服它；待其臣服，灵魂力自然可以轻易取走。”
“几滴凤血就能做到？”孟仁皱了下眉；
“您可别小瞧了它们。”尹文景说道，“内蕴正统凤凰血脉，绝对足以营造凤凰虚影，经过阵法增幅对付亡魂绰绰有余！这可是经过我们的长老推算过的。”
孟仁并未急于回话；
倒是另一边，凤乐似乎有什么话想说的样子……
“凤乐，想说就说吧。”孟仁说道，“关于你的身份，本来就打算和磐石门的众人介绍下，也不必隐瞒。”
“那、我就说了……”凤乐清了清嗓子，极为认真地说道：
“这几滴凤血，绝对不可能成功的！”
第四十四章：尝试
“这人谁？”
“不知道，但修为才凝灵境。”
“这圣子什么境界？”
“看不透。”
尹圣子和两位长老通过令牌交流了下。
让一个凝灵境的，否定一个圣地的计划？这何等滑稽……
“这位小姐，您倒是说说，为什么不成。”
尹圣子打算给孟仁个面子。
“凤血只能是引出凤魂的引子！要震慑凤魂、使其凝聚成灵魂力，需要——”
看着凤乐在那里焦急地叙说着，尹圣子面带不爽。
好几次他想出言打断，但看了一眼孟仁那“和善”的笑容之后，又忍住了。
“……原来如此，你说的我已经完全了解了。”
尹圣子完全没听。
“把你们准备的凤血拿出来看看，阵法规模也描述下。”孟仁倒是听了——这姑娘脸皮薄，只说了前因后果，倒没把自己凤族的身份摆出来……也罢。
万一这帮人真搞成了呢？两万灵石就想买走？
“孟圣子，这凤血珍贵之极，阵法更是我辉极圣地底蕴之——”
尹圣子刚说一半，一位长老就拍上了他的肩膀；
回头看，那在门内脾气贼臭的老爷子此刻正脸色发青地连连摇头。
“……但若是孟圣子要看，又另当别论了。”
尹圣子勉强地笑着，拿出了一小瓶略带金光的凤血；
又拿出了一张阵法图纸，放在了桌上。
“这凤血……成色如何？”孟仁看向身后的凤乐。
两位辉极长老一惊：看来这圣子很重视这位女弟子，连这种场合都要考一考她；
但孟仁是真不知道。
“血脉浓度，不及百分之一。”凤乐摇头，“没有阵法，甚至引不出凤魂。”
“那这阵法呢？”
“纵横百丈，足够引出凤魂；但想镇住凤灵，好似蚂蚁搏象、蜻蜓遏风，根本不可能的！”
孟仁轻轻点头，把视线移回尹圣子这边：“可能你很难相信，她确实比你们那些长老要靠谱……你们确定还要继续吗？”
“不知这位是？”尹圣子好奇问道。
“这请允许我保密；可以告诉你的是，在场没有人比她更懂凤族。”她不好意思说，孟仁也不打算让她难堪。
另一边，尹圣子和两位长老又开始暗中交流了。
“这孟仁圣子，乃是正光圣地新选拔来的，之前籍籍无名。”
“他身边的那位更是来历不详，怎可轻信？”
“刚查了一下，磐石门确实是正光圣地麾下，但刚投入不久……说不定，正光就是冲着那凤魂，才把他们收下的！”
“这圣子先是阻拦，又摇摆不定，想必是年轻不识货，只知道‘重要’，不知道有多重要！正该我们捡个大漏！”
“那就不用多想了，必须拿下！”
商谈已定，圣子拍板：“无需多言，我们已经决定了！”
“他们失败了，会影响凤魂吗？”孟仁又问了一下凤乐；
“控制阵法的人会受到气势反噬，但凤魂没什么影响。”凤乐答道。
“那……”
“我意已决！”
孟仁倒一点不慌：“这事不小，我得好好思考下才能给你们答复，稍等片刻。”
“您尽管思考，我等静候佳音。”尹圣子点头道。
思考下？两位长老冷笑，定然是趁此时间和门内长辈交流情况！
他们猜对了一半，孟仁确实在用圣子令请求外援……
但不是长老。
孟仁闭目冥思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摇头笑了笑。
“我只收你们两万灵石；但你们只能试一次、失败了就不要再想，且有意外你们自己负责，可否？”
“没问题！”尹圣子满口答应。
这凤血，来自于辉极圣地所养的一只九彩孔雀——祖上有凤凰血脉。
没办法，凤族近几百年都不怎么在人族边境露面，又性格高傲，上哪儿抓去。
按长老们所说，那凤魂应该已经没多少余力，随便吓唬一下应该就成。
更何况，辉极圣地还有底牌呢……这圣子又如何得知？
双方商量妥当；
按照各圣地的规矩，到其他圣地开采矿物、探索秘境都可以的，只要缴纳相应费用即可。
“那么，就请开始吧。”定好契约之后，孟仁起身道。
正好学学怎么布阵。
……
二十多金丹，一位辉晶，两位化神，忙活了两个时辰；
总算是以标记地点为圆心，布置了一个百丈大阵。
孟仁要看，也没人敢拦着。
只是比较可惜的是，啥也没看懂……
不过，有两点是可以确定的。
布置大型阵法费时费力，就连化神仙人都不能免。
然后……布阵不一定需要灵力。
圣地财大气粗，弟子灵力跟不上，直接拿灵石就往地上划，突出一个豪横。
话说，自己似乎也可以这么整？
“那么，阵法即将启动。”尹圣子御剑飞到孟仁身边停下，“还望孟圣子退远一些……我们要开始了。”
“哦，没问题。”孟仁点头。
大阵之中，弟子们在周围拱卫，尹圣子居于阵眼，左右两长老为其护法；
磐石门弟子躲得远远的观看，孟仁和未末飞在半空中看着。
“凤乐小姐呢？”未末小声问道；
“她啊……我感觉她离远点儿看更好。”孟仁给她安置到磐石门的观景区了。
全员就位后，灵力输入，阵法启动；
远处看着的凤乐有些心惊——圣地底蕴还是强大。自己离开前已经做足了准备、要布下三百丈大阵，但由于灵力浓度的差异，效果竟是弱了这百丈大阵三分。
灵力充盈，气流激荡，飓风骤起！
以阵眼为核心，一股极强的气浪被掀起，将周围的落叶飞鸟尽数排开！
连天色也为此变得阴沉。
凤血灌入阵眼，转瞬蒸发；
在强悍的灵力共振下，蒸发的凤血在空中凝成了若有若无的凤影；
凤凰昂首，似是高鸣；
随着那无声的鸣叫，尹圣子前方的空间似乎出现了些许裂缝——
那是在某种程度上击碎了空间。
强悍到古凤那种程度，纵然只剩下魂魄，也会下意识保护自身。
避免被发现的方式之一，就是将周围的空间之力“吸取”，然后将自身“包裹”，宛如在墙面上挖了个洞、藏身进去，再用原本的墙皮将自己盖上；
无色，无味，无形，如非掌握空间之力，无从感应；
现在，以凤血之力为引，便可以用阵法的强悍灵力锁定那部分空间，将其击破！
唳——！
伴随着一声尖锐刺耳的凤鸣声，古凤现身！
远处的妖虎被吓得仓皇奔逃。
阵眼的圣子嘴角上挂着微笑。
旁观的孟仁则若有所思。
第四十五章：后手
“别说，还挺壮观的。”
孟仁看着远处逐渐浮现的那个虚影，感觉稍微有点意思。
空间破碎，但只是像被打碎了一层玻璃一般，没有那种漆黑的裂缝；
那些碎片缓缓消失，被周围的空间吸收；
碎片后藏匿着的，是无数暗色的光点；
它们飘忽而出，逐渐凝聚到一起，形成一只威势无匹的凤凰虚影。
虽然不甚明晰，但大，特别大。
别说圣子长老，整个法阵在它面前也算不上多大。
孟仁大致估计了一下，有五分之一个凛风山大小了。
空间碎裂并未停止，光点还在补充，估计还会变得更为巨大。
这么一个庞然巨物，凝视着那不到丈余的凤血虚影……怪不得凤乐说没胜算。
原本恨不得要刮起一阵龙卷的圣地阵法，一下子就被压了下来。
“是不是该准备救人了？”孟仁问旁边的未末；
“好像……他们还有后手！”未末看向那些弟子，“圣子您看！”
后手？堂堂圣地，怎么可能没有后手，孟仁一点不意外。
那些弟子们纷纷双目闭合，各按阵法灵力汇集点就位，口中念诵着什么；
同时，每个人又都撕碎了一张符咒，顿时金光涌现，将其自身笼罩；
“金光退灵符，仙王渡灵咒……”未末低声道，“这是要超度了它啊。”
这两样都是修士对付亡魂鼎鼎大名的招式，绝对的专业对口。
纵然是古凤之魂，在这阵法加成的烁烁金光下，依旧显露出了退却之意；
而凤血幻象倒借此势耀武扬威，此刻倒有几番凤凰被麻雀威吓的味道。
“这帮人不讲究！”未末气鼓鼓道，“当时居然不说！”
孟仁不答，只是拿出一张空白契约在写着什么。
“再这样下去，凤魂岂不是就让他们拿走了？”未末有些着急，“两万灵石固然是一笔巨款，但也得看买了什么啊……圣子大人，您在？”
“一会儿能用到，不慌，再等等。”孟仁摇头道，“你等下再看……”
那古凤虚影在威逼之下退后、暗淡、缩小；
就算空间中还不断有光点涌现做补充，古凤也呈现出颓势——不如说，没有那些补充，会直接散掉也不一定。
“好像快结束了……”未末越发不安。
“不，要来了。”孟仁快写完了。
另一边，尹圣子则是喜上眉梢：“凤魂之力快完全释放了！大家再坚持下！”
两位长老看着那步步败退的凤影，喜上眉梢；
身为魂体的它没办法跑掉，如果再被逼退一段距离，就会无法维持形态；
届时，就会还原为一股精纯的灵魂能量。
破碎面积最大时，几乎半边山顶的天空都在涌现光粒；
现在只剩下十余丈，完全抵不上消耗。
“这凤魂，已经是我们辉极圣地的囊中之物；现在，它只剩下这……嗯？”
最后十丈，出现的不再是光点。
而是一团黑雾。
“好浓厚的煞气！？为什么会有这……”
“古凤应该是因此陨落的！没想到还没化开！”
两位长老快速得出了结论。
“不过，没什么好担心的！”圣子安抚众人道，“我们继——”
话音未落，那煞气已经冲了过来。
它在阵法之中一顿乱窜，混乱的灵力、逼人的寒气，眨眼之间就将阵法几乎完全瓦解，那些弟子们也是瑟缩不已、需要全力调息以免走火入魔；
一时之间，情势逆转！
原本耀武扬威的凤血被瞬间击得粉碎，整个古凤虚影的气势完全压在了尹圣子一人身上！
“噗呃！”
尹圣子一口鲜血涌出，慌忙稳住气息，与那虚影对峙！
此刻硬撑，也就是受些内伤，用丹药能补回来；
可要是被气势压倒，那丹田势必受损，修为大减不说，还会影响整个道途！
两位长老都顾不上抵御煞气，连忙帮助尹圣子稳住身形；
“搞定。”孟仁相当及时地挥了挥手中的契约，随后对着下方大喊道：“你们是不是需要这个？”
“还不快去拿！”一位长老恨恨道。
一位金丹弟子调息好之后，拔地而起、冲到孟仁身边，拿过契约；
随后，他又全速把契约送到长老手里。
不只是未末，其他弟子也有些莫名其妙：这上面写的什么？
长老则心知肚明，这会儿能做什么？
趁火打劫呗！
扫了一眼，长老直接把目光落在最关键的内容上——
“一万灵石！？”长老要吐血。
这个他说了不算。长老脸色为难地示意圣子看一眼契约——
圣子差点没顶住倒下去。
修为和灵石选一个？
修为！一万灵石固然重要，但修为大跌，圣子位置怕是不保！
他几乎想也不想，直接用灵力划破食指，按了上去；
孟仁相当及时。
转瞬之间，身后的真龙德象消失——可算下班了。
代替它出现的，是一只金光灿灿的凤凰德象！
一道光辉冲天而起，耀眼夺目！
云雾顿闪，阴霾尽扫，天光大彻！
原本到处乱窜的煞气，在凤凰的光辉下，犹如见了猫的老鼠一般瑟缩！
那气势汹汹的古凤之势，更是如同暖阳融雪一般，急速崩解！
压迫在身上的气势瞬间消失，尹圣子瘫倒在地、大口喘气——活过来了！
刚才的感觉，如果不是孟仁出手相助，自己怕是要跌落金丹，甚至更惨！
孟仁也神清气爽——不是说因为旁人艳羡的目光，而是又有一波凝实混沌气入账！
相比那一看就是虚影的凤血、古凤，孟仁身边飞舞的这只凤凰虽然只有半丈有余，却与真凤凰别无二致；
如此多人心灵上的震撼，带来的混沌气收入也惊人：现在已经足有五十多缕！
不过，再激动也得挑个好时间再开始抽取。
孟仁先到煞气那边，准备将其回收；
煞气被凤凰威光所慑，离孟仁还有百丈远就凝实成了一块漆黑的石头；
应该可以用作材料。孟仁将其收入储物空间——虽然知道不会互相影响，但孟仁也把离其他物件远了一些；
之后，就是回收凤魂了。
那魂体并不大；压缩到凝实后，和一个拳头差不多大小。
孟仁暂时没买玄阶以上的储存用具，准备直接用抽到的时空保鲜膜带走。
装起来之前，孟仁特意打量了下；
按照洛怜的说法，凤魂应该是近乎无色透明的。
……但这里面怎么带着些许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