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明白人没好下场
白晃坐在执法小面包车的最后一排,耳边是“同事们”粗鄙不堪的淫*秽嬉笑,还有人用山寨手机放着夜场的嗨曲。乱七八糟的声音喧嚣在一处,让他忍不住蹙起眉头,斜眼看向窗外。
眼角余光往后扫了扫,就看到一辆蓝白涂装的双排座,“城管执法”四个威武霸气的大字,却无法掩饰车里那些人的本质。
尽管内心鄙夷,但白晃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
要不是为了每天120块钱的临时工资,他也不屑和这些社会盲流混迹在一块儿。
严格算起来,白晃所在的这个“城市流浪犬清理执法队”,并不是正规的在编城管。
因为西江市参与了全国文明城市的评选,需要大力整治市容市貌,但人力上一时有些捉襟见肘,所以由市政和城管牵头,面向社会招聘了一批临时执法人员。
而在宿舍同学表叔的介绍下,冲着每天120块临时工资而来的白晃,和这个队伍里其他的人毫无共同话题。
一个是西江大学大三年级的在读生,这次过来纯粹是为了赚家用;另外那些,则是社会上的无业人员,要不是认识负责招聘的城管队长,也轮不到他们来吃公家饭。
管他呢,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等到领工资以后大家再会无期。
山里老家相依为命的姥姥,头发愈发的花白了,自己可不能解决了学杂费生活费就成,还得多攒些钱,给姥姥买些好吃好喝有营养的东西。
暑假里兼职岗位很多,日工资超过50块的活儿却没几个,要不然白晃也不会来干这个。
工作真的很不对白晃胃口——山里出来的人,大多还是很喜欢猫猫狗狗的。而且混混们确实招人厌恶,天天叫嚷着“人生短短几十年,全是为了逼和钱”,开口不离下三路,鬼才要和他们混一块儿。
如果再算上这个执法队的性质……
嗯,顶风臭十里,人嫌狗不爱。
两辆执法车正一前一后,在沿江大道上慢悠悠地晃着。忽然,白晃所在的小面包上,车载对讲机却突兀响了起来:“老大,停车停车!朱方阁门口有条大的!”
车上一票人立马停下吹牛打屁,纷纷回头望去。
后面的双排座停在了道边,而那辆车上的四个人,已经拖着棍棒和套索捕狗器,蹑手蹑脚溜向了滨江公园的一块绿地。
看到城管打狗队现身,不少在滨江公园遛弯的群众立刻围了上来,脸上的表情多是戏谑。
南方性*解放,北方打麻将,看戏吹牛B,全国都一样。
相当一部分普通老百姓的眼中,城管VS流浪狗,显然就是同类相残嘛。
但唯独白晃,在看清楚了那条狗的模样后,眉头不知不觉就紧皱起来。
大狗的被毛顺滑,体型高大健硕,四肢再是匀称不过……还有发达的颚骨,就算白痴,也能感觉其中蕴含的暴戾撕咬力!
怎么看都不像是居无定所的流浪狗,倒有几分斗犬的架势。如果这狗真是有钱人的玩物,到时候人家找上门来,岂不是一堆麻烦?
“潘队长,这狗先别……”
白晃的反应,已经算是敏锐非常,但仍没能拦阻下动手那人。
这票人中间最是嗜吃狗肉的张疤子,早就一棒抡过去,结结实实砸到了那狗的后腿上。
这瘪三每天早上集合的时候,都会得意洋洋地炫耀好半天,昨晚自己吃了狗肉以后,去云梦洗浴城是怎么大杀四方,那些小娘们又是如何花容失色手脚瘫软。现在放着面前这么大一条黑狗,他又怎么会放过?只怕就算这狗有主人在旁边,张疤子也要仗着身上的制服,给寻个由头弄走。
混混们白液上头,开始往脑残的方向进化,但白晃却清醒得很:“潘队,这条狗真的不对劲!你看它挨了这么重一棒子,也没叫一声,像是有的老板们专门养了用来斗的狗……”
“哎行了行了,怎么这么多屁事!”
潘成军还没来得及发话,旁边马上有人跳了出来,对着白晃歪眉斜眼,一副不耐烦的架势:“个逼滴某些人出工不出力就算哒,现在看老子们累死累活,还有脸在旁边唧唧歪歪?”
其他人虽然没说这么难听,可看表情也都是差不多的意思。
潘成军对白晃同样是看不顺眼,这时候借着手下人的抱怨,就阴阳怪气道:“白小弟,看在张处的面子上,有些事情我们就不计较了,但这不是说你就可以来指手画脚。现在都已经这个情况了,还能把狗放走?要是跑出去咬了人,是你负责还是我负责?”
此人口中的张处,就是白晃寝室哥们的表叔,市政局法制处的副处长。
要不是这一层关系,潘成军这伙人也不会同意还有人来分蛋糕吃。
说话间,那狗居然跳出了包围圈,尽管一条腿都被打折,可却凶性不减。有人稍微冒失了些,就差点被反咬一口,就连捕狗器拖把杆儿粗细的铝合金管,也没能禁得起这畜生一嘴巴。
看着它脖颈上倒竖的浓密短毛,还有呲在嘴巴外面、牙根都快有成人小指那么粗的犬牙,打狗队七八号人,一时间居然没一个人敢靠近这狗三步之内。
“收老子两条黄鹤楼精品,又在黄龙宴敲了一桌席面,B滴连个麻醉枪都不配一把!”
眼见打狗队这么多人,却拿一条凶犬毫无办法,而旁边的人也都嗤笑连连,潘成军就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抱怨着城管小头目的不地道。
白晃懒得搭腔,但更不打算动手,他对这群人的智商已经彻底绝望了。
什么叫脑残宁有种乎?
如果**也能分出境界高下,那么身边这几个一定是大乘期圆满,就要飞升到**星的高人。
算了,为了姥姥,就再忍一忍吧,反正后天就是结算工资的日子,到时候大家一拍两散。
而另一边,大狗虽然凶猛暴戾,但也架不住混混们人多,一顿乱棒下去,凶犬终究还是咽了气。张疤子和另一个龅牙把狗抄起来,就准备往双排座的后车厢上扔,地上只剩下一滩腥红的血迹。
狗打死了,周围凑热闹的人无戏可看,也就三三两两准备散去,驻足的行人摇着头离开,单脚撑着自行车或是小电驴的人,也一蹬车子晃悠悠上路。
喇叭铃铛发动机,构成了一曲俗世的喧嚣。
但就所有人以为事情到此为止的时候,沿江大道和西江一路的三岔路口,原本是明清古建筑,后来于八十年代重建的朱方阁茶楼里,忽然冲出来几个气势汹汹的男人。
当先的一个年轻男子长发遮眼,身着小皮夹克,脚蹬山地军靴。在瞥到张疤子拖着的死狗后,什么话也没说,径直阴沉着脸走过去,冷不丁一脚踹在后者腰眼上。
巨大的冲击力,把张疤子踢出去足有三四米远,直到撞上了路边的花坛,“嘭”的一声闷响,这才止住翻滚。
这嚣张蛮横到了极点的一脚,让围观的人们纷纷侧目,心中都冒出些“残忍”、“太过了”的感觉,白晃虽然很不齿这些无脑混混们的行径,但此时此刻,也难免蹙眉。
和这个男子的凶蛮嚣张比起来,潘成军一伙人欺负小商小贩时的做派,简直如同幼稚园的小朋友们过家家一样。
充满了脉脉的温情。
潘成军等人完全没能反应过来,心头还无比震惊——这人小子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他怎么就敢动手!
后面跟着的三四个男子,这时也逼到了潘成军身前。为首的黑衬衣看上去四十多岁,说话的口气很是轻描淡写,但却裹挟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味道:“我们东子的狗,是怎么回事,怎么才放出来溜个圈就被你们打死了?这件事你们要给个说法。”
原本打算散去的人群,在看到这一幕后,又纷纷回首,却不敢围得太拢。有认识后面这群男人的好事者,顿时倒抽着冷气窃窃私语起来:“是贾老板屋里的人!这下有好戏看了。”
回过神来的潘成军,在看清了黑衬衣男人的面孔后,额头上的汗就没能止住。至于这些汗珠子是热出来的,还是吓出来的,不得而知。
白晃同样认出了来者的身份,一颗心霎时就沉了下去。
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白痴,可算捅了马蜂窝!
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手,但是白晃可不觉得,潘成军这伙人就会好心把他撇除在外。
西江山多水多,以旅游业为主,可其丰富的矿产资源,也造就了一大批小矿场,以及那些开着大悍马,车里还塞着条黑背或是藏獒的矿老板。
现在这众人口中的贾老板,就是一众矿老板里面最出挑的一个,产业多,名气大,还是人大代表。在西江街头巷尾的市井传闻中,这位老板的作风向来高调,出入豪车开道,手下所谓的“护矿队”,都是一水的蛮狠青皮……总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谁要是得罪了贾老板,就别想再体验到人生的快乐。
贾老板全名叫贾万全,他的独生子,就叫贾旭东。
2.泼的一手好脏水
潘成军面对黑衬衣男人的戏谑问话,心里面把张疤子祖宗八十代都给骂光了。
不过这人毕竟是街头厮混的泼皮,大道理不懂,歪点子一堆。情急之下看到站在边上的白晃,心里面马上有了计较,就对黑衬衣男人点头哈腰道:“是贾老板矿上的三哥吧?您看,这事的确是个误会,在这里人多也说不清楚,我们一块儿去局里再好好谈行不行?”
好容易稳住那伙人,潘成军赶紧钻回车里。看着自己手下这一群人,刚刚还在肆无忌惮地笑骂,现在却都哭丧着脸,心里面也是一股邪火无处发泄。
不过比起手下那些下三滥,他还是有几分城府的,上了车后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从后视镜盯着白晃狠看了几眼。
小崽子自己运气不好,莫怪老子!
……
“请坐请坐,几位请坐。”潘成军点头哈腰,把人迎进了他们执法队的临时办公室,又回身站在门口,对一个手下低声吩咐了几句。看到那人遽然一惊的模样,潘成军神色霎时间转厉,沉下脸狠狠瞪过去。直到那人回过神后,使劲吞着唾沫连连点头走掉,他才收敛了老大做派,重新夹起尾巴蹭回办公室。
然后不等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发话,潘成军抢着凑过去赔小心道:“三哥好,这位是贾老板的少爷吧?我是潘成军,江南那边的。今天的事情是这么一回事——我们队里头咧,有个苕逼学生娃儿,仗着是大学生蛮喜欢自以为是,从来不听招呼!刚才打狗,就是他第一个动的手……”
……
回了城管局后,白晃正换好了衣服,打算出去吃饭。
执法队当然是有工作餐的,不过那群人吃饭,每次都会闹得乌烟瘴气。白晃宁愿吃一份素盒饭,也不乐意去同流合污,所以中午的时候他单独行动,倒是成了惯例。
而且刚刚闹出的事情,显然不是能轻松解决的。他不喜欢潘成军这伙人,但是对私矿老板同样半分好感也无,只要两边扯皮不碍着他,随便那些人怎么折腾。
“哎,那个姓白的,我们潘哥找你!”就在白晃打算离开的时候,却被执法队一个青皮叫住,吊儿郎当的口气。不过白晃也不指望这些人懂礼貌,眉头皱了皱,还是往办公室那边过去。
不过往常他和潘成军一伙人,几乎就没有什么交流,现在对方却主动找上来,而且还是在捅了篓子以后。种种异常,让白晃也暗暗生出些戒备。
……
“就是他了,有什么话三哥和贾少爷尽管问,有要求也尽管提,我们是绝对不会包庇的!”白晃刚刚推门进了办公室,还没站定,就听到潘成军近乎谄媚的讨好。
“就是你最先动手,去搞我们东子的狗?”看到白晃进屋,那黑衬衣男人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就慢条斯理道:“那你准备怎么解决啊?”
说话的口气,就像是在漫不经心地质问自家奴仆,充满了理所应当。
“什么最先动手?”站在房间中央,被四五个人不怀好意地盯着,白晃却神色如常:“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在朱方阁动手的年轻男子,听了这话后“噔”的冲身而起,满脸的阴沉。
而站在两人身后的几个黑T恤,也是横着腮帮子肉,眼睛一鼓就瞪了过来。
“白小弟,到了这个份上,你还装蒜就没意思了!”看到自己颠倒黑白的说辞果然起了作用,潘成军更是不予余力地上蹿下跳:“就是刚才我们打的那条狗,要不是你不听劝,非要动手,也不会搞到现在的地步。这狗是贾老板的,有主,你自己和人家商量看怎么解决吧!”
泼脏水?嫁祸?白晃的眼角肌肉跳了一跳,对于刚刚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他也是大致明了了。
冷眼扫过去,潘成军在努力控制自己的心情,但小眼睛里的讥诮却怎么都遮掩不住。
旁边站着他的两个亲信小弟,獐头鼠目的脸上,居然是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对自己大哥反咬一口的行径,这些人显然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
而贾家的那三个黑T恤,直接就上前一步。把人打断胳膊这种事情,想来他们是没少做过,这会儿盯着白晃的眼神,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警告和威胁。
“原来是这样啊。”就在潘成军以为自己毒计得逞的时候,白晃却叹了口气:“潘队长,你确定是我先动的手?而且你们事先还劝过我?”
“呵呵?”混混头子的笑容划过一丝不自然,而后眼中寒光闪过:“行了,白小弟,这个事情队里的人都可以出来作证,你狡辩也没用。还是和三哥他们好好道个歉,看怎么赔偿人家。”
在他看来,白晃现在应该是气急败坏才对,应该是惊慌失措才对!
但这小子偏偏一副平静如常的模样,反倒让他因为不安,而很是有些恼火。
不过好在已经有人按捺不住跳了出来,那个从现身就一直阴沉着脸的贾旭东,这时候已经没了耐性,几步冲上前去,伸出食指一下接一下重重点在白晃胸口:“哪里蹦出来的小B?还在老子面前装?我曰你吗曰!你自己老实点。左手打的就伸左手,右手打的就伸右手。”
潘成军这会儿才算彻底放了心,一副“以后还敢不敢装B”的表情。
惹上了贾家的少爷,活该这个小崽子倒霉!听贾旭东话里的意思,显然是要给白晃一点儿颜色看看了。
“我要是两只手都打了呢?那要先伸哪一只?”
就在屋子里众人以为白晃即将服软,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的时候,那个一直没有做声的年轻男人,却忽然勾了勾嘴角,丢出这么一句。
贾旭东一愣,顿时就邪火乱冒:“小B儿你不清白!”
跟着就是一巴掌抽出去,只看他抡圆了胳膊的架势,怕是恨不得要把白晃的牙齿都打掉几颗才好。
然而就在这一刻,房间里唯一一个端坐不动的人,黑衬衫三哥的心头却是“突突”一跳,再也笑不出来。
紧跟着四五秒后,其他人才回过神。潘成军几个在震惊之余,也忍不住倒抽冷气窃喜着,而黑T恤们却纷纷变了脸色,但又不敢妄动分毫。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白晃身上,还有他身前,被反扭着胳膊的贾旭东。
这个很喜欢用拳脚解决问题的暴发户二代,此刻正痛苦地“嘶嘶”吸气,但让他脸色青白的,却是从他颈侧传来的尖锐刺痛感。
一根大号的铁钉,上面还有斑斑锈迹,这是白晃刚刚进来的时候,顺手从窗台上扒下来揣进裤兜里的。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对这句俗语一直都深以为然。
所有人都没想到,据说这人还是个学生,可动起手来半点儿征兆都没有。而且不出手则已,出手就如此狠辣,连“三哥”这种在道上打拼过的黑社会,一时间也有些失声。
半晌之后,他才镇定下来,只是先前的漫不经心早就被抛到了脑后,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森冷:“小兄弟,胆子不小,真的蛮不小!”
白晃理都没理他,刚刚看贾旭东那一巴掌的架势,分明就是冲着打死打残的目的而去。
还有张疤子先前挨的那一脚,白晃可是记忆犹新。他一点都不打算用自己的牙龈坚固程度,来测试这个小爆发户的上肢打击压强。
刚才的局面,摆明了不容他退缩半步。
再者白晃也不是盲目出手,尽管贾家在西江市颇有势力,但也不可能在城管局这种地方把事情闹大。只要出了这个屋子,他会在第一时间赶回朱方阁——刚才潘成军一伙在打狗的时候,他就注意到有不少人拿出了手机拍摄,只要找到一两个有拍摄记录的围观群众,花些钱买下他们的SD卡,就能揭破潘成军的污蔑。
在被污蔑后,白晃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法子,只不过贾旭东的性子蛮横急躁,不问缘由就准备动手,这才让他没机会自辩。而且他还有一层担心,如果把这个办法在人前说出来,难保潘成军不会指使人先一步过去做手脚。
白晃可不打算把自己的人身安全,押在他人见义勇为的决心上面。更别说,还是在和一群社会盲流作对的前提下。
至于贾家人到那时候还计较脸面问题,白晃也是不怵。
这些人只知道自己要面子,却从来不想人家凭什么就要挨打受辱,如果不是抓住了贾旭东为人质,自己能完好无损地走出这个屋子么?
“白小弟……”
那边潘成军也想插嘴,借机讨好下贾家人,却被白晃轻蔑地乜了一眼:“下次见面,我要是不把你打出屎来,算你前一天拉的干净。”
话一出口,把潘成军噎得险些岔气,脸色红得发黑,却又不敢和白晃一样,在贾家人面前如此不羁。
“好!很好!”三哥脸上已经完全没了笑容,他冷冷地紧盯白晃,目光森然:“今天我不为难你,你放开东子我让你走。”
虽然这人在话里面下了个套,不过白晃也不以为然。等到真相大白以后,自己再找同学的表叔出面,居中调停一下,那时候倒霉的只能是潘成军一伙。
有了贾旭东在手里,潘成军的手下也不敢搞鬼,眼睁睁看着白晃离开。
……
而安全脱身的白晃,在绕了一大圈回到朱方阁那边,前后又问了好些人,嘴皮子都快要磨破的时候,终于是从一个遛鸟的老男人那里买到了SD卡。
“都拍下来了,绝对清楚,我手机的摄像头像素高的很!”那男人拍着胸口担保。
不过终究还是拗不过白晃,又看在这小子愿意出150块买一张旧卡的份上,才不情不愿一起往最近的网吧过去。
也算是大赚了一笔,到时候再买一张新卡,还能剩下7、80块,下午的麻将本钱这不就有着落了?
但白晃全然没有想到的是,他已经是小心再小心,可身后不远处的树荫下,依旧有两个光头赤膊的男人阴恻恻吊了上来。
3.祸兮福所倚
贾万全以前有两个儿子,老大在他发迹前就不幸夭折,是以他对自己的小儿子尤其宝贝,说是予取予求也不为过。
养儿不教凶于虎,养女不教蠢如猪,这个大暴发户也不外如是。
于是也造就了贾旭东肆无忌惮,蛮狠张狂的性格。
去年秋天玩超跑撞死了人,三个月前在夜店和人争风吃醋致人重伤……争强斗狠更是家常便饭!从来只能他骑在别人头上,却不许人家有稍有违逆。
刚刚被白晃用钉子顶着脖子,无疑让贾旭东觉得是奇耻大辱,邪火一上来,也就顾不上什么后果了,直接把电话打给他父亲的手下。
所谓术业有专攻,既然涉足了灰色产业,贾万全自然是要豢养一批恶犬的,这里面多半是看场子的打手青皮,但也藏着几个手里沾过人命的凶徒……
……
网吧里,白晃已经验完了手机内存卡,正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那男人也没问他买下视频干什么,只是一再感慨现在人不如狗。
“呵呵,以前都是养个儿子叫狗子,现在是养个狗子叫儿子。”白晃如愿以偿拿到了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心情也晴朗了几分,附和着笑道。
那男人乐呵呵接过钞票,对着窗户口看了又看,无奈摇头:“那也要看是哪家的狗子,我们平头老百姓养的,哪能和人家大老板养的比?”
又随口聊了几句,那男人就挥手作别。开机钱是白晃出的,看看才上了十多分钟,离半个小时的计费点还远,他就干脆随手点开了网页,打算卡着时间去结账。
这时候白晃心情正好,也就放松了几分警惕,全然没有注意到,两个赤膊汉子悄然坐到了自己对面。
浏览着网页,时不时还要看下网吧计费软件,所以白晃的注意力也就没那么集中。
过了片刻,他忽然间察觉到脚下传来一阵作作索索的动静,往后别了别身体,低头一看,发现是对面上机的人正钻在电脑桌下,不知道搞些什么名堂。
偷主机配件的?
哪怕白晃的想象力突破天际,也没把对面这人和自己联系到一块儿,下意识就认定了是网吧小偷。不过他并非以弘扬正气为己任的大侠,也不打算当面叫破,至于去结账的时候,提醒一下网管和收银员倒是很有必要。
又看了看时间,还差7分钟跳费。
七分钟的上网时间和揭破小偷,两者孰轻孰重,白晃还是能分清楚的。于是他就收起上机卡,准备起身。
却不料,在他推键盘站起来的时候,脚踝上一紧,一只腿居然是被对面桌子底下的人死死拉住。
这是什么情况?白晃眉头一皱,就要开口质问。可等他低头看过去,对面那个一直蹲着不起来的男子,却在阴影中冲他咧咧嘴,泛出一个阴森的笑意。然后忽然松手,另外一只似乎是带着手套的手,又猛地向他按过来。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白晃只觉得全身蹿过一阵刺痛而麻木的感觉,随即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
头有些昏昏沉沉,攒足力气眯开眼睛,炫目的光一下就刺痛了白晃的神经,条件反射地赶紧闭上,大脑从停顿中重新开始了运转。
这里是……嗯?这什么味儿,好像是在医院。
深吸一口气,再一次缓缓地睁开眼睛,忍受着全身都要被撕裂开来的酸痛,白晃微微挪动脑袋,乜着眼左右打量了一下,是在医院无疑了。
然后重新闭上眼睛,看上去就像从来没有醒过一样,但他其实明白得很,大脑正在高速运转。
自己最后经历的那一幕,是被人暗算了吧?触电身亡?意外事故?果然好算计!
白晃从来没有想过,死亡会如此真实地和他擦肩而过,昏迷前的那个瞬间,他没能做出反应,但现在回忆起来,却难免有几分心悸。
但更多的,还是无法抑制的愤怒!
自己的遭遇,也就只有贾旭东那伙人干得出来,简直就是畜生!人渣!丧心病狂!
原本白晃以为,给人泼硫酸打断手脚,就是他们的极限,但现在看来,分明还是低估了这些人肆无忌惮的程度。为了出一口气,动辄就要人命,道理法律,对他们来说居然没有半点儿约束力。
白晃这倒是高估那群人的嚣张了,发疯的只有贾旭东一个人,像“三哥”之流,哪怕良心都被狗啃光,也不会……不对,是也不敢!
也不敢说要人命就要人命。
不过自己为什么没死?220伏的标准电压,对方又是有心施暴,绝对不可能拿电线头碰一下就算。
生过气了也就算了,现在的第一要务,不是忿然不平,而是要好好想想,怎样才能给自己讨回公道。
在一边闷气冒火,就能给那些人应有的惩罚么?
继承了大山的性格,白晃从小就是只做不说的性子。后来到镇上上高中,再进入市里的大学后,倒是受了同学的影响,嘴皮子活泛许多。但每逢正事,他依旧还是那个做在说前面的山里男人。
又挪动了一下身子,整个人还是酸痛难忍,白晃可没有触电的经验,也不知道现在的痛感,是不是挨了电击后的正常反应,但不管怎么说……
诶?这是什么?
就在白晃平复了心情,正准备好好整理一下思路,要怎样做才能给自己讨个说法的时候,思维却是一阵波动,大脑里面莫名就多了一些东西。
或者准确说来,是一些足以让人瞠目结舌的信息!纷繁却不杂乱,有条不紊的在白晃的脑海中一一呈现。
德鲁伊?肉*体强化?技能树开启?遗传信息激活复制……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白晃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后,却忽然醒悟过来——难道自己还是挂掉了?这是在灵魂世界中?又或者是穿越到了异界么?
等等,那鼻腔中那股挥之不去的医用酒精味道,是怎么回事?
白晃再次睁开眼睛,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床头边挂着一张病号卡,赶紧翻过来看,上面就是自己的名字,无误。
刚刚一定是被电击了还没清醒。
这么想着,白晃忽然回忆起自己在浏览网页的时候,最后看的一贴可是关于马亲王的**动态,立时就恍然。
又默念十遍“祥瑞御免”,这才满意地点头,然后拾掇起中断的思维,这次不会冒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吧!
自然之心植入,自然之力激活,正式晋职德鲁伊……
白晃立刻就面无表情了,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难道自己还没有康复,就要被转送到精神病医院么?
再次抓起病床上挂着的铭牌,还是没错啊!但是脑袋里面的那些东西,到底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而且那些信息虽然条理清晰,蕴含的意思简单明了,但为毛都是很意识流的东西?
按照那些玄幻小说里面的描述,现在不是应该有个随身老爷爷/萝莉音电脑/主神空间……之类的东西蹦出来,来提示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就这么一股脑把讯息塞进自己的大脑,这是何等愚昧落后,又不负责任的教育手段!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最关键的是那些信息,也一直在白晃的脑袋里面盘旋不去。
折腾了好一会儿后,白晃终于回忆起了一个重要的细节——他在上网的时候,左右两侧的上机客人似乎都在玩游戏?
其中一个在打dota,使用的英雄似乎就是……德鲁伊?另一个玩的是山口山吧,好像游戏角色也是德鲁伊!
难道这就是事情的真相?触电,游戏角色和现实人生的重合……
白晃有些接受不能,自己这个推断结果未免太荒谬了些,但他又实在找不到第二个更合理的解释。
好吧,不管怎么样,现在的情况,就是他成为了一个拥有德鲁伊能力的好青年。在接受了这个既定事实后,白晃才想起来,自己这个所谓“德鲁伊”,和普通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或者说,他得到了什么诡异的能力。
沉入自己的思维天地,白晃这才发现,有些东西不用去思考解释,他却十分清楚!就像是1+1=2那么理所当然。
就好像他现在很明白,自己已经多了一种能力,可以称之为野性沟通。简单说,这是一种和动物们浅层次交流的异能,越是高智商的动物,就越是能理解白晃的心灵意图。
这算什么?大学毕业了直接去马戏团应聘?
白晃来了兴致,继续感应着,另外还有一个能力,是叫做自然之心?大体上就是这个意思,具体的作用,表现为加强身体各项机能和素质。
随即他心头一动,若有所感地集中了精神,脑袋里面忽然出现一个虚拟人物,分明就是他自己的全息3D影像,旁边还有一串数据,其中最显眼的一个,显示为136。
白晃顿时就震惊了:难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战斗力么?
“嗯?你醒了?”
一个还算轻脆的声音传来,他本能地扭头,是查房的小护士。还处于心灵震撼状态的白晃,下意识就把精神集中到了这个小护士身上。
果然,另外一个虚化的女性形象在他脑海生成,旁边也有相应的数据,最大的一个是88。
不过后面还有个括号是什么意思?
(+3)
这时候小护士把手上的托盘放下来,从里面取出一支注射器:“来打个消炎针。”
括号里的数据跳动了一下,变成了(+5)。
白晃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这得有多智能化啊!还能根据携带武器的不同,显示战斗力的波动?
已经彻底失语的白晃,任由小护士在他身上肆虐,哪怕是因为操作不熟练而扎了两针,也没有什么表示。
倒是小护士很是不好意思,药水还没打完就红了脸,而后也是匆匆收拾了东西,落荒而逃。
……
白晃躺在病床上,久久说不出话,自己得到的,到底是什么脱线的能力啊!
拿数据显示来说,已经是很直观地区分了个体之间的强弱程度。不过至于技能之类的东西,倒是只能有感于心,无法言传了。另外还有一条无法言明的告诫,或者称之为提醒更恰当——他似乎是要持续不停地绿化地球,保护自然环境,才能提升德鲁伊之力。
这个异能得有多公益啊!
对了,贾旭东那一票人!白晃忽然解除了吐槽状态,想起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在等着自己。
本来是小爆发户用心歹毒,让人给自己策划了触电身亡的意外事故,但不料自己却因祸得福。
不过,这能抹煞贾旭东一伙人的犯罪事实么?
白晃嗤之以鼻,所谓吉人自有天相,我大难不死,和这群人渣们何干?
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自己新得来的异能,去和那群畜生深入交流一下嘛。
4.德鲁伊还乡团
出院的过程很顺利,因为那个送他进医院的网吧老板,眼下也不愿意横生枝节,罚款事小,要是收到了文化或是公安的停业整顿通知,那才没处说理。
一个希望大事化小,另一个的心思都在新得到的异能上,倒是很轻松就达成了私了的协议。
出了医院,白晃并没有直奔城管局,又或者去找贾家人的晦气。一个幼童就算拎了两把菜刀,也决计干不过赤手空拳的汉子,对于新得到的超自然能力,白晃的理解也仅仅流于表面,具体怎么样运用,还需要好好熟悉一番。
报仇,是一定的。
但要谋定而后动,他可不想落个强*奸不成反被艹的**结局。
回到了学校,已经是时近黄昏,太阳没那么刺眼,云深路两边的香樟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远处篮球场上传来嘭嘭的声音,间杂几声笑骂。这就是大学校园的风景,有种很独特的味道,这种味道,再豪华的花园也无法拥有。
不过今天走在这条路上,白晃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阳光不再灼热,南风也温柔了许多,而且每一棵树每一朵花,在他眼中都是无比静美,却又透着生命的勃发澎湃。
白晃心中有了些明悟,精神集中到了这一片小小的自然之中……
世界的层次更加丰富绚烂起来——梧桐树的老树皮下,有天牛在咀嚼树干,他甚至能听清木质纤维断裂的声音;广玉兰的枝桠上趴着声息渐低的蝉虫,身体上淡金的色泽清晰可见;时不时还有豆娘从水池那边飞过来,随风翩跹,翅膀每一次拍动,都会在白晃脑海中留下轻灵的烙印。
这些……就是,获得了德鲁伊能力后的变化么?
白晃压下心中的翻江倒海,哪怕是没有那些过人的武力,单单就是对大自然的深刻体验,也已经很是值回票价了。而且和往常不一样的心情,现在看到了天牛和蝉虫,白晃并没有揪下来踩死的惯性冲动。
德鲁伊之道,在于自然和平衡。
那么先前的精神信息中,野性沟通的能力,具体会表现为什么样子?白晃忽然有了几分迫切的心情,左右回头看看,正好发现了寝室楼下的那只肥猫。
往常从来都是阴恻恻尾行着学生,哪怕是有好吃的诱惑,也从不接近人三步之内的大狸子,今天居然一反常态,迟疑着蹭到了白晃伸手就能够到的距离,他立刻集中精神,对肥猫努力释放出自己的善意。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白晃却知道,那只猫已经接收到了自己的思维波动。
果然,往常从来不让人碰的肥猫,竟然在缩了缩脖子后,挪到白晃脚边,还拉风箱一样呼噜起来。
养过猫的人都知道,这是小东西“我喜欢你”的感情宣言。
白晃愈发来了兴趣,再一次加强了自己的意念。
肥猫愈发听话了,叫它抬腿就抬腿,叫它作揖就作揖,叫它抬另一只腿,它就扑通一下摔倒。
厉害啊!看着平日桀骜不驯的大狸子,在自己手上变得如同乖宝宝一样,白晃不由得也乐了起来,感觉念头无比通达。
不过他逗猫逗得正开心,忽然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抬起头四下里一打量,身边来来往往去打晚饭的学生,怎么都在往自己这儿瞟呢?
白晃只觉得身体刷地一热,赶紧站了起来就往寝室走,玩脱了啊!
……
寝室里面空无一人,三个室友全都离校回了家,唯独白晃就是西江人,随时都能回到山里老家,拖了一把椅子坐到阳台上,白晃的思维开始翩飞。
自己得到了超能力,这是毋庸置疑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怎么利用这个能力让自己更好的生活。
当然,这个更好的生活,也包括了找贾旭东和潘成军讨回公道。
有仇不报,简直如鲠在喉。
后者倒是好对付,无非就是一些连黑*社会都混不上的渣渣,而且这些人的活动地点,白晃也大致清楚,有了野性沟通的能力,无异于杀人不用动刀。
倒是贾旭东,对付起来很是麻烦,此獠出入都是前呼后拥,而且他去的场所,多半是私人会所之类,和白晃的生活毫无交集,要怎么才能复仇成功,这是个问题。
……
三天后,对于野性沟通这个能力,白晃已经大致掌握了九成。而且看日期,也是流浪狗清理执法队交接任务的时间,其他的倒也罢了,前几天的工资,他还没来得及去领呢。
君子报仇,三天不晚嘛。
西江大学距离城管局二十多站路程,有些远,但白晃没有搭公交,而是一路慢悠悠往市区晃过去。
因为在他的身后,远远吊着一群流浪狗,约莫四五只的样子,没有京巴蝴蝶之类,全都是中华田园犬……
嗯,好吧,都是土狗。
这是白晃在三天时间里,从学校周围收集聚拢的“复仇军团”。因为他已经有过测试,野性沟通这个能力,也并不是没有时间和数量的限制,自己只有在集中精神的时候,才能驱使动物听从他的指令,而且总数也不多。
五只土狗,这就是他现在的控制极限。
当然,如果换成西施犬京巴犬之类,十多只倒是不在话下,但显然战斗力却要下降好几个档次。
要是训练有素的斗犬,又或是军警犬之类,搞不好控制一只都成问题。
不过对付潘成军那些人,倒也用不上什么猛犬,白晃这一次打的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到时候该怎么做,早已经在他心中谋划的妥妥当当。
……
“行了行了,把今天的成果都拿出来,小的都打死放一边,我们自己开伙的另外装好!”今天是市里验收工作的日子,潘成军他们上午出任务后,下午不需要上街。到时候去财务室领了工资,这一份临时工就算是干完了。
不过那些抓捕来的流浪狗,他们也是不会放过的,但凡是京巴西施,还有看上去得病带伤的,统统打死丢给大排档老板,也能换到几个烟钱。
另外那些健康强壮的,自然就填了他们的肚子。
“潘哥,那这条疯狗怎么处理。”有小弟拖出来个铁笼子,里面一条狗瘦骨嶙峋,但血红的眼睛却满是疯狂暴戾,根本没有一般流浪狗的畏缩躲闪之意。
“这还用我教?”潘成军就骂了一句:“还不是打死了丢到大排档!”
那小弟嗫嚅了半句,但终究是不敢有异议,就把笼子拖到旁边,准备过会儿就给这狗行刑。
“潘队长,这条是疯狗,最好还是打死埋了比较好吧。”就在潘成军四下里看了看,觉得没有问题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一个不咸不淡的声音。
转首一看,潘成军眼睛都瞪大了,然后邪火不可抑制地蹿出来。
前些天,虽然是这小子开罪了贾家的少爷,但“三哥”临走前也没放过他们这伙人——敲了两万块钱不说,还很是放了几句狠话。
如果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城管头目说情,只怕这事儿还没完。
现在看到白晃居然敢回来,潘成军也不反思,自己是怎么颠倒黑白污蔑别人的,只觉得心中一股火气,也在考虑要不要给贾家人通风报信,把这小崽子往死里整。
然而不学无术如潘成军,作为一个盲流也是相当有节操的,他可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本名为《基督山伯爵》的小说,讲述了一个淋漓痛快的复仇故事。
“可以啊,白小弟,得罪了贾老板的儿子,还敢大摇大摆在外头晃,你比我强!”潘成军嘴里喷着酒气,看上去中午也没少喝。
白晃却压根懒得接话,只是嘴角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这个事情,就不麻烦潘队长操心了,我这次过来是领工资的。一起是五天,正好600块钱!”
听到这小子还敢找自己要工资,潘成军脸都绿了。
不过当他视线落到旁边的铁笼上时,眼睛一亮,忽然又有了主意。
“是四天半不是五天,你要搞清楚!”潘成军狠狠瞪了白晃一眼,然后又装模作样地考虑了一下:“不过你们学生也不容易,这么搞,你把这条狗弄到车库那边,再帮忙清理下东西,把今天下午搞完,回来我带你去财务科。”
边说边给他小弟使了个眼色,那个龅牙也是跟在潘成军身边的老人,自然懂大哥的意思,把笼子往白晃脚下踢的时候,很是阴毒地拨开了笼门的卡簧。
随即两个人就站远了些,眼睛里有不加掩饰的嘲弄和阴狠。
白晃没接话,不过他得到了德鲁伊的能力后,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感官灵觉,都比普通人强出一个档次。那个龅牙混混脚上的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抬头看过去的时候,白晃的眸子中同样闪烁着嘲弄。
他也不说话,拖了笼子就走。不过没了卡簧卡住笼门,稍微颠簸下,铁门就晃荡开来,里面那狗自然也顺势蹿了出来。
潘成军脸上闪过残忍的笑意,和龅牙一起,忙不迭往面包车里钻。那条疯狗可不是他们养的,咬了白晃以后,少不了还得再费一番工夫抓起来。
但就在他们跨上了车门,回头打算看好戏的时候,却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步子,就连嘴巴咧得都忘了闭上。
脸上的五官,更是挤成了银河计算机也解不开的几何图形。
“那,那,那是疯狗!”龅牙一个不小心,就吐露了真相。
不过这会儿潘成军也没心思教训手下,因为白晃正拍了拍狗头,满脸奇怪地看过来:“疯狗怎么了,疯狗也是狗,也需要呵护,需要宠爱的。”
潘成军的眼角跳了跳,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但他作为一个在社会上混迹了多年的老牌盲流,下意识就感觉情况不对。在回过神后,毫不犹豫地掏出了对讲机,想要把在后院那边忙活的小弟们都叫过来,撑一撑场子。
但是已经晚了!
在这个城管局大院的侧门口,没有保安,没有门卫,没有摄像头,没有能记录下即将发生什么的任何证据……
白晃直起身子,脸上的笑容无比诡异,那是本不可能出现在阳光下的幽魂。
疯狗没法沟通,只能强行灌输命令,刚刚可花了他好大的力气!
5.生活就像宋XX的嘴
潘成军到底是见过几分风浪。
当他看到白晃拍了拍狗头起身时,脸上那可怖的、嘲弄的笑容,就知道今天算是撞鬼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潘成军毫不犹豫扒开身边的龅牙,拼了命地往车里钻。此刻,面前这辆并不坚固的小面包,在他眼里不啻就是天堂庇护所一般的存在。
但是白晃离他又能有多远?
不到十米的距离,被新晋德鲁伊强行控制的疯狗,只需要一个纵身,就窜到了潘成军的身边。
这条疯狗看上去瘦骨嶙峋,但它那狂躁暴怒的神态,却彰显着让人心寒的疯狂。尤其是布满血丝的眼睛,和一直滴滴答答的狗涎,让被潘成军挤到一边的龅牙,当场就瘫软在了车轱辘边上。
哒……哒哒哒……白晃的身体素质大幅强化后,各项感官能力也是强了不少,龅牙打寒颤牙齿磕碰的声音,是被他听了个一清二楚。
不过白晃的目标是潘成军,现在哪里有工夫浪费在他身上,意念一动,就控制那疯狗冲进了车内。
龅牙刚刚恍惚着松了口气,脸上的苍白还没来得及褪去,又愈发的面无人色了,他的眼睛鼓凸而出,犹如两个剥了壳的鸡蛋!
因为在白晃的身后,又涌进来一群土狗,每一只都张牙舞爪,直接就冲他扑了过来。
和得了狂犬病的疯狗之间,根本就没办法交流,白晃也是仗着野性沟通的奇妙效果,强行控制那狗扑向潘成军,随即就放弃了支配权。
然后他才有工夫,把自己收拢的流浪狗召唤进来。
而已经仓惶失措爬进车厢的潘成军,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感觉到背上一沉,随即后颈上喷过来一阵腥臭可怖的气息!这个盲流头子此刻完全崩溃掉了,双腿间居然漏出一股浑黄的液体,尿*骚加上流浪狗的体味,让小小的车厢臭不可闻。
然后就是剧烈的疼痛,潘成军左耳上传来一阵锥心的撕裂感,疯狗没了白晃的控制,兽*性肆意发泄,自然是看到哪里好下嘴就去咬哪里了。
极度的恐惧同样会使人疯狂,潘成军在被咬了之后,一时之间,动物的本能压制了人性的软弱,居然也像发了疯一样,回身拳打脚踢起来,死命地挣扎,嘴巴还乱嚷乱叫:“艹你吗!老子要你死,你吗隔壁!”
咦?疯狗病的潜伏期不是很长的嘛!这么快就感染了?
白晃很是惊讶地摇摇头,表情颇为不解。
如果说之前的相处,他对这伙人只是厌恶,那么在潘成军恶毒污蔑他以后,白晃剩下的,就是厌恶加痛恨。不好好出一口恶气,念头何以通达?以后的人生有什么乐趣?
而且刚刚在看到自己后,此人肚子里还在泛着坏水,简直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是以白晃现在,半点怜悯都不会给他。
潘成军一边惨叫乱骂,一边疯狂地挣扎反抗,但很明显,他的这种举动,反倒进一步激怒了疯狗,让这只野兽愈发狂躁起来。
撕咬扭打的响动,疯狗喉头滚动着的“嗬嗬”声,被咬的人竭斯底里的哀嚎,所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就像是狂暴的鼓点,在黄龅牙的心脏上不停地擂击。
不过龅牙却一动都不敢动,因为他现在正被五只土狗围在中间。
这些前几天见了执法队,都是夹着尾巴四散逃窜的流浪狗,此刻却都不怀好意地紧盯着他,狗嘴边上的皮肉往后翻起来,扯出一道道肉褶子,而暴露在外的,是森白的犬齿。
黄龅牙的身体本能地抽搐着,他在使劲蜷缩着身子,惶然涣散的目光中全是恐惧。
但是周围围着五条狗,五条凶性毕露的狗!这些狗让他不敢动弹哪怕一下下,生恐激怒了其中一条。车厢里的动静很大,最开始潘成军的喝骂还带着些暴戾,但后来却夹杂着疯子一样的哭腔,这种竭斯底里的软弱,给黄龅牙触动很大。
刚才的车厢里,是怎样一种恐怖的画面,才会让潘成军近乎崩溃?
龅牙拒绝再想下去了。
这时候,院子里的动静,终于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潘成军的小弟们,刚刚在车库那边清理今天的战果,听到有些不对劲后,纷纷赶了过来。
“操!”人多胆气壮,那边赶过来的混混们,看到龅牙被一群流浪狗围在车轱辘边上,而车厢中更是传来大哥的哀嚎,一个个都暴跳如雷破口大骂,举着棍棒就冲了过来。
黄龅牙面色一喜,正松了口气的时候,眼角一道黑影袭来,然后迅速退了回去。
电光石火!
最边上的一只流浪狗,趁着黄龅牙放松了警惕,冲着他脸就来了一口。面部神经的剧烈疼痛感,让他立时就如同被抽了虾线的虾子一样,弓起身满地翻滚起来。
“啊!”
在潘成军的哀嚎即将减弱的时候,黄龅牙不失时机地加入,城管局后院的上空,一曲让人心悸的二重唱开始上演。
那些坏点子是潘成军出的,没错,不过这一群为虎作伥的手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这还不是对黄龅牙最沉重的打击,在咬了他一口以后,围着他的那五条土狗,居然是纷纷四散开来,然后就听到白晃那惊恐的声音:“哎呀,不好了,流浪狗跑出来了,流浪狗在咬人!大家快来打狗啊!”
一边喊着,白晃攀着铁门就爬上了院墙,好像真的很是惊慌失措。但是黄龅牙在捂着脸看过去的时候,却分明看到这小子也望了过来,还憋不住地“噗嗤”了一下。
笑容无比甜蜜。
小B崽子!
身边没了恶狗围着,黄龅牙的火气“蹭”的一下就窜了出来!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可是全程目睹了事情的经过。虽然不知道白晃用了什么邪门歪道,居然能让疯狗都听他的驱使,可不管怎么说,肯定是这小子在背后搞鬼没错了!
要在往常碰上这种怪事,说不得他还会犹豫下,但现在看到白晃笑得如此甜蜜,脸上的伤口也疼得愈发厉害起来,黄龅牙邪火一冲,恼羞成怒之下也就顾不得害怕了。
但就在他站起身,摸了一块砖头想要往院墙底下冲的时候,却忽然僵在了原处。
他的两腿之间,正吊着一只瘦骨嶙峋的土狗,狗嘴死死咬在大腿内侧。
“嗬……”龅牙的嗓子里迸出暗哑的嘶鸣,鲜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布满了他整个面部。
“不要把背后和要害部位留给敌人,真是的,你也是混混里面的积年老手了,这都不懂!”白晃坐在墙头,两条腿在半空里晃来晃去,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
后面那伙人赶来后,白晃就爬上墙头,临时转职为召唤师,专心致志地操控起了自己的手下。
那条疯狗倒是可以不用去管,等会儿就算这些混混们放过了那狗,白晃也不会放过。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和意志,在督促着他去解决疯狗的问题。
这算是德鲁伊的天赋职责?维护生物的本性和平衡?
白晃不解,但现在显然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好时间,他现在得对付五六个手持凶器的混混。流浪狗以多打少当然不成问题,不过当数量不占优势,而且对方还有武器的情况下,硬碰硬就绝对不是一个好办法。
所以他才给流浪狗下达了散开的指令,然后引得这些人在院子里兜圈子。
说起跑圈,这群天天不离烟酒的混混,哪能和吃惯了苦的流浪狗相比,而且那些狗并不跑远,稍微拉开了距离,就回身龇牙咧嘴地挑衅一番,引得这伙人暴跳如雷,却又毫无办法。
白晃真正的杀招,却是那条连他自己都难以控制的疯狗。
往往是一个混混挥舞着棍棒,或者套索捕狗器,正气势汹汹地围追堵截着,旁边冷不丁就又窜出一条狗来。而且不同于另外那些还知道躲避,这条狗分明就是没了理智,见人就咬。
再加上后来不知道谁叫了一声:“**!这条是疯狗!”
场面就更是混乱不堪,一开始这些人还分了工,一人对付一条流浪狗,后来被疯狗一搅和,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都集中到了疯狗身上。
白晃又怎么会放过这大好机会,指挥着自己的“手下”连连出击,经常是抽冷子咬一口,就又躲到了花坛树丛里面,让那些人压根就无计可施。
直到最后,这些混混们也经不起越来越重的心理压力,纷纷四散跑开。有一个慌不择路,居然是学着白晃的样子,爬上了城管局的院墙。
“我曰他吗曰!这些B狗子吃了春药滴,怎么这么疯!”正是张疤子那厮,他不知道事件的缘由,还以为白晃也是被吓得躲了起来。
唯一的两个知情者,这会儿都死狗一样趴在车子里。
不要低估了犬科动物的弹跳力哟,亲!
白晃没理睬张疤子,而是默默支配着这群流浪狗中,身体最强壮的那一只,直冲张疤子脚下。
然后一个腾云驾雾般的鱼跃,就死死咬在了这个混子的脚踝上!
“啊……”
不知道是出于震惊,还是因为此人的神经反射弧太长,张疤子被狗咬到后,居然是过了足足四五秒,才爆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叫。
张疤子还在使劲儿抖着脚,却怎么都踹不掉那狗,白晃已经面带不忍之色地转过头,叹着气感慨:“生活就像宋祖德的嘴,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
6.沙漠王子?城市猎人?刺客信条?
事情最后的解决,还是靠了正牌的城管。
枪杆子里面出XX,枪能管人,更能管狗。
在控制着自己的临时“打手”——似乎称之为“咬手”更合适一点儿——挨个给这群混子点了名以后,白晃就下令让它们各自逃窜,往大学城那边跑掉了。
只有那只疯狗,中了麻醉枪后被乱棒打死。
事情最终平息,潘成军和黄龅牙无疑是受伤最重的两个,一个左耳撕裂,全身上下一片血肉模糊,另一个右脸掉了块肉,大腿根也挨了一口狠的。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挂了彩,没一个人完好无缺。
因为是被疯狗咬伤,所以这群人但凡还能动弹,都忙不迭往疾控防治中心跑,哭爹喊娘地去打狂犬病预苗。至于潘成军和黄龅牙,痛苦的就只剩下了哼哼的力气,差点儿一命呜呼,哪里还顾得上理会白晃。
对于这些混混们来说,看上去越是邪门,越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们就越是畏惧。刚刚那群咬了他们的狗,要都是白晃养的也还罢了,但是有谁见过,得了狂犬病的疯狗还会乖乖受人驱使的?
一伙人这次被折腾的生不如死,免不了心惊胆颤疑神疑鬼,哪还有胆子再去找白晃。
而到了最后,白晃还有心思找到同学表叔,去财务科领了自己的工资,这才施施然离开了“行凶现场”。
仇才报了一半而已,还有贾旭东,那个丧心病狂,视人命如草芥的人渣,才是他复仇的最终目标。
……
三天过去了,白晃在这些日子里,白天通过人人、开心、微*博、Q圈来收集贾旭东的情况,夜晚则是都守在皇果Bar的附近。
这家酒吧,虽然不比那些藏于深巷的私人会所,但却是西江市软硬件顶尖的嗨场。而且最重要的是,贾旭东也时常光顾。三个月前就是在这里,他因为争风吃醋把人打成了重伤,但就算是这样,这人渣依旧敢肆无忌惮地出入此地。
正因为如此,白晃才会每天都来皇果守株待兔。
入夜,十二点半,现在是七月中旬,按夏历算却正好六月末,夜幕上只有淡淡的一钩玄月,正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白晃缩在离皇果不远处的一家门店前,倚在卷闸门的角落里,他已经等了近4个小时,眼看都快到一点了,贾旭东的那辆阿斯顿马丁还是没有出现。
起身,伸了个懒腰后就打算离开,白晃并没有心急难耐,躲在阴影中等待着猎物的出现,这种感觉让他很沉醉,大概是得到德鲁伊之力的后遗症。
而且君子报仇,十天不晚,白晃一向很有耐心。
但就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一辆线条优美的敞篷跑车,悄无声息地滑了过来,如同在这个水泥森林中觅食的猎豹,它的猎物,就是那些各具风情的夜店女子。
门口保安恭敬地退到一边,借着酒吧门口堂皇的灯光,白晃看到了他要等的人。
驾驶座上的青年,不是贾旭东又是谁?而他的身边,居然堂而皇之地靠着一个近乎三点式的女子。
啧啧,好一对衣冠禽兽!白晃眯眯眼睛,身影没入了黑暗中。
从大门进入?他的脑袋还没有坏掉!前些天过来的时候,白晃在周围也是踩过点的,到处都是监控。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今天都要试一试,君子报仇,从早到晚的人生至理,白晃还是明白的。
而且为了今天的行动,他更是特意准备了一个大杀器——丝袜!
这可是权利的象征,女人穿了能征服男人,男人戴了可以征服银行。当然,白晃还没有征服银行那么远大的理想,他只是为了万无一失,确保不会暴露自己。
“走了,乖咪!”白晃把一个布袋甩到肩膀上,冲脚边的两团黑影嘘了一声。
跟在他身后的,是他临时诱惑来的两只流浪大狸子。
绕到酒吧的背面,以白晃现在高达136点的身体综合素质,翻墙越户什么的,他表示压力不大。
成年人的标准战斗力是100,这个自然毋庸置疑,但事实上,普通人能有个95点的数值,就算是身体异常强健了。而且在得到德鲁伊之力后,很多数字无法直观表现的东西,譬如身体和思维的协调性,对于自身能力的精确运用,这都是白晃远超一般人的地方。
站在墙角呵了口气,把布袋系在肩膀上后,再带上薄绒手套。
然后白晃一个跨步,左脚就踩上了墙面,借着摩擦和反作用力,身体瞬间拔高三尺。
接着右脚如法炮制,同样的一个蹬踏动作,再次凭空上升了一截,就在他的身体腾空到了最高点的时候,白晃双手搭上三米高墙,猛地发力一按,就干净利落地翻到了墙头。
坐在高墙上面,他还有心情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左手边,还有对面二楼檐角下,各有一个摄像头对着他所在的位置。不过这会儿,酒吧的内部监控屏幕上,显示的却不是头带丝袜的悠闲身影,而是两只硕大的猫屁股。
德鲁伊的奥义,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岂是那些DPS党和MT猛受们能够体会到的?
难道还有谁,打算来和一只喵星人讲道理,问它为什么要遮挡摄像头么?笑话!
抽完了烟,白晃摁灭烟屁股。他没有从墙头跳下去,而是飞身一跃,直接跨过三米有余的距离,挂到了酒吧的二楼。窗台上面的哥特式铁艺雕花,给了他最佳的借力点,然后悬空的身子稍微荡了荡,就如同山中的灵猿一样,翻上了二楼的窗台。
除了临街的一面,皇果Bar在其他三个方向的窗户上,都安装了雕花铁艺的防盗网,再配合几乎无死角的监控镜头,安全措施已经算是非常完备了。
但这些东西,对于已经踏上了“变态”这条不归路的白晃来说,完全不构成任何阻碍。
他当然不打算来个临时爆种,把这些防盗网统统轰掉,白晃盯上的,是背街这一面拐角处的位置,那里是卫生间,除了窗户之外,还有排风口。
轻灵敏捷如同夜猫一样,白晃踩着不足10公分的遮雨檐,瞬时就溜到了这栋建筑的拐角处。
然后他并没有贸然行动,因为在那一边,同样有两个监控镜头。
有一个词,叫做故技重施,还有一个词,叫做屡试不爽。
两只大狸子的矫健身影,在城市的夜色中一闪而没,然后依旧是一只端坐上墙头,另一只……另一只则是咬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轻巧至极地挂到了摄像头上面。
风吹屁屁凉……呃,不对,是风吹袋袋飘,城市垃圾,没有清扫干净所以到处乱飞,也是非常合乎逻辑的事情嘛。
这一次就不能再做叼烟恶少了,白晃看准时机,手腕发力,同时左脚一蹬,整个人就借着防盗网和窗台,腾身向斜上方蹿了出去,身体斜飞出去后的一秒,双手紧紧扒在了通风口上面。
要是楼层再高一点,不用太多,就只是四层往上,白晃也不敢像现在这样玩杂耍。不过两三层楼的高度,依仗他目前的身体素质和协调能力,实在不算问题。
稳住了身体后,白晃两只胳膊再次发力,极为轻松地引体向上,然后缩身探进了通风口里面。
双手再用劲一撑,他整个人就跟着钻了进去。
斜眼打量了一下,虽然是卫生间,但里面的装修居然也富丽堂皇,一片奢靡景象。
就在白晃撇撇嘴,准备找个位置蹲进去的时候,眼角余光一扫,最里面的隔间,厕所门似乎是微微地动了一下。
出岔子了!
虽然在进来之前,白晃也挂在外面仔细倾听了一会儿,但酒吧的喧闹声太大,终究没能听清里面的动静。而且在他上半身探进来后,左右扫视的时候,最边上的那个隔间,恰恰是看不到内部全貌的。
里面的人只要老实蹲下身去,不发出声音,以自己进来时的角度,是决计不会暴露的。
念头稍微一转,他就想清楚了此节,不过现在更要紧的,是先搞定里面的人!于是白晃假装转过身,但却从侧面的镜子里面,暗暗盯紧了那一隙门缝,双脚更是前脚掌抓地,随时准备暴起。
门缝再次微微翕动了一下,就在此刻,白晃的身子猛然弹出,如同离弦之箭一样,直直撞到了实木门上。
“嘭”的一声闷响,猝然而至的力道,把门直接撞开,里面的人也跟着踉跄退后。
白晃抓住时机挤进了隔间里面,随即反手把门带上,这才有空暇打量里面。
嚓!
这是……
某个复仇者的瞳孔遽然瞪大了。
7.德鲁伊的复仇之魂
里面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人的表情很复杂,恼羞成怒之余,也夹杂了些许的慌乱,两只手还在扣牛仔裤的扣子。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另外一个女子,居然是白晃再熟悉不过的熟人——他的同班同学,朱珍珍。
西江大学里面,虽然并没有什么被冠以“校花”、“系花”之名的女生,但朱珍珍很漂亮,这毋庸置疑。正因为如此,白晃才会记得她,一个和自己几乎没有交集的女生。
印象中这女生很活泼,对于和男生的关系,也都处理的很好——或者应该说是很巧妙,至少白晃就知道,她的追求者从来没有低于3个人。
果然是个善于隐藏自己的尤物,而且瞧她现在满脸惶恐,却又带着些许骚媚的样子……
好吧,既然这样……
白晃搓掌成刀,没有半分犹豫地斜劈下去,两下都结结实实砍到了侧颈动脉处。
这是大学选修课上面,跟着散打老师学来的招数。科学合理的打击技巧,结合德鲁伊的身体素质,居然让这个菜鸟也一击建功,那对男女立时就软倒在地,陷入了昏迷之中。
接下来的时间就有些无聊了,白晃把这一对寻求刺激的男女拖到脚下,铺成一个人肉坐垫,坐在上面百无聊奈地等待着。
他显然认为,自己已经搞定了这个小意外。
但白晃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先前撞进隔间,回手关门的刹那,朱珍珍的眸子中,却闪过某种……同样应该称之为诧异的神色。
……
进进出出的人不少,但是却始终没有等来贾旭东,就在白晃的思维开始发散,以为那厮给自己移植了一个无限容量膀胱的时候,守候已久的猎物,终于出现在了卫生间入口。
透过门缝看出去,贾旭东的步子有些虚浮不定,在昏黄的灯光映衬下,因为兴奋而变得潮红的脸色,格外丑陋。
小便池那里就只有他一个,左右隔间恰好也都没人。
那还犹豫什么!
如同飓风过境般,白晃把自己的速度发挥到了极限,但偏偏又没弄出什么响动,一秒种后,就扑到了贾旭东的身后。
必须一击得手!要不然这次失败后,让人渣有了戒备,再想出现机会,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没有声音,但白晃暴起的势头,却带出了一阵急卷而至的旋风。
当贾旭东感觉到气流的涌动,站在小便池前迷迷糊糊回头时,他看到的,却是泰山压顶般的黑影。
随后连挣都没能挣一下,他就被白晃箍着脖子,拖到了一个隔间里面。
“操你……”拖到了隔间里面后,贾旭东反倒是从迷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张嘴就要大骂。
但是下一个瞬间,他的声音,就好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剪刀剪断,戛然而止的调调,听上去无比滑稽。
一把锋利的裁纸刀,此刻正对准了他的左眼!这距离是如此之近,刀尖擦过眼睫毛的感觉,让他立时就闭上了眼睛,却怎么都驱不走心底的惊颤。
刀尖又在他眼皮上戳了戳,贾旭东的眼皮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你……你……你是哪个?老子……”
话音未落,白晃手腕一动,刀尖划过的位置,两滴殷红的血珠冒出来。贾旭东只觉得眼皮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立时就闭上了嘴巴,他那因为酒精上头而通红的脸,也迅速被染成苍白色。
“贾家的小崽子,你有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白晃阴恻恻一笑,用潜藏在身体最深处的奇妙力量,硬生生改变了嗓音,变得嘶哑如夜枭:“你要怪,就怪贾万全那个老王八欺人太甚,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睁着眼睛说瞎话,胡撇一通混淆视听,这是个大众型技能,白晃自然也会。
而贾旭东听到这话后,一时间更是惶恐无措,自己老头子做的那些事情,他就算没能亲历,也多有耳闻,现在人家摆明是要拿自己撒气,这可怎么办才好!
卫生间里面也有冷气,但贾旭东额角的汗珠子,却止不住地往下滴。
不过身后这个绑架者,显然并不打算给他辩解求饶的机会,贾旭东只觉得后脑一凉,随即他的脑袋就如同卡洛斯脚下的足球一般,被狠狠抽了起来。
“啪!”清脆的声音,如同积年的车把式甩了一记响鞭。
如果此刻有回放的慢镜头,就能清晰地看到,这人渣右脸的形变,到底夸张到了一个怎样的程度!
这小子挺喜欢扇人耳光,白晃对这一点尤其印象深刻,所以现在当然是有样学样,让他也好好体会了一把被打脸的乐趣。
“呜,呜……”这一次贾旭东没能叫唤出来,他的嘴巴里,已经被提前塞了一团软布。小摊子上买来的丝袜是论打卖,不零售,白晃把神器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
而在挨了这一记耳光后,贾旭东的脑袋里面,像是钻进了一窝野蜂,嗡嗡的响个不停,这种嘈杂,险些把脑袋撑爆。片刻之后,剧烈的疼痛才传递到他的大脑中枢,那是一种在伤口上抹辣椒的火辣撕裂感,这种痛苦无比的感觉,让他眼泪鼻涕不受控制的一起涌了出来。
“啪!”又是一记鞭花!
这一次是左脸!
虽然蹲位里空间狭小,但是白晃现在的力量,和那些双花红棍比起来也不遑多让。两下抽过去,让贾旭东原本还算帅气的一张脸,直接扭曲成了地狱的恶鬼。
这人渣在城管局无比嚣张地蹦出来,要打自己耳光的时候,一定没想到有今天吧,白晃活动了一下手腕。
“别……别打了……”挨了这两下后,贾旭东感觉声带和舌头不再属于他自己,说起话都是口齿不清。
口中的丝袜都被抽了出来,但贾旭东却不敢叫出声。他现在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弄出大动静,背后那个心狠手辣的男人,一定还有更加残忍的手段等着自己。
争勇斗狠了这么多年,这还是贾旭东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惧。
“别……别打……钱,我赔钱!”嘴角躺着血丝,贾旭东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哆嗦着往身后递过去:“要是这些不够,我……我还可以再拿过来!”
“早说嘛!”
就在半天没有得到回应,贾旭东快要绝望的时候,那个男人却满意地啧啧嘴,拍了拍他的肩膀。
富二代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于他来说,就都不是问题。
而且自觉摆平了身后那人,原本的忿恨羞恼,又从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中冒了出来,汇聚成胸口的熊熊火焰。贾旭东发誓,只要自己一走出这间屋子,马上就招呼父亲的手下赶过来,让背后这人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下一秒,就在他羞怒成狂地咬牙算计,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好好折磨背后的王八蛋时,一阵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从他的裆部直窜大脑……
爆炸……
横冲直撞……
恣意肆虐!
原本应该是海豚音的惨叫,在嗓子眼里面化为了虚无,剧烈的痛苦感,让他连声音也无法发出来,喉咙中冒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咕咕”响动。苍白的脸瞬间染红,又归于苍白,然后被两种颜色分隔的四分五裂。
贾旭东的身体如过电般的痉挛,最终瘫软在了富丽堂皇的瓷砖上。
这人渣在叫人跟踪自己,丧心病狂草菅人命的时候,一定没想到有现在吧!白晃活动了一下膝盖。
这个时候,要是谁不走运进来上厕所,一定会以为噩梦成真,见到了传说中的伏地魔。
如果有谁以为,事情到此为止,那么他一定高估了白晃的仁慈。
坚韧、且不屈,感恩、也记仇,少言寡语……好吧,最后一个不算!
除了嘴皮子变得活泛外,在白晃这副普通学生的外貌下,潜藏在内心深处的,依旧是大山赋予他的品性——滴水之恩当然要涌泉相报,但是杀身之仇,也绝不会便宜了凶手。
虽然自打醒过来后,白晃就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样子,但是三天前,在电线触到他的那个瞬间,小腿上的剧痛,身体痉挛的恐惧,还有失去意识前的不甘,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有个漠视人命的混蛋,在等着他的报复。
白晃不敢想象,要是自己真的死掉,当姥姥得知了噩耗的时候,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所以他笑了笑,把一直系在肩上的布袋解下来,然后揪住贾旭东的头发,让他靠在卫生间的墙上。
然后还特意把布口袋打开,在他面前展示了一下。
“呜……呜呜……”不看还好,当贾旭东看到了布袋里的东西后,已经全无血色的脸上,再次扭曲起来,有如恶鬼,极度外凸的眼睛里面,理智在逐渐远离,剩下的,只有漫无边际的恐惧。
大老鼠,白晃专门收集的大老鼠,每一只都两个巴掌那么长的大老鼠。
然后白晃极为温柔的,把布袋套在贾旭东的头上。
后者想要挣扎,但是在手脚都被绑紧,嘴巴也被堵得严严实实的情况下,他所能做的,只是近乎疯狂地摆着脑袋,希望那些恐怖恶心的老鼠不要碰到自己。
这个暴发户二代,平时从不把别人的性命当回事,可是当厄运降临到自己身上时,他才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的痛苦,什么叫恐惧和无助。
白晃却没有丝毫的心理阴影,看着贾旭东已经无力挣扎,只是间歇性抽搐的身体,很是遗憾地摊了摊手后,再次攀上通风口,然后潇洒离去。
8.真的只是小意外?
被疯狗咬了命根子的黄龅牙,以后会不会太监,白晃是没办法确定的。
但是贾旭东变成贾公公,基本上已成定局!白晃在离开之前,也没忘记在那人渣的裆部补上一脚。
再加上最先的膝撞……
嗯,蛋都碎了,就是这样。
复仇就是对一个人实行肉*体毁灭么?
肤浅!
让痛苦和屈辱的感觉,如同附骨之疽一样永生纠缠着贾旭东!以后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他都要被今天所经历的噩梦吓醒,成为心头再也挥之不去的阴影!这样子,才是复仇的最高境界嘛!
像贾旭东这种,彻头彻尾的人渣牲口,他身上哪里还有半分人性?给此等祸害净身,白晃表示情绪非常稳定,压力着实不大,还可以继续干两票——如果还有这种畜生被他碰上的话。
而且杀人什么的,简直太血腥太暴力了,遵纪守法如白晃,不屑取之!
……
从皇果Bar后墙上翻出来,大仇得报,白晃顿时就觉得念头通达,神清气爽。虽然按照行政区划,他就是再地道不过的西江人,但因为家境的问题,却很少来市中心游荡闲逛,这会儿走在中心区的大街上面,新鲜感十足。
流浪汉摸回天桥下面的家,手上还捏着路边捡来的半罐啤酒。也有买醉后的夜店女子,旁若无人地大笑着上了天桥,然后俯身在栏杆上面呕吐……霓虹,晚风,城市的夏夜,一卷充满了俗世暧昧气息的浮世绘。
悠闲的散着步,白晃上了天桥。
对面是中心电影院,三年中班级组织活动的时候,他来过一次,此时在夜色中看过去,又是另一种风景。
但就在他下了天桥,打算拐进老解放路的时候,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警觉袭来。白晃一楞,却并未回头,而是借着电影院前面宣传牌的玻璃反光,瞄到了天桥上面的两个人影。
宣传牌的倒影中,映出的图像有些模糊,但是白晃却是心头一跳。
因为他已经分辨出来,两人中的一个就是朱珍珍无疑,至于另外的男人,倒不像是他先前打晕的那个。
那女人认出了自己?白晃有些不确定,而且按照自己下手的力道来说,朱珍珍绝不会这么快就醒过来,但是现在,显然事情已经暴露了。
在稍微思忖了片刻后,他当机立断地转了个方向,往江边一处正在施工的工地拐过去。
如果只是自己紧张过度的误会,那倒也还罢了,但万一那两人就是冲他来的,解放路上可没有什么解决私人恩怨的场所。
看到白晃径直往江边过去,那两人也是愣了愣,但随后马上跟了上去。
准确说来,应该是那男人挟持着朱珍珍,而被精壮男子逼迫着过来的女人,现在已经悔青了肠子。
当她被人用冷水泼醒过来时,在身后这男人三言两语的威胁加利诱下,就把自己的所见吐了个底朝天。然后等她晚上钓到的凯子被这男人赶走之后,犹豫了不到三秒钟,朱珍珍又重新找上了此时正挟持着自己的男人。
“那个,您是贾老板的手下?”朱珍珍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激怒了面色极度森冷的男人:“我还有些怀疑的东西,刚才没能说清楚……”
男子猛然转过头来,阴厉的目光,让她的心为之一悸。
但是又考虑到,万一那个丝袜男,把他看到的事情在学校里捅了出去,以后同学们厌恶鄙夷的目光,还有风言风语的唾沫星子……
而且把事情说出来,说不定还能在贾家身上捞些好处,她要的也不多,给个三五万就能满足胃口了。
想到这里,朱珍珍果断开口:“那个打伤贾少的人,很可能是我同学,他钥匙链上挂的藤编工艺品,据说是他自己编的,我就看到过那一个!”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有些出乎朱珍珍的意料,那男人的确塞了一叠红票在她的胸衣里面,不过却强行拉着她一起追出来,说是要她帮着认清楚人。
虽然不情愿,但是在男人的挟持下,朱珍珍也只能跟在他的身边。
看着前面那个悠然自在的身影,这个贪婪的女人忽然有些心虚,那人要不是白晃的话,对自己而言会不会更好一些?或者说,如果自己没有心血来潮,主动跳出来指认什么……
……
白晃走在前面,速度并不快,反正在认出了朱珍珍后,他就没打算甩掉那两人。
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是,那男人究竟是不是贾万全的手下?以及还有没有其他人,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从小门钻进去,里面看守工地的大黄狗刚刚起身,就又重新安静下来。白晃故意走走停停,晃悠到了刚刚建了一半的最高层,七楼。
然后坐在窗边,极为惬意地往外面看去,似乎身后响起的脚步声,根本和他无关。
“小B崽子,胆子蛮大,真滴蛮大!”挟持着朱珍珍的男人从黑暗中走出来,看到白晃悠哉悠哉的模样,怒极反笑起来。
旁边的朱珍珍见这人果然是白晃,也是愣了下神,不过她的脑子并不笨,知道这一个照面后,两人间的关系不说是你死我活,但也绝对好不到哪儿去,就干脆不再做声。
倒是白晃,没有理会那男人,反而很感兴趣地看向朱珍珍:“那个,朱同学,我要早知道被你认了出来,就绝对不会舍不得的士钱,早早就开溜了……话说,贪婪爱财还真是个陋习啊。嗯,对了,我今天换了新买的衣服,套了丝袜,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看上去满脸都是人畜无害的笑容,但话中意味深长。事实上白晃现在也有些为难,他待会儿要怎么处理朱珍珍才好。
一拳打杀掉?
不至于吧……虽然这女人贪财无耻,而且还主动告密,不过貌似她和自己也没什么交情。仗义多为屠狗辈,欢场尽是义气鸡什么的,那也得是在一场原始而肉*欲的交易之后,才可能发生的故事嘛。
但就这么轻轻放过,那也绝不可能。
就在他有些苦恼的时候,对面的男人却陡然出手,做出了让另外两人都大吃一惊的事情。
捂住朱珍珍的口鼻,手中的匕首一闪而没,深深刺入了女子的颈侧动脉。三人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浓稠的鲜红喷涌而出。
朱珍珍的脸色迅速苍白下去,润泽的红唇使劲张开,却冒出一口血水。男人把她放开后,纤手死死指着凶手,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事实上,朱珍珍在决定出卖白晃的那一刻,就已经宣判了自己的死刑。
这个男人是贾万全最为心腹的保镖,每每贾旭东晚上出来寻欢作乐的时候,他就会让这人跟在旁边。
而先前在检查了贾旭东的伤势后,此人也是明白,今天要不能把“凶手”的性命带回去,自己在老板那里怕是没法交待了,说不好还要因为自己的疏忽,交待出一条胳膊什么的。试问哪一个身家过亿的中年男人,会对断了香火无动于衷?
既然白晃是必须死的,那么知道这件事情内幕的朱珍珍,毫无疑问,也绝不能留下活口!
如他这种心狠手辣,就算是贾万全手下也没收拢几个的凶人,座右铭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又怎么会在乎其他人的生死?
到现在为止,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但唯一让他微微色变的是,对面那个分明还是学生的年轻人,居然也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
“你不害怕?”男人想出言恫吓,但是却毫无效果。
“呃……”白晃挠挠头,杀个人而已,自己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现在这个只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换了在他得到德鲁伊之力以前,都未必会被吓到,最多也就是绞尽脑汁考虑怎么保命。而现在嘛,连保命的问题都不需要担心了。
但他还是由衷地点点头:“还好吧……对了,你杀人的手法真diao!能教教我么?要不等会儿死了就失传了哟。”
静,死一般的寂静。
但是那个男人平静的面孔上,越来越狰狞的眼神,却昭示着他的内心并不像自己的表情一样平静。
“不错,真的不错。”男人从嗓子眼里,一字一句地迸出这句话,显然内心的怒火已经聚集到了爆发的临界点。但是作为一个手上有人命的凶徒,他却能在暴怒中保持应有的理智:“等下我一定会教你,好好教你!”
白晃豪迈一笑:“这才对嘛,你跟我客气什么。”
……
僵局被打破,但是宁静依旧。
不管是那个男人,还是白晃,都不愿意惊动到其他人。
那个男人自然是有信心,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眼前这小子,然后把他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在白晃看来,自己也是有着绝对优势的,刚刚在这人挟持朱珍珍出现的时候,他就用那个“神奇”的“战斗值测试仪”窥探过眼前这人。
117而已,和他自己的136,还有着好大的差距呢。
此等插标卖首之辈,也敢放肆?
但是就在两人合身扑上去,又交错而过的那个瞬间,白晃就知道,可能自己把某些问题,想的过于简单了。
9.人(?)多力量大
本来两人之间的争斗凶险异常,既不是在拍电影,也不是动漫游戏的cosplay,怎么可能玩个错身而过的特写镜头。
事实上当白晃扑过去后,正要一拳对准那男人的鼻子轰过去,却极其惊愕地发现,对方手上那把锋利至极的格斗匕首,不知道在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递到了他的腹部。
这怎么可能!
白晃心中震惊,虽然他得到德鲁伊之力的日子不长,前后加起来也就三四天而已,但不管是对动物的如臂使指,还是自身身体素质的提高,都是切实可见的改变,所以对于那个莫名其妙的数值显示,他也一直深信不疑。
正因为自身的战斗数值,远高于面前这男人,他才会毫不犹豫地硬碰硬,想要在最短时间制服对手。
但是那通体乌黑的匕首,还有小腹上传来的森寒,却不容他胡思乱想。
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白晃脚下发力,硬生生改变了自己冲刺的方向,这才避免了被开膛破肚的惨剧。
但是在躲过这致命一击后,白晃却是不再轻举妄动,神情凝重了许多。
“才他吗一下,小B崽子就不行了?”
那男人却狞笑起来,他并不知道白晃的底细,先前被撩拨出火气后,早就恨不得把后者碎尸万段,此刻一击得手,当然是极为嚣张得意。
不过张狂归张狂,这个捅惯了人,身上一身戾气的男子,在瞟到白晃小腹上忽的冒出一道血迹后,不等站稳,就再次扑了过来,根本不给对手反应的时间。
手中的利刃,也是二话不说,就照着白晃肚子招呼过去。
到了这时,白晃才隐约有些明悟——他的身体素质固然远超对手,可当真正以命相搏的时候,自己还是欠缺了几分经验和狠辣!眼前这人,可不是潘成军那样的地痞无赖,而是真真正正混黑*道的凶手!
时间不容他多想,在男子的第二刀捅过来时,白晃本能的侧身,往斜后方倒蹿出去。
险之又险的,好容易才躲过这男人的第二刀!
白晃反应和敏捷,无疑比他的对手强出许多,但是论起捅刀子搏命的技巧,可就大大不如了!
那男人一刀接着一刀,动作频率极快,根本不给白晃喘息的机会!而且出刀的角度和路线,每次都是刁钻无比,总能在白晃即将稳住阵脚的前一刻,又再次打乱他的节奏。正因为这样,即便是以两人相差19点的身体素质,白晃依旧只能连连后退躲闪,完全处于了下风。
挥舞着刀子连连逼近,那男人把白晃堵到了角落中。
此时这个凶徒的气势也散去不少,但是面对已经无路可退的猎物,他却露出了残忍而兴奋的狰狞笑容。
恶狠狠地捅出去,最后这一刀,如同死神的召唤,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往白晃心口戳来,分明就是要挖心剖肝的架势!
在这个即将决定自己生死的瞬间,白晃瞳孔遽然紧缩,如针芒般凝聚成一点,然后胳膊上爆发出足以媲美金刚的劲力,毫不迟疑地屈肘迎了上去。
眼睛睁大,背后冒出冷汗,在急剧分泌出的肾上腺激素刺激下,白晃感觉自己浑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
面对死亡的威胁,他的身体机能被放大到了极致——反应力,还有动态视力。
时间仿佛是被无形的大手摁住,原本模糊的刀影,在白晃的眼里被放慢了十倍!
左手臂瞬间拦在匕首前进的路线上,同时小臂上的肌肉虬结紧绷,居然是拼着废一条胳膊,拦下了凶手必杀的一刀。
那男人显然是没料到,一直都在被动躲闪的白晃,居然就使出了这种两败俱伤的招式。稍微一个愣神,他的反应就慢了半拍。
趁着对手分神,且刀身受阻的片刻,白晃抡起右拳就砸向男人的鼻子!
“嘭!”一声闷哼,伴随着鼻骨迸裂破碎的声音,人体骨骼最脆弱的部位,也是面部分叉神经最多的部位之一,就这么被白晃狠狠击中。男人的眼珠子瞬间化为了乒乓球,脸上的表情精彩绝伦,仿佛被强迫吃下了十几吨大便一样。
挨了这一拳后,即便那男人是刀口上舔血的狠人,却也敌不过人体的生理规律,脑袋一沉,就踉跄着往后退去。
他手捂着的面部,鼻血如同拧到最大的自来水龙头,红色的液体飞流直下,眼睛也在应激作用的刺激下,涌出了大片水花。
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再听不到任何声音,占据思想的,只有无尽的剧痛!其他任何念头,都被排斥到了九霄云外。
好几秒钟后,在痛苦女王的鞭挞之下,终于重新夺回了身体控制权的男人,正要挣扎着抬头,下巴上又挨了一记重拳,力道丝毫不比刚刚一拳差。
好不容易反客为主的白晃,哪里会给这人反应过来的机会,就算左臂上连皮带肉被削掉了一大块,可他还有完好无损的右手和双脚。
再一拳把那男子打得仰面后退,白晃抢上前,死命一脚踢过去,又是对着裆部。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那个部位,无疑是男人最致命的要害。
白晃想要一下解决这人。
转眼间生死逆转,五六秒前还是掌控他人命运的猎手,现在一眨眼,就变成了命悬一线的猎物。
但是很显然,即便这男人是猎物,也是一头危险至极的猎物。在白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正要一脚KO掉他的时候,那男人顾不上鼻腔的剧痛,聚集起全身的能量,扭身错开了白晃的飞踢。
“扑”,又一声闷响,虽然没被踢中命根子,但腹股沟上却挨了一记狠的。不过这男人倒也光棍,这次他忍着剧痛,把白晃一条腿夹在了腋下,顺势往地上一滚,就和白晃扭打在了一起。
拳头,牙齿,胳膊肘,膝盖……
技巧和反应力已经失去了作用,两个滚在一起的男人,此刻变身为最凶暴的野兽,为了生存撕咬在一起。他们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可能化为致命的武器,毫不迟疑地刺向对方。
汗水,唾沫,毛发,鲜血……
眼中只有你死我活的两个人,已经彻底陷入了疯狂!在未完工的水泥板地面上,翻滚出最为血腥暴戾的图腾,透明或者猩红的体液,就是他们作画的染料!
拳头击打在肉*体上的沉闷声音,两个人嗓子眼中如野兽般的低鸣呜咽,像是魔鬼制作的兴奋剂,一针又一针扎在两个人的神经上。
这样的情况下,白晃仿佛听到自己身体中,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狂野嘶喊:打败他!杀死他!活下去!
两人不停翻滚着,扭打着,终于在不知道多久之后,白晃只觉得“嘭”的一下,后背忽然与墙角来了次亲密接触。
差不多了吧!白晃估算着两个人剩下来的体力,眼看对手呼哧呼哧喘着气,却还红着眼睛凶光四射的样子,开始尝试着分出一些精神,努力发散出自己的意念。
因为要分心控制思绪,所以白晃用在手脚上的劲道,不免就下降了一些。
那男人感受到了这种变化,以为白晃这是力气不济,一下就来了精神,他那已经被鲜血模糊了的脸上,全是疯狂和亢奋的神色,就仿佛刚刚从新鲜尸体上抬起头,还没有吃饱的食尸鬼一样。
挣扎了一阵后,男人终于从白晃的纠缠中腾出只手来,然后摸索着,努力去够自己先前掉落的匕首。
三寸,两寸,一寸,还差最后一公分……
就在他心中狂喜,眼看就要摸到匕首的时候,那短短的,不足一根头发丝的距离,却成为了生与死的天堑!
两只看着不大,但矫健无比的影子窜了过来,男子还没有从狂喜中回过神,就感到双眼传来剧烈的疼痛……
是“噗”的一声,还是其他什么爆裂的声响,他已经没办法分辨了,只觉得有什么尖锐无比的东西戳到了自己的眼睛里,深深地把眼珠戳爆。
“啊……”从头到尾都没有大声叫过的凶残男人,终于是忍不住惨嚎起来,却随即就被掐断了声音。
突如其来的致命打击,让这个前一刻还凶暴无比的男人,此时如同被剥了皮的青蛙一样,在满是沙尘和水泥碎屑的地上来回抽动。
这一刻,他的灵魂仿佛已经脱离了躯体,有些温热的东西从眼眶淌出来,但他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了,整个脑海中剩下的,除了痛,还是痛,仿佛要把脑髓都钻穿的痛。
在无边的痛苦中,他的意识开始消散,飘远,两颗血淋淋的眼球也鼓凸出来,脸上布满了怨恨和不甘。
……
呼!
白晃挪动了一下身子,紧箍着男人脖子的右手也松开来,浑身虚脱地靠在红砖墙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这种拉风箱一样的频率和呼吸量,足以把他周围的空间,变成空气稀薄的西藏高原。
贾家的这些人,不是畜生就是疯子!自己作为一个追求文明和谐的好青年,每每却不得不用拳头说话,这还真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向沟渠啊!
看着两只乖乖依偎在自己身边,还有一下没一下舔着自己伤口的大狸子,白晃疼得脸都青了:喂喂,你们舌头上有倒刺啊混蛋,老子不玩人兽和凌虐的好不好。
但他的心里却充满了感激,还有庆幸。这些被人类驯化了3500年,却依然野性未泯的凶猛小动物,今天还真是帮了大忙,要不是它们的奇兵突击,说不得自己还要纠缠许久,才能解决掉那个凶人。
只不过,这个现场要怎么办?这可是留下了好多证据的!
哎,自己这个菜鸟德鲁伊不给力啊,要是能召唤一头……不用那种长着翅膀的四脚蜥蜴,哪怕就是一头米莎熊,那也好办多了。
这些新鲜肉类,直接扔给宠物吃掉就行嘛,然后用不了一天,再被屎壳郎吃一遍。
那个时候,除非专政力量有时光机,要不然谁还能破了这个无头案!
咦?等一下,这是什么感觉?
就在白晃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忽然感到从身体深处,莫名涌上一股澎湃又清爽的气息,似有感,又似无感,如同涓涓细流一样洗刷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10.阶段性总结,以及节操-1的收尾工作
白晃不知道他现在的状态,算不算所谓的“内视”,又或者“入定”之类,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升级了!
呸呸呸!默念了十遍“这不是在玩游戏”,白晃把其他的杂念暂时抛到了一边,而是开始细心体察起自身的变化。
某种无法言说的讯息告诉他,现在这一刻,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契机,要懂得珍惜才行。
白晃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是很显然,对于自己弄不明白的东西,尤其是如此超自然的奇幻存在,还是依照直觉,从善如流的好。
他的心彻底沉潜下来,精神回归到身体中,在这一瞬间,白晃进入了某种奇妙的境界。
和刚刚得到德鲁伊之力那一刻相类,又是无穷的精神信息爆炸,塞满了白晃的脑海。
不过和那一次的懵懂不同,他现在接受的这些信息,显然更加的清晰明了。
有些像是……档案解密一样。
最扎眼的那一条讯息,是什么意思?哟,能力加强了?
白晃心中生出明悟,虽然身体素质没什么变化,但是野性沟通的能力却大大加强——以前自己控制猫狗,总带着几分强制性,现在却是像是天然的主人一样,而且还能得到这些小家伙们的思维反馈,甚至于让它们在某些较深的层面上,理解自己的意图。
而且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他还能从自己控制的宠物那里,获取有限的能力。
这个“特定情况”,还有“有限能力”,大致就是在比较紧急的关头——譬如刚刚快要挂掉的时候,获得猫科动物的夜视,或者是犬类的嗅觉之类。
白晃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理解这些讯息,可是有些东西,只能用福至心灵来解释。
果然,德鲁伊是战斗职业,不是生活职业啊,只有在不停的打怪中,才能积累经验升级。呃,白晃再次默念十遍“我不是游戏角色”,才驱除了心中的违和感。
那么好吧……
某个升级后的德鲁伊叹了口气,对于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些莫名其妙的的现象,他表示情绪稳定,尚能接受。
只要不是喵星人的玩线团,或者汪星人的衔瓶子,其他的能力大致都在接受范围内。
接下来……接下来的讯息,就让白晃有些无语了,不是又得到了什么让人侧目的新能力,而是对他这个德鲁伊,系统——如果存在的话——提出了非常具体的要求。
绿化地球,保护环境!
对的,就是这样,要减缓这个星球越来越严重的污染趋势,回到自然和平衡之道上面!
如果不照办的话,那也没什么!
只不过德鲁伊之力会逐渐弱化,另外还可能对他造成心灵上的创伤,简而言之,就是慢慢变成神经病!
别问白晃为什么明白了这些,他就是知道,如此而已。
恼火了!新晋德鲁伊恼火了!这真的是一个崇尚自然和平衡的职业吗?怎么看怎么像是激进的邪魔外道!原来奇幻小说里面,一种强大无比的职业,心灵就是如此的脆弱嘛?
不抵抗污染,就要对自己的精神造成伤害?
白晃稍微发挥了一下想象力:若干年后,在污染越来越严重的地球上,一个腰上围着树叶,头上戴着花环的野人,于闹市中手举标语,大声抗议政*府、无良企业……
这还真是蛋疼菊紧呐,白晃拒绝再往下想了。
难道一个发育成熟的德鲁伊,不应该是左牵黄,右擎苍,胸中依着美娇娘么?现在居然是不绿化,毋宁死,这算什么!
植树劳模?环保精英?诺贝尔奖项里面,能够加一个关爱地球环保奖么?嗯,青葱少年意淫奖也行。
大致弄清楚了自己以后的人生方向,白晃无比郁闷,却也只能从“入定”状态中解除出来,十分之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他的注意力这才回到了所处的现场……
一片狼藉,鲜血混合着建筑垃圾,在水泥预制板上绘出抽象而血腥的画面。
当然,这对于在七八岁的时候,就见识过父母相残的白晃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那个贾人渣的保镖想要他死,只要自己的脑袋没坏掉,肯定是会奋起反击的!
当然,要说白晃这会儿一点儿后怕和担心的想法都没有,那绝对也是骗人!虽然还不至于因为杀了人,而手脚发软,胸闷欲吐,但他的脉搏的确更加急促了。
在寂静的夜色中,心跳的声音有若急鼓。
有些惶恐,却努力想要平息心情,白晃深深吸了口气,开始反思起自己的失策。
看来一个人的身体素质,和他到底有多能打,彼此之间只是一个必要、但不充分条件。就像刚才,自己明明有着19点的数值压制,但表现在格斗中,却几乎看不出来有什么明显的优势。
说起“狠”,白晃虽然比不上挂掉的男人——人家那可是专门吃这口饭的专业人员,但他自忖也不会和普通小青年一样,危急关头就乱了阵脚。
他所欠缺的,无他,还是经验而已。
打架斗殴,挥刀杀人,这些东西说起来上不得台面,但不可否认,也都是有技术含量的,需要一个熟能生巧的过程。就好像身体素质无比强健的兄贵,很有可能不是一个瘦麻杆积年混子的对手。
想要成为强者,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哟!
白晃的目光再转,看向倒在门口的朱珍珍,不免有些唏嘘。
女人贪财,在当今这个大环境下,也没什么可以指责的。像是段正淳、韦小宝所擅长的甜言蜜语,早已被时代的大潮所摒弃,统统去死去死好了!唯一能让她们感动的话语,那就是——这张卡你拿去随便刷!
但就算钱再多,也是要有命来花的!只要对贾老板的口碑稍有了解,再联系贾少爷的伤势,也不应该来掺和这趟浑水。
“嗯,也可能是因为认出了我,害怕我把她的事情捅到学校?”白晃对着身边的两只大狸子发问。但是很明显,就算他野性沟通的能力刚刚得到加强,身边的喵星人也不会理解如此复杂的含义,懒洋洋地“喵”了一声,权当回应。
不能再感慨了,完全是浪费时间。
白晃摇摇头,刚刚“升级”得到的能量,让他的伤势也好了许多。左臂上掉了杯口大一块肉,现在居然也止住了血。还有脸上的瘀伤,肩膀的咬伤,也并没有太过痛楚。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现场呢,现场怎么办?
虽然他是自卫,可被**力量传唤审讯,那也是再麻烦不过的事情。而且白晃百分之一万的肯定,贾家一定会活动关节,栽赃给他一个防卫过当的罪名。
等到他进了小黑屋以后,再去收买几个刀手,亡命徒什么的,去监狱里面热情地款待他!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好吧,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巨型短面熊,剑齿虎,美洲拟狮的强力宠物,但还是那句话——德鲁伊的奥义,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岂是那些DPS党和MT猛受们能理解的!
不能毁尸灭迹,那就把现场搅浑嘛!
白晃的手段极其无耻,他的办法,就是下楼溜了一圈,然后把工地周围的流浪狗,全部召唤到一块,选出其中的母狗……
嗯嗯,对于自己的三俗想法,向来认为自己内心强大的白晃,也不禁有些尴尬。但是为了少些麻烦上身,就当是另类的、亲近大自然和野性的行为艺术好了。
指挥着这些雌性犬科动物,在自己和悲剧杀手的搏命现场,没羞没臊地排泄了一圈!好吧,就是撒尿!虽然现在不是狗狗们的发情季节,不过想要迷惑那些警犬,大致上也够用了。
没有专业黑手党的犬类诱导剂,但作为一个德鲁伊,白晃的这个办法,显然更加纯天然原生态。
排泄完毕,再控制着流浪狗,还有大狸子们,在屋子里追逐打闹了一场。朱珍珍的尸体他没有去动,算是对亡者最基本的礼貌,但是那个悲剧杀手,却被踩的不成人形了。
大概是宠物们和德鲁伊之间的心灵感应,白晃此刻颇为无耻庆幸的心情,在传递到了这些流浪狗,还有大狸子的神经中枢后,就看到满屋子的野兽们,居然是个个都咧着嘴巴,露出了极为人性化的阴险笑容。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要是有人在这时候,带着一盏探照灯进来,保管能深刻理解以下两个词语的含义——恐惧和惊骇!要是胆子再小点儿的,说不定还要失去对耻骨尾骨肌的控制,顺便再为搅浑水做出些贡献。
在确定现场被弄得一团糟之后,白晃这才摘下手套,深深地看了一眼后,决然离去。
不管他如何努力,也只能做到现在这个程度了!至于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那就听天由命吧。
11.让某些男人们羡慕嫉妒恨的兼职
从滨江公园一路往西,顺江而上,然后拐进小巷子,白晃专挑那些没有监控的地段走,很快就回到了学校。
轻车熟路地翻过围墙,然后从树林小径钻到自己寝室楼的背面,再一次招来两只校园大狸子,给它们下达了一个相对比较通俗易懂的指令——以后这些天,这里就是你们的厕所了!讲究公德,定点大小便!
然后脱下鞋子,如同壁虎般蹭蹭蹭就爬上了四楼,翻进了自己的寝室阳台。
以他现在的身手,足以让这世上百分之九十的攀岩选手失业。
楼道口可是有监控的!
白晃虽然是和谐青年,没有专门钻研过犯罪学,但是最基本的洗清嫌疑的手法,还是知晓一二。就算**力量们破案功力逆天,也要讲究证据不是?
回到了寝室,慢慢回忆这一天的收获,心得,体会,慢慢考虑接下来,自己要走的路。
前三天,他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怎么复仇上面,对于未来,思考的不多。但是现在大仇得报,就不能继续毫无目标了。
既然自己得到的能力,几乎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的独一份,那么就相当有必要,为以后的人生好好策划一下,尤其还是在遭受威胁的情况下!
纳尼?没有威胁?那么升级讯息中,所指明的那个老年痴呆症是怎么回事?
说实话,白晃现在真心蛋疼无比,这是何等坑爹的超能力啊,就算是这个世界上最疯狂激进的环保主义者,和这个能力的创造者——如果有的话——比起来也是渣渣啊。某个莫名转职为德鲁伊的家伙,现在几乎都要怀疑,是不是饱受污染的地球君,再也难以忍受邪恶人类的折腾,忽然就产生了自我意志!然后很不负责任地选定了一个骚年,让他去拯救这个世界了!
好吧,不管如何坑爹的超能力,那也是超能力。假如没有这种能力的话,其他先不谈,刚刚的复仇记,就绝不会如此轻易完成。
未来,以后,人生……植树,环保,公益。
那么开一个园艺公司,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虽然现在只得到了两个基本能力,但是白晃从觉醒的信息中知道,用德鲁伊之力来控制植物也是小菜一碟。
那么很好,深宫老嬷,老干部最爱……呃,等一下,是稀世兰花,老干部最爱!然后什么黑玫瑰紫玫瑰透明玫瑰七彩玫瑰,坑那些小资们不要太轻松!至于其他那些城市绿化,园林绿化的植物,凭借自己的能力,培育植株所需的成本,简直就可以忽略不计。
植物这边不提,还有宠物这一块,家庭宠物太低端不做,专门培养猎犬,培养赛马,培养华南虎,培育大熊猫,培育火星人……
白晃下意识地擦了擦口水,但是在未来美好前途的刺激下,显然唾液的流量,已经完全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了。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胸口已经极为可耻的湿透了!
如果意淫也算男人的事业,那么白晃的事业无疑到了全盛时期。
所谓盛极而衰,这是老祖宗千年前就总结出来的道理,等白晃的意淫事业破产后,他开始考虑一个问题——启动资金从哪里来?
别说做园艺大亨,培育猎狗赛马,就连开一家宠物店的本钱,他现在也拿不出个零头。
哪怕就是开个皮包公司,也还要花个几千块,去找公司代办的专门机构呢。
就这样,在放飞了自己的思绪,并获得了精神上的充分享受后,白晃开始着眼于现实,思考起自己的发家之路来。到底要做什么,才能迅速积累到第一笔资金。
而且在积累财富的同时,德鲁伊之力的开发提升,也决不能落下。
这个世界上独一份的超自然能力,如果不全力开发出来,那他简直就是白痴。赚钱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绿化地球提升能力么,本末倒置的啥事,白晃才不会去做。
至于学业,看上去是要放弃了,反正上学的目的也是为了挣钱,殊途同归而已。再说以后需要开发德鲁伊之力,在学校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实在是施展不开。
所以在第二天,白晃故地重游了。
不是去皇果Bar,而是来到了中心电影院旁边的宠物一条街。四个理由:兼职挣钱,观察学习一家宠物店的操作模式;救治宠物,收集动物们反馈回来的自然之力;积累人脉,西江富人多,大半家中都养着爱宠;深入群众,就近获取昨夜那场血案的最新八卦。
嗯,掰着指头算了算,白晃觉得英明神武,莫过于自己了。
……
一连问了6家宠物店或者是宠物医院,居然全都不招人,直到白晃走进最后一家店面。
“哟,想要来兼职,大学生?”打着冷气的门店里,一个彩妆明艳的女人半倚在躺椅里,圆润修长的腿闲适地翘在小凳上,一只手夹着女士香烟,另一只手缓缓翻着时尚杂志。看到白晃进来说明意图,饱满的红唇间吐出缕缕烟雾,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但是眸子深处,却闪过一丝隐晦的亢奋。
女人叫艾丽,是宠物店的老板,而这家宠物店,是她的富商情人给她置办的产业。
论起宠物饲养的经验,她已经玩死了两条纯血边境,一条比利时狼犬,一条雪獒,其他的猫猫狗狗更是不计其数,端的是经验丰富。开宠物店什么的,纯粹就是一个人生寂寞如雪的二奶,百无聊奈之下想出来的解闷法子。
因而她这里的生意也谈不上有多好,勉强维持开支而已。艾丽自己只负责账目,其他所有的经营事项,都是聘请的工作人员负责。
因为学校放暑假已经半个多月,所以在人手方面,倒是不怎么紧张。如果搁在往常,艾丽多半就会懒洋洋地把人打发了。
可是眼前这个青年,他身上的衣服摆明是地摊货,也就不提了。但偏偏精气神十足,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一头人形的豹子。体格不算强壮,但匀称得出奇,而且还有种怎么都掩饰不住的恣意野性。这种带着原始征服感的男人,让女店主的身体瞬间就热了起来。
二奶和小三这两种生物,彼此之间还是有着细微分别的,共同点都是“贱”,至于区别,那就是二奶有可能货卖三家,同时豢养着两只、或者两只以上的小鸟。
艾丽就是如此,那个富商情人只能满足她对物质的需求,至于生理方面,一个50多快60的老头子……呵呵。
而当一个本身就气场硬朗,又被超自然能力改造过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时,很自然就勾起了她别样的心思。
艾丽很自信,凭自己掌握了十八摸的精髓所在,色技双全的资本,让眼前这个男人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绝对不会有问题。
“以前做过这个吗?”居高临下地瞄着白晃,艾丽的眼神中就有了几分挑逗,她不认为自己勾引白晃会失败。
“没有。”白晃的回答相当耿直,心中也暗暗不爽,这个女老板的目光在他身上游移不定,还带着几分骚媚和挑剔,像是在夜店挑鸭子一样。不过管她呢,自己也就是个短工而已!考虑已定,他就展眉道:“不过我对于宠物护理很在行,您可以试用的,如果不满意随时辞退。”
“试用?”艾丽眼神一挑,心里面有正中下怀的得意:“行啊,那就今天晚上吧,要是干得好,我就给你这个数。”
她从柜台的抽屉拿出一叠红票,约莫上千的样子。
晚上,白晃有些想不明白了,这家店还是24小时营业的?
柜台后面的女老板,眼中泛出了荷尔蒙的暧昧波光,又加上一句:“只要把我伺候好了,我可以考虑让你做我的专职小狼狗哟。”
“日……”
白晃的表情,立马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还是刚刚在新鲜大便上叮过的那种绿头大苍蝇!
活了这么久,他虽然也听过不少贵妇包养小男人之类的八卦,但是当事情发生到自己身上时,白晃还是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啧啧啧,自己这什么运气?随便出来找份兼职而已,就能碰上此等舍逼的善女!
白晃自问不是正人君子,道德楷模,女人送上门这种事,只要是你情我愿,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啪啪啪完事之后,大家好合好散,正所谓拔鸟无情真汉子,冷脸擦B纯女人嘛。
新晋德鲁伊现在恼火的,是这女人居然想包养他!
太侮辱人了!
难道自己就值这么点儿钱?
咳咳……不对!是难道自己长得很像鸭子么?
12.狗蛋,狗蛋
抬眼乜视着女老板,白晃勾了勾嘴角:“你要一开始别拿钱出来,好好求求我,给我舔个脚什么的。把我伺候的开心了,说不定还勉强玩玩儿你,现在嘛……”
艾丽刚刚还一副骚媚入骨的样子,活像是逮到了三藏和尚的女妖精!
现在听了白晃的话,她这才惊觉,眼前的人不是御弟哥哥,是那个泼溅的猢狲!于是脸色霎时变得无比难看,简直就像是白面粉上长了青霉一样。
她和男人苟合,从来不认为是自己淫*荡,反倒觉得玩弄了那些男人,把自己很当回事。现在陡然碰上个不吃她这一套的,看那摸样,分明还很瞧不起她,艾丽一时间也有些恼羞成怒了。
“怎么,不是出来卖的?不出来卖你打个什么工?装你吗的逼……”热脸贴上了冷屁股的感觉,让二奶觉得非常没面子,立马就暴露了她的泼妇本性。
“我从来不打女人……”
白晃很不情愿地上前一步,双手支在柜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艾丽,眼神中闪耀着一种名为暴力的电火花。
“怎么,还不得了了,你想干什么!”艾丽嘴巴上嚷嚷的厉害,但是看到白晃隐隐有动真格的打算,顿时就慌了神,很是色厉内荏地强撑着。
可手上不小心抖落的烟灰,却无情地出卖了她的内心。
不过这人刚刚说了,从来不打女人的!卖骚不成的老板娘,只能寄希望于白晃还记得他自己刚才说的话。
“说你是男的!现在正在cos伪娘!说!”白晃一巴掌拍在柜台上面,如同平地炸雷一般,让艾丽“啊”的一声,就差没钻到桌子下面了。
“又骚又孬!”
白晃大感无趣,一副“我就是吓吓你至于嘛”的表情,撇撇嘴转身就要离开。
他才不会和这种愚妇较真,吓唬一下,让她明白女人应有的美德也就行了——虽然他的良苦用心注定要白费。
至于兼职,市中心的老街这里没合适的,就去开发区那边碰碰运气好了。作为地球上唯一的(似乎?)德鲁伊勇士,难道还会找不到工作?
“吵什么吵,你们这是什么店子?麻痹没得这个本事,就不要吹大气!现在老子的狗都要死了!外头还吵个JB!”
正在白晃回身,手刚刚搭上了落地玻璃门的时候,屋里的一个隔间里面,钻出来一个满头是汗的瘦子。
店里冷气打得很低,这人又是皮包骨头的身材,但就这样,此人的额头上却满是湿漉漉的,而且短袖衬衫的领口下面,也是过了水似的透亮。
再配上他说话时,那种极不友好的口气,其心情之暴躁,可见一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天运气不好,碰到个逼二不清白,刚才聒了半天……”艾丽看到瘦子出来,赶紧扔开白晃,放低了姿态上前讨好:“怎么了,于老板,里面还好吧!”
“好个屁,老子把狗送过来的时候,你们那个医生怎么说的,绝对没问题!是不是这个话!现在咧?你自己去看还救不救的活!”瘦子的唾沫星子喷了艾丽一脸,然后目光移到即将离开的白晃身上。
“小逼儿刚才是你闹事!”
这什么情况,出来找个工作而已,怎么尽遇上些**。白晃有些郁闷,不过面前这个瘦归瘦,却还是个地地道道的男人,并不需要他保持克制。
就赶紧摇头,认真向那人解释:“不是,小逼儿,是有人在卖骚。”
虽然白晃这是在耍嘴皮子,但却没有含混带过,在说到“小逼儿”这本地土话的三字经时,眼睛盯着那瘦子,一句一顿,咬字格外清楚。
瘦子本来就因为狗的问题,很有些火大,现在一个小年轻都敢和自己顶嘴,自然更加的暴跳如雷,面皮瞬间涨红:“老子搞不死你……”
白晃嗤之以鼻,连贾万全养的杀人狗,都被他抛尸于建筑工地,现在摆明还没被发现的样子,这瘦子又算老几。
嗯,万一这人真的很有来头,我就去钻神农架好了。白晃在获得了异能后,不管是无畏指数,还是无耻指数,均呈现出直线飙升的架势,用一个词概括,那就是有恃无恐!
脸上的嘲弄之色愈发明显,挤眉弄眼笑了笑后,他转身就走,想看看瘦子会怎么来“搞死”自己。
但就在这个时候,里屋里面却传来一阵奇异的精神波动,让白晃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那是对生的渴望,对命运的抗争,那是一种野性的呼唤。
这种精神上的纽带,使得白晃怎么都无法狠心离开,而是叹了口气转过身。
“里面是有条狗吧?快死了?”开口就直奔主题,要不是因为德鲁伊的天性,他压根儿不想和这两人啰嗦。
“怎么,刚才不是很凶的嘛?现在看到于老板了,才晓得害怕……”艾丽自己清楚得很,别看这瘦子现在帮着她,可等打发了白晃后,依旧不会让她好过。不过搞定一个算一个,要是狐假虎威都不会,她还能算合格的二奶么?
“**。”白晃实在忍受不了这女人的聒噪,给了一个极为中肯的评价后,转脸直勾勾看着那瘦子:“你的狗要挂了吧?我能救,也不收你钱!只要完事后你给我赔个礼,再大喊三声‘我有眼无珠’,这个交易你看怎么样?”
这话一出口,本来都是歪鼻子瞪眼的两人,都见了鬼一样把白晃给死死盯着。半晌后,二奶女老板刚要跳脚,却被瘦子摆摆手压了下来。
“你晓不晓得,我是哪个?”瘦子眨眨眼睛,反而强自平静了下来。
他可不比二奶艾丽,每天都身体力行地诠释着,到底什么叫做胸大无脑。
白晃此刻表现的沉稳和不羁,让他很是动容。如果到了现在这份上,他还看不出些古怪,也就不配作为另一个堪比贾万全的人物了。
“不知道,真的。”
白晃才懒得管这人是谁,随意耸了耸肩,又对着里屋抬抬下巴:“我就知道你要是再磨磨唧唧的,那狗就真没救了。”
瘦子闻言一滞,却又发不出火来,最后只能是把这口闷气生生咽下去,然后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场面话:“我就是于德宝,你要是把我的狗救活了,老子到西江广场喊话都行!另外还给你五千酬金!不过要是你救不活……”
“救不活就赶紧找地方埋了啊,天气这么热,难道你要留着养蛆?”白晃很是惊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抠门的大老板。
一句话出口,让于德宝的脸色红了又黑,黑了又青,一时间姹紫嫣红分外好看。
事实上,白晃此刻的内心,可不是他脸上表现的这么平静!于德宝是谁?那是几乎和贾万全齐名的矿老板,西江地面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不过和“夺人生趣贾万全”相比,“功德无量于德宝”的口碑无疑要好上太多——此人也是靠着私人煤矿磷矿起家,但是在发迹后,他却保持了一贯的低调,除了每年捐款修建一所希望小学,几乎就没有其他大动作。
嗯,难得一只白乌鸦。
白晃的脑袋瓜子,这会儿也飞速运转着,这瘦子说自己是于德宝,基本上不太可能是胡扯。那么他可要把握机会才行,抱大腿倒不至于,可多少也要表现一下自己的能力,在这人手下打工,可比混宠物店高端多了。
而且据可靠消息,此人早年因为某个磷矿的归属问题,还和贾万全起过龌龊。
二奶店主看于德宝都发话了,当然也不敢插嘴,不过脸上恨恨的怨毒之色,却是丝毫不加掩饰。通常人们所说的蠢女人蠢女人,毫无疑问,就是指她这一类。
白晃大大方方一个人走在前面,推开了里间的玻璃门后,一股医用酒精的味道扑面而来。
“马上就好了,您别急于老板!”那个正拿着手术钳,忙的不可开交的宠物医师听到动静,还以为是于德宝又杀了回来,头上的汗滴子瞬间多出一大片。
白晃没有接话,直接走到那人身边,低头看了看手术台上的大狗,入眼是一片铁锈红,健壮的身躯在麻药作用下,除了偶尔抽搐一下,倒也没有什么动静。
分明是现在已经少见的川东猎犬,俗称山狗、洞狗的中华猛犬。
只不过现在这只嘛……
白晃一个忍不住,就啧啧有声起来:“山狗斩鸟飞升去,此地空余蛋两颗啊。”
手术台上的,那两颗被取出来的事物,不是狗蛋,又是什么?
13.山狗
白晃这句风凉话一出口,正在忙碌的宠物医生就忍不住回过头来。
结果定眼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小年轻,下意识张嘴就要呵斥。
不过话到了嘴边,忽然又瞄到了后面跟进来的于德宝。他摸不清楚白晃的来头,就把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当然,脸色很难看是一定的。
“怎么样,还能有救吗?”看到自己的爱犬奄奄一息的模样,瘦子老板也顾不上找那医生的麻烦,紧张地盯着白晃,生怕错过了后者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白晃咂咂嘴没说话,但心里面已经有了九分把握。
川东猎犬的名气,在民间远比不上藏獒细犬,跟国外斗犬类的比特、土佐,猎犬类的金毛,猎狐比较也都是大大不如。但在西江市,这个靠近川东的川鄂门户之地上,却是富人们最喜欢的玩物。而且就其本身素质来说,也的确是一等一的好狗,眼前这只,看上去更是山狗里的极品。
狗的底子在这里,再配合德鲁伊之力,要是还救不回来,白晃觉得自己也不用发春秋大梦,做什么的德鲁伊勇者了,趁早回家洗洗睡觉最好。
“嗯,不说实话我受不了,说实话你又受不了……”白晃很是惋惜地叹了口气。
于德宝一个踉跄,险些就摔倒在地,稳了稳心神后,这个另类老板一把揪住白晃领口:“你不是说能救的嘛?老子……”
“是能救啊,不过命根子保不住了,这么好的狗,不能配种可惜了。”白晃很是纳闷地摊摊手,不明白自己话都没说完,这人急个什么劲儿。
“老子……”于德宝顿时语塞,不过想想这人能把他的爱犬救回来,又赶紧松开手,还动作生硬地帮着白晃整了整领口:“小兄弟,你不要故意玩老……老哥,有什么功夫就使出来,赶紧帮我把狗治好了!”
“没问题啦。”白晃拍拍宠物医生的肩膀,很是和蔼道:“大哥,麻烦让个位置,你看你累得都是汗,歇息一下嘛。”
那医生戴着口罩,遮住了大半边的脸,但就从他的目光中,能清楚读到一种名为“不爽”的情绪。
旁边还站着一个助手,先前一直没发话,现在也忍不住很是委婉地质疑白晃:“那个,请问你洗手消毒了吗?手套和口罩……”
白晃点点头,很是从善如流地赞叹了一句:“嗯,还是你们比较专业!”然后一只手提起那山狗的后腿,另一只手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拎起伤口的皮肉就翻卷过来。
于德宝眼睛一翻,就昏了过去。
而那两个宠物医生,眼见白晃如此凶残的手段,一个个险些激动到尿崩。连大名鼎鼎的于老板都被他气晕过去,此人真是狗胆包天!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三秒后,同时很明智地选择了开溜——趁着于德宝还在昏迷之中。
要是等于大老板清醒过来,他一定会把这个奇怪的小子打成肉饼,然后碾碎了丢到长江里当鱼饲料。万一波及到自己,那就太划不来了!这两个深知于大老板权势的家伙,甚至都起了辞职的打算。
工资没拿到不要紧,还是命比较重要!
但是在白晃看来,什么消毒,什么杀菌,这些东西对于一个德鲁伊来说,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有了自然之力在身,白晃虽然还没有强大到,连病毒细菌之类的生物都能操控的地步,但是保证伤口不感染,还是轻而易举的。
这是自然之力的本质特性,并不用他刻意做些什么。
手抚伤口,现在没了人在旁边聒噪,他反而能够静心地给这狗治疗伤势,控制着自己的意念,顺着伤口探查过去,才发现是这只猛犬的命根子已经撕裂了。
白晃虽然没弄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伤势,但具体怎么治疗,倒是不太费心。调动体内的自然之力,在伤口处来回冲刷着,他还有时间小小走神一下。
怪不得,游戏里面的德鲁伊都有治疗能力,原来是这个样子啊,还是很贴近生活的嘛!却也不想想,生活里面有个毛的德鲁伊,他这是地球上的独一份。
至于白晃所运用的自然之力,在他的感觉中,大致上应该算是某种无形的能量。没有热能或者电能那样具体而微的感受,譬如发热、发麻等等,但是在这股能量的游走路径上,他能很清楚地体会到,那种每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的舒爽感。
嗯?某个思维广的**青年,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控制着能量,在肉管子上来回游走一边,那岂不就是传说中的意念撸管?
他顿时就震惊了!
咳咳……这……这还真是,德鲁伊之奥义,运用……运用之妙……存……存乎一心啊……
自然之力里面,蕴含着一切生命所需的能量,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最为奇怪的是,其积累并不需要通过进食,或者是光合作用——白晃的脸微囧了一下——来进行。
他现在调用的这些力量,就是来自于校园里面的那些流浪猫狗。白晃近段时间下楼喂食的时候,就能真切感受到能量的聚集。
嗯,这么算的话,等一下救活了这只狗,岂不是也会得到自然之力的反馈?
这不科学啊,能量守恒都不用遵循么?真是太凶残了!某德鲁伊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白晃在专心治疗那只大狗,而旁边昏过去的于德宝,装了好半天尸体后,终于颤悠悠醒了过来,但是看他那模样,显然意识还是模糊的。
又呆愣愣地傻了十几秒,他终于回过神,红着眼睛往手术台上打量,誓死要让那个***小崽子好看。
但是等他的视线落在手术台上后,准备看看自己那可怜的狗儿子,被折腾成了什么样子的时候……
嗯……傻眼了。
被打了进口麻药,据说要睡足3个小时,才会醒过来的猎犬,此时正睁着那一对小三角眼左瞄右瞟,精神十足的样子!
要不是一条腿还被白晃拎着,怕是就要跳下来四处活动了。
在对川东猎犬的标准描述中,是如下记录的:上眼睑肥厚附眉痣,眼眶突出、眼神阴森,面带煞气。
然而于德宝认为,上面的这些描述,已经完全不足以形容这狗现在的样子!甚至就连他这个主人,都觉得看上去有些陌生。
爱犬“火药”那滴溜溜乱转的小眼睛,怎么瞧怎么阴险!
如果说这狗以前是冷酷无畏的打手,那么现在就是既冷酷、又**的打手。
于德宝觉得自己的智商有些不够看了,狗伤在哪里?严重与否?他自己也是很清楚的,觉得只要能救回来,那就算是老天开眼。
他也从来没指望过,三五天就能痊愈。
可是现在……
觉察到自己的主人看过来,手术台上的山狗狗头一歪,咧了咧嘴巴,露出一个军统特务般的笑容。
“叽里……咕噜……哇啦……咕噜……”见多识广的于大老板,这一次终于是见了鬼一样,彻底呆滞了。他的喉咙里冒着谁也听不懂的呢语,大段大段无意义的语气助词一个劲儿往外喷,就好像年久失修的城市自来水管道!
等到白晃最后一次,用自然之力给狗梳理完了伤口后,除了走起路来还趔趔趄趄,这只名为“火药”的猎犬,几乎和健康的狗没什么两样。
轻抚狗头笑而不语,白晃很满意这一次的治疗。
不出所料,在完全治愈了这只猎犬后,他的确得到了反馈回来的自然之力,甚至比他刚才输出的能量,还要多出好几成!
如此说来,那么这个能力,似乎就和传说中的愿力、业力一样,由人的意志和心念转化而成。换算过来,那就是动物们的感恩之心……咦?现实版猫的报恩?当然,范围绝不局限于喵星人,而是扩大为整个自然界的生物了。
“你怎么能摸火药的!”身后传来于德宝不可思议的发问,声调因为惊讶,已经完全走形了。
不过这位大老板在小半天的工夫里,虎躯已经是一震再震,也不差这一次了,现在看到人狗和谐的场面,下意识就开口发问。
他觉得自己要是再不问出来,绝对会被憋死!
川东猎犬对主人极为忠诚,而对外人的戒备心极强,在家里面的时候,就算是他老婆儿子,也是求摸狗头一次而不可得。
但是现在,这小子差点儿就把狗脸扯成了沙皮。
白晃“哦”了一声,也没正面回答于德宝,而是随手拍拍狗头:“原来你叫火药啊,长得很可爱嘛,不知道吃起来是个什么味道?天天上山的猎狗,身上应该都是活肉吧。”
一边说,还一边使劲儿地咽口水,脸上充满了神往。
扑通一声,于德宝再次栽倒。
14.再帮个忙
宠物店外间,艾丽正横眉冷眼地盯着手下员工,用目光示意两人进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于德宝这个西江市有名的大老板,一会儿鬼叫一声,再过一会儿又鬼叫一声!
本来嘛,人家那种级别的大老板,就算是自己的爱犬生病,那也是有专人护理的。于德宝自家的狗场里,负责人是农科大的正牌教授,《中华养犬》杂志的特约撰稿人!料理狗的伤病问题,即使做不到白晃这么轻松,但也完全能够胜任。
但偏偏6月底的时候,北京举行了一次狗展,教授作为评委,没法缺席。而于德宝的爱犬又恰恰赶在这时候出了事,这瘦子左思右想没办法了,只能送到老朋友的二奶这里。
虽然店老板不靠谱,但她手下的宠物医师,却是正经科班出身,具备从业资格。
可是有从业资格,不代表就一定能治好所有的宠物!事实上有于德宝在旁边虎视眈眈,给人的心理压力不是一般的大,以至于那医生都有些发挥失常,明明摘除狗蛋,排光淤血就能解决的问题,硬是差点儿把狗折腾死。
要不是白晃正好上门找工作,感应到了猎犬的求生欲,于德宝怕是回头就要砸店了。
“还不快去!”艾丽眼珠子一横,她虽然是于德宝朋友的二奶,可是像她这种人,也就是那些老板们的玩物而已,真的出了问题,打骂都是再平常不过的待遇。所以这会儿她也不敢进去,生怕触了霉头。
在自己老板的逼视下,两个没能溜掉的宠物医师,颤颤巍巍往里间摸过去。
他们大脑的运算速度,在这一刻达到了峰值,正在飞快筛选着——“我是路过的”,“我是被逼的”,“老板别打脸我明天还要上班”,以及“下手轻一点人家是三代单传”这几句,到底先说那一句,才能有效缓解于德宝的怒火。
然而,当他们从玻璃门后面小心翼翼探出脑袋的时候,却如同中了石化术一样,嘴巴张出一个蛇类才能拥有的角度。
那模样,仿佛红太狼回到了狼堡,却发现自己老公和喜羊羊正在啪啪啪。
莫名其妙闯进来的那个小子,这会儿正大喇喇坐在办公桌上,谈笑风生。他的脚下,一条强壮的锈红色猎犬翻着肚子扭来扭去,没有半点儿身为猎犬的节操。
至于那个西江最有名的矿老板之一,瘦子于德宝,此刻却毫无大老板的排场,搓手跺脚,满脸心花怒放的模样。
“哎,怎么了,你们倒是说话啊!”艾丽看到自己手下,忽然像是中了邪一样,趴在门边上一动不动,也是着急了。
就在她狠狠心,打算自己过去瞧的时候,玻璃门忽然被推开了。
先前只剩半口气的山狗当先窜了出来,“笋子尾”甩得像是螺旋桨一样。
后面,一大一小两个人勾肩搭背,活像是刚刚在窑子里面乐呵过了,心满意足准备回山寨的山大王。
艾丽呆滞了,她的目光中写满了不可思议,眼神的焦点,如同正在做着无规则热运动的分子,不知道落在何处。
足足愣了十多秒之后,她的冷汗“唰”一下冒了出来!作为无脑二奶里面的典型代表,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两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第一,自己险些坑死了于德宝的爱犬,却被这小子救活过来,而这小子和她刚刚还发生过口角。
第二个问题更为严重,她居然好死不死想要包养这男人!虽然最开始于德宝也在这里,但是当着自己金主的朋友,勾引其他男人可是相当刺激的。她压根儿就没有想过,一个上门求职的大学生,和西江有数的矿老板之间,还能产生什么交集……
现在完了,要是这小子随口提到这事,于德宝又告诉了包养自己的那一位……
艾丽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儿就晕了过去,心神恍惚之下,连两人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
……
只能说,这是无脑二奶自己吓唬自己,离开了宠物一条街的两人,谁都没有提及艾丽的念头,他们现在正坐在大唐鳖店的包厢里面,言谈甚欢。
谈论的话题,就是围着白晃不停打转的川东猎犬。
白晃不是一般人,他从前的某些经历,百分之九十九的同龄人都没有体会过。再加上现在身具异能,坐在于德宝面前,也是毫不怯场。
至于于大老板,发家致富以后,还能够保持农民本色,每年修建一所希望小学的主儿,当然也是异于常人。加上现在谈论的东西,又是他最喜爱的养狗话题,先前看白晃的不顺眼,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先生,您的燕窝!”短旗袍的服务小姐推门进来,把托盘上的小盅放到白晃面前的时候,弯腰的动作保持了三秒之久,露出一道乳白的深沟。
这个年轻人是谁她不知道,但对面的瘦子,也就是这个包厢的固定客人,她绝对是清楚的。
西江市个人资产前五的矿老板啊!
能让于德宝单独作陪的公子哥儿,还能差到哪里去?所以每一次上菜,她都是神采奕奕外加翘臀露乳,估计白晃要是随便暗示一下,她就能马上去请假,钻进白晃的怀里。
只可惜,某人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公子哥儿,而是大山里面蹦出来的土鳖一只。听到服务小姐柔声细气地报菜名,白晃还愣了愣,低头检查:“啊,我的腋窝?”
于德宝噗嗤一下就喷了,笑的前仰后合,极为豪迈。
就连那服务小姐,也以为白晃是故意耍宝,还娇羞无限的抿嘴笑了笑。
而等到于德宝拿出他的爱马仕手包,在里面左翻右翻,最后抽出一张银行卡推给白晃的时候,服务小姐的骨头都要化掉了。她的目光紧盯在卡片上,如同陷入了蜂蜜中的苍蝇,甜蜜并痛苦着。
“格老子滴!今天出来的急,没有带那么多现金,这张卡里头只多不少!按我们先开始说好的,是白小弟你的啦!”
和传闻中的风评一样,于德宝果然是爽快大方,手头没有五千块的现金,居然是直接用银行卡代替。
这钱来得还真是容易,白晃啧啧的感慨着,不过他虽然从未拥有过一万元以上的财产,可现在面对这张银行卡,也没有表现出哪怕是一丝热切。
捡起银行卡弹了弹,白晃毫不扭捏地收了下来,又对于德宝努努嘴:“说好的多少就是多少,等我取了钱,再把卡给你送回去。”
他差钱,这是毫无疑问的,要不然也不会忍着厌恶,和潘成军那些混子一起工作。
但是自己做多少事,就拿多少钱,姥姥的叮嘱,他可是一直记在心头的。而且于德宝痴迷养狗,这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好消息,只要能搭上这位大老板,以后不管是开办狗场,还是做园林植物的买卖,都会方便不少。
细水长流才是王道,一次性就把人情用光光,这不是白晃的风格。
于德宝的眼神亮了一下,显然有点儿意外,面前这个年轻人,行事举动说不上老成练达,但有一点让他很是欣赏——耿直,而且懂分寸有底线。
再加上他先前,本就为白晃那神乎其神的治疗手法所倾倒,现在看向后者的眼光,简直就像是超大功率的LED灯泡一样,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炽热。
“卡,你不用退给我!”于德宝神秘地笑了笑:“这里面多出来的部分,就当是我雇佣你再来帮个忙,怎么样!”
15.被看上了
“哦?”白晃的筷子顿了顿,然后索性停下来,对着于德宝咧嘴一笑:“那个,有什么话,于老板您就直说吧,要不我吃东西都不自在了。”
难怪,这人要是为了感激自己救了他的狗,当时把钱结清,一拍两散也就行了。大不了再留一张名片,说句“小兄弟以后有需要,尽管来找我”之类的场面话,这才是他们这些大老板的做派。
就算是于德宝对猎犬“火药”的喜爱,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也不用这么放低姿态,还专门请自己吃大餐嘛!
现在听他这么一说,白晃才算是有些明悟了。
“呵呵,这事对白小弟你来说,那简直就是再简单不过!”
大老板的脸皮一般都比较厚,于德宝也不例外,见白晃是这个反应,赶紧给人戴高帽:“我是干什么的,老弟你应该清楚吧。”
这有什么不清楚的,白晃用奇怪的眼神看过去:“挖社会主义墙角,和国家争利啊。”
于德宝被呛得连连咳嗽,一副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的样子。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你小子好歹委婉点嘛!
对这位大老板来说,自打他发迹以后,除了同一层次的富豪,以及体制内的官老爷之外,还鲜有人敢这么直接地戳他痛脚,让他接话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尴尬之余,他反而生出几分新奇怪异的感觉,觉得这小子有些意思了。
“嗨,话也不能这么说,老子不是也给国家做过贡献的嘛!”
于德宝干笑两声,把话题引回原路:“其实是这样的,我手下的一个探矿队,前段时间吧,在鸡公岩那边发现了一片矿脉,纯度品质都没的说,但里面有个问题……”
白晃把嘴里的鳖裙咽下去,然后“哦”了一声:“那边的地貌不好,你们得花不少的工夫,来探明储量问题吧,看看那里究竟值不值当开发。”
于德宝手背拍手心,连连赞叹:“白小弟真是个聪明人,和你说话就是不费劲!那一带都是接近原始森林的地貌,虽然原矿的品质不错,但要没弄清楚储量就贸然下手,到最后说不定还要亏本,所以就派了队伍在那边长期勘察。但这山里面的事情,谁说得清楚,万一有个什么意外……”
“这种事情,请个猎户,或者就是山里的老乡,也能解决的吧?”白晃有些不解了。
“请了!在那种地方,怎么可能不请山里的老乡!”于德宝苦笑两声:“人没问题,可是还有狗啊!虽然我的那些川东犬本来就是山狗,钻老山林子是本职工作,但架不住总会闹出点特殊情况。就说上一次吧,几只狗赶山猪,后面人没能及时跟上去,找到的时候一只狗就重伤不治了,可没把我心疼死!”
白晃点点头,于德宝刚刚所说,和他的猜想大致也差不多。
山狗虽然是一等一的狩猎犬和工作犬,但难免也会碰上突发状况,也会受伤甚至是死亡。那么依这位于老板爱狗的尿性来看,肯定是不干的,请人专门给照料一下,倒也不太出格。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
我是德鲁伊是吧,保护自然才是行为准则,怎么能助纣为虐去勘察矿藏?白晃左思右想,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到底要不要义正词严地拒绝呢?
“你看,小兄弟现在也是放假吧,在哪里打工不是打工?宠物店里面有什么好混的,天天都是屁大点儿事,烦也烦死人了!你去帮我照看狗,工资按天算,一天三百,每救一条狗还有另外的报酬!”于德宝是算过账的,别看他给白晃开出来的工资,和探矿队里的老师傅一个水平,但比起培育一条顶尖山狗所需的成本,那又可以忽略不计了。
说的也是诶,在哪里打工不是打工?而且也都是救治动物嘛。
白晃瞬间就做出了决定,他现在毫无心理负担,什么叫舍得!有舍才有得嘛。等攒够了启动资金,到时候再反哺地球君不一样么?
某个德鲁伊的节操,就这样掉了满满一地。
不过他还是有些小疑问:“这个,我还是很奇怪。于老板你既然心疼狗,怎么还让手下的探矿队带出去用?直接雇个猎户多好,他们肯定都养了狗的啊?”
于德宝听白晃这么问,就颇为自得地摇头晃脑:“说到这个呢,也不是我吃饱了闲的没事……”
白晃马上很欠揍地“呵呵”干笑两声。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厮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还真难说”的意思。
于德宝和白晃打了这么会儿的交道,大致上也清楚这小子是个什么德行,脸色一黑,强忍着装作没看到:“一是方便我手下探矿,二是也可以帮着培育筛选猎犬。这种山狗,就是要放到山里实战,光在狗场里头训练,搞不出什么名堂!”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白晃点点头。看来这于德宝,也不是那种肤浅的,就知道玩斗狗的暴发户,他这么做,显然是想要培育出自己的狗,带有地域特征的原生种精品猎犬。
嗯,算是狗友里面比较高端的那种了。
“怎么样,小兄弟,来帮我这个忙,绝对不亏待你!”看到白晃已经有松口的意思,于德宝赶紧再加一把火:“要是这一次合作的愉快,我礼聘白小弟来我的狗场,和周老师一起负责那一块的事情,这都好商量的。不管怎么说,在我的狗场做事,总比宠物店打工强的多吧!你打工才挣几个钱?一个月搞下来,了不起也就千把块。帮我照顾狗,三天就有这么多,还不算提成!”
于德宝这是看上白晃的手段了。
先前他也是一再追问过,火药到底是怎么被抢救回来的?白晃自然不会说实话,给自己编排了一个世代猎户的身份,什么祖传的接骨续筋,唬的于德宝一愣一愣。
对于一个开办私人狗场,矢志要养出“山地狗王”的矿老板来说,这不就是瞌睡碰到了枕头,天上掉馅饼砸在自己手上么?
把白晃雇到探矿队里,既有拉拢示好的意思,也存了考察的意味。
于德宝打的什么算盘,白晃自然心知肚明,不过接受一次雇佣还能考虑,长期在此人手下办事,那就敬谢不敏了。
让地球上唯一一个德鲁伊,来帮你专职养狗?
“那这样吧,于老板这么诚恳,我再推辞就没意思了。”白晃沉吟了一阵,也不提以后的事情:“我们就先合作这一次,其他的问题,等出了山再说,毕竟我现在还是学生。”
如果于德宝知道白晃的真实想法,一定会唾此人一脸:学生你妹!都一心退学了还叫学生?
正因为他不知道,所以此时就很开心地竖起了大拇指:“行,够爽快!那我在这里,就预祝老弟一切顺利!这卡你拿去用,放心好了,里头也就两三万块钱。我知道小老弟是无功不受禄的人,不会让你为难。”
别看白晃每每叫嚣什么“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但他最不乐意的,就是欠别人人情债。
不过两三万的酬劳,对于他和于德宝来说,都算是比较合理的数额,也就顺手收了起来。
就在两人谈妥生意,又开始觥筹交错的时候,外面却忽然飘进来刺耳的警笛声,一阵阵由远及近,把夏日午后的宁静搅了个支离破碎。
这个声音在于德宝听来,当然是没什么好稀奇的,他只是随意往窗外瞟了瞟,就把注意力又放回了酒桌上。
只有白晃心里突突一跳,明白是东窗事发了。
接下来,到底是安全度过这个坎,还是被**力量抓到小尾巴,那还得看自己随机应变的功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