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写故事的
先声明,关于巫祝的介绍,大部分来源于百度百科,好吧,作者很懒。
再申明,本书属于作者虚构,如有雷同什么的就不说了,说了就觉得我老套了,不过我还是要强调一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呵呵
先介绍一下巫祝这个职业
巫祝古代称事鬼神者为巫,祭主赞词者为祝;后连用以指掌占卜祭祀的人。《礼记·檀弓下》:“君临臣丧,以巫祝桃茢执戈,恶之也。”晋葛洪《抱朴子·道意》:“巫祝小人,妄说祸祟。”宋范成大《灼艾》诗:“谢去羣巫祝,胜如几药汤。”
简单来说,就是巫师,凡是企图影响神,鬼,人,自然界所使用的方法和手段,都属于巫术范畴。这种信念便是与人发生关系的外界也是一种有生命的灵动现象。在这种信念基础上,人们寻求与外界的关系,人与自然或动物的关系,人与人之间,活人与死人之间的关系时,便产生出各种各样的观念形态。反应在宗教上便是自然崇拜,灵物崇拜,反应在氏族上便是图腾崇拜,祖先崇拜,反应在死亡上便是鬼灵崇拜,灵魂崇拜。有了这些信仰和崇拜观念,便会产生相应的行为,这些相应行为便是巫祝。这样一来,自然界中普遍存在着人们不可见的种种联系(天人观)和影响,它在人们身边和生活周围都普遍存在着。如,有喜鹊叫,人们心理上就认为有喜事临门,听见乌鸦叫则认为是不吉利之兆……如此这样的例子是很多的。
本书所讲的是第十五代巫祝秦沐的一生所遇见的事情,故事是一个个的,有妖有鬼也有人。
作者也是第一回写这种题材,作者也不是道士,有些东西写的幼稚了各位勿喷,权当是故事,说来玩的,俺也知道,民间高手如云……
关于章节名,有些读者看过后会觉得,作者实在是懒的可以,章节名一律一个名字,用1234分类,实质上,一个名字就是一个故事,若是读者朋友们想看3~4万字的大章,我是不介意的,所以我暂且分成了十份这样,一份大概3000~4000字,章节名也只好用1234来区分了。
其实更重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小故事,没个三五天是写不完的,分割成一小份一小份的,也方便俺写作。
我只是个写故事的。
001 砝码
这是一栋歪歪扭扭的楼。
楼的顶部与下面极不对称,憋屈的挤在左右两家的砖墙当中,为了绕开左边的阳台以及右边的房檐,这栋楼明显的扭了三次,草草的坐落在两栋整齐的红墙砖瓦中间,以歪歪扭扭的姿态,顽强的生长着。
因着左边那栋的主人那夸张的阳台伸出屋外做了楼下门的遮挡,早晨的大部分阳光都被它所占据,故而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歪歪扭扭的大楼的时刻,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半。
阳光透过那歪歪扭扭的窗子照shè进来,伏在客厅内唯一的桌子上的小白缩了缩身子,当冬ri那还算温暖的阳光抚过它的背脊,小家伙“蹭”的窜了起来,抖落抖落身上的软毛,前腿蹭着地板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柔软的狐狸尾摇了摇,小白眯着眼睛朝那歪歪扭扭的楼梯看了一眼,迈着优雅的步子,晃晃悠悠的上了楼。
楼上的卧室里传来悠长的呼吸声,小白眯着眼睛朝床上打量一眼,竟是像人一样叹了口气,灵巧的跳上床,站在床边,竟是口吐人言:“我说,你究竟要睡到什么时候?”那声音微微愤怒,只是听不出男女。
秦沐把藏在辈子里的半只脑袋露了出来,眼下带着深深的黑眼圈,迷迷糊糊间将那床不算厚的被子又紧了紧,“这才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该是起床赚钱的时候了,不然你这样座山吃空,以后可怎么办啊?”看着这样的秦沐,小白又忍不住唠叨。
“行了,管家婆,又少不了你一口吃的,再睡会儿……”秦沐就连那半只脑袋都埋在被子里了,一副和被子缠绵到天涯的样子。
“起来……你给我起来!”小狐狸伏下身子咬着被子往床外拖着,只可惜它身子太小,不足以将裹着被子的“秦大胖子”从床上给拉下来。
拖动了半天,或许发现自己也是徒劳无功,小白放弃了这样无意义的举动,站在床上看着卷成寿司模样的秦沐,小白那偌大的白sè尾巴摇了摇,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官人~~~”
秦沐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一脸慌张的看着侧卧在床上的某白,一袭女仆制服打扮,清澈的大眼闪烁着渴求,明明是清纯的眼神却在她的面庞上显出了彻底的诱惑,裙子短到不能再短,白晃晃的大腿刺激着秦大官人的感官,肤若凝脂。更不可抗拒的是胸前那抹若有若无的雪白,见秦沐这样惊讶的看着自己,某白兴奋的狐狸尾巴从身后伸出来,摇了三摇,同时抛了个媚眼。
“噗……”秦大官人已经倒在血泊当中。
“哼,快点给我起来!”声音又恢复了那不男不女的样子,恢复了原样的某白从床上灵巧的蹦跶下来,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隔壁的书房:“还是本体的样子最舒服……”
不一会儿,秦某人麻利的做完个人清洁工作,他的鼻孔中塞着两个大大的卫生纸,一步一拐的走下这歪歪扭扭的楼梯,熟练的打开了锅灶,也没有多久,一股香味从厨房飘了出来。
小白顺着秦大官人的脚跟坐下,舔了舔爪子上的白毛,从厨房窗口上投shè下来的阳光,让它微微眯上眼睛。
“跟谁学的?”秦沐有些无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伴随着锅铲的声音,那股香味更加猛烈的传进鼻孔。
小白深吸了一口,像个瘾君子,硕大的尾巴摇了两摇:“在你的电脑里看见的,沐沐,你不就喜欢那样的衣服么?不然收藏那么多干什么?”
秦沐:“……”
“今天做的什么?”小白可没空管秦沐那扭曲的表情,轻巧的蹦上了桌台,看清楚了秦沐锅子中煮着的东西以后,小白脚下一错差点没再次跌落下去,“秦沐!”小白那激动得声音都变尖了,这么喊一声秦沐吓得全身一抖:“怎么又是方便面?!”
“这可是香菇炖鸡味的。”秦沐一副“我专门为你找的”模样,理所当然的用锅铲舀起一口汤,尝了尝:“味道还不错。”
“为什么又是方便面?”某白有泪奔的倾向。
“可它是香菇炖鸡味的,亲爱的。”秦沐循循善诱。
“但是它还是方便面。”小白沮丧的说道。
“不,亲爱的,你可以闭上眼睛,细细的闻着这个味道,是什么?是不是感觉有香浓的鸡汁还有软软的香菇在锅子里煮着?再深吸一口,啊,好香……这定是正宗的香菇炖鸡,对吧?”秦沐闭着眼睛给小白做着示范。
小白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那股挠人的香菇炖鸡味道确实有,可惜一睁开眼睛还是方便面。
看着眼前那碗香菇炖鸡的方便面,小白那肉肉的爪子熟练的cāo起筷子,哀嚎一声:“我真的不想吃方便面……”可事实证明,某白将秦大官人那碗都扫干净了。
“沐沐……”小白满足的打着饱嗝:“该开工了,我可不要做一只吃方便面而死掉的狐狸。”
秦沐看着饿瘪了的肚子,哀怨的看着小白,刚才那锅香菇炖鸡面他可是一根都没捞着,全进了这家伙的肚子,别人的侍灵都是给自家主人做饭吃,他却要给侍灵做饭吃,而且自己还没有吃的,为什么他这样悲催啊……
秦大官人有气无力的将那面已经泛黄了的“营业中”的牌子立在门外,打开门正襟危坐的坐在写字台前,已经吃饱了的小白异常满足的伏在写字台上晒太阳……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三个小时过去了……
……
秦大官人和小狐狸,从中午等到下午,从下午等到黄昏,当屋内一丝阳光都看不到的时候,秦沐动了动已经僵掉的脖子,期间除了门口那块泛黄的牌子倒了两三次秦沐专程跑出去扶以外,没有一个人上门。
秦沐颇为无奈的笑了笑,双手摊开:“看吧,今ri根本就不适合开门做生意,作为侍灵,之前居然连黄历都不看,你也太失败了。”
小白聋拉着个脑袋,恋恋不舍的望着门口,早上就吃了一碗方便面的肚子早就饿了,毛茸茸的大尾巴无力的摇了摇,像是赞同了秦沐的话。
秦沐叹口气,走到屋外伸手将那个营业中拎了回来,转身回屋的时候却觉得肩膀微微一重,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瓮声瓮气的出现在门口:“请问,这里还营业么?”
小白那双昏昏yu睡的眼神,立马放出光彩,抬起身子饶有兴趣的盯着来人,大尾巴摇来摇去。
而秦沐的激动更是溢于言表,他很是热情的放下手中那个破牌子,像揽着自己的兄弟一般将门口的那位给迎进来,本来不大的眼睛眯起来,好似看见了钞票一样。
“呃……”似乎是被秦沐的热情吓了一跳,迟疑了一小会儿,要不是看在秦沐那殷切的眼神这位老兄都想要逃跑:“请问……秦医生在么?”
秦沐目露jing光,脸sè一正,“我就是!”好家伙,盼了一天了一个人都没有来,一来就来个正主?秦沐一听得对方能够说出自己的姓氏,当下便收起了那些玩笑的心思。
唯有能够叫出秦大夫的姓氏的病人,才是秦沐真正的客人,要知道秦沐那间破诊所的门外可写的是“田医生门诊部”。
热络的揽着中年男人坐在门口那张桌子前,而自己一屁股坐到了对面。
中年男人刚进门的时候,秦沐的眼神就若有似无的扫过中年男人的面庞,上面隐隐的妖气一闪而过,再看向中年男人的时候已经看不出什么异常。
难道是妖?
秦沐与小白飞快的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惊诧,这诊所开到现在,还从来没看见一个妖怪大摇大摆的上门咧,难道今天真的是没看黄历,连做生意都不行了?
见坐在对面的中年男人一脸疑惑的望着自己,秦沐觉得该好好给这个妖怪立立威风,于是轻咳一声道:“我姓秦。”
中年男人的面庞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一脸盼望的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仅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屁股一抬捉着秦沐的手便急急的道:“医生……我……”
“行了。”秦沐打断他,厌恶的抽出手,随手拿了桌下的纸巾擦了擦,早已没有了刚才的热络:“你知道我的姓氏,想必介绍你来的人已经说过规矩了,说吧,你的砝码。”砝码其实也就是诊金,只要对方说出能让秦沐满意的东西,不管你想要干什么,秦沐都能满足你,这是秦沐一向的规矩。
小白摇摇尾巴,聋拉着耳朵将小脸贴在桌子上,眯了眯眼睛,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可眼中那抹比秦沐还亮的jing光彻底出卖了它。
中年男人有些紧张,回想起给自己介绍眼前这位大能的那位,若有若无的一句话:“只要你能说出让秦大夫满意的东西,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002 朱天
中年男人捏了捏拳头,有些紧张的说道:“你应该还不知道我是谁,朱天,天辰集团的董事长。”
“所以呢?”秦沐有些凉凉的说道,而小狐狸则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中年人,略微秃顶,圆脑袋,有着一个衬托他身份的大肚子,笑起来有几分弥勒佛的模样,能在他这样的年纪长到这个吨位,没有金钱的滋养那是不可能的。
想至此小白兴奋的摆着尾巴,这下不用吃方便面了,可听得自家主人不是很感兴趣的模样,有些疑惑的看了秦沐一眼,却被秦沐狠狠的瞪回去,小白乖乖的往桌子上一趴,安静下来。
好在中年男人的注意力都在秦沐的身上,倒是没有注意到桌面上这只时而安静时而兴奋的狐狸,秦沐松了口气,面上依旧不变,凉凉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
“那……这么多可以么?”中年男人伸出五个手指,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说出一个数字:“五万。”
秦沐依旧没有说话,看着中年男人的眼神略带戏谑。
“五十……五十万!”中年男人斩钉截铁的一句,似乎是下了非常大的决心:“在宁城这个城市五十万已经是相当多的了,作为诊金,也够了吧,再说,你能保证……”
秦沐起身,声音已经不带有任何感情的打断了眼前的中年男人:“请你出去。”
小白捂脸,完了,到口的肥肉飞了。
“我……怎么,你还嫌少?!”中年人被秦沐这样对待,立马恼羞成怒:“你不过是个江湖骗子……你能得意几天?我要告你!”中年男人怕是从来没有在说话的时候被人这样毫不留情的打断,受不了这个打击,哆哆嗦嗦的站起来放出话来。
“我能满足你想要的一切。”秦沐眼神冰冷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胖子:“这一点在介绍你来的人的口中你就应该知道,既然你这样怀疑,那么请你出去!至于你想告我?随便!”
小白彻底无语,主人这牛脾气上来,怕是什么也拉不住了,罢了罢了,晚上还是煮方便面吃吧。无奈的跳下桌子,晃着大尾巴慢慢悠悠的走向厨房,嗯,今晚要吃鲜虾味的。
中年男人气得直哆嗦,本来踏入这样一个歪歪扭扭的楼便心存疑惑,眼前这个秦大夫又是这样的年轻气盛,中年人想到这里怒极反笑:“秦大夫,你会后悔的!”
“是嘛?我不觉得呢……”秦沐漫不经心的说道,与刚才那样热络亲切的样子判若两人,若是中年男人一直都没有离开,还以为此时换了人呢。
“真是无知!明天你这小诊所就会覆灭……”中年人嫌恶的看了秦沐一眼,气急败坏的准备离开。
“下一个就是你!”秦沐的声音突然变得格外森冷,然而说完这句让小白都能竖起汗毛的话之后,又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也许明天你就不会这样自信了。”
“你……你说什么?”中年男人一脸惊恐的看向端坐在房间的秦沐,那一幕竟和记忆中的某一幅画面一模一样,中年男人费力的抬起他那只胖手使劲揉了揉眼睛:“你……到底是谁?”
秦沐微微一笑,露出上排牙齿的两颗小虎牙:“我说过了,我是能满足你一切愿望的人。”
“五百万!”胖子本来就苍白的脸sè被秦沐这样一吓以后更加白了,简直能粉墙了,说出这样的数字胖子脸上那些肉一齐抖动,万分不舍:“不能再多了!”赶紧加上一句,生怕秦沐再次狮子大开口,这可是他一半的资产,秦沐这是在抢钱呐!
“呵呵,”秦沐轻轻的笑了:“朱天先生,难道你以为,金钱能打动我嘛?”
这话什么意思?中年男人有些转不过弯来,他环视着这栋歪歪扭扭的楼,从外面看就不怎么样,而一楼的模样更是差劲,开门似乎是客厅的地方,仅仅放了一张破旧的桌子和两把快要散架的椅子,坑坑洼洼的水泥地上灰尘积得快把脚背埋了,至于二楼那歪歪扭扭的楼梯堪称一绝,要是某天屋主睡得太多迷糊不醒,随时都有可能从上面掉下来的样子。
住在这样的破屋里,眼前这位身穿看不出颜sè的长袍的年轻人,一本正经的对自己说,你觉得金钱能打动我嘛?中年男人觉得自己现在是不是疯了。
“那你想要什么?”中年男人看对方并不是为了自己的钱,稍微的松了口气,一下给秦沐将近一半的资产,换谁也不舍得,中年男人正为了自己能省下这样一笔开支而高兴的时候,秦沐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将他直接打入地狱。
“呵呵,朱天先生。”秦沐毕恭毕敬的说道,他对于自动送上门的肥羊一向都是如此的态度:“不要多的,我只要您三十年的阳寿。”秦沐伸出三根手指,随意的在中年男人的面前晃了晃。
一旁准备去厨房的小白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客厅那尺把厚的灰尘中,有些惊诧的看着自家主人,这……主人是真的生气了吧,第一次有妖怪大摇大摆的上门,还怀疑主人的能力……若不是生气,一向心慈手软的秦沐怎么可能要价这么狠?
“你说什么?”中年男人像一只皮球一般从地上弹起来:“你疯了吧?阳寿?你能取我的阳寿?”
“呵呵,秦某人要是没有这点能力,怎地行医数年。”秦沐半文不白的话听得小白嘴角一抽。
“行医数年?我看你是行骗数年吧,哼!”中年人说完看向秦沐的眼神已经是很古怪,出了门都不忘朝地上“呸”了一声,回过头来一脸愤恨的说道:“疯子!”走了几步便连称晦气,连房内的秦沐都能听见他那声音洪亮的骂街声。
“沐沐,你这么狠的要价把人都吓跑了。”小白无力吐槽,就不能要点黄白之物啊,这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成天吃方便面。
“会回来的怕什么。”秦沐满不在乎的说道,随即抱起地上的白sè狐狸:“走咯,亲爱的,晚上咱们吃什么呢?香菇炖鸡面?”
“我要吃鲜虾味的!”小白在秦沐手中连连挣扎,不安分的扭来扭去。
“好好好。”秦沐连声答道,脑中又浮现出中年人那张胖胖的圆脸,不知是感慨还是无意:“这么做,值不值得?”
“什么?”秦沐自说自话的声音太小,就连被抱在怀中的小白都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秦沐微微一笑:“走着,香菇炖鸡面!”
“鲜虾面啦!”小白抗议。
一人一兽填饱了肚子,秦沐满足的躺在二楼的床上看着电视,而小白则趴在他那还没有发福的肚子上,一副很和谐美好的画面。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小白突然抬起头来,出声问道:“那人到底是不是妖怪?”
秦沐抱着小白顺毛的手一顿:“谁?”
“就是快关门的时候来的那个胖子。”小白撒娇的蹭了蹭秦沐的手心。
“你说呢?自己的同类都分不出来还问我。”秦沐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小白的毛,一副惬意的模样。
小白泪奔,它算妖么,它算妖么?连它自己都不知道,它只是一只初开灵智的小兽,在成为秦沐的侍灵之后才能化chéng rén形,这样高难度的问题丢给它是要闹哪样啊?
小白哼唧了两声,对于主人这种说话说一半的态度极其不满,然而秦沐顺毛的手艺益发见长,小白那股怨气很快的消失于无形,眯着眼睛发出极其舒服的咕噜声……
且说中年男人朱天离了秦沐那间歪歪扭扭的诊所,脑中满是荒谬的感觉,他是疯了才会相信这些老祖宗才会相信的东西,就算是他现在的情况特殊吧,也不至于去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想起那栋歪歪扭扭的楼,朱天就气不打一处来,那个介绍自己来这里的死瞎子!明天就叫人铲平了他那老窝!
然而心中那种恐慌的感觉依旧没有消失,脑袋中依然回荡着秦沐那状似不经意的一句话:“下一个就是你!”
“那臭小子能有什么本事,”朱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一定是蒙的,一定是!”朱天握拳,心里对这个诊所厌恶至极,回去以后一定找人摘了它的营业执照,看看那个小伙子最后如何!
愤愤的回头看了一眼那栋歪歪扭扭的小楼,朱天脸sè大变,他明明刚刚从那栋已经不成样子的小楼里走了出来,就算是这条小巷路灯灰暗吧,为什么现在却连整栋楼都看不见了?
肉肉的胖手哆哆嗦嗦的伸出来再次狠狠的揉了揉眼睛,苏沐那所歪歪扭扭的诊所楼依然顽强的屹立在两栋高大的楼房之间,朱天松了一口气似的揉了揉太阳穴,一定是自己最近太劳累了,一定是。
从小楼出来已经是华灯初上,朱天摸摸自己那干瘪的肚子,才想起已经连续两天都没有吃饭了,这要是以前,也是绝不可能的事情,自嘲的笑了笑,最近真的是太累了。
003 鬼小吃
在朱天看来,秦沐的那家不靠谱的小诊所坐落的位置却是极好的,出了那家诊所门前的小巷便到了闹市,霓虹灯下,来来往往的路人一脸惬意的走在路上,朱天惊讶的发现,这条小巷上的人们多是满足和舒适的,没有了那种大都市的繁忙和匆匆,每个人见面都微笑打着招呼,必是相互之间熟络的紧。
或许是离着市中心太远的缘故吧,这小巷虽然感觉上十分温暖,但落在朱天的眼里却成了穷酸,这街道两旁的小屋多是两三层的旧式小楼房,虽然没有像那间诊所一般烂到无以复加,可这样老式的小洋楼,已经在市中心很少见到了,唯有这些尚未规划的老街,才会有这样的房子。
一路熙熙攘攘,街道两旁摆起了夜市,一水儿的红sè大蓬支起的摊位,卖着夜市上常有的烧烤,朱天那饿了两天的肚子,闻着街道上的香味,感觉更饿了。
“老板,这个怎么卖?”朱天随意的找了个比较清静的摊位,像这样的在街头贩卖的烧烤食物,他已是许久都不曾吃过了,随意的在摊位上看了看,指着一串小馒头问道。
老板是一个头发卷曲的中年男人,脸上泛着黑乎乎的油光,不知道是脸黑还是油黑,看见朱天露出一口漆白的牙:“两块五,我这里的东西可是最便宜的,别家都要三块呢。”
是了,这样的小摊卖的东西在十几年前那是又便宜又好吃,从前还在乎的问到底多少钱,现在的朱天却是不在意了,可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刚刚会出声询问价格。
“给我来这个,还有这个……”朱天已是饿急,从前他是很鄙视这样便宜的东西的,而且那老板还说了,他家的东西比别家还便宜些,可谁知当朱天看了一眼摊上的东西后,从摊位上传来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使得他有些yu罢不能,一连串的点了好多。
“好嘞!您稍等。”有这样的肥羊上门,卷曲头发的老板乐得见牙不见眼,手上飞快的收拾着,朱天则在后面随意找了个位子坐着。
不多时,老板已经做好了朱天所要的食物,一样样的摆在朱天的面前,而这个胖子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他从来都没有感觉自己是这样的饿过,飞快的消灭着眼前的食物。
“老板,东西做的不错啊。”朱天在消灭食物的时候不忘了夸老板两句。
“嘿嘿,您喜欢就好,还要来点什么?”老板咧着他那口白牙,在那一张黑乎乎的脸上格外显眼。
“哈哈,吃完再说,吃完再说!”朱天打了个哈哈,继续消灭食物。
“老板,一份鸡蛋羹。”一个冷淡的声音出现在摊位。
“好嘞——您等着。”老板继续忙活着。
朱天埋头听着老板来回的招呼客人,很奇怪刚才还是冷清的摊位如今客人却来了一个接一个,摊位里面的座位渐渐坐满,连朱天的对面都坐着一个人。
朱天终于消灭完了食物,肚子很饱,一抬头却看见一个脸sè比他还要苍白的人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他穿着一件已经看不出颜sè的圆领长衫,留着稀松平常的板寸,面庞清秀,在摊位那昏黄的灯光下,面庞呈现出一种活人不该有的死灰sè,而他的面前放着一碗几乎没动的鸡蛋羹,朱天直觉的认为,这就是最早的那个冷淡声音的主人。
见朱天盯着他,对面的人突然露出一个笑容,他的嘴几乎咧到了耳朵根,在这样死灰sè的脸上,这样的一个笑容看得朱天毛骨悚然,摊位上昏黄的灯光透出他消瘦的背影,他笑得全身抖动,连影子都跟着一起摇晃。
“你笑什么?”朱天莫名其妙,甚至有些恼怒的问。
对面那人白眼一翻,笑声戛然而止,仿佛突然按了暂停键,一个森冷的声音从他的嘴里传出来:“下一个就是你!”
“你说什么?”朱天惊恐的站起来后退一步撞翻椅子,一脸惊诧的看着眼前的人,从心底透出一股凉意来。
他想起那个呆在歪歪扭扭的楼里的男人,也是这样森冷的口气对他说这样的话,朱天不可抑制的站了起来:“疯子,疯子!”说这话的时候几乎在跳脚。
“怎么了?怎么了?”老板慌慌张张的从摊位跑过来,见朱天.怒发冲冠的站着,另外一个面无表情的吃着鸡蛋羹,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见朱天生着气,便赔了笑脸安慰着:“和气生财,和气生财,这位先生……”
“老板,多少钱。”朱天深吸一口气,犯不着在这里跟个不知所谓的疯子一般见识,填饱了肚子,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邪门的鬼地方。
迅速的结了帐,朱天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依旧呆傻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鸡蛋羹的男人,接过老板找的钱看也不看的一把揣在兜里,老板在一旁边鞠躬边陪着笑:“不好意思……”
“老板,这样好的摊位,别让这种疯子来糟蹋。”朱天余怒未消,冲老板吼道。
“是是……我会注意的……”老板说着,目送着朱天离开,不忘加了句:“您慢走!”
看着朱天远去的背影,卷曲头发的中年老板直起身子,有些疑惑的摸着下巴:“啧,他怎么找到这个摊位的……不应该啊……”
与此同时,在屋内正与小白眼泪汪汪的看着某个国家拍摄的爱情电视剧的秦沐,若有所动的掐指一算,笑将开来,两手揉着小白那一脑袋的软毛:“白白,你说,为什么有人喝凉水都塞牙呢?”
小白被他肆意的抱在怀里,让他一句“白白”雷的不轻,重复一个字有种被宠幸的感觉,而小白觉得自己已经失宠多年了!于是全身上下打了一个哆嗦,才问道:“怎么了?”
“邱老六今晚又把他那摊位搬出来了。”秦沐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小白的软毛,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你感叹什么?人家可比你会赚钱多了……白天晚上都赚钱,你要是那样,我就谢天谢地了,摊上你这么个主人,我容易么我。”小白还以为什么,打了个哈欠,语重心长,在秦沐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
秦沐:“……”
当朱天坐在回市中心的出租车内的时候,才渐渐的感觉心里的那口浊气伴随着车轮的逐渐远去渐渐消失了,他轻吐一口气,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一定要发泄,“师傅,去柳叶小区。”
朱天并没有回家,他不想看到那间能够轻易的勾起他的回忆的房间,那间冷冰冰的已经没有一点温度的屋子,自从接收到了那封邮件,2天以来,他都处于一种神经极度紧绷的状态。
而刚刚吃饱饭的他,再也不想回到那间冰冷的房间,他给出租车司机下了命令,而后拨通了电话:“老规矩,在家等我,马上到。”电话里传来软到骨子里的声音,这样的软语中,朱天的心情才放松了一点。
柳叶小区算是宁城当中中上层级的小区,下车的时候朱天心情颇好,丢下一张老人头也没让司机找零,轻车熟路的进了小区,找到那间自己不常来的房间。
敲了门,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出现在门口,笑盈盈的将朱天迎了进去,还未开口,朱天便关上门,紧接着一个巴掌扇在那张脸上,似的那粉墙似的妆容有些散粉都落了下来,厉声喝道:“规矩都忘了?成什么样子?”
女人被他这一巴掌打得有些蒙,愣愣的看着朱天。
朱天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得女人的头偏向一边,倒在地上,这两巴掌让朱天心中的郁气少了不少,随意的拉了拉领口的领带,解开胸口的两颗扣子,走向客厅的沙发。
被打趴在地上的女人在朱天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愤恨的表情,随即又像十分惊恐的样子,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竟像一只小狗一样爬向坐在沙发上的朱天,连声道:“感谢主人的教诲,奴儿知错了。”
爬过来的女人双手握拳做小狗状亲昵的蹭着朱天的小腿,却被朱天一脚踹翻在地,“作为一个低贱的母狗竟然在主人回来的时候还穿着衣服?”朱天是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自从进了秦沐那间破诊所后就诸事不利,看见这个自己养着的女人,朱天把外面受过的闲气都转移到她身上来。
他当初培养这么一个女奴就是为了给自己减压的,至于那女奴会有什么样的想法,朱天没功夫管,反正是两方交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对于这样的女人,他朱天身边不止一个,从来不缺,他也从来都不会在乎。
“是。”女人出奇的顺从的答道,安静的脱掉身上所有的衣物,跪爬着再次向朱天爬了过来,亲昵的蹭着朱天的裤管,用牙齿轻咬着朱天的袜子。见朱天没有反对,便轻轻的蹭到了朱天的大腿上,小手移到了朱天的腰带处。
“去洗澡。”朱天此时却发话了,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平常都很享受的事情,今ri在那女奴靠过来的时候,心里却烦闷得不行,“不要用你那贱手碰我裤子,用嘴,明白了吗?”
004 冥币
女人顺从的答应,跟着依然是四肢着地的形态,缓缓的在地上爬动着,爬动的时候故意扭着丰臀,从朱天这个角度看过来的时候更是风情万种。
可惜现在的朱天可没心思观看这样的画面,他陷在沙发里,想着2天前的那封该死的邮件,若不是那封邮件,他本来平静的生活也不会是现在这幅模样。
2天前他正在干嘛呢?朱天拍了拍那脑满肠肥的脑袋,想了想,是了,他正在办公室享受新来的小秘书的服务,正将那风sāo的小美女压在办公桌上的时候,那封邮件便不期而至了。
没用公司外部的邮箱,而是直接发到他的私人邮箱里面,起初他以为是一些垃圾邮件便没有管,后来在小秘书出门以后,他无聊的浏览网页的时候才想起了这么个事情,随意的点开那封邮件,而里面的内容却只有一行字,几张图片。
“下一个就是你!”
在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跟着的是三张图片,极为逼真,第一幅是一个男人拿着斧头砍向自己的脑袋;第二个是一个男人喝下滚烫的铁水;而第三个男人则面无表情,周围是蓝sè的气泡,像是躺在液体中。
朱天浏览完图片,没觉得有多新奇,这样的合成图片,在网上大把大把的都是,也就是博人眼球而已,没多大的新意,朱天正准备关掉这封邮件,三个名字却突然跳到他的脑中。
简晨,连向南,钱山。
这三个快要淡忘的名字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朱天将那几幅图片放大了摆在桌面上,这三个图片,正是那三人。
“下一个就是你!”一种诅咒的味道,朱天打了个哆嗦,这三人跟朱天什么关系怕是只有他们四个才能明白,看着第三张图片里,钱山那痛苦的表情,朱天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打电话……
此时陷在沙发里回想过往的朱天打了个哆嗦。
钱山!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里跳了出来,钱山!刚刚在吃夜市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的那个面无表情的清秀男人,那个人就是钱山!那是钱山二十多年前的样子!
朱天晃了晃他那肥头大耳,心中的寒意让刚刚在女奴身上取得的暖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的提醒自己,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那个人也只是长得像钱山罢了,况且在那样的灯光下,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而心中的另外一个声音却清楚的告诉他,那个就是钱山,他一脸活人不该有的死灰sè,那就是死人!
这样的想法让朱天这个大胖子全身都颤抖起来,哆哆嗦嗦的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烟,手心中沁满的汗水让他几次都没能打燃手中的打火机,反而没拿稳,将香烟掉在地上。
朱天不死心的再次掏出烟,此时兜里装着的什么东西跟着一起掉落在脚下,朱天僵着脑袋地下了头,几张怪模怪样的钱币掉落在脚下,朱天顺手捡了起来。
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朱天像是捏了个烫手的山芋,赶紧丢在地上。
冥币,竟然是冥币!
哪来的冥币?!
加上钱山的冲击,朱天的脑袋都已经木了,他说不清楚应该是恐惧还是愤怒,他一向不相信有什么鬼神之说,只是后来做生意的时候才拜拜关二爷或者财神,骨子里,他对于这样的鬼神之说都是嗤之以鼻的。
只是今ri接连遇见的事情让他忍不住往那方面去想,朱天仔细想了想,除了在老板那里吃了餐饭,找了零钱之外……
零钱……夜市!钱山!
朱天想到这里一阵头皮发麻,心里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难道那夜市根本就不是给活人吃的,而是给死人吃的?这个念头一旦滋长起来,就如同野草一般席卷了朱天全身的每一个角落,从接到那封莫名其妙的邮件开始,他的人生就处于极端的恐惧当中。
没了烟草的麻痹,已经处于极端恐惧下的朱天,环顾了四周,忽而jing觉起来,静,太静了。那女奴去洗澡,房屋内该有的水声,空调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身处一个真空地带。
“莉雅?”朱天喊了一声,这声音让朱天感觉仿佛不是自己的,声音尖细而恐惧,在这样空旷的屋内,非但没给自己壮胆,反而吓了他一跳。
朱天愣了愣,慢腾腾的挪到卫生间门口,看着从卫生间门缝内流出来的粉红sè的水大惊失sè,似乎是在畏惧着什么,右手颤抖着推开了门,门内的景象却惊得他跌倒在地上。
浴缸内,莉雅光着身子浮在水面上,本来挂着浴帘的铁丝不知道为什么会缠绕在莉雅的脖子上,血透过铁丝一点点的渗透在她身下的浴缸里,而正对着门的那一面浴室的墙上,用鲜血写着几个大字:
“下一个就是你!”
朱天呆呆的看着眼前这样的画面,似乎是愣了很久,紧接着一声大吼,眼前的这幅画面跟记忆中的某副画面重合,封存在心底的记忆被唤醒,一种绝望的感觉从心底曼出来,像海草一般抚过全身,朱天大吼一声,屁滚尿流的从地上爬起来,冲出房门。
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他终于想起来困扰他两天的问题是什么了,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远离那个地方,换个地方改名换姓之后,一切都将过去,却始终都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没有搭电梯,朱天迈动着粗短的小腿在楼梯间奔跑起来,仿佛吃nǎi的力气都用上,他想尽快的逃离这里,然而身体的重量让他跑几步就累得气喘,这该死的楼梯怎地这样长,这样无尽头?!
终于,在朱天快要绝望的时候,他闯出了那栋居民楼,小区内散步的人们皆是不解,怎地这么热的天这样胖的一个胖子竟然像疯了一样跑的飞快,好似他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撵他一样。
朱天一路小跑出了小区,就连小区保安的问候都没来得及回,仿佛多跑上一步,便安全一分似的,在奔跑中的朱天不知道为什么脑中浮现的却是秦沐那张脸:“我可以满足你任何愿望。”
“秦医生……秦医生……”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一颗救命的稻草一般,朱天喃喃的念着秦沐的名字,卯足了劲朝秦沐的居住地跑去。
又是一个清晨,小狐狸一脸餍足的睡在客厅唯一的那张桌子上,毛茸茸的大尾巴如同被子一般盖在它身上,此时的阳光还没有照到这里,小家伙睡得很是满足,嘴角上挂着一丝可疑的银线。
还没到醒来的时间,小狐狸的耳朵动了动,闭着眼睛站起来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无意识的摇了摇尾巴,打算换个姿势继续睡去。
突然,它像是略有所觉似的睁开眼睛,状似无意的一回头,发现秦大官人将自己那身最好看的长袍披在身上,惊得目瞪口呆,一副见鬼的表情。
“走着。”秦沐整理好衣装,就要出门。
“去哪?”小白觉得自己是不是玄幻了,这一向睡懒觉的秦沐居然也会这样在这样早的时间里醒来,它揉揉眼睛,秦沐一脸笑意的站在它的面前。
“吃饭。”秦沐伸手将小白抱了起来。
“……”小白躲开秦沐的手,三跳两跳的跳到了秦沐的肩头,长长的尾巴缠绕着秦沐的臂膀,小爪子摁在秦沐的额头上,喃喃的说道:“没发烧啊……”
“闹什么闹,形象。”秦沐拂开某白的小爪子,严肃的说道。
看着这样的秦沐,小白差点从秦沐的肩膀上掉下来,那点睡意早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沐沐……你没事吧?”小白两只眼睛饱含着两大泡眼泪,在眼底晃啊晃,就是没掉下来。
“家里没什么钱了,就能吃点泡面……呜呜呜……我再也不抢你东西吃了,瞧你饿的,都出现幻觉了……你要是饿死了……我怎么办呐……我一定会被那些同僚笑死的……呜呜呜……到时候你就是第一个饿死的巫祝……而我则会是第一个被饿死的侍灵……”小白揉着眼睛哇哇大哭道。
“行了,管家婆。”秦沐头上挂着三道黑线,越听越离谱,索xing开口打断了它,有些好笑的拍了拍小白的额头,“今天有人请吃饭。”
“听谁说的?”小白愕然,它可是一直守在秦沐的身边,也没见他出去啊。
“我算的。”秦大官人翘起了尾巴,说话间换好了鞋,准备出门。
“沐沐,不是打击你……”小白的声音在秦沐肩膀处响起:“你的术数,从来是不及格的……”
秦沐脚下一滑,差点绊倒。
若真是平地里都摔上一跤,那才叫丢巫祝的脸呢,秦沐摸了摸鼻头,怎么会有这样喜欢拆主人台的侍灵。
像往常一样打开了门,一个黑影压了过来,秦沐眼疾手快的跳至一旁,那黑影“咣”的一声倒在地上,掀起一片尘土,秦沐在一旁咳嗽了半天,终于在尘埃落定之时看清了朱胖子的那张脸,瞅着一脸枯槁并且昏迷过去的大胖子,秦沐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就说嘛,今天有人请吃饭的。”
005 巫歌
当朱天醒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小白那双晶晶亮的眼睛,看着朱天清醒,小白一时间激动得忘乎所以,连呼:“沐沐,醒了,醒了!”
秦沐倒还不至于激动得什么都忘记,一挥手将小白挥到一边,挤到朱天面前,很是诚恳的将朱天从地上扶了起来,朱天那身看似不菲的阿玛尼,背后一层厚厚的灰。
因为朱天的吨位已经达到一个让秦沐都顶礼膜拜的程度,所以小白和秦沐一致决定,就这么干等着让朱天自己恢复过来,而没有把他转移。
朱天还在迷糊,忽然听得有人说话,而且说话的还是一狐狸,被秦沐扶起来的同时还不忘朝角落里的小白看一眼,“我刚刚怎么在听到它说话?”
“没有,一只狐狸怎么会说话哈哈哈哈……”秦沐摇着头打着哈哈,“你怎么倒在这里的?”秦沐明知故问,之前他老早用了术数进行推衍,自然是知道原因。
“秦大夫!”话题是让秦沐成功转移了,可没想到朱天一把抓住秦沐的手,无比激动得说道:“秦大夫你救救我!”
秦沐哑然,呃……这幅场景,之前好像发生过,秦沐依旧是嫌恶的推开朱天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来再说。”秦沐重新坐到客厅内的唯一一张桌前,朱天知道自己过分了,也颇为不好意思,挠挠头,这才坐在秦沐的对面。
秦沐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一支破旧的毛笔,在嘴里舔了舔,翻开一个这个时代都不会再出现的线装小册子,工工整整的写上“朱天”两个大字,不过他是用的小篆。
“秦医生的字……额……不错。”朱天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形容,他没有读过书,再加上秦沐那手字实在是不敢恭维,朱天只觉得眼前这个大夫写个字都歪歪扭扭,配上这楼简直绝了,可一想那些医院里看病的大夫,写药方的时候一样的是龙飞凤舞,有些甚至还不如眼前这位呢,顿时又肃然起敬起来。
小白轻灵的回到桌子上,看着朱天的表情都知道不是真的赞扬,就秦大傻还乐呵呵的接受,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简直欠扁,唉……巫门不幸啊巫门不幸。索xing眼不见为净,这小狐狸居然又趴在桌子上睡起了懒觉。
“秦大夫,这个诊金……”朱天有些为难的道:“诊金能不能便宜点。”
秦沐乐呵呵的道:“这个诊金嘛……好说好说,一分钱一分货,如果朱老板只肯付我现金,那么我就只能保证朱老板几天的安全,至于以后嘛,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小白听得耳朵抖动,jiān商啊jiān商,还几天,啧啧……
“这个……”朱天面露难sè,有些犹豫不决。
秦沐谆谆善诱:“朱老板想想看,用三十年的阳寿,换一世的平安,有多划算?朱老板这一进来我就为你掐算过了,您这可是福寿命,福泽绵长,活个过百岁是没有问题的,这削减了三十年而已,三十年,对您来说,只是将您的寿命变得跟普通人一样,并不吃什么亏的……”
此时的秦沐就像一个推销者, 唬得朱天一愣一愣,就连小白都惊呆了,差点脱口而出沐沐你何时术数这样好了?
要说当年秦沐学艺,医术还算勉强过得去,至少没埋没了他手中那管判官笔和yin阳鼎,可偏偏术数这一项,简直惨不忍睹,就连一般的道士都能掐会算,偏偏他不行,若不是巫祝不单单仅针对于术数,秦沐可能早就饿死。
若是没了符水,秦沐掐算的准确率无限趋近于0,偏生这般打肿脸了充胖子,就小白来看,秦沐对朱老板的那些话,十有**都是胡诌的。
可偏偏还就有人信,在听完秦沐的一篇长篇大论之后,朱天看向秦沐的眼神已然是崇拜:“高人啊,高人!”朱天对秦沐的赞颂连绵不绝,就差跑上去抱着秦沐狠狠的亲两口。
在皆大欢喜下,朱天以30年的阳寿为筹码获得了秦沐的帮忙。
“好了。”秦沐在册子上又记下了几个鬼画符,一把合上册子,这才笑盈盈的对上朱天那张期望的脸:“你可以把你的情况简单的和我说一遍,从最开始。”
看着达成协议,朱天在摁下手印之后突然感觉自己身上好像少了某种东西,不管这样的感觉是不是真的,这都让他颇为不爽,而在付了诊金以后,听得秦沐这样说,有些不满的反问道:“你不是能算么?为什么不算算呢?”
小白暗暗的竖起大拇指,不错啊,知道反问了,看秦沐这次怎么说,哼哼,术数,那可是秦沐最差的东西。
可明显小白低估了自家主人的反应能力了,只见秦大官人一本正经的说道:“哦,是这样的,朱先生,我希望您能将您的一些情况直接告诉我,虽然我是可以通过掐算得知您的情况,可也用了不少灵力,而这些灵力本来就是没有必要浪费的,因为您能直接告诉我,但如果您非要让我进行推衍……那这样的话……我希望加一下诊金……”
“别!”朱天有些肉痛的叫道,脸上已是诚惶诚恐,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立马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状况说与秦沐听,生怕说晚了秦沐会再多要个十年八年。
听到朱天在夜市中吃饭遇见钱山,秦沐眉毛一挑:“钱山是谁?”他的推衍中可没看见这个人。
“钱山上个月就死了!”朱天提到钱山便是一阵哆嗦,脑海里又浮现出钱山那张对着他大笑的脸,本来就是很苍白的脸sè此时变得更加苍白,随时可能倒地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烟来,哆哆嗦嗦的打着火。
朱天两只手都在颤抖,试了几次点不然烟头,秦沐有些看不下去,伸手为其点了火,朱天连连道谢。
有了烟草的麻痹,朱天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苦笑一声:“钱山和我一起长大的……这个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若不是早上那封莫名其妙的邮件,我不会去联系那些老朋友,毕竟当初说好了的,永生不复相见。”
秦沐有些纳闷,好奇的问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使得一起长大的朋友要说出这种话?”
“只是当年意气之争罢了。”听秦沐问起这个朱天的脸上显得有些不大自然,弹了弹烟灰,不知道是感慨还是悲伤:“离别之后,我们几个都有联系,只是见面却没有了,年少不更事,一点意气之争到现在都不能释怀,若不是收到邮件,我不会去查,当年的老朋友竟是一个都不在了。”
秦沐挑眉,看着一脸悲伤落寞的朱天觉得说不出的怪异,想起那天朱天一进门脸上的妖气,脸sè又是凝重几分,几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竟然分道扬镳,怕是这里面除了什么狗屁的意气之争,还存在别的吧,这个朱天并没有说实话。
“可是我没想到,我打电话确认的结果就是,他们三个都不在了,而他们的死法却和那封邮件里面发来的一模一样,简晨死于自杀,他用斧头割开自己的……脖子……连向南喝下滚烫的铁水……活活烧死,钱山则是溺水而亡。那封……邮……邮件,三张照片……”朱天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极端的恐惧,说话断断续续,整个人抖成一团,连香烟都快要握不住。
“邮件里的三张照片就是三个人的死后的样子是不是?”秦沐猜测的问道。
朱天听得猛点头,他想起莉雅的房间内的那句鲜红的“下一个就是你”,不禁打了个哆嗦。
看着眼前都成筛子般的大胖子,秦沐知道,不适合继续询问下去,继续询问下去眼前这个胖子可能直接被那些回忆给吓死。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当时做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等到回忆这些经历的时候,才会感到丝丝的后怕。
秦沐有些烦闷的揉了揉太阳穴,对面的胖子此时一脸哀伤的将脑袋埋在手掌里,秦沐瞅了他一眼,道:“胖子,看我。”
朱天已经是满脸泪水,他后悔没有昨天就到这个诊所来,如今将这些很是荒谬的东西全部倾吐出来是这样的舒畅。朱天抬起头来,胡乱抹了把脸,小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只见那个年轻人嘴里唱出奇怪的调子,“朱天,看着我的手指。我的手指移动轨迹。”说着,他的食指看是在朱天面前画出奇怪的轨迹,朱天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这样奇怪的调子在耳边回响,朱天原本恐惧的心渐渐的平静下来,他感觉到心中升起一股暖洋洋的力量,这样的力量轻柔的包围着他,让他紧绷的神经慢慢的放松下来,渐渐的陷入沉睡。
在秦沐忽而轻快忽而轻缓的哼唱中,胖子的表情渐渐的放松下来,轻轻的伏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噜。
“……”一旁的小白一直看着秦沐所做的一切:“居然动用‘巫歌’,沐沐你直接催眠他不完了么。”
“巫歌”是历代巫祝口口相传的歌曲,一共三十三个篇章,每一个篇章都辅以法杖或者其他道具才能发挥最好的效果,最早的巫歌主要应用于祭祀,古代由巫祝引领的大型的祭祀活动,都需要巫祝在神台上不断的吟唱巫歌,并加以舞蹈和道具的辅助,达到与神灵沟通的效果。
后世的“巫歌”皆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了些许改动,秦沐这个没有音乐细胞的,当年学习这些歌的时候花了不少心思,因为祝歌没有文献记载,靠的是上一代巫祝的记忆,这样学起来难度就加大了不少。
秦沐所唱的这段巫歌仅仅是第十章中的一小节,专司凝神,调养之用,听歌后会觉得放松,陷入沉睡,而第十章的后半部分,则是对于睡梦中的人进行扼杀,至于能不能达到用声音杀人的效果,秦沐可不知道,因为他从来没试验过。
巫歌一共分三十三个篇章,一到十篇章属于沟通神灵类,十一到二十则属于攻击类,二十一到三十属于祝福类,最后三个被秦沐归于禁咒,因为具体效果不明,而且又极其复杂,所耗费的灵力极大,至今秦沐没法全部唱完。这些分类是秦沐私底下自己分的,因为这事,他没少挨上一代巫祝的揍,理由是他亵渎巫歌。
“还是这样好点,这胖子连ri来一直处于恐慌当中,他需要jing神上的放松,若是继续问下去,这家伙估计要崩溃了。”秦沐有些疲倦的说道,虽然只是“祝歌”其中的一小段,秦沐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苦笑一声:“功力不到家啊。”
“……其实我感觉他是被你的指头给晃晕的。”小白直言不讳的说道。
秦沐:“……”
006 邱老六
小家伙拆台的能力愈发进步,秦沐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一扫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某胖子,站起身来,随意整理整理衣冠:“趁着这家伙还在昏睡,我可要出去吃早饭了。”
秦沐没走两步,就觉得衣袖一重,回头看见小白嘴咬着自己的衣袖死死的拉住,秦沐停下身来有些好笑的看着它。
“沐沐,这家伙都睡着了,谁请你吃饭啊?”小白好奇的问道。
“……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可去了,没你份。”秦沐无奈,这货怎么这样好奇。
小白满眼不信,可眼下除了跟着秦沐出去便别无选择,似乎是想了一会,在秦沐即将出门之时,小狐狸轻巧的跳上了秦沐的肩膀。
“你说的啊……到时候我可不要因为吃霸王餐而丢脸。”小白迟疑了好一会,才傲娇的说道。
“行了,到时候没钱,抵押你也能赚不少呢。”秦沐很是随意的说道,丝毫没有在意小白瞬间嘟起的小嘴。
出门伸个懒腰,相对于秦沐的生物钟来说,他可是很久都没有这样早的出门了,清晨的阳光感觉倒是很不错,空气清新得紧,呼吸一口都是满满儿的太阳味儿。
出了小巷,外面那条街却格外热闹,相对于秦沐家门口的那条小巷,门外的街更似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蓬勃有朝气,出了门连续好几家饭馆或者早餐馆,上班的人急匆匆的进去,再急匆匆的拿着几个包裹出来,而闲在家里的老人、孕妇和孩子,成了这条街早餐馆的常客——他们有的是时间。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样的一条街拥有了一个美丽的名字——花街,许是因为宁城好几个有名的美女多是出自于这里,又或许是这里风景艳丽,总之,在秦沐选择这里落脚的时候,花街这个名字,已经广泛的流传出来。
邱老六的包子在花街可是出了名的,皮薄、馅多、个大,随便咬一口满满的一嘴油,在这个南方小城却做出了北方的韵味儿,那些生于宁城,一辈子都呆在这个南方的边陲小城的人,在邱老六的包子店开起来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啊,原来包子是这样做的。
邱老六的包子店向来是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当秦沐搓着手来到这个拥挤的小店的时候,那个长满一头卷曲头发的中年男人热情的吆喝道:“田医生啊!好久不见你呐,来点什么?”
秦沐这个“田医生”算是可悲的一个,寻常人根本不知道他那些本事,往往以为就是个看小毛病的大夫,再加上秦沐那诊所环境实在是差的可以,整条花街的人除非闲的蛋疼,否则不会去这么一个环境太差的诊所进行治疗,相反,花街里还有另外一位韩医生,诊所干净明亮,去那里看病的人也颇多。
无视别人投过来的善意或者不善意的目光,秦沐把手一挥,抑扬顿挫的说道:“来一屉包子。”
“好嘞~~啊,不对,一屉包子?”邱老六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秦沐,手里比划了个大小:“我们的一屉可是跟车轱辘那么大。”
“要不然我还不点呢,”秦沐走进包子店,找了一个暂时没有人的座位:“快点,你有几种包子就搞个拼屉,但是不要糖包子。”
“哦……好的。”邱老六眼瞥见站在秦沐肩膀上的小白,有几分了然,吩咐手下的徒弟进行装填,自己却离了厨台,朝秦沐走了过来。
“今儿怎么有空出来了?”邱老六一大清早就感觉眼皮直跳,还以为会发生什么事,谁知迎来了这位祖宗,谁不知道,秦沐要是这样直接找上门,多半是不会付他饭钱的,他的一屉包子啊!
秦沐似笑非笑:“邱老六这生意是越做越红火了,连大晚上的,活人的生意都敢做。”这声音只有他们两个听得见,至于小白,一听说有包子,在请示了秦沐之后,就一直趴在厨台旁边,摇着尾巴看着邱老六的徒弟装填包子。
“瞧你这说的——”邱老六急了:“我老六怎么可能做这样的缺德事儿!就是别人不知道,您秦医生难道还不知道么?晚上我开的可是鬼夜市,要招待的都是路过的孤魂野鬼,哪里有人?”
秦沐闻言只是笑笑,喝着手中的白开水,不发一言。
邱老六见秦沐这样,心想这厮一定是知道了什么,顿时心里一突,没了刚才的底气,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倒是昨晚来了一个胖子,给人的感觉上像是生魂,直到最后付钱的时候,才发现是个人,我倒是吓了一跳,在晚上,寻常人是看不见我的摊的。”
秦沐依旧不发一言,盯着手中的茶杯,好像在研究茶杯的花sè……
“哎哟我的祖宗哎,”邱老六脸上已经带了一丝哀求:“这也不能怪我啊……”
秦沐的表情总算有了一丝变化:“经营了数十年,你不要告诉我,你连生魂和活人都分不清。”
邱老六面sè一变,确实,在朱胖子出现在他的摊位面前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这是个人,尽管那个时候朱胖子的气息已经很是接近魂魄的状态……当时他只是很好奇为什么这个人会找来这里,就依着给予朱天食物。
难怪他的眼皮会从早上跳到现在,这秦沐第二天就找上门了。
“怎么着?他是你的客户?”邱老六知道秦沐不是那种认准了死理就不放手的人,脑筋稍微一转也就明白了,一个面生的人状似生魂的出现在这里,多半是来找秦沐帮忙的,从昨天那人的状态看,随时都可能丢了命,很不好。
秦沐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如今赚钱难啊,你也看到了,本来我这位客户情况就不怎么好,结果你让他吃了一堆鬼市才有的食物,还找了他冥币,可把他吓得不轻,现在这客户我看着……都头疼呐!”
秦沐一副哀伤的表情让邱老六面皮一抖,差点没跳脚就骂“无耻”,什么客户会让你觉得头疼?邱老六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因为一时的好奇导致现在的这幅局面,想想那一屉包子,邱老六忽然觉得,秦沐这是有预谋的打劫来了。
“客官您的包子好了。”邱老六收的这个徒弟为人很是实诚,满满一屉的包子上了桌,秦沐和小狐狸眉开眼笑,邱老六差点没当场抽过去,一记眼刀飞向自己一向喜爱的徒弟,太……尼玛没有眼sè了。
秦沐吃得欢畅,邱老六心中却在滴血,见秦沐不再追究这件事情,邱老六松了口气,若是真较真起来,邱老六是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横竖看来吃亏的都是他。
“这次就算了,看在你什么都不知道的份上。”秦沐一口气吃掉死个包子,这才想起来邱老六还站在一旁,顺便嘱咐了一句:“如有下次,定不客气。”
“一定一定……”邱老六看着秦沐有些yu哭无泪,其实秦沐的吃包子速度还算好,小白那边完全就是生吞了,对于这只狐狸,花街的人见怪不怪,对待小白比对待秦沐本人还要热情。
“不过我很好奇,你和那人究竟定了怎样的交易?”邱老六按捺不住心痒,他知道秦沐一向要诊金要的比较奇怪,此次应该也不例外,有些八卦起来。
“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秦沐笑笑,此时已经半饱,大部分的包子都留给了一旁大吃特吃的小白。
“不过……”邱老六为了给秦沐添堵,毕竟吃掉他这么多:“作为朋友我倒是想奉劝你一句,这事你最好不要管,不管是什么样的报酬。”
“此话怎讲?”秦沐挑眉。
邱老六倒不全是无的放矢,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这样的事情,换做是他绝对不会出手的,虽说秦沐时而来蹭饭吃,但是朋友终究还是朋友。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邱老六有些无语的说道:“他那一脑袋的黑气你是真看不出来?”
“那又怎么了?”秦沐奇怪的看着他,若是朱天一切正常,还来找他做什么。
“那又怎么?”邱老六大概是叫秦沐这一脸的古井无波给气着了,声音陡然提高一个八度,引得店内众人纷纷侧目,被大家一看,邱老六这才有意识的压低了声音:“你没看他脑门上的黑气有多重?这种人,若不是造下了大孽,怎么会有这样严重的东西跟着他,再说他身上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邪气。”
“那是妖气。”小白翻了个白眼,心里想的却是没见识的家伙。
秦沐只是含笑的听着邱老六的话,并没有答话,等邱老六宣泄完毕之后才悠悠的说道:“那有什么关系?我收了诊金的,雇主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秦沐。”邱老六被秦沐这番言论雷的不轻,结结巴巴的问道:“你到底收了他什么东西,竟是如此对这人看中。”
秦沐笑了笑:“其实也没啥,就三十年阳寿而已。”
“啥?!”
007 准备
邱老六隐隐有些明白了,收这么狠的诊金,怕是秦沐自个儿心里也有谱,若不是没有十足的把握,秦沐怎敢打包票,拍了拍秦沐的肩膀道:“你自个儿小心,昨ri跟胖子一起吃饭的还有个不到一个月的生魂,两人怕是认得,还发生了口角。”
秦沐眯起眼睛:“知道那生魂去哪了么?”
“我哪有功夫注意这个。”邱老六摇摇头:“虽说是死去不久的,倒也富裕,给了不少,回头你要是去鬼市,就帮我捎带点。”
秦沐当下明白,如邱老六这般的,倒是不少,不过邱老六对于真正的鬼市倒是害怕不少,每回夜间挣得钱,都叫秦沐捎带着去。
“再来一屉!”秦沐一扫小白,已经吃了个干净,可看它那瘪瘪的肚子和意犹未尽的眼神,只怕是还没吃饱,立马吼了一嗓子。
站在一边的邱老六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告别了邱老六,秦沐觉得这出了一趟门是皆大欢喜,只可惜貌似只有他一个人会这样觉得,小白蹲在秦沐的肩膀上,看着一脸苦瓜相的邱老六目送着他们离开,心想是不是吃得太狠了。
回到自家诊所,朱胖子依旧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嘴角挂着可疑的银线,有股烧糊了的怪味,小白一闻见,立马开始嫌弃整张桌子。
倒是秦沐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对于自己的病人秦沐一向是负责的,看着胖子这状况摇摇头,将小狐狸扔在楼下,交待好它看着胖子,自个儿独自一人上了二楼。
小白看着这个死胖子居然把它最心爱的“床板”流一堆的涎水,趁朱胖子睡得人事不省,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只麦克笔,在胖子脸上画着乌龟。
秦沐一从楼上下来便看见小白玩得不亦乐乎,有些好笑的拍了拍它的小脑袋:“得了,人家哪得罪你了,这么恨他。”
“哼,谁叫他在我的床上流口水,活该。”小白义正言辞,随即便被秦沐手中的东西所吸引了:“沐沐,你跑到楼上倒腾半天就是为了拿这么些东西?”
“你幻化chéng rén形吧,今晚可有场硬仗要打。”秦沐嘴上叼着早上用来记录的破毛笔,手上拿了一打黄sè的符纸,在楼下溜达了一圈又说道:“去帮我在楼上把那碗水端来。”
小白哦了一声,跳下桌子的时候已经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面容与那天叫醒秦沐的相似,只是身着与秦沐同样颜sè的长袍,随意的结了个发辫,倒像是秦沐的缩小版,化chéng rén形丝毫不影响小白的灵巧度,一个窜身就跑了上去。
秦沐望着小白上楼的背影,颇有些担心的说道:“小心点拿。”接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孩心xing。”
这么感叹着,手上却也不含糊,轻舔了一下毛笔,将一张符纸放平与桌上,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手扎了下去,写符的时候是不能停顿的,若是没有那么熟练,至少笔不能与符纸分离,一旦分离,灵力的传输就有了阻滞,一张符也就这么废了。
而秦沐最喜欢写符的时候那种淋漓尽致的快感,所以他写符从来都不会停顿,总是这样一气呵成。
秦沐写好一张符,普普通通的黄sè符纸上朱sè的符文整个儿闪烁了一下,这是灵力贯通的标志,写完不闪烁的符文,只能说废了。秦沐有些疲倦的叹了口气,“越来越生疏咯,这才几个月没画,竟是这样的累。”
“哼,现在知道勤学苦练的好处了吧,叫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睡睡睡睡……”刚从楼上下来的小白,听得秦沐的感慨,忍不住说将起来,她手上端着一个脸盆大小的“碗”,长得有些奇怪,与古代的青铜鼎颇为相似,只是看上去稍微大些,小白将那东西放在厅堂zhong yāng,“沐沐,你也太小心了吧,竟然用yin阳鼎装水?上一代巫祝要给你气死了。”
“yin阳鼎?”秦沐从画符的过程中清醒过来,回头看着地上那口青铜鼎,哭笑不得:“你怎么把它给请下来了,yin阳鼎做这样委屈的事情晚上可是要闹脾气的。”
“啊?”小白惊呼一声,“不是你说让我把楼上的水拿下来么?”
“我是让你拿阳台上的那只海碗……”秦沐摇摇头,看着已经落地的yin阳鼎:“算了,就拿这个吧,这样多有威慑力。”
“……”小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看着秦沐将一张画好的符贴在胖子的脑袋上,小白“噗嗤”一声笑了:“你看看他这个样子多像僵尸?”
秦沐一愣,亦是露出了笑容:“就你调皮,拿着绳子,划界吧。”
小白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拿着绳子的一头,秦沐将新写好的符定了上去,只见他手指在那张符和绳子之间一抹,符箓便牢牢的定在绳子上面,一旁的小白好奇的扯了扯,纹丝不动。
这绳子便是符绳,其材料上也是用的长符然后捻制而成,材料上极其坚韧,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制成,这玩意是上一代巫祝交予秦沐手上的,总共也就几十米长。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手上藏了胶水?”无论看了多少次,小白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问题你问了不下一百遍了,说过多少次了,没有胶水,这都是靠爷的能力。”秦沐很有成就感的一笑。
小白轻啐一口,“还爷的能力,刚刚甄嬛传没看过瘾是不是?”
秦沐只是笑,并不答话,用符绳贴着整个大厅一圈,每隔两步便定上一张符,隔一步挂着一个小铃铛,那符绳在秦沐随意一抹以后,乖乖的定在墙上,大门更是反锁的,门后贴了两道符。
小白支着脑袋看着秦沐做着这些,当秦沐将整个符绳围绕着屋内一圈之后,小白忽然觉得这屋子好像与世隔绝了一般。
本来秦沐这破屋,隔音效果就是不怎么好的,隔壁那两户人家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到晚上不是飙歌就是吵架,仿佛这世间就属他两家歌舞升平,完全不顾及别人的感受,然而在秦沐布置好一切以后,这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如同海水般的退却,直至什么都听不见。
小白有些不适应,“太安静了。沐沐,你睡觉的时候怎么不用这法子?”
秦沐并没有正面回答:“你觉得这样舒服么?”
“不舒服,太安静了,仿佛没有人气。”小白摇摇头,它反而更适应听两边那两户人家吵架。
“那不就结了。”布置好一切,秦沐从桌子下面翻出一个老掉牙的游戏机,老神在在的打起了俄罗斯方块。其实更重要的原因他没有说,那就是以秦沐现在的能力,可维持不了一晚上这个“隔绝阵法”,至于用阵法隔绝周围的人的声音,秦沐其实早就想过了。
“现在干什么?”小白布置完这些,看着外面的天sè,好像才刚刚过了中午。
“等。”
“等啥?”小白瞪大了眼睛。
“等那东西主动上门来。”秦沐调整了一个姿势,继续打着俄罗斯方块:“连邱老六的看得出来,这胖子得罪的东西来头不小,我可没那么勤快,所以我还是选择等。”
“要来它早就来了。”小白翻了个白眼:“偏偏等这个时候来。”
“嘻嘻,那得感谢邱老六了。”秦沐笑道:“若不是这胖子之前在邱老六吃了东西,我还没想到用这个法子,邱老六那里的东西活人能吃?你看看现在胖子流出的口水就知道了,是不是很难闻,活人吃了死人的东西,沾了死气,再加上被吓了一晚,这胖子jing神早就处在崩溃的状态,这会可以说,是这个胖子最为虚弱的时候,阳气也就跟着弱了……这个时候不下手,你以为那东西是傻子?”
“那它以前怎么不动手?”小白愣了愣。
“还记得这胖子一进门的时候身上所散发的那股妖气么?”秦沐反问一句。
小白经过秦沐这样一提醒,像是想到什么,立马脱口而出:“因为这胖子是个妖怪?”
秦沐脸一跨,恨铁不成钢的道:“小白,你好歹也跟了我这么久了,是人是妖你分不清楚?没错,这胖子身上有妖气不错,但并不是他本身的,我估计是有什么东西在护着他,否则这胖子早该挂了。”
“这才大中午的,它会出来?”小白吐吐舌头,又叫秦沐科普了一番,下次不能犯这样的错误了,否则不被秦沐鄙视死?
“这可说不准,”秦沐轻笑:“这会子可是这胖子最虚弱的时候,若是不来岂不是错失良机?再说那东西那么厉害,会担心一个区区白天么?”
听秦沐这样说,小白立时摩拳擦掌,兴奋起来,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那这胖子什么时候醒?”
“这个嘛,明天早上吧。”秦沐看着胖子的样子有些捉摸不定:“也许更迟,要知道这两天他都没怎么休息,我给他加了隐藏符,一会那东西一进来,先看见的就是你我。”其实还有句秦沐没有说,那东西要是真来了,第一眼看见的肯定是小白。
秦沐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倒不是因为秦沐害怕,而是小白这种可以化形的狐狸颇有威慑力,有些狐假虎威的味道,可实际上,小白之所以能够化形是因为是自己的侍灵的缘故,其实小白的修为不过数百年而已。
“哼哼,等它来了,姑nǎinǎi把它打的魂飞魄散!”小白斗志昂扬,完全没有看到秦沐那张担忧的脸。
秦沐深吸一口气,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一切听天由命吧。
008 秋兰
小白和秦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不时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就当一大一小聊得正起劲的时候,放在厅堂zhong yāng的yin阳鼎中的水突然出现了波动。
“来了。”秦沐口中喃喃有词,用手指在yin阳鼎里画出一个半圆,整个yin阳鼎开始颤动,一圈圈波纹从里面晕染开来,随着波纹的荡漾,一个模糊的影像出现在那水面上。
隐隐约约的像是一个女人的模样,由于水波的晃动,具体的看不大清楚,此时周围的符绳开始了轻微的晃动,铃声不断。
小白凝神戒备,秦沐则是饶有兴趣的盯着大门,此时,大门传来了拍门声,邱老六的声音出现在门口:“田医生在家么?我找你有点事情。”
小白和秦沐面面相觑,尤其是秦沐,颇有些哭笑不得:“还以为是多厉害的角sè,就这种小儿科的把戏……”说罢,竟看也不看外面,兀自的拿出了游戏机继续奋斗俄罗斯方块。
小白脸上也是丧气:“真没意思,还以为能够好好练练手呢。”
门外的那位拍了半天都不见有人开门,甚是疑惑,嘟囔道:“奇怪了,一会儿的功夫去哪里了?”
小白却抬起了头,有些犹豫的问道:“要真是邱老六找你有事呢沐沐?”
秦沐打的正是高兴,被小白这么一问,按错了一个键,满盘皆输,有些恼怒的说道;“我拜托你,拿出点侍灵的样子行不行?yin阳鼎都颤动成这个样子了,你觉得外面那个东西可能会是个人?”
小白朝yin阳鼎中的水面看过去,那水面上的影像越来越清晰,依稀的辨认的出是一个长发美女,只是面目yin气森森,眼睛里更是充满了怨恨。
“碰!”的一声巨响,整个门都颤抖起来,小白连忙跑过去死死的抵住门,秦沐扶额,他怎么把这茬忘了,虽说里面布了阵法让外面这家伙进不来,可就凭这小破楼,能拦住外面那位多久?
秦沐赶忙把自己坐的那张椅子也挪过去支援,外面那个力气还挺大,每一次撞击都让秦沐颇有些担心这个房子会不会塌掉。
“田医生!田医生!”外面那位很是着急:“田医生,真真儿是有万分紧急的事情,田医生你让我进去好么?”
秦沐咬着牙关死死的抵住门,不说话,给旁边准备答话的小白一记眼刀子,小白缩了缩头,不再言语。
“如果真是邱老六来,会在那喊田医生?”秦沐用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沐沐,我错了。”小白连忙认错,作为一个修行百年的狐狸,它自然之道,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答应了外面的人,不管你是不是他喊的本人,只要是在门内的,就代表“我让你进来”的那种意思,所以像这种时候,是万万不能答话的。
况且那邱老六,只有在人前才会毕恭毕敬的称呼秦沐为“田医生”,而私底下什么秦沐沐,小秦秦是花样百出,老实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闷sāo的心。若此时真的是邱老六,这会子已经“秦大棒槌”的叫开了。
门外的“邱老六”又是喊了一阵才离开,听着渐行渐远的声音,秦沐不禁感叹外面那位真是处心积虑,不一会儿,门口变成了一个异常娇媚的声音。
“秋兰……秋兰是你吗?”
秦沐和小白面面相觑,不知道对方是怎么个意思,秋兰?秋兰是哪位?
“……你不会曾经有过这样的名字吧?”一个明显女孩子的名字,秦沐一脸鄙视的看着一边眉头紧锁的小白,这样俗气的名字,啧啧,口味还真不一般啊。
小白这个名字是秦沐随便起的,那是出门的时候看见小白一团天真的在那,便捉了回来做侍灵,妖族本身有自己的名字,都是自己取的,秦沐想着像这种兰啊香啊的都是老一辈的口味,没准小白从前用过这样的名字。
“说什么呢,”小白鼓起眼睛:“秋兰?谁会叫这样烂俗的名字?”上一辈的老人多是以这样的名字命名,什么兰啊,香啊之类的。不同的年代有不同的解读方法,那个时候这样的名字还算流行,如今却已经是烂俗了。
一大一小还在这边大眼瞪小眼,此时符绳上面的铃铛却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秦沐连忙腾出一只手来在门上勾勒出一个巨力符,帮忙压制住门外的那位,小白手上一轻,顿时清闲不少。
“怎么不早拿出来用?”小白锤着已经发酸的手臂,可怜兮兮的问道。
“灵力有限,能省一分是一分。”秦沐已经没空跟小白解释,手中的笔快速的画着,眨眼间便制作好一张符:“看着这里。”
室内的符绳摇晃得越来越猛烈,整个符绳在没有任何人动它的情况下变得僵直,再加上剧烈的摇晃,似的整根符绳看起来随时都可能崩断,yin阳鼎中的水如同煮沸了一般,水中的影像支离破碎。这些都是出现鬼、妖、魔的预兆,反应越是激烈则说明对方修为越高。
秦沐抓着刚才临阵磨枪所制造的符,眼睛死死的盯着胖子的房间,随着房间外的那位“秋兰秋兰”叫得越急,房顶上的灯光也莫名其妙的开始变暗,明明是密封的房间,如今那地上却有灰尘涌动。
“来了。”秦沐攥紧手中的符:“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只见那本来趴着睡觉的胖子身上渐渐的升腾起一股金黄sè的雾气,一个人影在那雾气中若隐若现,此时yin阳鼎中的符水如同滚开了一般,不断的朝外面冒着。
秦沐腾出一只手,在yin阳鼎的水面上划下一个弧,yin阳鼎中的水渐渐地安静起来,恢复到最初被小白搬出来的样子。
金sè的影子还在凝聚,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样子,室内已经刮起了狂风,地面上那一层灰尘被风带起,确实呛人得紧。
“还不打算出来么?”秦沐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
似乎是在回应他的话似的,那金sè的影子渐渐的清晰凝聚chéng rén形,只是这样一个透明的虚影,却可以看得见脸上的倾城国sè。
“秦公子……”金sè的人影在空中微微的伏了一伏。
小白在那金sè的人影一出现便提高了jing惕,那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妖气,难怪符绳会摇晃的这样厉害,只是那妖气中居然有阵阵梵音,似乎是诵经的声音。
“这样做,可值得?”秦沐叹了口气,他早就应该想到,朱天这件事情的变故应该是她,上代巫祝有提到过她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秦公子的问题跟您的师父一模一样呢。”虚影微微颤动,露出一丝笑容,纵使是这样的笑容,都显得苍白无力,那虚影仿佛随时可以消散似的。
别提那无良的臭老头!秦沐暗自咬牙,犹记得当年那老头提到眼前这位的时候说的话:“我也是心软,她本不该有非分之想,不惜耗尽一生修为,也要和那朱家子弟在一起,看她哀求得如此可怜,便应了她的话,让她做一回人,与朱家子弟相伴,她若是看透最好,看不透……唉,痴儿啊痴儿……”老头那一脸惋惜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
秦沐咬咬牙,这上一代没收拾完的烂摊子居然摊到他头上来了,巫祝帮人救人,从来不收取金银,而是一些另类的东西,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老头拿了这兰花妖身上什么东西。
“……当年,那老头拿走了你什么东西,才肯帮你的忙?”秦沐直接脱口问道。
“啊?”金sè虚影晃了两晃,有些疑惑。
“就是我师父。”
“你别这样说他……”金sè虚影脸上都带着惶急之sè:“他是个好人……他只是让我拿走了朱天那天该喝下去的孟婆汤……”
“噗……”秦沐喷了,这老头真有创意,他也就顶多向客人要点阳寿啊气运啊什么东西,老头子这要的真有意思,他要孟婆汤干什么……等等,朱天若是没有喝下那孟婆汤,不就代表他对于前世的种种都记得一清二楚?
“我师父还跟你说什么了?”秦沐实在想不通老头子收这么一个没什么大用的东西干什么,他为什么要让朱天保持原有的记忆呢?
虚影里的那位摇了摇头。
“秋兰,了断吧。”秦沐还想说什么,外面的那位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吓得秦沐一个哆嗦,因为那声音仿佛就来自于耳边,秦沐回头,看向小白那里,门完好如初,符绳也很是正常的定在墙壁上,刚才那样的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
“了断什么?”金sè虚影里的那个柔美女人答道:“你如此纠缠不休是何意?”
“我什么意思?”外面那位明显抓狂了:“你最好问问你的好姘头,25年前都做过如何的亏心事,若不是25年前的那件事,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都要拜他所赐,秋兰,同为女人,我不想为难你,你最好让开。”
009 为什么
“25年前?怎么了?”秦沐傻乎乎的问道,也怪他自己先前没有问清楚底细,人家都这样大摇大摆上门了,还一脸茫然。
秋兰听得这样的回答也是一愣,缓声道:“相公他不是有意的……若是你一定要讨个说法,我愿意一力承担。”
“哈哈哈哈……”外面的那位笑得很是猖狂,好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样:“秋兰,你把他当做你唯一的相公,可惜人家好像不领情,同为女人,我钦佩你的做法,可是不能抹杀那朱天所做的兽行!若你执意相护,那我只好奉陪了!”
秦沐听得云里雾里,这两方之间好像都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他,听得外面那位如此猖狂,秦沐也觉得自己必须表态了:“我说门外那位,你是不是忽略我的存在了?”
“你?哼!”对方轻蔑的道:“你我还不放在眼里,雕虫小技。”话音刚落,整面门板上开始渗透出粘稠的血液,企图冲刷掉门上那些符。
秦沐脸sè一变,手上却也不闲着,手中的笔沾着yin阳鼎中的符水,飞快的在空中画下一道符,一气呵成期间没有任何停顿。
这道符凌空而立,在半空中一闪而现,悉数没入门板,外面那位惊得一声尖叫,紧接着像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你是执意要拦我了?”许是见着打斗行不通,外面那位的声音变得异常娇媚,语音中伴随着一种不可抗拒的诱惑力,若秦沐只是一个普通人,很可能一头扎进这个带着毒刺的陷阱里,只可惜秦沐一天到晚面对着的是以魅惑著称的狐狸jing,虽然这只狐狸jing还没有成年,但是秦沐已经有了足够的免疫力。
“那又如何?”秦沐眉头一挑。
“你这是助纣为虐,你不知道这人犯下多大的罪过,他这是罪有应得,你凭什么拦我?!”伴随着这句话的是一记如同重锤般的轰鸣声,当初秦沐为图省事建造的木门似乎承受了一记相当严重的打击,一个貌似锄头般的东西伸了进来,从那不大不小的洞里可以看见外面邱老六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看着面目黑沉、两眼无神的邱老六,秦沐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本来他以为之前的邱老六只是由对方幻化而成,却没有想到她是直接上了邱老六的身。
要说这邱老六,也算是朵奇葩了,天生的yin阳眼,能见各种灵异事物,可偏偏还没吓破胆,早在秦沐师父带着秦沐隐居至此的时候,邱老六就已经在这了,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学徒,给他老爹的饭店打打下手,后来不知道哪根筋搭不对,自个儿弄了个鬼夜市,从此做起了死人的生意。
邱老六虽说不像秦沐这样,有个师父系统的教一些yin阳事,可到底是没见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邱老六有着自己一套防御鬼事的土法子,若是普通的鬼魂,是没那么容易让邱老六的身的。
秦沐脸sè暗沉,深吸一口气,手中的判官笔再一次点向yin阳鼎,一气呵成一个巨大的符咒凌空出现在木门面前,在邱老六再一次挥动手中的锄头之时,朝对方盖了过去。
“滚!”秦沐强压住因灵力损耗过度的气血翻涌,断喝一声,似乎周围有无数个秦沐在齐喊:“滚!滚!滚!”
邱老六面sè一变,两眼一翻,手中握着的锄头软软的扔在地上,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邱老六的体内离开,秦沐连忙打开门跟上,手中出现一张刚才写好的唤雷符,飘向那移动的物体,开门的那一刹那飘忽而过,双手接过邱老六软倒的身子,放平。
唤雷符轻易的贴上对方,天一下子yin沉下来,一道拇指粗细的闪电突兀的从天际而至,稳稳当当的打在对方的身上,那物体凄厉的尖叫一声,不见踪影。
那尖叫的声音令人起鸡皮疙瘩,可是面对这样一个东西,秦沐起不了丝毫的怜悯之心,他无法去定论谁对谁错,只是眼前的这位,已经怨气冲天,若再让其发展下去,怕是一个宁城的人都不够死的。
秦沐定定的望着那东西离去的方向,吩咐小白带着邱老六回到房内,这才关好木门,他知道,这临阵磨枪写下的唤雷符看着威力大,实质上只能说是一般,而对方的实力却令他惊讶,雷,是世间污秽之物的克星,就算是唤雷符的威力有限,可劈散对方却是轻而易举的,但是那东西只是重伤逃逸。
她还会再来的。
秦沐脑海中浮现在yin阳鼎里面看见的那副美人图,那倾国倾城的脸上为何会有这样重的怨气?
魂灵的修复能力可比人快多了,秦沐无声的苦笑:“小白,下次买个防盗门吧……”
小白费力的把邱老六那身子拖进大厅,“砰”的一声丢在地上溅起不少尘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沐沐,那家伙还会在来的,你还有心情说这个。”
“那怎么办,这破门上画了符,挡得住鬼魂挡不住人,再多来两个邱老六,我这房子都得塌了。”秦沐虽然是笑着,却强力压制住体内的气血翻涌。
刚刚强行凌空画就两个符,对灵力的损耗是极大的,尤其是第二个,由于秦沐动了真怒,用得是比较复杂的一种驱除符,若是一般的魂魄,在从邱老六的身体里出来就得消散。索xing这次都画成功了,若是没成功,估计现在就得跪了。
“这次是什么东西,秦沐,你那诊金可真要少了!”当初还觉得秦沐收费比较狠的小白,在看见自家主人呢一脸的苍白以后立马改了口。
“我也觉得,只可惜不能再修改了。”秦沐边说边开始打坐恢复,他也不确定那东西什么时候来,或许再害一个人她就能恢复到鼎盛状态,或许下一秒她就会出现,当今最重要的是要在这危急的时刻恢复自己,能恢复一分是一分。
小白见秦沐已经开始打坐,便不再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
秋兰一直漂浮在半空中,有些担忧的看着秦沐的方向,小白聋拉着个头的样子让她觉得很好笑,便道:“你不用担心,你家主人自是没事的。”
“那当然,还用你说!”小白对这个倾城的女子并不是很感冒,一想到这货居然是从朱天身体里面出来的便觉得别扭:“你怎么会在他身体里?”
“为了保护他。”秋兰看向朱天的眼神很是温柔,让小白不由得抖了抖毛,它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样一个肥头大耳的大胖子,居然也会有人喜欢?
“为什么?”小白闷闷的道。
“我从小就喜欢他了,重华让我重活一次,做他的妻子,我很是满足。”秋兰一脸幸福的望着朱天。
重华?就是秦沐那个从未谋面的师父?小白那八卦的火焰浓浓燃烧:“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
“我本是一株修炼了百年的兰草,而我的居住地,便是朱天所住的房间里,我看着那个小男孩从出生到成长……”秋兰缓缓道来。
这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秋兰那个时候作为一株刚刚修炼到灵智初开的兰草,恋上了那个经常给她浇水,陪她说话的小男孩,可她还不能化作人形,她无法陪伴他左右,随着这个男孩年龄的生长,他越来越成熟,再也不会受了委屈就抱着她倾诉衷肠,再也不会温柔的为她除草浇水。
可她的爱恋却是ri益渐长,当这个男孩越长越大,到了那ri娶妻之时,新娘子因不喜兰草,他便将她弃于荒野。
而秋兰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遇上了重华,也就是秦沐的师父,以一盏孟婆汤为价,进行交易。
重华让秋兰重生成朱天命中注定的那个妻子,而朱天还是生在朱家,他们是家族联姻,从小的娃娃亲,她爱他,可他对她只有敷衍。
“他这么对待你,你不后悔么?”小白听得有些惆怅,这小狐狸一直是天真烂漫的xing子,除了偶尔同秦沐看点哀伤的爱情剧,在它的世界里,一直都是无忧无虑的,秋兰这样的付出,小白很是不解。
秋兰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懂……”小白陷入沉思,仔细想了想:“那他现在对你好么?”
“我不知道25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重华将我重生为人类之后,封印了我大部分的能力,然而在大概20多年前,我预测到朱天会有一场大劫……所以……”秋兰陷入到了从前的回忆当中。
“所以你就释放掉一生的jing元,用最后的灵力保护了朱天。”秦沐不知道何时醒来,打断秋兰的话说了下去,凝视着秋兰一会,摇了摇头:“师父不该心软留下你一分能力的。”
小白眼圈红了,它突然觉得这世界上竟然有比电视剧还要跌宕起伏的事儿,她伸出小手摸向半空中飘荡着的秋兰,毫无意外的手却穿过了她:“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秋兰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朱天,伸出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朱天的脸庞,可她的手依然穿过了朱天。
010 兰殇
“她现在只是秋兰为了保护朱天而应劫,所留下的最后一丝执念而已。”秦沐叹了口气,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事儿,说到底还是重华的烂摊子,秦沐暗暗咬牙。
“你是说秋兰已经死了?”小白愣愣的问秦沐。
秦沐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他看着秋兰用手徒劳的,一下又一下的穿过朱天的面庞,秋兰的眼眶中缓缓的留下一颗眼泪,那颗眼泪仿佛是放了慢镜头慢慢的掉落下来,本以为会穿过朱天的身体,却正好落在朱天的脸颊上。
秦沐见此挑挑眉,他忽然有些明白重华的意思了,这可怜的兰儿一心痴念却始终不得,“你还没有想明白么?”
秋兰看见自己的眼泪滴落在朱天的脸颊上,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就站在朱天面前,忽闻得秦沐一句,即使是含着泪也笑着说道:“秦沐,不是我不明白,是你不明白。”
秦沐摇摇头,不知说什么好。
“我……我睡多久了?”此时的朱天或许是心灵相通,醒了过来,摸着脸上那块湿润的地方:“为什么这里湿湿的?道长!我做了个好长的梦,梦见一个女人……”
“行了行了,”秦沐一听“道长”俩字脸就黑了,哪管他后面说什么,不耐烦的挥挥手。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么……咦……我脑袋上贴的这是什么?”朱天活动着脖子,突然感觉到后脑勺好像贴着什么东西,顺手摸了过去。
“别动。”秦沐没好气的制止道:“你若想早点死就给我乱动,回去?你还有地方去么?”
“对……”胖子让秦沐这样一提怅然若失:“道长,我的家没了,早就没了……”
因着秋兰的事情,秦沐对这个死胖子已经没有原来的热情,有些鄙视的看着他:“你还有家?”
“有的,”朱天不知道哪根筋搭错,这醒来以后玩起了忧郁路线:“道长,我是有家的,只是两天前的事情……”此时朱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惊恐的说道:“不对……我早就没有家了……20多年前……她死了。”
“她?”秦沐看了站在一旁的秋兰一眼,有些疑惑的出声问道。
“道长,刚刚我做了个梦……”朱天往脸上一抹,捂住胸口做西施状:“梦见我的结发妻子,庄秋兰,那个时候顺应父母的意思跟她结的婚,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她……”
“看出来了。”小白此时冷冷的插一句,它现在完全站在秋兰那边,这朱天就像那电视里演的陈世美一般,让小白所看不起。
“你……”小白一出声,朱天才发现房间里多了个不认识的人,再一看地下,邱老六躺在地上睡得正香,“你你我我”的指了半天。
“行了,别惊讶了,现在我们都是绑在一条线绳上的蚂蚱。”秦沐没功夫听朱天絮叨,直截了当的问:“后来她死了对不对?她死了你心里怎么想的?”其实这话他也是替秋兰问的,当然还包括一旁竖着耳朵听着的小白。
“我……我不知道。”朱天仔细想了想,颓然的地下了头,秋兰在一旁听得捂住了嘴呜呜的哭着,其实她就算嚎啕大哭也可以,朱天根本看不见她。
“道长,不管你信不信,我是有前世的记忆的。”朱天缓缓的说道:“前世我是个书生,家里养了很多花草,可我最喜欢的是那盆君子兰……后来我娶妻,妻子是个商户的女儿,因为她不喜欢兰草,有一ri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将所有的兰草都扔掉了。”
秋兰诧异的抬起头,忘记了哭泣,小白也惊讶的呼出了声,只有秦沐,脑袋上挂着三条黑线,重华总是说他自己是什么千百年来第一巫祝,君子兰不是被朱天抛弃而是被他妻子抛弃这件事情,秦沐不相信重华不会不知道,只是他为什么还要同秋兰做这样的交易,而不是直接告诉秋兰呢?
“刚刚在梦里,我看见前世到今生,我前世的那个妻子,今生依然是我的妻子,只是觉得她曾经自作主张了很多事情,比如兰草,比如后来的小妾,所以纵使在今生,再次看见她的时候我也依然不喜欢她。”朱天有些怅然的道。
秋兰这下是彻底的惊讶了,她竟然不曾发现,自己同朱天前世的妻子是一副相貌,难怪朱天对自己的态度一直是不冷不淡的。
秦沐却是明白,这俩货让重华那变态老头恶搞了。
“和她结婚以后,我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仿佛她从来不曾出现过,年少不懂事,我酗酒、抽烟、打架,交了一帮狐朋狗友,钱山他们几个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我们玩的很嗨,什么都敢玩……直到她死后……”朱天似乎是在回忆,但是说到“钱山”的时候,秦沐眼睛亮了。
“什么都敢玩,包括杀人?”秦沐用手点着yin阳鼎里的水,掐指一算,脸sèyin沉的问道。
“什么?!”房间内响起两声惊呼,一个是秋兰的,一个是小白的。
也许是秦沐的脸sè太过可怕,当朱天对上秦沐的眼神之时,双脚竟然颤抖着站不起来,下意识的反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不!杀人那种事情我怎么会做?!”朱天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连忙改口道,秦沐眼sè幽深,加上此时已是傍晚,楼下大厅的灯光昏黄昏黄,秦沐的脸sè看上去如幽鬼一般,吓得朱天有些神经错乱,他一把扯掉后脑勺的那张符:“你……你就是个江湖骗子!你懂得什么是算命?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这样的人怎么会做那种事情?”
秦沐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幽深的眼瞳定定的望着朱天的方向,前进了一小步,朱天便吓得面如土sè:“你……你别过来。”
“呵呵……”秦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yin森:“为什么要杀了她?”
“我……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朱天被秦沐逼迫得缩在一个角落,双腿抖得不成样子,双手抱头面对着墙,不敢看秦沐一眼:“我没有杀人……那件事情我顶多算个从犯……都是钱山……钱山的主意。”
虽说秦沐的术数一直不咋地,但是只要用了yin阳鼎里的符水做引子,算出的东西十有**都是准的,在朱天随意的讲着他的过去的时候,秦沐顺手点了yin阳鼎看见了那不该看见的过去。
“你以为你们四人分道扬镳,天各一方,这样的事情就能轻松的掩过去?”秦沐笑得有些可怕,秋兰这时也反应了过来,不管任何时候她的指责都是保护朱天,尽管她只剩下一丝执念,依然毫不犹豫的朝朱天扑过去。
“拦住她!”小白对秦沐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闻言便扑了过去,嘴角轻吐,放出狐火将秋兰的路封死,秋兰愣了一下,又不要命得扑了上去,白sè的狐火灼烧得她眉头紧皱,那虚幻的身影又透明了几分。
朱天一直用双手抱住头,却从指缝里一直看着秦沐的动静,在看见小白口吐狐火的时候愣了一下,狐火他是看得到的,只是由于小白是个不过修炼百年的狐妖,吐狐火的时候嘴巴变成了白狐应有的嘴,在吐完狐火之后才恢复原状,这一下把胆小如鼠的朱天吓得不轻,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秦沐见朱天如此,当即转过头来冲秋兰那黯淡的身躯叫道:“你不要命了?小白的狐火对你的伤害是致命的!”
“那也不能眼睁睁的让你们伤害相公!”秋兰义正言辞的像个烈士,看得秦沐一阵皱眉。
吩咐小白收了狐火,秦沐有些头疼的说道:“我不是伤害他,难道你就不对25年前的事情好奇吗?如果我猜的没错,20多年前你的死因,就是因为朱天遇上了那女鬼吧!”
秋兰一怔,痛苦的闭上眼睛。
“他根本就不值得你去爱,他的爱从来都没有为你停留,上一世也是,这一世也是,你以为你死了他就会哭天抢地的悼念你们的爱情吗?上一世他没有将你从荒野里寻回,这一世一样!若他上一世就爱着你,念着你,不会在你被她妻子丢弃以后不去找回!这一世若是他爱着你,就不会在你死后都感觉不到悲伤。”小白机关枪似的说出一串话听得秦沐一愣一愣,这厮最近电视看多了吧,他怎么听得好几句都是电视台词啊。
“你们不懂!”秋兰的声音尖锐,如同刺刀一般深深的划破寂静的苍穹,“你们根本不了解他,你们根本不了解什么是爱情!”
“爱情?人世爱情不过镜花水月一场,”秦沐有些惋惜的说道:“秋兰,重华让你重活了一世,为什么你还看不清楚呢?”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吧。”一个突兀的声音从房间内响起,霎时间整个房间内落针可闻,秦沐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这个娇媚声音的主人,不就是刚被雷劈逃逸的那主儿吗?
011 灭杀
一个身着红sè旗袍的美丽女子出现在门口的位置,她到来的时候,整个yin阳鼎中的水都快沸腾了,符绳上面所有的铃铛都在摇晃着。
“停!”秦沐一挥手,铃铛都不再摇晃,而yin阳鼎里的水也不再冒泡,从鼎身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光辉,将整个鼎笼罩着。
那女子似乎是畏惧着yin阳鼎,只在门口站着,却不进来,有些嫌弃的看了看周围,目光凝在小白的身上:“我当是什么呢,乍一看吓一跳,原来不过是修炼不过百年的小狐狸罢了。”
小白被她这么一瞧,有些不服气的吐出狐火,凝聚在手掌心上,凶神恶煞的看着她。
“为什么?”秦沐却还在纠结原先的问题。
“因为她傻。”女子眉头一挑,长发如同有了意识一般的朝朱天的方向袭击了过去,然而触碰到yin阳鼎的前面之时,却被yin阳鼎身上的光辉挡了回来,女子痛呼一声,收回的头发已经有一截如同被火烧了一般。
“理由不够充分,它不同意。”秦沐老神在在的指着yin阳鼎说道,是气死对方不偿命的节奏。
女子恨恨的看了秦沐一眼,一手在自己头发上一抹,那头发便恢复如初。
“哟,恢复的倒挺快。”秦沐还有心思开玩笑。
“那是,得拜托你这周围人口密集。”女子伸出那长着倒刺长得不可思议的舌头,如同蛇吐芯子一般伸了伸。
秦沐眼sè幽深,不动声sè的丢出一道符,手上拿着的仍是那管有些分叉的毛笔,朝女子点了过去。
与此同时,小白的狐火也如期而至,女子堪堪的避过狐火的攻击,又撞上秦沐的唤雷符,在这样的室内,竟然从电灯的连接处出现了一道拇指般粗细的雷电,劈了下来,那本身就昏黄的电灯闪了闪,彻底灭了。索xing小白的狐火一片亮光,暂且充当了电灯的作用。
接着让秦沐的笔狠狠的戳在眉心上,那女子吐出一口墨绿sè的血,倒在地上痛嚎着。
秦沐却在这个时候停了手,小白疑惑的看着自家主人,眼看着那女子哀嚎的声音越来越小,这才开口道:“我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只是你已犯下杀孽,不能放过。”
“25年前,他们囚禁我,强迫我,最后杀害了我,难道不应该死么?”女子的脸上已经没有刚才的从容,她本来可以多休息几ri再来寻仇,却想着那“道士”亦是力竭之时,不如今晚就来个了断,草草的疗伤后,便急着来寻仇。没想到那“道士”手上还有一张雷符,这死的也太冤了。
“该死。”秦沐默然的答道,对于眼前的这个女子,秦沐也是很同情,但是这并不能掩去她所犯下的过错。如果不是朱天,她会和正常的女孩子一样,嫁人、生子,朱天他们破坏了这个普通的女孩原有的生活,让她饱受折磨,最后惨死。
女子为她的复仇采用了最原始的方法,只是在这样的过程中,她杀害了不少无辜的人,天理难容。
秦沐缓缓的伸出手,准备给女子最后一击,那女子也认命的闭上眼睛,秦沐有些不忍,动作稍微迟疑了一下。
就这一下,让女子钻了空隙,她化作一道黑sè的流光,飞速的冲向朱天的方向,yin阳鼎将女子拦得一滞,动作有些缓慢,却毫不犹豫的继续扑向目标,那样子与刚才秋兰奋不顾身的冲击狐火的样子一模一样。
对于这个“道士”,女子已是没了办法,但是朱天区区一介凡人,对付起来还是容易得多,虽然被yin阳鼎拦了一下,加上重伤,但只要接近了朱天,要他死,轻而易举。
在越来越接近目标,女子也是越来越兴奋,她几乎是以一种癫狂的姿态接近朱天,此时秦沐和小白都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她忘记了一个人,秋兰。
秋兰在小白的狐火一离开,就像老母鸡护崽一般牢牢的挡在朱天面前,当那女子冲过来的一瞬,秋兰依旧如初,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一黑一金,在房间内碰撞,发出一阵炫目的白光。
当白光消失,朱天有些发傻的坐在地上,最后的那一瞬,他醒了过来,仿佛看见了自己的结发妻子,上一世她嫁给他,这一世他没有好好珍惜,他看见她对自己笑,那笑容一如往昔的温柔,他的眼泪“唰”的一声就流了出来,他想到自己做的那些荒唐事儿,悔不当初。
秦沐定定的看着白光消失的方向,仿佛身上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他知道最后是秋兰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同那女子同归于尽,若是他没有停顿那一下,没有那一丝怜悯之心事情就不会这样。
“是我的错,”朱天流出悔恨的泪水:“那个时候花天酒地,钱山他们提议玩些更刺激的,于是我们就囚禁了一个外地打工的女孩子,折磨她,打她,强迫她……最后那女孩在卫生间冲凉的时候,用挂浴帘的铁丝自尽,那死去的模样……跟莉雅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莉雅?又是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女人,这样的一个男人,却换来的是秋兰的拼死相互,值得?不值得?
秦沐自嘲的笑笑,再也不想多看这个男人一眼,他失魂落魄,不知道该对这样的结局说些什么,然而这男人现在在这里是这样的碍眼:“你走吧,你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朱天听到最后一句,立马一扫脸上的悲伤,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真的?谢谢了……谢谢了……”朱天连声道谢,心中一块石头也落了地,身上也顿时觉得轻松起来,想继续说着什么,可秦沐此时浑身都冒着寒气,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吓得他不好再言语。
“滚!”秦沐被朱天那畏手畏脚的样子惹的不耐烦,他怕待会朱天待得时间越长,自己越会忍不住杀了他。
朱天一个哆嗦,暗道有点本事的人都是些脾气大的主儿,惹不得,索xing事情已经解决,一扫前头的yin霾,大步走出了秦沐那歪歪扭扭的屋子。
朱天一走,秦沐便颓然的倒在椅子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指随意的点了yin阳鼎一下,那水面上立即显出朱天在小巷子里行走的画面。
小白已是泣不成声,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它说不出是怪主人还是不怪,看着yin阳鼎中的画面,小白恨不得上去撕了那个男人。
只见朱天志得意满的在巷子中走着,出了那条秦沐家门口的小巷子,便到了夜市的那条街,此时却听得尖锐的刹车声,像是什么撕裂的夜sè,小白看得惊讶的瞪大眼睛,随即便冲了出去……
秦沐没有表情,走到朱天先前蹲着的那个角落,几粒暗红sè包裹的种子静静的躺在地上,秦沐拾起,他依稀记得秋兰原先是盆君子兰,这些种子,留个念想吧。
将这几粒种子揣进口袋,秦沐拿了那支毛笔,在先前记录朱天姓名的小册子上,写下一个“卒”字,此时小册子发出一阵金sè的光芒,三只白乎乎的寿包突兀的出现在册子边上。
“唔……”趴在地上睡得正想的邱老六迷迷糊糊的醒来,还没看清楚周围是什么样子便一咕噜爬起来:“坏了,今儿摊还没出呢。”
“出什么摊啊,还早呢,又打算蒙活人的钱了?”秦沐端详着那几只白乎乎的寿包,听得地上的动静,便知是邱老六醒来了。
“哎哟……我怎么在你这里……脑袋好疼。”邱老六揉着脑袋瓜子,摸着那一头卷曲的黑发,秦沐家里此时没有小白的狐火,黑灯瞎火的,只是开着门外面的月光透进来依稀有些光亮,邱老六那一张漆黑的脸,在这样的灯光下根本看不见。
“你怎么连灯都不开呢?”邱老六揉了老半天眼睛,才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多不方便啊?而且我怎么在你这里……啊!”
“怎么了?”秦沐纳闷得问道,这邱老六又发什么疯,大晚上用得着叫的这样恐怖吗?
“你……你该不会……该不会……我……”也不知道邱老六哪根筋不对,结结巴巴的比划了半天,摸摸自己的胸部又摸摸自己的屁股,一套动作把秦沐恶心得不行,等了半天憋出一句:“你该不会强了我吧?”
“滚!”随着秦沐惊天动地的一声吼,邱老六连滚带爬的出了门,刚到门口遇上了小白,这白白净净的小丫头倒是可爱,这宁城没有人知道小白可以化chéng rén形,看着这小丫头蹦蹦跳跳的进了门,邱老六这才拍拍胸脯:“吓死我了,还以为秦沐取向不正常呢,看来……他喜欢这种啊……”
“沐沐,你怎么知道哪朱天只有三十年的寿命的?”小白有些心惊,乖乖啊,朱天那厮一出小巷子口,便被一辆横冲直撞的大货车碾得稀烂,那模样,死的不能再死了。
“呵呵……”秦沐端详着手中的寿包,心情极好:“我猜的。”
012 我哪里去不得
对于秦沐所说的猜测什么的,小白是不相信的,无奈这厮口风极紧,小白卖萌耍赖都没套出话来,紧接着秦沐提到了未来的生活问题,小白就彻底忘了这回事。
盯着秦沐手中白白的、跟普通寿包没有多大区别的三只白嫩寿包,小狐狸摆了摆毛茸茸的大尾巴,吞了吞口水:“沐沐,你说这能卖多少钱?”
“钱?”秦沐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这个东西可不值钱。”
“屁!”看多了人类电视剧的某白立即反驳:“电视里都演着呢,那些快要死的老头子最喜欢长生不老了,你这手上的包子是从胖子身上拿出来的,一个就代表着十年的寿命,这玩意儿老值钱了……”小白突然变作狐狸的模样,脸颊贴着秦沐的裤腿蹭了又蹭:“秦沐,卖了吧,你看看我都跟着你吃了两个多月的泡面了。”
秦沐好笑的一把抱起小狐狸:“就你最贪财,可你也不想想,这玩意要是放到市场上,谁会相信?难道我要跟人家说,这是能够增加你十年寿命的寿包?谁肯买?你傻不傻啊你。”说道最后,在小狐狸脑门上轻轻敲了一记,丢下狐狸在客厅,一个人拿着三个包子飘飘忽忽的上了楼。
“把这里收拾好,明天我要看见原来的样子。”秦沐扔下这么一句话后,就将小白丢在楼下,自个儿去收拾那仨包子和安抚已经发怒的yin阳鼎了。
小白一脸黑线的看着一楼那个狼狈样:一扇破木门歪倒在一边,连着门的墙面还有不少裂缝的,看着就是一副快要塌了的模样,再加上刚才秦沐刚才那道闪电导致楼下电路系统瘫痪,想想就头疼,小白甩甩脑袋,眼里饱含着两大泡眼泪,为毛它这么悲催啊。
话说yin阳鼎,绝对是脾气坏的主儿,当初重华把这玩意交到秦沐手上的时候,就特意的嘱咐过,千万不要让yin阳鼎做一些它觉得掉价儿的事情,不然这货会闹脾气的。
比如收拾这么个女鬼,居然要它yin阳鼎盛着满满的符水站在那里给秦沐占卜,简直是杀鸡用牛刀,丢人现眼啊,当小白抱着yin阳鼎下来的时候,这货还以为秦沐碰上魔王之类的呢,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小角sè,居然连它的身都进不了,当下也就没什么兴趣,耍起脾气来,之所以在最后那女鬼发飙朝朱天冲过去的时候,yin阳鼎只是示意xing的拦了一下,也是这厮脾气所致,才叫那女鬼有了机会。
叹了口气,秋兰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当初重华扔下这么一个烂摊子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给了人家希望又让人家在希望中绝望,若是就这样绝望一下就能悟出点什么来,秋兰当初也不会舍了修为硬要与朱天过一辈子。
痴儿,痴儿。秦沐除了感叹也不能说什么了,将手中暗红sè的花种小心翼翼的放在床头柜上,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找个花盆种下去,再上网查查种植君子兰的注意事项,秦沐可从来没种过花,以往就是养盆仙人掌都能养死的。
yin阳鼎还在闹着脾气,全身发出嗡嗡的声音以示不满,秦沐知道它是小孩子的脾气,哄了老半天没哄出个结果来,最后无奈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不该做这样的小事?可你却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最后的时候,为什么放那个女鬼过去?”
yin阳鼎:“……”
秦沐也不怪yin阳鼎,任何人,任何事都有自己的定数,秋兰最后的结局是那样也是她本身的命数,好歹,她不曾后悔不是?
yin阳鼎愣了好一会没发出声音,秦沐知道它是自己思考去了,索xing挥挥手就上了床,灵力的亏损和一天的身心疲惫,秦沐一沾床就进入了梦乡。
……
秦沐每天若没有活的话,一般都会起的很迟,可今天一大早秦大官人侧着身子蜷曲在床上的时候感觉有些不对劲,背脊发凉,从枕头底下摸出那款诺基亚的砖头机,上面清清楚楚显示的是5点。
早上五点啊,这也太早了点,秦沐虽然很是疑惑为什么这个时候能醒过来,可神经大条的他还是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下,而当他一翻过来,床的另一边的景象让他差点血流成河。
只见一个身着黑sè皮衣的女人慵懒的靠在一边,手上抱着那只饱含着两大泡眼泪的白sè狐狸,随意的抚摸着,胸前一片雪白,皮质的胸衣紧紧的包裹着胸前那两对,平滑的小腹,胯上绕着一圈细细的铁链,腰间挂着一个像钩又像戟的东西,接下来便是令人喷血的大腿,秦沐只是扫了一眼,便没敢继续往下看了。
“嗯?姐姐好看么?”那人似乎是不肯放过秦沐似的,又添了一把火。
秦沐迅速捂住鼻子,退到床脚一边,惊讶得说话都结结巴巴:“你……你……你怎么在这?”
“这话说的。”女人缓缓的坐起来,胸前那片雪白跟着晃荡着,仿佛随时都要掉出来的样子,洁白如凝脂般的脸上虽是笑意,但寒气直达人心底:“这世界上有什么地方我去不得?”
秦沐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真尼玛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只是疑惑这货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床上,一醒来光顾着跟这位刀剑唇舌了,却忽略了小白那张憋闷的脸。
趁着女人坐起来之际,小白一个窜身就扑向秦沐,那女人眼疾手快的抓住小白脖颈上的软毛,一把拎起,上上下下打量半晌,小白那两只前爪徒劳的捂住胸口,眼里那两大泡眼泪几乎夺眶而出,要不是碍着那女人的雌威,只怕这货已经开口大叫:非礼啊!
“啧啧啧……”事实证明,小白终究被看了个光,那女人啧啧感叹道:“重华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徒弟,这种还没发育的小平胸有什么好的?”
秦沐看着小白那模样有些不忍,从那女人手中一把夺过小白,往被窝里一塞,便挡在前头:“到底也是我的侍灵。”
“不如你放了她,把我抓了?”女人像猫儿一般的俯下身来,两对凶器一晃一晃,秦沐又感觉到自己的鼻孔中有些什么温热的东西快要喷涌而出。
“得了,你这尊大神……”秦沐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可请不起。”
“呵呵……”女人风情万种的撩了下头发:“也就那种平胸的小家伙能入你法眼……”
“我不平胸!”小白露出半个小脑袋,被女人一记眼刀一横,又飞快的缩了回去,秦沐直接捂脸,这怂样,跟谁学的。
“……对了,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最近一带有什么能……值得麻烦您老人家的。”秦沐毕恭毕敬的回答道,眼前这位可不是一好惹的主儿。
“我要问你呢?”女人撇了他一眼,凉凉的答道:“最近这一带死了不少人,看上去像是某只女鬼给做的啊?”
秦沐一拍脑袋,昨儿个那女鬼伤重之后确实伤了不少人以补充元气,而他因为用了不少灵气,有些累,便没有处理,敢情这厮是兴师问罪来了。
“看着你的功德一下涨了不少……”女人慢条斯理的看着自己的漆黑sè的指甲油:“应该让你给收拾了吧?”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秦沐嘴上应付着,心里却在想怎么蒙混过去,那几个被冤魂伤害的人,秦沐也是无奈,若是眼前这位肯放了他们那是更好,本来这些人就属于枉死的人。
“拿来吧。”女人伸出玉葱一样的手指,在秦沐面前摊开:“你的诊金……”
秦沐一脸黑线,这厮来讨债来了,难怪一大清早就在这里。
不情不愿的掏出那三只寿包,放在女人的手里。
“三十年的平安命?”女人眉毛一挑:“成sè不错,便宜他们几个了。”
秦沐有点蒙,开口问道:“什么意思?”
“伤的不过是三个小混混,平ri里欺行霸市坏事做尽,老头那边本身就给他们安排不了几年的寿命,就算此次不遇见那女鬼,也活不了几年,这次若是能吃下这些寿包而还阳,十年的平安命啊!”女人像是十分感叹似的,那三个寿包在她手上掂量掂量,就消失了,仿佛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阳寿是有很多种类别的,有些人天生命运凄苦,若是从他的身上取阳寿出来,所显示出来的寿包就是红sè,若是有人天生命运平安,则他身上的寿包显示为白sè,不同的颜sè和亮度能够一眼分辨出阳寿的质量。
秦沐明白这女人口中所说的老头是谁,还有谁?这货虽然只在yin间谋个黑无常的职位,可全都靠她那阎王老爹上下打点,不然就这女人那不学无术的劲儿,怎么可能做上黑无常,鬼界的鬼差属于公务员,是要层层此次的考验的。
秦沐听得眼前这女人这样说,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他怎么就不少拿一个寿包出来,这东西多jing贵呢?自己这么累死累活的就没讨到半点好?
013 黑珍珠
可秦沐也知道,就算他想隐瞒也没办法,到底是用了人家的东西——判官笔,收的诊金,若是瞒下一两个,判官笔到时候肯定得出卖他,还不如直接给了。
“既然这样,那他们该活多少年就活多少年。剩下的,当做我的功劳好不好?”秦沐忽悠道:“你看看我,力也出了,活儿也干了,而且还把yin阳鼎给惹怒了,多划不来,你要是不犒劳犒劳我,我还真就不想干了……”秦沐喋喋不休,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
“是嘛?”看着秦沐一脸贪财的模样,女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就不明白了,当初重华怎么就选中你了?”
“嘻嘻……”秦沐嬉皮笑脸,能在她手中分得一二也是不错的,秦沐只能油嘴滑,舌插科打诨:“可他就是看中我了,好姐姐,好歹留点给我吧,你看看我和小白,都吃了两个月的方便面了,要不小白怎么会发育不良呢?”
小白在被子里捂住耳朵,你才发育不良,你全家都发育不良,呜呜呜呜,它最悲催了,都修炼一百多年了,还叫人指责发育不良。
女人被秦沐那一声“好姐姐”叫得心花怒放,其实这女人的年纪能够做秦沐的祖nǎinǎi了,想当年重华手把手的教导秦沐怎么召唤鬼差,这货一招手就把这位姑nǎinǎi给召唤出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这姑nǎinǎi就随意的出现在他身边,不管他召唤没召唤,仪式做没做,久而久之,就连秦沐自己都习惯了。
“也是,”女人沉吟了一下:“对了,以后要叫我黑珍珠姐姐,知道了没?”
“……你不是上次还说自己叫黑玫瑰……”秦沐一脸黑线,这姑nǎinǎi的名字到底有多少个啊,根本记不住。
“上次是黑芙蓉好不好……”女人很是鄙视的看了秦沐一眼,“这个太难听了,就叫黑珍珠了,记住了。”
“记住了。”秦沐老老实实的答道。
似乎是很满意秦沐的表现,女人,哦不,黑珍珠点了点头,手中又出现一个寿包,道:“多匀一个出来给你,不过你拿着也没什么作用,这样吧,3万个元宝买你的了。”
秦沐脸一跨,就差没抱着黑珍珠嚎啕大哭了:“怎么才3万个,这可是能加十年平安命的寿包!若是卖给凡人就是十个亿的华夏币也说得过去……”秦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同时还观看着黑珍珠的表情,见黑珍珠没有讨厌的神情继续哭诉道:“你不知道现在的物价多贵……三万个元宝就是在yin间都花不了几时,而且这样品质高的寿包,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碰见了……”
黑珍珠这下才一脸黑线的打断秦沐的喋喋不休,她怕再听一会她的耳朵会起茧子了,“行了,别啰嗦了,5万个元宝,不能多了,多了我这个月的零花钱可就没了,够意思的吧?”
秦沐也知趣的擦干了眼泪,看着黑珍珠明显肉痛的表情,秦沐知道这戏不能演过火了,否则出现了反效果,再说黑珍珠这人也确实不错,也就是阎王的女儿这样的富二代,才会一个月发个5万元宝以上的零花钱,这是在其他的鬼民身上想都不要想的问题。
元宝是yin间普遍的流通货币,这种货币折合华夏币将近500左右,5万个元宝大概两千五百来万,秦沐松了口气,好歹不用再继续吃方便面了,一分钱难倒一个英雄汉啊。
不过黑珍珠有一点倒是说对了,这样的东西在凡间根本没办法流通,有几个人会相信这枚巴掌大小的包子会给人增加十年的寿命?
问了秦沐的账号,黑女士雷厉风行的挥了挥手道:“行了,一会就叫冥行的人换算成华夏币直接打你账号上,把这破屋里里外外翻修了,看着楼下那一层灰我就心里膈应,我知道你不舍得将这屋卖了,但是你好歹要装修下不是?”
黑珍珠说道这里,叹了口气:“倘若他回来,也不愿意看到的吧?”
“他最好永远不回来!”秦沐咬牙切齿的道。
这栋歪歪扭扭的楼是重华留给秦沐的,那天正是阳光灿烂,重华那老头跟往常一样离开了家,据老头自己所说他不过是出去干活了,但是那一次出去以后,重华再也没有回来。
秦沐一等就是五年。
他总是竭力保护这栋小楼的原样,邋里邋遢,模样歪歪扭扭且破损,他宁愿就这样,因为他怕,若是他在原地重修了楼,出远门的重华会找不到路。
这小楼几乎成了秦沐的禁忌,若不是重华久久未归,他至于那么早就接了他的担子吗?他只是个什么都懂点皮毛的小子罢了,还有更高深的东西,重华都没有教给他,他怎么能够走了呢?
“呵呵,”黑珍珠没有答话,这爷俩实质上非常相似,不管是在气质上还是在xing格上,都是一根筋认死理,秦沐没少向黑珍珠询问师父的去向,黑珍珠不是不想告诉他,而是根本不知道。
“行了,”黑珍珠看着有些冷场,连忙转移话题,拍了拍手道:“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下次记得主动汇报,不然姑nǎinǎi这样两边跑是很累滴。”说着拍了拍秦沐的肩膀,在拍第二下的时候手上的颜sè就已经变淡,秦沐眨了眨眼睛,黑珍珠整个身体慢慢的变作透明,彻底消失不见。
“叮咚~”放在枕头底下的手机发出这样一声,秦沐笑了笑,想也是黑珍珠转账过来了。会心一笑,看也不看,秦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往被窝里一揣,将小白挤到一边,砸吧砸吧嘴,准备睡个回笼觉。
秦沐不在乎短信不代表小财迷小白不在乎,它从枕头底下叼出秦沐那只砖头机,肉肉的爪子在上面摁了好几下,刚打开短信,忽听得那老旧的砖头机发出一阵怪音,紧接着是没完没了的震动,嗡嗡嗡的声音好不烦人。
“到底什么玩意儿?”秦沐被烦的不行,一咕噜的从床上坐起来,快要抓着手机的时候,那破旧的砖头机上面却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啊!
秦沐下意识的朝小白那里看去,小白却也是一脸无辜的看着他,秦沐将手机拿在手上,飞快的摁了几个键,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秦沐心里一慌,这样的情况该不会是手机中病毒了吧?要知道这机子里面虽然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毕竟跟了秦沐好几年了。
“你刚刚按什么了?”摁了好几下都没有任何反应,秦沐一边拆着手机一边问一边的小白:“刚刚那声女人尖叫是你发出的?”
“怎么可能?”小白一听,炸毛了,小白在本体形态的时候,它的声音里面是听不出男女的,也不可能发出那样的女人尖叫声。小白用它那白白的爪子点了点手机:“是你这破玩意发出的。秦沐,不是我说你,现在也有钱了,别用这交一百块钱就能送的砖头机行不行?”
秦沐:“……”
秦沐三下五除二的拆了那手机,里里外外检查了一下没出什么大问题,拿掉电池重新按上等待重启。
重启的手机并没有出现那个经典画面,而是一片黑屏,紧接着那片黑屏渐渐得亮堂起来,一个长发女人出现了,那个长发的女人头发全部梳在前面,占着整个手机屏幕,女人缓缓的仰起头,脸上的头发朝左右两边分散开来,依稀得看见没有面皮的下巴,红sè的肌肉,包裹着青筋在屏幕上闪闪发亮……
“这尼玛究竟是……”在秦沐面前摆弄这些东西是无济于事的,就是那女鬼的正主站在秦沐面前,都别想指望这家伙会心惊胆颤,秦沐刚把手机翻过来查看电池,一声女人的尖叫突兀的传出来,吓得秦沐差点把手机丢了。
“尼玛!”秦沐气急败坏的把手机电池给拿出来。
“沐沐……”小白缩在被窝里:“好可怕。”
秦沐头上立马出现三道黑线:“可怕你妹!一个妖还怕鬼了?别给我丢人,收拾收拾准备出门!”
被手机这么一搅合,秦沐也就没有继续睡的心思,索xing现在手头也没那么紧了,干脆出门买个手机得了。
小白一听出门,立马兴奋得直摇尾巴,在秦沐的示意下化作人形,蹦蹦跳跳的在门口等候。
……
宁城是个不大不小的县城,人口不多,富人倒是不少,贫富悬殊越来越大,人口还没达到肯德基麦当劳在此开店的标准,于是各种山寨版就纷纷上市,什么麦肯基、肯乐基、雷克斯、喀秋莎之类,秦沐从宁城最大的超市里出来,小白拽着他的手就进入了旁边的麦肯基,刚开始来到这个小镇的时候,秦沐曾经想过开这么个店子,名字就叫做“麦基基”。
可惜,自从跟着重华学艺,这样的愿望,到底是没有实现。
小白点的东西全是鸡身上的,秦沐吃得郁闷,这山寨的到底是山寨的,加水的可乐中杯就比一次xing纸杯大上一点,价格却跟人家正版的一个样,喝到嘴里那是一点味道都没有。
014 擦鞋童
老人说狐狸爱吃鸡还真是没错,小白一颗小脑袋全埋在那堆鸡翅鸡腿里面了,压根没空管秦沐,秦沐对着一堆的鸡肉有点犯恶心,索xing撇开了头,看着窗外那些小贩前的熙熙攘攘。
窗外有那么一个人,引起了秦沐的注意,要说注意多是因为好奇,那是一个明显看上去就有些不对劲的擦鞋童,因着是隔着玻璃,秦沐只能看见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加之摇头晃脑,和一边的人的表情,知道这孩子貌似是在唱歌。
他唱歌的时候,上半身大幅度的摇动,仿佛每说一个字都必须这样摇动才能够说出来,在迎来一位顾客之后,那人麻利的开始擦鞋,一套动作看上去相当标准和认真,当顾客离开之后,擦鞋童站立起来,秦沐这才知道不正常在哪里。
他的腿是蜷曲着的,一条左拐,一条右拐,而且两条腿还不一样长,走路的时候纠结在一起,整个人左右大幅度摇晃,别人一步,他要挪上两步,整个上身尽可能的配合着下身,这使他走起路来东倒西歪,随时可能倒地的样子。
秦沐看过一些小儿麻痹症的患者,多是这样的情况,那擦鞋童一步一拐到离他较远的一个摊位,那个摊位上是一个少女,从秦沐这个距离来开,却是天真浪漫,极美的,少女的面前摆放着一些小饰品,她是坐着的。
本来很是平常的画面,秦沐在这厢看得津津有味,看了看自己脚丫子上那双已经看不出颜sè的皮鞋,秦沐眉毛一挑,对埋头扫食物的小白说了句:“我出去走走,自己小心。”
小白表示明白,含着满口的食物嗯嗯了半天,看也没看秦沐。
秦沐直愣愣的走向那擦鞋童,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过去,只是看着窗外的两人依偎在一起,笑得开心的样子似乎是感染到了他,出门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撞到了一个女人。
“啊——”那女人尖叫一声,让整个麦肯基的店子都安静下来,秦沐头皮一紧,差点失手一巴掌拍过去,这声音太像那破手机中毒的时候发出的声音了。
当秦沐带着那破手机到手机店的时候,开机的画面吓了修手机的老师傅一跳,在秦沐再三强调这仅仅只是个手机病毒以后,老师傅才缓过劲来,为难的看着秦沐:“小伙子,恕我直言,您还是重新买个手机吧。”
于是乎花了几千块大洋买下了某水果机以后,秦沐所有的怨气都转移到了那个手机病毒上,如今听得身边某个人发出类似的尖叫,秦沐第一个反应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可手抬到一半秦沐愣了,确切的说是吓愣的,眼前的女子脸上浮肿不堪,而且肿的相当有特sè,基本上如同一大堆多边体合成出来的,脸形大抵上是国字脸,一个拥有国字脸的女人,面上一片坑坑洼洼,随心所yu的忽高忽低,饶是见过了许多的秦沐也是一愣,琢磨着这是人类能长出来的脸吗?
女子见到秦沐眼中的惊异,惊呼一声罩上卫衣上面的帽子,迅速的戴上口罩和墨镜,没有多问秦沐一句,就低着头走开。
秦沐有些愣愣的转过头,被那女孩的脸部吓得不轻,那忽高忽低的面庞上,眼睛鼻子嘴巴也都是随意的长着,两只眼睛似乎还能看出在一排的,鼻子就歪倒一边去了,压根不管队形,两片嘴唇一厚一薄,歪着贴在上面……
秦沐拍拍胸口,这可比刚刚手机上面的那个女鬼可怕多了。
出门走至那个擦鞋童的摊位跟前,一会儿的功夫,那椅子上面已经坐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了,擦鞋童见秦沐靠近,cāo着一口不大流利的普通话问:“先生是要擦鞋吗?”
秦沐点点头,看着擦鞋童麻利的将中年男人擦完之后,秦沐这才施施然的坐在椅子上。
秦沐平时是懒得讲究这些的,所以一双黑sè的皮鞋脏得看不清颜sè,鞋底与鞋的接缝处还带着一些黄sè的泥土,擦鞋童一看,咧开嘴笑了:“先生,平常的时候要对皮革进行保养的。”
秦沐点头,看着擦鞋童忙活,算是知道这人的生意为什么会比别家好,因为他比别家的便宜,他的座位底下标着的是两元一次,比别家便宜一元。
擦鞋的当儿,小白心满意足的从麦肯基里面出来了,拿着剩余的零钱找到在门口的秦沐,看着原先连颜sè都看不出的一双皮鞋擦的锃光瓦亮,小白双眼变成“o”形,惊讶的道:“沐沐,你转xing啦?从来不见得你这么……”
话没说完就让秦沐一记眼刀给止住了,小白的脸上立马堆起讨好的笑,若是现在不是在闹市,恐怕这货还会把自己那条小尾巴露出来,在身后摇上两摇。
付了钱,擦鞋童指着之前的那位少女摆摊的地方道:“先生去那里看看饰品吧,都是手工的,很好看呐,给你的女友也买点。”
秦沐自动忽略擦鞋童的最后一句话,走到那少女的摊位前,擦鞋童亦是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小白饶有兴致的看着摊位上的饰品,少女只是坐着微笑,秦沐在走近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脚边放着一双拐棍。
擦鞋童注意到秦沐的目光,笑着说道:“这是我的姐姐,你们可以多挑点,我做主,可以优惠的。”
擦鞋童说话的时候,少女就一直盯着他,在他说完以后,微微一笑,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擦鞋童咧着嘴呵呵的笑着,说实话,擦鞋童笑起来一点都不好看,他的脸部肌肉没法协调这个动作,笑起来反而更加狰狞,比哭都难看。
小白很快挑好了东西,一串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黑sè串珠手链,女孩微微诧异,对着擦鞋童比划了半天,擦鞋童连忙说道:“我姐姐说,这串珠链很适合这位女子,是爱情美满的珠子。”
小白“哦”了一声,便把这串珠链戴在手上:“怎么样,好看不?”
“付账吧。”秦沐看了一会,没有说话,丢了一张老人头转身就离开。
小白连忙去追赶秦沐,擦鞋童慌慌张张的从后面追上来:“先生,不需要这么多的,这是找零。”
秦沐顿了顿脚步:“不用了,若是以后有事,可以按照那张钱上面的地址来找我。”
秦沐走得急,小白一时没跟上,秦沐那速度就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撵他似的,大概是越走越远了,小白隔着老远一跺脚:“秦沐!等等我!”
秦沐这才停了下来,等待小白气喘吁吁的赶过来,秦大官人不喜不悲的来了句:“就这几步路都嫌累?你该减肥了小白。”
小白:“……”
擦鞋童定定的看着秦沐离去的方向,真是个好人,他小心翼翼的收起那张老人头,心里却想着什么时候把这钱还给他,因为他觉得,该是他得的,他就会要,不是他的,他不会多要,仅仅两块钱的擦鞋费,要100元吗?
他是孤儿。擦鞋童的思绪回到了从前。
他是天生的小儿麻痹症,双腿无法正常站立,总是奇异的扭曲着,使得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遭父母嫌弃而抛弃。
一群颇有心计的人养着他,还有他们,那群和他一样身有残疾的小孩,有些孩子开始不是残疾的,可是这样的残疾像是会传染,一般被带来的健康的孩子,不到一两天,就传染上各种各样的残疾,这种状态就叫做传染。有一次无意的听到那群大人说过,传染,就是一个人的疾病,传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她就是这样残疾的。
那时候的她,小小的,瘦瘦的,眼睛晶亮晶亮,她的声音柔软,小小的好想让人保护,她来的第一天看到他,怯怯的问他要水喝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这辈子都想要这样晶亮而柔软的眼睛。
然而第二天,她还是被传染了。
小小的房间里传来她揪心而凄厉的叫,好似什么东西被折断了一样,当那些大人走开了以后,他才迈动着他那双曲折的双腿,一瘸一拐的走向那间小屋,期间,他的双腿都是颤抖着的。
她满脸泪痕,腿上是触目惊心的血迹和青痕,膝盖处高高的肿起来,一双腿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摆着,他后来试了一下,都无法摆成这个样子,她看见他,极为抗拒:“你走,你走!我不要和你一样!我不要和你一样!我要找妈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她这样的哭喊着,双手很是抗拒的在面前胡乱的飞舞着,他很想过去抱住她,安慰她,但是看着她抗拒的样子,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过去。
他一直觉得,是不是他的病,转给了她。
她哭了三天三夜,晕倒了数次,最后一次醒来的时候,嘴里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单音,她的声音,也丢了。
她哭了三天三夜,他陪了三天三夜,他一直以为,在这以后,她的腿就能好起来,可是一直都没有。
他们每天都拖着自己残缺的身躯去闹市中行乞,每天的钱都上交给那帮大人,他们过着猪狗不如的ri子,若是稍有反抗,所换来的就是一顿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