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疫事31(王城.天武)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干嘛封我们的门?”
“别喊,别喊,你看那边逃出去的人了没?都打残了,贼惨了。”
“啊,刚刚我喊了,他们应该没听到吧!”
“不清楚,你自己要有心理准备。万一,万一被打了,你自己要保护好自己。”
“你看,喊的人不止我一个,只要不逃出去,一般都会没事的。”
“嗯,好像是这样。”
……
“居民非必要不要外出,居民请不要外出,居民禁止外出。”
“若需外出,请报备,需做好防护工作。”
“若发现出逃作乱者,轻则打残,重则打死。”
其实都是无奈之举,谁又想这样呢?
其实都是无奈之语,谁又会这样呢?
有时,一句善言,有什么作用?
有时,一个恶语,却作用极大。
是善,是恶,是言,是语,分的清吗?
是好,是坏,是正,是邪,讲的明吗?
居于此,便守此则,不添乱,不乱言。
呆于此,便遵其法,不负心,不违心。
困困语追,迷迷一屋,无聊,无奈。
于一屋,一日无所谓,两日略有烦,三日又无聊。
寻一灵,散心,淡心,亦平心。
取一木,拿一刀,削木。
沉其中,醉其里,或削丝,若发丝;或削片,若蝉翼。
取一铁,拿一石,磨铁。
思其中,悟其里,或成锋,刀锋寒;或成针,针尖芒。
取一米,拿一碗,数米。
数其中,数其里,或数清,一笑过;或明乱,重数之。
取一植,拿一剪,修植。
修其中,迷其里,或成景,放一旁;或成渣,埋一方。
取一药,拿一壶,煮药。
沉其中,明其里,或成良,消一病;或成毒,清一生。
混一时如何?
傻一丝何如?
迷一梦又何?
醉一人怎样?
相思,平时浓,疫时更浓。
是病,治难治,清难清,语难语,言难言。
是情,思其中,迷其内,醉其里,语其世。
也许疫之时,思最淡,可医,可清,可脱其内。
也许疫之刻,思最浓,难语,难言,不想世事。
最伤不过相思,最难不过情坠。
疫时,差最难,役最累。
少一分怨言,多一分体谅。
疫刻,医最累,药最缺。
少一分碎语,多一分谅解。
于此,谁不烦?谁不忧?谁不恼?谁不愁?谁不迷?谁不怕?
可是,有何用?语碎言,徒增烦,徒增忧,多了恼,多了迷。
有时唯有等待,相信所相信之人,首先不能失心失智。
有时等待是漫长的,可比不过人生。
有时等待是无聊的,可比不过平淡。
有时等待是值得的,人在,心在,希望在。
坠于情中,难脱其内。
坠于疫中,难脱其里。
“听说了吗?隔壁的那人翻墙,被差役抓到了,然后被打死了。”
“打死,不会吧?差役下手都那么狠吗?”
“一般不会,差役顶多教训一下,可是他呀!以前是战场的逃兵,用钱保了下来。后来退了,整天偷鸡摸狗,被他偷过的不在少数。可是一直找不到证据,而且他后面还有后台,也就放任不管了。这次被抓住,当然不能放过啦!”
王城疫事32(王城.天武)
“杀鸡儆猴?”
“那肯定的,哪里没有派系。派派相争,总要杀些人,清些人,关些人。这不是时候正好,有借口,有理由。”
“这个时间,这个时期,他们就不怕生乱吗?”
“生乱?有那么多差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但愿吧!可是我总担心,正是入秋之季,如果城乱,外敌会不会趁乱攻城?”
“如果,如果,那……,但愿不会吧!”
“可能是我想的太多,应该一切都会好吧!”
……
“城北失水了,快救火啊!”
“城南失水了,快来人啊!”
“城东,城西也失水了,快来人救火啊!”
“快快快,都跑快点,速度速度。”
“你们去清屋,构隔离带。”
“你们去舀水,将能灭的都灭了。”
“你们去警戒,防止有人作乱。”
……
“你,你,你们要干嘛?救命啊~”
“救命啊~”
一时间,救火的逃了,警戒的跑了,清屋的也走了,留下的是一群手腕绑着黑布的平民。他们手拿着刀,见人就砍,见屋就烧。
也许,这就是人间悲剧吧!
战,最惨的是平民,或死,或残,或逃难,或相搏。
乱,最惨的是平民,或逃,或伤,或惨死,或奔逃。
战乱中,要离多少人?
生生死死间,才明人间情,百味百态千情万语,唯有难时,才懂其心。
迷迷茫茫中,才清世间语,甜言蜜语情诗迷梦,唯有难时,才懂真心。
为活而活,为生而生,不惹世烦,不语世尘。
疫疫与生,乱乱与尘,怎言凡尘?怎语迷世?
人间,本就该悲剧吧!
人事,又能有几回如意?
人尘,处于世间早已覆心尘。
人梦,唯有梦中才能有无泪言。
世间早已繁华,世人早已陶醉。
我不语世间尘,我只想人间生。
乱时,总有人会走在前面,将众人护在身后。
也许是那一句,“处于其位,行其事吧!”
“城主来了,大家都让让。”
远处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是一队队的城卫军,是一位位的战场兵。
不知何时起,战场少了那么一些人,他们为镇后方无乱,将战刀指向了那一位位的平民,亦或是刁民。有时杀主谋没什么用,唯有杀一儆百,才能平那一丝丝的欲望。
可是心难安,意难平。
己本平民,怎能刀指尘世中人呢?
一天天,一点点,一滴滴,
最后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已入“魔”,不明本心。
醉了,又干嘛要醒呢?
成魔,又何必去解释?
“杀,将他们都杀了。”
“诺。”
一刀下去,便是一尘落,溅起的是一滴血。
在这一刻,能听到的只有刀落血溅之声。
“城主,已全部清除。”
“那,走吧!”
“诺。”
就在城主转身的瞬间,单膝跪地之人突然站起,一刀劈向了城主。城主微微侧身,避开了要害,但左臂还是被刀划开了一道大口子。忍着疼痛,城主右手拔剑刺向了眼前之人。他不闪不避,一剑入体。似乎在他的眼中,早已没了世界,没了那所谓的情感。有的是一片死寂。
“额,你~”
王城疫事33(王城.天武)
看着城主将刺客解决,军医连忙上前准备包扎,轻轻推了下倒在城主身上的刺客,却看到刺客手中的匕首和城主身前的鲜血,他连忙挥了挥手,示意来帮忙。
将刺客握匕首的手先松开,然后将刺客拉到一边,方便城主伤口的包扎。包扎好伤口后,将城主抬上担架向“十文斋”赶去,那匕首军医不敢拔,只能寻找其它的医师了。
留下了一对士兵,处理地上的尸体。
谁又能知道,身边之人是一个卧底呢?
谁又能知道,背后之人是否会捅自己一刀?
谁又能知道,昨天之前的他在哪里?
谁又能知道,他的心一直存在的地方?
也许他从小就卧底流浪,一人知,无人明,最终要么老死他乡,要么舍生一击。
于史,要么没有一丝记载,要么能留下一笔浓厚的印记。朝代如何,史记如何,历史如何。
也许他们是最可悲的,假名假姓,一生皆在虚伪中度过,累吗?
可谁又知呢?谁又懂呢?谁又明呢?
于他,于她,唯有己明吧!
也许他们是最伟大的,为国为家,处于异国他乡,苟之几十年,只为一次生。
一击,不问身前事,不议身后名。
事了,拂衣去,却是溅血时。
无悔,身后是千万百姓。
无怨,一命可换万民存。
无烦,一世功名又如何?
无愁,一死成一捧黄土。
去时,只知心。
离刻,才知情。
“咚咚咚,咚咚咚。”
“谁呀?”
“淡师,城主重伤,求求你救救他。”
“等下,马上就好。”
淡谈匆匆忙忙将门板卸下,然后让他们将城主抬到了诊桌上,看了眼被轻微包扎的城主,淡谈有了一丝的愤怒。
“你去烧锅热水,我准备工具。”
淡谈从药柜的最底部拿出了一个木箱,然后拍了拍它上面的灰尘,轻轻打开。从中取出一个针包,然后打开,双指捏起一根银针,置于火上烧了一下,用布擦去针尖的黑色物质。
“幻生针”,若无药可救,能封生月余。主降五脏六腑之律动,以此延生。九十九根针扎下,用刀轻轻割开左臂伤口的衣物,用热水清理了一下伤口的杂物,然后拿出一根针线开始缝合。缝合完后,拿出一把药粉敷上,用绷带绑上。
而胸前的伤口,割开伤口周围衣物,然后用手在利器边的皮肤按了按,扎下几针,轻轻拔出匕首。拿出一颗忘川泪,然后拿出另一袋药粉,取出一把,将其包裹在内,将之轻轻按入伤口中。然后又是缝合、敷药、绑绷带。
淡谈将手轻轻搭在城主手腕上,静静感觉,松了一口气。
“城主,没事了。”
“谢谢,淡师。”
“这都是我该做的,我总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那城主何时能醒来?”
“一个时辰后。”
淡谈洗了洗手,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然后手轻轻拂过银针,将之拔出。
……
“额,我就知道自己死不了。”
“下次就不一定那么好运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知道,知道。”
“不好了,北国攻城了,不足十里。”
王城疫事34(王城.天武)
“十里,十里?扶我起来,不然就来不及了。”
“好好躺着,一切就交给我吧!”
“你……你终于愿意……”
“城存,家存。城亡,家破。生死之间,总会选那一个。”
……
“据城而守,莫要开门迎敌。”
“诺。”
战场无善恶,战场不言悔。
以杀止杀,以命搏命。
虽然有城可守,可是兵力悬殊,总有北国之人登上城墙。
一天一夜,似乎北国之人看到了希望,看到了胜利,看到了那些需要的一切。他们精力旺盛,一波一波的向前冲,似乎死亡并没有那么可怕。
天武的军人一个个倒下,城墙上开始出现缺口,然后一点一点开始增大。淡谈将手中的剑刺向刚刚爬上城墙的北国人,然后一脚踢倒架在城墙上的攻城梯。剑间朝下,快步奔行于城墙之上,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屠了多少生。他只知道,自己身后还有一个需要守护的人。
“淡师,聚民吧!城中军人已不足三万,伤者六七,而攻城之军至少还有三十万之数。我疲,他攻,如此之下,城破只是时间罢了。”
淡谈深深的叹了口气,看了眼手中的淡一,无奈的说道:“聚民,死守,等援。”
“诺。”
“今,天武生死存亡之时,兵不足,无奈只有恳求各位携兵守城,等待援军。”
“凡年满十四岁至六十岁男子,携兵上城。逃者,杀。叛者,诛。乱者,屠。”
“诺。”
有的背了个铁锅,有的拿了把锄头,有的拿了个锤子,还有的拿了根木棍,家能有什么?民能有什么?
随着城民的加入,城墙上的缺口一点点被补上,他们合力击退了一波波的敌军。
一次攻城经历了两天一夜,北国之人撤退暂做休息,两天一夜的攻城,他们看到了希望,可是也有了不少的伤亡。
随着北国之人撤退,城墙之上的军民终于有了一丝的休息,后方一个个馒头与水袋被送了上来。趁着北国休息时间,他们也需要休息一下。
“好累啊,援军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快了,快了。”
“趁着现在,都休息下,等下可能还有硬战。”
“知道,知道。”
一个个或坐或躺,看着一个个熟悉的尸体,他们曾并肩作战,可是战场难测,人命如草芥。
……
“北国又攻城了,快起来,都起来。”
……
“淡师,守不住了,兵不足一千,民不足三千。”
“守,守不住也要守。要么城存,民存。要么城破,民亡。”
“诺。”
……
“援军终于到了,终于到了。”
原先三十万的攻城军,在几天的攻城中只余下了十五万,他们的信心已经消逝大半。原先想趁着城主重伤,民乱,趁机攻城,可是他们没想到那个梦魔一直隐藏在天武城内。
天武援军五十万,十万骑兵直冲北国军队,将其分割。然后步兵,弓手,枪兵配合,将其逐堆击杀。
淡谈看着远处被围困的敌军,长长的舒了口气,然后呢喃道:“终于,结束了。”
但是,这还未结束啊!
王城疫事35(王城.天武)
“小谈~”
听到那个声音,淡谈疲惫地睁开眼,看到那一箭一人,从城墙上一飞而下,阻于箭道之上。
“淡师,淡师……”
城守住了,可是人却累了,乏了,困了。
可是谁又知道,一直在身边之人会是敌人呢?
谁又能无时无刻都防备着,周围的一切呢?
“一箭入体,未伤及五脏六腑,可终究是伤口,失血过多昏迷了。这只是轻伤,重伤在脑,被伤后倒地,脑后触碰地面。在意识微弱的情况下,这造成了难以形容和恢复的内伤。箭已取出,伤已缝合,药已敷上,醒与不醒,就要看他自己了。”
“那淡夫人怎样?”
“她因悲而伤,胎落,修养一段时间就会好转。”
“多谢医师。”
“尽力而为罢了!”
……
“咳咳。将军,在下就不请你进城了,虽疫已出,但多一个万一,也能少一个一万。”
“既然无事,那我便留五万精兵收拾战场,围城以待。”
“围城?”
“封城,疫从此生,不能再溢。”
“可。”
……
“来来来,别急,都有,都有。”淡谈昏迷不醒,百姓饥饿交加,贾茹梦想起了淡谈的话,将地窖中的米面拿出,一碗碗的分给百姓。
那一天,她将所有的忘川泪都喂给了淡谈,保住了淡谈一条命,可是也断了她的生。
他无泪,难生。
她无泪,难存。
失心,失魂,失泪又有什么呢?
凡尘,红尘,尘世又有几许情?几丝善?
迷迷尘世,又语几言愁,几语烦,几丝忧?
他离,我余生的余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眠,我等他醒,或是等心等己离。
有时候,失去了才知道不舍。
有时候,看得到却仍摸不着。
有时候,自己到底知道什么?
有时候,整个世界都己坍塌。
可是,那一束光,给了我一丝生的希望。
可是,身后无路,我只能沿路向前不回。
路在脚下,可是人却在远方。
咫尺间,却是天涯般的距离。
几率渺茫,那至少还有生的希望,那至少还有醒过来的可能。
余生很长,可是为何要那么长呢?
今生很短,可是它真的短吗?
尘世迷尘,可是尘早已蒙心。
我不知,未来会如何?
我把他未做之事做完,就端条小凳,坐他身旁,等他醒来。
钱,早已没了念想,有钱也不一定就能买命。
情,情深于此处,情落于此间,迷梦尘心。
每天不过是“执一人之手,做三餐粥饭。”
度余生,亦在等新生。
迷迷茫茫的世间,总留着那一丝的仁,总存着那一点的希望。
哭是什么?笑是什么?
悲是什么?喜是什么?
我存于世,六欲皆清,只有一个他了。
以前总想,如果,如果……
可是现在,却没了那颗心,没了那玩笑的答复。
惜之,不舍,可谁又知呢?
又是一天,忙碌的一天,擦脸、擦手、擦脚、擦身、翻身、按摩,日复一日,只想等他醒来。坐在床边,说着以前的点点滴滴,可是早已没了答复。
“我好想你啊!淡谈,你能睁开眼睛看看我吗?我……,我……。”
王城疫事36(王城.天武)
医者,言仁心,守己心,莫贪心。
乱时,小家看大家,大家不安,小家何以安之。
平时,大家看小家,小家无忧,大家亦可少些心。
战,着甲持枪,杀敌不言退,马革裹尸,志不在远方,而是在家乡。
家安,心亦安,不求其它,只求无愧于心吧!
去时,不知归期。
回时,不知凡几。
若问杀敌几何?
你可知尸海无涯,回头已无路。
唯有以杀止杀,血已成河,尸不知数。
问:路在何方?
路就在脚下。
因为有伊,有个家,有个恋人,有一个想相守一生的她。
尘世中,缘万千,红绳百段,他只取其一,不再看其它。
仁者,何为仁?
医者仁,轻不过治病救人,重不过济世苍生。
学者仁,轻不过教书育人,重不过治世天下。
书者仁,轻不过作文养家,重不过著书传世。
名,求否?
莫问前路如何,只问今生何如。
三千醉,一方梦,问前程,亦问情缘。
三梦心,七世情,醉其中,亦迷其内。
城中善事,无人知。
一人卧井,人人语。
一风起,万人追。
一疫生,万人催。
仁者见人,智者见尘。
仁者济苍生,智者谋己生。
山水若相逢,皆是泪醉心。
疫心,疫泪,疫中情。
日落,月出,善不息。
封城,淡街,心安在。
他眠,伊存,泪不休。
守一屋,呆一家,等知,等息。
疫中不添乱,疫刻不乱语。
见平凡之身,以血肉之躯。
着白衣,奔病理,不言归。
疫难止,病难清,不知期。
疫时,疫中奔。
战时,战中忙。
为何?何为?
不过是护伊、待生罢了!
然天难如人愿,事难知其向。
疫生,储粮万千。
疫时,救济平民。
乱时,接位而上。
战刻,舍生护城。
世事无常,战难料,飞身护伊,重伤难醒。
至少伊无事,至少城已安,至少民不饥,至少粮不缺。
人一生,得一名,得一利,不悔?
其实在淡谈的心中,他不想去管那些,他只想平平淡淡,只想安安静静守着那个家,不理世俗,不迷红尘。
可是有时候,心却违意,心不忍。他的心,还是人心啊!
知其事,防万一,怎能不备?
备之,怎能不语?
语之,怎能无感?
感之,又备了一万。
疫时,如有民饥,怎能不怜?怎能无悲?
泪与悲中,取粮补一丝之温。
乱时,将伤交权于己,为生,为民,怎能再避,再逃,再想其它?
家与城,本就在一条线上,一安皆安,一损皆损。
战时,一语一言间,便是士生兵死,怎能不多思多虑慎言之?
己是人,有家有亲,不忍。
兵亦是人,有父有母,有妻有子,怎能如草芥呢?
一跃而起,未虑是生是死,只愿挡住那一枚利箭,守住伊的一凡生。
若生,命大,挡了一箭已无悔。
若死,命薄,挡了一箭亦无悔。
以生换生,值与不值?
情,最悲不过一生一死,阴阳相隔。
在生死之间,谁又愿让另一方逝去呢?
一个动作,一次守护,一次无言,一次无醉。
愿这世间,无碑亦无悲,无泪无心碎。
疫之苟生01(善一.北水)
入水,波易平。
苟苟与生,北海之水。
不求荣华于我,只求平淡于生。
前程是非三千越,一语道尽九万生。
苟生?
人或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可是和生相比,死不过是无奈之举罢了!
能生,怎又会选死?
能活,怎又会弃生?
凡世扬尘,凡尘红尘里,欲语言悲求,苟苟于生。
苟于一地,
怕死,亦不怕死。
存,不过为亲,为伊,为那一个家。
错了吗?
“我不想出去,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生生与醉,迷迷于情,入于情中,早已难脱。
生本平凡,死亦无求。
醉醉于心,迷迷于世。
世间尘,谁与争?
花叶,思醉,迷梦间。
生本平凡,不脱平淡,无惑于心,情本难淡。
一问世间情许许,迷迷尘心难脱心。
孰是孰非,唯己知吧!
水流难止,人之路在沿。
情生怎淡,一生只一情。
忘不掉,又何必假装去忘记呢?
生本无悔,何语言羞。
谁又能无情?无泪?
清清凡尘,只是心愿吧!
人生,怎一个蠢字了得?
今生唯伊,不负伊。
人生,有那么多舍得,也有那么多舍不得。
为生,苟生,不是为己,而是为家。
生,求生,亦是寻生。
生是什么?
有意识?有行动?还活着?会说话?
也许应该说,血还热,思在流。
为国为家,可以舍生,战于杀场,存于异乡。
为伊为亲,可以隐尘,隐于世尘,止于红尘。
忧与愁,抑郁与凡生。
迷与醉,爱情与亲情。
爱情只能唯一,唯伊。
而亲情却不止一位,有一手两手之数。
生命不能总想着去等待奇迹,多思一分,多想一丝,多虑一回,别让身边之人悔生。
路在前方,可是始于脚下。
爱情在眼前,却咫尺天涯。
生之不易,死之可惜。
有意求生,无意等死。
“孩子他爸,你快来看看。”
“怎么了啊?”
“咱家养的鸡下蛋了。”
“下蛋了?真的?”
“你看,你看。这不是鸡蛋,是啥?”崔兰拿着一枚小小的鸡蛋,紧紧的握在手中,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崔北看了一眼,有一丝的欣喜,但更多的是一丝无奈。
“嗯,是鸡蛋,等下煮了,给娃吃吧!孩子那么大了,也不知道鸡蛋是啥味,真的是苦了你们母子俩了。”
“孩子他爸,不苦,不苦。在遇到你以前,我都吃不饱,穿不暖,屋漏风。是你,不嫌弃我丑,不嫌弃我笨,给了我一个家,给了我吃饱穿暖,不用怕刮风下雨的日子。”
“小兰,我等下去山上找找,看看能不能搞点野味回来。入秋了,今年也不知道收成如何,还能余下多少。最近我多跑几趟,去山里找找,不行的话,带几捆柴回来也好。”
“行,孩子他爸,你多注意安全。”
“嗯,晓得,晓得。”
也许爱情很简单,也许缘分很突然,也许人生就是这样,也许成家就是这般,也许每一对父母都不简单。
成家,思饱暖,规未来。总不能让孩子,也如自己这般吧?
柴米油盐酱醋糖,可如今才只有柴米盐。
疫之苟生02(善一.北水)
有山依山落,有田依田生。
无奈之举,平凡人生。
因山而阻,因水而隔。
远方,太远了。
平平淡淡,简简单单,求之不多,欲之亦少。
“不知今天运气如何?但愿上山能有点收获吧!”
崔北看了眼茂密的丛林,有了一丝丝的紧张,握着柴刀的手又紧了一紧。每年都有人葬身丛林,每年都有人一去不归,每年都有人尸骨难寻,可是为了生,为了存,只能争。
崔北走在入山的小路上,不时都能遇到同村的人,有时打声招呼,有时只是默默点头回应。山的最外围早已被人们搜寻了无数遍,能剩下的不是石头泥土,就是一些杂草树木。这里是相对来说最安全的,也是最没有收获的地方。
再往里走,树木越来越茂盛,路也一分为六,杂草遮挡了视线。之后的收获,要的是运气,要的是感觉,要的是眼力。
有时候错过了,就错过了。后悔也没用,因为你不能再走一遍危险的老路,来找那貌似存在的机遇。
机遇,之所以为机遇,是它只会存在一次。没有了,错过了,放弃了,它就会不再存在。机会只会给一次,机遇也许很多,但需把握。
失去就不再有,得到了就是赚到。
崔北又往里走了一段距离,然后钻入旁边的丛林。他在找自己挖过的捕兽坑,看看里面有没有落入小动物。
他走走停停,用柴刀劈了一根两米长三公分粗的木棍,将树叶枝叉去除,然后将柴刀放回腰上的柴刀盒里。一手拿着木棍拍打前面的道路,另一只手轻轻的握在柴刀上。
丛林里有着许许多多的捕兽坑,有大有小,这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丛林里有着许许多多的动植物,有隐有显,怕有毒,怕被咬,怕死。
生本不易,若己不惜,谁又会爱惜自己呢?
亲人?爱人?朋友?孩子?
就算情是那情,可他们能护一时,却不能护一世,能依靠的只能是自己。
丛林是最危险的,一切都是未知,一切都有可能。
可能脚下就是黄金矿,白玉石。
可能眼前就是人参窝,灵芝丛。
可能头顶就是食人蟒,竹叶青。
可能背后就是瞎眼熊,独眼狼。
未知,才能有难以想象的收获。
未知,才能有难以预料的机遇。
未知,可能是尸骨无存的陷阱。
未知,可能是一去不归的逃亡。
生,是丛林中的探索者。
亡,是丛林底的腐朽土。
生的平凡,死的平淡。
“咦,洞口好像破了,该不会真有收获吧?”
崔北慢慢的走向前,用木棍拨动了一下周围的杂物,防止有毒物隐藏。然后站在洞口上方往下看,似乎是一只兔子,粗看有三四斤的样子。
崔北用藤条将木棍的一头绑了一个钩状,然后将木棍伸入,稍微动了下,将兔子钩了出来。
崔北从边上找来一些树枝,铺在洞口,然后是一层杂草,最后是一堆树叶。
走之前,他多看了眼捕兽坑,眼中有的是一丝的感激,有的是一丝的幸运,有的是一点的无奈。
争捕猎,无奈。
疫之苟生03(善一.北水)
崔北将兔子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然后拿着棍子沿着来时的路寻了回去。在森林中很容易就会迷路,一旦迷路再想出去就难了。
来时路,归刻途。似是最傻,亦是最优。
归家,回的不就是,那条来时路吗?
离离归归,来来回回,
早已不知,累了几回,泪了几回。
如来时一样,归刻也留几分小心。崔北用木棍拍了拍眼前的草丛,然后小心的向前走。
有时不松懈,是为了那一片天,是为了那一点尘,凡烦与休。
梦是怎样?
不过是求余生皆安,伊生无忧亦无愁。
抚一世尘,醉一时休,夜也难遮蓝天白云。
何语世休,何语世愁?
“终于到外围了,”崔北松了一口气,找了块空旷之地稍作休息。看着透过树叶射下的阳光,他想起了自己和崔兰的相遇。
语缘,谁说的清呢?
缘,莫名其妙,也早已注定。
脱之难脱,逃之难逃,避之难避,
最终发现,缘来一切早已离不开。
情之语何?
不言最真,不语最难。
他们一个未嫁,一个未娶。一个略丑,一个略穷。
他为她拿出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只为她断了那一丝亲。
有时总说,父母为孩,能舍弃一切。
有时总说,都是心头肉,怎能不心疼。
可是世界那么大,那么广,事太多,人太多,总存在着特例。
有为护孩命,舍生。
有为续孩命,搏命。
有为救孩生,赴死。
有为守孩生,忘痛。
但也有,其它。
为求荣华,卖子。
为求己生,弃子。
为求欲望,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重男轻女,可能是从众。
至极,
忘了亲情为何,
忘了家事怎样,
忘了人生迷途,
忘了今生人心,
忘了人性若情。
她在家,杂活杂事都是归她,吃不饱穿不暖,衣无新鞋皆旧。那一次,她实在受不了了,她听说,他们要将她卖了换钱。
钱,呵呵~
情,是什么?
这一句话彻底断了她对家的念想,碎了她对他们的那一丝情。
迷迷茫茫的世间,我的心早已死去,我的情早已耗尽。
求死,这是她心中唯一的念想。
既然你们不仁,我何须有意?
你们想卖,问过我吗?
要卖,你们能找到我的尸体,算你们厉害。
大概你们不会来找我吧!
找到了还要埋,多麻烦,对吧?
那天,她趁着夜色上山,一直往前,来了就没想过退路。
如果能活,那就在山的深处,度余生吧!
要是死了,那就留在这山中,消丝罪吧!
可是,一切都被那个捕兽坑给坑了,一个不小心掉了进去,然后爬不出来了。
看着天上的月亮,似乎在这一刻才发现,原来月亮那么漂亮啊!原来星空那么美丽啊!
自己就如一只井底之蛙,一直被困在家里,却不知外面的世界,原来那么大。
如果自己这次能活下来,我一定不会再寻死。我要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山水人间。世界那么大,我要走走,我要看看,我要寻自己的那个缘,可是还有机会吗?
大概,也许有吧!
“可是恩难还,我该如何呢?”
疫之苟生04(善一.北水)
等了一天又一天,可是森林深处怎么可能有人呢?
她喊过,她叫过,她哭过,她笑过,最后却是一脸无奈。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选择另一条路,通向狼窝虎穴。如此窝囊的死在这,这可能是一个笑话吧!
不知过了几天,不知醒了几回,也许是上天可怜她吧!下雨了,至少没被渴死,但饿死就在眼前了吧!
迷迷糊糊又一天,傻傻笨笨又一日。
哭笑间,是人生的无奈,是命运的难言。
她似乎看到了两个老人在一块大大的石板边,清尘浮,执子落。
眨眼是一个战场,两军弑杀,弱者抵,强者攻,最终弱者被围。
是投,还是背水一战?
她看到了坚定的眼神,他们不想死,但也不准备生。
在上战场之时,他们就知道自己的命运,拖延等援,舍生取义。
他们不舍得看了眼身后的战友,无奈的望了下远方的家。
可能父母,在村头等着自己吧!
可能妻儿,在家中盼着自己吧!
可能……,可惜没了可能了。
也许……,不再会有也许了。
马革裹尸,这也许是军人的最终归属吧!
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回家”,看看父母与妻儿。
他不想归的只是一封书,回的只是那缕魂。
“战,”这是他们最后的呼声。
之后,是尸落地,血溅起。
“将军,我们被围了。”
“战,为国为家,你们后悔吗?”
“悔,从未后悔过。将军在哪,我们就在哪。”
“侵略者永远都没有好下场,就如我们身后之人,就如我们。”
“尘世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看人之欲,欲无穷,侵无尽。”
“如果世界一切和平,我们可能会成为朋友吧!”
“也许吧,可是世界早已浊,难以清。”
“杀。”
“杀。”
一地残尸断臂,一方浴血之地,鸟飞绝,人踪灭。
生之平凡,啼哭落地。
死亦平凡,归于自然。
皆为入侵,谁对谁错?谁是谁非?
转了很多的画面,看了很多的人生。
似乎自己是幸运的,至少自己还活着。
似乎自己是不幸的,只能默默地等死。
浊浊于世,寻一平平之人,过一淡淡之生。
可惜,没有机会了吧!
她放弃了求救,但还是想喊最后一声:“有人吗?救命啊!”
就这样默默等待,等着有缘之人,等着无缘之生。
“沙沙沙”,从洞边传来了一声声响动。
她心里默念着,“希望是人,不是野兽,不然真就是个悲剧了。”
“有……有人吗?”
“在这,在这。”她很想蹦出去,可是怎么可能呢?如果能蹦出去的话,她早就蹦出去了,还会在这?她轻轻苦笑了下,然后拿起一块泥土往洞口扔去,然后她听到了一个人的埋怨声。
“谁,是谁?居然用泥土偷袭,不救了,不救了。”
“别啊!我都快没命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我可怜你,可是谁可怜我呢?”
“你?”
“都快成年了,可能还没找到媳妇,烦啊!”
“……,你是来搞笑的吧!”
“你真的不想出来了,是吧?”
“不是啊!”
疫之苟生05(善一.北水)
“我不想救你了。”
“我……我真知道错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算了,算了。谁叫我好心呢,你先等一下,我去找些东西。”
……
“啊,终于上来了,谢谢你啊!”
“没事,你早点回家,都在这呆了那么多天了,你家里人应该都着急了吧!”
“着急,他们巴不得我消失,能少一个人的消耗。”
崔北叹了一口气,也不回话,默默转身往回走。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没有,只是心有所感,想到了很多事情。”
“我不想回去,就当我死了吧!”
“死哪有那么容易,至少你还有个家,还有亲人与父母。”
“可是我怕,“怕”你知道吗?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那没有一丝的情感,有的只是冰冷的心。”
“如果需要我……我可以陪你回去,带你离开。”
“谢谢。”
每个人都不可能十全十美,万事如意。
每个人都不可能一世无忧,一生无愁。
每个人都不可能一帆风顺,一路平坦。
一人、十人、百人、千人、万人,
异心、异态、异情、异行、异生。
于家,至少还有一个家。
于亲,至少还有一家人。
于事,至少还未阴阳隔。
是是非非休,默默语语愁。
归家,怕、惧、恐。可是总要回去一趟,把那一段尘事休。
“我们终于出来了,我终于又看到了太阳。”
“是啊!太阳,希望。梦想总是很高很高,够不着。”
“有梦才有希望,无梦只有奇迹。”
“嗯,也许便是如此吧!”
“我要先回一趟家,你呢?”
“我……我跟你回去,到……到时候再回去。”
“那也行,随你。”
……
“哟,崔北都找到媳妇了呀!什么时候结婚啊?到时候喝喜酒,可别忘了叫我们啊!”
“这……这不是我媳妇。”
“那她是谁?”
“我不是上山嘛,听到有人叫救命,我就去帮了下,然后就有她了。”
“你……你难道不知道山上有妖怪吗?那可是会吃人的,听说就是喊救命引人上钩的。”
崔北转过身看了看崔兰,然后对周围的人说:“放心吧!她不是妖怪,是真正的人。”
“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要小心啊!”
“嗯嗯。”
……
两人刚进屋,崔兰就埋怨道:“好了,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是你的媳妇了,咋办?”
“不可能吧!”崔北疑惑的问道。
“你不知道谣言吗?一个传一个,一次变一次。”
“额,大意了,早知道就直接承认了。”
“直接承认?你……你,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实人,没想到你居然有坏心思。”
“坏心思?我是说,直接和别人说清楚你是谁啊,你想哪了?”
“没没没,你有。”
“没有,没有。”
“有的,有的,你有了。”
就在这时,崔北家的门被一脚踹开,然后走进来一群人。他看到了崔兰在那发抖,在害怕。他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然后看了眼门外的人。
“崔兰,你行啊!都学会离家出走了啊!”
“家,我有过一个家吗?”
疫之苟生06(善一.北水)
“行,你行。既然你都有了,我也不强求你回去了。崔北,怎么说我们也养了崔兰十几年,这钱总不能少吧?”
崔北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然后甩给了崔兰的父母,问道:“够了吧?”
两人将布袋打开看了看,回道:“够了,够了。”
是的,够了。
以情换钱,是冷血,还是无情。
以钱换情,是无奈,还是无言。
情与钱,怎会等呢?
崔兰看着那两个拿着布袋的中年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心中最后一丝情也断了,也清了。
她侧头看向了边上的男子,到现在她才知道他叫什么名,而她却没告诉他叫什么。可是他却愿意,用自己的怀中之物来换她,来护她。可能这辈子,这一份情都还不了了吧!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淡淡的说道:“走,有事回屋说。”
“嗯,嗯嗯。”
看热闹的人随着那两人的离去都散了,他们看了眼远去之人,心中都有着自己的无奈与难言。
崔兰,“救我出坑,为一恩。换我离家,为一恩。两恩,今生难还了吧!”
崔北,“好了,真想打自己一耳光,我的老婆本哩,这善心一发作,这就给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娶到老婆哩!”
两人转身,崔北在前,崔兰在后,他轻轻的将房门打开,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崔兰小心翼翼走了进去,然后崔北连忙走入关上房门。
“你……你要干什么?”
“要干什么?当然是要干想干的事了。”
“你……你不要乱来,不然我……我要喊了。”
“……,你想什么呢?你是不是想歪了?”
“额,那你到底想干嘛?”
“我饿了,你会煮饭吧?”
“嗯,会一点点。”
“那你煮饭去,只要煮熟了,都行。”
……
就这样两人生活了两个月,没有交集,也有了一丝的交集。那一天,他们结婚了,简简单单的婚礼,没有来宾,没有祝福,但有着他们两化不开的情。
情字,很奇妙,也很复杂。
可生醋,也可成糖。
可成蜜,也可成丝。
可酸,可甜,可咸,可辣,可苦,可难言。
人世间最难懂的就是情,人世间最难语的亦是情,人生间最难明的亦是情,人世间最难断的亦是情,人世间最难悟的亦是情。人世,情海,情网。
一言难语三千事,一情难断三万生。
有时候爱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份情,一份永远不会改的情。
物随尘变,心被尘遮,梦被尘迷,情为清尘。
花与叶落,人与事休,心安便是归处,情海亦是忘川。
问世间情与非,问世间两相醉,问世间亲安在,问世间梦语何?
心之所安,情之所终,是归处,不是繁华。
一语断尽沧桑,一情相守余生。
淡淡淡淡情,谈谈谈谈心。
酸甜苦辣咸中过,柴米油盐酱醋茶中存。
情不语是非凡尘,心不迷世间繁华。
一杯酒下腹,一生相守依。
一生只一情,一情是一人。
爱恨情仇凡尘态,酸甜苦辣红尘味。
一分情几许,一两心几何?
书难言心中之情,语难述情中之灵。
疫之苟生07(善一.北水)
之后呢,两人有了他们的孩子,有了他们的家。
一个家,一个责任,一次心的改变,一次新的改变。
家,可以很简单,两人便可成家,一人也是个家。
家,可以很唯美,衣食住行无忧,爱恨情仇不惑。
家随着两人婚姻而成,随着两人老去而逝。
一个家的新生,预示着一个家的老去。
家,也难逃岁月的尘抚,老去与消失本就难以避免。
它简简单单,却包含了世间的万事万物。
它平平常常,却使得那么多人为之努力。
家,一个字,蕴含三万生。
“你多歇歇,这活我来。”
“你来,你来,什么都你来,那我呢?我感觉自己好没用,什么都帮不了你,只能一直看着你在忙这忙那的,我的心好累,好痛。”
“小兰,别多想,你这不是有孩子吗?你现在要好好休息,你的责任可是很大的哦!你不但要照顾好自己,还有保护好孩子。”
“孩子,孩子。”
“为了孩子,我累一点又如何?为了孩子,你还是要多休息休息。如果真的想动动,可以找点轻松简单的事做做,这劈柴就不要来和我抢了。”
“谁要和你抢,这不是……不是看到家里柴快没了,这我不是担心……担心没柴烧嘛!”
“没了吗?可能是最近有点忙,忘了。下次你看到什么没了,就和我说,我想办法。”
“嗯嗯,听你的。”
“小兰,来坐这休息下,我先将这堆柴劈了。”
“嗯,我要监督你。你再不努力,你老婆我……我就要没饭吃了,好可怜啊!世间,为何有如此狠心的你呢?”
“为了让你吃的上饭,吃得饱饭,我还是先把其它的事放放,先劈劈柴吧!”
“什么事,有急事吗?要不……要不先做其它的事,这柴也不急。厨房的柴还能烧几天,到时候有空再劈也行。”
“这事也不是很急,而且时间也不长,那我先忙其它的,等下再回来。”
“嗯,都行。”
崔兰看着崔北向她走来,她略带疑问道:“有……有什么事吗?”
“都好久没和你一起坐坐了,有些事也该聊聊了。”
崔北蹲在崔兰身前,双手紧紧握住崔兰的小手,然后轻声说道:“小兰,这几个月辛苦你了。我其实挺对不起你的,给你的家简简单单,给你的生活普普通通,给你的爱情没有烂漫。但是我……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一定会护着、爱着、守着、等着你。”
“我不求荣华富贵,我只想你、我、孩子都平平安安的,家平平淡淡就好,少点烦忧,少点也许,少点嫉妒,少点虚幻的梦。”
“嗯,我一定会注意自己,也会护着你们平安。”
何为家?
有人才有家,无人何以成家?
故,人存家存,人亡家散。
为了家,首先要保护好自己。
危险可碰,但不能无脑直入。
舍生可行,但背后那个家呢?
情情语非,事事语醉。
迷迷于情,护护余生。
三千道,取其一,情之道,命之道,生之道,苟之道。
本就不愿脱尘,本就不愿弃生。
疫之苟生08(善一.北水)
“我……我快要生了,肚子……肚子好痛。”
“我去请稳婆,你等一下。”
“你去吧,我躺着,不……不急,等……等你回来。”
“嗯嗯,”崔北飞奔出屋子,然后朝稳婆家跑去。
……
“啊……啊……啊啊啊。”
“用力,用力,就快出来了。”
“哇……”
是新生,是希望,是他和她的今生守护。
既然选择了,那便不能再随便了,不能再随缘了。
一个家,因为一个情而聚,情之深,意之浓,构而为心。
一个梦,因为一丝意而成,梦之虚,生之幻,只为安心。
人生有无限的可能,有许多的奇迹,有很多的希望,
可是家只能有一个,心只能为一人,舍只能护伊生。
春夏又秋冬,又是一年。
孩子一年年的长大,而他们却一点点的老去。
“小悠,吃饭了。”
“娘亲,小悠来了。”
“怎么不吃呀?”
“爸爸还没回来,我要等爸爸回来一起吃。”
“小悠,真懂事。那么我们,就等你爸爸回来再吃吧!”
“嗯嗯”,小悠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然后转头看向了院门。
等了好久都没看到崔北的身影,他们母子俩有了一丝担心,有了一丝焦急,有了一点遐想。
等待总是漫长的,你永远都无法预料,所等之人是否会到来,所等之事是否会发生。
天灾难测,人心难谋,世事难料,凡尘依旧。
醉不过几天,醒却是一辈子。
如果等不到所等之人,也许那梦就不会醒来吧!
也许等不到所等之事,那么那心就将不再清明。
爱一个人,是守护和相依,是不负和相守。
为一个家,是呵护与相生,是不离与相存。
等之,无岁月。明之不可为而为之,不是不智,而是不愿醒来。
有时醒来,是碑,亦是悲。
有时醒来,是泪,亦是累。
有时醒来,是离,亦是理。
有时醒来,是迷,亦是弥。
天黑了,可是还未等到所等之人,还未见到那一个身影。她双手合十,嘴中默念:“一切愿安,一切愿安。”
小悠就那样静静的坐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院门。他们想出去找,可是他说过:“如果某一天我没回来的话,那么你们就不要等我了,也不要来找我,给自己留一个希望,至少人生还要继续。”
也许这样很累,也许这样很伤,也许这样就是所谓的现实。人最怕就是没有希望,即便是有着一丝希望,那么人还是会如之前那般走下去,路还是那条路,一直能到终点,一直能到远方。
“咳咳,咳咳……”院门外传来一个声响,然后院门被轻轻的打开了。
是那一个身影,是那一个人,崔兰和小悠连忙上去,接过了男人手中的东西。没有抱怨,没有多语,只是那一句“你回来晚了,饭菜都凉了,将就一下吧!有什么事,等吃完饭再说。”
“嗯嗯,”崔北知道自己让他们担心了,可是谁又能知道,自己会不会遇到天灾人祸呢?
好好的回家路,遇到了两个逃兵,换伤用柴刀将两人冒险击杀。
疫之苟生09(善一.北水)
崔北将两人击杀后,在丛林挖了个坑将他们埋了。等埋好了,都已经天黑了。崔北拖着疲乏的身躯一步一步的往家赶。
也许他们都等着急了,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的心中只有那一词,回家。
……
吃完饭,他简单的说了下今天的事,也讲了今天的收获,等明天天明去城里换粮。
那一晚,他失眠了。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可是他都是被逼的。他们想抢他的兔子,他们这家一个月的粮,而且他们还想杀人灭口,逃兵本就是不能出现在明面上。
也许他们本有难言之语,也许他们只是贪生怕死,也许他们本没有错,也许他们本就该死。
想了很多,想了很久,可是他很少翻身,怕吵醒身边熟睡的两人。
天一亮,他就带着兔子出门了,走在去北水城的路上,他听到了许许多多的杂事、战事以及疫事。
“听说了吗?王城封城了,许进不许出。”
“听说他们刚经历战事,死了好多人,不知前方是否安好?”
“官府给出的告示说,这一战斩杀了北域之国三分之二的兵力,之后几年内王城都将有时间来修整。”
“那疫事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
“疫事?封城?好像有点严重,还是多备点粮吧!”崔北自言自语道。
……
“老板,最近粮价有变化吗?”
“变化不大,上下浮动一文一石。”
“那,给我来一兔子的粮。”
“等下,我先称称,你等会。”
“行,都行。”
“最近少出门,不安生。这粮就给你放这了,你自己掂量下,看看少没少。”
“叔,我还能不相信你吗?你每次都给我多那么一铲,我每次回去,小兰都说要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这日子过得,也不可能是如现在这般,食无忧了。”
“有什么好谢的,那天我山上采药,要不是你们背我下来,我可能就看不到现在的太阳了。不必多说了,下次有空就带小兰和小悠,来我这坐坐。”
“嗯,叔你也多注意身体。”
“嗯,晓得。”
回家的路上,人来人往,来去匆匆,似乎在这一刻,人们晓得了疫事的不凡。匆匆赶回家中,只见崔兰和小悠站在院门前,一脸焦急。
“怎么了?”
“北方大疫,难治,兵围。你听说了吗?”
“嗯,好像是许进不许出。”
“是这般,可是已经传出来了,隔壁村中有人得了那病,今天城卫军已经将隔壁村给围住了。”
“隔壁村,那我们村呢?”
“听说也要开始围起来了,有好多村民都往山上跑,他们说待在村里,很可能会饿死、病死。只有到了山上,还能有一丝的希望。孩子他爸,你看,我们要不要也往上山跑?”
“待屋里,别出来。在家,至少还能有个家。在山上,生死只在一瞬间。”
“行,听孩子他爸的。”
疫,都怕,都逃,都慌,都被迷了眼。有时最可怕的不是灾难,而是被迷了心智的人们,你永远都不知道他们会做什么?会干什么?是不是早已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