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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叶之事录全文阅读

作者:媤花羲叶     花叶之事录txt下载     花叶之事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花叶之事录全文阅读

王城疫事01(王城.天武)

    世事无常,凡尘之事,谁又能知呢?谁又能明呢?谁又能懂呢?

    帝国以帝都为心,周有八卫城,在往外是四把巨剑,以皇城为剑柄之心,以王城为剑尖,城城相互,镇镇相连,主城二十又三,城镇三十又一。剑指四方,阵八方。城有二百三十三座,一帝八卫四皇四王,九十二主一百二十四镇,村千余。

    在帝国的最北部,耸立着一座巨城,名为天武王城。

    极北之域,秋冬之时,万物皆休。荒漠之地,植难存,粮有限。

    看天吃饭,可是年年皆灾。要么死于饥饿或严寒,要么拼死一搏去征战,实者是寻死罢了!有时候总难决择,生死之间,谁又愿意去舍生求死呢?后有家国,前有温饱,能博谁又敢言放弃呢?

    北之邻国乱于此,战之凶残,人皆无奈!

    一方生死置之度外,饥饿与严寒总难忍耐,欲望难言。以命相博,为求饱暖。以生相赌,只为求死。

    一方为国为家,守一个大家,护一个小家。

    守一个人,护其一生。守一方疆,愿世太平。

    于此,年年以血洗地,植难存,生难近。

    夜临,立于城墙之上,总能闻鬼哭狼嚎,兵刃相交声。鬼风中,甲寒心亦寒,情凉身亦凉。正邪之人居于此,或聚己国之魂超度,或集它国之魄炼器。

    可是年年战,年年乱,年年死者几万余,何以消魂?何以驱阴?

    为生,求死。为存,求眠。

    为家,离乡。为国,求安。

    莫问来来去去是何人,莫言来来回回是何事。

    莫求颗颗粒粒粮上事,莫语生生世世战场魂。

    年年月月岁,忙忙碌碌生。一年四季,三月一季。春农忙,战休;夏炎热,战止;秋萧瑟,战起;冬严寒,战乱。

    平时,客商往来,城之繁荣,难以想象。以税收而论,一城之收占帝国百分之五六,似聚宝之盆,亦是集泪之江。

    无财,何以成国?无粮,何以平世?无诗,何以言情?

    无法,何以治世?无兵,何以镇疆?无武,何以御敌?

    人无完人,事无全事。于事于人,问心无愧,尽力而为,又有何悔呢?

    明,城内诸事井然有序,无乱无争无扰无愁,看似桃源。实则怕死罢了!杀鸡儆猴之事,总有耳闻。鸡鸣狗盗之事,也总难绝。

    夜,灯火阑珊处,总有伤心人,愁心事。言语间,早已无白天时的悠然,有的是内心深处的阴暗。可能是阴邪之气的影响,可能是虚伪之心的沉沦,可能本就是这样,只是不愿露白罢了!

    空气中总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总飘浮着一点醉心的缘思尘。入城登记,居城领牌入册,城是那样的城,人却不再是那样的人了!

    一年,懂人心,知人性,窥人情,迷人梦,诉人言。

    五年,迷人心,醉人性,懂人情,诉人梦,言人语。

    十年,人心变,人性改,人情淡,人梦无,人语虚。

    几十载,皆变,皆不懂,皆难知。似鬼,似魔,似妖,似怪,人心若迷雾,迷于其中,难脱其内。

    月如常,心变。

王城疫事02(王城.天武)

    “大夫,我这,可是恶疾?”一名男子两眼无神,略带疲惫与心累。

    “不是恶疾,这只是普通的小病,我给你开个药方。”说完,医师笔墨书,不再言语。

    半柱香后,医师将药方交到了男子手中。

    “医师,这要多少诊金呀?”

    “一共是十文。”

    男子从口袋中摸了一会,摊开手,数了下,一共是十一枚。从中取出一枚,然后将其余的铜币轻轻放在了医师桌前。

    医师看了眼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说道:“十文两副药,等下把药也拿了。这十文就是药钱了!”

    “大夫,谢谢你,谢谢你。”男子眼睛通红,眼中满是泪水。

    “不用谢我,这我还有得赚呢!”

    男子不再多言,站起了身,对医师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走向柜台,将药方交到了白衣女子手中。

    “嗯,你稍微等会,我给你抓药。”

    “嗯嗯,好的。”

    女子说完,摊开两张黄麻纸,然后拿起戥子走向了百眼橱,左手提戥杆,右手拉开柜子,抓药放入戥盘,称量后将药平均分到两张纸上。一样一称,女子熟练的将一味味药材倾倒在纸张上,没一会就好了。女子将其包好,然后拿了一根“捆仙绳”将之捆绑。

    “这药一次一份,加水六碗,浸泡两刻,大火烧开,小火熬煮两到四刻钟,熬至三碗。三餐之后两刻,各服一碗。忌生冷、忌粘滑、忌肉面、忌五辛、忌酒酪、忌臭恶。”女子轻轻说着,将药递给了男子。

    “谢谢,医师。”男子对着女子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

    在这个药铺,排队看病的很多,可是抓药的却很少。原因很简单,“十文斋”,看病十文,抓药看缘。救穷不劫富,为医不乱语。

    生之平凡,死亦平凡,钱财之事,为人之心。迷梦语,为谁惑?

    百谷百病,安于此,从于医,怎能无心,怎能无感,怎能不仁?

    缘来缘去,缘思缘归,不求欲之皆有,只愿心之所安,莫语莫言。

    “你这脉象杂乱,似感风寒,又像是外物入侵,似寄生。你最近去过何处,是否也遇到过相同症状之人?”

    “我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城里,没出去过啊!好像也没遇到过有一样症状的人,不过我最近去了一年一度的大庙会。”

    “要不我先给你开点药吃吃,对于你这种情况,我以前暂未遇到过,也只能看感觉,看一步走一步了。”

    “行,谢谢大夫。”

    “你最近一段时间,先呆在家里休息下,如果有什么不适,再来找我吧!”

    “行。”

    医师看着最后一个病人离开,站起了身,走到店外往四周看了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的心略带宁静,略带安心。

    对于尘世,能做的不多,救几个风尘人,语几耳正真言,守一家小两口,吃一碗团圆饭,少几次言悲秋。

    可是又要忙了,秋已过,冬将至。战鼓起,商人归,行人窝。

    他摇了摇头,双手摆于身后,转身走回药铺。看着医馆上的“医者仁心”,唯无奈世间尘。

王城疫事03(王城.天武)

    他慢慢走向柜台,打开柜子,从中取出铜钱,十个一叠,百个一串。

    一柱香后,将今天的收入数清楚了,一共是六百四十文。他拿出一个布袋,将所有的钱都放了进去,然后慢慢起身,走到药柜前,静静的看着白衣女子干活。

    女子白了眼男子,略带生气的说道:“站在那干嘛呢?还不来帮忙,天天都这样,都学会偷懒了呀!你变了哦,小谈。”

    “没呢,这不我刚忙完。今天一共六百四十文,你收着,数数。你歇着,这活我来干,这我可熟练了。”说着将布袋递到贾茹梦手中,然后抢过她手中的麻布和鸡毛掸子,开始忙活起来。

    “嗯,不错。突然间,感觉自己有了点老板娘的样子了呢!”贾茹梦拿起布袋掂了掂,给自己倒了杯水,找了个地方坐下。

    “你不就是老板娘吗?”

    “你是老板,我是老板娘?这像吗?”

    “你是老板娘,我是打工的哩!”

    “我信你个鬼!淡谈,最近我总感觉心神不宁,你要不给我看看?”

    “你坐那休息下,我马上就好。”

    “嗯。”

    ……

    “我这,还好吗?”看着淡谈一脸沉思,贾茹梦一脸焦急的问道。

    “嗯,还好,这似乎是心病。是不是最近又想家了?”

    “嗯,二十年前的饥荒,我和父母被冲散。要不是咱爸妈收留,我这,都不知道还活不活着呢?”说着,贾茹梦看向了远方的天空,心中总有难言之语。

    “是啊!这老天不知怎的,气候反常,天灾易发。这一次次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这,想帮也没法帮啊!”

    “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人生路,喜悲参半,多一丝易乱,少一丝难成。或许只有那仙人,才没有烦恼吧!”

    “是啊!传说的那次天降鱼水,不知救了多少人,也不知醉了多少生。可惜,成就了多少人,毁了多少人。”

    “是啊!人间本乱,天灾无情,奈何仙有情,可他怎知世间之人呢?善本善,也可转恶,不悲,亦悲。争一仙迹,虽然停了战争,救了灾民,可不过五日,这湖便被抢夺一空。是欲无穷,是贪无尽吧?”

    “人都死了,谁知道呢?少想些烦心事,看开点。”

    “嗯,明天我们去看看爸妈吧?好久没见他们了,怪想念的。”

    “嗯,明天下午去吧!上午你去买点东西,在家爸妈总舍不得买,说“你们赚钱也不容易,而且还常倒贴。有些药,爸妈可以去山上挖,也可以在田里种。我们也帮不了你们太多,能省一文是一文”。这是我的错,对不起爸妈,对不起你。”

    “这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也许我们本来就不适合做生意吧!有时间总会想,如果自己能够有很多很多钱,会怎样呢?数钱呢?还是找个坑埋起来呢?有钱了,害怕被偷被抢。那没钱的时候不也挺好,没有那么多的烦恼。”

    “今生有你相伴,我早已无憾了。只是未给你一个幸福安稳的生活,这可能是今生最大的遗憾吧!”

王城疫事04(王城.天武)

    “现在不也挺好的吗?无拘无束,无忧无虑,无烦无扰。你在哪,家就在哪?你若安,我心便安。”

    “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你了。悔前世,不悔今生。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好了,好了,快把门关上。天都快黑了,我们还要烧晚饭呢!”

    “来了,来了。”淡谈将麻布和鸡毛掸子轻轻的挂在墙上,然后快步向前,将门板一块一块的插上。

    “走吧!”淡谈轻轻的拍了下自己的衣服,然后往后院走去。贾茹梦慢慢站起,紧随其后。

    晚饭简简单单,桌上只有两碗素面。淡谈边吃边看着远方,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怎么了,你忧心忡忡的?”

    “没事,没事。就是这面的味道,让我想起了以前。以前家里穷,但是爸妈总是会煮一枚鸡蛋给我们吃。而我们呢,将鸡蛋切成四分,我们吃两块小的,给爸妈两块大的。”

    “是啊,那时候的鸡蛋好好吃呢!心里总有一丝的冲动和欲望,想贪一点。可是每当看到你一脸享受吃着,那一小块鸡蛋,似乎在那一刻成了山珍海味。我的心也就静了,似乎欲望也清了。”

    “我也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自己会那样,可能是那时候的我比较傻吧!”

    “你还傻吗?你傻的话,那我就是笨喽?你是不是在借机骂我,你最近有点欠抽了哦!”

    “欠不欠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傻人有傻福,上天让我遇到了你。”

    贾茹梦白了一眼淡谈,然后低着头呢喃道:“整天都说我好,我哪里好了?整天都说遇到我是你最幸福的事,可是如今呢?为了我,你放弃了考取功名的机会,你放弃了从军习武之心,你放弃了行医行商之机,守着这个店铺,守着这个家。在你眼里,什么都可以放弃,什么都可以舍弃,什么都可以给我。而我呢?一身疾,却难医,药石续,泪两碗。”

    “你也知道我的性格,太善良了。从政行商,入武成圣,都有束缚,成了又如何,不成又如何?”

    “是啊,如何,何如。人生嘛,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嗯,对滴。”淡谈将碗端起,将最后一点面汤都倒入口中,然后缓缓咽下。

    “还没吃饱吧?我这有点多,我吃不下,分你点。”

    “不用了,吃饱了,吃饱了。”将碗轻轻放下,然后双手托腮,一脸微笑,看着贾茹梦。

    “你这,又傻了?”

    “嗯,要不你吃完给我治治?”

    “吃完嘛?等下,不是你洗碗吗?你自己好好的,去洗碗思过去吧!”

    “洗碗思过?好主意。”

    “傻子……”

    淡谈眨巴着双眼,一脸认真的看着贾茹梦,似乎怕一不小心就找不到了。

    “我也吃完了,碗给你。”

    淡谈接过碗筷,匆匆往厨房走去。贾茹梦看着那忙碌的身影,眼眶湿润,总有泪在眼中流转。

    问何时意足?同甘共苦,不分你我,心无隔阂,情无结节,尘无忧愁,语无虚迷。事皆知,心皆明,不求荣华,只求一凡生。

王城疫事05(王城.天武)

    “茹梦,起床喽!”淡谈将早餐轻轻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到床前,轻轻拍了拍还在熟睡的倩影。

    贾茹梦从被窝里伸出双手,慵懒的向上举起,然后放下揉了揉迷糊的睡眼,看了眼床前的身影,一脸好奇的问道:“天亮了吗?”

    “还没呢!”

    “哦,那我再睡会。”贾茹梦将双手藏回被窝,然后慢慢合上眼睛,将头转向另一边。

    “不过呢,今天是阴天,都快辰初了。”

    “辰初?糟了,今天还要去看爸妈,来不及了。”

    “来得及,不急不急。”

    ……

    “你看,都怪你,还说不急不急。你看看,你挑的东西,有上心吗?”

    淡谈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有啊,我都选了好久呢!最后……最后我在最后几样里随便选了一样。”

    “哼,早知道就该起床,不该听你的话。可是被窝好舒服啊!”

    “下次……下次一定叫你。”

    “嗯,下次我一定起床。”

    两人手拉着手,向远处走去。

    二十年岁月匆匆,他护着她,她依着他,他守着她,她爱着他。因为病之因,他弃文从医。三年他读完城中所有的医书,两年从军行医,医略懂,弃军而归,消爵而离。

    归乡,用己多年之积蓄,购之一铺,十文斋。治病救人,卖药苟生。可是人多有人眼红,价廉有人找事,事事杂杂三四月,终以伊不便,便舍卖药只看病。

    碌碌凡生几十载,茫茫情心二十年,问世间情几许?

    匆匆忙忙身前事,哭哭笑笑身后名,问世间名几忧?

    离铺不过十来里,总是无闲回家看双亲。

    “茹梦,要不我背你吧!”

    “不用,不用,我没事的。”

    “来吧!你病稍微好了点,还是要多注意休息,可不能累着了。等下被爸妈看到,还不把我绑起来打哩!”淡谈走到贾茹梦身前蹲着,等着她。

    “就是要爸妈给你松松筋骨,让你整天欺负我。”说着,贾茹梦一下之就趴了上去,一只手接过淡谈手里的东西。

    淡谈双手托住贾茹梦,然后慢慢站起,向家走去。

    家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和远行之人相比,自己真的是很幸福了。

    有家,家中无饥无灾,家中父母皆安。

    有家,家中有一药铺,家中有一贤妻。

    远处是一座高山,山中植被繁茂,山脚是一栋栋的低矮木屋。快到中午,村内升起缕缕炊烟,能听到背后之人肚子咕咕叫之声。

    “饿了,咋办。”

    “我记得你手里有吃的,要不你先吃点?”

    “不,这都是给爸妈的。饿一点就饿一点吧!反正都快到家了,也不急于一时。”

    “哦。”

    有时话虽如此,可一切皆在不言中。他明她心,她知他意,他懂她情,她惜他缘。

    人之缘难语,美丑于表不强求,荣华于世不贪涉,权势于尘不妄想。

    语之若何?情之皆惜,缘之皆明,尘之皆善,世尘扬,难语羞。

    迷伊人,寻伊城,醉伊生,护伊世,茫茫与世,清清与生。

    唯一,唯伊,有伊已足,一生已幸,今生不贪,愿相守相依。

王城疫事06(王城.天武)

    淡谈又走了一段路,前面是一片田野。已是中午,可是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在田中忙碌。

    太阳下,是汗换粮的无奈,是力换存的无言。成不了权贵,做不了商贾,进不了官路,最后只有做一平凡人,过一平凡生。

    也许想过很多,也许梦想很高,也许事有转机,可是家、缘、情、亲等种种影响下,有些只能当回忆。有舍才有得嘛,得之已惜,舍之已足。

    在这里,他看到了自己,看清了人性,看懂了世间,看穿了尘世。

    以前的心,是有父母的家,亲情占了主要的部分,友情在补充着边边角角。有的是享受,是无忧,是无虑的梦。

    现在的心,是有茹梦的家,爱情占了主导地位,亲情居上,最后是友情补补空缺。有的是守护,是不舍,是相守相依,是多彩多姿的梦。

    “淡谈,你们怎么回来了呀?”

    “婶子,这不有空,回来看看爸妈。”

    “真羡慕你爸妈,像我家的孩子,出去了就很少回来,也不知道过的咋样了哩!”

    “可能是成家了,忙着工作,等闲了,可能就会回来了吧!”

    “是哩,是哩!”

    “茹梦姐,你怎么趴在淡谈哥身上哩?”

    “淡谈是我家的哩!这是爱情,等你以后有另一半就知道了。”

    “爱情吗?能吃吗?比玉米棒子好吃吗?”

    “爱情啊,可甜可酸,可咸可淡,可苦可辣,可尝人间百味。”

    “哇,我以后也要有一个爱情,那样我就可以不用担心饿肚子了。到时候,还能分我爸妈一两块的爱情尝尝。”

    婶子拍了下小丫头的头发,然后轻声说道:“好了,好了,你淡谈哥和茹梦姐急着回家呢!等下次有空,再找他们玩吧?”

    “嗯嗯。淡谈哥,茹梦姐再见!”小丫头挥了挥小手,目送着两人远去。

    “是不是想你的哥哥姐姐了?”

    “没有呢,我只是想晚上要吃多少粒玉米呢!”

    “那你晚上准备吃多少粒呢?”

    “我要吃好多好多。”

    ……

    “天真多好!”

    “天真挺好,可是背后有多少人在守护。国之存,亿万人之努力。疆之平,百万人之浴血。家之安,父母亲之血汗。”

    “是啊!回家真好,有你真好。”

    “有你便足。”

    淡谈走走停停,遇到相识之人,都会说上一两句。看到年长之人,都会问个好。原本几分钟的路,走了约一刻钟。

    看着不远处开着的木门,想起了父母常说的话。“如果在外面有什么不如意,就回家。家,永远是你的港湾,护不了你一世,但能守你一时。在外别亏待自己,如果钱不够花,就和爸妈说,爸妈给你捎。”

    是啊!在家是那么的心安,我们永远是一个个还没长大的小孩。不是长不大,是不想长大罢了!心安便是归处,心动便是缘来。

    家,永远都是家,它不会长大,也不会消失。但人呢?哭哭笑笑几十年,忙忙碌碌一凡生。等一回头,才发现原来的家已经变样,年轻的父母已经老迈。

    落叶归根沉家处,烦凡与休。

王城疫事07(王城.天武)

    淡谈慢慢蹲下身子,贾茹梦不舍得爬下了那温暖的后背。原来在自己的身边,有一个人愿意以生守护,以背依已。温暖是暂时的,但也可能是永远。

    淡谈慢慢起身,然后伸手握住了贾茹梦的左手,迈着脚步,往里走去。简陋的家具,有些年头的木屋,一张小木桌几个素菜,还有两个等他们吃饭的中年人。

    “爸妈,你们怎么不先吃呀!万一我们路上,有事来晚了,那你们不是要饿坏肚子了吗?我们已经不是小孩了,也不在乎那所谓的是是非非了。”

    “还是茹梦懂事,你看淡谈,都那么大成家了,也不知道疼疼自己的媳妇。自己空着手,叫茹梦拿东西?淡谈,你是不是最近坐久了,需要松松筋骨了?”

    “爸,没呢!没坐久,一直忙着呢!”

    “看到你就来气。媳妇,把菜热热,这都冷了,茹梦怎么吃呀!”

    “茹梦,你先坐会,一定累了吧!菜马上就好,你稍微等等。”

    “妈,菜冷了也没事的。都是自己家,都是自己人,这不都一样吗?”

    “还是热一下吧!冷了,对胃不好。”

    “谢谢爸妈。”

    “不用那么客气,都是一家人嘛!淡谈,你还不去帮忙?”

    淡谈连忙起身拿起两盘菜走入厨房,然后走出,再将剩余的菜都端入。

    过了十来分钟,淡谈又将所有的菜又端了出去。

    “茹梦,来吃块肉。你看你,都瘦了,是不是在城里淡谈没让你吃饱啊?”

    “妈,没呢!在城里,淡谈可坏了。他说要将我养的胖胖哒,我要是胖了,还怎么回家啊!走都走不动了,那以后都没法回来看你们了。”

    “嗯,淡谈的想法是好的。但是没有养胖就算了,居然还把你给养瘦了。这孩子也真是的,都那么大的人了,居然都不会好好地呵护自己的媳妇,以后要是有小孩了,该怎么办呢?”

    “是啊,想想都怕。要不趁着我们还活着,你们努力一下,生几个?”

    “额,这个,以后再说吧?”淡谈连忙插嘴道。

    “你去一边呆着,我在和茹梦说呢!你插什么嘴?”

    淡谈看了眼茹梦,然后低下头,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饭。

    “这,我们还年轻呢!而且养孩子的钱,都还没有存够呢!现在养,太累了。要不听淡谈的,再等等?”

    “算了,算了。你们一次次都这么说,都几年了,还是这样。真不知道我和他爸,还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吃饭吧!说的再多也是这样,累了,累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看看,你这些年都干了什么?

    为官从政,你都过了,不去了?从军行医,你都成爵了,又回了?开药铺,你就赚赚笔墨钱,药材不卖,你还送?

    你看看你,你再看看茹梦,你对得起她吗?这么多年了,她跟着你,你给过她什么?

    劳累奔波,风餐露宿,奔于战场,夜掌孤灯。你书,她研墨。你语,她旁听。今天不管怎么样,你们俩必须完婚。女孩子就那么几年,她们等不起了。”

王城疫事08(王城.天武)

    两人沉默不语,拿筷子的手停了下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孩子他妈带茹梦去房间,把那红装换上。淡谈,自己去房间换吧!你换好出来,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嗯”三人应声走入房间,只留下不再年轻的父亲。

    他看着远方的天空,自言自语:“二十多年,我想过很多很多的可能,可是这世道都成什么样子了。水皆浑,世人皆病,而我又怎能幸免呢?”

    话毕,从腰间拿起了一个水壶,往嘴里灌了几口水。看着不远处的田地,不知在想什么。

    “爸,找我什么事啊?”

    “事?你可知我刚才,为何要这么说?”

    淡谈摇了摇头,一脸认真的盯着父亲。

    “你知道闲人很多,碎语更多。他们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多劳多得,只是苟苟于生。

    他们谈的最多的就是你和茹梦,说东说西,说南说北,反正话难以入耳。有时候你忙,茹梦一个人回家,那么远的路,走回来总要歇一下。

    可是他们呢,看到就说“咦!还城里人呢,走那么点路都喘不过气了。我记得淡谈是郎中吧,都治不好你?趁早别当了,你是个病秧子,你看看他一直都不和你结婚,你应该猜到了吧!一个病秧子,一个假半仙,哈哈哈,绝配啊!”有时候人活在世上,就是争一口气,就是让她少一点心烦与心忧。

    我不知道你对这事情是怎么看的,我也不想知道你的想法。今天,你们安安稳稳的把婚结完,其它的事你也别去管。你只需知道有那么一件事,你只需明白她受了多少的委屈,你只需记得她在你不知道的角落,留下了多少泪。”

    淡谈双手握拳,指甲刺入肉中也未察觉。在心中想着:“茹梦,今生不会再让你流泪。”

    “好了,收收情绪,别让茹梦看到了。”他轻轻的拍了下淡谈的肩膀,然后站起身,收拾起桌子上的碗筷。

    不知道,今天回家对不对。

    不清楚,我在忍着什么?

    看不懂,尘世喧嚣。

    理不清,红尘依旧。

    人们求仙问道,只求欲皆有,心皆满。可是最终呢?求者千千万,成者寥寥无几。可能是运,可能是命,可能世间本无仙吧!

    人生,沉沉浮浮几十载,迷迷茫茫一两心。人生大事,娶妻生子,可心总害怕,不知是否已经准备好了。即便准备了许多许多,可心还是那么的多虑多思,多为她想一分,自己原先的准备就会虚一成。

    一个人,是两三个家,六七个人。

    两个人,是五六个家,十多个人。

    一个人,想的是父母亲人,想的是伊或卿,想的都不怎么全面,有天真之心。

    两个人,想的是双方亲人,想的是另一半和孩子,想的很多,要做的也很多。

    一次婚娶,一个责任,一次重压,一丝成长,一尘规划,一颗专情。

    一人可成侠,守一方,救一国,平一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两人可成家,守一人,护一家,依一心,不求荣华,只求唯伊。

    尘中世,怎不负伊人不负卿?

王城疫事09(王城.天武)

    “淡谈,今天我将茹梦真正的交给你,今后你们要相依相守,不要辜负了对方。有时候失言很简单,可是每一次失言,心就会淡一分,人就会远一尺。”

    “妈也给不了你们什么,这个首饰盒就交给你了,以后若是有困难,可以拿几样典当一下,来应急。儿媳妇,给你。”淡妈从怀里拿出一个首饰盒,然后轻轻的放到了贾茹梦的手中。

    “爸妈,谢谢你们二十多年的抚养。如果没有你们,也许二十年前我就是路边的枯骨了。你们一直将我当女儿抚养,有好吃的先给我,再给淡谈。在那一刻,我就想好了,亲生父母我也不去找了,一切随缘吧!现在我也挺满足了,有疼我爱我的爸妈,有守我护我的小谈。如今我只想平平淡淡,余生皆安。”

    “我一定会保护好茹梦姐的,以身相护,不苟余生。”

    “我去门口点下爆竹,这婚也就算结了,这家也就算成了。你们应该会怨我们,草草行事吧?”淡父慢慢起身,然后走出屋子,点燃爆竹。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声爆竹声,这个声音在安静的农村里,传出了好远好远。一时间,引来了一群围观之人。

    “呀,淡家都办喜事了,怎么都不叫我们啊?”

    “淡谈他妈,快拿些糖果出来,喜事怎么能少了喜糖呢?”

    “来了,来了。”淡妈也从屋内走了出来,手里抓了个布袋,不时的从里面掏出一把糖果,递给围观的村民。

    “谢谢,阿婶。”

    “谢谢,大妹子。”

    ……

    “大哥大嫂,这喜事是什么呀?搞得我们好迷糊啊!”

    “今天是淡谈和茹梦的大喜之日,由于准备的比较仓促,就不请各位吃喜酒了。”

    “吃不吃喜酒不重要,重要的是看看这对新人啊!”

    “就是,就是。大喜之日,怎么能没有新人呢?”

    “淡谈哥,茹梦姐,你们快出来呀!”

    ……

    听着屋外的喧闹,一时间一直很胆大的茹梦,也有了一丝的害羞。淡谈轻轻的拉起茹梦的手,一步一步的往屋外走去。

    “终于出来了,两位让我们久等啊!”

    “各位叔叔婶婶,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糖果管够。屋内简陋,就不请各位进去坐了。今天也算是一个承诺,一个给茹梦那么多年的交代。那么多年了,我一直也没给茹梦一个交代,一个真正的名分。有时候,虽然我们自己知道了,可是别人不是这么想啊!

    在这里我今天讲明了,以后有什么话想说,就和我当面说,别不知脸皮的堵一个女孩子来过语瘾。以后要是让我知道了,我见到一次打一次,打残了可别怪我。”

    茹梦手紧了紧,又松了松。淡爸看了眼淡谈,也不知道刚刚和他说的是对是错,是好是坏。这事本就需要一个交代,这事本就不该是一个女孩子来承受,这事不说,也许都还以为她好欺负。

    爱情不单单是一个承诺,还要有一颗愿意将她护在身后的心。爱情不需要多姿多彩,需要的是愿意相知相守相濡以沫。

王城疫事10(王城.天武)

    人群中有几人瞳孔微微缩了下,然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似乎再说“都记住,你们要是把我给抛出去,你们也不会好过。以后做事都收敛一点。”几人点了点头,又将目光看向了眼前的那对新人。

    有欲,嫉妒之心谁又知?

    有意,虚情之面谁又懂?

    有时也许只是一次嘲笑,可是若忍,可能会更甚之吧!

    有时,也说不得谁对谁错,也说不明谁善谁恶。

    也许,一切要看天,看意,看人,看事吧!

    “既然淡谈这么说了,那我们也表个态。今日之后,要是谁在我们村里乱嚼舌头的话,大家都懂的吧?”老人拿着拐杖往地上重重的敲了敲,沉声道。

    “对,村长说的在理,听村长的。”

    ……

    以前中午来,傍晚回去。可是今天大喜的日子里,走不开,也不想走开了。忙忙碌碌多少年了,也没怎么歇过,现在闲了,是该好好歇个几天了。

    夜幕降临,两人拿着小木凳坐在门前的院子里,看着天空中的星辰。

    “你说,月亮上会有人吗?”

    “这,谁知道呢?”

    “也许在月亮之上,有一个仙女呢?你难道不心动吗?可能在那,你可以找到传说中的长生之秘呢!”

    “长生?世间有仙吗?这谁又知呢?”

    “长生呢,多少人在寻找,多少人在追寻。”

    “财富,美色,权势,福地。这些不也有那么多人在贪,在欲呢!可我呢,眼前只有一人,其它有与没有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钱多之不多,少之亦少。情多多益善,少了不可,会负心吧!”

    “迷之与你,迷之于心,醉之与情,醉之于影。三百六十五走心,三百六十六迷情。”

    “今生,你应该不会负我吧?”

    “今生,我应该不会负你吧!我能保证不会迷于美色,不会沉于财富,不会醉于权势,可是我不知我是否会坠于生死。生死之道,迷之又迷,知了如何,不知又如何?”

    “你可不能弃我而去,留我一人。如果那时,我已无心无魂,何以存?”

    “想那么多干嘛呢,徒增烦恼。你有我有,你无我无,生死随,忘川聚。”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好好活着,而不是随我而去。”

    “嗯嗯,晓得啦!”

    两人不语,看着天上的月亮,总有难言的泪。在城中,入夜,还能听到商贩的喧闹以及人马车行的声音,那时静亦不平,难语心中事,难清心中尘。而回到了家,有的是鸟啼虫鸣之声,早早入睡,清一日的疲惫。直到此刻,才知心中尘之多,心中意之杂,心中思之乱,心中迷之沉。

    于世,难脱两尘,一曰凡,二曰红。处于尘中,怎能不染尘?处于尘间,怎能不生情?情深了,可人呢?

    夜深了,两人紧了紧衣裳,端起小凳往屋里走去。

    夜,总是那么的黑,又那么的真实。梦,总是那么的向往,可又那么虚幻。心在这一刻,看到了什么?魂在这一时,想到了什么?

    明天会更好,人们都是这么想着。可最后,都迷了。

王城疫事11(王城.天武)

    天一亮,就听到父母起床做早饭了,一天的忙碌就这样开始了。

    为农,为存,为生。日出作,日落息。

    以汗换存,以力换生,劳累疲乏总不知,只知不做无粮难以生。

    一生劳作,一身病。为家为孩,怎奈何?

    淡谈从被窝里轻轻的钻出,看了眼熟睡的贾茹梦,拿着衣服和鞋子就往门外走去。所有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怕吵醒熟睡的她,怕打扰她的美梦。

    “小谈,起来了啊?”

    “是啊,习惯了。”

    “那茹梦呢?还在睡吗?”

    “我轻轻的出来,应该没有吵醒她吧!她晚上睡得浅,有点声音就会醒来。到了早上会好一点,能懒在床上不起床。”

    “这不也挺好的。女人不懒床了,是因为生活的无奈。能懒就懒懒,也许以后就不一定有机会了。”

    “嗯嗯,知道了,我一定会注意的。”

    “早饭做好了,你们父子俩来吃饭吧!等下还要去上山采药呢!”

    “来了,来了。”

    一碗白粥,一盘咸菜,简单而又普通。但是不知为何,对此却充满着食欲。有时候一盘盘山珍海味,也比不上一份吃了许多年的白米饭,亦或是素面。

    平淡间,有的是别样的滋味,似乎其中融入了心底深处的那一份感动。

    最难不过平凡,最伤不过离去。于食,不喜则少吃,喜则多吃,没有一样是所有人都喜欢的。有时候,喜与不喜不过是在一念之间,等与不等不过是在一缘之内,懂与不懂不过是在一迷之心。

    平凡没有错,平淡也这般。错在人心多变吧!

    简单的吃完早饭,两人背起一个药篓、几把药锄、两根麻绳就出发了。

    常说靠山吃山,可是由于山路陡峭,若非是必要,村里的人基本上都不会上山。谁也不清楚,下一步是否是深渊。

    山路崎岖,草木繁茂,在这里有着许多药材,也有着许多的动物。两人走走停停,遇到了一丛药材会采一些药龄高的,遇到一两株的就会不去打扰。他们今天来这山上是采一种奇特的矿石,也可以说是一种珍贵的药材。

    忘川泪,状若泪滴,颜色灰暗,细看似乎其中有着星星点点。研磨它的时候,研磨之人似乎能听到鬼哭之声。它可以磨粉入药,可做大部分药方的药引,也可入药治心病。也可将它带在身边,心会静一点,欲会少一点。

    它存于深渊壁上,昏暗中很难寻找它的踪迹。有时忙碌一天,也得不到一颗,一切看缘,一切看运。

    两人看着山腰处深不见底的裂缝,一脸的凝重。在这里不知为何,人起不了贪欲,似乎在这里的人才是最善良的。

    两人找了块大石头,然后将两条麻绳绑在一起,一头绑在腰间,一头缠在石头上。然后淡谈放下药篓,慢慢的走向了深渊。

    淡父两手紧紧拉着麻绳,两脚抵着石头。在这里没有后悔可言,如果稍不注意,就会伤亡。

    深渊,又名忘川谷,传说此处可通地狱,一跃可入忘川河,一眼可见彼岸花,一生只为一人泪。

王城疫事12(王城.天武)

    淡谈拉着绳子一点一点的往下爬去,稍不注意就有可能会坠落,这是在用命来换取药,这是在刀尖上行走,这是生的无奈。

    一边往下爬,一边看向崖壁,不放过任何一处地方。一扫而过后,再向下一步,如此往复,直到绳子被拉直。有时候上上下下几十回,也不一定有收获,对于无功而返早已习惯。

    淡谈扫了一眼四周,开始考虑下一处搜寻的地方。双手抓住绳子,两脚踏在凸起的崖壁之上,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在没有抓到崖顶的那一刻,一点都不能放松,可能一时的松懈就会无力再行。

    淡谈看着仅剩几步的崖顶,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往上攀爬,在快触摸到崖顶的时候,他看到从绳子后方伸出的粗壮手掌,他伸手狠狠的抓向了它,然后他被拉了上来。

    父亲已经老了,但是他还是如山一般的守护着自己。下崖生死难料,他在等上崖之刻,他相信自己的孩子,就像小时候,他的孩子不哭不闹等着他一样。

    淡谈休息了一下,从药篓中拿出一个馒头咬了两口,然后拿起水壶喝了几口。他轻轻的深呼了一口气,将石头上的绳子绑到了另外的地方,然后又是下崖上崖,如此往复,直到吃完药篓里的所有食物和水。

    淡谈静静的躺在地上,看着天空,转头对着父亲说道:“爸,今天运气不错,有五颗,能用好长时间了呢!”

    “是啊,能用好长时间了。”

    药可替,可是治心之药难求,亦难寻。在那年大逃荒中,他捡到了一个哭花了脸的贾茹梦,他原来以为是一次意外。他觉得既然上天让她和自己相遇,可能是一种缘分吧!她似乎也没有什么疾病,就带回去当女儿养吧!

    可是在半个月后,她哭哭闹闹的说心疼,找了个郎中瞧了下,他说“此为心病,有药可医,但那药可遇不可求。传说深渊中存在一种像眼泪的忘川石,将其磨成粉末,一次一泪,半年一次,便可淡心之病,续命。”

    “先生,不知何处有此物?”

    “大山之中,深渊之壁。渊深无底,渊顶无欲,通忘川,聚泪石。一切看缘,一切看运,我也不知。小女娃十岁后,就需要它来补命了。”

    “多谢先生告知。”

    “不必多谢。”

    ……

    他找了好多好多的古籍,问了好多好多的人,最终都说不知。某天他上山采药,偶遇一处深渊,才明白它一直在自己的眼前,可是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他用石头试过深渊的深度,不见回声。他那是曾想独自一人下崖寻药,可是一想到家中的妻子和孩子,他害怕了,他胆怯了。

    如果自己真的一去不回的话,那家里的人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一个家没有男人,一个孩子没有父亲,一个孩子刚有了一个家又将破碎,这将无法预料,自己也放不下。

    在生死面前,我无法像想象中的那么无惧。

    一脚空,尘世消,情缘事,不再愁,身无压,事无忧。

    生死一晃间,怎能不思一分?

王城疫事13(王城.天武)

    那一年她九岁,他九岁。他带着他上了山,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但是看着一条人命,在自己眼前等死,自己不忍心啊!总要试一试,搏一搏吧!

    如今天这般,绳子一端缠腰,一端缠树,交代好后就慢慢的往下爬去。那一次让他明白了,原来世间还存在如此可怕之地。也许是第一次来这里,每一次下崖都能找到一颗忘川泪。上上下下近十次,最终得到了十颗。

    “至少五年无忧了,可是五年后呢?”

    五年后,他被逼上山,身后有了一个个尾随之人。不知为何,他得到忘川泪的消息被传了出去,一大批的人应声而来,来寻这世间之宝物。

    和五年前一样,除了小男孩长大了。走走停停,一刻钟后,便到了深渊之处。一样的操作,不一样的心。淡谈守着,他下去采泪。

    不知是不是第二次的原因,他的心略微松懈,不再似以前那般认真。当采到第八次的时候,他的脚抽筋了,在上崖的最后一刻一脚踩空,手扒着崖顶,在这一刻,他以为自己死定了。

    就在最绝望的时候,他看到了那只熟悉的小手,一把拉住了自己,然后使劲往上拽。当他被拽上崖顶的时候,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孩子长大了。

    以前他都会觉得:孩子嘛,再大又能如何?还不是我手中的娃,永远都不会长大,一直都会是孩子。

    可是如今才发现,原来他已经不再是他。他有了自己的想法和思考,有了自己的梦想和未来,有了自己的情缘与追求。

    两人休息了好久,看着那一个个的尾随之人下崖,有的只是无奈。静静看着自己孩子,轻轻呢喃道:“爸老了,似乎再也帮不到你了。”

    “爸,你还年轻呢?可能只是脚滑了罢了!”

    “那爸,再下去一次。今天不再找点,以后就难找了。”

    “爸,还是我来吧!我也长大了,已经不再是小孩了。而且我和茹梦姐约好了,今生唯一,相伴余生。既然喜欢一个人,就要为她付出点什么。爱情嘛,怎么能不付出呢?”

    “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你要是没了,我和你妈怎么办?茹梦怎么办?难道要我们以泪洗面吗?”

    “我,没想那么多。可是假如爸没了,难道我们还能如以前那般吗?我们缺一不可啊!爸,我怕……,还是我来吧!你要相信我。”

    “算了,算了。你来就你来吧!小心点,多注意安全。如果累了爬不动了,就喊声,爸拉你上来。”

    “嗯,知道了。”淡谈将绳子绑在腰间,然后慢慢往下爬,由于是第一次,有点儿紧张,手脚都有点颤抖。可是看到淡谈坚定的眼神,他知道这也许是爱情的力量吧!

    不知为何,那一天的他力气似乎用之不尽,上上下下十来次才停歇。

    一天的收获,忘川泪收获了二十五颗。两人稍微歇了下,收拾起药篓,匆匆下山。

    那一天,是深渊最热闹的一天。

    那一天,是深渊魂最多的一天。

    财本可动人心。

王城疫事14(王城.天武)

    一家人,一个秘密,四人皆异。

    淡谈最明,淡父次之,茹梦略懂,淡母略知。

    一个谎言,不需要解释,也不能解释。

    有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少还能多一丝念想,家人的心中至少还能有个希望。

    为了一个人,累了一家生,问:值不值?

    在爱情与亲情中,这又有什么呢?

    灾前,父母可以为护孩子而舍生。

    饥时,父母可以为孩子割皮放血而续生。

    世间,泪事不知数,悲情难以计。

    谁又知,明天会如何?

    谁又明,情心是否改?

    谁又懂,世间万物生?

    “回来了,中饭烧好了,快来吃吧!”

    “嗯,我们先把药篓放下,马上就来。”

    “行,那快点。”

    ……

    吃完饭,一家人坐在一起,聊聊家常,谈谈未来。

    “他爸,今天上山收获还不错吧?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嗯,今天还好,能卖不少钱哩!没什么危险,就是山路不怎么好走,其它到没什么。”

    “哦哦,那就好。”

    “对了,淡谈你们什么时候回城?”

    “明天吧!药铺好多天没开了,也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在那等了呢?”

    “药药药,仁仁仁,何时你才能想到茹梦啊?这好不容易能休息,多在家呆几天吧?”

    “爸妈,不是我不想休息,而是生活要继续,多停一时就会少一种选择。”

    “选择在你手里,你的选择,我们都支持。就如那几次一样,只要你不后悔,你不负茹梦,我们其实也没其它的要求。”

    “明天,回吧!”茹梦轻轻的呢喃道。

    “不过以后,要多回来看看爸妈了!”茹梦接着说道。

    “是啊!以后要多回来看看了。”淡谈将手伸入口袋,摸了摸那五枚忘川泪,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有那么好的运气。有空就要多上山找找了,死亡不可怕,怕的是有我没她。

    “那行,等下我将药材收拾一下,明天好带上。”

    “谢谢,妈。”

    ……

    一觉睡到自然醒,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懒是福,懒亦是缺。

    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家是港湾,家是庇护所,家也是一个无法跨越的鸿沟,是无法超越的存在。

    有人,才有家。有家,才有情。

    家可以平凡到从众,也可以稀有到奇特,心之所向,家之何安。

    迷迷茫茫的路,浮浮沉沉的心,迷迷醉醉的情,虚虚迷迷的梦。

    走在回城的路上,总会回望家的方向,是情难言,是心难离。

    迷醉于尘世,是家的温暖,是家的味道,是家的思语。

    离家那么多回,才发现父母老了,已经不再年轻,脸上已有了岁月的痕迹,背似乎也有了一点弧度。

    一个家老去,一个家新生。

    生物一代代的更替,家一代代被继承,一直下去,直到无家无人。

    也许这就是自然规律,也许这就是人生百态,也许这就是平常人性,也许这就是家国之事。

    醉于尘世,迷于红尘,忙于事业,忧于家亲。

    一梦不知岁月,一秋不知迷休。

    水东流,日西落,迷途尘,醉望心。

    忘川泪,治心难医情,无奈!

王城疫事15(王城.天武)

    离家时,不言悲。归家刻,皆语喜。

    走在离家的路上,和回来相比,心情不再那么喜悦,有的是一种难言的悲,难语的泪。

    离家时,已不再似归家之时,度慢了几分,喜去了几成,悲生了几丝,心泪了几点。

    原本一小时的归家路,现在离开用了一个时辰,也许是没了回家的欣喜,也许是为了等她,也许是为了散离家的悲,也许没有也许,只是想多走走,避避尘世,和她一起散散步罢了!

    等到了城中,已是中午时分。路上人来人往,车声马啼人语,以及商贩的吆喝声,构成了一个繁华的城。也许还有一些默默无闻之人,也许还有一些好吃懒做之人,也许还有一些贪婪邪恶之人,也许这本就是这样存在,少了不可,多了也不可。

    两人走在回十文斋的路上,总会遇到一些熟悉的人,他们会停下脚步,与两人打个招呼。有的是尊敬,有的是感恩。

    有时候总会想,到底值不值?到底对不对?到底该不该?

    而每当看到这一幕幕,淡谈的心都会起一丝波澜。

    人,谁又能无心呢?

    人,谁又能无情呢?

    人,为人,尽人事,不求不负众生,只愿不负伊人不负卿。

    以仁以心济凡尘,不求有功有果,只愿不违心不违义不违法。

    即便是不知道他们何时归来,但是在他们店铺前等待的人也不少。食百谷得百病,病难料,若运难知。虽病有先兆,可是不懂之人不知,懂之人又难寻。坠于尘世,虽古人云“钱财乃身外之物,钱财若粪土”。可是现实却是,食不饱穿不暖,钱财不过百余铜币。

    医,活而无钱存。

    不医,伤痛难忍,生活难过。

    皆是苦命人,何必为难人呢!

    淡谈和贾茹梦从后门走入,然后淡谈快步上前,将门板拆下,让人进入。

    不用叫喊,一个个人有序的排起了长队,淡谈也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贾茹梦呢,则是在煮饭,前面可以少她一个,但不能少了淡谈。

    可能是煮面比较快,贾茹梦煮了两碗素面,煎了两个蛋。将一碗端到了药柜上,喊了一声,然后自己又回到厨房里吃面了。

    有时候等待很漫长,有时候等待很心累,有时候等待很心伤,有时候等着等着就哭了。

    谁也说不准,明天会怎样!明天,也许会很好吧?

    苟苟于生,为活而活,迷梦沉心,谁又知缘在何方?

    有时他会因为病人过多,而忘记吃饭。

    有时他会因为过于忙碌,而一碗一口食。

    他知这些都不是好习惯,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多一秒,平时也没什么。

    多一秒,有时能救一条命。

    寻医,有的人是温饱之家,轻症而来,他们多一分和多一秒也差不了多少。而有的人是贫穷之家,疾难耐,痛难忍,才想来劳烦自己。可能已是晚末之时,也许那两副药能救一条命,或许是一个家。

    人生,喜悲参半,善恶皆有,可仁不多吧!

    淡谈常说:“我无仁心,只是有颗人心罢了!难做不负人,只求不负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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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者令出,医者相随,原十取一,终十去八。物、粮、药己足,皆出。日夜皆行,不知归途。资至,初喜,存绝城之志。
仙落,以身化牢,取之源,病之根,疾之本,患之积,死之气。五者合,以善以身为引,燃无根之火,绝尘世之疾。花叶之事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花叶之事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花叶之事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