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而复生
“咔嚓,咔嚓。”
徐默在金属相互摩擦的质感声中醒来,睡眼惺忪往前看去,有个身穿青蓝相间衣服的中年男子,端个木制托盘朝他走近。
刚才的声响是开锁声。
揉揉眼看清楚状况,徐默愕然,眼前的人明显是个古装官差打扮。
“给,吃,吃完这顿,你也该到上黄泉路的时候了!”
“啊!”
徐默愣住,等回过神,那名古装打扮的官差走出去,锁上漆金泛黄的长锁,往前看,映入眼帘的非中规中矩的大门,而是竖在面前的根根木柱。
“牢狱……怎么是……牢狱!”
惊慌失措的徐默环顾四周,果然是身在牢狱当中,也是在这个过程里,他看到自己竟身着囚服。
“靠,特步呢?夹克呢!”
“喂,兄弟,兄弟。”
有人在喊他,徐默循声看去,那是在他右边,和他相邻的牢房里,有个满口黄牙的老头正在扯出山贼劫财般的嗓门呼喊。
牢房相邻之间下垒砖墙,上竖木柱,所以彼此能够看到。
徐默转过身,见那老头笑嘻嘻的总有些不怀好意的感觉。
“兄弟,把你那酒肉给我呗,我好几天没吃过肉,没喝过酒,馋啊。”
“住嘴!”
徐默没有理睬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明白为何会身在古代,身穿囚服。
回想刚刚,明明是在故宫博物馆里和馆中的精品古画合影……再后来,穿身囚服,身处监狱,中间缺点东西,很关键的东西。
徐默自认为是个有善有真有美的三美青年;扶弱扶小扶老太太过马路的道德楷模,善恶到头终有报也该是好报不是。
“或许是做梦。”
“啊!”
徐默为证实猜想,狠狠给脸上扇个耳光,结果疼痛感真实而又强烈。
“没做梦,真的……就穿越了?”
不正常,穿越不应该回到明朝当王爷,又或者附身在老爹牛逼哄哄背景强大无匹的那种少爷公子身上,再不济好歹别给整进监狱啊!
徐默环顾两侧,左手边牢狱里空荡无人,右手边,那个一口黄牙的老头子,两手扶在木柱上眼睛吧唧吧唧的直眨,铁定是在觊觎刚给徐默送进来的饭菜。
徐默踮起脚尖看给那老头子配置的饭菜,发现根本不在同样的档次,自己这边是鸡翅外加鱼块,另外配瓶酒,老头子只有半碗盖着青菜的白米饭。
“哼,看什么看,看也不给你,我他娘的都穿越成个囚犯了,吃顿好的不行吗?”
说话间徐默拿起鸡翅二郎腿翘起,有意将啃鸡翅的动作和表情都刻画到极致,来引诱馋惹老头子。
遭到算计,老头子果然口水直流,不停的咽津,喉结滚动咂舌道“哎呀呀,你说你明天午时就要被问斩,还吃那么好的干嘛,倒不如给我。”
“噗!”
刚喝完酒的徐默身子前仰,喷出口酒水,被呛的直咳嗽。
“你……你说
什么呢你,明日午时处斩!”
这下老头子反倒悠然起来,大有徐默跷二郎腿时的气定神闲道“怎么,你不会是吓的呆傻,失心疯了?”
老头闲出右手来抠着鼻屎道“你以为为何你的酒菜伙食比我好,断头饭呗!”
徐默彻底疯掉,不给个牛逼哄哄的背景还能理解,在牢狱中坐几年牢也勉强说的过去,明日午时问斩是个什么狗血剧情?
等等,方才狱卒来送饭时,好像似乎确实有说过,吃完饭要上黄泉路之类的话,只是当时愣神的紧,没怎么注意,而且就算从小历史偏科严重,通过某些影视剧徐默还是知道些常识的,就比如断头饭确实是很丰盛。
徐默态度发生三百六十五度转变,捧上剩余的鸡翅鱼块,奉给满口黄牙的老头子道“老先生啊,刚才多有得罪,莫怪,莫怪。”
老头刻意挺挺背,直直腰,下巴微微抬起,接过徐默的断头饭,两人把个递碗接碗的过程,搞的气氛浓重,像是两国领导会晤,正式的不行。
又啃鸡翅又喝酒的黄牙老头,大快朵颐完毕那口黄牙更加醒目。
“老先生,你知道他是谁吗?不对,我,我是谁。”
“得嘞,你,我不知道你名字,只知道你是半个月前被关押进来,明天就要问斩。”
徐默没来由的背脊发凉,老头子吃完徐默的断头饭,酣然入睡,徐默听着他的打呼声,有些不厚道的暗言“要是断头饭谁吃谁死,我是不是就能逃过牢狱之灾。”
“啊!”
还未说完,熟睡中的老头子就像是做噩梦似的右腿蹬起,脚上草鞋飞出,穿过隔在两牢狱间的木柱空隙,直直贴在徐默脸上。
“过分!”
怒气冲冲站起,看到老头熟睡,徐默忍住,把飚到嗓子眼的话又咽回去。
第二日,阳光从后面的透风窗里照射进来,暖暖的照在徐默屁股上,他整个身子抖的更厉害,没办法,他很想控制,很想停止颤抖,奈何完全控制不住,从昨晚颤抖到现在根本不消停。
“咔嚓,咔嚓!”
又是熟悉的金属摩擦声,也是徐默来到这个世界听到的第一个声音,两名狱卒走进来,将徐默以习惯性押犯人的手法押住,往外走去。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甚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昨日黄土陇头埋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
满口黄牙的老头子还在熟睡,梦呓些人听不懂的话语。
离开牢房,刚出来是个很大的广场,供犯人们活动所用,四面皆筑高墙,正前方是大门,有专人把守,走出大门,徐默就用尽所有的力气挣脱两人押制,往右拐弯逃跑,刚来到新世界不足二十四小时就要结束生命,不行,他得抗争,缩头等死是王八。
“站住,抓住他。”
“啊!”
还没跑出去十多步,徐默就被狱卒们死死围住,要是随随便便就能逃跑
,那还叫牢房!
“抓起来,带走。”
处斩徐默的地方距离郡衙不远,再者还没有严重到押入囚车游行示众让郡民扔鸡蛋撇白菜的程度,两名狱卒听从捕头张和仁的指示,将徐默押到处斩台。
处斩台正前方,凉棚底,本郡郡官在孙主簿的陪同下肃目厉面而坐,案上陈列有关于徐默犯罪查证的文案以及判决书,另外就是竹筒,筒中置令箭,令箭落地的时候,也就是徐默正式去鬼门关兜风的时候。
来到处斩台下,徐默双腿直打哆嗦,已经不能前行,两名捕快将他扶上台,看到身着红衣的刽子手捧着锃亮锃亮的钢刀,他瞬间昏死过去。
周边民众,包括捕头,刽子手,甚至是郡官花伯安,看到徐默吓昏都视若不见,毕竟犯者临斩昏倒,司空见惯,以前民风不好时,每天基本上能见到好几回。
县令花伯安慢饮茶,等待午时将至,由于没有押在囚车里公然游行,徐默这身体原本的主人又非什么在百姓心中留有深刻印象的主,所以围观的群众并不多。
人群里,有位妇女,拿块掰开的馒头静静等待徐默的头颅被斩落,因为她听到个偏方,用馒头蘸些被斩首之人的血,吃下去就能够治好丈夫的肺痨。
另外剩余的,都图个热闹,
“午时已到,泼醒犯人,开斩。”
“是!”
刽子手提起身边早就备好的酒壶,喝一口先是喷洒清洗刀刃,然后再吞口酒,喷在徐默脸上,将徐默喷醒,这是规矩,处斩的人必须在清醒的情况下问斩,来生投胎方能记住教训,做个好人。
揉揉眼,徐默起身环顾四周,立时又想清楚目前的处境,鼓劲朝棚底的郡官大人呼喊“冤枉啊大人,冤枉!”
郡官挥挥衣袖,表示像这种喊冤见到的次数比见到青楼姑娘的次数还要多,要是每个喊冤枉的人他都相信,都要给予理睬,岂非要累死。
翻出习惯性甚至说是职业性的白眼,郡官花伯安的右手拿住竹筒里的令箭“开斩”二字眼见着就要脱口而出。
“哎,大人,等等,等等。”
旁边的孙主簿压低声音的同时指向案上的判决书,示意还未宣读,在处斩犯人前宣读判决书,乃不成文的规矩,于是花郡官暂时停止手上动作,孙主簿站起身,判决书平摊在眼前,朗声诵读。
“今有人犯……不知所名,因上个月在隐雾山杀害外地女子,欲劫取财物并且意欲图谋不轨,今于郡官花大人严查力捕,终将凶手缉拿归案,判决今日午时斩首,即刻行刑。”
“冤枉啊我!”
“好草率的判决文书,妈的连名字都没有,还能再狠点不。”
“冤枉啊,我不是他,他不是我,穿越到个劫财劫色的杀人犯身上,还能再扯点不?杜绝穿越,小心谨慎,王爷皇妃,都是做梦。”
棚底的花郡官可不会听他的瞎嘀咕乱叫唤,六月的天气,尤其是在云海郡,足够能在地面烤地瓜蒸鸡蛋,快点办完事回去躺小吊床和胸脯丰硕的夫人吃冰块乘凉才是正业。
第二章 去当女婿
“好,斩……”
“大人,大人,有州长府的使者要见您。”
还未来的及扔掉手里的令箭,有名捕快跑过来附在花伯安身边低声报语,听完花伯安深吸口气,面容浮现出不耐烦,刚想着先做完眼前事,要扔出手中令箭,那边就抬过来顶轿子。
“得嘞,本想着回衙门接见,结果还主动找来了。”
花伯安将令箭暂时丢回竹筒,上去迎接,轿帘掀开,里面走出个身着华贵长服,年纪大约五十的男子,颧骨高起,面状宽长,气态雍容。
“苏管家,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刚要去县衙准备准备,打算迎接……”
“哎,不必不必。”
那位花郡官口中的苏管家摆手打断,道“我就是来传个话,州长大人需要在你们云海郡挑选出位德智美兼优的人,来做上门女婿,尽快准备,后天是良辰吉日,不要多做耽误。”
“啊!”初听有些怔怔出神的花伯安身子微颤几下,道“是是,定会精心挑选个品学兼优的人作州长大人的女婿!”
“好,我还得去采办些货物,听说你们云海郡的食材不错,顺带买些。”
“苏管家稍等,待我办完手头上的事,再设宴招待你。”
“不用不用,不敢打扰花大人办公,先行告辞。”
州长府苏管家坐回轿子,四人抬轿离开,花伯安伫立原地,不免五味杂陈,他堂堂郡官,几年寒窗苦读终得以金榜题名得公务,如今在云海郡,见到身为州长府的管家苏如海,还得笑脸相迎,真是官大半级都能压死人,州长府的狗都要高人数等。
气冲冲的回到棚底,从竹筒里抽出支令箭,打算将满腔愤懑发泄到徐默身上,正要丢出去,没来由的冷静片刻,眼珠子噔愣愣转动几个来回,道“先将犯人收押。”
“啊,收…收押。”
“是!”
衙门中人都很不理解花伯安的决定,抱着疑惑将徐默带回牢狱,围观的群众原本就不多,见明明快要头颅落地的犯人又收押回监牢,颇有几分败兴而归的意味转身回家,只剩下那名想要蘸断头血来给丈夫治病的妇女,蹲在那里有些莫名的失落。
回到县衙,县令花伯安遣散所有捕快工头,只和孙主簿在公堂相谈。
孙主簿眉头紧锁,不理解向来唯有收到好处才肯放人的花伯安,为何会终止斩立决,改判为暂时收押。
“孝杰啊,知道我为何要改判此人暂时收押吗?”
花伯安双手负背道。
孙主簿,姓孙名孝杰。
他只摇头,不说话。
郡官花伯安道“州长大人下令让我在云海郡给他挑选女婿,本该是好事,如果按照正常的情况,我巴不得让我儿子去作,然而,关于他女儿的传闻,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你想,堂堂州长的女儿,本来该有不少人追慕,如今却让本官在云海郡为其择婿。”
孙孝杰似有所想道“哎,我听说他女儿乃是才女,人还长的漂亮,可惜,就是克夫,短短半年,克死六任丈夫,实在……唉!”
花伯安点头道“咋们长青州下分四郡,前六任丈夫,都是另外三郡的人,如今他让我在本郡给他择婿,无非就是觉得本郡的人应该不会太过避讳,可偏偏本郡是谈论此事最严重的,后天成亲,就是
说最迟明天我得找出个娶他女儿的人。”
“就算老爷找的出,那人也未必愿娶啊!”
孙孝杰瞬间想明白些事情,脸上愁容一扫而空道“所以,所以老爷是想让那个死囚去给萧州长作女婿?”
“不错!”花伯安点头道“当初他是在我们云海郡境内犯事,所以我才收入狱中,算起来非我郡人士,关于州长女儿克夫之说,应该完全不知,所以说,他是最佳人选。”
如果花伯安真在本地选婿,知道真实情况的哪个愿意去,克死六任丈夫的女子,难道第七任就能幸免?
再者,花伯安笃定,就算徐默了解到真实情况,横竖都是死,去给州长大人作女婿还能快活风流几晚,有什么理由拒绝。
孙孝杰扶须思考片刻,忽道“可是老爷,当初我们抓捕他时,他痴痴傻傻,连自个叫啥都不知道,能行吗?”
“不知道才更好,传到大堂,我先和他谈谈。”
“是。”
还没在狱里蹲实,徐默就又被匆匆忙忙的传到公堂,相比平日里审理案件时的喧闹气氛,反倒有几分难得的静谧。
郡官花伯安坐在正堂,倒也没有怎么为难徐默,给他备有凳子,正坐在公堂中央位置。
“你可知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花伯安从基本问起,当时他率领捕头亲自赶到现场,正看到眼前的少年用长剑杀死位姑娘,就将其捕到郡衙审理,结果居然失忆的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花伯安才会有此之问,所以他才会觉得让徐默去最为保险。
徐默摇头又点头,搞不清楚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不管身体的正主何名何姓,现在,他只能姓徐。
徐默终于点头肯定道“大人,我只记得我叫徐默,其他的,一无所知。”
“徐默,那当时本官问你,你为何装疯卖傻?”
“当时,当时我又没穿越过来,鬼知道他怎么回答的!”
先在心里腹诽几句,徐默笑嘻嘻道“大人,我也是在上断头台时,紧张所至,突然想起。”
“你还能想起什么?”
徐默做出挠头苦想的动作道“其余的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最好,徐默啊,你听着,你杀人劫财,可能还有劫色的嫌疑,这些都是本官亲眼所见,本该处斩,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给你活路的机会。”
花伯安边喝茶边道,刚放下茶杯,无意间注意力停留在徐默此时的行头打扮上,摇摇头颇有有嫌弃的道“等会再谈,你先去整理打扮打扮吧!”
郡官花伯安安排四名府上丫鬟给徐默沐浴更衣,个个身材有致,出落的亭亭玉立,放在二十一世纪,都是选美能列前茅的料。
花家怎么说都是郡府,条件差不到哪里去,有专门的澡池,躺在澡池里面,徐默悠闲自得,十分享受,起初四名丫鬟站在旁边,他觉得有些不适,动作难免拘谨,现在,是彻底放飞自我。
哼小曲儿,吃葡萄,美的难以置信。
回想刚来的囚犯身份和差点被斩首的悲惨遭遇,与如今的泡澡相对比,徐默想说“人生大起大落的实在太快,搞的他都有点想尿尿。”
“哎呀呀,我爱搓澡身体棒棒,我爱搓澡身体棒棒。”
“什么东西?”
澡的徐默意外发现,在他右手手腕处有个类似于剑戟之类的墨色小印迹。
“乱涂乱画皮肤是不好的习惯。”
徐默舀些水想要清洗掉,发现那印迹生长在皮肉里,根本清洗不出来。
“算了,算了,古代人有些刺青也是很正常的。”
洗完澡,换上崭新的衣服,徐默去照镜子,不禁叹气,只是魂穿而非身体穿越的他,那张24k纯帅小脸蛋果然不见,也所幸目前的皮肤还算不差,看得过去,否则徐默真得哭天骂地。
换身行头打扮,徐默再去见郡官花伯安,在花家,没有像公堂的那种气氛,花伯安点点头道“打扮打扮,果然还不错,徐默啊,让你去给州长大人当女婿你可愿意?”
“女……女婿!”
徐默没有想到人生逆转结束还有更大的惊喜,连郡官都要喊作大人,身份地位能差?作他的女婿就……等等,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再者,就算是真的,如此癞蛤蟆能吃到天鹅肉的好机会能砸到他犯人身份的徐默?
难道就仅仅因为自己不是癞蛤蟆,有完美无瑕的外表和举世无双的气质,恐怕有黑幕。
徐默盯住郡官花伯安道“大人,为何这么好的事,会落到我头上,徐某实在受宠若惊,还请花大人说明原由。”
“大胆!”
徐默本以为花伯安会给他个勉勉强强敷衍的解释,没想到他直接拍桌道“如今天下分九州,我们长青州下设四郡,州长那是最大的官,别人抢着入赘都没机会,你倒好,不去也罢,押回狱中,明日午时开斩。”
“哎,哎,别,别啊!”
徐默现在最怕的就是开斩,连忙呼喊道“大人我去我去!去还不行。”
“好。”
郡官花伯安八字胡底扬起微笑道“我会给你在郡城置办一间院子,销毁你杀人的卷宗,另外给你办身份证明,到时候如州长大人问你出生年月,你按照身份证明上的资料作答就是。”
“好!”
徐默愣愣的回答个好字。
女婿是他给挑出来的,身份家室自然都不能差,购买宅院在所难免,再者,绝不能让州长知道徐默是名囚犯,否则头上乌纱不保。
而爱财如子的郡官花伯安,怎么可能真正去给徐默购买宅院,他心中早有计较,州长大人的千金克夫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前面六个论家室,才学皆是州里大擘,结果都没能活过半个月,徐默去给当上门女婿就能幸免?不出半个月又是黄泉路上的游魂,到那时候他再将宅院收归名下,岂不是名正言顺的多个养小妾的好场所。
“聪明,聪明!”
他不禁自我发出赞叹。
“来人啊,最近几天,城里严格禁止交谈有关州长千金克夫的事,有犯者,死罪!”
“是。”
日晚,黄昏。
花伯安暂时给徐默安排一家客栈居住,说是宅院购办好,直接搬进去就行。
在屋子里几个来回踱步,打算跑路的徐默推开窗户看到楼底有捕快监视,立即归于安分。
他答应花伯安去给州长当女婿仅仅是为免死的权宜之计,他不相信天上真的会掉馅饼。
“莫非州长女儿是个丑八怪?”
“又或者……残疾!”
第三章 州府萧家
第二日,花伯安给徐默在城东购置好宅院,带徐默匆匆瞥过几眼,立即上马车赶往州府,婚礼就在明天,不赶去会迟到。
他给徐默办的身份证明,信息大致上是,男,长青州云海郡人,书香门第,父母在长安城做瓷器生意。
徐默拿到身份证明,看完不喜不忧,很中正的笑笑。
花伯安亲自陪同,饶是知晓婚礼不会有好结果,作为下属官员的他,到时候还是得送些贺礼祝词之类的东西,不去不行,况且徐默名义上是他选出来的,当然要在旁边照看,否则搞出幺蛾子咋收场。
马车早晨出发,到州长萧济南家时,正好黄昏时刻,出城时但凡知道徐默是要去和州长萧济南的女儿成亲的人,眼神都显得很奇怪,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马车停在州府门前,花伯安命赶车的车夫去喂马,和孙孝杰孙主簿陪同徐默走入州府,果然是州长居所,处处不凡,单不说面积是花家的数倍,就连门前石狮子都有两人高低。
“花大人请。”
门童在前带路,花伯安和徐默紧跟。
穿过庭院,再经由几处回廊,才算是来到正堂。
“花大人,老爷就在堂中,花大人请,小人还有些事,先行告退。”
“好!”
领路的仆人走远,花伯安拍拍徐默的肩道“等会见到萧州长,看我眼色行事说话。”
“好。”
没办法,徐默只能答应,如果敢摇头或者说个不字,花伯安就会让他会重新作回囚犯,午时斩首的判书复原,那种结果,徐默不愿意看到。
花伯安走在前面,徐默有意的减缓步伐,环顾四周,州长府中的陈设和气氛都显得很静谧,没有半分喧嚣,根本看不出明天有要举办婚礼的趋势征兆。
“花大人,明天就是婚礼,为何州长府看起来冷冷清清的。”
“州长大人是不多见的好官,爱民如子,平日里行事低调,不喜铺张。”
“原来如此。”
徐默点点头,旁边的孙主簿却在心中暗道“都办过六次婚礼,死过六个女婿,还哪来的勇气再办婚礼。”
他说的话不假,若非此次的女婿是花伯安挑选,花伯安根本就不可能来,连稍人带个祝词的可能性都极低。
“下官花伯安,拜见州长大人。”
坐在堂中的人,身长七尺,穿灰褐色襕衣,面目收拾白净,动作举止儒雅,他扶须道“花大人请起。”
“谢大人。”
孙主簿在堂外等候,没有进来,徐默往进走时,计划装出书生模样,要少说话,花伯安拜见完,徐默方深揖道“拜见州长大人。”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相较于花伯安,州长萧济南的微笑中更带几分平易近人。
萧济南不清楚眼前的年轻人是否有所耳闻于女儿的克夫传闻,便道“不知少年姓名,家住何处,对我女儿是否有些了解。”
不管怎
么说徐默总有些担心再被抓回去作囚犯,先瞥眼花伯安,见其表情正常淡然,才道“小生名叫徐默,是云海郡人士,父母在长安城作瓷器生意。”
“原来是徐公子。”
“不敢,不敢。”
“徐公子会何会愿意做我萧家的女婿呢?”
“只是听……”略微停顿,继续道“只是听说萧小姐是远近闻名的才女,在下又颇为喜欢诗词墨画,所以觉得应该能凑成段好姻缘。”
“哈哈哈,原来徐公子也喜欢诗词文画,徐公子,我安排小女在听风亭等候,你可以先过去和小女交谈交谈,熟悉熟悉。”
“来人啊,带徐公子去听风亭。”
随即堂外进来位仆人,带徐默去听风亭和萧家小姐见面,萧济南同花伯安在堂中谈说些别的话题,并未随行。
来到听风亭外,仆人退去,徐默遥望亭中,见那里坐着位身着淡粉颜色长裙,瀑发披在身后,身形有致,浑身轮廓线条勾勒柔美的女子,正在低眉抚琴。
她身边,有位丫鬟,替她撑伞。
“下雨了?”
抬头看看天空,晴云万里,徐默自言自语道“原来古人就有遮阳伞,哎,不对啊,既然在亭子里,为何还要遮伞。”
再往前走几步,离的近些,徐默凝视许多时候,越看越觉得是个月下仙子,属于那种微微蹙眉就有万种风情的尤物。
同时,心中的猜想怀疑又加重几分,花伯安让他来做萧家的女婿有黑幕,且不说如此沉鱼落雁的女子,会平白无故的成为他嘴边的肥肉,单单萧济南的态度,就细思至恐,关于女儿的身家大事,近乎于漠不关心,婚礼低调到完全没有点喜庆气氛姑且不说,对他的身份背景更是不详细询问,草率的很。
女儿的终身大事都不上心,除非不是亲生的。
徐默缓步而行,终于走到亭子里,随即吟咏“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诗圣杜甫的诗。”
“噗!”
徐默停住步子,觉得有些尴尬,本来想用杜甫的诗在传闻是才女的萧婉儿面前显摆显摆,让其以为是自己所作,未曾想她竟熟知。
当然,也证明他穿越的朝代,在历史时间轴上,应在唐朝之后。
“萧小姐说得对,正是杜甫的诗。”
“请坐。”
萧婉儿抬手招呼徐默落座。
“谢谢!”
“啊!”
“你……”
徐默揉揉眼睛,定目再次看向萧婉儿,发现她的眉心位置有些黑乎乎的,那绝对不是尘土污点之类的东西,是团黑气,缭绕在眉心,不停的浮动。
“你的眉心……”
“眉心,是化妆有问题吗?”
萧婉儿连忙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仔细查看后道“没有什么啊。”
徐默有些疑惑的凑近去看镜子里萧婉儿的影像,铜镜在视觉捕捉的体验上不及二十一世纪的玻璃镜,得需要集中注
意力瞅。
“正常……”
徐默嘴角轻声嘀咕,再侧目去看真人。
还是黑乎乎的,眉心有团黑气缭绕。
“奇怪,莫非眼花……”
徐默揉揉眼,不再计较,重新落坐。
“徐公子刚才……?”
“眼花,眼花而已。”
徐默声音开始结巴,显得很没有底气,不知道为何,他心中莫名的恐惧发怵,甚至身体有些不受思想的控制,坐下时犹如针尖在股,芒刺在背,很难受。
“嗯?”
手腕那个墨色小印迹有些热气在流转,渐渐的往浑身扩散。
“啊!”
突然身体不受控制,右手中食二指并成剑指模样,指准对面正坐的萧婉儿。
本来气态优雅仪姿不凡的萧婉儿似乎被徐默惊吓到,面色瞬间苍白。
“徐公子没事吧?”萧婉儿调整呼吸坐稳相问。
“破手!”徐默用左手拉回右手,抽拍几下,然后调整尴尬的面部表情道“没事,没事。”
“那就好,莫非是舟车劳顿有些累,徐公子如果觉得身体不舒服,可以先去休息。”
“好,休息,那我先去小睡片刻。”
“好的,徐公子请。”萧婉儿起身相送。
徐默不敢再多待片刻,从穿越伊始至今,这具不属于他的身体从来没有出现过异常现象,刚刚却频频失控,万一再发生些别的情况咋整,徐默小跑出听风亭,一溜烟的奔远。
晚上,由州府管家,也就是那名到云海郡传过话的苏如海,带领徐默到安排的房间住下。
花伯安本来想多留两天,结果州长萧济南似乎并不希望明天有外人在,只想在家庭内部办婚礼,走过程而已,再加上云海郡突然出了起人命案子,得赶忙回去处理,花伯安非走不可,临走时反复叮嘱徐默注意言辞,不要说漏嘴,走时看徐默的眼神,同样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易水送别不复返的味道。
州府萧家有四个院落,州长萧济南和妻子刘璎珞住在东院落,萧婉儿住西院落,安排给徐默的屋子,同样在西院落,中间隔道长廊。
夜半,有认床习惯的徐默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直直坐立在床头思考心事,比如怎样回去,如果真的回不去,如何在这个世界拼搏出点事业,别说回到明朝当王爷,有个普通家庭都比当个囚犯的好。
自始至终,徐默都没有将这桩婚事当做他穿越异界后的人生转折点,天上掉馅饼绝不可能。
东院落那间半夜还亮有灯火的屋子里,州长萧济南和妻子刘璎珞相对而坐,两人皆面容愁闷。
“今天,你见过花伯安选送来的女婿?”
萧济南妻子问道。
“不错。”萧济南点头。
刘璎珞深深吸口凉气道“唉,又是条人命。”
萧济南同样深吸口气,握住妻子的手,心情五味杂陈,声音有些颤抖的道“放心,它答应过我,这是最后一个,最后一个。”
第四章 是位鬼妻
第二日清晨,徐默早起刷牙,有专人伺候,说实话在那个年代里,他还真没享受过早起有人端水漱口的生活。
洗漱完毕,徐默换上大红喜庆的婚服,丫鬟萍儿引领他到萧家正堂,与萧婉儿举行婚礼。
这位州长萧济南还真是低调到骨子里,整个府上看不到有半点要办婚礼的迹象,宴席不见一桌,宾客完全没有,徐默心中不由的胡思乱想,有些背脊发凉。
“姑爷请。”
“好。”
萍儿带徐默来到正堂,身穿婚服的萧婉儿早就在堂中等候,堂里面正前方中央位置,萧济南和妻子刘璎珞并排成坐,其余府上丫鬟仆人由管家苏如海布置安排,站列两侧。
徐默笑嘻嘻的扫视几圈,发现只有萧婉儿脸上能见到喜庆的颜态,其余人,尤其是萧济南夫妇,面锁愁容,眉挂闷色。
“爹,娘,今天是女儿的大婚之日,我看你们怎么有些不开心。”萧婉儿笑道。
“开心,开心!”
“开心,怎么不开心呢。”
萧济南夫妇立时挤出欢喜。
徐默捕捉到这个小细节,总感觉萧婉儿的笑很奇怪,萧济南夫妇的反应更加的透露着不自然。
“来,拜堂,拜堂吧”
萧济南出声示意,苏如海开始主持拜堂,徐默早在脑海里构想过拜堂的画面,但——现实和他的想象有出入。
没有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都直接省略掉,有的只是苏如海在宣读些白头偕老之类的祝词。
宣读完毕,高呼“送入洞房。”
“就……就完了?”
徐默满头雾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姑爷,该走了。”
萍儿扶住徐默,另外那名丫鬟扶住萧婉儿,离开正堂往新房中去。
“喂,好歹摆几桌宴席,再喝几盅喝到天黑再洞房啊,大白天的怎么洞?”
徐默心中疑惑怨言不解错愕等心情皆有。
到婚房后,两名丫鬟躬身离开,徐默没有说话,没有作任何动作,刚来时怎样的姿势,就保持怎样的姿势。
“天还早,你要是觉得屋子里闷,就先去外面转转吧,晚上记得回来就好。”
“啊,好!”
徐默应她几句,转身出屋,就算真要让他作那种事,也得等到晚上夜深人静,
足足有二十年单身狗历程的他,先撇开是处男首次没经验不谈,大白天的和在山野间有何区别,心理上有压力,硬不硬的成都难说。
走出屋子,徐默起初躲避众人目光,后来发现府上丫鬟仆人看到他没有在新房陪新娘子,反而在府上乱逛,并不在意惊奇。
信步闲逛,徐默又遇到那位名叫萍儿的丫鬟,觉得与她倒挺有缘份,有种先天的亲和感。
“姑爷好。”
萍儿打千问礼。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萍儿啊,有事没,没事的话陪我转转。”
“好的。”
萧府于徐默来说还很陌生,独自转悠总有些无聊,再者,徐默潜意识里本来就觉得萧府阴森森的处处透露诡异,加上刚举行完的那不按套路出牌的婚礼,两相叠加,让他不由惶遽。
在萧府散步,徐默再度发现些不解的事,萧府里好多地方的柳树桃树都被锯倒在地,全部干枯。
“萍儿,为何你们府上的桃柳都被锯倒,半棵都不剩?”
徐默双手负背自然行走,萍儿微微在后,步伐轻而缓慢。
听到徐默发问,她摇头道“具体我也不知,半年前,是小姐下令,将府上的柳树桃树都锯掉的,说来奇怪,也是从那时开始,一直拒绝结婚的小姐,主动的要结婚,关于克夫的传闻,也是从那时……”
说到这里,萍儿意识到犯错说漏嘴,连忙捂住,脸蛋红彤彤的,不是害羞,而是紧张,在萧府,谈论萧婉儿克夫是最忌讳的话题。
“克夫,喂,萍儿,你们小姐之前有结过婚?”
“我……我,姑爷,我还有些事,先走了,抱歉。”
说完萍儿提起裙摆小跑而去。
徐默凝视她的背影,那句“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小姐克夫的传闻……”在他脑海里重复又重复的回荡,本来觉得萍儿是整个萧家最能聊的开的人,现在,徐默否定掉这个想法,萧家就没有正常人,正常事,上上下下都透露诡异。
“不行,我…我得逃!”
徐默不想坐以待毙,可惜的是,在萧府他能够自由活动,要出门,却被守门的拦下,说是按照习俗,新婚当天不得离府。
没办法的徐默只能在府里闲逛,来来回回的终于熬到晚上,和萧济南夫妇吃饭时,萧婉儿让丫鬟传话,说是身体欠安不能来,只有萧
济南夫妇,徐默以及管家苏如海四人同桌进餐。
“徐公子,多吃点。”
“谢谢萧大人。”
他们应该算是世界上最疏远的女婿与岳父,萧济南既不称徐默为贤婿,徐默也不叫他岳父。
吃完饭,放下碗,徐默道“萧大人,萧夫人,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睡觉了,你们慢慢吃。
“好的,去吧。”
萧济南点头。
“唉,好陌生的岳父岳母。”
徐默走到院子里不由的道,他没有抱怨,也就是嘴上说说,他和萧婉儿的婚礼本来就办的草率,由花伯安牵线,头天见面,第二天结婚,关系生疏很正常。
踱步到萧婉儿屋外,徐默停住,犹豫要不要进去,进去干嘛,睡觉?还是呆呆的看着?
和萧婉儿之前都没了解过,如今就要同床,徐默很难接受。
“是徐公子吗?进来吧。”
屋子里传出呼唤,徐默听来心神摇曳,不过很快归于平静。
推开门,屋子里灯火通明,映照出别样风情。
徐默进去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坐在床头的萧婉儿,此时的她卸掉妆,头发散披,下身盖遮白色如雪的绸缎,上身是粉色内裳。
“嗯?”
徐默怔住,白天的萧小姐看起来温雅矜持,举动谈吐无不是大家闺秀模样,夜晚,不管是穿着言语还是动作情态,都判若两人。
“徐公子!”
萧婉儿娇声响起,扭动腰肢走向徐默,笑的花枝乱颤道“徐公子,你我既是夫妻,又何必拘谨呢。”
说话间小脑袋枕入徐默怀里。
“哎,萧小姐,萧小姐。”
“徐公子不要拘谨。”
萧婉儿身子轻轻扭动,遮盖在下身的雪白绸缎落地,紧接着竟然口吐紫气。
丝丝缕缕的紫气从萧婉儿口中吐出,通过徐默五官进入他身体,渐渐的,徐默感觉眼前昏花,身体就像刚刚经过剧烈运动,乏困无力。
“睡吧,睡吧徐公子。”
徐默居然真的就呼呼大睡。
她将徐默置于床上,正准备伏身下去,听到屋外有动静,起身瞬间化作紫光,穿过掩住的屋门来到屋外。
屋外院子里,萧济南如鼠遇猫,扯开箭步就跑,她再度摇身,就已经拦在萧济南身前。
第五章 我有飞剑
“老头子,我与夫君洞房花烛,你在外面作甚。”
“我……我…我就是不放心。”
萧济南的身体不由的颤抖,牙齿咯咯作响道“你答应过我,他是最后一个,你答应过我,等你吸食完他的魂魄精元,就将我女儿还给我。”
站在萧济南面前的早已不是白天楚楚可人的萧婉儿,她披头散发,浑身缭绕紫气,十足是阴寒摄人的女鬼。
女鬼狞笑道“放心,等我吸食完他的魂魄,就能够凑齐七七之数,到那时摆脱老道士压制,想吸食谁就吸食谁,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女儿也不会对你们萧家下手。”
“你说什么,七七……”
“赶快离开,不要打扰我。”
萧济南本来就微薄到近乎于没有的正气,在女鬼的呵斥声下直接殆尽,为顾全大局,他只能离开,心中不停的致歉,给徐默说对不起。
女鬼回到屋子,看见躺在床上的徐默,眼神犹如狼见肥羊。
她双脚浮空,飘飘然浮到床边,身子低伏在徐默身前,开始吸取徐默魂魄精元,只见伴随她呼吸,徐默额心不断有气息隐隐约约飞出。
吸摄徐默魂魄的同时,她双手不断在徐默身体来回抚摸。
“啊!”
突然,女鬼惨叫,不断后退,直接退出屋子。
当她手指抚摸过徐默手腕时,徐默手腕墨黑色的印迹变得滚烫炽热,如触火焰。
所以才有刚刚极速退出的那一幕。
女鬼退身到屋外院子,还未站稳身形,屋门破开,里面冲飞出把红辉璀璨的长剑,逼刺而来。
她本想抵抗,当意识到非凡铁庸剑,急忙转身就遁形,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几声惨叫回荡在夜空。
可见其还是没能完全躲开飞剑攻击,终受伤创。
红辉闪烁的飞剑在夜空中盘旋闪耀许久,直到未能觅见女鬼踪迹,按照原来轨迹飞回房中,化作缕缕光华,凝落在徐默手腕,是那墨黑色印迹。
从印迹所在位置开始,不停的有绯红色的细线以印迹为中心,向周身散发。
徐默体内挤压的阴气,遭受到绯红色线条的驱逐,全部排出体外。
待绯红色线条遍布徐默周身,他揉揉惺忪倦眼醒来。
“鬼,鬼啊!”
在晕倒前半秒看到女鬼真面目的徐默惊呼大喊,确定房中只有他独自在,反倒有些安心。
在昏倒时,他看到萧婉儿的脸,不仅仅是眉心聚集有团黑气,简直是面目狰狞,虎齿锋利尖长,十指指甲阴森冰凉。
揉揉眼环顾四周,徐默迷糊糊自言自语“莫非刚刚又看眼花。”
前有案例,徐默
自然猜想。
“啊,饶命啊!”
“啊!”
外面传来呼救声,吓的本来就心里有阴影的徐默直哆嗦,一头扎进被窝。
“啊,不要!”
呼救声如常传来,徐默躲在被窝里头颤抖,外面的杂音此起彼伏,越来越浓烈,徐默离奇的发现身体竟然会和外面的呼救声产生某种微妙又神奇的联系,每当呼救声飘到耳边,身体就会做要冲出被窝去见义勇为的动作趋势。
徐默极力的用思想压制。
“哎,哎哎!”
终于,忍耐不住外面噪杂的呼救,徐默右手不受控制的高高指起,一副仙人指路模样,指引徐默往呼喊声声源跑去。
他竟然被自己手指控制牵引。
“不对,不是手指,是手腕的印迹。”
所有身体脱离思想控制的根本原因,就是手腕的印迹。
鬼使神差般来到萧济南居住的院落,徐默看到披头散发的紫衣女鬼,在院中腾挪穿梭,每当她幽影飘过,院中家丁下人就倒下大片。
徐默见况心生恐惧正要露怯,未曾想右手手腕那墨黑色印迹却再度滚烫,化作六寸长剑飞杀过去,本来凶恶的女鬼察觉到背后剑气升腾,随即转身要逃,但终归慢下半步,被飞剑击中左胸,直直钉在墙面。
“啊——”
“啊……”
女鬼不停的嘶吼,尖叫声惨烈至极。
院中跌倒摔伤的萧府仆人们都从地面爬起,严重些的半拐半瘸,萧济南紧握妻子刘璎珞的手,双腿打颤。
长剑不断的涌动出剑气,降噬女鬼的阴气。
“啊……”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紫衣女鬼不甘于被消灭,用尽全部的力量挣脱飞剑,直冲上夜空。
与上次不同的是,飞剑没有继续追杀寻诛,转为稳稳的光芒,落印回徐默手腕。
“神乎也!”
徐默愣住,本来他不该相信玄学神说,在二十一世纪,受过教育的他心中坚信相信科学,这四个字刚开始动摇是在穿越之初,直到如今彻底的成为无稽之谈,科学?科学显然还达不到穿越的程度,更别说在手腕烙印出飞剑。
“徐…徐公子,徐公子。”
萧济南就像怕偷窃被发现的小盗贼,躲在柱子后呼喊,几声令还在怔于手腕印迹出飞剑的徐默回过神来。
“你叫我,叫我干嘛,我还想多活两天。”
徐默假装没听到,不予理睬,径直往萧府外走去,今夜惹怒女鬼,他日肯定要回来报仇,到时还不得完蛋。
“噔噔噔!”
徐默加快步子。
“别走
啊,徐公子。”
“徐公子别走,救救我女儿。”
“仙长,不走行不行!”
“……”
萧济南夫妇以及府中的仆人见到徐默袖中出剑诛鬼魅,早就把他当成传说中神仙似的人物,纷纷拥挤上来,无形中搡挤成人墙,彻底将离开的路堵死。
“闪开,你们给我闪开。”
“仙长,求求你救救我女儿,救救我萧家,我给你磕头仙长。”
几分钟前还称徐公子的萧济南立时改口作仙长,跪倒在地,府上家丁丫鬟当然不管于公于私,都得陪同。
于是,萧府上下数百号人,全跪在院中,苦苦哀求这位会使飞剑的仙长大发慈悲普渡他们。
“妈嘞,我自个都懵逼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找我求救不是找死吗。”
心底里伺候几句,徐默作威道“别吵,都给我闪开,我还有别的事要干!”
女鬼走时撇下过狠话,要回来报仇,留在萧府绝对死路一条。
“仙长,你就大发慈悲,救救我们吧,仙长。”
家丁当中不乏有在徐默看来极尽做作夸张的人,竟然眼泪稀里哗啦的抱住徐默双腿在地上打滚。
“闪开,闪开。”
徐默蹬腿想要挣脱,结果裤子反倒差点让其扒落。
“给我闪开,放手,再不放手我……我召唤天雷霹死你们。”
“仙长,我萧家受女鬼欺扰多日,我知道仙长你早就看在眼里,今日之所以扮作普通人来做萧家的女婿,为的就是诛妖杀鬼,如今说不帮助我们,是在考验我们,仙长,恳求你大发慈悲救救萧家救救小女吧。”
萧济南跪在徐默面前,苦苦哀求。
“一厢情愿的脑补,救你妹啊,我连自己都自身难保,万一女鬼回来复仇……”
徐默并非不是没有意识到他手腕的墨色印迹是驱鬼杀邪的神物,正因为意识到,才要着急离开。
现在想想,为何那日在听风亭会看到萧婉儿眉心发黑,会不受控制的去指萧婉儿,全和那印迹有关。
如今他根本无法控制墨色印迹与神剑之间的转换,压根就是那玩意自主的飞来飞去,如果留下,等女鬼来,飞剑不出现岂非要死翘翘,再者,女鬼走时撇下的话,现在回想都心悸的很,如果那货再找些帮手,十里八村的鬼魂都给召来,十把飞剑也没用啊。
“放手,都给我放手,我要离开!”
“放手。”
“嚓——”
徐默乱踢乱蹬的意欲挣脱,结果左腿裤脚由于被撕扯太紧而扯破。
“你……”
“仙长啊,别丢下我们,救救我们吧。”
第六章 来龙去脉
“你……”
徐默无语,真希望他们全都是女鬼,这样手腕的飞剑就能把他们全部劈死,叽叽喳喳的实在烦人。
“行,行,我留下,我给你们抓鬼,可你总得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徐默直直盯住长青州州长萧济南道,一来他心中确实也很好奇,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二来,是拖延时间,另寻脱身之法,要真留下来去对付女鬼,徐默脑子里认准不会有好结果。
萧济南听到他愿意留下,眸子里流动出希望,本来打颤的身子镇定住道“多谢仙长,多谢仙长。”
接下来的时间里,萧济南将来龙去脉说与徐默听,原来那日他女儿萧婉儿去街上游荡,看到有只翡翠镯子很是中意欣喜,就出钱买来。
自从萧婉儿买回镯子后,萧府频频发生些怪事,尤其萧济南夫妇,经常做噩梦,萧济南心中不安,请来位道士问卜勘查,发现翡翠镯子有邪秽之气,就打算以火焚毁。
未曾想玉镯入火,里面女鬼冲出,直接将道士吞掉,好在道士也有些许修为,死前担心女鬼为祸四方,用法力将女鬼困在那个作法事的院子中。
可惜道士死去,法力日渐消磨,女鬼能够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大,至少如今,在道士残法镇压下,固然无法冲出萧府,萧府之内,却能来去自如。
听到这里,徐默背脊发凉,小腿不禁战战抖抖,之前萧济南请来专业道士,反被女鬼吞掉,专业两字很重要,专业都玩完,他再顾及颜面啥的留下充胖子,铁定也会变成女鬼的排泄物。
“那为何她会成为你女儿,又为何要通过结婚洞房来吸人魂魄,你们府里家丁众多,随便吸不就行?”
徐默问话时有些心不在焉,因为他在集中思考怎样脱身。
萧济南苦道“唉,府里众人都有道长残余的法力庇护,再者,她也被伤的不轻,府里家丁大多气血旺盛,无法吸食,所以她就化成小女,并且以小女性命威胁我让我以官职之便来给他招婿,在新婚夜时,受到迷惑的男人内外虚软,气血弱微,她才能下手。”
“唉,也不知我女儿被她掳到何处去了,我的女儿啊!”
在旁边伫立好久的刘璎珞听着听着就忍不住啜泣悲啕。
“唉,仙长,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降服那女鬼啊。”
萧济南握住他手,同样泪流满面,其余家丁丫鬟都围步上来。
“靠,真当我是九天荡魔祖师下凡啊,差不多些得了。”
徐默认准了门口径直往外走道“行,你们先等着,我去买点法器回来,抓鬼不能没家伙!”
“哎,等等仙长,不用买不用买!”
徐默本以为终于想出还勉强说的过去的理由,没想到萧济南冲上来丝毫不犹豫的抱住腿道“仙长,不用买法器,那位道长的法器还在我府上呢,我去给你找。”
“靠,完蛋玩意,道长既然已死,东西就扔掉,留着生儿子啊!”徐默心里不停的哀怨。
院子
里凉风飕飕,他有种预感,再不脱身,得出事。
他前计不成,后计又生,掰开萧济南紧抱他双腿的手,整整衣衫道“我是真的有事要办,且是急事,这样,我先赠你们护身口诀,你们默默记下,那女鬼来时念动咒决,她便不敢伤你们。”
“去啊,快去听着。”
忽悠开萧济南,徐默转身看向所有人,萧府的家丁丫鬟们也十分配合的排列有序,聆听徐大仙长传授口诀,专心致志,注意集中,比私塾里的学生还要认真。
看来传口诀要比买法器要有用的多。
徐默则面不露色心不跳的胡说八道“天清地明,太乙鸿钧。”
“天清地明,太乙鸿钧。”他念两句,萧济南夫妇和府上家丁就跟诵两句。
“修我五气,凝成三清。”
“修我五气,凝成三清。”
“诸神保佑,万道护心……”
“诸神保……”
徐大仙长的学生们声音戛然而止,面色苍白,怔的跟木头人似的。
“干嘛,你们干嘛,跟着念啊,还要不要活命,好好学。”
徐默开始不遗余力的教训。
萧济南食指软弱无力的指向后面,瞳孔变色吓然道“仙长,后…后面。”
徐默这才注意到他的神色,大概猜得出发生了什么,掩在袖里的手沁出冷汗,紧咬住牙转身,就看到紫衣女鬼正漂浮在空中,距离他不过数步。
“妈呀……”
没忍住出声大喊的他随即心如琵琶语嘈嘈,咬牙努力的保持镇定,在众人面前出丑是小,反正他从来没说过自己是神仙,关键是如果惹怒女鬼,那就很槽糕。
“姑娘,你好……”
徐默笑嘻嘻的鞠躬,同时斜眼盯住右手手腕,嘴角嘀咕“剑来,剑来,飞剑快出来。”
结果,墨黑色的印迹没有丝毫反应。
“靠,果然不出我所料,不受控制,完蛋完蛋,看来得死。”
徐默本来就没多大轮廓的脸瞬间缩的不成样子。
“阿紫拜见仙长。”
“啊!”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一幕发生,紫衣女鬼并没有像走时说的那样回来复仇,而是朝徐默跪下。
“嗯?还能这么搞。”
徐默偷偷暼几眼背后那群人的表情,挺直腰板双手负背,竟还下意识去学着影视剧里的老翁捋胡扶须,尴尬的发现他并没有胡须后,摸摸下巴收回手道“你此次来是?”
对方幽然的声音响起“回仙长的话,阿紫此次来有三件事,一来是归还萧小姐,二来给仙长以及萧老爷赔礼道歉,三是有事相求。”
“哦?原来有事相求啊。”前面的话徐默简直听的可有可无,唯有最后这句听的清楚,俗话说“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今日你有求于我徐某人,还不得乖乖听话,徐默心中的恐惧完全被此心理代替,微仰下巴道“你说吧。”
女鬼还未来得及开口,竟先咳嗽两声,
膝盖以下化成烟雾飘散成空。
“咋回事?”徐默一时没忍住惊叹。
紫衣女鬼道“没什么,只是我受仙长两剑,马上就要灰飞烟灭。”
萧济南及府上家丁丫鬟闻言松口气,各自轻拍胸口。
徐默的眼神却变得很奇怪,说不出具体是什么,但能肯定,绝然有丝丝缕缕凄凉。
紫衣女鬼又道“萧小姐我已经送回闺房。”说到这里看向萧济南夫妇道“两位如果担心,可以去看看!”
“啊,真的?”
两人嘴上还在发问,脚上早已有了动作。
“第二件事呢,是向仙长道歉,今夜多有冒犯,还请仙长……”咳嗽两声,继续道“还请仙长莫怪。”
“不怪,不怪。”
徐默没想到心中会划过几许伤感,同时,他意识的到,紫衣女鬼道歉,实则是在给后面要相求的事铺路,摇摇头主动问道“那你所求之事是什么?不过先说好,我不能保证一定答应你。”
徐默可不是头脑简单的货,万一女鬼要他去天上摘星星,他也得去?不可能。
紫衣女鬼语透悲伤道“我想求仙长去趟酆城,从小阎王手里,救救我家小姐的鬼魂。”
“救…救鬼!”
“救人的听的多,这救鬼是个什么鬼”
紫衣女鬼偷偷看眼徐默,似乎是想揣测揣测徐默的内心想法,然后道“在酆城,有个叫冥都的修行门派,门派里的二弟子小阎王,他贪图我家小姐美色,想要霸占小姐,小姐不愿意,他就逼死小姐,小姐死的时候,我不甘心,一口血吐在小姐镯子上,化成怨气,所以才辗转到萧家。”
“咳咳……”
咳嗽两声,她腰肢以下部分,已全部消散。
喘着粗气,紫衣女鬼继续道“逼死我们家小姐还不够,他因为我们家小姐不愿意嫁给他,就用扣魂幡将我们小姐的魂魄锁在幡中,让她日夜受苦,不得轮回投胎。”
徐默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紫衣女鬼两眼恳求深入眸子道“所以我想请仙长如果有空闲,去趟酆城,将我们家小姐的魂魄早日从扣魂幡里放出来,让她能够去投胎。”
徐默有些头皮发麻,挠挠道“你为何觉得我能够帮助你。”
紫衣女鬼叹息声中多少有些穷途末路的意味道“本来我想吸食人的魂魄让自己强大起来以后,自己去酆城救小姐,给小姐报仇的,只是现在,唉,只能求助仙长。”
她这句话里,不管有心还是无心,都多少有些如果不是你用剑伤我,我就能为小姐报仇,如今你伤的我灰飞烟灭,救小姐的责任自然要落到你身上的意思。
徐默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答应?如何答应,凭什么答应,对方说的清清楚楚,酆城的修行门派,能打过?差距何止螳臂当车,简直挡陨石。
不答应,心中又过意不去,听完紫衣女鬼的故事,她也不过就是命运悲惨又忠心护主的丫鬟,徐默心里酸酸的,很不成滋味。
第七章 失影的人
“我…我……”
恳请仙长答应。
跪在地上的紫衣女鬼不停的叩首哀求,徐默心里如同猫挠,十分难受,目光往前看去,一滴滴的清泪从女鬼眼眶落下。
“流泪了。”
“鬼竟然会流泪。”
“……”
徐默身后的萧府家丁们低声议论。
徐默陷入沉默当中,再去看那紫衣女鬼,身体自下由上正在消散,马上就要形神俱灭,口中兀自呼喊“还请仙长救救我家小姐的魂魄。”
“好,我答应你。”
徐默担心即将灰飞烟灭的紫衣女鬼没有听到,又提高嗓门大喊“好,我答应你。”
这次,声音嘹亮浑厚,响彻无穷无尽的夜空。
尽管徐默知道以他目前的能力办不到答应女鬼的事,但是他很清楚,如果他今夜拒绝,未来的某天里,他肯定会后悔,会内疚。
“谢谢您!”
耳边传来声轻呢。
“唉!”徐默深深叹口气,他倒还真希望是仙长,那样就应该有办法用所谓的仙术去帮帮那名叫阿紫的小鬼,也可以现在就启程赶往酆城,奈何他不是。
“你们都傻愣愣干嘛,女鬼灰飞烟灭了没听到吗,还不赶快回去睡觉。”
“走走走!”
“走!”
“……”
“等等!”徐默又将走的最慢的一名家丁叫住,拍拍他肩笑道“你可知道,你们老爷将那位道士的法器放在何处。”
除去是想要有所收获外,徐默还想看看,老道士的法器里面,有没有可以帮助到他的东西,或许从中能学到不少。
家丁带徐默来到间看似是专门用来堆放杂物的房间,大半夜的,里面又没有灯火,显得十分昏暗,打开火折子,透过微微点点的亮光,能看到口箱子,道士的法器等等就在箱子里。
徐默和家丁共同将箱子抬回徐默刚来居住的那间屋子后,家丁便回去休息。
本来徐默有想过先去探望探望那位萧家小姐,仔细想想还是作罢,毕竟这两天和他拜堂的并非是她,之间的婚礼,同样当不得真。
于是,徐默静下心研究道士的法器。
打开箱子,里面有很多东西,铜铃,桃木剑,画好的符印,朱砂,红毛笔等等,徐默逐个看过,发现在箱底还有两摞书,总计六本。
粗略看看,里面有两本书,分别名作《风水奇刊》和《六玄杂术》。
恰好今晚的徐默没有丝毫睡意,他在灯光下读那本《风水奇刊》,该书从天时地利人和三方面细说风水,其中地利篇有言:柳乃驱鬼
之物,桃是辟邪之树。
“难怪那阿紫化成萧小姐时,下令将萧府里的桃树柳树全都砍掉。”
整晚阅读完毕,徐默当真学到很多,其实他最初的目的是想看看能否找到些有关于控制手腕那把飞剑的方法,结果发现,并没有。
清晨日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徐默反倒生出些睡意,合书入睡,害的带萧婉儿想要当面感谢他的萧济南夫妇在屋外苦等数时。
醒来推开门,徐默看到父母女儿三人,点点头一笑道“早上好。”
萧婉儿忍不住嘻嘻发笑,怎么父母口中的仙长会这样,明明都到吃中午饭的时候,还说早上好。
“婉儿,不得无礼,还不赶快拜谢仙长救命之恩。”
“哦,小女子萧婉儿,多谢仙长相救。”
“不用客气。”徐默很正常的回答,此刻的萧婉儿精神风采,都光丽照人,眉心再无黑气缭绕。
萧济南抱拳道“仙长,我已经在厅堂备下酒食饭菜,请,仙长。”
“谢谢。”
徐默反正又没有逼着让他这么叫,再说,仙长,称呼起来倒也还不错,如今州长对他满是敬畏,那么看起来就算不作萧家的女婿,小小的郡官花伯安,也不敢再让他回牢狱。
饭间,那位如假包换的萧婉儿比女鬼假冒的要淑雅的多,并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晓得和眼前的仙长有名义上的结婚关系,小脸时不时羞红,躲避徐默的目光。
吃完饭,刘璎珞带女儿出去散步,徐默和萧济南对坐闲聊。
萧济南其实很拘谨,甚至还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将话题扯回到女儿身上道“哎呀,还是十分感谢仙长你的救命之恩啊,你对萧家的恩情,萧某没齿难忘。”
“萧大人不必客气,除魔驱邪,都是我应该做的。”
能被仙长以萧大人相称,萧济南多少有些自豪。
徐默却是不想再多说什么,他想要尽快离开萧府,最好是离开长青州,便道“在下有事相求,不知萧大人可否帮个小忙呢?”
“仙长你直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定万死不辞。”萧济南终于觉得能帮仙长一回,笑开了花道。
“没那么严重,还记得昨晚我说过,我有点事要办吗,但是手头缺点钱,倒也用不了太多……”有事要办本是昨晚拿来想要脱身逃命的借口,如今又被拿来骗财,徐默自己都觉得好笑,实在将不要脸的精神发扬到极致啊。
徐默还未说完,萧济南立时截口道“仙长放心,这点不是问题。”
“多谢!”
嘴上说着多谢,徐默心里觉得挺理所应当
的。
“大人,大人……”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冲进来位州吏,狂奔到萧济南面前。
“哎,快见过仙长,不得无礼。”
谁知那州吏慌张的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萧济南的话,嘴似连珠炮般道“大人,城东牛家发生了怪事,你赶快去看看吧。”
长青州下设四郡,郡中诸多事宜,由郡官管理打点,至于州城,当然得由萧济南负责,听到州吏的报告,再看看这位平时在公文人员中最稳重老练的州吏吓的慌张如斯,心里不禁重视起来。
徐默看得出他的心理,也知晓他此刻的想法,道“萧大人是州城父母官,还是快去的好,莫要管我,我自己在府上转转就好。”
“那,那就暂时冷落仙长了,仙长莫怪。”
“无妨。”
萧济南没有去穿官服,在州吏的带领下去查看那所谓的怪事,那是在城东牛家。
牛家在街头开有面馆,平时生意不错,前店开铺,后屋住人,家中只有掌柜的牛应平和妻子两人。
萧济南到的时候,牛应平妻子正在伏地大哭,周围早就有州吏捕头把守。
“牛氏,莫要再哭,待我来问你,发生了何事。”
“大人,大人。”看到州长的牛氏似乎看到希望,哽咽道“大人您救救我家应平,今天早上他还好好的,刚刚忽然就…就像丢掉了魂,叫他也不理。”
“带我去看看。”
牛应平此刻正躺在房中,萧济南刚进屋时,可能有些不适应,说是屋子里有怪味,就让州吏将窗户打开,打开窗户,他才去查看躺在床上的牛应平。
握握手,觉得他手很冰凉。
“等等。”
此时阳光正好照在床头,萧济南握着牛应平的手,下方竟只有他的手影而没有牛应平的手影。
萧济南眉头一皱,将他手往高抬,还是没有。
“来人啊,抬出去。”
牛氏固然想让丈夫好好躺着休息,也不得不看着丈夫被抬到屋外,完全置于院子里阳光底下的牛应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口冷气,他没有影子。
从双手双脚上抬他的人几乎都开始发抖,牛氏怕他们不小心摔着丈夫,过去扶住,哽咽道“怎么可能,相公怎么会没影子呢,怎么可能。”
萧济南噤声不言,刚刚在自家经历过鬼邪之事,如今又遇到这等诡异情况,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俗话说杯弓蛇影,就算牛应平得的只是普通的病,萧济南也难免要往那方面想。
急的发慌蹀躞的萧济南千万思考,终于眼睛一亮,拍手道“快去请仙长来。”
第八章 连环夺影
那名刚刚到萧府报信的人名叫秦汉升,是州府里平日做事各方面都十分得萧济南赞赏的人,旁边还有位身穿紫锦缎袍,腰悬朴刀的汉子,谈不上俊俏,自有股威猛劲暗然袭人,便是州府司平卫总卫长鱼万全。
听到萧济南说要去请仙长,徐默的身形浮现出秦汉升脑海,他箭步拉开赶忙又奔回州府。
萧济南安慰完那牛氏,转身看向鱼万全道“万全,你怎么看?”
鱼万全先是作礼,近而思考,最后道“大人,在我们老家那边,说死人的确是没有影子的,如果牛应平真的已经死掉,那么没影子,就很正常。”
“人死就无影,说法倒是有,但是你不觉得牛应平的状况很奇怪,据他妻子说,距离昏死已有两个时辰,我刚刚握他手时,却发现他手心仍有温热。”
鱼万全挠挠头道“那……那下官就不得而知。”
萧府里,管家苏如海正按照萧济南走时吩咐,带徐默去拿钱,拿的不多,也就五十多两白银。
“仙长,五十多两够吗。”
“足够,足够!”
徐默点头,他不清楚当今朝代的货价以及钱币衡量的标准,说足够只是因为五十两背在囊中就沉甸甸的,再多,反倒累赘。
说到朝代问题,徐默其实和萧济南用餐时,就想询问,因考虑到周围人都不知穿越内幕,会认为他连所处朝代都不知道,是个傻子,便没有再问。
如今,面对管家苏如海,同样欲言又止。
苏如海很恭敬的道“仙长,仙长真要离开,我家老爷去城东办事,走的匆忙,离开时除去让我带仙长来取银子外,还嘱托我得陪仙长好好逛逛,等老爷回来……”
“仙长,仙长!”
苏如海话未说完,那边萧府家丁带着要请他的秦汉升匆匆忙忙奔来,抬抬衣袖抹掉满脸汗水,秦汉升嗓子干哑的道“仙长,大人请你去城东牛家有急事,还请仙长快随我去。”
“你说什么,让我去城东。”徐默指住自己鼻子道。
“是的仙长。”
“靠,又是啥事,这个萧济南啊。”
徐默很清楚,肩上还扛着萧济南的五十两银子,尽管阴差阳错混仙长解救萧家众人,此刻拿着萧家的钱理所应当,但如若不去,似乎显得不仗义,仙长的形象会掉份。
“好,走吧,苏管家,银子你先替我保管着。”
“仙长放心。”
秦汉升在前带路,徐默在后跟随,等走出萧府大门,谁曾想那货意外停步,害的哼唱桥边姑娘的徐默没留神,差点撞在他后脑勺。
“停住干嘛!”徐默没忍住大喝出来。
吓的秦汉升缩缩颈道“仙…仙长,我们是要走过去吗?”
“怎么,你有困难。”
“不是。”秦汉升摇手,嘿嘿笑道“我听说仙人都能腾云驾雾,咋们飞过去,可能会快些。”
飞个鬼啊,走,就算飞,也是我飞,你能飞吗你。”
“哦!”秦汉升委屈吧唧的应声。
萧府距离城东还是有段路程,徐默和秦汉升赶到时,鱼万全正在布置司平卫的人在牛家周边查探,萧济南兀自安慰牛氏。
徐默赶到,堂堂州长萧济南笑嘻嘻道“仙长,仙长你终于来了,快给瞧瞧啊。”
他安慰牛氏时,将徐默说的神乎其神,导致见到真人,牛氏直扑上来啜泣道“徐仙长,徐仙长,求求你,救救我丈夫。”
徐默没来由的感觉到尴尬,慢慢扶住她“不用担心,我先看看你丈夫。”
其实徐默就算看,也看不出什么,然而已经到场,骑虎难下还能如何,他走进里屋,去观察牛应平面色,刻意做出副很懂的样子,学着以前听说的神医形象,翻眼皮看眼色,号脉,折腾完毕,道“其实医道方面,我不太精通,你们可找太夫看过。”
牛氏止住哽咽道“未曾找太夫,掌柜的情况太诡异,我怕……”
“怕什么,若是某种病症,不及时诊治,会耽搁的。”
“可是,仙长,我看他不像得病,他… 他没有影子啊!”
“你说什么?”
徐默俯低身子,拉起牛应平的手去看,果然阳光照耀下,没有半点影迹。
徐默总算明白萧济南为何要匆匆忙忙的叫他前来,没有影子的人,实在太过诡异,尤其是经历过府上闹女鬼的萧济南,更容易往那方面联想,真是没事找事,徐默有些奔溃的挠挠头道“别愣着,赶快去找太夫,不管究竟咋回事,先让太夫看看。”
“好,好,来人啊,快去请个太夫过来。”
徐默则认真询问道“你丈夫最近可有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人,或者有什么奇怪的现象!”
牛氏思考片刻道“并没有接触过特别奇怪的人啊,每天就是早上开张,晚上打烊,丈夫平日里待人和善,也未曾结有什么仇家。”
“太夫来了!”
司平府的侍卫喊报,将一位年纪二十五六左右的年轻人带进来,徐默见那人年纪轻轻却气度神态非凡,身着深蓝色长褂,背个药箱。
“见过州长大人。”
萧济南都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牛氏就扯住他衣服道“何太夫,何太夫,求你救救我丈夫,救救我丈夫啊。”她哭喊间整个人已经软瘫在地,伤痛欲绝。
这人名叫何生,是长青州最年轻的太夫,他来到床头,闭目敛神,静静号脉,按照医家程序来看,望闻问切是至理真言,偏偏何生诊断看病,常常要省去问的环节,用他的话来说,所问者常为家属,有时托假不告,有时无意中夸大,往往不利于诊断。
号完脉,有灵药判生死之称的何生道“看来牛掌柜的,中的乃是长魇之症。”
“何为长魇症?”
萧济南详细讯问,牛氏在旁边满脸忧色,双手紧揪裙摆聆听。
徐默则靠门哼
唱桥边姑娘,悠然自闲!
年纪轻轻医术老练的何生道“所谓长魇症,就是说长期陷入梦魇当中,醒不过来,医书上关于此症记载不多。”
牛氏急忙问“那为何我家掌柜的没有影子呢,有什么办法能救他。”
“唉!”
何生叹气道“我只能先开副药试试,至于管用不管用我也没把握。”
在长青州,只要何生说没把握的病,那么八成就是回天乏术。
摇头面露苦色,何生道“另外,牛掌柜的为何没有影子,我实在回答不出来,此事有些玄异。”
玄异两字飘入萧济南耳中,他很自然的注意到依靠门柱唱歌的徐默,恭敬道“仙长,既然病况之事,何太夫已经诊过,那么你是否瞧瞧他,为何没有影子呢,说实话我也觉得此事甚为怪异。”
“臭老头,干啥都要把我拉下水。”
徐默白他一眼,想不出来个搪塞蒙混的由头,道“哎呀呀,先喝点茶,咋们慢慢聊,口干舌燥的,非得那么累吗。”
“倒也是,你看我都忘了,大人莫怪,我这就去沏茶。”
片刻,牛氏端上三碗茶来,在他沏茶的过程里,徐默思考出应对之策,于是微笑着接过茶道“你丈夫没有影子,说来着实奇怪,你放心,我今晚回去查查书籍,定找出个解决的方法。”
接茶的瞬间,徐默注意到,牛氏右手,只有四根手指,他没有追问,毕竟关乎礼貌问题,或许是做菜时被菜刀误伤,又或是其他某些意外。
回过神,徐默又道“放心,一定会让你丈夫醒过来的”
“谢谢仙长。”
牛氏作礼罢,将另外两杯分别递给萧济南和何生。
萧济南接住茶,有意无意的看了眼,疑惑道“哎,为何另外那杯不是茶,是白开水呢?”
“哦,何太夫是不喝茶的。”牛氏解释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徐默看在眼里,经过脑海里详细的思虑,觉得并不正常,随即道“牛嫂子看来与何太夫很熟吧。”
“没有啊,以前我们就算生病,也都是找马大夫的,哎,仙长,快喝茶啊,别等凉了。”
“好,谢谢!”
徐默表面是笑意盈盈的,心里压根就没相信她的话,牛氏去沏茶时,何生根本没有说过自己不喝茶,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报…大人!”
就在徐默脑海里萦绕这个问题的时候,外面跑进来名侍卫, 他本来有紧急的事要说,见徐默与何生在场,立时噎住嗓子。
“都不是外人,你说。”
得到萧济南同意,那名侍卫长出口气道“大人,城北黄家,出事了,状况似乎,似乎和牛掌柜相同,昏睡不省人事,而且没有影子。”
“啊!”
萧济南诧然,手中茶杯当啷摔碎在地。
第九章 可爱师妹
短短半天之内,人失影子昏睡不起的案件连发两起,关键还没有查出半点头绪,城北的黄家距离牛家很远,发生同样状况,证明这并非意外,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鱼卫长,集合卫队,去黄家。”
“是。”
“有劳何太夫也去瞧瞧。”
“哦,无妨,大人,请。”何生背好药箱,准备出发。
徐默知道萧济南肯定也不会放过他,便先下手为强道“萧大人,你们先去黄家,我再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随后就到。”
“那就有劳仙长。”
萧济南深深作揖罢,率领司平卫赶往城北黄家。
徐默在屋中转悠察看,牛氏紧随,徐默有意无意的瞥她几眼,发现牛氏的身材样貌都很不错,可惜以后就要独守空房,想及此微微叹气。
屋里屋外都没什么线索,徐默坐到床头,仔细检查牛应平身体,他始终相信二十一世纪特别流行的那句话:死人是会说话的。
他检查牛应平身体时,牛氏始终陪伴在身边。
徐默往下拉开衣袖,看到牛应平胳膊上有许多的抓痕,其中有些抓痕是五道,有些四道。
牛氏见徐默盯着抓痕入神,脸蛋羞红道“丈夫昨晚还说他身上痒,让我挠挠,结果不小心就挠破了。”
“正常,正常!”
徐默笑笑,没有多说,只在心里计较,夫妻之间劳累完,夜间休息时身上痒相互抓挠抓挠的确是很正常的事,但谁会让妻子去挠胳膊上的痒,那明明是自己就能办到的,况且,身体该是有多痒,才会挠到挠破的程度。
牛应平身体上有两种抓痕,一种五道,一种四道,牛氏刚好有只手是四指,这证明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她就是两只手同时在给丈夫挠胳膊上的痒。
怎么可能?
两只手同时挠痒已是少见,更何况如果两只手同时同种动作,是不可能挠破皮肤的。
“那牛大嫂,我也就先回了,你也不要太过伤心,我会想办法治好牛掌柜的。”
“谢谢你,谢谢你。”
牛氏又泪流满面。
徐默离开牛家,没有去城北黄家,城东到城北,过去还不得累死。
他来到距离牛氏不远的茶棚里,坐下来喝茶休息,当然又不仅仅是单纯的休息,他想观察观察牛家的状况,那个牛氏,绝对隐藏着某种秘密。
本来在递茶时牛氏递给何生何太夫一杯开水时,徐默就觉得牛氏与那位何生何太夫认识,甚至于怀疑过凶手就是何生,然而刚刚城北黄家再次发生案件,何生却正在牛家,这就打消了他对何生的怀疑。
但有一点徐默能够肯定,牛氏与何生肯定认识。
“唉,明明是与我无关的闲事,我掺合进来干嘛!”
“小二,上茶。”
“茶来嘞!”
徐默继续饮茶,继续休息,他心里连半点去城北黄家的想法都没有,喝茶喝到黄昏,回萧家蹭饭就好。
“哎,什么东西。”
徐默感觉有缕彩光从面前划过,揉揉眼,再看,原来是只光彩亮丽的蝴蝶,徐默从未见过如此亮丽,色彩鲜明的蝴蝶,即使在日光下,同样能够烨烨夺目。
再片刻,那边跑过来位小姑娘,兴奋的高声呼喊“师兄,大师兄,我终于找到你了。”
徐默兀自喝茶,只因为他听到声音,却没想到那女子口中的大师兄,正是在指他。
“大师兄。”
女子跑过来,围着徐默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先是捋弄他头发,然后眼睛鼻子嘴,最后到脚尖,仔仔细细检查完毕,捏着脸蛋开心的道“大师兄,终于找到你了。”
说话时笑意盈盈,贝齿如雪。
徐默猝然的简直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她肯安静下来,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位捏他脸蛋的姑娘。
她满头乌发用青色丝线分束成条条细辨,脸蛋就显得格外可爱,笑起来酒窝深浅有致,身着同样是青色衣裙,裙及腰间,收束出褶皱,再往下及小腿部分,由于裙短,并未遮挡,步步生莲的脚,踩着的同样是只青线花靴。
不过最惹人注目的还是她佩戴在腰间的两把短剑,一青一紫,剑柄雕花,剑身细长,剑镡似蝴蝶。
“妈呀,妹妹,你也太可爱了吧。”
徐默一时间没忍住,竟用食指戳戳她酒窝,意识到失礼,立时收回手。
“哎,师兄,你咋打扮的不像是咋们烂剑山的弟子?”
那位自称师妹的小姑娘笑容敛住,疑惑道。
“啊,师…师兄!”
徐默起初纳罕,幸在及时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师兄应该就是指如今这身体的正主,只可惜现在他的思想和灵魂都是徐默。
没办法,徐默只能故技重施装失忆,瞪大眼珠子道“姑娘你是……我们可曾见过?”
“啊,你说什么呢,师兄,你不认识我吗,我是小师妹啊。”水汪汪的净眸左右翻滚翻滚,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撕住徐默衣领道“哼,大师兄,你说,你是不是不想娶我,所以假装不认识我,哼,师父让你下山历练半年,你半年过去三个月还不回来,我整整折叠放飞三千多只灵蝶,才找到你呢!”
嘟嘟嘴,两个酒窝醉人的姑娘重重捏捏徐默的脸,仿佛又怕捏的用力,及时松开道“你再说你不认识我,哼!”
“我……”正好徐默想从她口中了解了解这身体正主的身份底细,便自捶脑瓜道“我好像记得你,又好像不记得,有些头疼!”
“你不会真的失忆了吧,大师兄,你……”
“哇哇……”
徐默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会大哭,在原地又是跺脚又是甩臂,很快吸引过来一大群人的目光。
“喂喂,别哭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
“来来来,我带你去个安静的地方,喂喂!”
“小师妹。”
几声口干舌燥的喂喂喂终究不如漫不经心的小师妹来的有用,小姑娘止住哭泣道“大师兄,想起我了?”
“唉,没有。”
徐默截在她第二次哇哇大哭来临之前道“但是,你跟我说说关于我以前的事,我或许会想起来的。”
“真的吗。”
小姑娘看起来十七八的模样,简直就是孩子,听到徐默的话激动的蹦跳又鼓掌,徐默没法子,带她往那边安静的小巷子里去,毕竟茶棚已经聚集有太多人,其中不乏有非是来看热闹而是冲小姑娘身材来的浮浪子弟。
巷子里,两排都是店铺,徐默带小姑娘来到一家混沌店,吃完混沌,道“姑娘,现在呢,你说说之前的事,我呢尽力的回忆,好吧。”
“等等,先让我看看十三。”
“十三?什么十三?”
小姑娘站起身略微弯腰,挽起徐默右手手腕衣袖,看见那点墨黑色印迹,点点头笑道“十三还在,你就是大师兄不会错,我说,你听着,你可得想起我啊,咋们之间还有婚约呢。”
说到婚约两字,再看看失忆的徐默,小姑娘撅撅嘴脸上微微流露出委屈。
“说啊,咋还不高兴了。”
“没有不高兴。”小姑娘叹口气道“你叫迟靖远,是卧龙州烂剑山大弟子,我呢是你师妹岳琳琅,你我是有婚约的,还有啊,你手腕上那个印迹,其实就是你的佩剑十三,你当真不记得吗。”
“不…不记得。”
徐默摇头,除去摇头,他别无选择,当然他也暗自感叹,这位迟靖远的身份当真是先天后天的好都占据在身,且撇开门派大弟子不说,就单单和如眼前岳琳琅般的姑娘有婚约,都是旁人几辈子修不来,也求不来的,得羡慕嫉妒恨死啊。
“偏偏我穿越过来的时候,是虎落平阳的时候,要是他与这岳琳琅的洞房花烛夜,我穿越过来,岂非快哉。”
“你嘀咕啥呢?”
“你到底想起来没有啊大师兄!”
“啊……”
“没有,我再想想,我再想想。”
“掌柜的,你没事吧,掌柜的。”
刚巧徐默不知道如何作答,馄饨店老板就离奇倒地,店小二急忙上前去呼喊摇晃,都不见他有任何反应。
徐默站立在原地,在犹豫,之前已经听到两则坏消息的他自然脑海里有阴影,先去观察馄饨店老板有没有影子,结果是,没有,情况与之前两人丝毫没有区别。
“西域,偷影术!”
“你说什么?”徐默看向说出那五个字的岳琳琅,下意识松口气。
第十章 烂剑传承
岳琳琅点点头,走近前去蹲下检查馄饨店老板的身体。
只见她纤纤玉指张开,手掌扣在地面,掌心瞬间就有淡青色光华流转出来,像是湖面荡漾的涟漪,大圈重复小圈,不断扩散。
她应该是在使用某种探查术,此时的她安静的处子风韵毕露无遗。
探查完,岳琳琅甜美的声音就像是贝齿敲击出的婉转乐曲道“你们先报官吧。”
“喂,他……怎么回事。”
徐默心里清楚眼前这位自称是他小师妹的姑娘,绝对能够帮到大忙,于是带她回了萧家,回去的时候,正赶上萧家的晚饭置备妥当,而萧济南因为要在州衙办公处理偷人影子的案件,没有回家。
“仙长你回来了。”
“仙长。”
刘璎珞和萧府管家苏如海都很客气,反倒让他觉得有些疏远不适应,相比来说,和萧婉儿交谈就没有那种不自在的拘谨。
“徐公子,请坐。”
萧婉儿也并没有称呼他作仙长。
“谢谢。”
“岳姑娘,坐啊!”
徐默落座后招呼岳琳琅,其实刘璎珞等人刚进门就看到有位姑娘和徐默同来,碍于徐默在他们心中的仙长形象,就没好意思问。
“徐公子,这位姑娘是……?”
最终,还是萧婉儿最先开口。
“哦!她是我朋友,是我专门找来帮萧大人破案的。”说话时徐默不停的旁敲侧击来给岳琳琅使眼色,示意千万不要戳破这句话的伪慌性质。
结果他话刚说完,岳琳琅就拍拍桌,眼波微怒道“是师妹!”
“还好,还好没有揭露我的话。”
徐默心中暗自庆幸。
刘璎珞紧锁的眉头则舒展开来,欣喜道“真的,岳姑娘真的有办法解决?”
“嗯,刘夫人放心,我一定帮萧大人把偷影子的凶徒查出来。”
刘璎珞笑着给岳琳琅碗中夹递几块菜道“那就有劳岳姑娘,你是不知道啊,济南今天为这案子头疼,晚上留在州衙,都没回来吃饭。”
徐默见身边这位天上掉下来的小师妹有信心,似乎很了解那所谓的偷影术,便也胸有成竹道“萧夫人放心,岳姑……我师妹她定能帮萧大人找到凶手的。”
三人有说有笑的交谈,苏如海在旁边陪笑,向来吃饭时话少但总会说两三句的萧婉儿今晚变得很安静,只拨动筷子慢慢对付碗里的饭菜,细嚼缓咽,偶尔目光在岳琳琅不盈寸握的小蛮腰打几个转,又收缩回来,盯着自己的看,看完腰看腿,看完腿看脸,如此一来二去,就连胸脯都不放过,如果她是男子,旁人定然会认为她是觊觎岳琳琅的美色。
而实际就是,她想知道,在徐默眼中,谁更漂亮。
“娘我吃饱了,你们先吃,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睡会儿。”萧婉儿放下碗筷离开。
再过去片刻,众人都伺候打理完五脏庙,纷纷回屋休息,刘璎珞让管家苏如海专门给岳琳琅置办好屋子,才去睡觉,可见十分关心。
“唉,岳琳琅,岳琳琅,当真是不错的小师妹,可惜我没能继承记忆,对她半点不知。”
徐默才在嘴底絮叨完,外面就传来敲门声。
“谁啊,进来吧。”
门被推开,外面的人赫然是岳琳琅。
徐默有些意外,略微结巴的道“岳…岳姑娘。”
“哼,叫我小师妹!”
她毫不
客气的踩住徐默脚尖再次强调。
“好,好,小师妹,小师妹。”
徐默也只能自认倒霉,总不能也去踩她吧?
岳琳琅双手负背,踏着莲步走进屋中,徐默注意到她手里拿有两件东西,一条串满古铜钱的红线和五根长香,她进到徐默屋子里简直比自己家里还无拘无束,径直走到床边斜躺下,妙曼的身形更加动人。
甩摇手里串满青铜古钱的红线,岳琳琅道“大师兄,你再看看我,莫非你真不认识,你该不会是不想娶我,假装的吧。”
徐默刻意作出冥思苦想的样子,摇头道“不认识。”
“那好吧,你把食指伸出来。”岳琳琅粉唇微启。
徐默微微皱眉“伸十指,伸十指干嘛?”
他边说边按照岳琳琅说的去做,未曾想十指刚抬起张开,岳琳琅手中串满古铜钱的红线就飞蹿而起,霎时间缠住徐默每根手指,红线分成十束,每束缠绑一根手指。
每束串古铜钱三枚,十束共计三十枚。
“喂喂喂,干嘛,你要干嘛。”
岳琳琅不回答他,斜躺的身子站直,转动着小拇指可爱伶俐的道“我呢要问魂。”
“问魂?”
岳琳琅点头道“人可能会因为某种事件状况而失去记忆,魂却不会。”
说话间她手腕转动,十束缠绕在徐默手指的红线在那头汇合,绑在床柱上。
“干嘛的啊?”
徐默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干嘛,让你想起我。”
岳琳琅从那头弹琴般的拨弄红线,红线颤抖,串在线上的铜钱左右摇晃,发出叮当声响,可以说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接下来便是重要环节。
嘴边低声念动咒语的同时,岳琳琅点燃手里的五根长香。
她分别以自己的五指点五香,五香合并,十分随意的撒出,令徐默惊奇的是,五根香没有落地,而是漂浮在空中,香烟袅袅,逐渐聚集。
三十枚铜钱摇曳,点点微光泛动,徐默直觉得十指像触电似的,麻溜溜的难受。
“卧龙州烂剑山长玉真人坐下弟子岳琳琅,请大师兄迟靖远魂灵!”
岳琳琅并出两指,朝燃在空中的香火点去。
串接在红线上的古铜钱叮叮当当响起,徐默大敢一声,顿时浑身汗下,从他身体里,飘出个虚无的影像,那影像面目和穿越后的徐默没有任何区别,身着却是淡蓝色的道服。
“大师兄,嘿嘿嘿,我就知道是你,你想起我了没有,我是琳琅啊,大师兄?”
徐默看到从身体里抽出来这虚无缥缈又真是存在并且还能说话的影像,呆然不语。
飘渺的影像明显流露出笑色道“琳琅,你又在胡闹。”
“没有,我才没有胡闹呢,哼,你都不认识我,现在还说我胡闹。”
她气的跺脚,嘟嘴道“大师兄,你为何会失忆,你快想起我,然后我们回烂剑山找师父,我们结婚。”
说到结婚时,尽管她努力装出愤怒的样子,但还是有几分发自内心的欢喜写在脸上。
那飘渺的影像回头看看十指尽被捆束的徐默道“我恐怕回不去了,如今你看到的,并非我的魂,而是残存的灵力。”
“你说什么,大师兄,怎么会是残灵呢?”岳琳琅黯然失神。
飘渺的影像语气温煦道“琳琅,你冷静听我说,我下山历练,来到长青州时,遇见一狐妖,经过血战
,将其诛杀,奈何自身也遭到重创,云海郡郡官肉眼不识狐妖真身,认为我残杀妇女,将我关押进牢狱,后来我在狱中打坐修气,谁料伤势太重,反倒遭受反噬,导致失忆,再后来,就是现在,你用问魂术将我残余的灵气调聚出来。”
他再次看向徐默,徐默心头微颤,避开他视线。
他的眼神阴晴不定道“中间发生什么,我都不知道,但就目前来看,我的身体,已经被另外的思想灵魂所占用。”
“琳琅,你……”
“别说了,你不要说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岳琳琅泫然泪下,冲出屋子。
“琳琅,你还是那样,不够勇敢,不敢接受身边的变故。”
叹口气,他不再斜望,而是转过身正视徐默。
“啊!”
徐默脑门一阵凉意,直袭浑身。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进入我身体,也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我得谢谢你。”
“谢…谢我。”徐默终究没猜中他的心思,徐默本以为他会夺回身体。
而徐默的心思,他看的清楚明白,笑道“你无需紧张,我真要好好谢谢你,本来我这缕残灵,留在体内,不日就将完全湮灭,既然今日琳琅用问魂术将残灵重聚,我便有些话要同你说。”
串有古铜钱的红线仍然绑着徐默十指,他像木雕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连话都说不出,只点头。
飘渺的影像来到桌边坐下,道“可否去拿笔墨纸砚过来,墨纸越多越好。”
“好,稍等,稍等!”
萧家每间屋子都有笔墨,徐默之前没用过,翻箱倒柜本来就费力,更可恨的是十指还缠有红线,行动收到限制,费尽力气,终于找到,拿到桌前有序的排开。
飘渺的影像,即烂剑山大弟子迟靖远,执笔蘸墨挥毫泼洒,龙飞凤舞,转眼写下白纸黑字七七四十九张,写完停笔,另外的手立时指在徐默额头,迟靖远不是真身,虚影指在他额头,没有真实感觉,只似春风吹肌肤,淡淡轻轻。
“嗖。”
如风过耳的声音响起,迟靖远指尖流溢出金黄色的文字以及好多剑法招式的画面,流入徐默脑海。
待诸事行讫,迟靖远整理七七四十九张书纸道“我刚刚传到你脑海中的,乃是我烂剑山的仙法口诀和剑术,纸上写的,也是些咒决心法,你勤加修习,我并非让你再去做烂剑山大弟子,你以后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但你得记住,定要用我烂剑山仙术剑法造福世间,不可为恶。”
“这……这……”
徐默哭笑不得,如今他占据住迟靖远的身体,身体的正主反倒只剩余几缕残灵。
迟靖远又洞悉徐默心中计较,道“你大可不用觉得奇怪,更用不着亏欠,若非你,我这身体恐怕早就是已僵之尸,已死之体,我不知你如何到的我身体,可我看的出来你是个善良之人,所有的事,我刚刚已经向琳琅说明,琳琅她自小顽皮,又是首次下山,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
迟靖远的影像越来越模糊,与此相对应的,是五根香燃烧将尽,摇曳在红线的古铜钱同样渐渐停止晃动,趋于平静。
“问魂术时间有限,我残余灵力更是薄弱,很快就要消失,记住我告诉你的话。”
最终,迟靖远的目光,落在自己,抑或是,徐默的手腕,伤神道“此剑名作十三,无鞘无柄,唯有六寸剑锋,凭意念而御,你好生修炼,每天清晨吐纳清气,以精华养之,大有裨益。”
“曾着白衣过天关,我有一剑曰十三!”
第十一章 生辰八字
三字就像是某种金属乐器敲击完久久回荡的余音,在徐默耳畔散之不消,消失的,则是烂剑山大弟子迟靖远的虚影,问魂术有时间限制,他残存的灵力同样不多,维持时间当然不会太长。
虚影散去,徐默怔怔出神好久,他空虚的脑壳在迟靖远指住额头的瞬间,全部填满,其中仙术剑法,奇事典故,应有尽有,努力着往偷影案件的方面设想,脑海中竟真的浮现出和其有关的东西。
例如偷影术的由来,过程,只是若隐若现,模糊不清。
“槽糕,岳姑娘!”
因生气而跑掉的岳琳琅,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徐默起身,欲出门寻找。
结果,刚打开门,徐默就看到岳琳琅静静的站在门外,此刻粉红的脸蛋上满是泪水,淡淡的妆哭的全花了,见徐默推开门,她用衣袖抹拭掉哽咽的泪水,想必迟靖远与徐默的对话,她站在门外都听的清清楚楚。
“岳……”
“你不是师兄是吗,可你的身体是师兄的!”她说完这句话,又稀里哗啦的哭起来。
幸在八月的天气算不上热,否则外面很凉的。
徐默笑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清楚怎么就到了你大师兄的身体,不过,岳姑娘你放心,你大师兄交代我的事,我都会做好的。”
“可是……可是大师兄死了,哇哇……大师兄死了,我还要和他结婚的,他还答应过我,要带我去看大海!”
岳琳琅蹲在台阶上,双手抱膝嚎啕大哭。
“岳姑娘啊,其实他也不是完全就……你大师兄还活着。”
徐默成功的引来她的目光,转几圈道“你看啊,我就是你大师兄,你大师兄呢就是我,其实你大师兄还活着的嘛,只不过和我一起活着。”
“真的吗,可是大师兄……”
“小师妹,来,先回屋,外面挺凉的。”
小师妹三个字出口,岳琳琅登时止住哭泣,乖乖的进屋,没办法,岳琳琅实在太可爱,原本就见不得女孩子哭的徐默,于岳琳琅,更是见不得流泪,只能够再撒几句善意的谎言,好在岳琳琅似乎从小就没接触出多少人,想法和心智都很单纯,哄起来容易。
“那你究竟是不是大师兄嘛!”
进到屋子里,完全继承襁褓婴儿精神的岳琳琅,将翻脸不认人发挥的淋漓尽致,再度哭红眼睛。
“我当然是,我要不是,你怎么可能用问魂术从我体内召出幻影呢!”
“也对,那你真的既是徐默,也是我师兄迟靖远。”
“当然,你师兄啊,她没死,我们一起活着。”
“大师兄。”
琳琅哭哭啼啼的一头扎进徐默怀里,抱住他睡去,徐默没敢动,他怕吵醒这位小冤家,有的是他头疼,直到确认怀里的小家伙真正睡实,方抱起她移动到床边,安置在床上,盖好被子。
今晚徐默,注定是要打地铺的命!
他也不知何时入睡,等再有感觉时,窗外刺眼的阳光已照的他非睁眼不可,揉揉惺忪睡眼,看到床上的岳琳琅睡的正香,摇摇头,徐默脸上漾出久违的微笑。
“仙长,仙长……”
管家苏如海推开门进来,话还没说完,就转身离开,走时比来时要快好多倍。
徐默先打哈欠再伸懒腰,然后走出去道“苏管家莫要误会,找我有事?”
“是这样的,老爷请仙长去趟州衙,说有事要谈,是关于案情的。”
徐默点头道“好,我收拾收拾就去州衙。”
“嗯,好的,有劳仙长。”苏如是说完即告辞。
徐默白他一眼,回到屋子里洗漱整理,换上套新衣服,在床边徘徊犹豫,最终还是决定带岳琳琅也到州衙瞧瞧,他相信岳琳琅定然能够帮到大忙,自己昨夜接受过迟靖远的烂剑山传承,脑子里确实有些关于偷影术的认知,可惜很零散。
“喂,岳……”
岳字出口,徐默回想起被踩脚的惨痛经历,赶快改口“小师妹,小师妹。”
对于岳琳琅来说,每天在师兄的呼喊声里醒来是最幸福的事,她像个还没睡够的小猫咪在床上舒展舒展身子道“大师兄,你醒来了。”
“嗯,收拾收拾,咋们去州衙。”
“好的。”
岳琳琅关于大师兄说出来的话,向来只听不问,以前是,现在也是。
两人收拾好,乘坐萧府马车赶往州衙。
州衙距离萧府大概三条街的路程,到达州衙,似乎是提前安排过,看见徐默的人,都很恭敬的称他作仙长,有些眼神时不时也会瞧瞧紧跟在徐默身边的岳琳琅,总能生出些羡慕。
他们到达州衙公堂时,萧济南正在与何生谈论案情,毕竟在牛家,何生说过受害者长睡不醒可能与长魇症有关,所以萧济南自然要和他好好聊聊。
那位在州衙办事最勤恳的秦汉升和司平卫卫队长鱼全亦在。
徐默进入公堂,抱拳道“萧大人。”
“哦,仙长,仙长终于来了。”萧济南欣喜若狂,当岳琳琅的身影跳入他眼帘时,他眉头微锁道“仙长,这位是……”
徐默自知称她岳姑娘肯定又要挨揍,吃堑长智道“哦,这位是我师妹,她呢对于案情能够提供许多帮助。”
“啊,真的吗,那就有劳姑娘快说说。”
堂堂的州长萧济南亲自擦干净凳子让岳琳琅坐下,无意中反倒把徐默给冷落。
“岳姑娘,快说说!”
岳琳琅笑着,只要徐默称她师妹而不是岳姑娘,她就很开心,于是开心的道“今天在巷子里,那馄饨店老板遇害时,我刚好在旁边,看得出那是西域的偷影术。”
“偷影术?”
萧济南下意识握紧拳头。
岳琳琅道“据我所知呢,偷影术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当面偷走影子,另外一种是隔空偷影,隔空的话,需要知道受害人的生辰八字。”
“我们在现场并没有见到凶手,可见他是隔空偷影,如此说来,凶手知道他们的生辰八字。”萧济南陷入沉思道“可是我想不通,凶手怎么可能将他们的生辰八字知道的那么详细。”
“萧大人为何皱眉?”何生道。
萧济南叹气道“如果是一家,那么知道他生辰八字不难,可如今是好几家都受害,我想不通是谁,能够同时掌握这么多家的生辰八字。”
说完萧济南看向岳琳琅“岳姑娘,你可知道有何办法能够知道每个人的生辰八字。”
岳琳琅摇头道“我还不知有何术法,能做到这点,其实每个人生辰八字,除去父母和自己,可能妻子都不知道。”
“唉,如此看来,还是很难找到线索啊!”
“其实半点都不难,非但不难,还很容易。”徐默突然开口,他怕他再不说几句话,萧济南都会忘记这里还有位萧仙长。
“啊,仙长有办法。”萧济南目光跳动道。
徐默双手抱臂,依靠堂柱侃侃道“其实能够掌握所有人生辰八字的,不外乎那么两种人。”
“哦?”
萧济南眼睛瞪的圆圆的。
徐默道“在我看来,整个长青州城,也就两种人有这种能力,一种是街头摆摊算命的先生,他们能够名正言顺的索要每个人的生辰八字,另外就是州衙官方管理户籍的人。”
“不错,不错。”萧济南点头,有些黑夜中看到光亮的感觉,道“那就把城里的算命先生全部集合起来,逐次排查。”
“那大人,下官立即去查。”
鱼万全一副临危受命的鞠躬尽瘁道。
“等等!”徐默叫住他,问道“为何要排查算命先生,难道州衙管理户籍的人,就没有可能?”
鱼万全噤声。
萧济南笑道“不会的,不可能是州衙里的人,那些街头算命的嫌疑很大。”
倒也是,这种怪异玄奇的事,怎么看和算命的人扯上关系的几率,要比和正经官员扯上关系的几率,要大的多。
第十二章 遇见凶手
徐默笑笑道“其实要排除嫌疑确定最终侦查方向很简单,相比来说,州衙管理户籍的要比街头算命的先生掌握的还要全面。”
徐默话音方落,何生背起药箱道“各位,我药铺还有些事,就先回了,回去我再查看查看古籍,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另外,城西万德坊有位胡医生,我之前曾与他有过交涉,他家祖上,专诊各种怪症,或许他能够提供些有用的帮助。”
“好的,多谢何太夫,本官还需要整理整理案子,恕不远送。”
“萧大人请止步。”
何生离开,鱼万全,秦汉升觉得有徐默和岳琳琅在,也没他们的事,便也告退。
徐默转身看着岳琳琅道“其实如果能够确定是偷影术的话,那么也没有必要再去找那位胡太夫,琳琅,你可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们醒来。”
“我……”
岳琳琅的脸蛋红开了道“我是听师父讲过专门破解偷影术的招法,可是修为不够,没把握。”
“具体需要怎么做呢?”萧济南关切道。
岳琳琅整理整理思路,道“如果要招影,就需要将丢掉影子的人聚集起来,配合特定的符纸和咒语,开坛做法。”
“开……开坛!”
不止是萧济南,徐默都不可思议的惊出声。
挠挠头,徐默道“现在关键的不是让被害人醒来,那样太被动,我们应该主动出击,找到凶手,否则还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略作思考,徐默道“萧大人,我想见见州衙负责管理户籍的人,问他几句话。”
“这个……好,仙长稍等,我叫人去传唤。”
徐默就倚靠堂柱,耐心的等待,片刻后,那名跑去传唤的人匆忙跑回,十分慌张,进门时由于心急差点绊倒在门前。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大人,张贵死了!”
“你说什么!”萧济南脸色骤然惨白,失声大喊。
传报者口中的张贵正是州衙负责管理百姓户籍的人,萧济南步法糟乱的前往张贵办公的地方,徐默和岳琳琅在后跟随,来到书房斋。
关于长青州的州志县载以及文案,都封放在此斋中,由张贵全权负责,他们到的时候,消息还没有传开,现场并无其他人在。
萧济南做出正确的决策道“封锁消息,不要告诉任何人。”
“是!”
那名传报的州吏及时应答。
徐默走近死去的张贵,蹲下身查看,发现张贵并没有像之前几人那样失去影子,他是死在尖刀之下,血液流聚成好大的一滩,差不多已经凝固,但伤口处的血还有些许温度。
“咳……”
岳琳琅身怀仙术,不同于凡人,奈何看到血时,还是无法忍受,转过头去不敢看,因为干呕的感觉,并不好受。
“唉,萧大人,看来你不用再去排查街头上的算命老头子,州民生辰八字,肯定是张贵泄露给凶手的,如今凶手知道我们会顺藤摸瓜,所以先下手为强,将咋们的藤给砍掉了。”
“可……可凶手怎么知道我们
要按照户籍这条线索查探。”
萧济南手忙脚乱,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也许我们在公堂交谈时,凶手就在场,又或许,在窗外偷听。”
徐默摇摇头,搞不明白他是如何坐上的州长位置,难不成之前的萧济南确实是个有头脑的人,只不过因为最近操劳女儿的事而疲倦至呆。
徐默不得不咬牙撕开张贵的衣服,去仔细查看他的伤口,见其一刀毙命,干净利落,完全不给张贵留半点活命的余地,用手指量量伤口的长度,徐默断定,下手的刀比常见的刀要宽些,撑开拇指和食指仔细丈量丈量,居然与司平卫官方配置的刀锋等宽。
“莫非……?”
“唉,萧大人,事情不简单,还是先封锁消息吧。”
“嗯。”萧济南点点头。
晚上,萧济南依旧打算要留在州衙办公,徐默心中感叹这位州长大人做事勤恳,的确是位难得的好官,就是身上难免有其他读书人同样都有的通病,那就是书生弱胆,胸有墨汁而无良计,遇事很容易心累,其结果就是通过自我加强工作来维持平衡点,很多时候,自我加得的工作,往往为无用功,表面上殚精竭虑,实际作用不大。
徐默好说歹说,他才肯放弃手头工作回家。
日头还未落下,徐默,岳琳琅,萧济南三人步行往萧府而去。
三条街的路程,谈不上多远,却也费时,等到距离萧府还有半条街就能到的时候,天色微微擦黑,空中繁星点点。
“唉,萧大人,你可不知道,昨晚萧夫人作了许多的好饭好菜,结果你没有没去,很可惜啊。”
萧济南疲倦的笑笑道“唉,我这个人性子急,又有些稚气,遇事没有良策,难免着急,昨晚待在州衙,屁大点进展都没有,反倒失眠一夜,未曾合眼。”
“嗖!”
“小心!”
岳琳琅察觉到杀气,拔出腰间的蝴蝶双剑,横护在徐默和萧济南身前,几乎是她拔剑的同时,前面巷道里飞出条幽长的影子,直直往这边掠来。
“紫青双影!”
岳琳琅双臂摆直,五指张开,手中的紫青双剑生出耀眼光芒,向幽影飞去。
紫青蝴蝶双剑的速度已经快到肉眼难辨清的程度,那条黑影的速度却更快,眨眼就避开双剑。
再定目去看,幽影早就飘到三人身前,他两双手交扣,五指相和,手上动作配合嘴角咒语,运出墨蓝色玄光点向三人。
“快离开!”
岳琳琅双掌一推,将萧济南和徐默推开,自己被玄光点中,徐默清楚的看见,岳琳琅的影子被那道玄光牵出,慢慢离开身体,往巷子深处移步。
“喂,回来,回来啊。”
徐默大喊,冲上前怒目而视道“把岳姑娘的影子还回来。”
黑暗中的幽影宛若来自地狱的鬼魂,声音阴厉道“放心,不用着急,马上,你的影子也会跟着走的。”
没多少勇气敢叫嚣的徐默,见岳琳琅影子遭玄光掳走,心中男儿本色英雄气概彻底爆发,说话不仅硬气,腿都不带抖的。
“萧大
人,带岳……带师妹先走,我来对付他。”
“不,仙长,我去州衙叫人,来抓这凶手!”
“叫什么人,快走。”
“谁都走不掉,都得死!”
幽影猝然出手掐住徐默咽喉,换种手法掠夺徐默影子,只见他另外的手盖在徐默头顶往外吸摄,徐默的影子竟从地面直立起来,往他的掌心流窜。
“不好!”
“十……十三,十三!”
徐默还未来得及按照迟靖远所说去修习如何驾御使用手腕的剑十三,没办法只能不停呼唤它的名字。
“十三,十三!”
幽影丝毫不以为意,他只以为徐默是吓傻乱嘀咕瞎嚷嚷,而正是他用近身夺影即将掠夺徐默影子要成功之际,徐默手腕墨黑色印迹又一次大放神威。
无柄无鞘只有六寸剑锋的十三破风犹如鸣笛,似电而出。
“啊!”
幽影反应不算慢,纵身急退。
此时岳琳琅的蝴蝶紫青双剑,似乎受到剑十三的招引,黯然失色的剑身重新焕发光彩,盘转而起,在幽影身边周旋。
“今夜暂且放过你们!”
幽影能够明显感觉到剑十三不论威力还是速度,都远在蝴蝶紫青双剑之上,嘴角念动起咒决,化作烟絮,消失不见。
“别跑。”
徐默冲过去,带起的风吹散原地的灰尘,扑了个空。
月光正好如霜般洒下,地面上,几点血迹显得格外醒目,看来剑十三未能留住他,但也将他伤的不轻。
“看来你终归还是坐不住!”
打算回州衙找帮手的萧济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心翼翼走过来道“仙…仙长,岳姑娘她没事吧。”
“影子没了,看来要和牛应平他们一样,得永远睡着。”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找到凶手,夺回影子呗。”徐默长长呼口气,道“看来我猜的并不错,你们州衙管理户籍的张贵,和凶手有勾结,我们查张贵时,张贵被杀,如今,又对我们下手,看来凶手对于我们的举动,倒是清楚的很。”
萧济南眼神一亮,道“他之所以夺走岳姑娘的影子,就是因为他知道岳姑娘熟悉偷影术,怕岳姑娘会对他不利。”
“不错!”徐默心中暗自感叹,这位州长大人总算作了回诸葛亮。
“可是他明明能神出鬼没的掠夺影子,为何还要……”
唉,聪明不过三秒钟,又重归愚蠢不是?
徐默道“岳…师妹不是说过吗,要隔空夺影,前提得知道这些个人的生辰八字,他手里只有长青州州民的信息,没有我和师妹的生辰八字,所以,当然要面对面夺影。”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唉!”徐默叹口气,背起岳琳琅道“走,先回去,我们慢慢理理思路,凶手很快就要浮出水面!”
让徐默头疼的是,这次剑十三没有回到他手腕,而是和紫青蝴蝶双剑相并而飞,跟在他们身边,徐默越看越觉得这剑和剑之间也是会搞暧昧的。
第十三章 水落石出?
昨夜萧济南曾派专人说过,不回家,今夜未曾派人去家中传话,刘璎珞便猜想萧济南会回家,于是在堂中等候,见萧济南回来,心中欣喜。
“济南,回来了!”
“仙长,来,里面请!”
徐默又觉得头疼,他刚开始的确很享受他们称自己作仙长的那种快感,如今,却是打心眼里排斥。
挑挑眉,徐默一笑回应,并未走入中堂,而是先回屋子。
“哎,仙长莫非生我气!”等徐默走远,刘璎珞嘴边哝哝。
萧济南笑道“仙长哪里会生你的气,只是我们回来的路上,遇到那夺影的凶手,他夺走岳姑娘的影子,如今岳姑娘已经昏迷不醒。”
“啊!”刘璎珞始料未及,一声讶叫。
“唉,快去准备晚饭吧!”
今夜吃饭时,徐默并没有来厅堂,他的饭是萍儿给送过去的,吃完饭,徐默在屋子里徘徊,看到昏睡的岳琳琅,不停的叹气,就算如今基本上已经能确定几个嫌疑人,徐默也还是很担心她。
“我还是多练习练习剑术,否则再有危险咋办!”
徐默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行走江湖,必须得有一技之长,他原想练习剑术,可恨的是十三自从和紫青蝴蝶剑见面后,就在天空中比锋双飞,如今根本不知飞往何处,他就只能够回忆着练习些仙法,至于那七七四十九张白纸上的内容,以后再练也不晚。
盘膝静坐,迟靖远留下的仙法在脑海里犹如书籍般一页又一页的整理排合起来,意识首先感知到的,是五行用决,修炼到炉火纯青时,可将天地五行任意掌握驱使。
“既然是金木水火土,那就先从金开始修炼,况且,如果修炼好用金诀,说不定对御剑也有帮助。”
徐默盘膝而坐,吐纳清气,渐渐的,身体变得很轻,仿佛微微踊身,就能飘飞上天,还有,身子变得透彻,紧闭双眼,他能够看到自己的身体骨架和依附于骨架的穴位筋脉,修行求仙,所谓的境界说法,其实主要就是通过骨身筋脉的颜色状态来衡量,据说修行至顶峰,骨架穴位与筋脉三者浑然一体,皆呈透明,如白冰,似水晶。
另外,在他的小腹上半寸位置,有四条金色符篆整齐排列。
“什么东西?”
“还是等以后问岳姑娘吧。”
就这样徐默静坐整夜,直至天明,推开门,当屋外清风袭来,顿觉神清气爽,精力抖擞,伸懒腰都伸的与众不同。
恰巧此时,萍儿叫徐默去吃早点,吃完后,他认真的和萧济南整理最近的案情,徐默用筷子轻敲碗边,并不着急的道“其实现在很清楚,昨夜凶手之所以袭击师妹并夺走她影子,无非就是害怕师妹对他造成威胁,而昨天与师妹谈话时,在场的除去你我,只有秦汉升,鱼万全与何生三人,萧大人认为,他们谁是凶手。”
“他们……他们三人,我觉得都不像啊。”
徐默叹气道“我们现在谈论的主题为是不是,而非像不像。”
萧济南挠头思索道“秦汉升在州衙办事向来勤恳,绝不可能是他,至于鱼卫队长,也……”
“那何生呢?”
“何生更不可能,他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医生。”
“大人,大人。”
两人正交谈时,苏如海奔跑而来,慌张道“大人,州衙传来消息,说是张贵家发生大火,此刻一片火海。”
“啊,看来凶手又动手了,不过他已经杀掉张贵,此刻为何又放火烧家?”
徐默打个响指道“恐怕是担心我们在张家找出些他与张贵相互串通的线索证据,所以先下手为强,放把大火,萧大人,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好,仙长请。”
司平卫的人马已经将张家围护起来,别看张贵只是在州衙掌管文书的小吏,其府邸规模完全能够与云海郡郡官花伯安相提并论,府邸越大,火就烧的越大,徐默和萧济南到时,所见除去焦瓦灼砖,还是焦瓦灼砖。
“你们再去搜寻,看有没有活着的人!”
“是!”
萧济南吩咐司平卫前去搜查,他和徐默则静待消息,其实徐默心里清楚,就算搜查,可能也只是找到几具焦灼的尸体而已,火海之中,基本不可能留下什么。
“唉,张贵的府邸大,搜起来不容易啊,看来长青州的治理水平不错,一个小小的州衙书吏,都能配居如此阔绰的院子。”
萧济南自然听得出徐默话语中淡淡的嘲讽意味,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干脆闭口不言,假装未解其中深意。
其实萧济南是位能干的好官,只是近半年来因为家中的事,难免无力于政务罢了。
“当!”
“叮当!”
“抓住他,站住。”
突然,有打斗声从后面烧的一片狼藉的院子里传飘而至,徐默同萧济南奔跑过去,看见司平卫的侍卫正在和一名黑衣人搏斗,黑衣人武功虽然在众侍卫之上,但是侍卫们人多,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很快黑衣人败下阵来,被侍卫擒住。
“住手,再敢动砍掉你脑袋!”
刀架脖子上,终于将黑衣人制服。
接下来就是萧济南的时间,他双手负背走至近前道“我来问你,你是谁,为何在张家,放火的是不是你,近日掠夺州民影子的是不是你?”
黑衣人垂首不语。
“你个贼人,管你说不说,今日落入本官手中,不说也得说。”
吓唬间萧济南出手撤去黑衣人蒙头布与面巾,也就是在那一刻,萧济南愕然动容,呼吸变得紧促起来,手中黑布因惊讶而落地,不可置信的道“你……为何会是你,我真是没想到啊。”
周围司平卫的人同样震惊,那本来握刀制服黑衣人后看起来神采奕奕的侍卫手中长刀下意识缩回。
“鱼头儿?”
“怎么可能是鱼头?”
不错,黑衣人正是司平卫卫队长鱼万全。
而昨天早上岳琳琅在公堂叙说偷影术时,他也确实是在的,以他的身份,的确可以随时掌握案情查探的走向。
萧济南不知所语,前任司平卫卫队长卸任,面临许多接任人选时,他力排众议,提拔其任职,如今鱼万全做出如此震惊州城且诡异的案
件,他始料未及,甚至说做梦都没有想到。
“大人,既然事已至此,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不错,偷走牛应平等人影子的就是我,你抓我吧!”鱼万全垂首,颇有几分无颜以对。
“我没想到,我当真没有想到,凶手居然会是你!”萧济南声音颤颤抖抖。
正此时,徐默突然道“凶手当然不是他。”
“不,凶手就是我。”鱼万全大喊。
徐默再次否定道“我说过,凶手不是你。”
“不,就是我!”
旁边的人包括萧济南都看的目瞪口呆,查案的人鼓劲说亲眼所见的人不是凶手,落网的人又在这种情况下极度强调自己是凶手,两人像极了辩论,类似的事件,他们以前从未见过。
徐默摇头,叹口气道“好,鱼卫队长,既然你说你是凶手,好,我就站在你面前,来,你动手,夺走我的影子。”
“你……”鱼万全脸色浮现出苍白之色,一闪而逝道“我既然已经被你们查出来,又何必再用那邪术。”
“我看,你是不会吧?”徐默笑笑,捡起地上遗落的一把刀,递给鱼万全,并未说什么,简单的用眼神示意,鱼万全虽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啥药,还是伸手接住,接时用的,是左手。
他接过刀后,徐默便不再废话,立时道“萧大人,快派人封锁全城,严格排查出入行人,抓捕何生,另外,牛应平妻子牛氏,也要逮捕。”
“啊!”萧济南愣住。
“快去啊!”徐默不得不放声呵斥。
“哦,快,快,你们还愣着干嘛,赶快按照仙长说的做。”
“是!”
众侍卫领命而去。
“站住,回来,都给我回来,来抓我,我才起凶手,我才是凶手,与何大夫没关系。”鱼万全大喊着冲上来撕扯住徐默衣领喝道“我是凶手,我是凶手。”
“住嘴,我早就说过,你不是!”
“鱼卫队长,请你冷静。”果然还是作为上级的萧济南说话有用,一声就将纷闹的鱼万全喝住。
“唉。”徐默叹口气道“鱼卫队长,你是凶手,为何刚刚拘捕时,不用夺影术,如果你用夺影术,逃掉的几率岂非要更大,还有,试问哪里有凶手放完火还不走,留在现场等着被抓的道理,最关键的一点,刚刚你与你手底下的侍卫交手时,我发现你是左撇子,而张贵的伤口,分明是用右手刺出来的致命伤。”
“嗖!”
“砰!”
紧接着徐默话音落时,城东门口那边一缕烟火从地面喷射而上,在空中绽开,即使光天化日,那抹烟火看来还是分外亮丽。
“司平卫请求增援的信号!”
萧济南和鱼万全异口同声道。
“走,我们赶快过去,何生身怀异术,司平卫的侍卫,怕不是他对手。”跑出去两步,徐默回头盯住鱼万全,意味深长道“不管如何,那里与何生拼命的,都是你司平卫的兄弟。”
说完,徐默不再多费口舌,拉开箭步往烟火升起的方向而去,岳琳琅的影子,还在何生手中,他得夺回来。
第十四章 逃之夭夭
城东,安乐街。
所有司平卫的人马都调动于此,将街道中央那辆漆红色的马车和驾驶马车的何生层层围住,马车周围,有三五名侍卫已经倒下,没有影子,看样子已经遭何生毒手。
“都给我闪开。”
“挡我者死。”
何生做出与昨夜偷袭徐默以及夺走岳琳琅影子的那人同样的手法,双手交扣,十指相和,念动咒语,指间玄光瞬时弥漫开来,凡受到玄光笼罩的侍卫,影子全被夺走,翻倒在地。
“挡我者死。”
何生跃上马车,一掌重重拍在马股,红鬃烈马嘶吼着疯狂冲向城门口,司平卫的侍卫们经过其偷影邪术的碾压,早就腿软胆怯,还哪里有余力再去阻拦,烈马拉着马车,风驰电掣,穿门而出,离开州城。
“哎呦呦,哎呦呦!”
半数的侍卫躺在地上哀嚎,剩余半数则悄无声息,犹如亡人。
“不好。”
距离安乐街还有些路程的徐默,看见这边的混乱惨象,再看看城门外那长长的,马车走时杨起的灰尘,停住脚步,不再急赶。
随后而至的萧济南气喘吁吁道“怎么停下。”
“人都跑出去老远,还有什么好追的。”
“跑……跑了!”萧济南凝望城门外大道上马车碾起的尘土,怔怔出神。
“咻……”
头顶有类似于飞丸破风的声音划过,徐默举头,见那把剑十三和蝴蝶紫青双剑并锋而行,飞出城墙,往马车离开的方向而去,意外的惊喜,徐默笑笑,这剑十三自从见到蝴蝶紫青双剑,就成天的乱逛,徐默甚至差点以为这两货要“私奔”,现在看来,终于能发挥些作用。
摸摸鼻子,徐默道“唉,追也追不上,萧大人,我们还是先回县衙,从长计议吧。”
说是从长计议,其实是回去坐下来静待三剑的消息。
回到州衙,萧济南厉面肃目,盯住鱼万全拍案怒道“鱼卫队长,现在你该说说,为何要串通何生,在张贵家放火,以此来引开我们注意,给那何生争取逃跑的时间。”
“大人,我……我并未串通,只是那何生他用家母的性命来威胁我,让我到张贵家放火,并且承认我就是凶手,否则他就用偷影术,夺走我母亲的影子,所以,我……”
“唉。”
徐默叹气道“看来何生早就给他想好了退路,他杀张贵时,没有夺影,而是用司平卫的刀将其一刀致命,恐怕就是为的东窗事发时,能够顺理成章的让我们认定凶手是鱼卫队长。”
稍作停顿,徐默问道“对了萧大人,去牛家的人可否将牛氏抓捕归案。”
“没有,派的人到时,牛家空无一人,哎,仙长,我其实不明白,为何要抓捕牛氏。”
徐默
答道“因为他与何生有某种关系,我不能确定牛应平的死与牛氏是否有关,但我能断定,他们两人之间,绝对有秘密。”
“哦?”
徐默道“萧大人,你还记得我在牛家时问过牛氏,他与何太夫是否认识。”
“不错,的确问过。”
“她当时是如何回答?”
“他说并不认识,他和何太夫是初次见面。”
“不错!”徐默点头道“他明明说不认识何生,又为何会知道何生有不喝茶的习惯,事实就是,她在撒谎,而他为何要撒谎,就是她与何生之间的秘密。”
“莫非……这几起案件,牛氏也有参与。”
“这个还真不好说,如果我没猜错,我想那马车里坐着的,应该就是牛氏,否则他独自逃命要容易的多,实在没有必要再驾辆马车。”
“来,萧大人,我们坐下来静静的等消息。”
“会有消息?”萧济南半信半疑。
徐默点头,笑道“当然会有消息。”
然而,让徐默没有想到的是,直到下午,三把剑还没有回来,徐默尴尬的笑笑道“看来消息应该会来的迟些,我们还是先各回各家吧,嘿嘿。”
在回萧府的路上,以及回到萧府后,徐默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不要再称他作仙长,尽管刚刚改口有些困难,但最终还是都称他作徐公子,无人再称仙长。
夜晚,徐默在屋中打禅静坐,努力的想要将脑海里的仙法都学会,最近,他发现,只要他能够心无旁骛的静心入定,他就能够看到许多本属于迟靖远记忆的画面,迟靖远的记忆,正在与他的相磨合。
如果双方记忆能够完美无瑕的磨合重叠,那么徐默练起仙法应该会容易的多,毕竟岳琳琅的影子还在何生手上,他必须要追回来,不学仙法道术,就算找到何生的行踪,也无济于事。
他打算先好好修行御金诀,另外,磨合自己与迟靖远的记忆,这是目前两件要做的事。
第二日,徐默搬来躺椅,在院子当中闲躺下,悠然自得的哼唱歌谣。
“你唱的很好,就是我听不懂!”
萧婉儿慢慢的走过来,身边跟着丫鬟萍儿。
徐默抬头用手遮住刺眼的阳光,道“萧小姐,好久不见。”
“好久?昨晚吃饭时刚见过好吧。”
相比起初见徐默时,萧婉儿放开许多,不再拘谨,也不再脸红,萍儿搬来凳子,她坐在徐默对面,不停的笑。
徐默故作惊讶道“还坐下,看来萧小姐是要和我一起晒太阳,又或者,要好好谈谈心。”
萧婉儿莞尔一笑道“太阳呢,任何地方都能晒,只是有些话,只有现在能说。”
“那,萧小姐是要说些什么呢?”
“说说你我之间的婚礼。”萧婉儿下意识的挺了挺身子,本意是要坐直以显示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都很重要,却没想到她胸部如二月春风细细裁的风情,在那挺身之间由于衣裳的无法遮挡而完全显露出来。
徐默很不客气的瞟了一眼,也就一眼而已。
萧婉儿从容的脸又羞红,赧颜道“你……你听着,关于你我之间的婚礼,你是怎么想的,我父亲的意思是,遵从你的选择,如果你要承认,我们便选定良辰吉日,大办婚礼,如果你要是不承认……”
她说到这里,突然就止住,很明显萧婉儿的内心是希望能够与徐默喜结良缘的,但是徐默清楚的很,如果作萧家的女婿,岳琳琅那个小家伙非得拆掉他不可,再者,他和萧婉儿相互之间根本没什么了解,不适合草率结婚,对待爱情,徐默向来慎重。
于是他摇摇头道“萧小姐,我觉得我们两个之间还不太了解,不太适合,我也相信萧小姐你以后会遇到适合的人。”
萧婉儿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避开徐默的目光,微微侧首回转脸色道“好吧,既然徐公子无意成婚,我也不强求。”
萧婉儿起身,叫上萍儿欲回,转过头时发现父亲萧济南正在不远处亭子里往这边凝视,她怒蹙黛眉,跺脚离开。
待萧婉儿走远,其父萧济南又来,坐在徐默对面,说是有要事要与徐默商量。
徐默懒洋洋的靠着躺椅,舒畅道“萧大人不用担心,十三与师妹的佩剑已经追觅而去,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有仙…有徐公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我还有件事,要请仙长帮忙,是关于小女的。”萧济南认真道。
“莫非!不会!真的!要让我娶她吧。”
“没有没有。”萧济南连忙否定道“那女鬼之前,借小女之名接连克死六任丈夫,如今外界对于小女的印象,可是不好的很啊,我知道他们表面上不说,只是因为那是我的女儿,可心里谁都有计较。”
徐默有种不祥的预感,摸摸眉道“那你的意思是?”
萧济南见徐默进入正题,抱拳道“其实也就是让仙长当着众州民的面解释解释,把事说清楚。”
“我解释就有用,要是解释就有用,你让你府上家丁去散布这女鬼的说法不就行了,再者,他们可能不但不会相信我,还会以为我是你重金收买来的,人心不易测啊。”
“那……那怎么办,小女的名声,总不能……”
徐默打断他道“如果要让州民相信,最好是亲眼所见。”
见字说毕,徐默收敛声气,在萧济南耳边絮絮低语,也不知说些什么诡计,听的堂堂州长萧济南直拍手叫“妙啊,妙啊。”
因为要构思后续情节安排故事走向,今天就一更了,还请谅解!
第十五章 仙师下凡
清晨,阳光明媚,微风不燥,萧济南发出请帖,请州民来参加女儿的十八岁生辰,而关于萧婉儿又娶一夫的事,除去萧府家丁丫鬟等人以及花伯安,没有别人知道,毕竟当时本来就没有大张旗鼓的办婚礼。
就算有个别州民见过徐默,在他们印象里,徐默也只是萧济南特尊敬的仙长,而非女婿。
收到请帖的州民们其实心底里都不愿意来,但是萧济南平日里体恤民情乃不争的事实,就算萧婉儿有克夫之兆,萧济南的面子不能不给,于是第二天下午,收到请帖的州民如期而至。
萧济南在府院中央招待来客,直到黄昏时,州民们都打算要走,结果被府上家丁拦住,说是晚上请了天乐坊来唱霸王别姬,众人就留下没走。
戏还未开始唱时,萧济南先带萧婉儿出来给宾客敬酒。
萧婉儿刚刚举起酒杯,萧府大门外突然哐当一声。
大门打开,从外面走进位身披黄色道袍的道士,他头戴纹画有八卦印迹的四方平定巾,身背桃木剑慢慢走向众人。
“你是谁?”
萧济南指住迎面而来的道士呵斥。
那道人停住脚步,暗自低声道“好,装的还挺像。”
原来道人就是徐默假扮的,他身上的道袍,背上的桃木剑,斜挂的道袋以及道袋里的东西,都是那位之前来萧府的道人的遗物,此刻穿在身上,倒也不大不小刚合身,为的,则是陪萧济南,在众州民面前演出戏。
当然,粘在颔下的胡须,是私有财产,要是不改变改变面容,他怕州民里有见过他的人,那样,回露馅的。
徐默按照事先约定,不回答他,衣袖朝后面一挥,大喊“闭!”
躲在外面的萧府家丁听到徐默喊出的信号,拉动栓在门上的绳索,萧府大门哐当的合闭。
大门关闭之际,徐默在州民眼中,瞬间成为身怀异术,能呼风唤雨的高人仙士。
“啊!”萧济南自然配合,作出惊恐的样子道“你…你究竟是谁,来我萧府有何贵干?”
徐默将声音压的沉厚道“我乃青城山五尘道长,今日路过你府上,见妖气冲天,便进来看看,果然,有妖。”
“你胡说,造谣惑众,来人,给我轰出去。”
“唉,萧施主,我劝你听贫道一言,府上确实有妖气。”
“哼,住嘴,来人,给我拿下。”
“是!”
萧府众家丁护院全都鱼贯而出,蜂拥而上,挥拳擦掌的欲击倒徐默,徐默则站着不动,静静的闭目等候,待他们冲到眼前,挥出衣袖,近五十多名的家丁依照事先说好的计划,跌身翻倒,作出被徐默挥袖了结的假象。
那边州民看在眼里,全都瞠目结舌。
就单单挥袖摔倒的动作,萧府的家丁们就来来回回排练过无数次,看起来比真实的还要真实。
州民心里都知道萧婉儿克夫,所以在徐默刚进来说萧府有妖气时,他们就觉得可信,如今徐默一袖挥倒五十多人,他们更加深信不疑,不敢亵渎。
徐默从左到右从右到左扫视几圈,见州民俱自目瞪口呆,知道时机已至,从斜挎在身的道袋里拿出铜铃道“萧州长,在你身边的早已不是你女儿,他是山间鬼魂。”
“啊,山间鬼魂?”
“鬼魂?”
“鬼魂!”
州民们急忙后退,萧济南同样下意识往后挪几步。
萧婉儿为挽回自己的名声,也不得不在徐默的安排下参与到里面,没有她,这出戏是演不出效果的。
萧婉儿怒道“你胡说,山间鬼魂,我看你才是山间鬼魂。”
徐默扶须,道“大胆鬼怪,还敢狡辩。”
“叮铃铃,叮铃铃!”
徐默摇动起手里的铜铃,阵阵清脆的声音传出,萧婉儿很有演戏天赋的抱头惨叫,显得痛苦而又无助。
“妖孽,还不现形。”
徐默找到了感觉,多多少少有些儿时立志要当剑侠的痛快,手中铜铃摇的更加卖力。
“当啷。”
谁曾想那铜铃本就年代已久,又缘于老道士死后,放在柴房没有打理清洁,脆弱的很,摇着摇着铃杆断掉,铃身掉落在地,当啷啷的滚出去老远,滚停在一个州民脚底。
“靠,正牌货比赝品还槽,早知道我去街上买个新的。”
铜铃断掉其实没多大问题,尴尬的是,那边抱头惨叫本意是要装出在铜铃仙术镇压下即将现出原型的萧婉儿,还没有意识到铜铃断坏,仍然抱头大喊。
徐默害怕露馅,不敢大声提醒,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
“这位仙师真厉害,铃铛都坏了,居然还能镇压那妖怪!”
“哎,莫非那萧小姐真是妖怪。”
“众人闪开。”
大吼着徐默拔出桃木剑,学着道人们咬指点血的动作,咬咬手指,往剑上点摸,于原地踏出很不正宗的罡步,趁所有人不注意时,掏出早就放在道袋里的鳞粉,涂抹在桃木剑上,木剑立时烨烨生辉。
“降魔剑,来!”
徐默执烨烨银光的桃木剑,戳向萧婉儿,就在两人距离不足五步时,萧婉儿机灵的躲开,徐默木剑刺在后面戏台,咔嚓折断。
“尴尬,尴尬!”
“喂,你躲开干嘛,我又不会真的戳你。”
徐默压低嗓音抱怨。
“哼,谁要你演的那么像,误伤了我咋办!”
“别说了,小心露馅。”
徐默尴而不乱,立住步子,道“好妖怪,看来我得用五雷法。”
他在那里装出做法的样子,大喊一声“五雷诛妖”身后的天空中奇迹般的冒出火光,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众州民看在眼里神奇的不行,又如何知道那是后院家丁扔上天的爆竹烟火。
“啊。”
萧婉儿大喊一声,惶而逃之。
徐默在后紧跟。
“女儿,我的女儿。”
两人跑出去不久,萧济南亦紧追快赶,众州民自然也都出于好奇心想要过去看看。
而早早跑到后院的徐默和萧婉儿,则开始最后的计划,将藏在后院的狐狸皮拿出,倒上些狗血,平整的铺开,准备停当,萧婉儿静静躺在旁边,徐默手拈胡乱图画的黄纸灵符,做好完美的收官动作,待众州民跑来,他念动天灵灵,地灵灵,一跃而起将灵符贴在狐狸皮上。
“妖孽,看你还往哪里跑。”
“啊!”身后州民竟然异口同声大叫,
倒吸口冷气。
萧济南假装害怕小心翼翼的上前道“仙……仙师,小女他没事吧!”
徐默双手负背,昂首挺胸道“无妨,快将你女儿送回屋子吧,我掐指一算,你女儿是否曾克死过六任丈夫。”
“是啊,是啊仙长。”
徐默指向地上那张狐皮道“克夫之事全是那狐妖所为,如今狐妖已经被我降服,再不会有克夫之事发生,你放心吧。”
“啊,哎呀呀,谢谢仙师,谢谢仙师啊。”
萧济南为演的逼真些,直接跪倒磕头,反正在他眼里,徐默本来就是仙师,磕几个头不冤枉,只是萧济南有件事不明白,徐默为何要提前安排,比如说让人躲在暗处开门,用爆竹来伪装成五雷轰响,他问徐默时,徐默只是一本正经的说未现真妖孽,不得动用真法术。
其实他又哪里知道,目前的徐默即使掌握有不少仙法的秘诀,能使出来的,没有半个。
徐默抚摸抚摸假胡须道“无妨,除妖本就是我的职业所在。”
说完徐默转身,弹出一粒火石,丟向那张狐皮。
又尴尬的很,没弹准。
好在衣袖里有两颗,徐默掩在袖中的手,拈住第二颗火石,走近些,走出绝对命中的距离,道“此狐妖连伤六条人命,饶不得。”
说完他弹出火石,火石落在狐皮上,咣一声着起大火,那狐皮提前用火油浸泡过,徐默又在袖中将两颗火石相互摩擦的很热,丢下去,自然起火,这一幕无疑是最令州民们感到神乎其神的。
等大火烧完,为增强些神秘气氛,徐默道“此地禁止人们往来三日,三日后方可在此活动。”
“多谢,多谢仙长啊。”
“无妨,除魔卫道,乃是本分。”
分字出口,徐默已经开始整理衣衫,接着双手负背,往前院走去,众人跟在身后,不敢高声乱语,都很安静,来到庭院里,众州民回到各自座位上坐下,本来是要看霸王别姬的他们,注意力全在徐默身上。
徐默当然有所察觉,回想从刚进门到现在,尤其那一指焚狐皮的把戏,实在贼爽,走至门前,他不由的想再体验体验这种快感,转身道“诸位日后当多多行善,吾去也。”
“开门。”
高喝开门,还沉浸在仙人快感中的徐默抬下巴,挺眼眉,没怎么注意门究竟开没开,哐当一声撞门上。
“啊!”
他大喊一声,随即意识到后面有无数眼睛盯着自己,便暗中伸出左脚将门踹开, 他不踹其实反倒无妨,一踹刚好出事,门虚掩着,左脚猛出,门被踹开的同时,左脚也跟着前倾出去,而右脚还在门槛里面,身子失去平衡,又遭门槛一绊,整个人向外跌倒。
而紧挨着外面门槛的就是萧府九层的台阶,像州长这样的大户,台阶不会低,徐默从门槛跌出来,由于太过突然,一时没能停止,直接从九层台阶滚落。
而对于里面的人来说,站在他们的视角往外看,徐默仿佛在瞬间消失一样。
“不愧是仙人啊,来无影,去无踪。”
“仙人,果真仙人也。”
就连同伙萧济南也不禁感叹“仙师你还说没有真妖孽,不用真术法,这不就转眼消失,好神通啊。”
说完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