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疫事16(王城.天武)
忙忙碌碌又是一天,病人都看完了,他才想起药柜上的那碗面。
他嘴里轻轻的呢喃道:“冷了也挺好,就不用怕烫了!”
就当淡谈将要端起那碗面条时,贾茹梦从后面走出,将一碗面放下,然后将那碗面端走。
“不就是凉了点,又没有变味。别端走了,我感觉现在正饿着,两碗都能吃的下。”
“你长能耐了是吧?叫你吃啥就吃啥,少说话。一天天的都不知道照顾自己,要是……要是某一天我不在了,你怎么办呢?”
“你……我……不会有那一天的,不会有的。”
“但愿吧!”贾茹梦将凉面端起,走回了厨房。
淡谈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不知该说什么,但自己的心又被提了一下。
“如果……,如果……,那怎么呀?”
他看着眼前还热着的面,看着远去的倩影,心莫名的一疼,泪溢出了眼。轻轻的拿起筷子,将面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泪从眼眶滑落,落在碗里,有一丝丝的咸味。也许是感情淡了一分,需要补补。也许是感情浓了一点,需要调调。
于生,于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求有恩,但求不负。
一根面,一滴泪,一口汤,一分醉。
泪落一颗,面咸一丝,汤淡一分。
怕浓汤催泪,怕泪多难食。
汤虽好,却不能多饮。泪虽多,却不能多生。
一碗面入肚,不过五分饱,至少不饿了,至少情深了,至少又活过来了。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端起碗筷走向厨房。
“还没吃饱吧?那碗面也给你热上了,等下就好吃了。”
“嗯嗯,谢谢茹梦姐。”
“我们还需要那么客气吗?”
“当然需要啊,友情需要维系,亲情需要保持,爱情需要加深。也许一次的问候并不能有什么作用,可是一百一千一万次呢?不积小流无已成江海,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行了行了,面热了,可以吃了。”
“嗯嗯,来了来了。”
……
“吃饱了吧?”
“嗯,吃饱了。”
“吃饱了,就去把柜台擦擦掸掸。吃饱了,是要干活的哦!”
“嗯,晓得晓得。”说完,他匆匆走向铺子。
左手掸子,右手麻布,轻轻拂过尘,轻轻擦过碎。一天又结束了,将板插上,合上门,回到了那一个温馨的小家。
“出去走走?”
“可以呀!去哪呢?”
“去哪?要不就去英魂池?去给他们上柱香,去给爸妈祈下福?”
“都可,都可。不过到时候,要先去趟香烛店,买把香。”
“嗯,记得带钱哦!”
“嗯,放心吧!怎么说,买香的钱我还是有的。”
“哦~,没想到小谈你学坏了呀!快把小钱钱交出来,不然我……我打你哦!”
“没有呢,真没私房钱。这不是,前些天在河边走,运气好捡到了一块小小的碎银。”
“哇,你居然有银子。快拿出来给我看看,让我长长见识。”
“这没什么好看的呢,不就是银色的石头吗?”说着,淡谈将手伸到腰间,从腰带的夹缝中扣出了一小块的碎银子。
王城疫事17(王城.天武)
贾茹梦从淡谈手中接过碎银,然后一把藏入怀中:“哇,这就是银子呀!好像也不怎么样嘛!我先收着,长长见识,你晓得吧?”
“嗯嗯,晓得。不过那香火钱怎么办呢?”
“等等,让我想想。哦~,我这有呢,给你吧!这可是我借给你的哦,你要记得还哦!”
“可是,我没钱还怎么办呢?”
“要不以身抵债,以身相许?”
“这,我会不会太幸福了?”
“好像是吧,可是没办法了呀!你还不起钱,只能这样子啦!算了,算了,我亏点就亏点吧!”
“好吧!我原来就值那么两文钱啊!这真是个可悲的故事。”
“是呢,两文钱,一温一稳。”
两文,两闻,闻伊语,闻伊情。
一温一稳,温馨之家,平稳之生。
一闻一问,闻之事与休,问之醉与愁。
两人出门,路过香烛店,手中多把香,再行至英魂池,燃香而拜,心语生愿。
看着沉睡的英魂,也许对他们最优的是洒一壶酒吧!可是一切都已晚,粮本不足,又如何有余粮酿酒呢?酒,奢侈之物,非平民所能饮。
于醉,难温饱,怎醉?也许早已醉了吧!
于休,难温饱,怎休?一休那生难存矣!
于酒,难温饱,怎酿?一杯就是三日生。
于此,情皆知,义皆明,可身不由己,手头无钱。
人生无醉,落子无悔。
一语道尽,无言感伤。
那时天武破,敌军入关,
多少先辈,多少如我们这般年纪的他们,
舍生忘死,战死沙场。
为挡那一时,为阻那一刻,
商以车而阻,民取锄而待,
护妇孺撤,扶老弱离。
阻敌一日,三万余五千,
被围,难脱。
等援,恐成诱饵,唯有破釜沉舟。
援军至,血流成河,不见一人生。
他们守住了家,守住了国,
等到了援军,等到了名,
可是逝去了,再也难回。
去时,少年身,
归时,报国躯,
而如今,安逸与和平,
是否忘记了历史?
忘记了昨天?
生而为人,守本心。
今日如此,明日又何如?
和平年间,做一个平凡而又普通之人,
娶妻生子,为她为情守好一个家,
不求荣华富贵,只求无病无灾,
不求情动天地,只愿白头到老。
而当国难之时,
只需一语,“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将生死置之度外,
舍生为人,舍己为家,
有的是守一个大家,护一个小家之心,
有的是守疆土,护牵挂之情。
醉眼三万,只见血热。
醉望家国,大小皆安。
也许这就够了,也许心已安,魂已安。
岁月也许很长,而我们不过是个过客。
人生多种多样,多姿多彩,而我们便不需要如何如何,需要的仅仅只是心安罢了!
生命奇迹,人生无悔。
两人将香插在了香炉上,然后归家。
夜深了,怕找不到回家的路。
天凉了,怕寻不到温暖的心。
天还是那个天,人还是那个人,可是一切都在变,谁又知明天会如何呢?
守小家,还是守大家?
舍生取义,还是苟且偷生?
迷梦尘心,还是心坠于海?
伊人在旁,心在此,又有何惑?
王城疫事18(王城.天武)
一人已足,伊人已足。
平平凡凡岁,语语欣欣言。
人生么,百人百思,百语百态,迷于其中,亦迷其外。
梦三千无时修,醉三万无事求,曲中折又求。
“a~qiu~”
淡谈将外套脱下,披在了贾茹梦的身上,轻轻说道:“早知就不出来了。这夏秋之时,风寒易感,等会回去给你熬碗姜汤吧!”
贾茹梦将外套拉了拉,然后轻轻应道:“嗯。”
一个人最需要的是什么?
伤心时,有人可靠,拭伊泪,肩吸泪,伊泪醉人心。
生病时,有人相守,问其好,守其眠,伊病痛人心。
烦恼时,有人舒心,助其脱,散其心,伊心愁人心。
生死刻,有人相护,舍生阻,啼血护,伊安平人心。
奋斗刻,有人相陪,生相扶,夜相伴,伊泪伤人心。
厌情刻,有人相思,咫尺间,天涯里,伊情迷人心。
雨夜,冒雨归,一人随,一伞一衣护伊无雨湿,一刀一剑守伊无人阻。
人,难求。言,难语。谁知,谁懂,谁又明呢?
两人,语同,心连,意随,无怨,无隐,无负。
到家,燃火,煮姜,成汤,喂伊,驱风寒。
之后,点灯,翻书,磨墨,执笔,书病理。
夜已深,伊已睡,灯火明,翻医书,
明医理,知医识,懂药性,觉医事。
一书起,沉其中,难知时,等觉已是三更天。
看了眼卧房,她才刚睡深,去了又会醒,还是在书房再卧一晚吧!
看着天上的月亮,感受着月华,却再难心寒。
心中有人,情中有伊,梦中有她,思起,意相随。
困意袭来,关窗,吹烛,卧床眠。
夜已深,可城墙之上却十米一人,携刀拿盾。百米一人,持弓远眺。最是这时候,最怕有敌越。城中是数万百姓,身后是千万黎民,历史只能存在一次,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了。
一人错,万人担,是什么心?是什么理?
一人醉,万人殇,是什么因?是什么果?
一人逃,万人拼,是什么情?是什么意?
世间事难料,敌之意难明,宁可多留三心,少点伤心悔。
天黑,天终将亮。天明,天终将黑。轮回,亦或循环。一直一直,至永远。
也许天黑了,不会亮了。也许天亮了,不会黑了。也许睡了,就不再醒来。也许梦一做,就是三千年,亦或是三万载。
人都算不明,怎么算天?
一觉睡到六点,是自然醒,也是情之极。用情之深,用意之浓,为妻做早饭。
小火慢熬,多一分则化,少一分则实,等粥亦在浓情,等火亦在等醒。熬粥中,忆熬药之理,结合水蒸火热,理药性,明药理,全药心。治病驱毒,医人医仁。
熬着熬着,口水就开始分泌,“民以食为天”,总难清欲。最美之食,莫过于普普通通,一食一烹,油盐酱醋糖适量,简简单单平平淡淡。
粥熬好了,她也起床了。她慢慢走进厨房,轻轻的趴在了他的背上,然后一脸开心的问道:“在煮什么呀?怎么能,大早上就来诱惑我起床呢!你越来越坏了呢!”
王城疫事19(王城.天武)
淡谈从锅中盛出两碗白粥,然后从盘里取出一个咸蛋,用刀一分为二,再上盘。
淡谈将白粥与咸蛋端上了餐桌,然后拿了两双筷子,递了一双给贾茹梦。他拉了条长凳,坐在了贾茹梦的对面,一脸享受的吃着早饭。
有时,需要的是什么?
简简单单,平平淡淡,一碗粥一个菜,亦或是一碗豆浆一根油条。
享受着来之不易的早餐,品味着其中蕴含的情味。
食不语,不言咸淡与否,不语情意浓淡,不言尘辰与心,不语懵萌与尘。
一碗尽,看胃,若饱,则歇。若饿,则再盛。心如何,便如何。
胖则减,瘦则增,不因身之胖瘦而扰,不因尘之言语而恼。
一心与心,伊心与心。一醉与醉,伊醉与醉,是醉,还是坠?
两人间,无怨,无恼,无烦,无负之心。
也许这就是理想中的婚姻吧!
现实中,也许存在,也许不存在吧!
理想总是在梦中,梦想总是那么远大,可现实又那么的真实,让我们不得不从梦中醒来。
吃完早饭,又是一天的忙碌。不知为何,今天居然没有人排队,等了半个多时辰,也没有见到病人。
淡谈笑着开口道:“终于能闲一回了。要不我们去爬爬山?”
“都可以呀!你说了算,我有想玩的心,却不知该去哪?那么多的地方,真的好难选啊!”
“那就爬天武山吧!”
“可以呀!只是……万一我爬不动了,你要背我上去哦!”
“行啊!难道你就那么小看,你的夫君吗?”
“夫君,行哦!为了不小看你,我决定山脚就叫你背,到不了山顶,你知道后果的吧?”
“什么后果?这我可不清楚啊!”
“说大话,必须要有惩罚。惩罚就是,之后一个月的家务活都你包了。”
“你不能和我抢哦!”
“抢,除非我脑子秀逗了,不然肯定不会的。你要相信你的媳妇,她虽然有点傻,但不笨。”
“哦~”
“你这是什么表情,真的是欠抽喽!看我的,鸡毛掸子抽击术。”
“别打头,要打笨的。别打手,要打肿的。别打背,掸子会断的。别打腿,腿会反射。别打脚,等下都走不动了。”
“都不能打,那打哪里?”
“我记得刑法都是打屁股,要不打屁股吧?”
“快转过身,自己趴下。”
“算了吧!我就是开玩笑的,万一被别人看到了,那我的脸还往哪搁呀!”
“不行,不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怎么能开玩笑呢?”
“那轻点,行不?”
“啊,你来真的啊!”
“那必须的,好不容易打一次,能虚吗?必须狠,往死里抽,不是有句话叫做“打是亲骂是爱,越狠情更浓”。”
“我记得,好像不是这么说吧?”
“嗯,其实不重要了。你趴着,我就抽。”
贾茹梦看着淡谈要起来,她一屁股坐在了淡谈的背上,然后抄起手中的鸡毛掸子就是一阵打。“你觉得,我会让你起来吗?这怎么可能呢!”
“你等着,要是让我起来,我要你好看。”
“好呀,我等着你呢!”
王城疫事20(王城.天武)
淡谈双手向后伸出,然后挠起了贾茹梦的胳肢窝。
“哈哈哈,停停停,哈哈哈哈……”
“你先下来,我才放。”
“行行行,”贾茹梦站了起来,淡谈连忙翻身站起,然后一把抱住贾茹梦,用手轻轻擦拭贾茹梦额头的汗珠。
他看着她,无言不语。她看着他,一切皆在不言中。
他对她,生不了恨,生不起怨,总不会烦。
她对他,总留着心,总盛着情,生不起疑。
平平凡凡中,生本无惑,爱本无悔。
遇物事而知之,知之而有疑,疑后便想,想而思,思而或惑,或悟。
爱,相遇缘,相语则知是否适。适合,则规未来之路,无悔今生。
人生,本只能唯一。爱,只可爱一人。一人都不懂,怎言生?
也许人生总要负一人,也许人生总要疼一人,也许人生总要懂一人,也许人生总要醉一人,也许人生总要护一人,也许人生总要守一人,也许我的人生便是为她而存。
她开心就是晴天,她哭泣便是雨天,她烦愁便是阴天,她发呆就是多云。
有时候想那么多干什么?
有她,便有光。有她,事无忧。她在,便是家。
淡谈用手轻轻抚过贾茹梦的秀发,然后伸出左手慢慢拨开头发,右手紧紧抓住一根白发,然后用力一拔。
“啊,好疼啊!”贾茹梦扔掉了手中的鸡毛掸子,然后双手抱头,将头发紧紧捂住。
“我刚刚还看到了一根,就再拔一根,就一根。”
“不行,你休想。”贾茹梦摇了摇头,一脸害怕的看着淡谈。
贾茹梦心里想道:“今天早上我明明看到了六根,你居然骗我。等下被你抓到了,可能就不是六根了,是十六根了。虽然一根不疼,但是疼十六次也疼啊!好好的头发都被他弄乱了,又得梳头了,不想动不想动。”
淡谈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从柜子里拿起了一个梳子,对着贾茹梦挥了挥,说道:“我向你保证不拔了,就梳梳头。”
贾茹梦想了想,轻轻放下按住头发的双手,然后转身,找了条凳子坐下。
“来吧!我再相信你一回,要是你再敢骗我,我……我就砍了你。”
淡谈一手扶着头发,一手拿着梳子,笑着呢喃道:“你舍得吗?我那么可爱,那么爱你,那么……”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呢!兔兔那么可爱,一定很好吃。你那么可爱,一定要舍弃。俗话说的好,有舍才有得。舍了你,我就能离开这座城,离开这个忙碌的地方,离开这个落泪之地了。”
淡谈握着梳子的手,突然停了一下。眼睛看着远方的天空,嘴微微张开,又缓缓闭上。
“算了,算了,我从来没有怪过别人。我只是在想,如果某一天失去了你,我的心也就死了,也就不用再吃那半年一次的忘川泪了。我就能离开这个困了我那么久的地方,到外面去看看。世界那么大,总不能困于一偶之地。可惜,我……”
“你要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治好你的。也许那时我们老了,但也可以去看看。”
王城疫事21(王城.天武)
“老了,也许就懒得出去了。落叶本归根,或为情相葬于异方,或归家落于故乡。”
“老了?老了……”淡谈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家的方向,似乎看到了村边的山。
“你又怎么了?”
“没事,没事。”说着,淡谈轻轻的拿着梳子,慢慢的理顺那不怎么杂乱的头发。
“对了,等下还去爬山吗?”
“爬山,可以呀!等我将你头发梳好,再去吧?”
“行。”
……
“你貌似重了,你晓得不?”
“明明没有呢!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呢?”
“要不你自己下来走走,感觉一下?”
“只要你敢,我就敢下地。不过呢,这家务你是准备包了吧?”
“这,让我想想。”
“略略略~”
淡谈背着贾茹梦一步一步的往上走着,以前也试过,可是从来没有从山脚就开始背。大意了,怎么突然就答应了呢?
两人停停走走,其实他心不在山水,而在情缘吧!而她呢,其实只是想看看山水,看看他。医者,需要的不单单是一个灵活的脑子,还需要一个健康的身体。
治病先治己,有己才能治病救生。如若舍己为人,这将是不仁的行为吧!到底是如何,也许自己也不知道,需要世人来评论吧!
山山水水,可以陶冶情操,也可以修身养性。可以秀秀恩爱,也可以述述心语。可以平平淡淡,也可以挥墨成文。
山水间,尘心语,迷人眼,醉人心。
问山水情几许?
几人知?几人愁?几人忧?
醉其中,迷其内,沉其里。
两人走了好久,终于到了山顶。环视四周,能看到整个天武城的全景,城门如往常一样大开,行商奔波之人来来往往。也许是快到秋的缘故,守着城门的士兵明显增加了许多。
还好山在城内,可以依山而望前方敌情,至少在白天的时候,可以让夜晚坚守之人能够稍作休息。战,不可以疲应战,一个小小的失误就会让士兵丧命。
在山顶不可过多的停留,两人稍微看了看就依阶而下。有时候没必要争那一分一秒,得之便足,何须贪那一时呢?
欲有时无穷,贪有时无底。得之需惜,欲之莫贪。
在悔一时与悔一世之间,孰重孰轻总该懂吧?
山上难,下山易。这便像先苦后甜,虽然也有可能遇到苦中苦,哭做笑。但是呢,努力了总会少些后悔之心,尝试了总会少些尘世之雾。
下山路,两人手牵手,慢慢行。下山,一步一阶急不得,若漫步人生路。
一个人,悠悠行,无拘无束,寻走之乐趣,看沿路之风光,忘尘世之烦愁。
然后登顶,依栏而望,原来世界那么大,而我才到哪啊?
两个人,相伴行,或居于后,护一个人吧?
或在其前,扫一路尘吧?情中情,意中意,谁又知?
一群人,缓缓行,或居于前,慢一丝脚步,等人。或居于后,快一丝脚步,跟队。
一人,两人,一群人。一心,两心,一堆心。人越多,语越多,尘越多,心越迷。
一碗水,一人可食,两人可分,那多?
王城疫事22(王城.天武)
多则难分,若多一口,或是少一口,总会有人难服。
予人之物,少之言多,多之易贪。
分之若均,还好。
若不均,背后言语多。
百人,百思,百欲,百求。
统一难,公平更难。
多一分要语,少一分多言。
下山,行路,看景,谈人生。
语语尘事,笑笑烦愁,言言己心,默默与情。
既已从其事,难脱,便寻其乐,傻傻其内,笨笨其里。
似自娱自乐,亦似逍遥。
既已如此,烦烦如此,忧忧如此,何须再生愁?
傻一点,笨一点,又有何不可?
淡一点,忘一点,又有何不行?
下山路,看似易,可若细品,便会发现其实下山最难。
上山时,可上可下,退可归,进可至顶。
而下山呢,只言下,下山一步错便可到底,生死不知,世间无名。
两人放慢了脚步,心急不得,而且他们也不急。家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午饭早一点和晚一点关系都不大,饿多一分或少一分都问题不大。
以前来过几次,可是却没发现,原来路边也是那么的美丽。
夏秋之季,叶微黄,也别有一番风味。
可是看着那微黄的叶片,总少不了有几丝的伤感。
人生若叶,初生,初长,初展,初张,初黄,微黄,渐黄,皆黄,枯黄,终落。
叶不过三季,春夏与秋。人只有余生,唯生死耳。
叶随树,落落生生,叶落归根,成泥补生,似循环,若阴阳守恒。
人只知,生生死死,死者魂出,生者啼哭,似先知,若生便知死。
秋风起,叶随风,至远方。
人初成,离随心,至他乡。
走走停停,歇歇看看,黄叶中总有丝情意,黄叶里总有丝凄凉。
看了眼身边的伊人,似乎心暖了一分,凉去了一丝,情浓了一点。
无悔于当下,不迷于凡尘。
于心,迷伊。
于情,沉心。
醉又几许?醒又几分?
迷于尘中,怎知尘?
迷于情里,怎淡情?
抚风而过,是一米淡然。
行于路上,却总是醉忘。
醉人之心,不在山水,而在伊人。
风如常,路漫远,余生路,皆挥怅。
悠悠碎月,怎言伤?
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山脚,一次散心就这么结束了。两人慢慢走回去,路过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花了两文钱买了两串,一人一串,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岁月悠悠,能在一起的时光也就那么点,有时候减减归家,减减路途,还能有多少?
该疼时要疼,该护时要护,该依时要依,该等时要等,该守时要守。
不知是否还有机会?
不知是否还有时间?
不知是否还有精力?
等一时半刻又如何?
依一点两点又怎样?
疼一分两分不会错,守一生护一世总不离。
有时一语两耳甜言,又有何用?
灾时离,难时逃,也许这就是一些爱情吧!
爱而不得,得而不惜,看人却不懂人,看事却迷于情,傻的可爱,笨的可怜。
人性都成这样了吗?人情都成这样了吗?
迷于钱中不知尘,迷于尘中不知情,得之弃,离之惜。
“小谈,这糖葫芦真的好好吃啊!”
王城疫事23(王城.天武)
“好吃,那就多吃点。我这串也留给你吧!”说着,淡谈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了贾茹梦。
“不要,不要。吃多了,要胖胖的!”
“不会的,山楂开胃,糖补生,两者之间趋于平衡,肉不增不减。”
“真的吗?你可不要骗我哦!”
“我怎么会骗你呢?你看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贾茹梦仔细的看了看淡谈,然后一脸认真说道:“有点点像,你说过善意的谎言不是骗,那你只要骗过了自己,那我不也上当了吗?”
“我……我还是吃糖葫芦吧!”说着,淡谈将手中糖葫芦塞入嘴中,然后细细品味。
似乎有点酸,但又带了点甜。
分不清是酸中甜,还是甜中酸。
有时,也没必要深究,顺其自然便好。
“你……你能不能不要吃的那么傻呀!周围的小孩都馋了,你是个坏叔叔吧!”
“吃我的糖,让小朋友看去吧!我要让他们知道,江湖的险恶。”
“你这就不对了,你要拿起糖葫芦舔两下,然后一脸享受。那样一定会迷哭一群小朋友的。”
“不不不,还是你来吧!”
贾茹梦瞪了淡谈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说道:“走吧!”
她心里想着“不是说,恋爱中的人都会降智吗?怎么淡谈比以前聪明了呢?难道他是特例?”
有时傻,只是为了那一丝天真。
有时笨,只是为了那一丝守护。
有时痴,只是为了那一次等待。
有时悔,只是为了那一次不负。
岁月悠悠,凡世红尘间,是有一个守护,还是有一处相依?
醉坠于世,清醒迷醉中,是因伊人而醉,还是因倩影而醒?
醒,总难言心中之酸。
醉,只沉沦甜蜜之刻。
淡谈心想“真甜,但是我怎么可能,会做那么傻的动作呢?如果是在家里,就我和茹梦姐,可以考虑考虑。”
“来了,来了,”淡谈应声,紧随其后。
贾茹梦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
“我记得,刚刚你要再给我一根糖葫芦吧?”
“嗯,对呀!”
“我现在想要了,你给我吧!”贾茹梦一脸坏笑的看着淡谈。
“那……给你。”淡谈将手上的这根糖葫芦递到了贾茹梦的面前,然后晃了晃。
贾茹梦伸出小嘴咬下一颗山楂,边嚼边说:“我就吃一颗,这就当是利息了,你还欠我一串,你可别忘记哦!”
“我没钱,都欠你两文了,再加一文,我更还不起了。”
“还不起了吗?”
“是啊!是啊!”
“那只能卖肉了,看你这小身板,割个五两就够了。”
三文,诗、词、言。
挥墨而下,不知是何许?
唯有字现,才知原来是你。
书的是你,言的是你,诗中是你,词里是你。
挥墨是思,亦是丝。
落笔间,笔浓思稠,笔淡思愁。
谁知,谁心,谁语,谁思,谁言?
五两,一两心尘,一两心随,一两心语,一两心依,一两心梦。
心中,尘随语依梦。
尘下,心随语梦依。
梦中,尘心随语依。
语下,梦依随尘心。
心梦语,尘下依。
尘心梦,语依随。
三文与五两,可等否?
王城疫事24(王城.天武)
等不等,这不是要看心吗?
值不值,这不是要看人吗?
淡谈从贾茹梦手中接过那串又少了一颗的糖葫芦,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茹梦姐,似乎还是如从前那般天真,还是没有长大。可是在不知不觉中,我多了好多的心尘,心已不再清明,梦已不再远大,只想守那一分平凡,护那一分淡然。”
“咦,真小气不就是一颗糖葫芦嘛!这就生气了?这就舍不得了?”贾茹梦一脸坏笑的问道。
淡谈从发呆中清醒,一脸迷糊的问道:“舍不得?那肯定舍不得你了。没你,我都吃不起饭,要出去乞讨了。”
贾茹梦举起右手拍了拍淡谈的脑袋,一脸认真的说道:“小谈,没想到你都会开小差了啊!是不是想感受一下,戒尺的温暖了呢?”
“戒尺?你要先有戒尺啊!”
贾茹梦看了眼边上铁匠铺台子上的铁剑,问道:“老板,这剑好用不?”
“淡夫人,这剑名淡一,长三尺,重一斤八两一钱,意为九九归一之念,亦是九九合一之心。剑身由百锻钢打造而成,虽难以与神兵相争,但乱世保命亦足矣。剑鞘与剑柄虽为普通材质,但也有一定的耐性。表面没有一丝的雕琢,若早已看淡生死,早已懂得凡生。这剑只要八十一文,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你看,这把要不要?”
“八十一文?小谈,你看看这剑怎么样?”
“挺好的,挺好的。”
“老板就这把了,这是钱,你数数。”贾茹梦从钱袋中取出一串铜钱,然后从中数出十九枚,将剩余的递给了老板。
“对的,一共八十一枚。这剑,请收好。”
贾茹梦从老板手中接过淡一,然后将其递给了淡谈。淡谈接过剑,似乎想到了曾经的弑杀,眼前一幕幕画面闪过,最后所有的一切都落在了剑上。
谁说,医本仁,不杀生?
谁语,医本弱,只救生?
谁言,医舍生,不惧死?
战场,难言仁,难语善。
气运,强弱,便分生死。
是医,是役,是兵,是将,是夫,是妇,谁又分?
在那,只分两类,一类生,一类死。
或生,如常,名留青史,或遗臭万年。无人晓,或天下知。伤痕累累,或残身志躯。生,应该很难吧!
或死,裹尸,无人晓,或天下知。名传史,或覆尘中。残躯隐土下,热血洒战场,不求名于史,只愿家皆安!死,就能放下了吗?
剑在人在,剑亡人怎安?
离别,难以避免。有时一件普普通通之物,经历了岁月人舞,便不再平凡。
有时总言懒,有时总语顺。入军配三尺长剑防身,居与后,总想应该不会用到吧?可是一次一次的恶战,才知战场早已不言情,于敌唯有以杀止杀。
本为医,却杀戮万千,救人杀人间,行医磨剑终。
战几年,万骨枯,本可为将,却无那心。
若是为将,离之太烦。若是为医,欲离便可离。
那年他归家,杀戮太重,魔心太强,断剑封尘心,以情洗剑清心。
封剑心坠医心,无仁心唯人心。
王城疫事25(王城.天武)
“剑再于手,今生只守唯伊。”
“唯伊,唯一,我是那个唯一吗?”
“你不是,那谁是呢?”
“这谁知道呢?”
“是啊,这谁知道呢?”
两人走走停停回到了家,简简单单的做了点吃的,填了填肚子。两人稍微休息了下,便又开门营业了。和上午相比,下午有了一些人气,陆陆续续的来了一些人。
“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似乎难眠,食欲减弱,意识难以集中,总是看向远方。”
“除此之外,是否还有其它症状?”
“似乎闭眼就是她,夜中梦也离不了她。”
“这是相思,是心病,我治不了。”
“那医师,可有建议?”
“看你自己,可能这就是一块心病,难医,亦难驱。缘这种东西,有时缘在,你在躲,她在避,你怕伤,而她怕你。有时你是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不敢尝试,也许她在便好,她安好便是晴天。可是谁又知道明天会如何呢?你可以试试去等等她,也许……也许缘中缺一物,缘里隔一尘。”
“我似乎懂了一点,谢谢医师。”
“下一位。”
“医师,我最近……”
“你这脉象杂乱,似感风寒,又像是外物入侵,似寄生。是否遇到过相同症状之人?”
“我家里还有几位,不过他们没我严重,只是有一点点的不舒服。”
“那你周围的人,有没有相同症状?是否去过同一地方?”
“我们都去过庙会,周围邻居有一些也如我这般,他们去其它药店买了点风寒药,似乎未见好转。这不,我今天来你这看看。”
“让我想想,”淡谈右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左手掐着手指。
过了一会,淡谈右手拿起一支毛笔,在纸上写下了一种种药材,然后将药方交给男人。淡谈说道:“你这症状和我前段时间遇到的某一病人有些相似,我也不知自己的药是否会对你有用,试与不试你自己想想?”
淡谈站起身,然后和贾茹梦说道:“今天,歇了吧!我有事要出去走走。”
“行,后面都没病人,也不差这一时。”
男人拿着药方,从口袋中取出十文钱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对着淡谈轻轻鞠了一躬,说道:“我知道这病不是一般的病,既然有一丝希望,我总要试试。谢谢,医师。”
又是插板封门,可是这次淡谈感觉到了一丝的陌生,一丝的难言。
有时知道的越多,便越难放下。
有时懂得的越多,便越难舍弃。
有时明白的越多,便越难忘却。
有时学习的越多,便越难逃避。
有时,其实本可以与自己无关,可是自己在这个局中,早已难离。
医者为人,怎能无仁?
病之事,或为瘟疫,便难逃,唯有上告与救生。
淡谈插上最后一块门板,然后用清水洗了一下手,之后便匆匆出门。
城,有时不过是几街几巷,有时却是巷难数,街难记。
淡谈一会左拐,一会右拐,一会大路,一会小巷,走了很久,最终走到了一条小巷的尽头。淡谈稍微歇了歇,然后轻轻敲了敲木门。
王城疫事26(王城.天武)
等了一会,门被轻轻的打开,然后从里面走出一个中年人。中年人看了眼门外之人,惊讶的问道:“淡师,你怎么来了?”
“今天遇到了一些事,感觉不太正常,所以来这里找城主聊聊。”
“哦,那快快请进。淡师,你先到会客厅歇歇,我去叫城主。”
“行,你去吧!不急,不急。”
……
“小淡,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坐坐啊?”
“闲来无事,来你这喝喝茶,你信吗?”
“一别多年,你来过几回?不是有事,就是有事,哪时你是来喝茶的?”
“嘿嘿,无事何必扰你呢?谁都有事,忙于生,闲时不多,空时易少。古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为官,思万民。为民,思饱暖。”
“你,总还是你,嘴上说懒懒懒,其实你比谁都勤快。你总说心已入魔,早已无仁心,可是如果连你都无仁心了,那世间早已群魔乱舞了。你想的太多,你逃避的也多,这一切,你真的不后悔?真的值得吗?”
“后悔?何为后悔?有家,有伊,有远方,这便足够了。”
“你,为情所困,为情所阻啊!情之一字,难语难言。”
“无悔,无怨,无愁,无忧,便足。”
“算了,算了。说不过你,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今天我遇到了一件怪事,感觉像是瘟疫,不知道你们是否也有这方面的消息?”
“这,似乎最近一段时间感风寒的人很多,吃了药也不见好转,似乎有百余人了。”
“百余人?这有点难办啊!百只是明面之数,可是未见之人怕是破千了吧!”
“风寒不是很正常吗?夏入秋,易感易得。”
“这次不一样,从脉象看,看似风寒,又有寄生之象。从古至今,从未听说有如此的症状,似心病与身病的结合。风寒在身,寄生在心。病先由心入,然后印于身。前期不知谁人病,后期已知谁人身。”
“这,你可有解决之法?”
“如果只有那么几例,不会传播,那控制住他们就行。集医者,寻适合之法,医治病人,便无事。可是有第二种可能,如果它会传播,那么少则封街巷,重者封城。不管如何,你都要有这个打算。而当那时,物资是否足够?北国之人是否会来趁火打劫?这都是未知数。”
“这,让我想想。暂时先封街巷,以防万一。之后,依照情况而定。”
“行,都行。对于这些,我只能给点建议,毕竟还是你懂一些。”
“你……你……总是那么……”
“我有事,先回了!下次,再来找你喝茶。”淡谈起身走出了屋子,然后向院门走去。
中年人端着两杯茶匆匆赶到会客厅,看着就只剩一个城主坐着,略带疑问道:“城主,淡师呢?”
“他呀,回去了。”
“他都好忙啊!别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他呢,无忧不来言茶语。茶来,人却已离。”
“你又怎能知他心呢?指飞舞,算天下,只要他想知,又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呢?你这茶,怎么能逃得过他的算算之中?”
王城疫事27(王城.天武)
“是啊!其实嘴上说来喝茶,可是他知,煮茶间,便是事了。”
“是啊!也许是放不下那一句话吧!“唯伊唯一,今生唯伊吧!”他太护着她了,就怕随时都会失去。”
“是啊!为伊人,淡世间,不语生,不言尘,值吗?”
“于他,值。于我,不值。”
……
“回来了?事忙完了?”
“嗯,忙完了。”
“晚饭烧好了,快来吃吧!”
“来了,来了。”
桌上是简简单单的两个菜,一个是炒青菜,一个是腌萝卜,两碗白米饭。
她想减肥,他便跟随。一般都是吃面,有时候会煮些饭。
菜与饭,面与食,对他来说,可能有些区别。
他喜欢吃饭,但她却喜欢吃面。
他说:“你喜便可,我所谓不大。有饭,我就吃饭。有面,我就吃面。”
情深,什么都可以相随,变一些无关紧要之物,改一些无关身心之习,其实所谓不大。
喜之于何?
不厌便是喜,味好味坏又有何求呢?
于世,又有多少人能做自己喜爱之事?
于尘,又有多少人能得自己喜爱之物?
有所爱之人,其它便是适应了!
“好吃吗?”
“嗯,挺好吃的。”
“好吃,就多吃点。”
“嗯嗯。”
淡谈轻轻的将最后一口饭扒入嘴中,然后放下碗筷,用手支着头,一脸认真的看着贾茹梦。
“怎么了?”
“有一点点小事,想和你商量一下。你先吃,不急,不急。”
……
贾茹梦将碗筷放到桌子上,然后一脸害羞的呢喃道:“看够了没?我都吃完了,可以说了。”
“额,不好意思,一时不小心被你迷住了。”
“小谈,你想挨打了是吧!”
“没没没,说正事,说正事。”
“那说吧!我听着。”
“事情是这样的,前些天,我们不是遇到过一个奇怪的病例嘛?昨天也来了一个,他和我说,和他一样症状的还有很多人。我感觉这事有点儿严重,我们买点粮食备备吧?”
“这病是不是瘟疫呀?要不咱们把爸妈接到城里来,到时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也许吧!到底是什么还很难说。爸妈要怎么说呢?他们脾气倔得很,总要一个理由吧?而瘟疫这只是我的推断,不能乱传。”
“那要不你就说,我有了,叫爸妈来城里来帮忙?”
“有了?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啦!我怎么说,也懂一点医术,自己还会看不出来吗?你不信的话,你把把脉。”
淡谈将手轻轻搭在贾茹梦的小手上,一脸欣喜的说道:“嗯,有了,有了。”
“那明天上午你回去一趟,把父母接来。理由有了,事不管真不真,总要以防万一。”
“行,明天一早我就回家,把爸妈接过来。”
“嗯嗯。”
有时,就是那么的巧合,不知是天之安排,还是棋之落子?
有时,就怕那万分之一,难道天灾何时起,不知人祸何出?
于尘,难语生,一之百变,千之万改,人命难定。
于情,度余生,伊之情浓,吾之情随,红尘依醉。
有伊,有爱,护之守之,不负。
王城疫事28(王城.天武)
一夜无话,一夜无眠。
有时,总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有时,总不懂自己明白什么?
有时,总不明自己要说什么?
夜总难眠,心总难静。忆涌心头,想淡难淡。
十月怀胎,十月等待,十月难眠,十月无悔。
原以为疼一时,便是新生,殊不知,一疼便是一世。
她疼,她忧,她愁,无人知。
孩哭,孩闹,孩笑,母皆知。
可谁又懂她的心呢?
那天晚上,淡谈想了很多很多。
天一亮,便吃完早饭出发了。
锅里还温着两个鸡蛋,一碗白粥,希望到时候不会凉了吧!
又一次走在回家的路上,心却已不再如从前。来来回回一个时辰,把爸妈也接到了城里。
“小淡,茹梦呢?”
“应该在睡觉吧!我去看看?”
“不用了,我和你爸去收拾一下厢房,到时候也好休息。如果茹梦起床的话,等下我会给她做早饭的。你去忙吧!”
“爸妈,那我先去忙了!”
“嗯嗯。”
……
“淡师,怎么今天不见淡夫人啊?”
“哦,她还在睡懒觉呢?”
“你确定?”
“那肯定的,她不在睡懒觉,难道还能在我身后吗?”
男子用手指了指淡谈的身后,然后点了点头。
“老兄,你这是怎么了?来,我给你看看。”
贾茹梦瞪了一眼眼前的熟人,然后嘴巴动了动,意思是继续说。
“行,反正来一趟了,就看看吧!对了,淡师,你难道不怕淡夫人吗?”
“怕她?这怎么可能呢,你哪时候看到我怕她了?”
“哪次不是呀!我每次来你这,你哪次不是在盯着她看?她一瞪,你就老实了!”
“那是……,那是……。看病,看病,你不要说话。”
“嗯,你一切健康,没事。”
“哦,那谢谢淡师了。”
“好走,不送。”
“行,都行。”城主笑着离开了十文斋。
“听爸妈说,你今天又在说我的坏话了?”
“没有的事,我怎么可能说你的坏话呢!你看,我像那样的人吗?”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你贼像那种人了。”
“额,我……,我……”
“下不为例,再犯,自己知道的吧!”
“晓得,晓得。”
依之语何?伊知与何?
听之平平淡淡言,却知深深浅浅意。
一眼便知心,一言便知情。
也许是有了,她似乎不再如以前那般。
话语间,多了一丝累,
眉宇间,多了一点愁,
背影里,多了一丝忧。
有些事,难言清,难语明,唯有经历才明。
一个母亲,看似不过两字,可是我们懂吗?
你永远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你也难以说清,她付出了多少。
她也不知,泪了多少。
她也忘记,愁了几回。
有些她知,谁又明?
数它干嘛?记它干嘛?
有些她懂,谁又知?
说它干嘛?讲它干嘛?
懵懵懂懂一凡生,朝朝暮暮一忧愁。
于生,她需要什么?
知识?金钱?权利?爱情?亲情?友情?还是其它?
其实,她对这些都不是很需要。
她需要一言的关心,让心少点泪,少点累。
她需要一个懂她之人,让己少点愁,少点忧。
王城疫事29(王城.天武)
不经历她之苦,怎知她的辛?
“茹梦姐,那个储粮的事,你看……”
“钱都在柜子里,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哪,需要多少,你就拿多少吧!”
“你难道就不怕我乱花吗?”
“你有那个胆子吗?”
“貌似有吧!”淡谈刚说完,贾茹梦一把抓住淡谈的头发,然后一拉。
“别,疼疼疼疼疼……”
“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以后不敢了。”
“淡谈,你又在惹茹梦了?你也真是的,以后少说话,多做事。”
“嗯嗯,嗯嗯。”
贾茹梦站在淡妈背后,捂嘴偷笑。
……
城还是那个城,似乎没有任何的影响。淡谈快步走进一个商行,迎面走过来一个小厮,淡谈问道:“这粮都什么行情?价如何?”
“粮分五谷,粮有好坏,粮有陈新,粮不同,价也不同。你想买什么?我好给你介绍一下。”
“米与面,价格是多少?”
“米一石,陈粮十钱到三十钱,新粮二十钱到四十钱。面一石,陈粮二十到四十钱,新粮三十到五十钱。你要多少?”
“你这有多少粮食,我要的可能有点多,我先看看。”
“米六百石,面三百石。”
“各取三分一,总价几何?”
“米二百石,陈新、好坏各半,价五千钱。面一百石,陈新、好坏各半,价三千五百钱。一共是八千五百钱,需先交定金三千钱,送到付清。”
“这是三两银子,货送到十文斋,可行?”淡谈从布袋中拿出三两碎银,递给了掌柜。
“可以,下午便可送到。”
淡谈走出粮铺,走到了边上的其它店铺,买了点其它的生活必需品,都是货到付款。一个上午,付清一共用了十二两。
“还好以前有地窖,不然那么多东西,都不知道该放哪。”
粮储之,怕潮,怕腐,怕霉,怕生虫,怕不可食。
钱储之,怕贬,怕丢,怕忘,怕皆无,怕无踪迹。
用钱,心总会有失,一钱存重,一文是钱。
用粮,心总会多想,存粮几许?粮价几何?
成家前,不问柴米油盐酱醋茶。
成家后,才知世杂,家事之多。
“淡谈,你买那么多粮食干嘛呢?准备改行开饭馆了吗?”
“不是,不是。这不快秋天了,备点准没错。”
“你是不是想发战争财啊?我告诉你,我宁愿你是个普通人,也不愿你亏心做那买卖。”
“放心吧,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你还不信吗?”
“你,人心难测,钱情难言。”
“爸,淡谈不是那样的人。等时机到了,你们就知道了。我们不会做亏心事的。”
“嗯嗯。”淡父看了眼远方的天空,轻轻的摇了摇头。
有些,不知最好,能少些烦,能少些忧。
有些,不言最优,隔墙有耳,人心难测。
一心易懂,一情难明。
一语成真,一梦皆虚。
人世间浮沉,似水似沙,若虚若实。
尘世里翻滚,或喜或悲,若无若有。
花开叶落腐身滋,春来秋去又一年。
忘川黄泉今犹在,彼岸花开又等叶。
知与不知,懂与不懂,明与不明,会与不会,心都知道吧!
王城疫事30(王城.天武)
一夜秋风过,怎知叶落有几许?
一朝风里碎,怎数病患有几人?
“你们听说了吗?今天城主贴出公告,召集全城所有的医师。”
“好像布告栏贴了告示,听在那的人说,貌似是城主要炼药长生,召集医师想逆天改命。”
“不是,不是。我好像听说城北有好多人生病了,城主召集他们是为了商量救治之法。”
“我怎么听说是城主病重,召集医师是为了救治城主呢?”
“要不,去布告栏看看,那有告示,应该能知道点什么吧!”
“对对对,在这里每个人听到的消息都不一样,去那看看也有个底。真要是有事,也好准备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啊!”
……
“你……你不要过来啊!快走开,走开。”
“前面是怎么了?”
“今天大早上,城北就被官兵给封了。可是总有些人害怕,于是开始出逃,这不就是刚逃出来的。”
“刚逃出来的?那怎么还有那么多人看戏,难道都不害怕吗?”
“凑热闹是人的天性,这不,摊上大事了。”
“大事?”
“你看看周围。”
一个广场,四周有高墙耸立,看似开阔之地,实则封闭之所。
“这,如果他有的话,那我们逃不了了?”
“也不一定,这还要看命呢!这,谁也说不准。”
“是啊,谁也说不准。但都怕,都怕……”
“是啊,谁又能不怕呢?”
“走了,走了。趁着还有时间,准备些吃的和用的,以防万一啊!”
“走走走,晚了就涨价了,晚了就没粮了。”
……
“别抢,别抢,一个一个来,粮食还有,还有……”
“不分种类,粮食三十钱一石。”
一刻钟后,……
“不分种类,粮食五十钱一石。”
半个时辰后,……
“不分种类,粮食一百五十钱一石。”
一个时辰后,……
“不分种类,粮食一千钱一石。”
一个半时辰后,……
“粮食已售完。”
“他们抢钱呢?一千钱一石,谁还吃得起啊!”
“商多是些逐利之辈,为财还能留多少人心?”
“是呢!曾有人说过,“一旦有适当的利润,商人就会胆大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他们会有一丝的动力去做,去尝试;有20%的利润,他们的心会有一丝的心动;当有50%的利润,他们就会铤而走险,徘徊于法律的边缘;为了100%的利润,他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视线所及之处,都是他们的韭菜;有300%的利润,他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如果真到了那时候,对于反,他们也做的出来。他们不会顾及人,也许钱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可是商人并非都是资本家,他们至少还有善人。”
“是呢,人无绝对。善中有恶,恶中存善,这都很正常。”
钱欲,权欲,色欲,……
一地十人,百欲千求,万眼亿思,谁知欲何?
心心念念,怎清欲?怎守贪念?怎淡欲而明心呢?
欲而不贪,难!
欲而无求,难!
欲而存智,难!
欲而存心,难!
欲之,若心魔,清亦难清,防亦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