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无常打牌误事 判官收礼乱判
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就是说,没有谁是想死的。不过要是都不想死的人就死不了了,那么咱们这个可怜的地球早就给挤爆了,也就轮不上你来看我写的书了。人的死法很多,最常见的,当然就是我们常说的生老病死、然后就还有诸如死于非命之类的。陈兆军明显就属于后一种死法。看着路上摔散了架的摩托车,陈兆军没话说了。
直到陈兆军被白无常带下去的时候,他还一直在想,要是没有打那么久的麻将,自己本来是可以不死的。可惜啊,我想到了那个时候,不止他一个人这样想,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是这样想的,要是自己平时多锻炼一点,也许就不会生病,那就不会死了。要是自己不去杀人,就不会被枪毙了,要是自己……,如果再给这些人一次机会,你说他们还会这么死么?我估计,所以的人都会换一种没试过的死法。
不过话讲回来,陈兆军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委屈的,这一辈子,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该有的也都有过,无非就是运气差了一点,有很多机会没能把握住,结果到死了还是一无所有。看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份上,陈兆军知足了。
“你***给我走快一点!”就在陈兆军胡思乱想的时候,白无常耐烦了,一脚踢在了陈兆军的屁股上。
“是、是、是、是,您别生气,您说您堂堂的无常,犯得着跟我一个还没有入境的小鬼生气么?把您气坏了,多不值得。”陈兆军赶忙笑脸相迎着对白无常说。
“呵……”白无常大大的打了一个呵欠:“算你还会说话,马上就要够八圈了,要不是为了你,我也不用跑这一趟了。他们几个肯定会乘机看我的牌的。要是我这一盘胡不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白无常狠狠的说,不过态度可要比刚才踢陈兆军的时候好多了。
“您老也打麻将?我跟你您说,要不是我连续打了四个通宵,我也不会上您这来的。”陈兆军一听白无常也在打麻将,兴趣马上就上来了。
“胡说!阎王要让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该着你今天死,这都是命里注定的事!”要是其他鬼这么说,保不定白无常就一脚上去了。要是谁都不死,还要地府干什么?再说了,这业绩可是跟奖金挂钩的,要是老不死人,让无常上哪拿奖金去?
“那是,其实这个我也明白,不是可惜了您那一把大牌么?”陈兆军赶忙捡好听的说。
“嗨,你还挺聪明的。我告诉你,这一盘我是清一色一条龙,现在就等着再进一张万字听牌了,我上家牛头肯定是不要万子的,下家黑无常估计是等混一色,可惜他在我下面,想等着我放万子,门都没有。就是不知道马面想要什么牌,万一他跟我一对上,就麻烦了。”白无常一说起他的那一把牌,顿时眉飞色舞起来,打了一夜了,输赢就看这把牌了。
“您别急,要不一会我帮您看一下牌。不是吹的,打了这么多年的牌了,我还没怎么输过,就在下来以前,我刚赢了小一万。要不是太累了,还能再赢一点。”说起大牌,陈兆军可不是吹的,自从离婚以后,他几乎什么事都不干,整天泡在麻将馆里。别人打麻将靠的是手气和经验,陈兆军打麻将不光靠经验,更多的是靠逻辑分析和心理分析。有了这两样,基本上挣个伙食费房租什么的是没有问题的。
“你算了吧你,我刚才都看过了,就你的命,一直都没好过,不是这出问题就是那有事的。娶了两个老婆还都跟了别人,要是你的命很好,也不至于就混一破摩托车了。你说你要是开的是奔驰,轮得到我来接你们?”左右没什么事,白无常也乐得跟陈兆军侃一会。
“这我都承认,可是你也不想一想,打牌靠的可是技术。离婚这几年,我还不是靠打牌过的日子?”陈兆军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小声的辩了几句。
白无常也没跟他计较,也许是看陈兆军还顺眼吧。两人一路上净聊些咱们打麻将的事了,很快就到了酆都的大门口。
“老白,快一点,就等你摸牌了!”酆都的城门楼子里,牛头马面和黑无常正围坐在一张麻将桌前,就等着白无常来了。一帮鬼差正拿着鞭子押解着一帮新鬼老鬼的往城里走,有些鬼还显得正常一些,可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不是不听话,背上都给鬼差的鞭子给抽烂了。
白无常带着陈兆军来到了城门楼子里,一到这,白无常明显的有点赶时间了,他还想多打两盘呢。
“等一会,我把这个新鬼交了差就过来。”白无常带着陈兆军就想往城里走,黑无常一把拉住了他。
“急什么,都到了这了,你还怕他退回去?赶快的,打完这盘再说。”
白无常犹豫了一下坐了下来,一指陈兆军:“你过来,呆在我身边,不许乱跑。等我打完了这盘再带你去阎王殿。”
陈兆军哪敢不听话,只有乖乖的呆在白无常边上,看着白无常打牌。
白无常的牌很好,手里有从一到九万,其中四万三个,七万两个再加一块白板。白无常刚一坐下,抬手就摸起了一张白板。这牌也不小了,怎么都算是一把混一色。一高兴,白无常就想推牌。
陈兆军一见,连忙拦住了白无常。陈兆军刚才看了一下,海里还没出过几张牌,万子也有人打,按白无常的这把牌,完全有机会博一把。最起码不该这么早就胡了。陈兆军观察过牛头马面和黑无常的表情,按理来说,他们应该还没有听牌的。
“等一下,换一张。”一到牌桌边上,陈兆军就忘了自己已经是一个小鬼了。更不要说眼前的几位正是酆都的老大。
白无常其实也很犹豫,就这么胡了的确有点不甘心。陈兆军这么一说正好推了他一把,于是手势一改,随手拿了一张白板丢了出去。
牛头马面和黑无常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的,也许是已经打昏头了,要不然在他们面前,怎么轮得到像陈兆军这样的小鬼说话。
说起来也是白无常的运气好,转了一圈,又被他摸上了一张八万来。这下,他可就听牌了。
还不到一圈,牛头就打出了一张九万。白无常这个激动啊,伸手就想抓过来胡了。陈兆军又拦住了他,既然九万没有人碰,那就还有两张,看着黑无常和马面一点想要的欲望都没有,陈兆军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白无常挺郁闷,不过也觉得该博一下。这才没说话,等白无常再伸手摸牌,一只异常白皙的手摸着牌半天也没有放下来。
“我说老白,你倒是快一点啊!”牛头着急了,催到。
“嘿、嘿、嘿、嘿,我要让你们把赢了我的都给我吐出来,看看这是什么?!”白无常摊开手里的牌,赫然是一张九万,接着他推到了自己的牌。
这下其他几个人才发现,敢情这一天一夜白赢了,一把就让白无常都给拿了回去。
有了这一盘垫底,白无常就打得放开得多了。谁知道极乐生悲,接下来的几盘,白无常都没有听陈兆军的,结果连续放了几把大炮,刚才赢的那点又都快吐出去了。这下他可急了。再次放给了黑无常一炮以后,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换换手气了,转头看见了站在边上的陈兆军。
“来、来、来,帮我摸两把!”一下就把陈兆军给按到了椅子上。陈兆军也四十好几的人了,哪有那么多忌讳,当下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上去。顶了白无常的脚。
这一打就是好几圈,陈兆军发现,别看牛头马面和两个无常平时挺吓人的,可是打起麻将来还真是菜。有了好牌就眉飞色舞的,听牌以后急得像猴子。跟这样的人打牌,陈兆军不赢才怪。
等到黑无常输掉了哭丧棒、牛头输掉了钢叉、马面输掉了长矛的时候才发现,陈兆军已经进酆都城都快两天了。
白无常连忙带着陈兆军赶到阎罗殿。阎罗殿里当班的是阴判官。一看是阴判当值,白无常顿时送了一口气。要知道,误了送鬼的时辰,这可是一件大事,谁都知道,正常情况下,一个新鬼到了酆都以后,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到阎王爷处报道,由判官查阅此人的记录,根据记录和设备判定是该接受何等处罚。可是陈兆军都已经到酆都两天了,这时候才来报道,无论是用孽镜台还是用称秤刑都很难准确的判断出他到底有多大的罪孽。光是看记录也很难完全体现出公正来,况且陈兆军的记录也挺干净,被有什么好追究的,这就让判官难做了。
白无常知道因为自己没有即时讲陈兆军给送过来让判官为难了。还好,今天阎罗殿上值班的是阴判当值。平时白无常就跟阴判官的关系比较好,加上陈兆军这两天帮白无常赢了不少钱,所以白无常决定帮陈兆军一点忙。轻轻拉了一下阴判的衣袖。
阴判明白,这是白无常要跟自己说小话了。于是离开桌案,跟着白无常来到一边。
“判官哥哥,给你看一件好东西。”说着白无常打开褡裢,露出了黑无常的哭丧棒。
“这不是黑无常的哭丧棒么?怎么到了你这里?”判官很惊讶。这可真是好东西。在整个酆都,除了十殿阎罗王各有自己的法器之外,接下来的就该算阴阳双判的判官笔了,再往下就该算的上黑白无常的哭丧棒和招魂幡了。
“嘿、嘿,你再看!”白无常将褡裢又打开了一些。这回露出来的是牛头的钢叉和马面的长矛。
“天哪,你是怎么把它们都给搞到手的?”阴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可都是牛头马面吃饭的家伙,要是没有了这些东西,不知道牛头马面该怎么当差。
“其实这些都是这两天陈兆军帮我打麻将赢的。这小子也算帮了我的忙了,您看是不是……”白无常没有接着往下说,他知道,这个时候,该是阴判提条件的时候了。不管怎么说,自己晚了送鬼的时间,肯定是要被阴判敲一杠的,还不如做个人情,给陈兆军一点好处,下回找他帮打麻将的时候也好说。
“这个么……你也知道,我今天当值,出了什么事可都得我撑着。”阴判现在考虑的是该要什么好。
白无常也很光棍,他明白这事的严重性。说大了,是自己玩忽职守,到时候丢官罢职是很正常的,说小了,其实就是阴判的一句话。咬咬牙,伸手拿出了黑无常的哭丧棒。
“判官哥哥,这东西我留着也没什么用,毕竟不顺手,倒是判官哥哥你,平时用惯了判官笔了,估计这东西你用得上。”
判官心说的话,这简直是根本都不搭界的东西。不过他可不想表现出来,嘴上说着:“别,你这不是不把哥哥当回事了,你的忙我能不帮么?”可手里一点都不慢,转眼,黑无常的哭丧棒就被阴判藏到了袖子里。
见到判官收下了东西,白无常放心了。只要判官肯帮忙,陈兆军误点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哥哥,你说该让陈兆军到几层地狱去?”
这一问,判官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到底该让陈兆军到几层地狱去?去深了,人家冤枉,去浅了,可是自己的失误。况且每一层地狱都有人负责管着,万一这事捅到十殿阎罗那里去,大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哥哥,我看要不这样,根本就别写让他到几层地狱,就直接判他个干重活,到时候我就带着他,不管谁查起来,就算他再坏,只要我说他在我那里干重活呢,我就不信谁还有什么话说。”其实这也不奇怪,白无常还指望陈兆军帮他打麻将呢。
阴判一听,这倒是一个好办法,谁让自己收了白无常的东西。不过这样一来,无论将来陈兆军出了什么问题,都有白无常顶着,其实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不就是白无常收了一个小鬼么?况且自己给了他一个干重活的判决,怎么说都连累不到自己了。
“行,就照你说的办!”判官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倒是利索的很。随手抽出了判官笔,一阵龙飞凤舞,一张判令上现出了“陈兆军判重活”的字样,用过阎罗玉玺,一阵金光闪过,这份判决生效了。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今天是十殿阎罗之一的轮转王当值。
“拿着,这可是你今后在酆都的护身符,有谁找你的麻烦,你就说是我无常宫的人。估计就没事了。”白无常很大度的将判决交到陈兆军的手上。其实有没有这个都无所谓,能在酆都城里瞎串的也就是那几个人,估计用不了几天就都知道陈兆军是无常宫的人了。白无常这样做无非是告诉陈兆军,只要好好的跟着自己干,自己是不会亏待他的。
第二章 奈何桥上走一回
第三章 确定身份
第四章 成长之路
第五章 离开托儿所
在托儿所没呆两天,陈兆军就发现,自己完全错了。本来还想回味一下当年在托儿所里的感觉。自己隐约还记得一些关于托儿所的事,好像都是些很美好的东西,可是现在看起来,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每天要面对一些又哭又闹的孩子不说,再加上托儿所阿姨简单的骗孩子的语言,动不动就告状的其他孩子,这些,让一个有着将近四十年生活经验的陈兆军怎么接受得了?强忍了两天以后,陈兆军再也忍不住了。他觉得,应该给自己找点什么事做。
陈兆军知道现在正处于文化大革命的最后两年,虽然武斗什么的都已经结束了,可是全国上下都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每天报纸上,除了批林批孔,就是上山下乡。陈兆军记得,自己的大哥就是在文化大革命结束的这一年最后一批上山下乡的,没国多久,就赶上了文化大革命后的第一次高考,为了让大哥和他的一些同学能靠出一个好的成绩,部队还专门给了他们一件会议室,让他们复习功课,可惜的是,当时部队的那帮孩子一共去了8、9个,没有一个考上的,后来都一起当了兵。想起自己的大哥,陈兆军很是怀念。由于在部队的原因,经常调防,非常不稳定,所以家里的几个孩子年龄差距非常大,陈兆军就比自己的大哥小了将近14岁。
要说这个时候开始,让大哥就进行高考的准备,说不定大哥就可以考上大学,等过几年,大哥大学一毕业,凭借家里面的关系(其实在那个时候,就算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要你的身份没有问题,大学生都可以分得非常好),怎么都可以让大哥到一些要害的部门,这样一来,等到轮到自己捞世界的时候,自己这两个哥哥正好都可以帮得上忙。最少,大哥就不会因为在部队太拼命,最后落个胃癌晚期,一直到全身转移才知道的下场了。
打定主意,陈兆军再也没有心思呆在托儿所里了。
这一天张桂梅来接陈兆军的时候,陈兆军跟张桂梅提出,自己不想再到托儿所了,要让大哥教自己读书。张桂梅当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对自己的这个老儿子,张桂梅想了很久,也跟陈伟雄讨论过几次,可是都说不出来有什么,唯一奇怪的就是,似乎这个孩子什么都能自己拿主意,无论什么都要比其他的孩子更早一些。还有一点就是,他的控制能力很强,基本上,只要他考虑好了的东西,他就会非常努力的去做。
“老三,前两天也是你说的,要来上托儿所的,怎么刚上了两天,就不想上了?”张桂梅觉得有必要跟老儿子好好谈一下了。
“妈,你看看托儿所里的哪些孩子,才多大一点,每天除了会哭,其它的什么都不会了。阿姨上课,除了唱歌、就是玩游戏,我呆在那里不是浪费时间么?再说了,我让大哥教我,也可以让大哥有时间温习一下功课,说不定大哥多学一些东西,还可以上大学呐。”
张桂梅开始心动了,自己几个孩子的情况她是知道的(除了老三)。老大每天跟着一帮同学瞎混,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事,这让陈伟雄和张桂梅没少担心。说不定哪一下,就会有人找上门来,,不是要陪人家的鸡,就是要陪人家的狗。老专门下去可不是个事,既然老儿子想学习,为什么就不能用这个理由把老大给绑住,也省得他让人费心。
“可是你还小,别的孩子都上托儿所,你不上,这样会影响不好的。”张桂梅想了一下,这样一来,搞不好别人会说话的。
“妈,你放心,反正我本来就比其它的孩子要强一些,现在有点不一样,别人也都习惯了。就算他们说,也不过是说几天,国一阵就好了。”陈兆军是打定主意,不去托儿所了。
“这事我要跟你爸爸商量一下,免得你爸爸不高兴。”张桂梅知道,自己这个老儿子掘得很。想好了的事一般都不会改了。不过看起来,好像他的想法都还有一定的道理……
这天晚上,张桂梅跟陈伟雄谈到很晚。陈伟雄倒是很赞成陈兆军的想法,他知道,自己的大儿子最近都在瞎混,如果真的能按照陈兆军的办法,用这个理由让他留在家里,也可以省不少心。反正现在学校正在停课闹革命,与其让他在外面瞎混,还不如干脆就让他在家里管弟弟。
两人商量了一夜,最后决定,先按照陈兆军的想法,安排老大先教一下陈兆军,就当是好玩好了。关键的陈兆军很让他们放心,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第二天一早,陈家一家人都围在餐桌前吃早餐的说话,陈伟雄宣布了昨晚和张桂梅商量了半夜后的结果
“兆平,你们学校现在还在停课闹革命么?”陈兆平是陈兆军大哥的名字。上一生,他是家里长得最高的人。
“差不多,不过这几天外面学校要组织我们去农村支农。”别看陈兆平平时是一个无法无天的主,可是在老爸面前,还是老老实实的,他可不想挨军用武装带的问候。
“这样,我跟你妈商量了一下,你们学校老是这样也不是一个办法。今天你妈会给学校一张病假条,到时候你就带着你小弟学习。”陈伟雄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说着:“我告诉你,你要带好弟弟,要是你乱跑的话,别怪我到时候不客气。”跟陈兆平说完这些话,转过头又跟老二陈兆广说:“等一下你就去把你原来的课本都给找出来,交给你大哥,让他教弟弟。”
陈兆平现在头都大了,刚才说学校要去支农的事都是瞎编的。今天他们几个同学都商量好了,要一起去水库那边炸鱼的。
“爸,我根本就不会教,再说弟弟还那么小,就算教给他,他能懂么?”
陈兆军知道,大哥本来就是一个坐不住的人,让他来教最近,肯定会不让他干什么都难受。
“大哥,你放心,我会很听话的,你就答应教我好了。”陈兆军知道,大哥还是很喜欢自己的,都是像他那么大的孩子,玩心还是很重的。为了陈兆平的前途和生命,陈兆军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样将大哥装进自己的套子里来。
“听见了没有,你弟弟都说了,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
陈兆平知道,自己的老爸一旦用这样的口吻说出的话就意味着,如果不听话,等待自己就不知道是皮带还是棍子了。
“我知道了,我会管好弟弟的。”陈兆平只能屈服。
“不光是管弟弟,还要教他读书!这才是主要的。”陈伟雄知道,要让自己的命令很好的被执行,一定要让接受命令的人完全明白他要接受的命令。
“哦。我知道了。”陈兆平显得有点垂头丧气的。
陈兆军摇头晃脑的看着大哥,他知道,大哥现在一定非常郁闷。这一点都不奇怪,让一个16岁的少年来管一个2岁多的孩子。他不郁闷才怪呢。不过陈兆军已经想过要怎么样让大哥有兴趣跟自己在一起了……
张桂梅先到医院帮陈兆平开了一张病假条,接着送到学校。到了学校她才发现,学校里根本就没有人,张桂梅知道,一定是老大说谎了。不过看在他肯老老实实的照顾弟弟的份上,张桂梅没打算将这件事告诉陈伟雄。
接下来到托儿所帮陈兆军打招呼的时候,所长的话就让张桂梅有点意外了。
“张护士长,你来了。怎么没有看见陈兆军跟你一起来?”
“是这样,陈兆军说托儿所没意思,想让他哥哥教他认字,我想这也是一件好事,省得两个孩子都不让我省心。”
“张护士长,你这话可就谦虚了,要是像陈兆军这样的孩子也叫不让人省心的话,其它的孩子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说这话的时候,所长很有深意的看着张桂梅。
自从有了陈兆军,这样跟张桂梅说话的人已经不少一个两个了。张桂梅知道,肯定又是陈兆军干了什么事了。还好,陈兆军一般不会干什么危险的事。
“怎么了,是不是陈兆军在托儿所这几天不乖了?”其实张桂梅这样说基本上都是出于礼貌,这两年来,她对陈兆军经常有些惊人的举动已经免疫了。
张桂梅这样想,可是不代表所长也可以接受:“你知道么,陈兆军在托儿所这天,就上了两节课,接下来的时候,都是自己玩的。我问过他,为什么不去上课?他告诉我,老师教的东西太简单了,有那个时间,还不如锻炼一下,要不就休息一下。”所长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很平静,可是没有人知道,当初她听说和可就陈兆军在托儿所的活动的时候,是多么的震惊。不过,对于张桂梅今天来的事,她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从她观察陈兆军的活动来看,这样的结果是必然的。
其实也不怪所长那么惊讶,任何一个知道陈兆军这两天情况的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小家伙不简单。
上托儿所的第一天,陈兆军还是坚持上了两节课的,可是当他发现,上课的老师除了教两首儿歌意外,大部分的精力都在了管理这些小家伙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当初的考虑是错的。原本他是想,尽量跟一个正常人一样,好好的享受这次重生带给自己的美好生活,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身边的亲人可以更幸福更健康的生活下去。
可是事与愿违,你怎么能让一个有着几十年生活经验的人跟一帮小孩一样的生活下去?于是就有了后来的发展。
托儿所的老师发现,刚来的陈兆军已经没有一点心思呆在课堂上了。
“阿姨,我想出去一下。”陈兆军站起来的时候,托儿所的阿姨正在教小朋友唱歌。
其实托儿所的阿姨也已经发现陈兆军跟一般的孩子不一样,可是只要陈兆军不吵不闹的,她情愿就这样下去。毕竟她还有十几个孩子要管。这些孩子,没有一个让她省心的。
“你不知道阿姨现在在上课么?再说了,你还没有学会这首歌。”阿姨想拒绝陈兆军的请求。
“可是阿姨,这些歌我都会了,我想,没有我对您来说应该更好管理其它小朋友的。”陈兆军很冷静的回答。
对于陈兆军的回答,托儿所的阿姨只能用震惊来表示。但是转念一想,难道陈兆军说的不是最好的办法么?……
接下来的时间,陈兆军每次都会在上了一会课以后,找一个理由离开课室,到外面的小操场上进行活动。一般的孩子到小操场上活动,一般都是坐一下滑滑梯,要不玩一下跷跷板。可是在托儿所所长的眼里,陈兆军根本是在进行体能上的锻炼。他一直都在进行追单双杠等器械的锻炼。所长不知道,一个孩子怎么会有只要的努力,都是一想到这个孩子本来就是整个军部大院的传奇,也就没话说了。
但是从这些事里面,所长知道,陈兆军不会在托儿所呆多久了。
所以,今天张桂梅来给陈兆军办手续,托儿所的所长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但是她知道,今后,自己是不会忘记了陈兆军整个孩子的了。
第六章 明修栈道
陈兆平大概是今天最不舒服的人。平白无故的,摊上教弟弟这么个活,还属于不可拒绝一类的,你让他怎么受得了?可是他没办法,也不敢有什么想法,谁让他怕陈伟雄的皮带呢。看来只好忍几天了。
等陈伟雄和张桂梅都上班了以后,陈兆平拿出了陈兆广刚才交出来的小学课本,准备开始教陈兆军。等课本拿到手上的时候,陈兆平有点蒙了,平时连自己的课本都没有怎么看过,就更不要说教弟弟了,关键是,到底要从什么地方教起呢?
“大哥,你可以先叫我怎么认字,这样等我学会认字了,就不用你教我了,我可以自己看书。”看着陈兆平满头雾水的样子,陈兆军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谁让自己这个大哥的底子太薄,只能想教会他盖怎么教自己,省得突然自己就会看书了,让别人无法接受。至于引导大哥读书学习的事,现在一时半会还不能急,这得循序渐进才行。
陈兆平一听陈兆军的话,顿时就像开窍了一样,他是高兴啊。只要教会陈兆军拼音,自己就可以让他按照拼音慢慢的学会看书,不行就查字典,这样一来,自己不就有时间去玩了么?
“好啊,那大哥就从拼音开始教你,不过你可要好好学,免得爸爸骂我。”陈兆平放心了许多,要说其它的他可能不会,但是有要说起拼音,对于陈家的孩子来说都是简单的事。这都得益于陈伟雄当年读过几年的伪满学校。这在当时他们的那个年代,怎么说都算是知识分子了。加上陈家本来就是北方人,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是不成问题的……
就这么,迫于陈伟雄的高压,加上陈兆军学得又很快(都是作弊的,本来就会了),陈兆平难道的连续好几天都没有出去玩,专心的在家里教弟弟学习。
陈兆军学得非常快,没几天功夫,已经可以进行简单的阅读了,这让陈兆平很是在陈伟雄和张桂梅面前吹了一把,把自己说成了天底下最好的老师。陈伟雄和张桂梅也很高兴,陈兆平这几天是怎么教弟弟的他们都看在眼里,用废寝忘食来形容也不为过。当然,谁都不能不承认,陈兆军的确是一个天才,不但记性特别好,还能举一反三,学东西的确很快。这个时候,张桂梅和陈伟雄都对自己当时的决定很是满意,让陈兆平留在家里教弟弟真是非常英明的决定。
就这么着过了一两个月,期间不少次陈兆平的同学都来约他出去玩,每当这个时候,陈兆军就会眼巴巴的望着他,这样一来,陈兆平什么玩的兴趣都没有了,对弟弟的疼爱使他只能放弃了玩的念头。其实陈兆平不是没想过带着弟弟一起去玩,但是他知道,跟同学们一起玩是一件不合适小孩的项目。他们这么大的部队孩子,一玩起来都特别野,可以说怎么危险怎么玩。要说带着弟弟,万一把弟弟给伤着了,那可是一件大罪过。再说,最近他教陈兆军似乎也教上瘾了,陈兆军不但学得特别快,还经常可要满足一下他的虚荣心。这也是陈兆平最近收了心的缘故。
让陈兆平不理解的是,陈兆军似乎对数学更有兴趣,拿着一本数学书就看下去,还不时问一下自己问题。一开始当然都是小学的问题。那个时候的教材都相对简单,陈兆平怎么说都是高中生了,虽然成绩不是很好,可是要教一些小学的数学还是没有问题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陈兆平和陈兆军两个在家里呆了快半年的时间了,这半年的时间里,陈兆军已经开始学习中学的数学了。最近这一段时间来陈兆平觉得自己的压力也渐渐大了起来。本来教弟弟是一件很轻松的事,自从教会了他拼音,自己基本上就不用怎么管了,有时候弟弟会来问一些不懂的题目,只要讲解清楚,剩下的时候就可要舒舒服服的呆在家里看小说。为了让陈兆平能够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教弟弟,陈伟雄和张桂梅到处帮他借书看,也不管什么毒草不毒草的了。不过还好是在部队,陈伟雄又是负责搞政工的,要想整点书回来看还不时什么太困难的事。陈兆平没有注意到,陈兆军问的题目都非常有代表性,基本上都是分阶段有系统的。
最近陈兆军发现,自己问陈兆平的东西他开始渐渐的有点答不上来了,很多时候,需要先看一下书才能回答得出自己的问题,陈兆军知道,哥哥的底子大概就在这里了。想一想还真悲哀,一个所谓的高中生,居然被初中二年级的问题就问倒了,可见当时的教学水平。
不过这也有好处,陈兆军发现,自己的哥哥开始偷偷的看起课本来。不管怎么说,被小自己十四岁的弟弟给问倒了,都是一件丢脸的事。但是陈兆军也发现,由于陈兆平现在基本上是靠自学,很多问题一下也搞不清楚,渐渐的开始有了畏难情绪,有点打退堂鼓了。
看来,是该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了。只有完全调动起陈兆平主动学习的积极性,让他对学习产生兴趣,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天晚上,当一家人又围在一起晚餐的时候,张桂梅讲的一件事让陈兆军决定,马上就开始实施对大哥的计划。
“几天下午,我们医院接到了一个病人,是后勤王处长家的老二,最近学校不上课,他们后勤的一帮孩子就去买了一点炸药,到水库里去炸鱼玩,谁知道导火索留短了,那个孩子刚一出手,鱼炮就响了,结果右手给炸断了两根手指,耳膜也震穿孔了,真是可惜。本来长得挺好的孩子,就这么废了。”
陈伟雄一听这话,连忙教育自己的三个孩子。
“听见没有?没事你们都给我老实呆在家里,不许瞎出去混,不然我打断你们的腿!”转念一想,自己的几个孩子还是很让人放心的:“对了,老大,弟弟你教到什么地方了?有没有什么不懂的?”
一听爸爸问到自己,陈兆平的脸上微微一红:“弟弟倒是学的很快,现在已经开始学初中的课本了,可是这一段时间,有很多地方我也不太明白了。”
陈伟雄一听之下,大吃一惊,自己这段时间很忙,看着陈兆平带着弟弟还算不错,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谁想到不过半年多的时间,陈兆军就已经开始学初中的东西了。看来自己要更多的关心孩子了。连忙关心一下陈兆军。
“老三,哥哥教你的都会了么?你真的已经学到初中的东西了?”
陈兆军这段,这个时候一定要帮大哥多说一些好话,让他更有信心。
“大哥教得可好了,我不懂的就问大哥,他都会告诉我的。”
陈伟雄一听,高兴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当时就许愿:“不错,说吧,你们想要什么?爸爸都帮你们买!”陈伟雄不时很有钱,但是由于是在部队,再加上张桂梅也是军人,两人的工资收入加起来在当时的那个环境,算是挺有钱的了。所以才能许下这样的话。
陈兆军想的就是爸爸的这句话,因为他知道,陈兆平能陪自己在家里呆了那么久,主要还是他觉得有成就感,可是现在,由于他也开始搞不太明白这些功课,于是优越感丧失了,在这样下去,他肯定会出现厌恶学习的情况,现在要做的,就是将陈兆平的主观能动性调动起来,让他对学习感兴趣,能够主动的去专研和学习,到时候碰上不懂的,自己再在一边给他一点指导,相信很快就可以让陈兆平的成绩跟上来,最起码,要让大哥在高考的时候能考上大学。在陈兆军的记忆中,当年高考文科只需要数学、语文、政治和史地,理科考得的是语文、数学、政治和理化,满分都是400分,只要260分就可以上线了。陈兆军就不相信,凭自己的水平和后来高深了许多的教学内容,怎么可能让大哥连260分都考不到。
“爸爸,你能不能帮我买一个电烙铁和一点焊锡还有一些电子原件,我看到书上有装收音机的,挺好玩的,我想跟大哥一起装一个收音机。”陈兆军指导,要让陈兆平对学习感兴趣,最好的板房就是让他从玩开始。别看不过是装一个收音机,当时要彻底搞懂这里面的原理,就需要懂得物理和数学方面的知识。这样也就间接的逼着大哥为了玩不得不学习了。
陈伟雄一听这事,也明白这是一件好事,就算装不成收音机,起码可要让自己的孩子更多的接触一些东西。
“这个好办,烙铁和焊锡什么的我帮你们买,需要什么零件也开一个单子,要说实在没有,你们还可以到通信连去要一些,要不明天下午我就带你们两到通信连去一趟。”
陈兆军偷笑了,他就不信,收音机这样在当时还属于紧俏商品的东西还不能吸引大哥的注意力?……
果然,第二天陈伟雄不但帮陈兆军和陈兆平两兄弟买回了需要的东西,还抽空带着他们两到了一趟军部通信连。
其实通信连离陈兆军的家很近,不过五分钟的路。平时散步的时候没少往那里去,连队的干部战士虽然不知道他们谁是谁,当时都知道,能这么大方的到连队来玩的,一般都是附近首长的孩子,所以都对他们挺客气的。不过今天就不一样了,因为今天是陈伟雄带着两个孩子一起来的。
陈伟雄最近刚调整了一下工作岗位,从政治部调到了司令部,现在担任司令部直属部队工作处处长。简称直工处处长。军部通信连正好是他的管理单位。虽然陈伟雄选择在中午午休的时候带着陈兆平和陈兆军到通信连的,还是让通信连的连长和指导员很是紧张。不管怎么说都是顶头上司,如果在关键的时候陈伟雄肯帮他们一把,那么不说平步青云,都是仕途顺利是可以保证的,所以通信连的两位最高领导都很是小心。
陈伟雄到了通信连的连部,也没怎么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陆连长,张指导员,大家都坐下吧。”
陆连长和张指导员都不知道陈伟雄到底是为什么来的,连军装都没穿,还带着两个孩子。但是领导没说话,还是少问的好。于是坐了下来。等着陈伟雄说话。
其实陈伟雄颇难开口,要不是为了孩子,他怎么都不会来这里的,今天选这个时间和穿着,是陈伟雄想了很久的。
“陆连长,张指导员,其实我今天来是有点私事,这话还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陈伟雄当然要控制一下。否则直接说出来,也显得直接太黑了。
“首长,有什么事您就说好了,都是在自己的连队,没有什么话不能说的?您要说不说就太见外了,我们可都是您的兵。”张指导员不愧是搞政工的,马上明白,首长一定是有什么事了。当下,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他没有像平时一样站起来汇报,而是坐着用很平常的口气说的。他打定主意,只要是能办得到的,一定要帮首长办好。陆连长一听陈伟雄的话,也明白了首长的意思,都是他平时不太善于表达,这样的事都是张指导员负责出面的,当下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陈伟雄,听他会说些什么。
“其实没什么,我跟我哥哥想学着装个收音机什么的,就是有些零件买不着,还有我们可能还需要到你们这里用一下万用表什么的,不知道行不行?”陈兆军上一世就知道,自己的老爸是一个出来都没有占公家一分便宜的人,这次他肯出面,已经是极限了。要说让他再说什么,估计他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还不如自己开口的好。
果然,陈伟雄一听这话,脸都红了,但是这也的确是他今天来的目的,所以只好打着哈哈:“这孩子不懂事,乱说话。”但是陈伟雄说这话的时候,没有表示出不同意的意思来。
张指导员一听就明白了:“原来就是这么个事,这是好事啊,首长,您的孩子可真能干!”这到不是他想夸奖谁,部队的孩子见地多了,都是一些调皮捣蛋的家伙,很少见有那个孩子肯学点什么的。
倒是陆连长感了兴趣,因为他刚才明确听到,说话的是陈伟雄的小儿子,小家伙说的可是他想跟哥哥一起装收音机来着。对于专业技术上来说,陆连长可就要比张指导员更有发言权了。
“小朋友,你说你要跟你哥哥一起装收音机,你会么?”别看陈兆军现在才三岁,可是由于经常锻炼,个头长得高,加上说话又老练,别人都意味他又5、6岁了。
陈兆军知道,自己以后肯定要来借当下,还要来这里要一些电子元件,少不得要跟他们打交道,与其到时候才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的,不如乘老爸在这里的时候说清楚,相信有老爸在,他们就不会乱说什么了。
“我懂一点,都是跟我哥哥学的,再说装一台收音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陈兆军说得轻松,可是陆连长听得就不一样了。那个时候,别说一个孩子,就是一般部队的战士,毕竟底子薄,除了一些老志愿兵和一些专业干部,整个通信连也找不出几个敢说这话的人。
这下,陆连长更有兴趣了:“真的?你等一会。”说着,他走出了办公室。不一会,拿了一台收音机回来。这还是一台电子管的收音机,基本上属于将要被淘汰的东西了。
收音机的机壳本来就开的,这本来就是通信连的教具,平时是给一些新兵培训用的。
张指导员一看这架势,知道陆连长想考一下陈伟雄的孩子了。他很担心万一要是陈伟雄的两个孩子打不上,不时丢了陈伟雄的面子么。连忙想拦着陆连长。
陈伟雄看出了张指导员的意思,他拦住了张指导员。他也想看一看,自己的孩子到底怎么样。
陆连长可没有看到这些,他的兴趣都在考试两个孩子身上了。刚想开口问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还没问两个孩子教什么。于是转头问陈伟雄。
“我都忘了问了,首长的这俩个孩子叫什么?”
陈伟雄对自己的两个孩子还是很满意的,听了陆连长的话,也想起来还没有介绍自己的两个孩子。
“这个是我的老大,叫陈兆平,小的那个是老三,叫陈兆军。”
陆连长不再文什么,回过身来问陈兆军:“兆军,你现在能给我说一下收音机的工作原理么?”
陈兆军胸有成竹的回答:“这个简单,收音机的工作原原理就是把从天线接收到的高频信号经检波(解调)还原成音频信号,送到耳机变成音波。现在这个收音机是利用电子管的滤波特性,将空中接受到的高频线号中不需要的杂波过滤调,然后通过……”陈兆军一边说,一边在电子管收音机上指出各部分的工作原理,很清晰的讲解着整台收音机的构造。陈兆军在讲解的时候,陈兆平也在一边仔细的听着。现在,他越发的开始佩服自己的这个弟弟,小小年级,不过是看了一些书,就把一个收音机讲得那么透彻。陈兆平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最少也要赶上弟弟的水平。开始他根本就不知道,就算他大学毕业出来,也没有办法跟20多年后大学本科毕业的弟弟了,因为到了那个时候,许多理论都有了本质上的变化和发展。
其它人就不说的,就说陆连长,现在的他,只能用震惊来形容。如果说出这番话的是连队里的老兵或者是技术干部,他到没有什么话好说,但是这些话钥匙是从一个孩子嘴里说出来,而且还这么详细,就不能不让他吃惊了。
“首长,您的孩子是谁教的,这理论水平可不说一般的好!”
陈伟雄也很得意,不过这可不能表现出来。
“他都是跟他哥哥学的,现在学校也不上课了,我就让他哥哥教一下他。”
陆连长都快给震晕了,自己平时费尽心思,看牲口一样盯着哪些兵学东西,可是还有不少人,当了三年兵下来,什么都不会。可是看看人家,就两个孩子,全靠自己,现在已经有了这样的水平,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您放心,只要他们来,借点工具什么的都好说。我们的废旧零配件也很多,要什么自己到仓库里找就是了。”不说别的,就冲这两个孩子这么勤奋,陆连长都觉得值得自己帮一下。可是话说会来,他们要不是部队的子弟,那就另当别论了。
第七章 暗渡陈仓
按照计划,陈兆军开始引导着大哥陈兆平装收音机。由于有了军部通信连做后勤保障,剩下的是就简单了许多。缺什么零件,到通信连找就是了。
陈兆军先是跟陈兆平一起研究着做了一台单管收音机。其实说是两人共同研究,不如说是陈兆军先按照书上设计出来线路图,故意搞错了几个地方,接着让陈兆平自己刻线路板。这主要是培养陈兆平的兴趣和动手能力。理由当然也很充分,自己还小,不能接触硫酸这一类比较危险的东西。陈兆平当然兴趣很大,毕竟是自己动手在进行“发明”了。接下来的情况当然显而易见,忙了几天,装出来的东西不会响。陈兆军做出很失落的样子,把东西一丢,什么事都不管了。陈兆平可不干了,为了这台收音机,他连续忙了几天,眼见着装了起来,可是响不了,他当然不服气。为了让收音机响起来,陈兆平可是不停的翻找资料,到处检查。陈兆军在一边看着一直都不做声。接下来的几天里,陈兆平都在为他的收音机忙碌着。为了搞清楚问题出在什么地方,陈兆平就必须把电路部分搞清楚,搞清楚了电路,他还必须明白所有器件间配合的原理,这样一来,他就需要计算各器件间的相互关系,使它们能够达到最理想的效果。
就这样,陈兆军用一个简单的单管收音机就逼得陈兆平不得不开始全面的复习起了中学的物理和数学。
大概是一个星期以后,陈兆军和陈兆平同时发现了问题之所在,于是,陈兆平装出了第一台会响的收音机。为什么是同时发现呢,因为陈兆军还有下一步计划。
这一天,陈兆平拿着他安装的连机壳都没有的单管收音机满世界请人听广播。受到陈兆平的感染,大院里的孩子们开始了一场装收音机的热浪。陈兆平当然成了这里面的领头羊,每天不是指导这个,就是帮助那个,忙的不亦乐乎。不过他也非常享受这一切。最关键的,陈兆平已经完全吃透了单管收音机的原理,所以帮起其他人来,简直就是轻车熟路。
这一切,陈兆军都看在眼里,为了刺激一下陈兆平,陈兆军在大哥忙着指导别人装单管收音机的时候,自己装了一台双管来复收音机,这些东西,在陈兆军来说,是简单不过的事。想当初为了好玩,陈兆军在上初中的时候,就和同学一起装过对讲机,不过只要一开机,整个单位都没法看电视了。有这个基础,装一台双管收音机不过是小菜一碟。
这天下午,陈兆平指导了别人大半天以后回来,在家里客厅了赫然发现弟弟陈兆军正在调整一部他出来都没有见过的收音机。这让他大吃一惊。一直一来,他都认为,上次的单管收音机是自己搞出来的。因为他在那上面,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可是没有想到,今天一回家,看见自己的弟弟正在调试着一台双管收音机,虽然还有点噪音,可是不管从工艺还是技术上来看,都不说自己的单管收音机可以比的。
“老三,你这是在搞什么东西?”陈兆平有了兴趣了。有了装单管收音机的经验,陈兆平可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起来。
“这是一台双管收音机,多加了一级前级放大和谐调,可以让收音质量更好。”陈兆军没跟大哥多说其他的,他明白,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还是等一会让大哥自己研究好了。
稍作调整,陈兆军放下了手上的东西:“调好了,看看怎么样?”其实,在陈兆平没回来以前,陈兆军就已经调整好了收音机,现在不过是做一个样子罢了。
“还不错,你去看你的书吧,大哥来看一看。”陈兆平很不客气的赶走了陈兆军,霸占了他的位置研究起了陈兆军的双管收音机起来。
为了让陈兆平更容易理解,陈兆军专门画了一张电路图放在桌上,不过为了对陈兆平更有帮助。自己特意画错了两个地方。在陈兆军看来,这就算是对陈兆平的考试吧。
对照着手上的东西,陈兆平研究了半天。工作原理他是看懂了,可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弟弟画的设计图怎么看都像是有问题?
为了保险起见,陈兆平开始一条一条线路的分析起来,没过多久,他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兆军,你的线路图有问题,画错了。”
听到陈兆平的话,陈兆军笑了,自己忙了一两个月,终于有了效果,大哥对于电子电路的理解已经上了一个台阶。看来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那是我信手画的,没什么意思,我准备装一台多管收音机,你说怎么样?”陈兆军知道,装收音机现在对于陈兆平来说,已经成了最好的玩具,只要自己一说出来,他是一定会跟上的。
“好哇、好哇,咱们两一起搞。装一台比电影队的收音机还要牛的收音机出来。”陈兆平现在已经是整个大院里装收音机的领头羊了,为了保证自己整个位置不受威胁,当然要装一台牛一点的收音机出来。后来陈兆平才发现,为了装收音机,自己已经很系统的学了一遍中学的物理和数学。
其实受益的不光是陈兆平,大院里的孩子开始流行装收音机以后,每天出去惹事生非的人少了起来,看书学习的人多了起来。这让大院里的家长省了不少心。也让陈家兄弟更加出名了起来。连带着陈家老二陈兆广,看见哥哥和弟弟每天忙忙碌碌的学习和试验,渐渐的,对学习也更加上心起来,成绩排到了全班第一的位置……
又过了一两个月,陈兆平的七管收音机装了出来,效果当真不错。不过这也让陈兆平有了一点变化。因为这台收音机可以听到台湾的《自由之声》广播电台和《*》。在那个信息极度困乏的年代,这些比较另类的东西就成了陈兆平这帮年青人最喜欢的东西,一帮同学每天关着房门,躲在家里听广播。
陈兆军开始没注意,可是当他发现这个情况有愈演愈烈的情况的时候,他开始担心的。要知道,在当时,这两个广播电台可都说被称为“敌台”的,收听它们的广播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但是如果被人上纲上线,搞不好就成了现行反革命了。陈兆军知道,自己得想出一个什么办法来转移大哥和他们一帮同学的注意力,免得出问题。
可是怎么样才能实现既能让他们有兴趣,又对他们的学习有帮助那?这还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
这天晚上,陈伟雄回来后,又习惯的将配枪放到了地上,分解开来,一个零件一个零件的清洗擦拭。陈兆军看到陈伟雄摆成一地零件的枪的时候,一个绝妙的想法让他不由得兴奋了起来。
在部队长大的孩子,没有不喜欢枪的,也没谁不喜欢摆弄枪的。基本上凡是武器,这些孩子都会喜欢。自己可以从这个方便下手,相信一定能将陈兆平的注意力吸引回来。当然,陈兆军知道,一开始不能搞得太难。太难了就没人愿玩了。得有一个简单一些的办法。张桂梅前一段时间说的炸鱼的是又出现在了陈兆军的脑海里。自己做炸药!没什么不这个更简单,又可以让陈兆平他们学习一些化学知识的办法了。
第八章 自制炸弹
“爸爸,明天我想要买一点零件,给我一点钱好么?”陈兆军伸手问陈伟雄要钱了。
陈伟雄很奇怪,平时要钱买零件都是陈兆平来要的,今天怎么陈兆军也开始要起钱来了?不是他不想给钱,可是总得问清楚这些孩子要钱干什么吧?
“去叫你大哥来跟我说。”陈伟雄不再理会陈兆军,继续擦他的枪。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陈兆平这一段时间的变化都在陈伟雄的眼里。自从开始装收音机,陈兆平就开始没日没夜的看书学习。从单管收音机到七管收音机,陈兆平可没少费功夫。陈伟雄偷偷的问过通信连的陆连长,七管收音机的技术含量。当陆连长听说陈兆平是在没有图纸的情况下,硬是自己揣摩着设计并组装起来的,感到非常吃惊,他告诉陈伟雄,就凭这个技术,一般的工程师都不一定行。陈伟雄放心了,从这以后,只要是用得上的担心,陈兆平说买就给买。
陈兆军老老实实的去屋里叫大哥。其实他知道,自己要钱是肯定要不来的。
“大哥,我告诉你,我这两天看了点书,书上有说怎么做炸药的,我想跟爸爸要点钱买原料回来我们自己做,不过你可千万不要跟爸爸说。”进屋后,陈兆军拉着正在看书的陈兆平,给出了自己的饵。
“你想做炸药?那个东西太危险了,还是不要搞的好。”陈兆平一听,也吓了一跳,平时,他们除了军用炸药以外,见得最多的就是一般农民用来炸鱼的土炸药,那个东西的确危险。
“没事,我看了书了,是很安全的炸药,到时候咱们可以去水库里炸鱼了。”
陈兆平一听也动了心思:“行,我去跟爸爸要钱,咱们也整一点好玩的东西玩。”……
两天以后,陈兆平带着陈兆军又来到了通信连。通信连为了搞一点辅业,在连队周围的地里种了不少的甘蔗。那个年月,一般农民种甘蔗是不用花费的,可是部队不一样,什么东西有效用什么。所以,类似尿素、氮肥之类的东西是有的。不是陈兆军不想直接买硝酸铵,第一买那个东西要证明,第二这样就达不到让陈兆平复习化学的目的了,于是只好自己直接提取。
找到陆连长,说是家里种菜,想要点化肥。陆连长直接没有二话,打开库房,要什么直接拿就是了,于是陈兆平和陈兆军也不客气,尿素、氮肥什么的拿了不少。
接下来几天,陈兆平和陈兆军两个就忙乎起来了,另外加入的还有陈兆平的两个同学,于永华和李晓波。前一段时间,陈兆平开始玩收音机的时候,他们就是最先加入进来的。他们发现,自从陈兆平开始带弟弟陈兆军以后,玩的东西不但没少,反而多了起来,也高尚了起来,跟他们平时瞎混有了很大的区别。而且回去后,他们的家长也让他们多跟陈家兄弟接触,一些,希望他们受点感染。其实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自从天天跟着陈家兄弟在一起以后,于永华和李晓波也开始看起书来,毕竟有不少东西还是需要自己琢磨的。
这两天听说陈兆平准备自己做炸药,这两个人更有兴趣了,其实部队很多孩子就是这样的,什么东西危险就想玩什么。况且这次的事不但不危险,还那么好玩……
过了没几天,等陈兆平他们翻拦了化学书,陈兆军需要的硝铵炸药也做出来了,本来陈兆军还想把雷汞给做出来当起爆药的,可是陈兆平他们都等不及了,直接找了一根电雷管就要去炸鱼。陈兆军想了半天,没有坚持。一来要是拖得时间太长了怕陈兆平他们没了兴趣,另一个搞雷汞也太危险了点,别到时候把自己给炸了。所以就没有坚持下去。
陈兆军也只是记得几种炸药的做法,并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有多大的威力,所以第一次他们上水库炸鱼的时候拿了好几个广口瓶。这都是平时张桂梅丢在家里的。这回成了陈兆平他们做炸弹的工具了。
“兆平,要不咱们先来一个小一点的,要是威力不行再来一个大的?”于永华建议着。
“我也是这么想的。”陈兆军开口了。这一段时间来,于永华和李晓波发现,陈兆平的这个弟弟好像很能干,不但可以看得懂中学的课本,连炸药的配方都是他拿出来的。时间一长,大家都不把他当孩子来看了。对陈兆军的建议,大家都是很看重的。
“那好,这么就先试一个小的。”陈兆平也不知道自己弟弟搞的这个炸药到底怎么样,反正今天是来试一下,当然应该从小的试起。
先拿了一个大概装了二、三两炸药的广口瓶,连上电雷管,丢到了水里面。原来在部队的孩子想要搞几枚雷管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密封的问题,不过随手拿了张纸,把瓶口一封就了事了。
炸弹下了水以后,于永华开始往水里面撒一些剩饭什么的,目的是多引来一些鱼。这一招还有点效果,没过多久,就可以看见鱼儿抢食翻起的水花了。几个人一看,差不多了,于是接上手摇发电机(其实就是几个变速齿轮加上一个铃流发生器(老式电话机用的)和变压器),人都躲得远远的,开始卖力的摇了起来。
不过摇了两、三下的功夫,水下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响了起来,紧接着,被爆炸掀起的水一下翻了起来,四处飞溅着。
“好!”几个人都听出,这绝对不光是雷管在响,说明他们的炸药是可以用的。欢呼着,大家冲向水边。不一会,被炸药震晕了的鱼开始浮出水面。几个人连忙张开抄网,捞了起来……
“兆平,这好像不对,怎么才炸了这么一点小鱼?”李晓波拎着才装了不到一斤鱼的小网抱怨着。
陈兆平一看,到也是。
“没事,应该是咱们刚才用的炸药少了,威力太小,一会咱们换一个地方,用一瓶大的来炸。”只要炸药没问题,一切都好办。
“好嘞,咱们这就换地方。”大家都炸弹,刚炸过鱼的地方,是不可能有鱼再来了。
几个人顺着河边往下走,很快来到了河的下游。这里距离军部的取水点不远。为了保证水源安全,平时是有警卫连的人站岗的,普通地方上的人都不敢来这里炸鱼。当然,这对陈兆军他们这帮部队的孩子来说是没有问题的。警卫连的人大多都认识这些首长的孩子,远远的看见,还跟他们打招呼。
“咱们就在这附近炸好了,平时没人敢在这里炸鱼,水又深,应该有大鱼。”于永华说。
“我看行。”陈兆平也同意了。
陈兆军到有点想法,他知道这是军部的水源地,虽然有几次过滤,都是一想到喝的水里面有几条死鱼,还是让人不舒服。
“咱们还是往下一点,别让死鱼进到取水区里去了。”
关于保护水源的规定,部队的孩子都是知道的。平时来游泳的时候,大人都不让靠近这个地方。一个是为了安全,最主要的还是为了卫生。
“那好吧,咱们再往下走一些。”大家都同意陈兆军的这个说法,于是又往下游走了一点……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他们都决定,该用一个大一点的炸弹了。
这次他们拿出来的是一个两公升的大输液瓶,瓶子上的橡胶盖还好好的盖着。那把小刀,将橡胶盖的孔捅大了一些,直接将一枚电雷管给塞了进去,有橡胶盖的密封,连纸片都用不上了。
重复着上一回的程序,还是于永华撒米饭,接着大家找了一个地方等着。由于这里的水深,估计是看不到鱼儿翻起的水花了,于是大家只好开始计算着时间。
等了大约五分钟,大家都觉得应该差不多了,于是摆好了东西,找地方藏好,就开始摇发电机了。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回,他们把整个军部都给惊动了,连军部的作战值班室都接到了电话……
随着李晓波一阵猛摇,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了起来。这可是两公斤多的炸药,又是在部队的取水口边上爆炸的,你说能不惊动人么?正在站岗的哨兵其实是知道这几个孩子想干什么的,要是附近普通的农民,他早就把人给赶走了。但是一看都是军部一些首长的孩子,也就没太当回事。不就是炸个鱼么?当然,哨兵怎么也想不到,这几个孩子用的是自己做的标准炸药。
随着惊天动地的一声爆炸响起,哨兵当时就给吓了一跳。平时不是没听过炸鱼,其实刚才他们几个在上游炸鱼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可是没有想到,到了这,他们整得动静这么大,这得多少炸药?
哨兵也来不及想太多的东西,他知道,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惊动其他人,现在要不赶紧把这几个家伙都给抓住,自己就没法向上级解释了。
哨兵提着枪,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陈兆平他们身边,到了那儿一看,几个伙计还在发愣呢。
刚才那声一响起,江边的这几位只觉得地上一震,,一声巨响之后,大家的耳朵都不好用了,里面飞的全是蜜蜂。其他人这么想的陈兆军不知道,反正炸弹一响陈兆军就明白了,上一个炸弹不是威力不行,而是进水了。硝铵炸药威力一直都不错,但是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进水,进水以后就会失效。由于他们用的是小广口瓶,而且只是随便用纸堵了一下,放到水里以后,时间一长,就侵了进去,后来爆炸的应该就是剩下的一点没进水的炸药在响,所以没什么反应,后来用的这个瓶子有一个橡胶盖,雷管插进去以后,橡胶盖密封的很好,一点水都没进去。所以发挥了正常的威力。
等哨兵叫醒了几个人以后,谁也没想要跑,军部就那么大,你能往那跑?虽然大家都肯定就算是跑哨兵也不会用枪打他们,可是哨兵一定知道他们是谁家的孩子。跑得了和尚你跑不了庙。于是,几个人乖乖的跟着哨兵到了司令部。
好在哨兵路过哨位的时候给司令部打了一个电话,司令部这才没有升级戒备状态,不过这也让他们几个成了大家参观的对象了。
到司令部的门口的时候,好家伙,几个处长,加上一帮参谋都站在台阶上等着他们呢。其实这道理很简单,大家都以为,这帮孩子玩的是军用炸药,而且量还不小。因为就算是手榴弹,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动静。
结果一番审讯下来(基本上是各自的父亲审自己的孩子,办公室理一些新来的参谋正帮着点数,看看谁挨了多少下),加上有力的证据,整个司令部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几个孩子居然是自己做的炸药,用的不过是些化肥加上一点化工原料。更离谱的是,配方是陈伟雄的小儿子陈兆军给搞出来的。这下,陈兆军可是完全在军部出了名了,估计有人不知道副军长的名字,但是谁都知道直工处长陈伟雄的小儿子叫陈兆军。
看着大哥陈兆平给老爸一顿很揍,陈兆军暗暗庆幸,要不是担心硝化甘油太危险,他本来是想搞硝化甘油的。那个东西更简单一些。
这下,除了无线电以外,陈伟雄禁止自己的两个儿子再玩化学试剂。谁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搞出点什么其它的东西来。
第九章 1976年大事记-1
陈兆军也是没办法,为了让大哥陈兆平能够顺利的考上大学,他算是费尽了心思。好在心思没有白费,大哥陈兆平最近这一段时间开始觉得多读点书还是有点用的,起码玩起来名堂都多一些。不但是陈兆平感觉到了读书的好处,有了做炸弹的事以后,整个军部的孩子都变了一个样。虽然表面上这事上了军部的安全通告。通告要求所有家长必须管好孩子,不许再搞什么炸弹的出来。可私底下,几乎每个家长在跟最近家里的孩子说完要注意安全之类的话以后,都会用教训的口吻告诉孩子们:你们看看人家陈家的几个小子,别的不说,人家整出来的七管收音机,连通信连的技术员都搞不出来。再说了,虽然他们整炸药是太危险了点,不过难得别人整得出来,要是你也有那个本事,老子霍出去了,要怎么都行。
接下来的事就不好控制了,军部不少的孩子开始玩命的专研起了数学和化学来,陈兆平成了这些人的领头羊,谁有什么不知道的都来问他。这回,陈兆平给逼上梁山了,别人那么虔诚的来问他,他总不好说我也不会吧?没办法,只能悄悄的玩命学习,很短的时间内,陈兆平就自学完了整个中学的数学、物理和化学。为了应付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他还不得不开始自学起高等数学和其它的一些课程。陈兆平的这些变化,陈伟雄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很高兴,自己的孩子变得争气了起来。
这一切,不光陈伟雄看见了,军里的领导也看见了,毕竟他们的孩子也都跟陈兆平差不多大小,一贯都玩在一起的……
时间转眼就到了1976年。这一段时间,陈兆军也没闲着,他不断的整理着自己脑海里的记忆,会有将会发生的事情。由于担心被别人看到,陈兆军不敢用笔做记录,所以只能通过不断加深记忆的方式,让自己别把以后的事给忘了。
对于1976年,陈兆军是记忆犹新的,因为这在整个中国现代历时上太有名气了。这一年的年初,周恩来总理离开了人间,紧接着是4.5运动,7月28日,唐山大地震,同一个月早些时候,朱德总司令去世,9月9日,毛泽东同志去世,10月6日,粉碎“四人帮”。自己的大哥也是在这一年年底开始上山下乡的。接下来还发生了一些什么,陈兆军就记不住了,不过陈兆军知道,有了这些应该足够了。
渐渐的长大以后,陈兆军从陆陆续续才爸爸的嘴里得知,爸爸一直有一件遗憾的事情,就是他没能成为一名将军。这也不奇怪,由于爸爸的工作能力很强,军里换了几个军长,一直都舍不得把爸爸给放到下面的部队去,这样,陈伟雄就一直当了十多年的处长。直到离休的时候,国家才给了一个正厅的待遇。为此,陈伟雄一直耿耿于怀。也许有了1976年就是一个机会。陈兆军暗暗的想,现在的关键是该怎么说服老爸按照自己的安排来走。当然,自己还必须保守好秘密,否则谁知道会怎么样。
陈兆军理顺了一下思路。首先,4.5运动是不能粘边的,要不还得等几年才能好过起来,其实也粘不上。这个先不去考虑了,那么接下来的可以利用的就只有两个,一个就是唐山大地震,另一个就是粉碎四人帮。陈兆军决定,利用这两次机会,让爸爸实现他的将军梦。于是,在接下来的一点时间里,陈兆军开始有意识的看起了一些哲学和政治经济学等方面的理论性的文章。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陈兆军原来学的是理工科而不是文科呢。不过这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影响一下大哥陈兆平。按照陈兆军的设计,大哥陈兆平应该向仕途方向发展,有自己这么一个后知几十年的弟弟,还担心什么。
于是,从1975年底开始,陈兆军就开始在饭桌上和爸爸哥哥一起讨论起政治来。本来陈伟雄就是搞政工的,政治、哲学的理论水平就不错,陈兆平最近这一段时间,整天忙着学习了,有了闲暇的时间,也乐得听弟弟和老爸争论一些政治和哲学方面的担心,权当是休息了。
就这么着,一家人开始了经常性的辩论,热闹看得多了,陈兆平和陈兆广两个也开始有意识的看一些相关的书籍,免得到时候连话都插不上。就这么着,顺便,陈兆平连政治也开始复习了起来。
陈兆军知道,经过家里面人这一段时间的讨论,在当时的那个特定的年代,人的思想都还很单纯,有了这一段时间的洗脑,他们已经对国家有了忧患意思。当然,教训是非常多的,所以陈伟雄反复关照,在外面的时候,不许谈论家里面说的这些东西。还好,对谈论政治的风险性大家都还知道,所以没有谁对陈伟雄的话有疑问。就这么,眼看着就要到4月5日了,陈兆军很担心在政工时候,几个被最近洗了脑的人会有什么不冷静的事,于是乘着一天晚饭的时候,跟陈伟雄谈起了军队的问题。大家不知不觉的就淡到了军队该为谁服务的问题上来。陈伟雄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党领导枪,当然是党叫干嘛就干嘛了。陈兆军当然也同意这一点,当时他说出了另一个理论:军队是专政工具,是为了包围国家的主权和领土完整不受侵犯而设立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只要属于人民内部矛盾或国家的主权没有受到侵害的时候,一个军人都不应该有自己的政治立场,因为他只服务于国家,也就是说,不管国家的政治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军人只需要保卫好国家就对了。陈伟雄被陈兆军的这些理论给搞迷糊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这么知道,这是因为陈兆军担心陈伟雄就4.5运动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来。要真是那样,事情就麻烦了。
果然,没过两天,中央文革领导小组对4.5运动的定性就下来了。整个军部大院,几乎所有领导干部的脸都是黑的,可是没有谁说什么。陈伟雄本来对这事很不舒服,可是看一看其他的人,再想一下陈兆军这几天说的定性,陈伟雄冷静了许多,但是,他的脸色也没有好看起来。整天都黑着个脸,搞得底下的参谋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的。
第十章 1976大事记-2
眼看着就要到1976年的7月中旬了,陈兆军开始着急起来。他知道7月28日的唐山大地震,可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难得他去满世界说,28日唐山会发生地震?有人会相信他么?再说在那样的历史条件下,如果他说出来这样的话,还不得给当场抓起来?不过也难说,恐怕不会有人抓他,但是把他送到医院是肯定的。他可不想在医院里呆着。问题是就算后来证实他说的没错,可是他该这么解释这消息的来源?肯定是解释不了的。所以,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是最好的。
陈兆军早就想好了,对这次不可抗拒的大地震,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怎么样尽量的减少伤亡。如果这些事要靠他一个孩子肯定是不行的,但是不是还有陈伟雄么?陈兆军打定主意,这一次不但要让爸爸出名,关键的,尽量多救一些人。
接下来的几天,陈兆军开始说服陈伟雄下到唐山附近的连队去。他知道,当时部队住的都是平房,就算倒了也没什么关系,伤不着老爸的。关键的是,只有在那个地方,才能最快加入到救灾的行动中去。当然,陈兆军可不敢跟老爸明说。
“爸,您老是在机关里呆着,不到下面的连队去走一走,又这么能够更好的了解部队的情况?不了解部队的情况,万一军首长问起来,就光凭着下面递上来的报告,也不是个办法。再说了,您到下面去多走一走,万一那天调您到下面去当师长了,跟下面的关系不是也近一些?”
陈伟雄很奇怪,自己这个宝贝三儿子这一段时间没少说这样的话了,一开始他也没当回事,可后来一想,似乎儿子说得有道理。可是……不知道怎么的,陈伟雄总感到有什么部队的地方。
“爸爸,别犹豫了,您就去吧,要是您总是在机关里呆着,到时候有什么也显不着您,工作干得再好又怎么样?您看李晓波的爸爸去年不就是在连队带了一段时间的兵,带出了一个xxx英雄连,今年不就当师长去了么?再说了,直工处有不是就你一个人,你什么都干完了,还要下面的参谋干什么?你要是老不给他们机会锻炼,他们怎么能成长起来?”陈兆军知道,老爸是非常关心下属的成长的,只要这么一说,他肯定动心。
“看不出来,你人不大,心眼不小,不过还算你说得有道理,爸爸就听你这一回,我这就跟军长汇报,到基层连队去呆几天。”陈伟雄彻底被自己的儿子给说服了。他觉得,自己的儿子说得没错。
“爸爸,您要是去,最好就去305(杜撰的)团,听说那里最近的情况有点问题。”陈兆军知道,305团是距离唐山最近的团,当年唐山大地震的时候,因为通讯全部中断,最后是派人跑步到的到的最近的部队通信站,用短波电台才联系上了上级机关。这才参加的抢险救灾。这一来一回,白白的耽误了几个小时。
“胡说八道。”陈伟雄笑着在自己的儿子的后脑勺上轻轻的拍了一巴掌。不过心里对陈兆军这一段时间神神秘秘的情况又过了一遍。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孩子,就是太聪明了一点。这是陈伟雄当时想的。他可不知道,要是其他的父母知道陈伟雄担心的问题,恐怕一大半的人会吐血。至于剩下那些不吐血的,估计已经当机了……
等晚上陈伟雄从军部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吃过了晚饭。陈伟雄把张桂梅也给支了出去,叫来了陈兆军。
“儿子,你知道今天爸爸跟军长提出要到下面连队看一看的时候,军长怎么说的么?”陈伟雄很凝重,自己的这个三儿子,年级不大,今年才到上小学的年级,可是怎么就能那么清楚的揣摩出首长的意思,这太神奇了。
“军长伯伯肯定是同意您去了,还答应到时候会考虑给您动一下。”陈兆军的分析很有道理,最近,没有那个干部愿意到基层去,毕竟现在太乱,谁都不愿意到离开最近熟悉的环境。
“没错,军长伯伯是这么说的。你告诉爸爸,为什么你想让爸爸这时候到下面去?”如果说早上陈伟雄还是当陈兆军是一个孩子,那么现在他已经把他当大人来看了。
“其实没什么,现在大家都不想去基层,就您一个人想去,军长伯伯肯定会高兴的。”陈兆军敢说是准备让他爸爸去救灾的么?给他一个胆子也不敢。
“行了,爸爸也不跟你说了,你赶快去洗一下,准备休息了。”陈伟雄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现在真的有点担心自己的孩子太聪明了。到时候会不会惹来麻烦。
“爸爸,我这里有一本书,说的是邢台大地震的,我发现他们犯了不少错误,否则可以救更多的人。”陈兆军从身后拿出本书来,递给陈伟雄。这本书是陈兆军费了不少功夫才找来的。
“是么,那你就说说看吧。”陈伟雄一把把陈兆军给抱到了自己的腿上,低着头,跟陈兆军研究起了邢台大地震的救灾情况来。陈伟雄一贯都坚持跟自己的孩子公平的谈一些事情,只要是孩子们有疑问的地方,他都会想办法解答。
“你看这里,地震发生后那么久了,都没有有效的组织起来,大家到处乱挖,这样多浪费资源。还有,你看这些解放军叔叔,都空着手,要么就拿个锹,难到用锹可以铲得动混凝土?还有这里……”陈兆军拿的是一本小人书,没办法,不少他不想找一本比较专业一点的书,可是没有,这就没办法了。
等张桂梅再进来的时候,已经都将近十点了,她一进屋就看到,陈伟雄父子两个,正拿着一本小人书在讨论着,还挺有味道的,这可让张桂梅不舒服了。哦,你们父子俩把我给支出去了,就为了看一本小人书,至于么?
“书给我,老三睡觉去!”说着,也不管父子俩的感觉,一把抢下了小人书,把陈兆军给撵了出去。
晚上,陈伟雄和张桂梅躺在床上说话的时候,陈伟雄突然感慨的说:“你别说,咱们家这个老三,天生就是一块当兵的料,你没注意,他对于指挥这块,清楚得很。”
张桂梅一听就不干了:“我说老陈,你是不是有毛病了?咱们俩当了一辈子兵就算了,可你也不能老想着让咱们的儿子也都去当兵吧?你说老三这么聪明的一个孩子,送到部队你放心么。再说了,他现在还那么小,你就给想到头里去了?”
“我这不也是为孩子们着想么?你就说老大吧,眼看着就要高中毕业了,等着分配工作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还不如到时候去当兵,回来了就可以参加工作了,这有什么不好的?”陈伟雄也是着急,现在社会上乱得很,进部队是一般部队子弟最好的办法了。
“这也说得是,要不我看这样,干脆趁今年招兵的时候让老大就去吧?省得让人操心。”张桂梅真的,要是陈兆平不赶在招兵以前到部队,那么就得上山下乡了。她是知道上山下乡的苦。
“那怎么能行,招兵的时候老大高中还没有毕业,难到毕业证就不要了?再说,不就是到农村去锻炼几个月么,我看没有什么不好的!”陈伟雄明白张桂梅的心思,他可不想走这个后门,到时候让别人说风凉话。再说了,在他看来,就应该让老大到农村去锻炼一下,吃点苦。不就是晚几个月当兵么,没什么的。其实当时部队的大多数干部都是像陈伟雄这样想的。在他们来说让孩子按照一般轨迹走是对的。虽然在那个年月,对一般地方上的子弟来说当兵是一件很困难的是,可是这对这些部队的孩子是不一样的。这不是走后门,根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第十一章 到基层连队去
陈伟雄是第二天离开军部下基层的,目的地就是陈兆军说的305团。按照惯例,一般机关干部下连队都会在基层一呆半个月。这一点,陈兆军早就考虑进去了。
一大早,军部小车班的车就开到了家门口,陈伟雄拎着背包上了车。还是军人来得方便,到基层一呆半个月,所有的东西也不过是一个背包而已。
车要开的时候,陈兆军从家里追了出来。
“爸爸,等一下!”
陈伟雄从车了探出头来:“什么事?”说这话的时候,陈伟雄的表情温柔了起来。他知道,儿子一定是要抱怨自己了,因为起得太早,担心孩子们还没有起来,所以没进他们的房间跟他们道别。
“爸爸,你要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陈兆军双手攀在吉普车的车门上,眼睛里显得泪汪汪的。陈兆军虽然明白地震对于军营的影响不会太大,可是爸爸要去的地方已经非常接近震中了。陈兆军当然担心。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说的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但是,交代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爸爸,你就不能下来一下,我有点事跟您说。”陈兆军可怜兮兮的说。
陈伟雄本来是不准备下车了的,可是看到自己小儿子的样子,心中一软,开门从车上走了下来。
“说吧,我的老儿子,有什么话要跟爸爸说的?”陈伟雄蹲下身子,抱着陈兆军,用刚长出来的胡茬磨蹭着陈兆军的脸。
这父子间亲密的一刻,差点让陈兆军说出真相,阻止父亲的出行。可是理智告诉他,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是不可能逆转的了。再说经历了那么多次地震,还没有听说有军营倒塌压死人的事,就一小平房,怎么样都问题不大。
“爸爸,到了下面团里面,您别住团部,要住到连队的排房里去,这样才更有意义。另外您要少喝酒,免得战士们闻到了会说不好听的。要经常打电话回家,我们都想您!”陈兆军顾不得自己说的这些在陈伟雄听来有多震惊。好在说这些的时候陈兆军是贴着爸爸的耳朵边说的。他可不想让其他人听见。
对自己的这个小儿子,陈伟雄已经有点免疫了,但是听了儿子的这些话,他还是很吃惊。不过他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爸爸,这是我昨晚看小人书的时候想起来的,咱们俩比赛,看谁能够想出更多的办法来。”说着,陈兆军将手里的小人书和一张写满字的纸递给了陈伟雄,陈伟雄一看,小人书是昨晚父子两看的邢台大地震的书,纸上写着的正是一些关于灾后救援的办法。
陈伟雄记的,昨晚这本书不少给张桂梅给缴下来了么?咱们又到了陈兆军的手里?看着手上的信纸,陈伟雄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行,等爸爸好好研究一下,回来就跟你比一比,看看谁的办法更好。”陈伟雄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小车班的司机已经等了好一会了,不好让别人再等了……
望着远去的吉普车,陈兆军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祈祷爸爸能够平安归来。
坐在吉普车上的陈伟雄同样心情很不平静,自己的这个小儿子,从生下来就给人带来那么多的意外。因为他的原因,现在不但陈兆平、陈兆广都一头钻到了书里,连带着军部的一帮孩子,都开始努力学习了起来,这可是以前上学的时候都没有的事。可惜,现在上大学的工农兵指标太少,否则,一定要想办法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大学里去。这样也算对孩子的前途有个交代了。可是陈兆军怎么办?眼看就要7岁了,该让他上学了,可就他现在的这个水平,再让他上小学合适么?这可真是伤脑筋的事。陈伟雄在车上胡思乱想着。
开车的司机偷偷的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陈伟雄,见他似乎在胡乱想着些东西,为了调节一下气氛,另一方面也为了满足他的好奇心,开口说话了。
“陈处长,刚才的那个就是您的小儿子吧?”
“哦,是的,是我的小儿子。”陈伟雄听到司机的问话,一下清醒了过来,回答了司机。
司机一见陈伟雄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样子,脸上也露处了笑意,就接着往下说了起来。
“我听说您的这个小儿子可不得了,小小年级,不但学习好,还懂不少东西,听说上次他跟他哥哥自己做出来了炸药,威力一点都不比TNT小,差点就把取水点的水泵给炸喽。还听说他搞的收音机,质量可以跟电台比了,是这么回事么?”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跟陈伟雄聊着。军部小车班的这些司机,都是技术过硬的老兵。平时都是给首长开车的,说话的技巧高明着呢。
陈伟雄一听司机谈起自己的儿子,脸上的笑容更多了,当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虽然陈兆军和他哥哥搞炸药的事挺悬,不过后来搞军工的人看过了,说基本上没危险,而且品质比普通的硝铵炸药还要好。
“都是跟着他哥哥瞎胡闹的,整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搞得军长都找我去谈话。这几个孩子,真不让人省心。”陈伟雄是笑着说这话的。
司机看了一眼陈伟雄,知道他还是很受用的。
“陈处长,要是您的这几个孩子都不让您省心,恐怕就没有多少父母能省心了。您不知道,有好几次座我车上的首长都在谈论您的几个孩子,他们都说,您这几个孩子,将来都能成大事。这其中,恐怕最有本事的还是您的小儿子陈兆军。”……
一路上,陈伟雄跟司机聊得很开心,不知不觉的,305团就到了。
第十二章 地震前夜
虽然陈伟雄是一个处级干部,跟305团的团长是平级关系,可是他毕竟是出军机关里下来的,相对而言,到了团里面,就是领导了。刚到连队,接风酒是少不了的,这方面,陈伟雄也是心知肚明,不管怎么说,毕竟还要在这呆半个月,不能太不给别人面子。于是陈伟雄对团里面的安排没有说什么。头三杯酒下肚,照例,陈伟雄就该代表军机关说点什么了。
端着酒杯,陈伟雄站了起来。
“同志们,军首长让我作为代表,向在基层工作的同志们问好!”
“哗、哗、哗……”自然是掌声响成了一片。
陈伟雄接着说:“这次我到咱们305团来,是响应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号召,下连来当兵的。今天跟大家见个面,大家聚一下,明天以后,我就住到连队的排房里去,跟战士们同吃、同住、同劳动,共同完成军事训练,大家就当我是普通一兵好了。这里,我谢谢大家!”说着,陈伟雄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将杯底亮了出来。
“陈处长,这些我们都安排好了,到时候您就住到团宣传股的宿舍里,平时还得费心帮我们团抓几个典型宣传一下,也帮我们带一下宣传股的几个干事。”自从毛主席他老人家让几个大军区的司令员和政委下连队当兵以后,机关干部下连当兵的事就形成了惯例,基层单位对这些已经应付得游刃有余,按理来说,现在这样的安排,是最好的。
“不,这次我就到你们一营一连一排去。老是在机关里呆着,再不活动一下,身体就要提抗议了。”陈伟雄路上就想好了,这次就按照自己的宝贝儿子的安排,真正下到连队去住排房。当然,说这话的时候也得顾及团里面领导的面子。所以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陈伟雄的这个安排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机关干部下连队的事很正常,可是没有谁真的直接下到班、排的。王团长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是不是这个排出问题了?
“老陈,是不是一排出了什么事了?”王团长跟陈伟雄认识多年,大家又都是平级关系,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忌讳,不过他说这话的说话,还是压低了声音。
“来、来、来,大家吃啊。”说完这话,陈伟雄坐了下来,其他人知道,说完了刚才的话,喝干净了杯子里的酒,这筵席是正式开始了。至于陈伟雄到底怎么安排,那就是王团长的事了。于是其他人都没有客气,吃吃喝喝起来。
“没事,我是真的想下去锻炼一下,不然这肚子就要挺出来了。”陈伟雄小声的跟王团长解释着。其实这可不是他编的,陈兆军就笑话过他的。
“哟,没想到老陈你还真的是来锻炼的呀!”王团长这回相信了。陈伟雄没不要在这个事情上骗他。
“你不知道,我们家里的那个老三,整天笑话我,说我再不锻炼一下,等再过几年,就该看不见脚尖了。我一想这也对,趁着这肚子还没有长起来,还是多锻炼一下的好。每年都下来,别浪费了这样的机会。”跟王团长的关系不错,所以陈伟雄基本上是有什么说什么。
“你们家的老三?是不是就是做炸药炸了军部取水口的哪个?听说哪个小子不得了。”
陈伟雄这时候有点哭笑不得了,都不知道这话是怎么传的,传到这,连军部的取水口都给炸了。
“这都是你们在瞎传,我家的三小子是跟他哥哥整了点炸药出来,不过是去炸鱼的,谁说连取水口都给炸了。”
“真的没有?我可听说连军部作战值班室都给惊动了,军里面还专门下了文。”王团长有点不相信了,毕竟是惊动了作战值班室的事,军里面还下了文,怎么会没整出点大事来?
“你净挺他们瞎说了!那还不是因为他们搞出来的炸药威力还行,又放得太多了,结果声音太大,作战值班室以为出了什么事才闹的。”说起这事,陈伟雄不禁感到有些骄傲。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那他们用了多少炸药?”王团长奇怪了,一般炸鱼的土炸药他见过,比鞭炮的威力大一些,要是用哪个东西,得要有多少才能整出那么大的动静。
“也就2公斤左右,不过我问了一下后勤部的人,他们搞出来的是标准炸药,可能威力还要大一些。”陈伟雄也没有谦虚,老老实实的说。
“这还不叫厉害,听说你那个老儿子还不到7岁!”王团长吃惊不小。想想自己的两个儿子,都17、8岁了,整天游手好闲的,除了打架惹事,其它的什么都不会,他正准备今年都把他们丢到部队里去……
这天晚上,陈伟雄是在团部招待所住的,因为散席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也不想带着一身的酒味到连队的排房里去。
晚上躺在床上,他想起陈兆军给他的作业来,拿出来一看,上面挺详细的写着在抗震救灾的时候,应该如何统一指挥,如何利用有限的人力用最快的速度寻找最有价值的目标就行抢救,在没有大型机械的情况下,应该怎么样使用工具,对不同的建筑,应该怎么样进行工具的安排等等。
看着陈兆军的这张纸,就像一份抢险作战计划。想着儿子早上说的话,陈伟雄觉得,自己一个当兵的,要说做计划,怎么样都应该要比儿子强才对。陈伟雄有了争强好胜的心思,不过,这一次的对象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的儿子陈兆军。
这一夜,305团招待所陈伟雄房间里的灯光一直都没有熄灭。有了儿子写的东西,加上那本儿子硬塞过来的小人书,天明的时候,一分详细的抗震救灾组织计划就出现在了招待所的桌面上。陈伟雄对自己的效率和成绩还是很满意的,毕竟要比陈兆军搞的那个东西要强得多,也细致得多。等回去以后,应该教一下几个孩子怎么写计划了。陈伟雄心里面暗暗想着……
305团一营一连一排离团部不远,平时是作为团部的警卫排用的,在这里,毕竟要方便一些。陈伟雄很是满意。他果然拿出了锻炼身体的劲头来,平时跟战士们一样生活在一起。这也让陈伟雄在军机关时刻紧绷的神经放松了许多。
这天下午晚些时候,陈伟雄和战士们一起劳动回来,发现了一些很异常的情况,这让他已经放松下来的神经有绷紧了起来。
“嗨、嗨,你们看,这些老鼠怎么到处乱跑,一点都不怕人啊?”在回营房的路上,几只老鼠正在公路上乱串着,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正排着队走过来的战士们。
要说这事一个偶然现象也就罢了,谁知道没走几步,又碰上了好几次这样的事,这就不能不引起陈伟雄的注意了。前两天看的关于邢台地震的小人书里的内容有出现在了陈伟雄的脑海里。
这是怎么了,难到是要地震么?陈伟雄脑袋里转了一下这样的念头。抬头往天上看去,一群本该归巢的麻雀正叽叽喳喳的在天上飞着。这个情景,让陈伟雄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像不太对劲。
带着这样的念头,陈伟雄回到了营房,放心工具,来到水龙头边上想洗一把手。谁知道龙头一开,流出来的不再是往日习惯了的清泉,而是浑浊不堪的污水。这下,陈伟雄觉得这是真的有点不对劲了。他知道,305团平时用的是泉水,抽上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平时不少战士都是直接对着龙头就喝的,今天这样的水意味着,井下的水变浑了。这肯定不是个好消息。
陈伟雄现在想得最多的就是陈兆军给他的那本小人书上描写的邢台大地震前发生的一些前兆。难道今天的这些异常情况也是地震的前兆么?陈伟雄不敢说上面,他知道,在没有真的发生地震以前,自己是不能说这样的话的。可是陈伟雄觉得自己该干点什么。
按照一般惯例,上级机关的领导下连队,快要走的时候,都会进行一次全团的会操,展示一下军人的风采。本来陈伟雄是不准备搞这些了的,毕竟他不是军事主官。但是今天,他觉得应该行使一下这个惯例,毕竟再过两天,他就要回军部了。
王团长很意外,平时一直都和一连在一起吃饭的陈伟雄今天到了团部的小食堂来吃饭。
“王团长,再有两天我就要回军部了,要不今天晚上我们搞一次紧急集合?”陈伟雄说了。
王团长一愣,但很快理解的点了点头:“行,到时候你吹哨子!”毕竟这是惯例了,所以很好理解。
“那就通知下去吧,不用带背包,团部大操场集合。”陈伟雄说得很轻松,谁也不知道,他此刻一点都不轻松。
王团长有点摸不着头脑了,按理来说,紧急集合是突然性的,要求全副武装的,可是谁听说紧急集合还有通知下去,不用带背包的,这还有紧急集合的意义么?但是他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陈伟雄是想利用紧急集合的机会进行会操,这么说来,紧急集合应该是在接近黎明起床号前了。
“行,我这就让参谋通知下去。”想明白了陈伟雄的意思,王团长显得很轻松。其实只要不是进行战备,部队一般不愿意搞紧急集合,那样太累人了。陈伟雄这么做,应该说很大程度上减轻了紧急集合的压力,战士们也不会抱怨什么了。因为紧急集合最怕的就是突然袭击。在有准备的情况下,还是很轻松的。
“李参谋,等一回通知到各连,今天晚上紧急集合,不用带背包。”王团长吩咐着……
这天晚上回到排房,陈伟雄又把他写的抗震救灾的方案拿出来看了一遍。
第十三章 排兵布阵
陈伟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不过多年军旅生涯的他有着异乎常人准确的生物钟。
1976年7月28日凌晨3点半,陈伟雄醒了过来。他没有犹豫,穿好军装,整理好手枪,一看时间,不过2分半钟。对于自己还能够保持着这个速度,陈伟雄显然还是满意的。走出排房以后,陈伟雄看着时间,已经是3点33分了。
“嘟、嘟、嘟、嘟、嘟……”陈伟雄吹响了短促有力的哨音。睡着陈伟雄的这声哨响,整个305团开始陆续响起了同样短促有力的哨音,所以军人都知道,紧急集合开始了。
没有人说话,黑暗中,包括王团长在内的305团的所以军人都在按照条例规定,迅速的穿上裤子,一边往房门口跑,一边穿着上衣。因为已经通知了今天的紧急集合不需要打背包,所以大家的动作都快了许多。
陈伟雄站在团部操场的司令台上看着手表,计算着全团集合需要的时间。
第一个赶到操场的是305团一营一连。毕竟他们是距离操场最近的单位。陈伟雄一看时间,还好,还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一连就已经到位了。随着不断的报告词,越来越多的单位开始到达操场。
王团长是3点38分到操场的。他有点想不清楚,陈伟雄为什么不晚一点在搞紧急集合?现在这个说话搞,这一个晚上,岂不是所有的人都没办法休息了?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个时间正是陈伟雄想过以后决定的,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如果在这个时候进行紧急集合,搞一次全团汇操,然后再跑一个五公里,天基本上就亮了。如果地震发生在天亮以后,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开始走在上班的路上了,也就不会伤亡太多的人,如果在这期间发生问题,那么全团马山就可以拉出去进行抢险救灾,所以陈伟雄把紧急集合的时间定得早了些。
王团长虽然心里面有些想法,但是很快就头人到了紧急集合的事情上来。不管这么说,陈伟雄既然已经和自己打了招呼,就已经很给自己面子了。就算他不说,随便选一个什么时间吹响紧急集合的哨子,自己也都没有话说。
部队集中的很快。3点41分的时候,全团所以单位都已经到达了操场,按单位整好了对。
“全团都有!立正!”值班参谋下达了全团口令。稍微等了一会,值班参谋非常标准的按照队列条令的要求,转身跑向司令台。
“报告首长团长,305团全团集合完毕,请你指示!值班参谋刘伟!报告完毕!”参谋刘伟的报告词就像他的队列动作一样标准有力。
“以营为单位统计人数,报告哨位情况,整理着装!”陈伟雄下达了命令。王团长当时就纳闷了,按照正常这个时候的指示命令应该是整理着装就完了,可是陈伟雄为什么要加上前面的两个命令?王团长相信,当了几十年兵的陈伟雄是不会在这个方面下达错命令的,那么就是说,他有他的意思。要说王团长知道今天陈伟雄为什么会要求紧急集合,相信他就会想通了。
值班参谋毫不犹豫的对各营下达了统计人数、报告哨位情况和整理着装的命令。
“一营(二营、三营)都有,各连统计人数,报告哨位情况!”个营长分别下达了命令。
陈伟雄和王团长纹丝不动的站在司令台上,等着各营的报告。
“报告……”就在一营长跑出队列,开始报告的时候,大地开始颤抖了起来,整个操场就像上了云霄飞车,一下升起来,一下降下去。地震开始了。一营长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地震搞得措手不及,报告词也挺了下来。
“你在干什么?!接着报告!”陈伟雄厉声呵斥着。谁也没有想到,陈伟雄此时此刻的心情。这几天的抗震救灾计划没有白做,陈伟雄明白,现在的关键是要迅速稳定军心,让大家都能够有一个主心骨。
“是!”毕竟还是军人,一营长迅速调整好了自己,根本不顾还在震动的大地和因为大地震动带来的尖啸声,提高了自己的声音接着报告着:“报告首长同志,一营应到305人,实到287人。其中正在哨位12人,另有6人病假。报告完毕,305团一营营长薛登科,报告完毕,请指示!”为了能让陈伟雄和团长听清楚自己的报告词,薛登科几乎是喊出来的。
“命令你营一连一排排长迅速回到营房,将我枕头底下的抗震救灾应急计划拿出来。入列。”陈伟雄命令着。包括王团长在内的所以官兵,都为陈伟雄的沉着冷静所震撼,没有一个人因为地震的原因离开自己所站的位置。陈伟雄的命令更让所有的人都感到震惊,谁也没想到,他的枕头底下居然会有一份抗震救灾应急计划。部队就是部队,军人的素质决定了他们坚决服从命令的习惯。
“是!”此时的一营长就像点燃的火药,精神面貌顿时不同了起来,就连给一排长下命令都是那么的有力。军人随时准备的就是进行战争,但是每一个军人都希望,自己进行的是一场有准备的战争。就像现在一样。
看着站在摇摆不定的司令台上的指挥官,所有的战士都坚定了起来,他们相信,有这样的干部领导他们,没有什么困难是可以难得倒他们的。
各营营长接着进行了报告。陈伟雄都显得非常正常的进行了处理。这个时候,陈伟雄相信,没有谁会对这场地震更有准备了。所以,在个营报告完毕后,他直接接管了指挥权。王团长没有一点有异议的地方,在他看来,对于这一切,本来就应该让更有准备的人来处理,更不要说陈伟雄还是军机关下来的。
“现在我命令!”陈伟雄没有跟王团长商量,因为根据他的计划书上尤其这个时候,统一指挥是最关键的。
“各营跑步带回,所以指战员将自己的水壶灌满!团后勤打开战备库,将所有战备干粮装车。团所以车辆马山发动,带上所有千斤顶和撬杠等工具。团部所有军官带上手枪。各连哨兵双岗并下发子弹,密切警戒营区。对擅闯营区的不听劝告的,可以开枪警告,不听警告的当场击毙。所有人员带上所有照明工具。完成准备的单位迅速到操场集合。下面执行命令,各营带回!”陈伟雄的命令坚决果断,这完全得益于前几天写的计划。
各营听到命令,迅速带回了自己的部队。陈伟雄和王团长站在司令台上没有动,团政委也没动。
“王团长,对不起,本来应该是你来下这个命令的,可是我……”待各营带开后,陈伟雄想跟王团长解释,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王团长打断了
“陈处长,这话你就不要说了,要是换了我,一时间还不知道该怎么下命令了。你放心,我和政委一定会配合你的!”一边站着的政委也点着头、坚决的支持王团长的决定。
就在这个时候,一排长拿着从陈伟雄枕头底下翻出来的《抗震救灾应急计划》跑到了司令台前面。
“报告首长,计划拿来了!”一排长的军装上扯开了一个大口子,可以想象,他是怎么抱着危险在摇摆不定的营房理翻出这份文件的。
“好的,你马上回去,将水壶装满水,整理好部队,迅速回来!”陈伟雄没有给一排长更多的时间,也没问他衣服的事,这些,都是小事了。
王团长借着微弱的月光,翻看着陈伟雄随手递给他的计划,一边问着:“陈处长,你怎么会有这样一份计划?难得你知道今天会地震?”的确,不管是谁,对陈伟雄能够拿出这样一份底下都感到意外。
“说来话长了,等以后我再跟你说吧。”陈伟雄苦笑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得说他是为了应付儿子写的?迅速回忆了一下应该做的准备工作和注意事项,陈伟雄才发现,自己还有许多没有做的事,比方说急救药品的准备和通讯联系的安排,现在的关键是首先救助什么地方。到现在为止,大地的摇动还没有停下来,可是决定先救助什么方向就成了陈伟雄最关心的事了,因为谁都还不知道到底什么地方受灾最严重。但是陈伟雄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更不可能等上级来安排,因为这样会白白的耽误时间。现在,时间就是生命。
“王团长,我认为,我们现在应该马上带部队到唐山市进行救灾。我们是距离唐山最近的部队,在我们这里都感觉到如此强烈的地震,唐山的情况肯定更厉害!”
王团长吃了一惊:“陈处长,难到我们不要先去北京或天津么?要不我们还是等上级的命令?”在当时的那个年月,唐山地区又距离北京和天津这么近,王团长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我们就去唐山!出了问题我负责!”陈伟雄知道,在北京和天津附近都有打量的部队,就算305团现在赶到北京或天津,也是十几个小时的事了。但是唐山就不同了,只要40多分钟,部队就可以全部开进唐山。
“行,今天我们305团就听你的命令了!”王团长也没说什么……
就在陈伟雄和王团长商量着的水壶,已经有部队陆陆续续的回到了操场。最先回来的部队,被陈伟雄打发着去团部卫生所和所有的连队,拿走了所有的药品团里面的中吉普变成了搬家公司。他们接到命令,收集了所有的药品以后,马上向唐山方向追赶部队。这时,团部通信股的人也过来报告,所有电话全部断线,电台干扰严重,无法通讯。又命令了一个参谋安排了一架车搬运电台和发电机以后,陈伟雄下令,来的部队有一个算一个,跑步向唐山靠拢。
王团长是跟陈伟雄一起离开的营房,政委被留下来组织后面的部队。
1976年7月28日凌晨四点15分,第一只抗震救灾的部队进入了唐山市。
第十四章 救灾总指挥
陈伟雄带着部队,跑步赶到了唐山市。当然,临近唐山市的地方,大约每隔一公里,陈伟雄就下令留下一个干部,要求他留守在这里,对以后进入唐山的每个部队下达到命令,要求所有部队不要管其它的事,先到七一广场集结,然后由临时指挥部统一调配指挥。
“我告诉你们,我的命令是所有后来到达唐山的部队!不管它是什么兵种,也不管它有多少人,带队的是什么干部。听明白了么?”说这话的时候,陈伟雄显得很有杀气。没有办法,不这样就不可能在最短时间内,最大限度的拯救生命。
“是!,坚决执行命令!”几个被点名的干部坚定的回答到。
这个时候的唐山市,已经成了人间炼狱,用残垣断壁来形容唐山已经是夸大了,整个唐山已经被干脆彻底的夷为平地。在跑向唐山市的中心――七一广场的路上,陈伟雄让从参谋拿来了唐山市的地图。他发现,根据地图的指示,在到达七一广场的路上,会经过唐山市第一和第二人民医院。
“一营长!”
“到!”跑得气喘吁吁的一营长薛登科很快出现在了陈伟雄的面前。
“带着你的一营,迅速赶到第一和第二人民医院,想办法扒开医生宿舍,尽最大努力,用最短的时间,先救出一批医生,然后按照他们的指导,挖开医院的药房,搞出一批药品。记住,最主要的是外科用品。注意,不管救出了多少医生、抢出了多少药品,都马上给我送到七一广场来。听见没有?”陈伟雄指导,现在每一个医生都是非常宝贵的,有了他们,许生命就有了希望。
“是!”一营长没有废话。直接停下了脚步。
“一营都有!听我的命令,一连和二连跑步赶到第一人民医院,由教导员带队,先抢救医院宿舍的医生,然后抢出药库的外科药品,不管抢出多少,马上送七一广场!其他人跟我来!”其实刚才陈伟雄发布命令的时候,一营的教导员就在旁边,薛登科这么说,不过是强调一下陈伟雄的命令。
等陈伟雄他们赶到七一广场的时候,天还很黑。广场上已经集中了不少惊魂未定的市民。看到有部队来了,许多市民开始拉拉扯扯的,想让解放军先去救他那个地方的人,渐渐的,本来整齐的队列被拉散了架。等陈伟雄发现情况部队的时候,已经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了。为了迅速改变现状,陈伟雄没有多嫁考虑,一把把枪抽了出来。
“啪、啪、啪。”三声枪响,陈伟雄开枪了。没办法,他必须迅速控制局面。
“各营、连长马上过来,副连长、指导员收拢部队。”陈伟雄下达了命令,他已经没有心思管开枪的事了。
“王团长,团里的参谋干事有没有唐山市人的?”现在,陈伟雄很需要一个熟悉情况的当地人来当他的参谋。
“梁政委家就是唐山市的。”王团长话音刚落。梁政委就走了过来:“是的,我家就是唐山市的。”
“那好,我们现在兵力不多,需要集中使用,你来看一下什么地方的居民最多?最好详细到楼。”陈伟雄一下将地图铺到了地上。
这会功夫,各营、连长也都来到了身边。
陈伟雄头都没抬,直接说道:“各连汇报人员情况,二营一连先说。”
“是!我连应到……”
还没等一连长说完。陈伟雄打断了他:“告诉我现在有多少人!”他有点生气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那么教条,你的连队有多少人我出不管呢,我只需要指导现在你能拿得出多少人。
“我连现有92人。”一连长聪明了,直接给了一个答案。
“我连现有88人”不用说,这是二连长。
“我连现有89人。”
“我连现有……”……
就在各连汇报的功夫,梁政委已经在地图上圈出了人员最密级的几个地方。
陈伟雄看了看地图。下达了命令。
“我命令。一营一连现状赶到……,执行抢险任务,直到指挥部给你们新的命令为止,用最大的努力,争气救出每一个人。”
“一营二连现状赶到……”……
“大家都清楚了没有?”陈伟雄大声问道?
“都清楚了!”几个连长大声的回答。
“好!我会很快给你们送工具去,在工具没有到之前,你们就是用手刨、用牙咬,也要争取给我多救些人出口来,救出来的人要动员他们跟你们一起救人,如果有伤员,马上送到这里来,记住,先救容易救的,动作一定要快!明白了么?”
“明白了!”有了明确的指示,各连长都清楚了应该怎么样救人,他们的信心更足了。
“明白了就马上出发,不认识路的找人问,立刻给我赶到现场!”陈伟雄的命令被很快执行了下去。没一会,就听见各连整理人员的声音,很快,广场上剩下的军人不多了。
“首长,我们干什么?”几个营长和教导员问道。看到这么多受灾的群众,他们也非常着急。
“你们?你们现在马上熟悉一下你们各连的位置,等一下工具到了,就算是用肩扛,也要用最快的速度给我发到下面战士的手里。”陈伟雄没再管这些营长和教导员,因为这帮人现在都已经趴在了地图前面,留心记着自己部队的位置。现在陈伟雄后悔了,为什么没有多拿几份地图出来,不过他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了,因为还有更多的工作需要他来安排。
“以我为中心,团部司令部和后勤部的同志在右边整理出一片空地,准备接收伤员,政治部的同志现在给我到附近去拆门板,有多少要多少,动员群众去帮你们拆。就说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来!”陈伟雄不知道,他最后的这句话,经过政治部的人一番宣传,很快就成了唐山市的一个口号并迅速通过媒体传遍了全国。陈伟雄一下出名了。
“通信连立刻架设电台,直接跟军委联系,询问情况。团卫生所的所有外科医生和护士,马上原地休息。内科医生现在开始救助伤员!”陈伟雄知道,现在能到这里的伤员,一般情况都不会太严重,可一旦救灾行动开始,就会陆陆续续的有越来越多的伤员赶到七一广场,那个时候,医生们就没有时间休息了。
“陈处长,我们不累,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救助伤员了!”一个年级不大的军医说话了,看到到处都是伤员,小伙子的眼里都是泪水。
“我让你们马上休息就马上休息,你们现在是最重要的,难到你们指望你们可以休息多久么?等一会你们就是想休息也没有时间了。你们现在休息好了,就说为了能救活更多的人!”陈伟雄几乎是吼出来的。他很敬佩这些医生的热情,但是,理智告诉他,这样安排是最有效的。
一个年级大一些的军医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找了一个干净一点的地方,脱下自己的鞋子,就那么席地躺了下来,枕着解放鞋,闭上眼睛假寐了起来。
有了统一的指挥,效率变的大大提高了起来。当团部司令部和后勤部的干部战士整理出救护区的时候,政治部的人也运来了大量的门板和床板。没一会,负责运药品和工具的车也到了,看着战士们满身的尘土和满脸的汗水,陈伟雄不知道他们是客服了多少困难才来到这里的,但是他知道,刚才过来的这一路,跑步都要小心。
可是现在陈伟雄已经没有时间去管这些了。他必须马上安排后面的工作。
当第一批伤员被抬过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一营抢救的两个医院的医生和药品也陆陆续续的到了七一广场。见到这些地方上的医生,陈伟雄放心了许多。虽然他们不少人身上都有伤,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的救灾的热情。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是第一批被有组织的抢救出来的人。
“各位同志们,我知道你们不少人身上还有伤,但是你们也看到了,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们很需要你们帮我们救助唐山市的人民群众,就辛苦大家了!”陈伟雄非常认真的给这些医生们敬了一个礼
“首长,你不要说了,我们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也知道你为什么最先想到的就是救我们。没说的,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们知道该干什么!”一个显然是医院领导模样的人很是激动的说出了这番话,接着,没等陈伟雄再说什么,就转身对他的同事们说到。
“同志们,你们知道为什么解放军最先选择救我们吗?就是因为我们是医生,我们可以救更多的人!我们要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对得起救了我们的人民解放军!大家都不要聚在这了,马上分科分组,找好自己的地方,我们开始干活!”在那个年代,要想当领导,政治水平是第一位的,显然,现在说话的这位,政治水平就不一般,说出来的话是有点水平。
陈伟雄好王团长默默听着医院领导说的话,抬起来的手臂一直都没有放下去。看着这些可以说是衣衫褴褛的刚被出断壁残垣下救出来的人,迅速转变成了救助他人的医生,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演一场话剧,不过这场话剧是演出在现实生活中的。
陈伟雄的眼睛有点模糊了,利用转身的一瞬间,他偷偷的搽了一下,接着下达命令。
“各营营长和教导员马上分配工具,全团所有医护人员带上急救包和必须的药品,分组跟上各营营长和教导员,把工具给分发到各个抢救点上,同时就近紧急处理伤员。现在马上行动。”
刚才还在席地休息的团里的医生们一下爬了起来,从团里的中吉普上翻找自己需要的急救包和工具。在这两个小时里面,这些医生开始懂得了什么叫轻重缓急,他们明白,现在他们最大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多的利用他们的专业知识,救助更多的受灾群众。
这个时候,团里通讯股已经接通了军委的电话。
“首长,军委的电话接通了,是二号首长,首长让你接电话。”通讯出名来报告说。
陈伟雄连忙跑到电台边上,接过了电话。
“你是305团的团长?”电话里,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陈伟雄听出,这是华国锋同志的声音,
“报告首长,我是x军直工处长陈伟雄。”
“汇报一下唐山的情况!”首长也急了。
“现在整个唐山可以说已经被夷为平地,我带着305团是凌晨4点15分进入唐山市的,我已将305团分成了几个不凡。现在我们正在积极抢救群众。报告完毕。”陈伟雄站得很直,表情也很激动。那个时候,能够听见党中央的声音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好!干得好!现在我告诉你,唐山是这次地震的中心,你能够带着305团这么快就赶到唐山,我代表党中央对你们表示感谢!现在我授权给你,所有到唐山参加抢险救灾的部队、民兵都由你先负责统一指挥,你的这部电台必须始终保存和中央的联系,到时候有什么变化,我再通知你!”
“是!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陈伟雄站得更直了。
“你们现在还需要什么?我马上让人给你调配!”
“报告首长,我们现在需要医疗设备和药品,主要是外科药品,另外我们还需要大型机械。在这些东西没有来之前,我们需要大量的千斤顶和钢锯。”陈伟雄说的这些,都是他计划书里的内容。现在不过是照搬就是了。
“好的,我会很快给你准备好的,记住,要让战士们发挥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为抢救唐山市的人民群众多做贡献!”华国锋同志交待着。
“是,我一定交待所有参战的指战员,按中央的要求做!”陈伟雄大声说到。
“好,就这样!”电话挂上了。
陈伟雄整了整衣服,转身一看,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
“同志们,党中央刚才打来电话,唐山是这次地震的中心,首长要求我们所有指战员,发挥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为帮助唐山市人民尽自己的力量!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救活更多的人!”
掌声顿时响了起来,不少人开始高呼口号。当年的人就是那么纯洁,只要给他们一点动力,他们就会发挥出最大的热情。
第十五章 英雄
陈兆军最近一次知道爸爸陈伟雄的消息还是在报纸上。自从《人民日报》在头版上引用陈伟雄的《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来》的话为标题的文章刊登了以后,陈伟雄一下成了全国知名的救灾英雄。再加上他的那份《抗震救灾组织实施计划》在第一时间被305团的干部战士们传出来以后,顿时,许多媒体的眼睛就盯住了这个已经被中央任命为唐山抗震救灾指挥部现场总指挥的小处长身上。
陈兆军非常担心,万一爸爸陈伟雄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名字给说出来了,恐怕自己真的就得到研究所当小白鼠了。好在陈伟雄也知道这个厉害关系,根本就没提这事。对于记着的追问,陈伟雄只用一句话就概括了,居安思危。
按照当时的条件,陈伟雄不过是一个处长,家里是没有条件装电话的,可是军首长的动作很快,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装。于是,陈兆军和陈伟雄就有了一个可以直接对话的机会。这其中,陈兆军很小心的给当抗震救灾现场总指挥的陈伟雄提了不少的建议,最让陈伟雄受益的就是设立一个定时发布受灾情况数据的发布中心,另一个就是灾后防疫问题的处理意见。其实这也不全是陈兆军的功劳。陈伟雄根据陈兆军写的东西,在7月29日就向军委提出,要注意灾后的防疫问题。军委对陈伟雄的这个意见当然非常重视,当天就派出了防疫专家到唐山进行防疫工作。陈兆军的贡献在于,是他最先提出,建立一个大型纪念碑,将在大地震中所有死难者的遗体全部安葬在纪念碑的后面,这样,就让唐山人哀悼亲人的时候有了一个专门的地方。陈伟雄很赞成陈兆军的这个想法,他当时就向党中央和军委做了汇报,当然,这个时候,这个想法也就成了陈伟雄的想法了。不到两个小时,党中央和军委就联合下达命令,在唐山市的七一广场上,建一座唐山地震死难者纪念碑。于是,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在废墟上、在抢险救灾的同时进行大规模建设的事情出现了,整个七一广场的右边被大型施工机械挖出了一个很深的大坑,一块临时的横幅挂了出来,《唐山死难者纪念碑》的字样开始出现在了各大报刊的头条……
陈兆军看着各大报刊上的陈伟雄的名字,他知道,自己的爸爸肯定能当上将军了。现在他更担心的是爸爸的身体,他知道,陈伟雄最近几天,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这不知道爸爸是不是扛得住。
都说好的不灵、丑的灵,陈兆军正想着这事的时候,陈伟雄终于顶不住了。抗美援朝时受伤的后遗症纠缠了陈伟雄一辈子,这时候,显现出了它的威力。其实,陈伟雄这两天就觉得很累了,可是那么多的工作还在等着他。就在出席受灾数据发布的前夕,应为强烈的眩晕,陈伟雄还想过是不是该换一个人来发布数据。可是他不能,因为他知道,他代表的是整个唐山抗震救灾指挥部,只有从他嘴里出来的数据才是最令人信服的。
“各位同志们,让我们为在这场大地震中死难的人民群众默哀。”陈伟雄说着每天都会重复的话。这还是陈兆军告诉他的,但是陈伟雄觉得,这是又必要的。所有的人都没有发现,说完这话的陈伟雄身体晃了一下。
默哀的时间一过,就该陈伟雄上台发布数据了。陪着陈伟雄一起过来的王团长发现,陈伟雄似乎显得有点不对劲。
“陈处长,你怎么了?”一边用手扶着陈伟雄,一边问道。其实几天下来,谁都差不多,王团长也几天没休息了。他知道陈伟雄有点顶不住了,毕竟他更累一些。
“我没事。”陈伟雄强撑着说。他知道,这个时候,他是不应该倒下的。可是,他实在有点坚持不住了。
“扶着我一点,别让下面的人看出。”陈伟雄用命令的口气跟王团长说的这番话。
王团长什么都没说,扶着陈伟雄往主席台上走去。谁也不知道,王团长的心在流泪了。
陈伟雄尽量保持着正常的神态,站在主席台上(其实就是一张方桌的后面),开始了今天的数据报告。
“同志们,唐山大地震到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根据今天上午的统计,已经有……”不是陈伟雄不想说下去,一震强烈的眩晕,陈伟雄终于撑不下去了,所有的记者都看着,正说着话的时候,陈伟雄的身子一下软了下去,整个人瘫在了地上。已经没有了意识。
“陈处长!”王团长焦急的叫着,看了看显然已经没有了意识的陈伟雄,王团长心一横,拦腰抱起了他,直奔救护点而去。
当时的记者还没有狗仔的精神,但是谁都知道,这可是一条新闻。王团长正是顶着闪光灯耀眼的闪光来到的医疗队。
见到进来的病人居然是唐山抗震救灾指挥部现场总指挥,所有的医护人员都发挥了最大的热情。通过这几天的接触,谁都知道,陈伟雄是整个救援队里面睡得最少的人。
“快,把陈处长放到这!”第一军医大的一个老医生发话了。他是一个内科专家,本来,这次救灾他是不用来的,可是老爷子还是来了……
经过初步的诊断,陈伟雄的病情确定了。就是因为休息得太少的缘故,
“没有什么问题,陈处长是休息得太少了。让他休息一下吧!”
老军医用直接将所有挤在帐篷里的人推了出去。没有人说什么,可是很明显,许多记者的眼眶都红了。
“请同志们到前面来,我们继续通报到现在为止的人员伤亡情况。”王团长的眼睛也红了,但是他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
记者们都很有秩序,很快就回到了指挥部的发布现场。
拿起桌上已经统计出来的数据,王团长面无表情的读了起来:“截至到8月2日下午3点,整个唐山大地震中死亡人数为XX万X千X百xx人。受伤人数为XXXXXX人,但是我现在想说,我们应该在受伤的人数上加上一个,那就是我们的陈伟雄同志!我不知道他这几天是怎么休息的,但是我知道一点,无论什么时候我找他,都可以看见他在忙碌着。我知道,这两天,我们团跟着陈伟雄处长的通信兵已经换了三个了。现在换下来的两个通信兵已经进了我们军部的医院!他们都是累了!我以前不知道陈伟雄同志会不会累,今天,我知道了,他也会累,他也是人!”说完这话,整个帐篷里除了王团长沉重的呼吸声,就听不到其它的声音了。良久,一阵凌乱的掌声响了起来。
王团长没再说话,听见了掌声,他只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默默地行了一个军礼。这一切,都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