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之名存10(善七.北前)
凡生,总难阻万人之嘴,断千人之舌,唯有不听不闻烦人乱语。
可是,这可能吗?
听之有意,闻之有念,怎可能超脱?
自小从医,十余年间,似看穿,亦似迷尘。
说不清是是非非,说不明对对错错,只能遵循本心,对之于物不贪,对之于事不迷,对之于人不欺。
之后多年,一直苟于医馆中,看世间之人,观尘世之患,理凡尘之疾,悟行医之道。
那年,他因药材难求,上山采药,在林间他遇到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他背着她回到了医馆,在一番检查之后,发现她生气已失,魂气开散,逝只在一念之间了。
他想起了医者的传说,以及师傅的教诲。
世间存一念补生之法,名曰分寿之术。人之命命相连,心心相印,寿各半,分而续生。补生,一则减半寿,容不变,可驱百毒治百病。二则容老寿再减,只可保命,无法生血肉驱万邪。世间此法成者万不足一,补生需懂医,病者需有念,两者缺一不可。
行之,万不足一。不施,只能看她凋零。
在救与不救中,他想了很多,但是都在一念间。
看着病床上憔悴的身影,虽然是个陌生人,可是总感觉自己似乎有了一丝心动,他从药柜中拿出了一百零八枚银针放到一个瓷碗中,用小刀在手心划了一道口子,然后将血滴入碗中,至半碗。然后是用干净的银针扎了一下她的指尖,然后挤出几滴心血,滴入碗中。
银针浸泡十息后取出,将针扎入七十二生穴、三十六死穴中,然后划破两人十指,指触转生驱死。
有得必有失,失之生气,得之死气。
有舍必有得,舍之寿元,救之一人。
舍,不是为得而舍,而是因心而控,生本不易,求生求死只在一念之间。
得,舍之,得之,谁又知呢?
得,是足之满,舍并未求得。得之,也许只是意外之喜罢了!
得之,需惜。失之,莫悔。
生本不易,莫贪凡尘。
然后平平淡淡的过了三年,他们有了不舍的情,不离的心,难言的忧,不语的愁,他与她总有一丝的阻隔,她怕自己给他带来,不该有的灾与祸。而他呢?处的越久,越容易发现自己的不足,然后他勤学苦练、琢磨补知,名原止于城内,而后出尘止域。
他才知,原来世间不止我一人,可能为济世医,一情生便是终身事。
之后呢,她护他生,伤之身。他救她身,寿又半。
在疫生后,于名不求,于事不争,唯顾她、护她、守她、等她。
烂名又如何?圣名又怎样?
不过是民罢了!不过是凡尘之语罢了!
他不求之,亦不欲之。
我护不了伊人,怎又救得了凡生呢?
在城危之刻,在疫散之时,他还是走了出来。
用那恩师的最后一招,亦是恩师最后给他的念想。
那年,他以寿镇邪,用寿十年,伤本心,归隐。
如今,他以寿驱疫,留之一年寿,无其它求。
名,总是难时才明。
名,总是不愿多言。
惜之非名,无念是名。
尘世名与?
疫之粮储01(善八.北皆)
病之时,看粮,看食,才知平,还是乱。
储,万物皆可储,万事皆可存。
粮与钱不同,储有限,易腐,易霉,易生虫。
而钱呢?若非纸,不怕腐,不生霉,不长虫。
岁月中存,岁月中消,至少比人命长。
储,一点一点储,一丝一丝存,然后聚而成堆,储之于仓。
钱,一文一文藏,一贯一贯储,然后藏之于罐,储之于箱。
粮,有限,因地难植,因人而异,因税而无多,因人多而粮乏。
粮,多种多样,地不同,粮不同。
储,说易亦难,说难亦易。
储粮,不就是储吗?
可是储只是一字,储却是一大道。
粮收而晒,余水几何?
储粮之地,不可湿气过重,还要防蛇虫鼠蚁。
少量储,可存瓶瓶罐罐中。
多储,存之地,需择。既要防失火,还要交通便利,方便运输。
储之一物,储之一地。
蔬果难储,肉类难存,五谷稍好。
蔬果,或是盐腌,或是风干,或是晾晒,或是烘干,或是窖藏。为储之不烂,为储之有食。
肉类,或是盐腌,或是风干,或是晾晒,或是烘干,或是烟熏。为储之无虫,为存之不腐。
五谷,收后晒之,余水几成,各不相同。或储之为粮,或存之为种。
存一物,储一粮,方不少,法很多,可是并非依之便可成,需之经验,需之精力,需之眼力,需之许多。
就如那般,一语传百人,便可变意;传千人,便可变味;传万人,变可成祸。
一人一解,一语多义。
一条路通南北,一个岔路分千万,你只知道自己会走一条路,但你不知道别人会走哪条,有几个人走。
也许有些事,一个人可行,依照方法,另一个人也可。
但是有些事,一个人可行,按照方法,另一个却不同。
凡事很多,如凡尘中的沙子,一把难数清,一眼难看明。
世事无常,如平静的海面,你永远都不知道海底的情况,是如海面一样平静,还是在酝酿着风暴。
储粮,是为了防万一,是为了定民心,是为了家国安,是为了灾时生。
储,一年一换,亦或是几月一换,以新换旧,为续粮存。
也许到时候,一碗粮便可续一家之命。
也许有时候,一块果干便可续一孩之生。
命是无价的,平时储粮为防灾。
生难用金钱换,尘尘语非不如多存一粒粮。
也许有些人,没有储物之心。
灾嘛!又不会发生,对吧?
可是等到灾时,却是悔之晚矣。
也许一点食,便可多一分生。
人都有贪欲,不可能人人平等。
人不一定全面,不可能人人皆护。
储之一粮,小为一家存,大为一城生。
粮,生之本。
食,续生存。
凡尘总有那么多灾灾难难,尘世总是那么的难知难料。
灾前,人似蝼蚁,为生欲难知。
灾时,人性难料,为存事皆会。
灾,苦之于民,必有商为之发财,必有官为之成名。
灾可,灾不可。
灾避,灾难避。
一丝情存,一丝人性,一丝善心,一丝济世尘。
一点人尘,一点人知,一点情心,一点迷泪。
疫之粮储02(善八.北皆)
商为财,欲之于财,谋之于财。
若言善,也许存,亦不存。
若言恶,贪之深浅,便知心之红黑。
语之一言是生,言之一语是削,你难明其心,他亦不表其意。
你所看到的都是表象,他们所暴露的都是已知,不要去猜他们的心,不要去羡慕他们的生。
如若己可为,便融入其中,成为其中的一员便可。
若不可为,便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过着现在的生活。
在可为与不可为中,不必思考太多,随心便可,为之亦有惑,不为亦有可生。
风险与机遇共存,心性与事业有关,每一个都有自己适合的工作,也都有自己喜欢做的事。也许丢颗芝麻,还能得到西瓜呢!
俗事说不清,理不明,看不清,料不到。
尘扬迷己,迷人,迷物,迷事,迷之不知该何语。
一分尘雨一世飞,落落扬扬随世归,依云飘过千重山,与雪落入万丈渊。
看不清,凡尘依旧。
料不到,红尘惘然。
岁月依旧,我们在挥手过去,亦在放眼未来。
他出生在一个商贾之家,过惯了鱼肉温饱,看不惯平淡凡生。如果说别人的欲望是一口井,那他的欲望就是一个湖,虽然他欲望很大很大,但是却有一座善心在这个湖中。
他总说,平世好人难当,我便做个恶人。至于乱世,我看心吧!说不清自己会变成什么,人性变因太多太多了,料之难料。也许一件小小的事就能让他善心萌发,也许一个小小的物便可让他封心余生。
一分情情事事非,一汪善善恶恶水,随心,随缘,亦随尘。
花开无果时,是伤,是愁,是怨,是忧,是悲,是无惑,还是奈何?
叶落归根刻,是看破不说破,是一心于此,是凡事无悔,是迷尘已散,还是其它?
他忙忙碌碌奔行于市井街头,哭哭笑笑谈论着世俗之事,比比划划描绘着未来蓝图。
考察统计,整理思考,为了少一点未知因,为了清一点迷茫尘,为了少一滴悔之泪,为了少一路死胡同,为了更好的明天。
语语是非,谈谈世尘,为了与人少一点距离,为了多知一些凡事,为了多明几个凡人。有些事,可知人心,可知人性,虽难明人情,但没那个必要了吧!
描描绘绘,涂涂改改,为了有一个相对正确的方向,为了有一个行之远方的梦想。也许是错的,但是至少自己努力了,至少自己试过,尝试过,不会再走这个方向。
有时候人总是那样,慢慢知道是错的,却一直向前。可能碰壁了,才知道回头,可是那时,已经浪费太多的光阴了。
至少还有回头的机会,可是有的人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要么尘隐,要么尘碎。
有时我不知该如何,也许他知道。
有时我不懂前方事,也许他晓得。
多听一句老人言,不会错。
多听一语平凡言,又怎样?
岁月依旧,凡尘依存,而我们呢?
“终于找到了,那所谓的富国之机。”他轻轻的呢喃道。
他打开窗户,看向了远处的天空,天依旧蔚蓝。
疫之粮储03(善八.北皆)
富国,财可通天,亦可覆国。
钱可通鬼神,亦可镇神佛。
为商,欲之几何,价之几许。一层一层后,即便是层层不凶,层多面丸亦可成仙丹。
而他想从源头入手,减少它的流转,即便是少一两层,那他也可少那么一两成。价下来了,一样的物,同一个店还会卖不出去吗?
价看心,也要看其它,如果真的降的太多,别人生活不下去,那么势必也会有所影响。
背后乱语,无故找茬,等等都会出现。
而控源,那便会出现一个情况,如果自己的资金断了,那么那些人该怎么办?那些物该怎么办?
如果黑心,那无所谓了。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何必照顾别人呢?
可是若无人心,一次伤心,二次不理,三次皆避。
商讲的是诚信,商言的是凡生,既然有了选择,既然有了风险,那就早点做好准备,亦或是做一些和平放下。
商场若海,海波平,商无忧。波起浪涌,船倾只在瞬间,你要知天的变化,你要觉海的动荡。
唯有做好准备,才能去面对未知的灾难。
他东奔西走,忙忙碌碌,不停歇。
一年,物进进出出,城忙忙碌碌,富可敌城。
三年,人奔奔走走,域人来人往,财可镇域。
五年,人走走停停,国钱税丰收,富可平国。
六年,出国行陆,不见踪迹。
七年,归。财交于国,人归于城。
短短七年,他似乎经历了一个又一个的轮回,他把握了一个又一个的机缘,他战胜了一个又一个的挫折,他最后选择了躺平。
也许是他知道了他的今生唯一,也许是他心神皆累,不想再理凡事。
也许是他想懂了,做累了,走够了,不想再做了吧!
他虽然交出了很多很多,但是帝皇知道,他只是想苟于一城,不想再走出北域了。
他和他说了好多,也聊了好久。
他知道,如果他想回来的话,这些都还是他的,他可以说是暂时保管罢了!
但是,他总感觉,他不会回来了。就算是愿意回来,也不再是想财可通天的他了。
那时,是没有所守之人,所护之生。
那时,他有一个家,有几个亲人,但是似乎没有情,只有钱。
后来他给了钱,分了,也封了心。
自从那时起,他也似乎失去了原来的心,变得为钱而生。
也许那时是情无了,于是钱占满了心。
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他越来越有钱,除了钱,他一无所有。
五年六年,七年后,他才遇到了那一个解心人。
也许有时候有了一个唯一,便没了那颗无畏心。
也许有时候有了一个小家,便少了那点迷梦尘。
也许有时候有了一个爱情,便失了那碗忘情水。
那年他信心满满的出了帝域,踏上了未知的土地,他带了十余万的护卫,十余万车物资,林林总总将近五十万人。
他换来了亿万的财富,可是他一点也没有欣喜,有的只是习惯了。
似乎他失去了那颗最初的心,除了还存在善。
五十万出,亿万财资回,是帝之欢庆,是民之喜。
疫之粮储04(善八.北皆)
回到边城,是帝来迎接,而与之交谈的是大掌柜,而不是他。他不想理凡事,不想出这名,不想理那尘。
亿万归,分帝一半,余则入库。
那年那月那日,他悄悄的消失了,知道他离开的人很少很少。
商行没有一丝的变化,也没有再次出帝域。
因为大掌柜知道,无他,自己镇不住那么多人。
因为帝君知道,无他,出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
他们在等他回,他说去散心,去散散心,可是不知道要散多久。
你永远都不知道散心的人会去哪,你永远都不清楚要散的心有多少尘。
走走停停,去去归归,随尘而行,随缘而聚。
他见过饿死街边的流浪人,他埋过病死荒野的未知骨,他听过闻之皆泪的可怜人,他行走过千里无人的战场地。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不知道自己会到哪,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那颗心,再也没有以前的不迷茫了。
不知尘世怜生是谁错,不知爱恨情仇是谁舞,不知苦笑之间是谁事,不知驻足停顿在看谁。
走着长了须发,不理如流浪一般。
走着长了认知,万里路没有白行。
走着清了心尘,一步一颗尘飘离。
走着无了心泪,凡尘红尘易心泪。
他走过荒原,行过草地,走过沙漠,进过丛林。
对于生的意义,他明白了好多。
也许大家都是棋子,你在这个棋盘,而他在另一个棋盘。或是落棋者,或是棋中子,盘接盘,棋手是棋子,黑白争,胜负明,可定小局,却难改大局。
盘外有盘,人外有人,理不清,语不明。
难以看清盘外有多少盘,盘内有多少人。
那一次出帝域,他是欣喜而离,难语而归。他带回了亿万财富,但是却带不回归家之人。
五十万出,生死不可避免,或病,或伤,埋骨异乡有,养病异国存。
有时候出去了,就不知道能否回来,是否还能回家。
有时候离开了,就不知道心性如何,是否还会归家。
有时候看多了,就不知道人欲几许,是否已经沉迷。
有时候走远了,就不知道情思怎样,是否还念家亲。
一直以为自己看懂了人心,看明了人性,看清了人尘,可是最终却是一点都不知。
心会变,人会改,而我呢?已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也不再是原来那颗心了。
尘啊,为何总那么迷?
尘啊,为何飘于空,迷人眼?
尘啊,为何不能千年不改?
其实改的一直都是人,尘万年不变,千年不动。因为有了人,有了走动,有了一丝丝的风,带起了一颗颗尘。
尘因尘而迷,尘因尘而醉,于是有了迷人的凡尘,醉人的红尘。
他们都说,这很不错了,五十万人啊,虽逝去了一些,但是你带回来了其他人,没有出现一次的叛乱,一次的逃离。
可是不经历,他们都不会懂,他那颗心的沉,他那颗心的尘。
压力,烦恼,忧愁,难语,难言,唯有自己默默忍受,然后慢慢变淡。
一年出,一年淡,一年生,一年平,无语无言后,只看凡间尘世人。
疫之粮储05(善八.北皆)
也许是缘来,也许是尘去,他遇到了自己一生中,本该遇到的那个人。
那一天,他匆匆跑入一座城池,看着黑压压的天空,四处张望,寻找避雨的地方。
走过一个路口,他看到了躺在路边的她,人被马车撞飞,人被打晕在地,无人管,无人理。
他想上前,可是在跨出两步后,他停住了。
总难言明人性人情,总难语清是是非非,他知前方有需要之人,可是却在担心,是否她是个不该招惹的存在。人情冷暖,看着眼前,你只能知道表象,而深层的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人生路,迷糊水,难知情,难知意。
我在看着前方,却不知前方如何。
在听到身边之人的言语后,他还是匆匆的跑上了前去,慢慢的将她扶起,然后试了试鼻息。
“还好,还活着。”他轻声的呢喃道。
是啊,活着不易。有时候需要的是活着,因为活着就有希望,而死了呢?不过是一具尸体,若生时有情有人埋,若生时无情无人理。
最容易就是死了,最难就是活着。
但是对于死,我们要避开它,而不是去寻它。
对于生,我们要珍惜眼前,放眼未来。
他轻轻的将他抱起,然后起身,找寻医馆。听着四周那看热闹的人儿,他有的是无奈的一笑。
有时总有那么多人爱看热闹,可是却不知人心在何?
你言我语后,是对生的覆尘。
有时宁愿你视之若无物,也不希望你围观凑热闹。
视而不见是不愿理,不敢理,不想理,不知该何理。
好奇围观是多语嘴,碎心生,无奈人,人间已无情。
也不知是凑巧,还是天本要下雨,在他站起的瞬间,雨哗哗的开始下了。他抱着她走入雨幕里,消失不见。他们因雨而散,嘴中却还在说着那个傻傻的年轻人。
他从他们嘴中知道了一点消息,一生总在厄运中度过,身边只要发生不好的事,都会被扯到她的身上。她一生下来,村边的小山便着火了,最后被扑灭了,可是山里没了树木。
至那以后,那山便被改造成了田地。大火焚烧杀死了大部分的病菌与虫害,而且有草木灰的滋养,那里一时间,成了他们村庄各家争夺的对象。
然而,没争到的总会有所抱怨,可是一传十,十传百之后,她便成了妖星。
什么村头某某某没了也怪她,什么西头某某某摔了一跤也怪她,什么村民赌钱输了也怪她,反正好事想不到她,而坏事却总是能找上她。
由于她的缘故,她的父母总是吵架,吵吵闹闹的后来分了。而她呢?成了一个无人管的野孩子,一个无人疼爱的凡尘生。
每次她路过之处,别人都会避她,怕招来厄运。
每次她想买点东西,别人都驱她离开,怕带来不幸。
一次次后,她开始不愿理会别人,话也越来越少,性格越来越孤僻。
好运与厄运总是同时存在,一方厄运必带一团好运,如果单单是只看那一眼厄运,而不去看那事的全部,那么只会迷在眼前,思绪止于当下。
疫之粮储06(善八.北皆)
好是好,恶是恶,喜是喜,悲是悲,可是这只是一人的想法,亦或是一部分人的观点。它能代表的仅仅只有一部分人,而不是全部。
对我们来说,事情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也没有星辰那般遥远。它在眼前,却被迷雾包围,人心不同,人性不同,所看到的也各不相同。
他抱着她赶往药馆,可是一次又一次的被拒绝,一次又一次的被驱赶。之后呢?他的心冷了,他情凉了,原来自己也会遇到这事啊!
他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街角,跨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水坑,可是路的尽头却是一片迷雾,不知道前方是路,还是万丈深渊。
他淋着雨,从抱着她,到背着她,从两人皆淋,到她有蓑衣挡。后来他走累了,而她也迷迷糊糊的醒了。她有点害怕,她已经好久好久没遇到人了,别人都排挤她,都躲避她,都害怕她。
于是,她变得沉默了。她走着走着,会不自觉的避开人群,沿着墙边走,挨着路边行。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感受到温暖了,似乎自从降生到这个世界后,她就没有感受过温暖是什么,亲情是什么,父爱与母爱她都没有得到过。
直到今天,她感受到了别样的味道,一丝暖入心窝的温暖,她觉得这是世上最好的东西,至少她遇到过,而不是只能凭空想象。
有时,一次言语就能暖一个人心。
有时,一次回眸就能清一人心尘。
有时,一次守护就能明一人心性。
有时,一次等待就能断一人情缘。
有时,一次舍生就能懂一生之幸。
那一天,他背着她走过了城内的所有旅馆,可是最后却是无奈的转身,带着她来到了一座破旧的宅院里。
这是她所拥有的一切,以前她流浪街头,找了好久好久,才找到了这里。听说这里是凶宅,第一任主人被灭满门,第二任也是,可是总有人不信邪,一直到第九任,才没有人打它的主意。
有时没有了选择,又有何惧呢?
生不如死,可是又想苟生。
从那时起,她来到了这里,还好这里院子很大很大,她种了许许多多的菜。刚开始她只能去野外挖野菜度日,后来有了一些菜,有了一些粮,她不用再担心饿肚子。再后来菜多了,她会将吃不完的菜晒干来储存。
她以为她就这样,平平淡淡,孤孤单单的过完一生。
可是今天她遇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人,他似乎不害怕自己,似乎他在付出不求回报,似乎他和自己一样都是那一类人。
她不爱说话,他也不爱说话,他们可能一小时,也就说那么一句,有可能半天,也没有话语可聊。
她认为他有难言之隐,经历了太多的悲剧,心早已尘封。
他记得自己还是不开口比较好,因为一开口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分析起来不要命。
她站起来去找了两套女装,自己一套,给他也一套。在她这,只有女装,没有男装,于是他也只能将就了。
等他们换好衣裳,天上的雨也停了,她去拿了些菜。
疫之粮储07(善八.北皆)
简简单单的蔬菜乱炖,淡淡无味的汤汁。
简简单单,无法言之美味,只能说填之饱肚,胃之不饥。
普普通通,无法与其它比,只能煮熟两人食,味之平淡。
平平淡淡,无法言之咸淡,只能一口一口食,嚼之无味。
有时,简简单单,何尝不是一种美味。
有时,普普通通,何尝不是一种渴望。
有时,平平淡淡,何尝不是一种享受。
两人简简单单的吃完,然后一起收拾了一下碗筷。
似乎马车撞倒她对她没有一点的伤害,也不知是身体好,还是已经习惯了。
他试着问道:“身体没什么不舒服吧?那车撞了你,有没有什么地方疼痛呀?”
她一脸好奇的问道:“疼痛吗?那是什么感觉?是流血的意思吗?”
“不是,是一种不喜欢的感觉,但是有时候磕磕碰碰了,都会感觉到。”
“哦,不清楚,我一直都未感觉到过。”
“你难道断了一根弦?”
“弦?”
“是筋,筋脉。”
“额,不清楚,你说的都好奇怪,我都没听说过。”
“哦,不知道也好。”
“你这人也真是的,话说到一半又不说,是假装神秘吗?引出了我的好奇心,又突然掐断。”
“就是由于某些原因,有一根筋脉被某些物质阻断了,然后你就感觉不到疼痛了。”
“哦,不好的感觉,感受不到也好。”
“这不是这样的,每一种东西存在都有它的意义,失去或者是遗失都是一种病。”
“那,你会治吗?”
“不会,我自己也有病。”
“那我们,算不算同病相怜了?”
“差不多吧!”
……
不知疼痛,身上全是伤,有大有小,有内有外,如果说世界上存在奇迹,那么她就是一个奇迹,伤口每时每刻都在修复,但又处于一种平衡。
伤满身,不知疼,无人泪,无人关,无人护,是凡尘无情,还是人性皆恶?
失了疼,去了痛,不知感,不知疼,不知痛,是天地不仁,还是万物皆子?
分了家,离了亲,一人居,一心伤,一身疾,是天降大任,还是本是玩笑?
“以后跟我吧?”
“不行,不行,我……我习惯一个人了。”
“那不是习惯,而是无奈,而是逃避。我只是带你走,离开这个伤心的城镇,去远方开始一个新的生活。”
“可能,你知道的,我累了,而且我身上的一身伤,也没法远行。虽然我感受不到疼痛,但是伤我还是知道的。短时间内,我已经离不开这了。”
“我等你。”
“你真的没必要啊,我不值得你这样。”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想不想做,也许有时候就是那颗心入了魔,早已逃不开。”
“那随你,谢谢。”
“不客气,有缘人。”
就这样他在这等了几个月,他会拿着院子里多余的蔬菜去街上贩卖,然后换一些生活必需品,偶尔也会存一些小钱钱,然后买一些小工具,将木头雕刻成一些动物。等攒多了,也拿去街上卖。
静静的他们的日子一点点变好,而他也会买一些药材回来调理她的身子。
疫之粮储08(善八.北皆)
一天又一天,她的身体有了很大的恢复,不再如以前那般瘦弱,有了一点点的英气。
时代能造就一个人,那么生活何尝不能磨练一个人呢?
生命中存在着许许多多的也许与可能,也存在着不知数目的挫折与悲剧,难以预料是否下一步就会坠入深渊。
日子一点点变好,于她而言,一天一个新变化,一天一个新想法,可是对于钱,她似乎提不起任何的兴趣,除了有时候想买点小零食吃吃,一般都不花钱,也不藏钱。
而他呢,钱早已看开,钱早已看清,钱多了就买个小铺,就不用过着风吹日晒的日子了。他也不雇人,就一个人干,他只是为了生活,为了等她,为了不再吃乱炖。
那实在是有点不怎么好吃,可是他又不能说什么,怕某一句说错了,伤了她的心。只要她开心,吃乱炖就乱炖吧!
赚到钱了,还是乱炖,不过有了盐,有了辣椒,有了生姜,还有了好多的调味品,至少乱炖真的变乱炖了。
有时总说,初心不变是最好的,可是经历的多了,怎么可能不变呢?
初心,可能是一个方向吧!如果大致的方向没有改变,那么也就是初心未改吧!
“今天的乱炖,好吃不?”
“嗯,不错,有进步,比昨天的好吃多了。”
“昨天?”
“说错了,和以前相比有很大的进步,和昨天的差不多。”
“那你觉得昨天和今天的两锅,哪锅比较好吃?”
“都好吃,都好吃。”
“以后你想吃哪锅?二选一,不能都行。”
“要不这样吧,我来煮吧!”
“不行,要是你来煮饭,那不是糟蹋了粮食。”
“你要相信我,我会煮饭的。”
“我信你个鬼,要不是那天我进来的及时,你都能把屋子烧了,到时候我们住哪?”
“我只是不会烧火,但是我会煮菜,真的。”
“以后厨房重地,你与闲人勿进,进一次打一次。”
“你又打不过我,你确定?”
“你睡着后,我把你套麻袋还能打不过你吗?”
“可怕,可怕。”
“嘿嘿,”她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然后对他示意了一下。
有时总要吵吵闹闹,言言语语,是为了温那一丝丝的情。
有时总要蹦蹦跳跳,嘻嘻笑笑,是为了淡那一缕缕的愁。
她回头看了眼生活了十几年的宅子,深深的叹了一声,然后弯腰向宅子鞠了一躬。
“走吧!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回来。”
“走吧!”她慢慢的爬上马车,钻入车厢。
回?离了再回,已无那心。去了再归,已无那情。
十几年的孤独,十几年的平淡,终究还是被他的到来而打断,也许这就是缘吧!
有时是缘未到,有时是缘在前,有时是不知缘,有时是缘难分。
她不想知道他的以前,只知道他没做过坏事,不是个坏人,这就够了。
他没有情缘债,有点情痴,有点小傻,此她便足了。
人要学会满足,有一情便足,有伊人便足,有一家便足。
于生,可为一尘而不看红尘。
于森,可为一树而放弃森林。
疫之粮储09(善八.北皆)
他看着边城,有着无限的感慨,也有着无穷的无奈。
因为有它们的存在,才有后方的一片平和。因为有他们的浴血弑杀,才有了帝域的相对太平。
为何人间要有战争呢?
苦之是民,贫之是民,逃之是民,避之是民,伤之是民,民何错之有?
也许是欲吧!他们有欲,他们也有欲。
在通关时,她出了马车,一同与他坐在马车前,在经过官兵的仔细检查后,他们进了城,稍作休息后,他又驱赶着马车往北皆城赶去。
他们进入帝域便不再着急赶路,走走停停一月后,来到了北皆。
这里是他诞生之处,亦是他离亲之所,有哭有笑,有喜有悲,有着许许多多的回忆,有着丝丝缕缕的难舍,于是他回来了。
他找到了自己的家,将马车上的东西搬到了屋内,然后牵着马车去了商行,将它卖给了商行。
有时是需要,所以买了该买的,但是有时是不需要,那何不将它换自己需要的东西呢?
有时是难舍吧!
有时是想留着备用吧!
有时是不知该如何吧!
难以言清,难以语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与追求。
“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吃的?是什么好吃的呀?”
“你去了,就知道了,现在可不能说嘞!”
“哦,那走吧!”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牵着他的手出了院子。
似乎这里,比她以前的那城好了许多,奔忙的人很多,但是都面带笑容,没有她家乡的那般愁苦。她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他们不因生活而愁呢?
也许是没有战乱,也许是没有饥寒,也许这里就是个世外桃源。
“也许那样的地方存在,但是肯定不是这里。”
“嗯?你怎么知道我心中所想的?”
“你脸上都写出来了,我能不知道吗?”
“你骗人,我不理你了。”
“刚刚看到你在发愁,大概率就是,在想我所看到的事了,我只是模糊的说了一个大概,来试试你。”
“你越来越不老实了,现在都学会计谋了。等回家了,我要好好学学算数,不然被你卖了都不知道。”
“我会卖你吗?我可舍不得,我顶多骗一下你。”
“你,我不理你了。”
“来吃根冰糖葫芦,这可甜了,能甜到心里去呢!”
她轻轻的接过递过来的冰糖葫芦,然后耍开他的手,慢慢的撕开纸袋,看着那红彤彤的糖葫芦,口水似乎开始分泌。她拿起糖葫芦,轻轻的咬了一口貌似也不是很甜,是那种甜中带酸,让人吃了还想吃。
“走了,走了。”他又牵起了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去,不知道拐过了几个路口,不知道路过了多少店铺,最终来到了一个小院子前,轻轻的敲了敲门。
门被打开了,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一脸微笑的看着他。
“回来了,就不离开了吧?”
“应该吧!我和她约定好了,就在这度余生了。”
“哦,那也挺好。别站门口,进来坐坐吧!”
“嗯。”
两人走进了这个不大的院子,然后跟随着他走进了屋子里。
疫之粮储10(善八.北皆)
“这一年,过得还好吧?”
“嗯,都还行,与一年前没多大的区别。”
“这可不行,尘世再改变,那生活就要改变,做事就要改变。一变万物变,跟的上变化才能适应,跟不上就会被淘汰。”
“可是,不知该何变,不知该何改。”
“平时,储物以应急,几月一换,有储则无患。尘中,观世明尘后改路。”
“那可,我到时候和他们商量一下。”
“嗯,只可参考,适合才是真的适合。”
“嗯,你这一年变化真大啊!”
“变化吗?经历了,也就变了。知道了,也就懂了。明白了,也就放下了。晓得了,也就无惑了。坠情了,也就醉尘了。”
“那你……”
“无事勿扰,有事可寻,我早已舍弃,都一年了,我也早就放下了。”
“哦。”
……
没多久帝国开始大量的储粮,储资,但都是在稳定物价的前提下进行,每个城池都储备了大量的物资。一时间,虽然一切都未变,但是民间也兴起了一波储粮潮,但又很快平息下去,因为没等到该等到的灾与祸。
就这样,持续了很久,大家都以为不会发生灾祸。
但是谁也没想到,北疫会出现,疫情来的很快,藏的很深,谁也没有准备,谁也没有应对之法。但至少有粮储之家不会饥,有粮储之商不会断,有粮储之城不会乱,有粮储之国还能守。
可是一池水,总有几点污,污又会染黑一域。
难避有城乱,有城伤,有人离,有人悲。
凡尘就是这般,命就是如此,难知难料。
他出生于商贾之家,富可敌国,亦可霸陆,可是他最终都舍弃了。因为心中情失,钱已迷眼,之后是看清了钱与情,想断钱,去寻情。
可是情早已失,父母亲人早已分,又何来之情呢?
游帝域内外,遇到了好多事,好多人,情也开始慢慢的萌芽。
直到遇到了她,他才感受到人情百态,才感觉到了那一丝丝的温暖。
人生也许就是这样,想不开就出去走走,世界那么大,看看也许就想开了。
储,怕腐,怕霉,怕生虫,于是几月一换,以旧换新,将储资延。
一家,购新储旧食,看似傻又痴。粮,新粮味好,旧粮有味。可是也许,是在那防万一吧!
万一,谁也说不准,谁也说不清,谁也说不定,只有防那么一点,才能避开那么一些吧!
至少不会后悔,自己半途而废吧!
可是后悔的呢?是一生无祸,一世无灾。
那,不也挺好,无灾无祸不就是平凡人的追求吗?
一城,以旧换新,以钱换粮,看似储之无用,可是真到了难时,这便是续生之本。
灾难测,难难知,战不清,乱难止,储之必有用,只待用粮时。
一国,储粮不知数,储资不知数,看似傻傻,却是明明。
储,看似简单,可是真要做却是困难无比,是在花钱买罪。
储有风险,腐之,烂之,生虫皆有,几月一换,皆是用钱在填。
但无储,国难平,难安,怕乱,怕战。
有储之,便是一心安,是国安。
疫之舍生01(善九.北诗)
灾前,谁能舍生?何以舍,为何舍?
舍,又有何人知?知,为何要知呢?不知,又如何呢?
舍之一二,是智,有舍才有得嘛!可是舍,也并非是为了得,是为了那颗心,是为了不迷尘,是为了万事休,是为了世皆平。舍之难语,得之不惑。
如果真要人做出选择,谁又愿意舍生取义,亦或是舍生平世呢?
若不是心中有依,若不是心中有惑,若不是身后有所守之人,若不是身旁有所护之人,谁又愿意舍生求死呢?
一分是心尘泪,二两是情缘水,三钱是彼岸生,四缕是相思线,五点是朱砂痣,六滴是心血珠,七不语凡尘,八不言今生,九在等那轮回。
轮回说易是易,说难亦难,忘今生,断情缘,舍凡尘,坠六道,不知来世是人非人,不知来世是否言生?
昨夜今夜雨,今时明时缘,或是缘浅,或是缘醉。
舍生取义之人,会怕死吗?
会,因为有不舍,因为有所依,因为有所求。
谁又能无惧生死呢?谁又能不怕死亡呢?都怕,都怕。
惧的是心,怕的是魂,不舍的人,无求的是思。
花开后,花落时,是尘归心,是意不平。
本是世中尘,何语尘中尘,尘降尘浮,无语生。
本是世中缘,何言缘里缘,缘起缘灭,无缘尘。
本是情中因,何语因中因,因里因外,无梦尘。
本是花丛中一束,奈何却思凡尘梦语何!
本是凡世中一尘,怎语世间愁苦悲凉事。
本是情缘中一缕,一语红尘凡间事与休。
本是尘梦中一个,奈何虚虚实实不明其。
一方界,一尘人,一醉生,一迷梦,思思不语情事缘。
一回首,一迷茫,一坠渊,一心迷,语语皆是喜事休。
一人语,一人歌,一人言,一人碎,尘尘难语今世缘。
凡凡梦中仙,醉醉世中尘,觉觉缘中思,沐沐雨中灵。
一个人的凡世,两个人的凡生,我看着梦己,你寻着梦生。
一个人的追求,两个人的相依,我看着倩影,你看着我心。
舍生取义,舍了今生,舍了今世缘,舍了因果渊源,可是却舍不下心中所护,今生所求,今世所依。
生时,总是小打小闹,哭哭闹闹后是蜜蜜甜言。
生时,总是怨言怨语,平平淡淡后是静静无波。
生时,总是愁这愁那,哭哭笑笑后是依依不舍。
可是到了逝去之时,却发现世界原来有那么多的不舍,原来世界中有那么多自己所念之人,原来我一直迷在尘中,原来我不止一个人。
得之不惜,舍之又悔,人生不就是这样吗?尘世不就是这样吗?
如果人生还能重来,那么是否会改变,是否会珍惜眼前之人呢?
可是答案也许还是那么的伤人,还是那么的醉人心,也许是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改变,也仅仅只会是那一点点的改变。
规律总是规律,也许有那么一两个人能悔改,但不可能是全部,因为心早已不是那颗心了,情早已不再是那份情了。
如果说,某一天你心爱之人将要逝去,你可代,你是否会代呢?
疫之舍生02(善九.北诗)
诗语出生在医师世家,她从小就看惯了生生死死,可是真的能看惯吗?
看惯了,看淡了,看清了,看明了,也就有了那一颗不恶的心。
看懂了,看多了,看烦了,看悟了,也就有了那一颗略善的心。
也许不是看淡,而是看多了,于是将之若尘隐,似若世中尘。
小时候,她总是在药材丛中乱跑,可是又不触碰任何一片草药,她说:“草药也有生命,它们用自己的生命来救治我们的生命,也许任何时候,都难以摆脱一命换一命这一规律。”
小小年纪却早已不再幼稚,她没有童趣,她没有童年,没有人强迫,没有人要求,是她不想,是她不愿,她说:“如果生命有限,那我为何还不珍惜当前,而是去浪费时间做虽有意义,但不适合我之事呢?”
不适合?是真的不适合吗?
其实不然,是某一次看到了不该看的,晓得了不该知的,明白了不该明的,然后是无无语之然后,无无言之苟且。
突然有一天她说:“我害怕死亡,我害怕黑暗,害怕世间的所有,唯有与医和药材相伴才能找到自己的人影,才能看到自己的仁心。因为有了仁心,所以想成一名医者。”
医,看着易,可是学时难上难,一分难药理,一分难药性,一分难药心,一分难药配,一分难药量,一分难药煎。十分之事,只有六分的胜算,余下的就要看经验与积累,悟性与心性了。
说药,那药是何物?
药,可有实,可有虚,万物皆可入药,万语皆可驱尘。
一分药,三分毒,留之难驱,故药不可过之,亦不可缺之。
药要看病再书,而非人异病同便同药,人各有异,病有强弱,不唯一。
两岁下地,跌跌撞撞一个月,便学会了走路,之后是到处乱跑,然后跑入了药园。
如果说小孩都有贪性,可是她似乎并没有,她的眼中世界是皆善,无恶。
贪,她不知何为贪。
争又不争,她总说自己懒,可是到头来,却是勤快的要命。
一语难言生死随,一梦难脱忘尘海,一生难清贪欲念,一情难改怎奈何。
蹦蹦跳跳在药园中,拾起了一片片掉落的落叶,然后将它们小心的放到了木盒里。
“为何要藏落叶呢?”
“因为我要看它们尘腐,看它们化泥,看它们为尘。”
“你为何会有这想法?”
“想看看,亲眼所见吧!”
眼见为实,也许并不一定,可是不见总想见见,不见总想看看,不见总想观观。
如果便有了等待,漫长的等待,也许是无休止的等待,你也许不知道结果,也许并不会有结果。
可是等都等了,也只能这样了,也就只有这般了。
嫩叶有生,有了理,有人看,有人知。
落叶是躯,无人瞧,腐于地,终化泥。
岁岁年年,年年月月岁岁。
平平淡淡,淡淡浅浅平平。
童年无童趣,似乎少了点乐趣,似乎缺了点记忆,似乎不想醉于凡生吧!
想多清醒一会,想多知道一些,想心之所想,知心中所想,少点愁。
疫之舍生03(善九.北诗)
她玩玩闹闹在药草丛中,捉捉虫,施施肥,浇浇水,然后是看着药草发呆。
为何生之物不可长存?为何生之物难逃叶落?为何世间总存悲,存愁,存忧,存惑呢?
脱之难脱,离之难离,解之难解,本存事休,本存世修。
药,是植又脱于植,它们也许有人养,有人护,有人陪,有人呵,有人滋,可是最后呢?是被熬之为药,驱之病邪。不知是福,还是祸?不知是善,还是恶?
在接触药草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一点点的灵性,似乎是欢快,似乎是无忧,似乎是无惑,似乎是逍遥,可是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是药性,无百态,灵非灵,经历的不多是暂时的逍遥,经历的多了就不可能无惑,性影响着心,心影响着性。
看着在不断长大的药草,它们似乎在向着太阳生长,可是却永远都不可能触碰到太阳。
这不是咫尺天涯,而是本就是天涯,可能更甚之。
一年年,时光飞逝,她陪着药草十余年,药草还是那般,似乎不会长大,似乎长生不老,似乎形态依旧。可是她呢,她长大了,她知道了好多,读了好多书,看了好多的病人,她也出师了。
人们总说,一个女孩子学什么医呢?
一个职业的存在,便不能歧视性别,有些是被逼无奈,有些是兴趣使然,有些是养家糊口,有些是欲之所及。
医,这是一个大家,是一个大道,它重来没有阻止过女性的学习,它是以仁心济世,以医术正躯。
一个小家,一个大家,一个医者,一个病人,医本就不分性别,只是看那颗济世的心。
世间太平,那么可以无兵,但是又不能无兵。
世间大同,那么可以无役,但是又不能无役。
世间无灾,那么可以无悲,但是又怎能无悲?
世间无患,那么可以无愁,但是又怎能无愁?
世间有太多的也许与可能,有太多的未知与迷雾,心中所心大概率是心中所想,眼前所见小概率是有所隐秘。
她是北诗城的唯一一个女医师,来她这看病的大多数都是女性。
“医,何为医?”
“医,治病救人,我做不到济世苍生,只能苟于一城,护一城之生。”
“那你,可会有惑?”
“惑怎会无?病万千,我怎可能全知,不知便是有惑。”
“有惑,何解?”
“看惑之源,看惑之因。如若是病因,那么翻阅古籍,找寻救治之法。如若是心之所惑,那么因心而改,因心而变。”
“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
“放心?”
“为师要云游去了,也不知道何时能归,愿你能名扬天下,我能有所耳闻。也不知我们能否再相见,希望有缘吧!”
“缘之,难料,咱们有师徒之缘,那么我们就必然有机会相见。”
“但愿吧!天灾难料,人祸难知。”
也许有了疑惑,才开始远行。多走走,多看看,一步不知,十步不解,百步生灵,千步有感,万步解惑。
世界那么大,总要去看看,去瞧瞧,去走走,一地一景,一尘万域千态生。
疫之舍生04(善九.北诗)
师傅走后,她迷茫了很久,为什么人们都想离开家乡,为什么人们都向往着远方?
远方,是未知之地,如山后的山,不知其景,便有了好奇之心。
好奇,欲望,有时候总是来的那么突然,突然的让人都没有准备。
也许,有很多的也许,但是他们单单只是也许罢了!
可能,有很多的可能,但是也就那么一些可能罢了!
生命多姿多彩,远方迷茫一片,也许是因为迷茫,所以向往吧!
可是一片未知,艰难前行后,却发现只是经历了,不是来享受的。
一路上,有太多的挫折,有太多的磨难,有太多的无奈,有太多的人心,于是成长了,知道了,了解了,好多好多。
也许人就是这般成长吧!也许人就是这般成熟吧!
不经历风风雨雨,哪来的彩虹呢?
不经历挫折磨难,哪来的明意呢?
“师傅,你哪时候回来呀?”她总是会默默的看着天,自言自语道。可是谁能回答她呢?
可能是一阵风,吹散心中的丝丝愁绪,带来远处的缕缕清香。
可能是一片云,带走自己的淡淡思念,带来远方的平平安安。
可能是一颗尘,浮尘万里遮眼生之迷,东奔西走愿降为土泥。
然后她又会默默的回一句:“快了,快了。”
怎么说也有十几年的感情,人非尘,有情亦有心,心中所想,心中有思。
一朝一夕,谆谆教诲,让她少走了很多的弯路,让她少犯了很多的错误。
对于师傅这个称呼,她更愿意叫他父亲,可是自从母亲在他与她面前离开的时候,他说:“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幸福,也没有给你快乐的童年,更没给你太多的父爱,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一直默默承受这一切的诗菲芋。”
“你没有做错什么,你也没有对不起我什么。你最对不起的是我的母亲,你没给她应有的幸福,你没有尽到应有的责任,最不该的是,明明是个济世医,却没救她能,你说你能干什么?”
“我不知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好想……好想随你母亲而去,去那个无忧的地方,去那个无虑的地狱。”
“你这个懦夫,你知道吗?她恨了你一辈子,怨了你一辈子,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骂你,只想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完今生。也许是选错了,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错了,就错了吧!只要你不做对不起她的事,她都无所谓。只要你能顾家,无恶习,无打砸辱骂,她都无所谓。
她说:“以前她想过很多很多的幸福生活,可是成家,才发现原来一切皆是梦想。至少你是一个济世医,至少你是一个护家夫,至少你无恶习,至少你还知归。爱情终将隐于平淡,被岁月而淡化。”
何时你真的明白了,何时你真的知道了,何时你真的后悔了,何时你真的知错了,我何时再叫你父亲。”
“嗯。”
一声称呼,却不知何时才会再次改变,也许不会改了,也许不会变了,也许就这般一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