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得有个冢
东海海边,横陈数名紫衣云中卫,还有具尸体,身缠铁链背系双锤。
东海海边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又因为当时的打斗场面太过激烈,渔民们谁都不愿意处置他们的尸体,如今若要去海里打渔,就很远的绕开,打心眼里生怯,三十多名紫衣人和背系双锤者的尸体,经过风吹日晒,渐渐生出馊味。
这日,一率领百名蓝衣人的剑客来到海边,渔民们见情况不对,纷纷收网落帆回家。
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剑客来到身背双锤的尸体旁,摇头叹息道“段听风啊段听风,我们曾今打过赌看谁先死,最终你段听风还是死在了我花秋雨前面。”
不错,蹲在段听风尸体旁边的人正是云中卫地品阶级统领花秋雨,在云中卫里,类似于花秋雨段听风这种各品阶的分统领,在加入时会留下块与生气相连通的命牌,人死后命牌就会破裂,正因为如此,段听风死的那天,他留在云中卫总部的命牌破裂,王衍才派花秋雨来查探,段听风虽然是带着人品阶级云中卫单独追寻徐默,但按照云中卫的习惯,会在沿途留下记号,所以要找到他并不难。
但花秋雨通过段听风的命牌破裂知道他已经死去,又通过沿途留下的记号找到东海海边,却不知他为何会来到东海,是为了追查谁。
花秋雨用手指有节奏的弹敲着系在段听风尸体上的双锤道“我想知道你是为追踪谁而来到东海,这也是王大人的意思,所以不得不用搜魂术探查你的记忆,还请莫怪。”
说话间他左手手掌平放在段听风额头,发动搜魂术,好在人死还未过七日,记忆未消,功法发动段听风在海边经历的种种都出现在花秋雨脑海,他就像是亲眼目睹般清晰,探知完不禁笑了,王大人如今正在四处追查徐默的行踪,今日他从段听风记忆里探知到,无疑是大功一件。
相较于段听风,花秋雨可不会贸然的进行追踪,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把消息传送到王衍手中,于是他立即写下书信,说明所有,差人送回云中卫总部。
立身于海边,遥望茫茫海面,他想不通为何徐默要来东海,当时根据王衍所说,他明明是被海鲨帮的人带走的,莫非海鲨帮的巢穴就在东海某处海域?心怀种种疑惑,花秋雨打算先在海边住下,等消息送到王衍手里,看他会有何指示,他刚转身,就看到西边有名青衫者踏剑而来。
青衫飞近,是岳璞,他本想直接入东海海域,但见到海边有许多的紫衣尸体和成群结队的蓝
衣人,不经意收剑落足,注眸观看,宋道元曾将王衍是云中卫总统领以及徐默曾在沙漠客栈里遭紫衣卫挟持的事告知给岳璞,如今看到三十多名紫衣人尸体横陈,又联想到徐默打听得琳琅消息就立刻到东海来寻找,不禁生出些不好的猜想。
而眼见头戴斗笠的花秋雨和现场的百名蓝衣人,岳璞差不多已经猜出他们的身份。
在云中卫里,紫衣为人品。
蓝衣为地品。
那么持剑者应该就是地品阶级统领花秋雨。
花秋雨同时亦在注视岳璞,此人踏剑而来,看路线似乎是要往东海而去,又被段听风等人的尸体吸引停留下来,行迹着实有些可疑,他上前两步道“敢问阁下是何人,来东海有何贵干。”
岳璞拱手道“在下到东海来看望老友。”
“哦!”
花秋雨故作惊讶道“东海茫茫海面能有什么人,莫非阁下的朋友是传说当中居住在海上的仙人。”
岳璞也不低调“正是!”
花秋雨无意用拇指扣紧剑柄道“真是仙人,说实话我还没有见过仙人,只是不知你御剑飞的好好的,为何要突然停下来呢。”
岳璞听出他话语中的不善意味道“见海边有尸身,觉得奇怪,便下来看看。”
“原来如此。”
“若无其他事,在下告辞!”岳璞拱手罢,转身御剑将走。
就在他转身之际,花秋雨突然看见他腰间佩戴的另外一把剑,眉头蹙起,剑身三寸长,表面有灰色鳞片覆盖,明显是传说中的鱼长剑,花秋雨爱剑成痴,广识天下名剑,自认不会看错,喝道“站住,你可是岳璞?”
岳璞停住步伐道“正是。”
“咻!”
花秋雨的剑突然出手,几点剑花挽出,步步紧逼向岳璞,他的剑术本已很快,没想到岳璞的身速更快,完全看不清他脚下如何运转,就轻松避开,岳璞之前不打算动手,只想安安静静的前往蓬莱,可现在花秋雨出鞘的宝剑,已然激起他心底的杀意,其实刚见到花秋雨和现场百名地品云中卫,他就在犹豫着要不要将他们干掉,毕竟徐默和云中卫之间存在抵牾,他们出现在东海很有可能就是冲徐默来的,自己到蓬莱去,又难保他们不会在后跟踪。
岳璞不打算出腰间鱼长剑,并出中食二指以指代剑道“地品阶级云中卫统领花秋雨,既然
你要动手,我奉陪。”
“看来你早已猜出我的身份,倒也有趣。”
花秋雨手中的剑骤然开锋,同时刺出十三个点,从不同角度攻向岳璞。
花秋雨的剑快到极致,岳璞的反应却越发的慢,以慢打快,只见他青衫长袖挥卷,就紧紧裹捆住花秋雨的剑,一甩一扭,当啷断成四截。
那边百名身着蓝衣的地品阶级云中卫见统领受到挫败,处于下风,急速冲上前来,袖箭哗哗射出,岳璞听风知况,身体内气机流转往四周扩散,数千支箭转眼停滞在空中,进而化为齑粉,紧接着他快指点在花秋雨咽喉,迫使其无法动弹,道“听说花统领痴迷剑道,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他目光缓缓移动到百名蓝衣云中卫身上,腰间的鱼长剑剑鸣声起,道“既然花统领痴迷剑道,今日我便让你看看所谓巅峰的剑道。”
他右手以指点花秋雨咽喉,左手轻拔出鱼长剑,剑出鞘的刹那,十余丈长的剑气形成肉眼可见的青芒,冲天而起,花秋雨感受到强大的杀机,立时朝百名蓝衣云中卫示警,可惜他话音还未落下,十余丈长的剑光早就如大雪崩崖浩浩荡荡迫压过去,连绵不断的剑气在地面拉扯出蜿蜒曲折的霹雳,百名云中卫无一幸免,全部命丧其中。
花秋雨的手脚不由的颤抖,剑锋三尺短,剑气十丈长,和岳璞相比,他引以为豪的剑道修为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罢了。
岳璞收剑,道“花秋雨,我向来都很爱惜天下剑道后起之秀,以你的剑道天赋,如找个安静之地多练几年肯下功夫,他日定有所成,你若答应我就此脱离云中卫,专研剑道,今日我就留你性命。”
花秋雨双目黯然望着死去的百名云中卫道“脱离云中卫,不可能,我花秋雨今生有两件东西弃不得,云中卫弃不得,手里的剑弃不得,今日能亲眼见到十九年不曾出剑的岳璞重入世后的第一剑,能亲耳听到你岳璞说我他日于剑道定有所成,他娘的值了!”
“轰隆!”
体内传出声巨响,花秋雨引灵力自断筋脉肺腑!
“何必呢!”
岳璞目光停滞在花秋雨断成几截的剑上,摇摇头叹叹气,转身往蓬莱方向而去,走出几步又回头,在即将到来的黄昏下,他以鱼长剑气在海岸劈出深坑,以作花秋雨陵墓,把花秋雨和他的断剑同葬,双手负背伫立良久道“管你云中卫还是云外卫,咋练剑的,死得有个冢。”
第九十二章 悔与不悔
海风吹拂着蓬莱岛的草木植物,时不时落下几片枯黄,入冬气候,在东海区域表现的尽管不如内陆明显,但风吹面如刀割的感觉却要更甚,在岛边站岗的女兵们加厚绒服,依旧动也不动的守卫这片土地。
女兵里有位名叫紫鱼的女将军,负责今天的执勤工作。
正当他打算到旁边哨房里进去喝口水暖暖身子,一位身着青衫的踏剑男子进入她的视线里,她立即拔出佩戴在腰间用鱼骨削磨成的锋利宝剑前去阻拦,其余女兵亦纷纷执手里骨矛围将上去。
紫鱼女将军喝道“站住,来人是谁,报上名来。”
踏剑的青衫者缓缓落下,距离地面两三米时,脚下踩踏的剑化气飘散在空中,他来到地面道“在下烂剑山岳璞,求见贵国青贝女王。”
“岳璞,你是烂剑山的岳璞?”女将军紫鱼怒斥。
“正是!”
“姐妹们,他就是岳璞,杀掉他!”
随着紫鱼发声,四面八方的女兵往这边赶来,自从十七年前岳璞执剑从蓬莱带走岳琳琅,和青贝断绝关系,青贝当时就下令但凡蓬莱女国人士,听到有叫岳璞的人,定要杀无赦,尽管青贝女王当初说的是气话,但凡逢岳璞就要杀的禁令,仍然根深蒂固在每位女兵心里,他们浩浩荡荡鱼贯而来,把岳璞围困在最中央。
见况,岳璞无奈,他不想伤人,就连碰一下她们都不愿意,双手负背而立,朝海神殿方向大吼“鄙人岳璞,烦请蓬莱女国青贝女王出宫一见。”
他的声音以灵力喊出,传遍蓬莱岛的每个角落,正在海神宫里照顾母亲青贝女王的岳琳琅,听到父亲的声音仿佛回荡在耳畔,连忙起身冲出海神宫,往岛边而去,阿鲛在后紧跟,徐默莫名的生出担心,风婧回到烂剑山,肯定已经将自己中毒的事告诉了岳璞,而他却瞒着没有告诉岳琳琅,要是他们父女见面,很可能会有些麻烦,想到这里徐默拉开箭步往外面冲去。
“都住手!”
岳琳琅来到蓬莱岛边,叫所有的女士兵都退下,看着许久未见的父亲,心中泛起十分奇怪的感觉,他分不清那是喜悦还是忧伤,但眼眶里的泪水忍不住要飙出来,她强压着挤出笑容道“爹!”
岳璞同样笑而相答“琳琅!”
“岳叔叔岳叔叔,你终于来了!”徐默快步奔跑过来。
岳璞见到徐默,忙问“我听风婧说你……”
徐默毫不犹豫的打断他的话,道“岳叔叔,我就知道,是风婧告诉你我来蓬莱的对吧,先不说这些,岳叔叔你大老远的赶来,肯定很累,还是先到蓬莱宫休息休息!”说完撇过去个只有岳璞可见的眼神。
岳琳琅挽住父亲胳膊道“
是啊爹,先进去休息休息吧”
岳璞笑着目光转看向阿鲛道“青贝他还好吧。”
阿鲛就像有东西卡在喉咙里似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同时岳琳琅和徐默的表情也变得黯然,岳璞心里立时生出不详的预感切声道“怎么回事?告诉我是不是青贝出事了,究竟怎么回事?快说呀!”
阿鲛微微低头道“岳先生,还是让琳琅跟你说吧?”
岳璞双手拊住岳琳琅的肩膀道“琳琅究竟怎么回事?快告诉我,你母亲是不是出事了。”
岳琳琅咬咬嘴唇,终于从口中飘出苍白无力的一句话“娘亲他被蚌精所伤身中剧毒,已经躺在床上许多天,不过爹你放心,只要圣海青花开放,就可以用它的花蕊来为娘亲解毒,还有三天,三天后圣海青花就会开放,所以爹你不用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
岳璞话还没说完就冲进蓬莱宫,徐默和岳琳琅紧随他而去,阿娇则站在原地怔怔出神,当她听到岳璞的声音时,她原本以为这位烂剑山的所谓的仙人,是单纯的为女儿而来,会像十七年前那样带走琳琅,他的心里根本不会有女王陛下,他是个无情的人,可当阿鲛看到岳璞得知女王身中剧毒后的反应,她知道自己错了,如今的岳璞早已不是当年无情的青衫剑仙,十七年的斗转星移,或许他真的明白过来真正的爱情是什么。
蓬莱宫海神殿里,岳璞坐在青贝女王的床边,紧紧握着她的双手,流下两行眼泪,在这之前岳琳琅从来没有看见过父亲流泪,今天,在他记忆里待人冷漠表情刻板的父亲,哭得痛彻心扉。
岳琳琅悄悄的拉着徐默袖子走出海神殿,他知道父亲有很多话想要对母亲说,他们待在里面并不合适。
岳璞紧握青贝的手,泣道“青贝,你知道吗,其实带琳琅离开蓬莱不久,我就后悔了,当年的我在山上修行,没有自己的想法,总听师父和门派中的长辈说些大道理,年轻气盛又遇事没有主见,才觉得你我之间人族海族有别,可如今想想,滚他妈的人族海族有别,我只知道我喜欢你,足以,贝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一定会救你,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说出来,青贝女王的手指轻轻的抖动了一下,双眼中竟缓缓流淌出清泪,干涩发紫的嘴唇微微的启合,犹如蚊吟,无力却又不间断的重复着“阿璞,阿璞!”
岳璞终于停止啜泣,激动而又欣喜的道“贝儿你放心我会救你的,我不会让你死,你也要撑住,等你醒来,我们俩带着琳琅,我们回桃花岭,回我们相遇的地方,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什么烂剑山从此跟我再无关系!”
海神宫外,岳琳琅用手托着下巴,长长的睫毛下两只如玻璃的澄澈眸子,注视着徐默道
“大师兄,等母亲醒过来,我们就让她和爹给我们主持婚礼,你说好不好。”
“好,当然好!”
“不对,不好!”
徐默恍然若失,嘴角乱嘀咕,压在心里的石头越来越重,重的令他喘不过气,没错,他已经喜欢上了眼前这个名叫岳琳琅的女子,很想和她结婚,但他不希望岳琳琅是因为迟靖远三个字才嫁给他,尽管我徐某人不是什么纯良好少年,那种欺骗感情的事也是决计做不出的。
来回几番思索考虑,徐默觉得反正身中剧毒,没几天可活,倒不如跟岳琳琅说个清楚,千金若买早知道,世上何来后悔药,于宋道元如此,于岳璞亦如此,不同的是他们十几年后还能够回过头对心爱的人说对不起,还能重新来过,徐默呢?三天后毒发身亡,阴阳两隔的还重新来个锤子,回头能看到什么他妈的都不知道,下定决心徐默道“琳琅,明晚能到月珊亭来吗?我有话要对你说。”
岳琳琅小眼睛眨了几下,道“师兄你要说什么?现在就说呗!”
徐默摇头,遥望月色道“明晚吧,今晚先好好休息!”
……
云珊殿里,素螺正舒舒服服的躺在汪人美的怀中,任汪人美的手在她身上为所欲为,陶然道“你轻点。”
汪人美手头的力度却变得更加重,脸庞浮现出几许愤懑道“我早就让你直接杀掉青贝,你偏偏不听,如今倒好,又来个岳璞,碍事的家伙!”
素螺娇声道“哎呀呀,你不要着急嘛,我既然说过会让你坐上蓬莱女国的王位,那就肯定能扶你上位,来个岳璞又如何,圣海青花是蓬莱女国的镇国之宝,只有等到花开之时,我才能动手,总之你放心,现在蓬莱美国的女兵有十分之六七已经暗中被我拉拢,三日后我们就发兵,先抢夺圣海青花,再杀掉岳琳琅等人,到时候蓬莱就是我们的天下!”
汪人美似乎有些意外,道“十分之六七的女兵,你是如何做到的。”
素螺眼波流转道“我答应她们只要我做蓬莱女国的女王,我会允许岛上有男人,并让他们和男人结婚,体验那种男女的乐趣,这些从出生到现在没有碰过男人的女兵,似乎很容易被诱惑!”
“可……可我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岳璞他剑术超群,又……”
他话未说完,安安静静躺在他怀里的素螺突然反扑而起,将他踩在脚下,再也没有平日里的温柔,面目狰狞,目露凶光喝道“不该说的话就少说些,我说怎么做就怎么做,三日后再动手,你要明白你既然成为我的男人,就要服从我,我能让你做蓬莱的王,也能让你做地狱的魂,希望你明白。”
汪人美脸色顿然苍白,屈服的点头道“明白,我明白!”
第九十三章 我是徐默
徐默虽然和岳琳琅约好第二天晚上在珊月亭见面,但他破晓时分就早早来到,决定就在亭子里坐等,同时思考些事,思考心里要说的话该用怎样的方式说出口才最合适,还想告诉岳琳琅他是徐默,不是迟靖远,他想告诉岳琳琅他喜欢她,至于中毒的事不说也罢,杏黄旗最多能护性命三日,等今晚将所有的话都说给她听完,明日就找个借口离开蓬莱岛,安安静静的等待死亡来临。
现在不用想都知道,岳琳琅和岳璞定然在海神殿里照顾昏迷不醒的青贝。
待到晚上的时候,岳琳琅按时来到珊月亭,用纤纤玉手拖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这位大师兄,静待他开口。
从早上到现在,徐默把要说的话酝酿到快要发霉的程度,依旧有些不知从何说起,便笑着道“琳琅,你还记得我们初次相见吗?”
岳琳琅如二月春风的笑容荡漾的满脸都是,道“当然记得,是在长青州,当时你还失忆了,不认识我呢,后来长青州发生居民失影的案件,我的影子也被何生用夺影术掠走,还是大师兄你替我找回来的呢!”
“是啊!”
徐默面露出不常见的伤感之色道“再后来你要我跟你回烂剑山,再后来,呵呵,还哪里来的后来,再后来你在剑来峰被人带走,我急急忙忙的找你,辗转来到蓬莱,你我之间的故事也就这些,很短也很平淡,可偏偏忘不掉。”
岳琳琅刚打算要开口说些什么,徐默做手势止住她道“可我还是想说,以后就不要叫我大师兄了,我……”
“不,为什么啊,为什么不让我叫你大师兄!”岳琳琅激动地站起来,身子扑伏向徐默。
徐默内心很清楚,接下来他要说的话,会令岳琳琅很难接受,可他还是咬住牙道“琳琅,那天夜里你用问魂术唤出你大师兄的魂魄,他说的很清楚,他已经死去,我真的不是你大师兄迟靖远,我叫徐默,虽然我不知道为何会进入你大师兄的身体,但我是我他是他,真的不一样。”
“不会的,不会的,你就是我的大师兄,你骗我!”岳琳琅握住拳头,指甲深深的揳入掌心,用发自掌心的微微疼痛感来麻痹减轻心里正在不断发酵的伤。
徐默心里同样不好受,但想到三天后就要毒发身亡,有些话不说就没机会再说,忍着继续道“琳琅,你和迟靖远是从小在烂剑山一起长大的,你应该很了解他,你看看现在的我,哪里像他,你仔细想想。”
“可……可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关心我,爱护我!”
岳琳琅言语结巴,她的话未尝不能理解为,眼前的大师兄除去依旧像以前那样关心她之外,其他各方面确实变化很大,这点她承认,看着岳琳琅的脸色发生微妙的变化,徐默趁热打铁道“相信我,我真的不是你的大师兄迟靖远,在下徐默,祖籍荆州市渭水县,和迟靖远真的八竿子打不着,之所以关心你,刚开始是因为对迟靖远的承诺,后来长玉真人让我代替迟靖远做烂剑山的大师兄,出于责任,而现在,是因为喜欢。”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岳琳琅不停的摇头,用动作来否决徐默说的所有话,奔跑出珊月亭。
“琳琅!琳琅!”
“莫要再喊,她不会回来的!”
背后熟悉的声音响起,徐默回头,看见岳璞站在他的身后,莫非刚刚说的话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嗨,管他听没听清楚,反正有些话也迟早要和他说!
岳璞走进珊月亭,坐在徐默对面道“你可是答应过你师父要做烂剑山的弟子,今天为何又要说这些话,莫非后悔?”
徐默摇头道“不是后悔,是怕后悔,我身中蚌精的剧毒,最多也就活个三天,倒不如在死之前,把该说清楚的话都说清楚,不然真的会后悔的。”
岳璞感慨到“我本来还在奇怪,为何昨日在岛边见面时,我问你中毒的事,你要打断我,如今我总算明白,你是怕琳琅为难是吧,可你想过没有,你死后琳琅若再问起你的死因该怎么办?”
徐默苦笑道“正因为如此,我才要跟她说清楚我的身份,她只要知道我不是迟靖远,我的事对她来说也就无关紧要了,明天我就会离开蓬莱岛,找个安静的地方等待毒发,还请岳叔叔回到烂剑山,代我向马真人说声对不起,本来还答应她要好好做烂剑山的大弟子,如今怕是要食言啊!”
平日里遇事沉着总能想到办法的岳璞首次感觉到束手无策,用很不自信的语气道“或许世间还有灵丹妙药能解蚌精的毒,或许……”
徐默打断他道“若还有灵丹妙药,青贝女王又怎么会在病床上躺那么久,性命全部托付于圣海青花呢?”
岳璞陷入沉默,再无语。
徐默将剑十三唤出体外,横陈在亭内石桌,又把除杏黄旗外的其他四面宝旗从恒眼里拿出来,道“剑十三本来就是岳叔叔你的,现在还给你理所应当,四面宝旗是道家重宝,也只有交给岳叔叔你保管才能放心,至于杏黄旗,暂时还真不能给,我还得靠它护着我的心脉去找个安安静静的地方好好睡觉呢。”
岳璞长长叹口气,对于剑十三和四面宝旗不置半词,而是道“你知道为何马蕊芯明明知道你不是迟靖远,还要让你留在烂剑山吗?”
说句实在的,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正是徐默想知道的,他摇头道出两个字“不知!”
岳璞的记忆瞬间拉到十几年前,道“等我给你讲个故事,讲完故事你就会明白,当今天下原本有四位金仙,直到我师父渡弘真人死去,如今金仙只有三位,而我的故事,就要从我师父的死说起,马蕊芯要你代替迟靖远留在烂剑山的原因,就在故事里。”
“那年居住在瀛洲岛的金仙苏相劫,妻子因为一场岛上内乱身受重伤危在旦夕,写信请我师父渡弘真人到瀛洲岛去,欲借助两位金仙的力量,偷天换日起死回生,师父收到信后急忙启程,却在中途遇到一孩子被山妖掳进洞穴,便出手相救,结果却因为就那孩子耽误掉些许时间,赶到瀛洲岛时,苏相劫妻子已然身死,苏相劫爱妻情深见妻子死去发疯堕道,坠成妖仙,竟然将他妻子的死怪罪到那名孩子身上。”
从小徐默就喜欢听些神话故事,更何况故事里还有他想要的答案,听至此处道“后来呢。”
岳璞继续道“苏相劫因为妻子的死迁怒于孩子,要杀,而我师父渡弘真人则要护,两人因此大大出手,两人本来都是金仙境,旗鼓相当,可那苏相劫堕道入妖仙,完全丧失理智,师父无奈,只能牺牲掉性命来让他清醒,怎么说师父都是他多年的好友啊!”
叹口气,岳璞道“可他在恢复心智之前,竟然千里降剑,斩断了烂剑山的山脉,师父渡弘真人用生命把他从妖仙拉回正道,他本该感激,可奈何这苏相劫对亡妻的执念太深,铁定要和师父堵口气,说二十岁时这孩子若修道有所成,能接住他七七四十九式剑招,他才肯将斩断的那截山脉还回,他不希望渡弘真人牺牲掉救他妻子的时间救回来的孩子,是个废物,到底不过是赌气罢了!”
徐默道“那孩子就是迟靖远?”
“不错。”
“所以说如果迟靖远在二十岁之前死去,亦或是到二十岁的时候接不住他七七四十九式剑招,苏相劫都不会还回斩断的烂剑山山脉。”
岳璞点点头。
山脉对于一方土地,有滋养灵气,涓养生机的作用,人群聚居之处,山脉更是育人养人,更何况是修仙门派立殿筑楼的山体,山脉一旦切断,于天地道运的损减暂且不谈,单单是对机缘的影响就很大,本该有的机缘会在无形中消散,烂剑山近些年在剑道丹药术法方面都要远远落后于六道院和茅山派两家,尤其剑道,与茅山派间的差距何止七八条街,究其原因纵然有宋道元下山后剑道弟子青黄不接的劣根,山脉被斩的暗中影响也同等重要。
岳璞面色肃然道“山脉关乎基业,近些年都是马蕊芯暗中在以自身寿元续着断掉的山脉,可撑不了多久,如果不能拿回断掉的山脉,最多五年之内,烂剑山将现倾颓之势!”
徐默叹息道“几十年过去,苏相劫怕也认不出当年那个孩子的具体模样,可以找人代替嘛。”
岳璞苦笑“金仙上观云霄下窥地府,怎么可能轻易被骗。”
“额!”徐默沉默良久,道“可我终归是徐默,做不得迟靖远,况且我身中剧毒三日后必死,请岳叔叔代我向马真人致歉,还有啊,替我向宋老前辈问声好,就说他的剑术,我很想学呢!”
说完徐默站起转身,走入眼前的暗然夜色里,仿佛彻底消失在人间。
“我是徐默!”
第九十四章 观鼋鲸斗
东边升起的头缕阳光照在蓬莱岛上,积淀整夜的寒冷渐渐消散,徐默起的比任何人都要早,梳洗完毕,到天瑚殿去找阿鲛讨要只船,沉船独自往茫茫海面而去。
阿鲛待他的反应很复杂,他既想挽留又希望徐默离开,挽留是出于发自内心最基本的情义,希望他离开则是担心若徐默留在岛上,岳琳琅得知他身中剧毒之事,会陷入两难。
于是,这位蓬莱女国地位仅次于青贝女王的重臣,含泪以蓬莱女国最高礼送徐默离开!
徐默摇摇头道“虽说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阿鲛大人也不用哭吧!”
“我……”
阿鲛无语凝噎。
徐默拇指和食指分左右撑在阿鲛两边嘴角,扯出个笑容道“笑笑,笑笑才好,再见!”
说完他跳上备好的小船,推波而去。
他打算就这样躺在船里,任海风吹着船走,走到哪里算哪里,死在哪里就哪里,倒颇有几分魏晋文人的风骨,就如同竹林七贤中的刘伶,闲来驾车饮酒,车中备把锄头,豪言醉死在何处就用锄头挖个坑埋在何处,徐默笑笑,想吟首诗来倾诉此刻的心情,奈何没文化,呸呸道“没喝的没吃的,到头来连女人都没有,两辈子都没能脱单,还能再惨点不!”
“睡觉!睡觉!”
深深的思考反省,我徐某人也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徒,咋就命途多舛的站着不动都能踩到狗屎,想当年他为让班上倒数第二的同学有些面子,就坚守着倒数第一的贞节牌坊没变过,进入社会开始工作,出于考虑到领导每次开会时没有反面教材,他小心翼翼的把大错小错都犯了个便,简直是“矢志不渝”的奉献着全部青春,到头来换个处男未破身先死的下场,无语问苍天啊!
躺在船里睡去又醒来,渐渐过去两日,徐默明显感觉到体内的毒素进入疯狂的扩散状态,在吞噬身体各个器官经脉,就连有杏黄旗庇护的心脏,都怦怦怦的仿佛是要炸开,他起身抬头看向空中,是正午时分,他的生命会随着今天夕阳的落下而陨落。
无药可救!
无药可救!
无药!
可救!
海风吹着孤船再往前行走些时刻,远处海面连天的地方,徐默看到有两条通天的光柱正在向四周扩散,左边的光柱呈蓝色,右边的光柱呈红色,海风丝毫不减的兀自往前方吹,小船越来越接近两条光柱,直至来到数米外,徐默终于看清,在两条光柱里,有两只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庞然大物,正在仰天咆哮。
红色光柱里是只庞大的鲸鱼,无穷无尽的火焰覆盖在它的表体,犹如火球燃烧,星云焚裂。
蓝色光柱里,是只大鼋,身罩寒冰,躯着冷气,锋利的四爪不断地在海面上来回拨刨,搅动的四方海水大浪滚滚,巨涛起伏。
徐默看得出来两只庞然大物都是凶狠残暴之流,倘若在平时绝对不会允许外人靠近它们,只是现在双方正处于彼此厮斗的状态,无暇顾及徐默,恰好徐默等死等的无聊,压根就没有逃跑的想法,用身体最后仅存的微薄灵力将船固定在当下位置,决定看场鼋鲸斗。
看完再死,此生足矣!
大鼋仗着背负在背上的坚硬躯壳以及天生的心性,没有要主动发起进攻的意思,以防御为主。
起初,身披火焰的大鲸,在耐着性子等,可当它见到面前的大鼋始终没有要进攻的意思,巨尾朝天一摆,卷起翻白的浪花,冲向大鼋。
令徐默震惊的是,那片海水在它的大尾摇摆之下,居然燃烧起来,水中有火,火中有水,水火翻覆妙不可言!
徐默意识里有可燃冰的概念,但眼前所见可燃水实在有些太过神奇,什么鬼?
经过片刻的失神,再定睛看去,那条巨大的鲸鱼已经冲到大鼋身前,燃烧的水球纷纷砸落过去,大鼋只防御不进攻,身子缩进千年老壳,水火交织的光球砸在它的壳上,全部四散熄灭,躲在壳里预感到大鲸鱼的烈火焚水全部耗尽,大鼋的头与四肢骤然弹出,锋利的爪子朝鲸鱼的头部抓去,一击即中。
墨蓝色的血液立即从深可见骨的伤口里流出,染红那片海域,大鼋这出其不意的攻击,彻底惹怒鲸鱼,鲸鱼伏头潜下海中,在海底来回盘旋几圈,猝不及防的从大鼋底下掠出水面,背部弧形的弯鳍,深深刺进大鼋的腹壳,将大鼋顶上天空,紧接着它从海面跃出,在大鼋落进海水之前,尾部似燕尾的长鳍狠狠摆砸过去,把大鼋拍砸的晕头转向,掉下去溅起十几丈高的巨浪。
大鼋被砸的四脚朝天乱抓,翻不过身来。
徐默眼见大鼋的狼狈相,莫名喜感,嘿嘿发笑。
不过大鲸鱼可丝毫不会觉得好笑,它把握机会,张开血盆大口,口中喷出九条火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大鼋身躯,转眼间大鼋皮肉剧烈燃烧,疼的乱抓乱吼。
鲸鱼喷出的火很是奇异,触水不但不会熄灭,反而燃烧的更加强势,迅速蔓延遍海面,海水和苍穹在连天火焰的照耀下,映成通红,鲸鱼见势料定大鼋劫数难逃,大有猫抓住耗子要先好好玩玩儿的心情,不断摇摆尾巴往那边甩送去波浪,挑衅丧失反抗力的大鼋。
徐默坐在船中摇摇头,给予两字评价“闹腾!”
鲸鱼玩够玩腻,大口张开獠牙四漏,一口把被火烧焦的大鼋吞下。
徐默坐
在船上,又道“先烤熟再吃,还挺会享受!”
眼前,下面是蔚蓝的海水,上面是层层火焰,所谓水火两重天,映照的远方天空生出七彩绚烂的光景,距离较近的海面波光粼粼,仿佛片片桃花有顺序的铺叠,美到极致,徐默方才明白鲸鱼刚刚看似在玩耍,实则是在营造进餐前的心仪氛围。
咀嚼慢咽完毕,鲸鱼尾巴竖起,在海面划出条蜿蜒曲折的水线,游到徐默船前,用野狼看羊的眼神盯住徐默,口中传来牙齿相互摩擦的咯咯声响,摆明是吞掉大鼋还不够,还要解决徐默。
徐默满脸苦涩,倒也不是怕填鲸鱼的牙缝儿,实在是不想在临死前,无故残害条生灵。
耸耸肩徐默笑道“喂,我可不能吃,我体内有剧毒,你吞下我不是等于找死吗?”
鲸鱼当然听不懂他的话,牙齿依旧咯咯作响。
“啵咚咚!”
突然,就在鲸鱼要对徐默下口时,身后的海域冲出条水柱,水柱里一只没有壳的大鼋四肢快速腾挪,排开两边海水,往远方而去。
鲸鱼回头,连忙摆尾去追。
徐默两眼愣住看着大鼋在前逃鲸鱼在后追,直到两个庞然大物消失在他视线里,脑海突然过电般闪出个念头,是和自己体剧剧毒有关的念头,说的直白些,他似乎想到了如何祛除掉体内的剧毒。
刚刚大鼋浑身遭鲸鱼烈火焚噬,便使个偷梁换柱的计策,从壳里面钻出来,焚烧在火焰里的从头到尾仅仅是它的壳而已,它则藏在水底,等鲸鱼吞下壳肉放松警惕后趁机脱身,这才会有冲天水柱里一只没有壳的大鼋四爪快速刨水逃亡的画面出现,仔细想想和蜥蜴的断尾求生有异曲同工之妙。
也正是这点,让徐默脑海里生出解毒的灵感,大鼋见身中火焰烧烤,立时弃壳求生,以防止大火烧死它,未尝不能理解成为求生存放弃身体损坏的部分,保留完好的部分,彻底阻断伤势在身体的蔓延,进而摆脱死境。
颇有几分灵光乍现。
但大鼋弃壳求生的方法不能够按部就班,要知道蚌毒早就侵入到五脏六腑奇经八脉,按部就班的话,就相当于只保留目前未受蚌毒侵蚀的心脏,其他的都弃掉,那还活个鬼,所以大鼋的脱身技巧仅仅就是给他提供个引子,亦或是解决问题的方向,至于具体要怎么做,还需要自己思考,他扬起嘴角笑了,多多少少总算是看到点儿希望,总比没有要好。
学着岳琳琅用手撑住下巴,徐默陷入思考,思维模式转而又转,精力高度集中,最后瞧瞧自己手指,再凝望前波叠后波的海面,久违的黠然笑容出现在徐默双颊。
“有办法解毒了,徐小爷死不掉,哈哈哈!”
第九十五章 杀机四起
蓬莱岛蓬莱宫海神殿前,岳琳琅坐在台阶下,面色愀然,其实她并非没有怀疑过陪在身边的人不是大师兄,她只是没有勇气去承认,与其说她心性至纯,不如说是沉浸在自我谎言当中,常常在梦里自言自语着陪在身边的就是大师兄,从来都是没有变过。
如今徐默捅破这层薄薄的窗户纸,坦诚以待,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她无法接受很正常!
想着想着,两行眼泪流下来滴在裙角,她长长叹口气,注视远方几朵白云不知所语,关于徐默离开蓬莱的事,阿鲛在当日就告诉了岳琳琅,很奇怪,她明明知道离开的人不是大师兄,心底仍然泛起失落。
她陷入恍然的失神中,就连阿鲛是什么时候靠近的她都没有察觉到。
阿鲛来到她面前,没有立即开口,因为她很能体会琳琅现在的心情,直到岳琳琅回过神来抬头,她始道“公主,今天是第四十九天,只要再用血液浇灌圣海青花一次,就能结出花蕊,用花蕊来解女王陛下的毒。”
“啊,对对对!差点忘掉,叫上我爹快走。”
岳琳琅本打算先到冰窖去待圣海青花开放,再摘下来带回海神殿给母亲服下,可岳璞说直接带青贝到冰窟,就能在圣海青花开放的第一时间,给青贝服下花蕊,让她早点醒来,于是阿鲛命四名女士兵准备好抬床,抬着青贝往冰窖而去,半路上遇见等候已久的素螺,同路而行,最终和守在冰窖口的杜若白共同进入冰窟。
她们进入冰窟后不久,守卫在冰窟外面的紫衣女兵全部被离奇出现的红衣女兵迅速杀掉,蓬莱女国的女兵无形间分成红衣紫衣两波,在正对着冰窖的高坡上,站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目光半刻都不肯松懈的盯着冰窖,自言自语道“七七四十九天等的确实很苦,今天就动手抢夺圣海青花,杀掉所有人,今天过后蓬莱岛的王就是我汪人美。”
冰窖里面,岳琳琅拿下菩萨神像手中托着的玉净瓶,四十九日前还是枯枝干叶的圣海青花,结出绿油油的叶子,顶部犹如玉雕晶琢的花苞,有几分即将开放的仪姿,岳琳琅迫不及待,用细针扎破手指让血液成滴成滴的流落在花苞,然后血液顺着花苞流下枝干,血液流过之处的分枝,叶子野蛮生长变的肥而宽厚,直到血液流进玉净瓶中开始滋润生生不息的圣海青花的根系,顶头那朵淡蓝色的透明花苞,终于缓缓开放,抽出花蕊。
在场的人都陷入短暂
的沉迷,静静注视这烟花易冷的瞬间,桃花杏林谁都见过,可要亲眼目睹花开的过程,实在太难得,所以他们沉醉很是正常。
花开的过程其实短暂到极点,很快,一朵花瓣晶莹花蕊剔透的圣海青花就浮现在众人眼前,岳琳琅身子震了震,出手去摘花蕊,紧贴在她身边的素螺如电般出手,先她半刹夺得花蕊,紧接着空闲的手紧握成拳打在岳琳琅胸脯,众人完全错愕,当现场修为最高的岳璞和杜若白反应过来,岳琳琅已经吐血倒地,抢夺花蕊的素螺早就鹞子翻身掠出数十步站在冰窖口。
“素螺,你清不清楚你在干什么!”阿鲛简直不敢相信亲眼目睹的一切,怒斥道。
素螺目光停留在手中晶莹剔透的花蕊上,得意洋洋道“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从开始到现在,若不是为等圣海青花开放,我几天前就该杀掉你们,阿鲛,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蚌精就是我从蓬莱牢狱里放出来的,本来想借他的手杀掉青贝,谁曾想蚌精没用,仅仅是让青贝中毒,没能杀掉她。”
“你……素螺,我不会放过你的!”
阿鲛快速转动手中的鱼骨拐杖,去杀素螺,可惜还没有冲出三步,冰窖外就飞射进来支箭,一箭穿心。
阿鲛带着恨意闭上双眼!
素螺大笑道“蠢货,要是没有点准备我敢动手吗,实话告诉你现在冰窖外面都是我的人,你们必死无疑,圣海青花是我的,你们谁都别想救青贝!”
“阿鲛姨!阿鲛姨!”
岳琳琅挺着胸口的剧痛跑过去把阿鲛扶进怀里,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肩膀,啜泣道“阿鲛姨,你没事吧,你没事吧阿鲛姨你醒醒!”
任她如何呼唤阿鲛都没有任何反应。
岳璞和杜若白都心系青贝安危,势必要夺回圣海青花,两人急驹过隙,身子化作白光青光,闪烁向素螺,千钧一发,素螺甩臂张开手,从手掌心里掷出三颗烟丸,身子连忙又向后掠出,三颗烟丸撞击在地面,砰的炸裂开,腹内白烟弥漫的到处都是,形成呛人烟障,遮挡住岳璞和杜若白的视线,致使两人不得不停住身形。
岳璞挥动青衫,用袖风破开白烟,露出不同于以往的狠辣眼神道“把圣海青花的花蕊交给我,否则今天剑下不留你!”
素螺毫无畏惧之色,平淡道“岳仙人,你的剑术我早在十七年前就见过,今天没
必要再看!”
“那就休怪我……”
岳璞话未说完,脚底突然有些站不稳,感觉头脑昏昏沉沉的,同样的状况也发生在杜若白身上。
素螺笑的更猖狂道“我说过没有准备我是不会来抢夺圣海青花的,当初蚌精和女王对决时,现场曾遗留有几颗带毒的珍珠,刚才我丢出的烟丸,其中的白烟就是用毒珍珠提炼而成的,只不过那些珍珠离开蚌精的身体许久有些干枯的现象,又因为提炼成烟,毒性有很大程度的减弱,否则你们现在早就毒发身亡,根本就不会有时间和我说话。”
“你……”杜若白眼眸里流淌着凶机,凛冽的杀气在身体周围浮现,奈何剧毒已经开始侵蚀内脏,他根本连出手的力气都没有。
冰窟外,素螺挥手招来埋伏在外面的女兵,拉开弓弦箭镟蓄势待发,岳璞见况用尽最后的力气,挥袖关上冰窖的大门,并用烂剑山的密法在门上落下封印,把岳琳琅等人护在冰窖里,把素螺等人隔绝在冰窖外,然后学着用徐默的方法,以灵力暂时护住他和杜若白的心脉,就如同素螺所说,蚌精的毒由于珍珠的干涩和提炼过程中的损耗,毒性有很大程度的减弱,所以这样的方法撑个三五天没有大碍,至于三五天后的事,暂且不用去想。
“爹,爹你没事吧!爹!”
岳琳琅急忙跑过来扶住岳璞,幸在毒烟还没有扩散到岳琳琅所在的位置,岳璞就挥袖用袖风将其拂散出冰窖,岳琳琅才得以逃过毒烟迫害。
“放心我没事,现在有烂剑山的秘术封在冰窖口,他们进不来,不过只是争取些喘息的时间罢了,我们得尽快想出解决之道,夺回圣海青花花蕊,救你母亲。”
岳琳琅依旧啜泣,声音断断续续道“可现在圣海青花不在,娘亲她能撑到我们想办法夺回花蕊吗,况且现在你和杜大哥都身中剧毒,就算我们夺回花蕊,三个人都中毒我该救谁,我……”
她越说越觉得现在的场面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圣海青花根本不可能夺回来,一下子扑入岳璞怀中,放声大哭,杜若白则悄无声息地走到冰窖最深最暗的角落里盘膝而坐,凝聚体内的灵力对抗剧毒!
冰窖外,韬光养晦隐忍多年的素螺终于如愿以偿将整个蓬莱控制到手里,仰天大笑道“所有不愿归顺于我的女兵全都杀掉,抛进海里喂鱼,以后的蓬莱只有我素螺没有青贝女王!”
第九十六章 绝境无生
冰窖里,杜若白和岳璞运转周身灵力艰难的抵抗蚌毒,四名抬着青贝女王进入冰窖的女兵,显得很是慌乱,素螺对阿鲛出手,并且杀死阿鲛夺走圣海青花,简直难以接受,这种画面是她们做梦都不敢想的,如今偏偏发生,除去恐惧,甚至她们心里还闪过要到冰窖外面去投降于素螺的念头,毕竟二愣子都看得出来留在冰窖里必死无疑。
岳琳琅眼泪似乎流淌干枯,哽咽着眼角却没有泪水, 她在母亲青贝父亲岳璞以及杜若白三人之间来回辗转,照看三人的伤势,本来青贝的生命寄托于圣海青花,局面就足够严峻,如今岳璞和杜若白又遭蚌毒迫害,修为浅薄从来没有面临过大事独当一面的 她,感觉何止是天塌地陷!
岳琳琅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稍微闭眼,现场就立刻会有三人离她而去。
岳璞正在和杜若白努力做同样的事情——破境!
岳璞目前散仙境!
杜若白九篆境!
如果能在冰窖中静下心如昆仑山下的马蕊芯在瞬间悟得大道,完成破境,或许还能借助体内新生的力量,彻底镇压住毒性,冲出去发动反击抢夺圣海青花,尤其是岳璞,如果能够破散仙入真仙,说不定真的会有力挽狂澜的效果,但从散入真往往是修行过程中难度仅次于从真入金的阶段,否则当今九州入真仙者岂会屈指可数,金仙自烂剑山渡弘真人陨落后,只余三位,相比而言,杜若白从九篆入准仙就要容易得多。
岳璞有好几次目光都落定在杜若白身上,苍白的神情里浮现出几缕惊色,二十岁的年龄就能够达到九篆境界的高峰,实在可谓是修仙的奇才,若日后能勤加苦练又于外界不缺乏机缘道运,未尝不能成为修仙史上最年轻的金仙,又或者在金仙之上百尺竿头更进步,得知是杜若白在丝毫没有惊动他的情况下从剑来锋带走岳琳琅,岳璞觉得不冤。
努力的凝聚灵力片刻,杜若白想起师父曾经说的话,说他前十五年机缘太盛,后十五年轻则会有相对程度的压制,重则有天雷劫数降下,换句话说后二十年基本不会再有进步,师父的话他向来当做命签谶语,不会怀疑,当下就放弃要破境的想法,打算另寻出路。
“可惜师父去赴三元海会不在蓬莱,要不然他老人家出手局势还有转机!”
杜若白发出带有几分绝望的喟叹。
于小小冰窟里的三个点之间来回奔波,岳
琳琅简直感觉比翻山越岭千万里还要累,靠住墙壁脑袋低垂,就跟蔫掉似的,嘴边咕哝“要是大师兄……要是徐大哥在的话,肯定会有办法的!”
……
蓬莱宫海神殿里,一名身穿白衣的人站在王坐旁边,目光正在凛冽中带三分狠辣的扫视着下面的人,他的身形和所有女人都不同,没有盘在满头的乌发,前凸后翘的轮廓线,更没有让纨绔公子哥垂涎三尺的括号臀,因为他本身就是位男人,汪人美很享受这种居高临下的威严感,谁能想到我渔民汪某人也有翻身农奴把歌唱成为王的时候,还他妈全国上下的子民都是女的,若非当下场合得注意仪表,他早就淌着口水大笑了。
作为整个蓬莱政权颠覆案的始作俑者,素螺站在他的旁边,未发寸语,她知道许多女兵都还不清楚为何蓬莱女国会有个男人出现,不过这不重要,只要她们清楚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道理就行。
汪人美早就为今天的政变准备好了皇装,此刻华丽雍容的皇装穿在他身上,和之前那个海边打鱼佬形象相不啻云泥!
努力把眼神中的凶戾显露的无以复加,汪人美道“蓬莱国现在所有身着红衣的女兵,都是大功臣,至于那些身穿紫衣冥顽不灵的,能劝降的劝降不能劝降的都丢入海里喂鱼!”
在策划谋反之前,素螺就与愿意归顺他的女兵有约定,事发当天全部换掉惯穿的紫衣,穿红衣为凭证,以免拉开战斗时误伤本阵营的人,所以才会有之前在冰窖外红衣女兵刺杀紫衣女兵的画面,实际上就是蓬莱女国新旧两股势力之间的厮杀,可惜事发突然猝不及防,紫衣女兵大多都是背后中刀,死的有些冤枉。
吩咐完所有的事宜,女兵们全部退出海神殿,汪人美跑过去关上海神殿大门,他最后一丝威风也在门关上的时候消散的无影无踪,小人得志的屁颠儿屁颠儿跑到素螺面前,笑嘻嘻道“素螺啊,成功了,我们终于成功了,现在的蓬莱女国就是我们的天下,以后我做王你做王后!”
“嗯!”
素螺没有说过多的话,仅仅就是敛起嘴角的笑意点点头,她喜欢汪人美,十分希望汪仁美做蓬莱的王这不假,可她不会把实权交到汪人美手中,往浅里说,汪人美算是挡在前面的盾牌,握在手里的傀儡,她向来不喜欢站在最显眼的位置接受大众们的目光聚焦,她只想在暗处做最有权利的人,表面不如人,实则人上人。
温柔从良的时候,可以像只小猫咪乖乖的躺在汪人美怀里任他无限享受自己还算极品的身体,而当她不温柔时,会像野狼般将曾经令她神魂颠倒的汪人美按在爪下取其性命,这两种极端的性格正是由多年藏身在阴暗角落里算计谋划磨砺而来的。
所以素螺暴躁时施加在汪人美身上的痛苦,汪人美通常会在她温顺的时候,用巫山**的方式加倍偿还。
用斜眼瞧着素螺,确定她现在处于极度温顺的状态,汪人美道“青贝,岳琳琅等人还在冰窖里,该如何处置!”
素螺得意的目光来回挑逗于圣海青花花蕊,不以为意道“等!”
“等?”
“不错,等,只有圣海青花花蕊才能够解蚌精的毒,如今花蕊在我手里,他们撑不住几天,等岳璞毒发身亡,他布置在冰窖门口的封印自然会失效,到时候冲进去杀掉岳琳琅,就是真正的高枕无忧。”
“好,等!”
说完汪人美扑过去,把素螺按压在王坐,他很确定现在的她很温顺,正是报复的好时机。
……
东海海边,手持干檀木拐杖,脸戴丁香面具的西坡先生,正和一名身披白氅袍,手持马尾拂尘的道士,在检查横陈海边的尸体,跟随他们而来的,还有两百左右的黄衣人,在云中卫中,黄衣属黄品,本来是在昆仑山监视广成大帝陵的动向,由于人品和地品的统领都相继死去,王衍不得不把黄品从昆仑山调回。
手持拂尘的道士,正是黄品阶级统领边离尘!
前几日花秋雨从段听风的记忆获取到徐默的消息后,就派人送信到云中卫总部,然而王衍最先得到的不是那封信,而是花秋雨留在云中卫总部的命牌破裂,短短几日内人品阶级和地品阶级的统领全部死掉,王衍只能亲自出手,带领守卫在昆仑山的黄品阶级云中卫来到东海。
此刻他正在用搜魂术搜查一名地品阶级云中卫的记忆,经过搜查,清楚掌握到现场经历的战斗和花秋雨的死因,先是徐默往东海而去,紧接着是坐在洗剑池十九年没有下山的岳璞,他很好奇两人究竟是去干什么,奈何东海海面茫茫辽阔,王衍根本不可能把目光放矢即中的锁定在蓬莱岛,只能断定这两人是出海去办些事,过几天就会回来,便下令所有黄品阶级云中卫全部封锁在海岸守株待兔。
“没有人能逃得出我的手心!”
第九十七章 渡水重生
抬头看看太阳片刻都不肯停留的往西边滑动,徐默自知剩余时间不多,得尽快按照他想出来的方法施救,不然真得嗝屁不可,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找个安静无人的地方,最好是山洞,船上颠簸的厉害,容易出意外,也就是说目前解决的办法是有,成不成还得看老天眷不眷顾,最好是眼前能出现个岛屿来暂时安身。
海风继续吹着孤船往西边而去,左摇右摆地飘行三四个时辰,如愿的眼前出现坐面积很大的岛屿,但不是他预想的那样岛上荒无人烟,相反人丁似乎极其兴旺,岛边有三四排人整整齐齐的排列站岗,再靠近些,岛屿上随风摇摆的旗帜进就入视线,缘于距离较远,看不清旗面具体绣着什么字,模模糊糊的像是某种图腾。
“莫非岛屿上是类似于蓬莱女国的某个海族部落?”
“咻!”
大片飞物破风的声音响起,岛屿上射出三百多支箭,犹如过境蝗群,往徐默所在的位置扑压而来。
“妈呀,就算发现有人靠近,也不用下死手吧!”
徐默现在根本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他左脚用力往船的外侧踩去,船身瞬间在力的导引下倾斜,倒扣在海面,徐默趁机凭借船翻作掩护跳入海水当中,想学着唐僧上岛借宿的念头彻底打消,他能肯定岛上居住者绝非善类。
受蚌毒迫害,身体早就千疮百孔,倒在海水里冰凉刺骨的感觉犹如千万条虫蚁往身体里钻,直欲吞噬掉徐默仅存的生气。
“靠,我怎么说都是积极向上的好青年,得拼得搏,不能轻易放弃!”
徐默咬牙憋气潜游到岛边,没有露出海面,而是用御土诀在岛屿入海的部分开辟出条洞道,双臂先曲后直,掰着两边岩壁游进,很快身后的海水也源源不断的涌淌进来,徐默并没有阻止,如果要按照他的方法来祛除体内的蚌毒,就需要些水,等流淌进来的海水达到预计的量,徐默才将洞口关闭。
既然岛上不能去,就在岛底进行,反倒落个清静。
徐默要解蚌毒的方法,灵感来自于大鼋的脱壳逃生,具体程序则因材施教化的有所改良,简单点说,就是让血液流出体外和水混合,混合的时候,血液里的毒素当然也会和水达到相融,沉淀些许时间后再用御水诀把血水混合液里的水全部提取出来,这样就会有部分毒素融合进水里跟随着水流出血液,如此重复着多做几次,有毒的血液就能得到净化直至无毒。
想法极为天马行空,若非观看大鼋脱壳逃生,真的很难想出来,况且就算常人能想
得出,没有御水诀同样无法实施,洋洋得意点点头,徐默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才,这种方法几乎能在不用任何草药,针灸的情况下就可包治百毒。
盘踞而坐两手搭于膝盖,徐默立刻着手实行方案,在左右手中指位置分别咬出点不大不小的破口,用灵力,把体内一部分的血液从左手破口里推逼出来,进入悬浮在眼前的透明水球中,右手的破口,则是为净化后的血液流进身体做的准备,当然血液是抽出半部分体内留半部分,全部抽出来不死才怪。
水球最外层的水徐默用御水诀凝固,以此来制造出提供血水混合的空间,打打哈欠,用意念控制海水旋转,徐默静待两者搅拌达到均匀,莫约十个弹指过后,血液毒液水液浑然一体。
他缓缓念动御水诀,一股微带隐隐约约黑气的水柱,淌出水球流落在地面发出刺啦的强烈腐蚀声,接下来就是净化后的血液流进身体,纯粹的血不比水,用御水诀完全没有效果,所幸徐默留有心眼,在血液中注入有灵力,灵力回体的同时会携带血液从右手破开的中指流进体内。
这股血液进入身体,耽搁半炷香的时间,流遍奇经八脉五脏六腑,中毒的迹象果然有所缓解,握紧拳头能使得上来气力了,灵力也伴随身体状况的好转而有所增强,看来流落在地面的水滩带走的毒素不少,头遍就效果显著,到第三遍或是第四遍的时候应该就可以全部祛除。
他长长吐口气放松下来,用灵力催动着没有净化的半部分血液流进水球,按照刚才的程序进行完毕,再度回归身体,顿时有种脱胎换骨身轻如燕的感觉,现在体内的毒应该有十分之六七随着水流流了出来,御水诀只控水液不控血,实在是比后世的高科技提取还要精准!
唯独费劲的是,越到后面体内毒素所占的比例就会越小,就算搅拌的再均匀,跟随水流出的毒素量还是很少,要排除的干干净净似乎有些不太可能,总会有轻微的残留,不过按照徐默现在的情况来看,脸色脱离如霜打的苍白境地,渐渐恢复红润,足以证明残留的毒液还远远达不到致命的标准,或许能在修为提高后,用灵力化解掉。
恢复正常的频率吐纳几番,徐默打算先好好睡个美容觉,他在船上表现出的昏昏欲睡完全是剧毒折磨出来的表象,身中剧毒濒临死亡,能睡得香?
不知酣睡多久,反正在山洞里看不到阳光,没法分辨是否到黄昏时刻,醒来后他揉着眼睛正打算要出去看看,腹部突然传来触电般的剧痛,准确点用修仙者的专业术语来说,不能说腹部,该说恒眼!
怪?
储存在恒眼里的四面宝旗,徐默全部交给了岳璞,至于杏黄旗还封在心口,按理说恒眼里面空空如也,应该不会产生什么波动才对,莫非是大病初愈的错觉?徐默用拳头轻轻捶几下,权当是血液不通畅发生的类似于麻痹的正常现象,整理整理衣裳,捋顺头发,用御土诀破开洞口往外走去,走出三四步,熟悉的感觉又出现,并且比之前要强烈数倍。
徐默疼的哭爹喊娘“究竟怎么回事!”
封住洞口盘膝而坐,他开始用神识探查身体。
他的神识微薄,也就局限于探查自身身体状况,于外界信息的获取捕捉没有多大作用,平心静气收思敛神,他看到在恒眼里,不断的有灵力朝着中央聚集,光芒深入浅出或淡或暗,丝丝缕缕叠加成层,似乎是要构造某种东西,这东西,目前还只是个大概的外形轮廓,并且,在其旁边悬浮有五条金色璀璨的符纹,即是象征修行者境界的道篆。
“在道篆旁边产生强烈的灵力反应,难道……有新的道篆要形成?”
“咻!”
灵力聚合成光束,填满之前就有的轮廓,当真形成条透亮的道篆。
“六条,获得新的道篆,现在体内的道篆总数就是六条,象征着我的修为有所突破,如今是六篆。”
新成的道篆无论是大小还是表面花纹的雕刻精细程度,都要远胜之前的五条。
徐默大笑,从来没有笑的这般轻狂放肆过,近日来积压在身体的所有不如意,都在笑声里烟消云散,他的破境和平常人不同,每次破境都意味着解开一层封印,获得新的力量,第六条道篆凝成,压制着六篆仙灵的封印随之打开,解毒,破境,获得新生的力量,今天可谓黄道吉日双喜临门!
静候第六条道篆在恒眼里逐渐趋于稳定,徐默走出洞穴冲出海面,见海天皆是暗蓝,天空挂着几点很容易被忽略的舒星,颇有几分冷冷清清的戚戚然,再看岛屿之上亮着篝火,显然值班的人还没有休息,夜色昏暗海面没有生火,他们自然无法发现徐默的踪迹。
脸涵笑色的摸摸眉,徐默作出如隔三秋没有做过的抠鼻动作,转身以气凝水成剑影踩踏在脚底御剑离去,刹那又折返回来,凝望岛上摇摇摆摆若隐若现的篝火,没来由的生气,那群小王八蛋白天放箭差点射杀掉当世天才,能轻易放过?况且见人不问缘由就贸然放箭下死手,摆明不是什么纯良的主。
徐默双手负背单脚踩踏水剑尽量展示出大家风范宗师气派,往岛屿飞去。
第九十八章 海上浮尸
徐默身子化作白影飞掠上岛,在夜色的掩护下并没有人察觉到。
身子略微低伏,潜藏在岛边的岩石后观察岛上的情况,徐默看到在面对他的正前方区域,有木楼配合着天然岩洞搭建成的居住地,楼顶都插有大旗,旗面绣画的图案是交叉的骨头上顶着雪白的骷髅,标准的海盗象征,徐默突然想起来胡友富曾经说过在东海海面遇到过海盗的袭击,看来就是这伙人。
他站直身慢慢的走上岛,负责守卫站岗的人兀自沉浸在篝火晚会的欢娱里,没有发现徐默。
徐默颇有几分夫子恨学生朽木不可雕的摇摇头,主动报上名号“在下徐默,荆州市渭水县人,路过东海特来拜访借宿一晚,明日就走。”
“谁!谁!”
“好像有人闯入快抓起来。”
几名大汉嘶吼之间挥动拳头冲过来,距离徐默还有些路程,脚下的地面突然凸起,将他们纷纷绊倒。
徐默很清楚该如何对付这些人,用不着动武,只需要用仙术在他们眼前构造出奇妙的现象,让他们知道徐某人不是凡夫俗子,就能很容易的产生震慑效果,比拳打脚踢要有用的多,暗中念动起御水诀,徐默用意念操控海水凝聚成透明的一股细细水柱,犹如小蛇般蜿蜒升起,在身体四周旋绕徘徊。
蜗居在海角偏隅的盗匪们何曾见过如此奇异的画面,不由想起数日前在劫船时海面升起的那层水盾,杯弓蛇影,悚然跪倒在地大呼“海神,海神降临啊!”
徐默丢个白眼儿过去,双手负背道“带我去见你们老大!”
他们很听话的带徐默来到海盗头子居住的地方,是建筑群里最高的一座木楼,两名海盗半夜里不敢进老大的屋子,徐默也不勉强他们挥手示意离去,摸摸眉后推开门独自进入,进去的时候海盗头子正在和不知从哪里掳来的姑娘行欢作乐,见徐默进来丝毫不避讳的敞着胸脯裤子半解,如牛吼的粗嗓张开怒斥“你是谁?敢擅闯到我的岛上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海盗头子满头卷发蓬松乱披,肤色黝黑面容长圆,小日子过得应该不错,随和的走过去坐在他床边,徐默先看眼躺在床上微有惊慌的女人,继而目光才定格在海盗头子身上。
不知为何向来杀人如麻的他,竟然没有对徐默动手,任由徐默走过来,就仿佛进来的这位白衣少年天然携带着某种震慑力,亦或是他被徐默的胆大妄为震惊到。
女人藏在被子里小脚偷偷往海盗头子屁股狠狠一踹,他身躯一颤,回过神怒拍大腿道“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小畜生,给大爷滚出去!”
紧接着巨大的拳头挥出砸向徐默脑袋,他明明看到自己的拳头打中
徐默,可手头的感觉是就像是打在泡沫上,有种软绵绵的气层把他的拳势全部化解掉,他只当是纵欲过度导致有些眼花,连忙挥动第二拳,结果不知怎的硕大的拳头就砸在自己脸上,疼的他从床边滚落下来。
“来人,来人,啊!”
“来人!”
“叫吧叫吧,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你的。”
“你……”海盗头子的表情立马苍白如霜,跟见到鬼似的。
徐默故意屁股往床板里头蹭蹭,挨住床上的女人,手指朝门外作来回勾动的姿势,屋门竟然打开,他从海面携带而来的那道水柱灵巧的在海盗头子面前转悠转悠,缠住他的脖子。
“啊,海神海神啊,不知是海神驾到,还请恕罪,还请恕罪。”
徐默才不管什么海神海鬼,只要海盗头子敬畏他即可。
摸摸眉徐默道“在下徐默,荆州渭水县人,因路过贵岛,天色已晚,所以借个宿。”
海盗头子如释重负,连连说几句阿谀奉承的场面客套话,缓缓开门退出屋子,徐默侧耳听着门外哐当当的声响,猜得出指定是退的过度从门外楼梯滚下去了。
另外他退出屋子,是不是意味着要把屋子让给徐默?
还有床上的女人。
徐默回头,既有无私献身精神又有墙头草精神的女人两只手立即挽住他脖子,轻咬着嘴唇眼神在胸脯飘来飘去,暗示的近乎于直白,别说徐默还真有些反应,两股念头开始在脑海里打架,最终做出决定,脱掉外衣用手揽住女人后背,狠狠往前猛推,女人一个狗吃屎从床上跌下去,摔的惨不忍睹。
“床是挺大的,不过就一张被子,两个人怎么盖!”
撇下句直男味儿浓郁的话,徐默倒头就睡。
第二日清醒过来他没有立刻起床,舒舒服服地躺着休息到中午时分,才准备穿衣洗漱,昨晚睡觉之前他在四周布置有结界,除去预防海盗们趁他熟睡下杀手,也能彻底杜绝让他撵下床的那女人的非分之想,出门后,徐默看到土匪头子率领岛上所有人在恭恭敬敬的等候,素食荤菜都准备的妥妥当当,态度相比之前更加诚恳——肯定是昨晚在趁徐默熟睡的时候想要下手但吃了结界的亏。
徐默在几个大老粗的伺候下洗漱完毕,开始吃早饭,左手捧碗右手拿筷狼吞虎咽,近日心中烦闷连顿好早饭都没吃过,今天可得好好享受享受,海盗头子笑嘻嘻的坐在徐默身边给徐默连倒酒带夹菜,分外殷勤。
徐默拍拍筷子道“莫非有事?”
海盗头子舔着脸道“仙长,我知道你能掐会算未卜先知,你给我算算
我的命呗!”
“算命?”徐默思索片刻道“不用算看面相都知道,你将来肯定能统领四海,横扫八方,成为海盗中的老大。”
“海盗中的老大……那是什么?”
“还是海盗!”
“这……”海盗头子有怒不敢言,仍旧笑嘻嘻的给徐默倒酒,突然鼻翼耸动几下,斜着脑袋望向海面,竟忘记手上倒酒的动作把酒倒的从杯子里溢出,徐默白他一眼,道“你在看什么。”
他自以为闯下祸,连忙致歉道“对不起仙长,我闻着海面有血腥味儿,而且很浓郁。”
像他们这种穿梭于海浪里的人,海风里的味道有丁点儿变化都能嗅得出,很快两名负责在海边值班站岗的人急急忙忙奔跑过来,报道“大哥,海面上漂浮有好多的尸体,都是女人,身穿紫衣,看样子好像是西北海域蓬莱女国的军队。”
自始至终意悠态闲的徐默听完最后一句话不禁眉头皱起,放下碗筷双手负背御起屁股底下的板凳,脚踩板凳以凳代剑往前方飞行而去,来到岛边目光在海面铺散开来,认出漂浮在海面上的尸体确实是蓬莱女国的女士兵,可他们为何会死,莫非蓬莱出现了大变故。
见漂浮在海面上的女兵足足有百人,徐默心生恻隐之心,闭上眼睛用御金诀感应片刻,稍微侧首目光瞧向后面跑步赶来的海盗头子,道“大当家的,我有笔财富要送给你,从你现在所站的位置向东南行走四千五百六十三步,然后右转行五万三千五百步后,往下挖掘,挖到六七百米深,就会挖出座金矿,不过你得替我做件事,把海面上的女兵全部打捞上来好好安葬,若要我知道你没有按照我说的做,或者对她们的尸体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我可不会放过你。”
“金矿,有金矿!”
海盗头子笑得合不拢嘴,其余人也都是惊喜若狂,跪下来磕头道“谢谢仙长指点,仙长放心,您的吩咐我定会照做。”
“嗯!”
徐默轻轻点头转而右脚往地面一蹬,飞向海面,消失在远处水天相接的地方。
“快快快,兄弟们准备家伙,咱们去挖金矿!”
“老大不是答应仙人要先把尸体打捞上来吗。”
“嗨,仙人在哪里,哪里有仙人?还打捞什么尸体,金矿最重要,懂吗?”
“咔嚓!”
懂吗两字余音还在耳边回荡,晴空中划出到雷电,不偏不倚的劈在海盗头子旁边岩石!
“快快都愣着干什么,下去把她们都捞上来,你们几个去挖坑,坑要挖得深,咱们得厚葬,还有还有在我站的位置画个圈,不然找不准!”
第九十九章 满口胡诹
徐默来到蓬莱,原打算直接上岛,看见蓬莱岛的女兵都穿着红衣,敏锐的直觉瞬间嗅到蹊跷,记得刚到蓬莱的时候所有蓬莱女兵都是身穿紫色铠甲,漂浮在海面上的尸体也亦然,为何现在岛上全是红衣,还有树立在蓬莱宫的大旗图腾,和之前截然相反。
“莫非蓬莱出了大事?”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不像是外界入侵,倒像是内部发生变动。
去还是不去?
当然得去,岳家的姑娘还在岛上,喜欢上就放不下啊!
但也不能冒冒失失的进去,得先将蓬莱岛目前的兵力部署烂熟于胸,他御剑而起在空中俯瞰蓬莱岛全貌,发现主要的兵力都集中在之前生长圣海青花的冰窖口,仔细凝眸俯视,注意到冰窖口有灵力浮现,是烂剑山特有的结界。
“难道岳叔…”
都不打算继续充愣当迟靖远,还叫叔叔干嘛,感觉怪怪的!
“难道岳璞和琳琅他们在冰窖里。”
降落至地面,四面的红衣女兵全部涌来,把他围得水泄不通。
“你,是你,抓起来!”
一名红衣女兵认出徐默,立即用手中的鱼骨矛指住徐默咽喉怒吼,徐默也不反抗任由她们五花大绑,反正普通的绳索不可能彻底绑住他,轻轻松松就能挣脱,要搞清楚事实真相,就得先入虎穴,可谓心理战术中的欲擒故纵。
她们押着徐默往海神宫去,交到素螺面前方得以解绑,此时的素螺正坐在蓬莱女王的王座上,汪人美则站在她旁边,徐默很好奇为何蓬莱女国会多出个从未见过的男子,摇摇头道“素螺大人,你为何要坐着青贝女王的王坐,莫非你发动政变夺权,想要做女国的新女王。”
素螺大笑道“你看得出来就好,不过我是该说你聪明还是该说你愚蠢,虽然我不知道你之前为何要离开蓬莱,但你离开就不该再回来,好好的生路硬是走成死路!”
徐默大剌剌道“唉,好奇心害死猫,我就是因为好奇才来看看,不过生生死死,哪儿有那么准确的事。”
素螺点点头道“的确世间的生死荣辱都是不定数,我们便不再去谈,谈谈其他的,我之前经常听岳琳琅提起你,似乎你们之间的关系很不寻常,你回蓬莱岛就是要救她吧。”
“对!”徐默回答的铿锵有力。
“可惜你的岳琳琅已经死了!”
素螺认定这句话说出来能令徐默陷入极度的崩溃,然而真实的情况并未如她所愿,徐默听完叹着气诮珊道“不可能,上岛之前我闲来没事儿在上空转悠了几圈,发现岛上有灵力浮动,要是他们死掉灵力早就消散,还能被我看到?”
素螺似笑非笑的握住悬挂在王坐旁边的宝剑道“臭小子倒是有几分小聪明,没错,目前他们确实没死,困在冰窖当中,不过你放心,他们撑不住几天,岳璞和杜若白都身中蚌精剧毒,圣海青花的花蕊却在我手里,他们无药可救。”
岳璞和
杜若白身中剧毒,言外之意是岳琳琅未遭蚌毒迫害,倒也是,有岳璞在旁边护她周全,能有何事?
想到这茬,徐默大笑道“岳璞中毒真是好机会,能不能让我进去杀掉他”
“你说什么?”素螺简直不敢相信,从王座上站起来再度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岳璞中毒真是好机会,我正好亲手杀掉他!”
素螺满脸你休想骗我的表情道“你喜欢他女儿岳琳琅,他又是你同门里的长辈,你要杀他?怎么可能,我劝你还是收起你的小心思,在我面前玩谋虑,你还嫩的多。”
徐默不以为然道“有些事你不清楚,我喜欢他女儿不假,但不会爱屋及乌的连那个老东西也喜欢,不瞒你说,我从小在烂剑山就没少受他的气,而且他反对我和琳琅交往,表面上对我和善都是怕琳琅生气做给琳琅看,实际上时刻都想着要置我于死地,前几日我之所以离开蓬莱,就是因为无意间发现岳璞想要对我下手,我是逃难去的,如今回来就是想出口恶气。”
偷偷瞟眼素螺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徐默加重语气继续道“还有件事我要提醒你,岳璞身上有道家重宝五方旗,他本人呢又是散仙境的修为,在烂剑山时有好几次差点破境至真仙,他要真在冰窖里升至真仙境,就算不能够解掉体内的毒,要灭掉你们却非常简单,时候大不了和你们同归于尽。”
素螺脸色稍变。
徐默层层递进道“你得相信我,我进去仅仅就是想要见见琳琅,其余的人我都会杀掉,尤其那个杜若白,当初在烂剑山带走琳琅的时候,我出手阻拦被他揍得鼻青脸肿,今天终于有机会报复。”
实际情况是,杜若白带走岳琳琅的时候,徐默完全懵逼,不过细枝末节的她素螺又不清楚,还不是任由徐某满嘴跑火车。
素螺玩弄着头上的鱼骨钗,不屑道“岳琳琅我同样不能让你带走!”
“没说带走啊,我就是想见见她,说来有些难于启齿,从小到大我就喜欢着她,十八年里付出太多太多,可惜到头来连手都没牵成,我就是想进去杀掉里面的人,然后好好尝尝这位青梅竹马的姑娘是什么味道,我可警告你,岳璞随时可能入真仙境,从里面杀出来,此人修为高深,你的蚌毒或许只能伤他却无法结束掉他的性命,否则冰窖门口的结界早就消散了,还能撑到现在?”
素螺动容道“难道和你合作,岳璞就能立即死掉不成。”
徐默察觉到机会,摸摸眉道“当然,你不要忘掉我也是烂剑山的弟子,他岳璞能施下结界,我就能打开结界,只要结界打开,你们的兵马就能冲进冰窖杀掉岳璞和杜若白。”
“你不是说你要亲手杀掉岳璞吗?”
徐默摇摇头道“仔细想想,还是借刀杀人的好,我若亲自杀掉岳璞,琳琅会恨我的。”
素螺声气转而阴沉道“那你的意思是?”
徐默自个儿搬来凳子坐下道“我解开布置在冰窖口的结界,你们的人马冲进去杀掉
岳璞和杜若白,然后我在关键时刻出现英雄救美,带琳琅离开找个地方和她共度一夜**,一夜过后,你们要如何处置她,与我都没有关系。”
徐默表面上说的云淡风轻,心里实在波涛汹涌的不行,不停的暗自念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今天的满口胡诌着实罪过,一夜**更是折寿啊,罪过罪过!”
素螺听完嘴角上扬出微妙的弧度,手中宝剑闪电般刺向徐默咽喉,刺破咽喉的表皮戛然而止,若再深纤毫,徐默必死无疑。
感觉到咽喉流淌出血液,徐默越发镇定道“素螺大人不相信我?”
素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腰间掏出颗墨黑色的珍珠,打入徐默口中道“你要真想与我合作,就安安心心吞下这个珍珠。”
徐默明知故问道“这是……?”
“蚌精的毒珍珠,当时蚌精和青贝女王交战时现场遗留有不少毒珍珠,我觉得日后会用得着,便收拾了几颗,不过你放心,毒珠离开蚌精身体已久,毒性很弱,一时半会儿要不掉你的性命,只要你好好和我合作不耍花招,等解决掉岳璞和杜若白,我会用圣海青花替你解毒的。”
素螺清楚五方旗的威力,同样清楚真仙境有多可怕,岳璞要真能破境升真仙,到时候说不定会用真仙境的灵力压制蚌毒,冲出来拼个鱼死网破,无疑是颗定时炸弹,以免夜长梦多倒不如与徐默合作,她给徐默吃下毒珍珠同样是给自己吃剂定心丸,现在可解蚌毒的圣海青花在她手里就相当于掌握着徐默的生死,不信他还敢耍手段。
徐默把素螺心里的小九九看得透彻的很,抿嘴道“现在我的命掌握在你手里,你总该放心和我合作了吧,走吧去冰窖,我来负责打开烂剑山的结界,你们负责冲进去杀掉岳璞和杜若白,不过记得暂时留岳琳琅性命,让我和她做一夜夫妻。”
“好!”
素螺点头,她同意和徐默合作,其实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若不早些解决掉杜若白,等他那位去参加三元海会的金仙境师父回到蓬莱,定然会惹来巨大的麻烦,只有尽早结束杜若白的生命,到时候才好编造理由糊弄敷衍。
两人达成协议来到冰窖门口,红衣女兵全部聚集在冰窖外,成千支箭扣在弦上蓄势待发。
徐默站在最接近冰窖的位置,催动灵力尝试着要打开岳璞布施的结界,好在岳璞身受重创,结界只有原本防御效果的十分之五六,否则徐默还真没把握能打得开。
“哗!”
一阵破风声在耳畔响起,结界破开条缝隙。
素螺眼睛发亮,催促道“快,再开大些!”
未曾想徐默突然停止手上动作,转头划出道剑气劈向素螺和红衣女兵,紧接着侧斜身子从缝隙里钻入冰窖,几乎是在他进入冰窖的同时,结界上开出的缝隙快速愈合,恢复如初。
素螺躲过剑气划出的道道霹雳,气得以手捶胸紧咬住嘴唇咬的渗出血丝“可恶,居然敢耍我,那你就等着被蚌精的毒毒死吧!”
第一百章 气不死你
“唉,想当初蚌精用七颗毒珠伤我杏黄旗都能保我七日不死,你一颗干瘪的珠子就想要我的命,天真!”
徐默进入冰窖,看到的景象是:岳璞和杜若白正在盘膝而坐休养生息,面色干紫嘴唇发黑,明显是身中蚌毒,在冰窖的最深处角落里,四名抬着青贝进来的女兵,因为没有灵力保护,无法承受冰窖的刺骨寒冷蜷缩着抖的厉害,至于最想见到又最害怕见到的岳琳琅,面挂忧郁的蹲在青贝身旁呜咽。
他们几人的目光同时瞧向徐默,一时间不知所语,这小子怎么去而复返?外面的红衣女兵没有乱刀劈死他?素螺能允许他进来?到底该叫他大师兄好还是徐默亦或是徐大哥?
心里千千万万的话被他们这种反应打的乱七八糟,徐默摸摸眉道“都什么表情,我是来救你们又不是来杀你们。”
心里好几阵波澜起伏的岳琳琅终于结束挂在嘴边十几年的大师兄称呼,站起来道“徐默,你怎么会来?”
她原本是要叫声徐大哥,但倔强的想要赌气,心里总有股怒火在作祟。
徐默笑道“看来岳姑娘是打算要以新的角度来认识我,在下十分感谢!”
岳琳琅哼道“我问你为何会来,况且你来又能有什么用?我们都身中剧毒,圣海青花又在素螺手里,我……”
她说着说着就涕泪连连。
徐默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闭目凝神良久的岳璞双眼缓缓睁开,他清楚徐默身中蚌毒,按照时间来算,应该毒发身亡才对,如今生龙活虎的屁大点儿事儿没有,莫非是找到解毒之法,他笑着道“莫非徐少侠有解毒之法?”
既然徐默挑破窗户纸不想再做烂剑山的大弟子,他自然改口。
徐默点点头,兀自称他作岳叔叔道“岳叔叔说的不错,在下确实有办法解毒,不用借助圣海青花。”
几人闻言内心欣喜皆溢于言表,杜若白反应最不容易察觉,岳琳琅反应最为明显,她扑过来两手抓住徐默两肩摇晃道“徐大哥,你真的有办法解圣海青花的毒,你快救救我娘,快啊!”
徐默道“放心,有办法!”
他本能的伸出手想要去抚摸岳琳琅的脸蛋,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把手偏向自己额头挠挠痒,走向青贝女王,目光却在看着杜若白和岳璞,道“青贝女王中毒最深时间又久,还请岳叔叔和杜兄稍等片刻,我先为女王解毒,琳琅……岳姑娘,麻烦你用灵力把冰窖内的冰块化作水,越快越好。”
岳琳琅没工夫去思考水能不能解毒,现在她只想快些让母亲苏醒过来,徐默则在指尖凝聚灵力,以指刀轻微划破青贝女王左右手,用观看大鼋脱壳逃生由感而来的解毒方法,来给她解毒,岳琳琅看在眼里有些怀疑,窥探不到其中奥妙玄机,杜若白和岳璞的眼力劲儿就要狠辣的多,目睹徐默牵引出青贝女王体内部分血液和水融合,立即脑补出徐默解毒方法的全过程,如此的话徐默只需要专心致志为青贝解毒,杜岳
二人完全能够自行料理。
青贝中毒极深又时间极长,两三次很难有成效,莫约是第七遍,萦绕在嘴皮和眼眸里的黑色才渐渐退去,面容恢复红润,恰好杜若白和岳璞已经自行解掉蚌毒恢复如初,两人走到近前把灵力灌输给青贝,青贝长时间受蚌毒侵蚀的五脏六腑获得灵力滋养瞬间痊愈,沉睡将近两个月的她慢慢睁开眼睛,脸色犹有恹态。
她之前昏迷不醒不假,可意识有,近日蓬莱岛发生的变故都了然于心,苏醒的第一时间就于四个人分别做出四个动作,把岳琳琅挽入怀中,用多年未减的温柔语气喊出岳璞的名字,给杜若白投去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对徐默的救命之恩则报以笑容。
岳琳琅抱住青贝,双双流下的泪水带动哽咽的频率,痛快快的呼喊两个字“娘亲!”
青贝用下巴贴着女儿的秀发哽咽起来。
岳璞嘴边溢笑,走向妻子女儿。
徐默和杜若白都很识趣的往四名女兵蜷缩着的角落靠近,接下来是家庭大团圆的欢乐场景,稍微有点儿情商的都知道该回避,来到四名女兵身边,徐默注意到四人的神态发生了细微变化,青贝的苏醒致使她们心中多出几分底气,有女王在,怎么着也不会死在冰窖里,该死的是外面那个女国的叛徒。
想想既然和岳琳琅说清楚身份,就没必要再装出正正经经的样子,喜欢归喜欢,为喜欢收束性子,目前徐默还真做不到,右手很自然地拍在身边女兵的肩膀,徐默嘿嘿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海樱!”
“哦,海樱,名字不错。”
两人很快就从陌路不相识聊的热火朝天,从生活的点滴小事到各自的兴趣爱好无话不谈,蓬莱女国的姑娘从小受本土思想文化影响,男女意识很薄弱,别说拍拍肩,拍拍胸脯都不会有啥大麻烦,不像内陆女子你瞧她半眼她就说你觊觎她美色,从她身旁路过就说你吃她豆腐,活生生的把良家善男说成是揩油大汉,简直可恼。
两人谈到正酣处,杜若白突然起身往冰窖外走去。
徐默喊住他“喂,杜兄,去哪里啊。”
“我要去找花瑙!”
“花……花瑙!”徐默有些印象,阿鲛的女儿,前天夜里在珊月亭说是要嫁给杜若白给老杜生个小杜的姑娘。
徐默笑的绝对纯良道“看来你很关心她,也不枉她说要给你生个孩子。”
“住嘴,不要胡说。”
骤然打断徐默的话,杜若白转身往冰窖门口而去,他的举动打破了一家三口的其乐融融,青贝环顾冰窖四周罢,道“花瑙在外面?”
杜若白可以无视徐默的话,但青贝的话他不会不答,回头道“是的女王陛下,花瑙在外面,不知道素螺会不会对她下手,我得去外面找她回来。”
青贝女王站直身子,王者风范毕露无疑道“要出去我们就一起出去,要救人我们
就一起救人。”
“好!”
“轰隆!”
“砰!”
“嗷!”
冰窖外面响起此起彼伏的撞击声夹杂着野兽的嘶吼,似乎场面十分混乱,岳璞感觉他布置在门口的结界有被撕裂的趋势,青贝凝神细听,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立时叫住准备出冰窖的众人道“外面的巨兽嘶吼声,好像是关在蓬莱女国牢狱里的上古巨兽,我猜想素螺应该是将它们全部放出来,想要借助他们的力量来对付我们,这些巨兽都十分血腥残暴,大家千万要小心,有些巨兽身怀剧毒,毒性足以与蚌精相提并论,甚至更强!”
“好。”
徐默不禁退窜几步,站在杜若白身后,说实话单单蚌精就把徐默折腾的够呛,如今牢狱里的上古魔兽妖孽全部放出来,出冰窖就是鬼门关,有个九篆大侠挡在前面,怎么着都要安全些,岳璞则主动护在青贝和岳琳琅前面,道“贝儿,你照顾好琳琅,外面交给我。”
青贝未语,把岳琳琅揽入怀中。
轰隆一声巨响,结界从外面破开,两条赤色蜈蚣,三只身披碗口大鳞片的独角巨兽,泰然挺立在冰窖门口,当然后面还有密密麻麻的许多其他魔兽,素螺从众兽里缓缓走出,神情亢奋,然当他看到岳谱和杜若白生命无恙,不禁变色,看到本来该死的青贝活生生站在眼前更是愕然大叫“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圣海青花明明在我手里,你……”
徐默很不顾身份面子的躲在杜若白身后,用最怂的姿势说出最有挑衅意味的话“嘿,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谁说只有圣海青花才能解蚌精的毒,你徐小爷我精通医术,可是有赛华佗之称,还怕不能解毒,别说他们,就说你喂给我的那颗毒珍珠,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作用,哈哈哈,气不死你。”
语罢徐默吐吐舌头做个鬼脸。
说实话他还真不急着解那颗毒珍珠的毒,暂时有杏黄旗护着,根本就是蚍蜉撼树。
素螺大吼道“臭小子你别得意,蓬莱岛牢狱里的妖孽魔兽,答应要替我杀掉你们,我才会放他们出来,这么多的上古魔兽,你们又能挡掉多少,还不是必死无疑,尤其是你青贝,你们历代女王关押魔兽夺取它们的自由,它们不会放过你的。”
青贝紧紧护着女儿岳琳琅道“素螺,你们家世代都是蓬莱女国的忠臣良将,如现在可知错回头,我还能暂且饶恕你的罪过,你若执迷不悟,修怪我无情。”
“哈哈哈,青贝,你吓唬谁呢?”
“花瑙在哪里?”
杜若白呼喊着瞬间向前奔出九步来到素螺面前,五指成爪飞快的去掐素螺脖子,盘旋在她身边的那条赤色蜈蚣急速张开血盆大口,喷出十几道火焰将杜若白逼退,徐默看在眼里不由心惊,果然是上古巨兽,轻轻张口就能击退九篆境界的修者。
“我六篆,气氛很危险,本来还想着破境后秀一把呢!”
第一百零一章 谓十三杀
放出蓬莱牢狱里的妖魔,借助他们的力量对抗岳璞等人,是素螺最后的选择,它比任何人都清楚妖魔有多么渴望走出牢狱向往自由,也知道他们重于承诺,其实几天前她就往这方面想过,只是怕难以控制没有去做而已,可徐默的欺骗令她十分恼火,最终下定决心。
三头独角兽,两条赤火蜈蚣,可谓是所有魔兽里最彪悍的存在。
素螺看向它们道“我既然遵守承诺放你们出来,希望你们也遵守承诺,替我杀掉他们,蓬莱女国的历代女王把你们害的可是很惨,复仇机会就在眼前,不要错过哦”
五头巨兽异口同声道“素螺女王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
为首的五头魔兽仰天咆哮,奋然冲进冰窖,两只赤火蜈蚣似乎看得出岳璞是在场修为最高者,心有灵犀的冲杀过去,分左右喷出两道水桶粗的毒火,缭绕着呛人的烟霭,滚滚向前。
岳璞身体受蚌毒侵害仍有几分症结遗留,又在恢复之初把大量灵力灌输给青贝,现在体内自身灵力所剩不多,不敢轻敌,拔出腰间鱼长剑剑气来回卷出两道惊鸿,斩灭赤火蜈蚣毒火。
出剑之稳较之前相差无多,但十多尺长的剑气和缭绕在剑锋的青光,很明显削弱不少。
三头独角巨兽,则采取单独作战措施,分别扑向徐默,杜若白,青贝三人。
杜若白九篆境界的修为果真不是盖的,内心焦急的想要出去寻找花瑙,不愿意在眼前这头畜牲身上多费功夫,翻身而起躲过独角兽的正面冲击,左手紧紧扳住它的角,右手蜷握成缭绕紫电的拳头,挥打下去,只听带有磁性的巨响声传出,独角兽的大角被他生生扼断。
“嗷——”
独角兽惨叫着在原地打滚。
“畜牲,还不给我让开,休要挡我的路!”
杜若白呵斥,打算越过独角兽,赶快出冰窖去找花瑙,未曾想他刚走出没几步,独角兽翻身拾起,前爪锋利的爪子陡然长出数米,浑身碗口大的鳞片变得更厚更坚硬,双目中溢出血丝狠狠盯住杜若白。
而青贝女王那边,虽说她身中蚌精剧毒多日,但实力不容小觑,只见她手掌张开,掌心里横空出现柄青玉色的法杖,挥动法杖击退攻向自己的独角兽,又连忙去对付朝徐默冲来的那只。
“徐少侠,你照顾好琳琅,魔兽我来对付。”
“好,好。”
徐默蹭过去护在岳琳琅身前,既然青贝女王愿意出手,徐默就好好的做护花使者即可。
站在冰窖口的素螺注意到两
条赤火蜈蚣和三只独角兽牵制着岳璞青贝和杜若白,她转身对外面的诸妖兽道“你们答应替我杀掉里面的人我才放你们出来的,希望诸位不要食言。”
要换做寻常恶兽妖邪可不管什么承诺盟约之类的屁话,它们不同,都固步自封为某某王或某某圣,口气大点的还搞个东海妖帝的名号挂在头上玩儿,自古名头越大就越在意名誉,要是今日不把冰窖里的人歼杀干净,传出去别说对不起其他的,首先受损的就是名誉,素螺说的话正好抓住他们的重名心理,众妖邪恶兽闻言前仆后继涌入冰窖。
当下情况都看得清楚,执剑斗杀两条赤火蜈蚣的青衫剑仙最为厉害,其次是一拳掀掉独角兽长角的白衣人,排在后面的自然为蓬莱女国的女王青贝,至于站在那位姑娘前面的白衣少年,眼珠子有些傻愣愣的,指定没见过大场面早就吓呆吓傻,妖孽魔兽们冲进来的时候心照不宣有自知之明,自认为有能耐的都去进攻岳璞和杜若白,能力稍弱些的矛头指向青贝女王,实力最弱的站在外头面子挂不住,跟厉害的角色又不敢去较量,就只能挑软柿子向徐默和岳琳琅发难。
岳璞视之抽不开身,大吼“徐默,接剑。”
剑十三从他袖里飞掠出来,径直到徐默身边,中途砍杀掉不少妖邪。
徐默接剑后不做犹豫,双手往前一指,剑十三流光炫目,飞斩掉几名妖邪和数十头恶兽,同时站在他背后的岳琳琅亦发动剑招,蝴蝶紫青双剑两道光芒宛若双飞鸟比翼振翅,幻影过处妖魔恶兽纷纷倒下。
“怎么回事?”
“不应该是软柿子吗?”
因堵在后面还没来得及冲到徐默和岳琳琅眼前的妖兽震惊,现在凝眸再去看徐默,怎么都不像是好欺负的主儿,冲上去不得葬送性命,脸皮厚不假,没名声也是事实,可同样是妖是兽,人家能冲在前面偏偏咋临阵脱逃以后还怎么混,作为妖兽里最没有实力的一批,他们最终还是硬起头皮冲杀过去。
徐默自然看得出来进攻他和岳琳琅的都是最菜的,怎么,看我姓徐的好欺负?
两指往回转动,剑十三飞折回来,横在面前。
六篆境界动起手来是何感觉徐默还未试过,今天刚好拿他们练练,害怕两只蜈蚣和三头独角兽不代表连你们也怕啊!
徐默以指弹剑,十三剑剑锋发生细微到肉眼不可见却真实存在的扭曲,伴随着扭曲发出阵阵悦耳的剑鸣声,一指弹剑生剑鸣,徐默凝力弹去第二指,剑锋扭曲程度加大,在扭曲过程里出现道道虚幻的残影,只消眨眼功夫,残影如同本体,定格在空中,最后第三指弹
下,十三剑快速旋转成圆弧,带动剩余十二道从残影里延伸出的剑锋,飞斩而去。
剑气破风的咻咻声和遭受断臂掉头的惨叫声顿时交相辉映,喋喋不休,大片大片的妖兽或被剑影直接劈死,或是缺胳膊少腿变成残废,站在外面的低能妖兽们看在眼里,暗自庆幸好在冰窖不是太大,以至于站在后排的他们还没有做出错把高人当软柿子的愚蠢行径。
徐默三弹剑锋生幻影斩妖魔的剑术,目前还没有正经的名字,因为他是刚悟出来不久,前日在东海海面观看大鲸鱼和大鼋两两相斗,大鼋的脱壳逃生让他悟出水血交融解蚌毒的方法是最直接的,间接的就是鲸鱼独特的攻击方式,又令他悟出套剑术,如今在六篆修为的前提下施展出来,效果极佳。
“琳琅,你保护好自己,我去帮青贝女王!”
徐默御十三往青贝那边而去。
跃到高空,给他的剑术想出个响亮的名字“十三杀!”
杀字余音传到冰窖外,喝的低能妖兽们颤颤巍巍,不禁后退几步。
站在妖兽群中的素螺脸色发生微妙变化,目前在场的妖兽其实都不是最厉害的角色,放在蓬莱牢狱关押的全体水平里来衡量,最多算是中等,最可怕的妖兽还在牢狱里面关押着,之所以没有放出,一来是上等的妖兽都极为血腥残暴,放出来可能会造成难以控制的场面,二来她当时只想着借助妖兽的力量破开结界,没有顾及太多——本该是冰窖里除去岳琳琅和四名女兵外,其余的人都身中蚌精剧毒,谁曾想姓徐的小子竟然解开了他们的毒,当真可气。
只为解开结界而放出的妖兽,要实战当然会有些力所不殆,看着冰窖里最强悍的两条赤火蜈蚣在岳璞面前连连受挫,素螺生出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想法:把牢狱里最凶残的三头怪物放出来,借它们的手除掉冰窖里的人。
现在青贝体内的剧毒已解,若让她重新回到王坐,她和汪人美谁都不会有好下场,倒不如放出三头怪物让它们尽情在蓬莱为非作歹,只要能杀掉青贝,就算将蓬莱夷为平地素螺也在所不惜,大不了她不做这女王,和汪人美找个安静的地方过小日子去。
“把他们放出来之后让他们尽情的和青贝去厮杀,我和汪人美趁机离开蓬莱!”
素螺下定决心
毕竟三头都是上古恶兽脾气暴躁,搞不好整个东海的生灵都要遭殃,得逃的越快越远才保险,古往今来借刀杀人到头来反被刀杀的例子还少?
眼神最后在冰窖和关押三头上古妖兽的地方来回徘徊一次,素螺紧握拳头,往东边而去。
第一百零二章 上古凶兽
素螺直行向东边,来到完全独立的一座牢狱外,抬头看向洞口顶部横立的石碑,上面深深浅浅的刻着禁地两字,她摇摇头压根没当回事,从衣袖里拿出把钥匙,打开最外层的石门。
“站住,蓬莱禁地,你不许进去!”
一名身穿红衣铠甲的女兵出现在素螺身后,素螺转过身定睛去看,发现来人竟然是阿鲛的女儿花瑙,眼珠子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素螺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你娘都死在我的手里,你还敢来跟我斗,我说怎么翻遍整个蓬莱都找不到你,原来穿着铠甲躲在军队中。”
花瑙眼眶湿润道“不错就是我,正因为你杀掉我娘,所以我才要来找你,我要为我娘报仇。”
“哈哈哈!”素螺打心眼里无视她的存在,狂笑道“你报仇,侄女啊,不是我看轻你,再给你十年的时间去练,你都练不出杀我的本事,今天我就送你去见你的贱人娘亲!”
“住嘴,不许说我娘。”
平日里温润如水的花瑙完全变了个人,抽出腰间的骨刀扑向素螺,刀刃隐隐约约竟有光华流转,素螺侧身躲过出脚踢在花瑙小腹将她踢倒,用鞋底蹂躏着精巧的小脸蛋儿道“没想到你出刀之间竟然还隐隐约约有真气流转,跟杜若白学的吧,哦,提起杜若白我想告诉你,等你死后,他很快就会来黄泉路找你。”
“你……你……”
“你……”
花瑙急促的呼吸和满腔的怒火致使她脖颈到额头全都涨的通红,她左右摇摆着想要挣扎开,苦苦尝试几番终于想到手里还握着把刀,挥刀去砍素螺脚踝,素螺只有移脚来躲,花瑙便趁机从脚底逃脱站起身。
“扑哧!”
花瑙才站直身子,一把锋利的刀从她后背插入身体,直接穿透胸膛,花瑙一口血飞吐出来,倒在地上,她倒下,汪人美狰狞的面孔出现在素螺眼帘,素螺媚笑道“我还以为你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想让我独自面对乱局。”
汪人美丢掉手里满是鲜血的刀,走过来笑道“怎么会呢,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说话间两人走入关押着上古三大恶兽的石洞,石洞里面很黑很暗,即使生出火来也无法驱散,两人只有摸索前进,走过段曲曲折折的路程,好几次碰壁,再左转右转兜兜圈,方听到有细微的哼响声传来,循声往前走几步,三双红里透血如灯笼大的眼睛出现在黑暗中。
“嗷!”
“呜——”
几声暴唳的嘶吼被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衬托的非常刺耳,任素螺早有心理准备,也还是不禁心生悚意,暗中和汪人美互握住手,黑暗里连串的嘶吼暂时停歇,取而代之的是恍如来自地狱的声音沉闷道“来者是谁。”
素螺挺直背减轻几分
恐惧尽量让音色有底气道“在下蓬莱女国素螺,今天之所以入洞是想放三位出去。”
“什么,放我们出去?”
“你真要放我们出去?”
“嗷……”
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九头狮鹫亦出声,百年来的关押早就在他们心底里积压出深深的怨念,离开洞穴获得自由已成为他们唯一的渴求。
素螺点头,语气里多出莫名的自信道“蓬莱女国的牢狱破解之法懂的人并没有几个,而在这几个人里,现在也只有我愿意放你们出去,但我有个条件,放你们出去之后,你们得答应替我杀几个人”
“哈哈哈。”
黑暗里三头恶兽皆大笑,心有灵犀般同道“我们最喜欢杀人,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们出去之后都会杀光岛上所有的人。”
“好,我现在就用密法断掉你们的铁链。”
素螺紧闭双眼,念动咒语身边凝结出三条白光,最后再度确认道“你们都是有名头的上古巨兽,希望能说话算数,遵守我们之间的承诺。”
黑暗里粗重的声音传出两个字“当然。”
“好。”
素螺挥袖,三条白刃砍向前方,没入黑暗里,发出金属断裂的当啷声音,捆锁三只巨兽的铁链断开,而紧接着铁链的断裂,素螺和汪人美的惨叫声填满洞穴每个角落,片刻后蓬莱岛东边的洞穴中飞出三只巨兽,皆高大如铜鼎,威猛似天神,长毛竖立怒目圆睁。
中间站立的是只九头狮鹫,后半身披黄棕色的狮毛,吊着条长如流星锤的尾巴,倒也普通,但前半生极为狰狞恐怖,九只颜色各异神态不同的鹰头分别看向九个方向,不停嘶鸣,嘴角犹带血迹,左边站立的恶兽名为獬豸,通体幽黑如墨貌似麒麟,只是相较于麒麟长着独角而已。
右边的巨兽则外貌极为奇特,龙身猫首紫眼红发却浑身无爪,在陆地时像蛇般爬行,在空中若龙般腾飞,名为猰貐。
三者皆是上古恶兽。
猰貐微微侧首道“黑鹫。你下口可真快,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你就把两个人活生生吞掉了,好歹给我和獬豸留个。”
站在中间的九头狮鹫伸出舌头舔舔嘴边血迹似乎是在回味道“蓬莱女宫里人还少吗?我们过去吃个干净。”
蓬莱宫冰窖里,两条赤火蜈蚣和三只独角兽全死在徐默新悟的招式十三杀下,剩余的妖孽魔兽见状立即后退,杜若白嘴角上斜出弧度冷笑,走出冰窖欲要去寻找花瑙,就在此时,天空中乍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剩余的恶兽们抬目看向东方,就像感应到巨大的灾难即将来临,两股战战四下惊逃,还没有逃出去多远,竟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撕成碎片血肉模糊的又丢回来。
三道暗黑血影来回几阵掠杀,所有的女士兵全都化为血雾。
“不好,有大魔将至。”
岳璞意识到危机来临,赶忙冲出去和杜若白并肩而立,乌云里,一只九头狮鹫俯冲下来,嘶鸣声划破苍穹,同时还有猰貐和獬豸动弹着口齿咀嚼捕获的鲜肉,逼近冰窖。
“快,快回来。”
青贝立即意识到是关押在蓬莱禁洞里的三头上古凶兽到来,脸色惨白的不成样子,冲过去活生生把岳璞和杜若白拽到冰窖最里边,朝着外面道“我知道你们恨的是蓬莱国的历代女王,我就是,今天任凭你们处置,但你们得放他们离开。”
“嗷——”
猰貐仰天咆哮,震的青贝女王气血翻腾,差点摔倒,厉道“你们没有讲条件的资格,都得死。”
“你们未免也太过狂妄!
上古凶兽就了不起?杜若白偏偏不信邪,浑身灵力凝聚在掌中往前重重推去,打出数十米高险些震塌冰窖的霹雳,逼压向站在外面的猰貐,谁知猰貐仅仅轻描淡写的摆摆尾巴,九篆境界全力击出的杀招就化为乌有,这还没完,杜若白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气息靠近,身体内的筋脉就尽数断裂,瘫痪在原地再难动分毫。
獬豸犹如蛇爬来到近前,唇未启音先发“若非我们百年没有活动筋骨,用神识探查到冰窖里有九篆镜和散仙镜的修仙者,想要陪你们玩儿玩儿活动活动筋骨,你们早就如同外面的人一样塞我们牙缝了。”
岳璞痴痴站立,握着鱼长剑的手沁出冷汗,他从未有过恐惧,今日……
站在岳璞身后,岳琳琅和青贝身前,徐默用双手按住膝盖来减轻双腿的颤抖,咬牙看向外面站立的三头巨兽,心跳频率倍增,偏偏这个时候,龙身猫首的猰貐目光投向徐默,和它对视,下半身仿佛刹那间被锯掉似的完全失去直觉,砰一声屁股着地。
“哈哈。”猰貐人性化的笑笑道“小兄弟不要害怕,我不是说过嘛,要拿你们热热身,不会很快吃掉你们的。”
嗯?你笑我?
徐默本就觉得让它当场吓到很没面子,简直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心都有,它竟然还笑,狠狠捶下膝盖站起高仰下巴双手负背道“獬豸,猰貐,两头孽畜,还有胆笑本天尊!”
徐默喊出地上两头巨兽的名字,而没有理睬展翅傲立在云端的九头狮鹫,并不是没有注意到,究其原因说来有些尴尬,他在山海经里没见过九头狮鹫,不知道它名字,就算想理睬都理睬不得,总不见得用喂代替吧。
猰貐和獬豸见徐默口语轻狂,相顾骇然,他妈的是我出场不够狠还是世间真有不怕死的货?
徐默注意到两头巨兽神色微变,一场运用山海经知识构架出来的心理战应运而生。
第一百零三章 此有双仙
徐默自小就不爱学习,起初是课堂思想跑盲,接着睡觉,最后直接明目张胆地拿本山海经之类的奇书异籍来看,里面曾有过关于猰貐和獬豸两兽的记载,又自持懂些浅薄的心理学,装出高人风范一副岿然不惧道“猰貐,你生性善良乃神类天人,后来被危所杀,天帝有好生之德将你复活,你却变得凶狠残暴,见人就吃,怎么,今日难道想连本天尊也要吞下去”
转目看向獬豸,徐默又道“獬豸,你乃天兽,能辨人忠奸,今日为何也变得凶狠残暴。”
关于上古巨兽的认识,现如今的人都还停留在飘渺虚幻的传说里,徐默觉得他若凭借对山海经的滚瓜烂熟说出它们底细或许可以忽悠得逞,让他们误以为面前的白衣少年是世外高人,以此来争取些时间,可现实与想象似乎有些反差,他说的话猰貐和獬豸听在耳里,纯粹懵逼,就像在看傻子似的看着徐默道“你在说什么。”
獬豸鼻息变得粗起来“讲故事?你讲的故事可不好听,还是我先吞掉你再说。”
它鳞甲覆盖的长尾巴扬起一挥,就将徐默震飞出去,眼见着要落地摔成粉碎,幸在岳璞及时出手接住,脸皮厚到堪比城墙的徐默羞色不已,须知道逼装的越大被捅破时就越尴尬,刚刚双手负背还装天尊来着,现在让獬豸一尾巴差点把命赔上,多菜的天尊,画面反差实在太大。
“靠,明明是按照山海经记载说的,有错误?看他们的反应那些事根本就与他们屁大点关系都没有呀!”
这时盘旋在上空的九头狮鹫讥笑道“赶快解决掉他们,你们俩要是再不下口,就别怪我嘴快,要是真想玩,咱们离开蓬莱岛,随便屠杀几个修仙门派还怕玩不够。”
猰貐侧首看看身边的獬豸道“那就吞掉他们,女的交给你,男的留给我。”
两兽走入冰窖,窖里顿时冷风嗖嗖,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寒风扑面刮来,青贝女王慌乱的捏住裙角左右思虑,出手把自身灵力传递给岳璞。
“贝儿,你干嘛?”
青贝道“我知道你的修为在散仙之境,如果说我们还有机会搏斗,那机会就系在你身上,不要多想,安心接受我的灵力。”
“不错,岳叔叔,靠你撑着了。”
徐默和岳琳琅同样出手把全部灵力传递给岳璞,岳璞明白眼下的情况有多危急,接受灵力悟大道入真仙,或许就能借助体内新生的力量同三兽玉石俱焚,否则连同归于尽的资格都没有,他稳定呼吸吐纳清气,任三股灵力流淌贯穿四肢百骸。
他们无疑是系最后的希望于岳璞,獬豸和猰貐不知是进入冰窖丧失胃口还是根本不屑,居然停住前进的步伐,安心等待着想看看岳璞能倒腾出什么妖蛾子。
当三人的灵力灌注完毕,手掌中含有的光华趋于暗淡,岳璞的身体却越发亮彩炫目,三四层光晕围旋在他身边,衬托的他恍如谪仙降临,獬豸脑袋一歪,啧啧道“散仙巅峰?”
“管他是什么,境界越高的修仙者,吃起来越爽,越有滋味。”
猰貐身子快速的在扭曲与平直间往返,以蠕动的方式爬行到岳璞面前,大尾巴从后方弯出个弧度如蝎子蛰人般摆扫向岳璞,鱼长剑剑锋,很巧妙的挥抬起去抵挡,两两相触,震荡出浩瀚宏音,在众人耳边嗡嗡作响,伴随着双方用尽全力,剑锋与猰貐的大尾擦生出连串的火花。
猰貐大笑道“岳璞果然不愧为岳璞,散仙巅峰境,不错,有点意思。”
大尾用尽全力往下一压,压得岳璞握剑的手臂从水平变得倾斜,猰貐张口喷出股浓郁的黑烟,将他包围住。
“啊,岳叔叔。”
“阿璞!”
“爹!”
三人急声呼唤,生怕黑
烟如同蚌精吐出的珍珠携带有剧毒,这时,站在那边的獬豸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冰窖,逼向徐默等人。
咽咽口水,徐默握紧拳头护在岳琳琅和青贝面前,一位是喜欢的姑娘,一位是蓬莱国的女王,说不定还真能成为未来的丈母娘,危险来临不及时挺身而出护住她们能行?
獬豸张开大口道“小子,闪开,我只吃女的不吃男的。”
它的字尾音唯独针对徐默拉的极长,震的徐默有种五脏六腑要炸开的错觉,腿脚发软跪倒在地,嘴角溢出鲜血,獬豸得意的仰头长啸几声,继续向前逼近。
“站住!”
弥漫的黑烟里传出大喝声,九道金色的光华撕裂黑烟放射出耀眼金辉,在九道金辉中央,又浮现着一枚灵芝和一柄金剑,竟然迫使猰貐獬豸两恶兽微微侧头避其长芒,徐默视之大惊,九条金光正是九条符篆,象征准仙以下修为,同理来看,金剑和灵芝就是象征准仙和散仙境界的物件,岳璞将它们全部从恒眼放出,摆明是要同归于尽。
“不要,岳叔叔。”
青贝和岳琳琅不知内情,以为是岳璞放出的仙术现象,听闻徐默呼劝,尽管还是不知,但心里已经有不祥的预感。
“咻!”
九条金色的符篆与灵芝金剑分开成两波,击杀向猰貐和獬豸。
“不好,如果象征境界的符篆和两件法物都毁掉,岳叔叔也会死的。”
“刷!”
一道白色的流华在徐默话还未说完之际,从冰窖外面急速飞进来,拦住九条符篆和金剑灵芝,将它们又稳稳送回到岳璞体内,同时,宛若天籁的声音,在岳璞耳边回荡“世间散仙,或游走于天地度化世人救济灾困,或隐居于山水独善其身,皆困于情也,前者困于大情,后者困于小情,此虽谓之仙而散之缘由也,我观你便是困于男女小情不能自拔,不能脱离散仙而入真仙,症结便于此处,今日有机缘顺天道,何不以替天行道诛妖邪之名破入真仙境。”
岳璞字字听得清楚,心中多年积闷被几句话给点破点通,归于体内恒眼里的灵芝和金剑释放出无穷无尽的灵力,凝聚成一把纤埃未染的拂尘,拂尘白丝脱落,流进岳璞每条经络血脉,涤荡旧气,带来新生,简直脱胎换骨,大有传说中浴火重生之妙象。
“哈哈哈,恭喜岳兄弟从散仙入真仙,无量天尊。”
冰窖外面不知何时出现为身着白衣,道士模样打扮的老翁,笑着走进,他身体四周自带光环,就连獬豸和猰貐都心生忌惮不敢靠前,白衣道人来到筋脉尽断的杜若白旁边,把背在身上的花瑙放下,叹息几声,转头看向岳岳璞道“岳兄弟,如今你入真仙,你我联手对付三兽,可多几分胜算,况且我感觉到岳兄弟恒眼中有重宝,可拿出来一用。”
岳璞立时明白过来,萦绕在他耳边的声音,正是这位白衣道人所发,字字句句皆为大道,点破玄机,他才得以破境入真仙,想及此心生敬重,立即祭出恒眼里的四面宝旗,徐默见状,也将杏黄旗抛出,五方旗重新聚合。
徐默目光凝视着白衣道人道“他是……?”
青贝女王字字道来“杜若白的师傅,霍东华。”
世人皆知当今天下入金仙者只有三人,早就隐匿踪迹不知身在何处的岳无忘,有为天下苍生许宏愿,坐在天卦台一坐两百一十二年的来中铭,还有当年赌气斩断烂剑山山脉的苏相劫,却不知在蓬莱仙岛还有位世外金仙,名叫霍东华。
见到白衣道士仙气飘渺,又见岳璞入真仙境,自始至终不屑于停留在地面的九头狮鹫振翅降落,飞入冰窖。
霍东华挥袖祭出五方旗,道“九头狮鹫,猰貐,獬豸,数百年前蓬莱仙祖没能解决掉你们,今日贫道代劳
。”
九头狮鹫九张嘴同时开口道“老道士不要说大话,小心闪掉舌头!”
它挥动巨大的翅膀扇动起罡风,九只狰狞巨首张开大喙啄向霍东来,其中三只口喷出火焰,三只口喷出寒冰,两只口喷出分金断玉的紫光,最后余下的那只大张上下颚骨獠牙四露血腥到极点,九头狮鹫素以凶狠残暴著称,果然不假,霍东华面对这般凌厉的攻击,挥袖用金仙境的修为祭出五方旗。
哗啦声里五旗同开,九头狮鹫的攻击立时化为乌有,霍东华双手负背道“三头孽畜,你们伤我徒儿今日我岂能轻饶于你们!”
话音落时,五道璀璨光芒冲天而起,把冰窖捅出五个窟窿,纵横错乱的光束围绕在三头巨兽周围,封住他们退路。
“五方旗?有意思!”
九头狮鹫冷哼,意图爆发神威大开杀戒,却发现五方旗全部朝它而来,杏黄旗罩于头顶,其余四旗分布在四方,闪烁出五种奇异色彩将它锁困住,九头狮鹫拼尽全力欲行挣脱,到头来仍是功亏一篑,五方旗毕竟为上古神物,此刻又由金仙境霍东华坐镇亲自操控,潜在威力全部激发出来。
獬豸和猰貐见况连忙扑杀过去想要从外界破开五方旗的禁制,结果在中途被霍东华与岳璞拦下,手中拂尘化作白剑,霍东华道“岳兄弟,先解决掉此二兽,再对付九头狮鹫。”
九头狮鹫在三兽当中是最为残暴厉害的,霍东华之所以用五方旗困住它,为的就是杀掉獬豸和猰貐后,再与岳璞合力屠杀九头狮鹫。
霍东华右手提剑劈斩向獬豸独角,獬豸也不躲闪,仰首用独角顶架住来剑,两两碰撞,激荡出无数光浪层层往四周推散,光浪里,作为金仙的霍东华凭借强大膂力硬生生的把獬豸逼退出冰窖。
岳璞同样出剑,跳跃而起鱼长剑顺势劈下,剑锋还未至猰貐身前,剑气早就入肉三分,猰貐飞快躲闪,终究还是没能逃开鱼长剑气的凌厉,腹下受到剑气划伤,刺啦一声掉落三四块鳞片,伤口处缓缓冒起黑烟。
猰貐终于意识到真仙境的岳璞手中短剑的可怕,再看几眼被五方旗控住不得脱离的九头狮鹫,当机立断转身就逃,顾不得什么上古妖兽的名头,岳璞见它要走也不去追,不紧不快的咬破手指在鱼长剑锋画下五道剑符,松开手后,剑如神使追踪而去,穿透猰貐后背。
飞逃到半空中的古兽猰貐惨叫着堕落下来,在冰窖外砸出个半径约十米的大坑。
从散仙到真仙,看似一境之隔,势力的差距却不啻云渊,就单独于剑术而言,出剑时所谓表面的快狠稳准自然不用多说,提升最大的,还是剑气剑罡,气凝成线,附着在剑锋穿透力极强,铺天盖地的剑罡更是所向披靡。
未至真仙境,猰貐一声吼可伤岳璞,如今入真仙,岳璞一剑了其性命。
而霍东华金仙境的剑,更快,快的他斩断獬豸四足,居然都没有血流出来,徐默踮起脚尖看清楚外面的胜负,噔噔噔跑出去来到霍东华面前,随地捡起根三兽降临作恶时卷落的树枝,嘿嘿道“霍前辈,您快去收拾九头狮鹫,这里交给我。”
“好!”霍东华点点头,和岳璞走进冰窟。
“我打!”
徐默手起枝落重重打在獬豸额头,放狠话道“来啊,来吃我啊,你不是要吃掉我吗,还吃我,你有那能耐吗你。”
徐默每说句话就狠狠的鞭挞一下,打的上古恶兽獬豸完全没了脾气,浑身舒展开脑袋铺贴在地面沉重呼吸,心里奔溃颓废程度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四足被斩兽气涣散,别说徐默就算来窝蚂蚁都能慢慢啃食掉它,不带这么欺负兽的。
“我打!”
“啪!”
“啪!”
第一百零四章 蹭句真言
岳璞同霍东华两人进入冰窖,九头狮鹫犹在五方旗压制下不得动弹。
“无量天尊,请几位离开冰窖。”
四名女兵自然巴不得赶快离开,争先恐后逃出这要命的鬼地方,岳琳琅和青贝心系岳璞安危眸子里流动着比蜜糖还要黏的情意说什么都不肯离开,气的出场慈祥和蔼的金仙霍东华大发怒火挥袖逐赶,连同躺在地上的杜若白和花瑙一同被他用袖风扇出来,紧接着,冰窖大门紧闭。
接下来里面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到最后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只有或喜或忧的结局!
徐默完美扮演着压倒恶兽的最后那根稻草,把獬豸折磨至死,死的透透的,说句真心话诛人不如诛心,被折磨至死的獬豸口吐白沫双目圆睁,简直死不瞑目恨不得用翻白的眼珠子瞪死徐默。
“哼!”
徐默对着它睁的贼圆的眼珠子做个鬼脸,目光移向正在冰窖门前啜泣的岳琳琅母子,叹气摇头,在他看来岳璞就应该作为盾牌挡在最前面,岳琳琅和青贝就应该被保护,你们安心的接受保护就行,哭个锤子,作为女儿不该让保护?尤其青贝,他岳璞既然把你堂堂女王忽悠到床上还生下女儿,危险来临就该首当其冲,额!自从下定决心不再作迟靖远,徐默发现自己本性暴露无遗,有事没事就爱往这方面瞎想,罪过罪过。
走过去劝说着岳琳琅母子远离冰窖大门,徐默盘膝坐下通过稳定体内灵力来自行疗伤。
“轰隆!”
巨大声响传出,冰窖破开五个大窟窿,窟窿眼里升起红黄黑蓝白五道光柱在冰窖上方构成结界,看架势两人是下定今日定要屠杀掉九头狮鹫。
隔着冰窖窖壁和五方旗构造的结界,徐默等人仍能够感觉到强烈的气机在流转,无穷无尽的灵力犹如翩翩飞雪在冰窖四方狂舞飞旋,场面极为壮观,通过这场面不难想象里面的厮杀有多激烈!
五道光柱交织旋转,
冰窖中冰块冲天而起炸裂,
各种异象应接不暇!
剑气破空声,
灵力飞蹿声,
巨兽嘶吼声,
物体轰碎声,
不绝于耳!
片刻过后,两把白光凛冽的剑从冰窖里直似烟花银火般冲上云霄,剑锋各自串着三颗头颅,抬头望去,正是九头狮鹫的头颅,似乎是从脖颈处活生生切割下来的,两把剑各串三颗,就是六颗,另外剩余三颗头颅莫非还未削下,如此的话,他们剑已脱手,会不会有危险?
徐默来不及多想,从双剑飞穿而出的窟窿里跳入冰窖。
冰窖里黑烟滚滚伸手不见五指,用掌风推开烟霭,方才看清九头狮鹫已经死去,没有斩下的三颗头颅其实也受到了剑气重伤,皮肉外翻不停的流血,在距离九头狮鹫不远的地方,岳璞和霍东华气喘吁吁的扶壁休憩,灰头土脸狼狈十分。
岳璞暼见徐默,道“你进来干嘛?”
“担心你们啊!”
霍东华道“我们赶快离开,然后布置阵法将九头狮鹫残存的兽灵全部铲除,不愧是三兽里最凶狠残暴的,可真费功夫。”
“嗨,白进来了。”
徐默面色颓然,跟随两人往冰窖外走去,茫茫灰尘里,一条暗红色的狮鹫羽毛翩翩飘来,钻进他的后背,过程短暂入体轻微,徐默又压根没树立警惕,丝毫未曾察觉,走到冰窖外,霍东华转身用五方旗发动阵法消灭里面残存的兽灵,待事底定,他转身看着躺在地上的杜若白和花瑙,深纳口清气道“岳兄弟,如今你刚至真仙境,恒眼里有真仙境拂尘坐镇,劳烦你取出九缕尘丝。”
象征境界的恒眼法物若是损坏,境界就会大跌,不过损少几丝没有多大问题,况且岳璞能够升到真仙境全赖霍东华指点,就算跌境又能如何,岳璞按照他所说,凝神将恒眼里虚像拂尘的九缕尘丝运到掌心,化为实物。
破九篆以上所修成象征境界的法物,可以视为重宝,有极为神奇的作用,岳璞如今是刚破境修到真仙,体内灵力充沛气血旺盛,尘丝足有接骨续筋的妙用,恰巧能医治好杜若白断掉的经脉,至于花瑙,她天生心脏位置比常人较有偏移,汪人美的骨剑未能伤及要害,霍东华自三元海会归来经过石洞遇到她奄奄一息,早就为其服下灵丹妙药,调养数日即可慢慢恢复。
蓬莱岛上的宫殿在三兽降落时毁坏的七零八落断壁残垣,已经无法居住,众人便到蓬莱秘境霍东华居住的仙府去休整,夜里,岳璞和妻子女儿说完些家话,来到仙府庭院里,见霍东华正在庭院拜月亭静坐,拜见道“晚辈岳璞,拜见霍前辈。”
霍东华白鬓弯曲,笑道“无妨,不用多礼,请坐。”
岳璞坐于他对面,道“此次能够破境入真仙,全赖前辈指点。”
“在下只是以先行之经验来点化后来人,说几句自己的心得罢了,至于能不能物悟出大道来,关键还得看自己,岳兄弟啊,你于修行之上的悟性着实不低,静下心来修炼或许还会有所精进的。”
“多谢前辈。”
抬头遥望月色,眼中多出几分感慨,岳璞道“当今天下修道之人大多求境界攀升,无时无刻不想着要入仙成圣,殊不知脱离九篆境后的修为难如登天,放眼百年修至金仙者屈指可数,世人皆传当今天下有三位金仙,我父亲岳无忘算一位,可惜就连我这个做儿子的都不知道他身在何处,另外传闻都说来中铭为守人间安宁长坐卦台山,衣苔横啮,再者便是苏相劫,可惜此人虽入金仙却无仙品,不值得金仙二字,算来算去,反倒是世人从未闻名过的前辈你,在蓬莱落个清静。”
“哈哈哈!”霍东华大笑道“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欲成金仙却又放不下尘缘,须知二者不可两全,尤其是
为名利而修,往往不得善果。”
“是啊!”岳璞点点头,道“正好在下此时心中有所纠结,想请前辈指点迷津。”
霍东华沉默片刻道“是为不知往何处去而心烦吧?”
“的确!”岳璞心扉敞开道“如今蓬莱岛毁得面目全非,贝儿她无意再重建蓬莱,我与她分隔十七年相互怨恨记挂十七年,如今终于再度见面,只想好好陪着她,可烂剑山是我从小生长之地,没有烂剑山又何来今日的岳璞,所以我是该陪她到桃花岭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还是该回烂剑山呢。”
当种种念头萦绕在心头,岳璞察觉到恒眼里的拂尘有所波动!
霍东华抚须道“真仙不比散仙,你若留恋凡尘太深,轻则境界大跌,重则堕道走火入魔,千万小心,你既然能够听我一席话之后入真仙境,想必那时候的你心境是最澄明清澈的,你只要保持入真仙境时的心境,自己即可作出回答,又何须我来指点迷津!”
岳璞回味咂摸话中深味,点头致谢“多谢霍前辈,此次到蓬莱能遇到霍前辈也算不虚此行,前辈早些休息,晚辈告辞。”
“好,岳兄弟慢走!”
岳璞前脚刚走,徐默刷刷刷的从亭边花丛里窜出身,来到拜月亭外手里提着小竹篮颇有几分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意味,笑嘻嘻把竹篮放在亭里石桌上,拿出竹篮里的点心捧在霍东华面前,咧出奉承道“前辈,我刚做的点心,你尝尝看!”
霍东华做出个很不符合他年龄段的稚然笑容道“呦,没看出来,你还会做点心。”
徐默老脸挺的贼厚,捧着青贝女王做的点心仰起下巴道“当然会做啊,前辈你不知道我会的可多着呢,什么糖醋鲤鱼,什么油炸排骨,什么……”
金仙霍东华也不拆穿他,点头接过咬口酥皮道“不错不错,味道很好!”
“前辈,你要是喜欢呢就多吃点!”
带些好东西来拜访霍东华的心思,徐默早在见他之初就低调的谋划着,以他的经验来看,按照通常套路,像他这种世外高人,在遇到后生晚辈时总免不了要赠些术法秘籍之类的玩意儿,然后再说些小伙子有天赋,将来肯定前途无可限量之类的话,总之不管他要送什么,金仙的东西,不会差。
亲眼盯着霍东华吃的直打嗝,徐默用手撑住下巴谄媚道“前辈,点心怎么样?”
霍东华违心的竖起大拇指“不错不错,你的手艺还是很好的。”
“嘿嘿嘿!”
霍东华起身道“已是深夜,徐少侠赶快回去休息吧”
“额!”徐默愕然,结巴道“前…前辈就没点东西要送给我,或者,说两句话也行啊。”
徐默醉翁之意不在酒,霍东华则是看破不说破,笑道“好,就送你二十字真言,本源并非凡,奈何常不专,若只从剑道,他年可攀巅,哈哈哈!”
说完霍东华挥袖而去。
第一百零五章 狮鹫残灵
清晨的阳光里总有种清新,驱散整夜积压在空气里的微寒,霍东华居住的蓬莱仙府是用仙术在虚空里开辟而出,正应古诗“闻道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飘渺间”仙府分中左右三处构造,中间供奉三清,左边堆放些书籍,右边则用来供人居住。
右庭院靠东边的一排房屋外台阶边,岳璞和岳琳琅父子相对而坐,岳璞抚摸着爱女额头道“有心事?”
岳琳琅点头“是啊,爹,你说我究竟该怎么办呢,你还是劝劝徐默,让他继续回山作大师兄吧!”
岳璞笑道“先不说这个,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喜欢徐默吗?撇开迟靖远的所有不谈,单谈徐默。”
岳琳琅摇头又点头,思考着未作答,并非是害羞父亲探问儿女私情的小秘密,而是她内心真的乱的像团浆糊,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她看见徐默会开心,离开会有失落,到底是因为和大师兄青梅竹马的印象在心里作祟,还是单纯的就喜欢徐默!
难不成和迟靖远之间只是青梅竹马玩到大的兄妹情谊不成?
莫非能伴她终身的有趣的灵魂,会是徐默?
岳琳琅捶着小脑袋嘀咕“哎呀呀,我不清楚,我真的不清楚我对他的感情是怎么回事,爹,咋先不说这个,咋们先说说你,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反正总不能和我娘继续留在蓬莱,说实话我也吃不惯海鲜,嘿嘿嘿,可我觉得你又不可能会回烂剑山,莫非真要和娘亲回桃花岭,其实我觉得吧回去看看也好,我都没见过桃花岭的风景呢!”
岳璞脑海里浮现出桃花岭万树桃花开,粉色花海放眼望不到边,满面神往道“桃花岭啊,桃花岭是世间最美的地方,不过现在去什么都没有,桃花岭最漂亮的时候,是在四月,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岭桃花始盛开。”
挽住父亲臂膀,岳琳琅道“那……爹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是去桃花岭,还是回烂剑山呢?”
“烂剑山!”
“啊,回烂剑山,娘她会同意跟你去烂剑山吗,我怕到时候娘又生气……”
“咯吱!”
她话未说完,身后的屋门从里面推开,青贝身袭白裙走出来坐在岳璞和岳琳琅中间,硬是在黏的如胶似漆的父女中间插出块足够她坐的空间左右臂膀分别揽住丈夫和女儿道“要不你们父女俩猜猜,我会不会到烂剑山去?”
岳璞自信道“会?”
青贝侧过下巴撅嘴撒泼道“谁给你的自信。”
“我就是认定你会,哈哈哈!”
“不会,我不去。”
“你会的。”
“……”
岳璞说完不再和她磨嘴皮子,转身往徐默的房间而去,敲门走进,徐默还未起床,被岳璞几下弹指弹醒
,全如受惊的小白兔拉起被子护住脖颈以下部分就探出脑袋道“岳叔叔,为何你大清早来我屋里。”
岳璞毫不客气的扯掉徐默护体遮羞的被子,无奈道“你又不是姑娘,还怕我看你不成,就算你是姑娘,我也不会看的。”
“嗨,我就是正常的自卫。”徐默跳下床泡好茶道“哎,岳叔叔为何大清早就来找我,莫非有事?嘿嘿。”
岳璞也不等徐默招呼,走到桌边坐下自行倒茶道“我来问你两个问题,第一,你是不是真的喜欢琳琅,第二,你接下来有何打算,既然不愿意再作烂剑山的大师兄,是否还会回烂剑山。”
徐默吸完杯子里的茶水道“喜欢,当真喜欢,刚开始我是因为对于迟靖远的承诺,处处照顾琳琅,后来是因作为大师兄的责任,现在当真是纯粹的喜欢,只是喜欢的有点惨不拉叽,您女儿心里可是只有她的大师兄,我怕是走不到她心里。”
摇摇头岳璞道“不不不,我反倒觉得琳琅心里真正喜欢的是你徐默,和迟靖远之间的感情仅仅是从小长大的手足情深罢了,徐默啊,其实我是希望你作我女婿的,至于你能否走进琳琅心里,全在于你。”
徐默突然有些不知所语,从小到大见过不少直接的女子大胆说爱,还从来没有见过女儿不急父亲急主动跑来认女婿的,心里难免会有些欣喜,或许这也从侧面证明我徐某人优秀不是?岳璞,曾今的烂剑山青衫剑仙,如今的真仙境大人物,作他女婿,百利而无害,好处大大的啊!
岳璞察他颜色知他心思道“臭小子,不要高兴的太早,关键还在琳琅身上,得你下番功夫,还是说说你想不想回烂剑山。”
挠挠头徐默流利道“说句实话,烂剑山上有好多美好的回忆,我还有位小徒弟在山上呢,陪着他在后山苦练半个月,也不知道在新生会武的时候他的表现怎么样,不过表现啥的不重要,关键是还真有点想念他,可岳叔叔啊,我都下定决心不作烂剑山的大弟子了,还哪有脸再回烂剑山,回去不把马真人气的口吐白沫才怪,我想休息几天等身体调养到最佳状态后,去趟酆城。”
“酆城,你去酆城干什么?”岳璞握茶杯的手骤然一紧。
细说徐默就觉得头疼,捶捶脑袋瓜子道“岳叔叔你不知道,我在长青州遇到过一个女鬼,她……细说太麻烦,言简意赅点说呢就是她求我到酆城为她办些事,当时看她可怜的很,我就没好拒绝,如今既然答应下来,就不能撇着不管。”
“酆城,天下阴气最重的地方,你答应那女鬼何事?”
“我……”
酆城本身就是龙潭虎穴,如徐默再说到酆城会和冥都的人有瓜葛,估计岳璞又要唠叨叮嘱严重些还会阻止他,便隐瞒下来满口胡诹个理由道“也没多大点事,只是女鬼生前是酆城本地人,
死后由于入殓时出了些差错魂魄没能彻底离开身体而不能投胎,让我到酆城去给她父母说说,请个冥都的人给度化度化。”
“原来如此。”岳璞点点头道“算不得大事,不过咋们烂剑山和酆城的冥都有些芥蒂,你到达冥都后不要提起烂剑山,否则会有麻烦的。”
“啊!”徐默微有惊讶,打趣道“本来还想着借烂剑山的名头过去好办事呢?”
“你小子,想的倒美。”
将入十一月份的天气昼短夜长,太阳升起的要迟些,徐默居住的屋子又偏僻,直到此时阳光才透过窗户照进来,岳璞举头感受晓阳暖光拂面,道“既然你决定要去酆城,就去吧,不过办完事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回到烂剑山,即使是不做大师兄,回来当个扫地的都行,没有你在耳边唠叨,挺无趣的。”
说完岳璞饮尽杯中茶水,起身离开,走至门口,徐默突然道“岳叔叔,请你回山后替我向马真人说声对不起,还有,请你告诉她,虽然我不再做什么迟靖远,但是烂剑山山脉的事,我会想尽办法来解决的。”
岳璞未回头,双手负背,只道出六个字“万事皆有定数。”
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徐默摸摸眉,又回床躺下,不多时候,感觉体内有股凉飕飕的气息在游走,所过之处,皆有种如小蚁细啃的隐隐作痛,并且这股气息和他体内原本的气息相互抵触,水火不容。
“怎么回事,啊!”
气息游走至膻中,疼痛感骤然加强,九头狮鹫的声音,居然在他耳边回荡起来“小子,以后你我共生,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哈哈哈。”
徐默听出是恶兽九头狮鹫的声音,跳下床四下张望,大吼“你不是死了吗,有本事的出来。”
“你不用东张西望,我就在你体内,本来岳璞和霍东华联手,将我打的形神具灭,可就在这时,你闯入了冰窖,我便立即将意识融合成最后一丝残灵,寄生到了你的体内,自古灵力生气都需要**来包容滋养,即使我也不能列外,如今我在你体内,过的很好,你可要千万好好的活着,不许死哦,哈哈哈。”
“你,你给我的闭嘴,我绝不允许你藏在我体内。”
九头狮鹫的声音响起,就似乎是没有经过耳朵直接到达徐默大脑“不不不,我不是藏,只是借助你的身体重修罢了,待到我将损失的灵力全部修回,你的身体就会变成我的身体,到时候你就是九头狮鹫,哈哈哈!”
“住嘴,你给我住嘴!”
徐默盘膝而坐,凝神静气,不再理会九头狮鹫所说,奈何他不懂的用什么方法可以将九头狮鹫赶出身体,或者消灭掉都行。
“不要排斥,我们会成为最好的朋友的。”
“住嘴,你给我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