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得罪土豪
“那些都是婴儿的尸体所浸泡出来的酒,喝下去,会迅速要了人的性命。<冰火#中文”烈扬顿了顿,说出一句让赵老实和于修瞬间变了脸色的话来。
“哈哈哈哈……”秦沐笑了,手中的殉葬晃动着,几滴酒液挥洒出来,滴落到白皙的手指上,显得其手指格外的苍白,“你说的,确实让人无法相信,蝎子说了,这不过是调酒师调制出来的血液而已。而且这种事情,你一个做……”秦沐顿了顿,难以启齿,怕直接说出来会伤了烈扬的自尊心。
不过想了想自己是不是有些多心了,笑贫不笑娼,做都做了,还有什么提不得的,”作为一个在酒吧里的坐台小姐,你觉得这样机密的事情,老板会说与你听么?是不是胖子,说你是个高级货色,是个公主,你就相信了?”
秦沐刺耳的话说得烈扬脸色一白,无奈的闭了闭眼睛,有些乏力:“你不相信就算了吧。”
“我信。”于修一脸凝重。
赵老实恨铁不成钢:“头儿,这样漏洞百出的话你都信?啊?就这酒,若是一开始就能要了人的性命,那哪里还会有那么多人追捧,都说是狂欢一夜,年轻十年……而且古永也年轻了……你也发现了……”
“可是你没发现,当古永吐出来那个婴儿以后,他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就算古永是个娃娃脸,可你跟他工作那么久了,连他的气息都没分出来么?”于修烦躁的转过身来,他是受够了赵老实了啊,这迟钝的个性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只是觉得这货经常“老实点,老实点”的叫的异常给力,从没发现是个木讷的人啊。
秦沐若有所思的低着头。
“这……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啊?”赵老实讷讷的说道。
“这就说明,那东西本身就是有问题的,为什么喝下去的时候,明明不是婴儿,而吐出来的时候,却是一个婴儿尸体?”于修眼色犀利的看着赵老实。
“这个……其实这杯子上是做了手脚的,我想,秦大夫应该知道的吧。”烈扬将这个包袱踢给秦沐。
其实秦沐一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他好奇烈扬出现在这的原因。
此番让烈扬提起,遂笑了笑,捉着手中的殉葬,一手也不见得他做了什么,在上面轻巧的一抹,整个杯子已经变了模样,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这样的味道,就是秦沐都皱眉,将那杯子嫌弃的搁在桌子上。
杯子里面是一抹非常浓重的血色,血色里面有个椭圆形的东西在里面浮浮沉沉,看不清楚是什么玩意,秦沐离得远,双手结印,以灵力灌输与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右手以剑指,在半空中迅速的画下一个“古神语”,即符文,那符文在杯子中一闪而入,而秦沐则端着一个烟灰缸在一边等着。
正当于修疑惑想要开口询问什么的时候,那杯子里的血水突然沸腾起来,由于那味道实在是**,几人都不敢靠近,烈扬好像是司空见惯,也被这味道熏得靠后,眼里却流露出一瞬的不舍,只是很短暂的一闪而过,也让于修捕捉到了,觉得莫名其妙。
于修也是捂着口鼻靠后,至于赵老实,恨不得整个人就化作门板,跟个蜘蛛侠似的,都贴到门上去了,要知道,那门可离着茶几是最远的,要不是有任务在身,于修都怀疑这货会毫不犹豫的开门冲出去。
沸腾的血水一点点的分开,渐渐的从里面升腾出一个血红色的玩意,这玩意的味道也愈发的难闻,就好像一条臭水沟很臭,而秦沐直接将臭水沟内最臭的东西给拿出来了一样,整个房间,霎时间弥漫出一种腐烂的味道,闻着直达头顶,让人作呕。
这个玩意在上浮到杯子的上空后,秦沐又是一道符文打进去,那东西身上所带着的血污一点点的退散,露出原本的样子,那是一个皮肤暗红的婴儿,蜷缩着小手,紧闭着双眼,身上的伤痕,与原先古永吐出来的那个婴儿一模一样。
秦沐这才拿着烟灰缸放在婴儿的下面,那感觉就好像捞鱼似的,将那婴儿放置于手中的烟灰缸中。
那真的是一个人类的婴儿。而非胖子所说的由调酒师调制出来的东西。
紫河车就是婴儿的胎盘,本草纲目曾经记载,紫河车有滋养补气的作用,而小婴儿更是在一些古书上记载,有滋补的作用,就是在现代,也有人花高价吃小婴儿的。
“禽兽。”赵老实看着烟灰缸里的那个婴儿,也顾不得那味道难闻了,直接冲口而出,冲到茶几边上,看着这小婴儿,眼睛湿润。
而秦沐则望着这婴儿发呆,这玩意就是在一些城市里面,也是卖着高价,让一些富人食用,说是可以延长寿命,保养皮肤,网上就曾经流落出一组吃小婴儿的画面,那是采用炖补的方式,小小的婴儿的皮肤都已经煮成了紫褐色。
说是那些婴儿都是采用的是一些在母体已经死亡了的婴儿,可究竟如何谁又知道呢?那种东西,就是在现代也要卖上个高价的,这天地酒吧,竟然免费赠送,在活动日当天那么多人都是免费喝下去的,只有后来追捧的时候,才是要付钱的。
而且是消费曾经超过一千万的客户,所谓的钻石会员才有几率得到这殉葬酒,宁城有几个有钱人不说,如果这酒真的像烈扬所说的,会迅速的夺取人的生命,那么天地酒吧的老板,是脑袋被雷劈了,要去得罪这些土豪?
“这种东西……真的能让时间逆转,年轻十岁么?”于修盯着秦沐手中的烟灰缸,阴沉着脸问道。
“若是单纯的婴儿,我告诉你,可以有滋补养气的效果,但是年轻十岁这样猛的药力的,没有。”秦沐端详着手中的烟灰缸,看着婴儿的肚子,由于这婴儿是蜷缩着身体的,就好像胎儿在母体当中一样,所以看得不大清楚,不得已,只好伸出手来,拨弄了一下。
145 两千万冥币
这一接触,只感觉触手冰凉,好像一块没有温度的冰块一样,又是那样的柔软,只是微微的拨弄,便让秦沐看了个清楚,那婴儿的肚子上,果然一圈密密麻麻的黑线。
“或许这个,还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秦沐看得那黑线,收回了手,冷笑一声,正当此时,那婴儿的眼睛毫无预兆的睁开了,瞪得大大的,看着秦沐。
此时离着最近的赵老实“啊”了一声,惊得一个倒仰,差点栽倒在地上。
秦沐手上突然多了判官笔,一道缚灵符直接打入婴儿的体内,那婴儿的眼睛眨了眨,又再次缓缓闭上。
“妈的,吓死我了……这东西刚刚……”赵老实惊得倒吸一口冷气,直到秦沐让婴儿的眼睛闭上,他都还是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心有余悸的看着那小婴儿。
“无妨,只是婴灵而已。”秦沐皱着眉头,手中的判官笔微动,在婴儿身上刻画下了净化的符文,依旧是蝇头小字,因为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灵力的损耗,而现在这婴儿的灵魂等于是刚刚被秦沐开了封印的那种,早在这娃娃死的时候,就已经化成凶灵了。
早夭的婴儿,特别容易化成凶灵。
那杯子中的血水,和婴儿腹中的那个怪玩偶,都有某种抑制婴灵的作用,否则,这样一杯东西,还没有被做成酒拿出来卖,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一旦这种东西进入人的体内,血水就会被人体强大的胃给消化掉,而剩下的那个婴儿,则在人的体内迅速的化为婴灵,对于人来说,确实是不宜的,但是那个迅速年轻十岁的反应,又是怎么来的呢?
“那些喝下了酒却年轻了十岁是怎样的?”于修甚是疑惑,看着角落里的烈扬,此时的烈扬正偷偷的朝婴儿的方向看过去,令人奇怪的是,这女人竟然眼含泪水,眼里闪着温情。
于修看过去的时候,两人正好对视,那烈扬一愣,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擦了擦眼泪,说道:“这其实只是在燃烧喝下去的那个人身上所有的生机而已。”
秦沐脑袋一丝灵光闪过:“你的意思是,这东西喝下去好像是年轻了不少,确实燃烧掉喝下去的那个人身上所有的寿命,以此来换取一时的容光焕发么?”
“是这个意思,”烈扬看着烟灰缸里沉睡着的婴儿,眼里透着一丝不忍,这表情落在于修的眼里的时候非常奇怪,这女人既然知道这么多,那么她看到这些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就是再同情,再悲悯,都不应该会在这个时候拥有这样的表情,搞得好像这孩子是她生的一样。
“会……维持多久?”于修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
“大概一个星期左右……第一批参加了酒吧活动的人,都会陆续的死去。这个要看个人的寿命有多长,寿命越长,所维持的时间就越长。”烈扬说这番话的时候沉寂如水,可听在于修耳朵里的时候,却如同炸雷。
于修晃了晃,险些倒在地上,下意识的摸出手机来,强撑着问出最后一句:“你们这样做,不怕警察上门么?参加过酒吧的人都会死去……”说话间,已经将烈扬与那胖子归类为一类人。
“上门?”烈扬看着于修,似笑非笑:“你们不是已经上门了么?况且,酒吧里似乎还有另外一个组织,那些参加过的人,在一个星期以后都会死于非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
秦沐皱着眉头,判断着这烈扬说这种话的真实性。
“你不相信我?”烈扬看着秦沐,眼睛突然湿润起来:“这些孩子,以后会怎么样?”
“会进入轮回,由我引导。”秦沐看了看手中的孩子,也察觉到烈扬在看到自己手中的婴儿的时候,情绪会变得很奇怪。
烈扬双眼含泪,微微的点了点头,让秦沐觉得更加奇怪,甚至有了和于修同样的念头,只是让他超度过的婴儿颇多,就是有了这念头,也觉得不可能。
正当烈扬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赵老实一愣,连忙移到门口,却也不开门,只是低沉着说道:“谁?”
“啊?是我,我是蝎子,您看,能不能先把帐给结了,这个……小本生意……”秦沐哭笑不得,这中途打扰,竟然是来讨钱的。
赵老实却慌了神,看着烟灰缸内的婴儿悄声问道:“怎么办?那桌子上……”
这赵老实还没说完,只见秦沐单手在桌子上一抹,那桌子上已经大变了模样,一切都好像原先的样子,三杯殉葬整整齐齐的放在桌子上,未洒出一滴,那烟灰缸里面也是什么都没有。
于修冲呆愣的赵老实点了点头,示意他开门,这二货傻呆呆的看了秦沐老一阵,直到外面响起了拍门声,这才慌慌张张的开了门,一开门,那胖子便挤进门,诧异的看了烈扬一眼,然后搓着双手对着秦沐道:“哟,公子,还没开始呢?怎么,是不是这妞太烈不符合您胃口,要不要蝎子给您张罗着换上一个?你也是知道,有的时候啊,这小姐,就喜欢玩些烈的。”
烈扬听得这胖子这么一说,显得有些害怕,朝着秦沐隐晦的使了个眼色,秦沐从怀中掏出一张卡,递给胖子:“拿去刷,本公子就喜欢烈的,哥就好这口。”
“我懂,我懂。”胖子连忙将那卡接过来,准备出门,秦沐告知赵老实密码,这厮连忙跟在那胖子后面,不一会,便拿了卡回来。
“秦大夫,您这张卡上,还真……”赵老实吓了一跳,这秦大夫住着那么一个破屋,原来竟是这样有钱的人,不过这卡上一共就两千五百多万,这一下子就剩下一个零头,就是赵老实,都替秦沐心疼。
或许是感受到赵老实的心疼,秦沐无声的笑了笑:“不过是两千万冥币,你这副心疼的模样,是做给谁看啊?”
146 通风报信
赵老实一脸疑惑,他的脸上第一时间闪过的竟然是怜悯,“秦大夫,虽然,你的话很让我感兴趣,只是我可是眼睁睁的看着你那2000w转账出去的啊……怎么可能……”
“我的手机可是没有收到银行来的短信,”秦沐将手中的那块堪比转头的手机,扬了扬,道:“你是看错了吧。”说着,便笑了笑,一脸的诡异让赵老实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发毛。
与此同时,那胖子正捧着pos机开心得开怀大笑:“幸亏我反应快,要是赶在那个时候,让那女人得逞后,我还能收到个毛线……2000多w啊,现在的人真傻。”
说着,便狠狠的亲了pos机两口,此时,从他的身上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铃音,那胖子愣了愣,随即高兴起来,一把拿出电话,迫不及待的解锁,可屏幕上的短信却不是他所熟悉的华夏银行所发来的。
此时整个手机的屏幕一片漆黑,像是被开启了夜间模式,所有的画面都要眯着眼睛去找,那蝎子一点开短信,手机就变成了这幅摸样,正当他贴着自己的脸进行观察的时候,那手机屏幕上竟然浮现出一小半截白色的蜡烛,一点烛火正在屏幕上一跳一跳的晃动着。
“呵呵呵呵呵……”那山寨水果机的喇叭声极大,陡然间手机内竟然发出一个男人傻了吧唧的笑声,在这样空旷的房间中似乎还带了回音,蝎子手一抖,手中那块山寨水果机“咣当”一声掉地上,好在地上一层厚实的红色地毯,胖子用那肥手很是麻利的摸了起来,速度之快一点都不符合他的体型,可惜那屏幕上已经是一片漆黑,好似刚刚看见的烛光都是幻觉。
“妈的!这破玩意!”蝎子的胖手连忙摁了下开机键,黑色的屏幕这才有了反应,渐渐地看得清屏幕上的字,只是依旧是一片漆黑,好似开着夜间模式一般,胖子那俩只被脸上肥肉挤得过小的小眼睛,都快贴在屏幕上,这才在上面看清了几个字。
“天地银行向您汇款2000w,即时到帐,请注意查收。”
胖子眯着两只都快要看不见的小眼睛,小声的念完这句话后,整个屏幕又是一黑,气得胖子差点将手机给丢了出去,或许是想到这手机毕竟还是花了不少银子,又讪讪的收回了手,此时,却看见自己的手机上出现了那个熟悉的logo,一声再也熟悉不过的轻响,这手机刚刚开机。
胖子那小胖手,捏着手机,怒不可揭:“底下那帮兔崽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用这种破烂货来孝敬我,当真是找死!”说完,那手机也已经完成了开机,再次打开之时,竟然在收件箱里面,再也找不到刚才发的那条短信了。
依稀的回想了一下短信的内容,胖子疑惑的皱起眉头,且不说这短信的内容发得是多么的蹊跷,一般都是,“您的xx银行卡,什么时间,转入多少,余额多少”等等,是由自己接收的银行卡所发,可这天地银行……胖子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似乎……从来没听说过?
竟然有银行跟自己的酒吧叫同一个名字,天地银行,天地酒吧,还真够有趣,这天地银行竟然主动发短信过来,那位公子的银行卡的名字还真够奇怪。
胖子也就这么想想,只是这手机让他颇为恼火,正这么想着,手里有感觉到一阵震动,熟悉的旋律响起,胖子拿过来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小弟顺子,这手机,就是他孝敬的。
此时看见顺子的电话,胖子是颇为生气,说话间也就没了客气,一接了电话便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顺子一愣,大概是没想到胖子会是这样的语气,平日里这胖子虽说脸上的蝎子纹身难看点,对手底下人还算是好的,顺子也没多想,只道是这个点了,怕是这通电话打扰到胖子的好事,只是眼下的事情……顺子只得硬着头皮打扰。
“那家伙又来了,吵着闹着要见烈扬,你也知道的,那人太固执,根本劝不走啊。”就在胖子为手底下这一向灵敏的小弟愣神,感到颇为不爽的时候,顺子的话通过话筒传了过来,听得那胖子一愣。
“就这么个破事?你是流氓还是我是流氓?还需要我教你么?找几个人拉出去打一通算了。”
“头儿,你忘了,这货的表哥是宁城公安局大队的队长,若是不小心露出什么蛛丝马迹,让那条子摸上来了,那怎么行?”
“大队长就了不起了啊?局长来了我都不怕!”胖子怒发冲冠,对于手机的不满全部撒在这个人的身上:“你给我把人抓了,捆严实了就扔在地下室,到时候,他想怎么闹就怎么闹,随他去。”
话音刚落,这胖子就挂了电话,脸上的蝎子纹身显得异常的狰狞:“又来是吧,爷爷让你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这么说着,便起了身,此时挂在墙壁上的挂钟突然响了,吓了他一跳,看了看指针已经是十二点,胖子的嘴角挂着一抹淡笑:“开始了。”
且说秦沐那儿,于修已经炸了毛,一个接一个的不断的拨打着电话,可这个地方也不知道是怎么,明明满格的信号,可就一个电话都打不出去,急得团团转。
“要不,用俺的电话试试?”赵老实将他那台国产智能机往于修的面前一递:“你那棒子国的东西不大好用。”
于修没好气的瞪了赵老实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挤兑他。一把抓过他的手机,几个电话已经烂熟于心,连忙拨了过去,依旧是无法接通。
最差的是秦沐的电话,他的那块砖头压根就没有信号,于修只是看了一眼,便没了兴致。而秦沐则注重于手中的婴儿,在净化符文完全没入婴儿的体内后,小心翼翼的用手拨开婴儿蜷缩起来的小手小脚,露出那缠绕着黑色线绳的肚皮。
正准备伸手将那黑色的线绳扯下,秦沐知道,这孩子体内的那个玩偶要是不除,想要顺利超度这婴儿根本就是不可能,若不是烈扬在此提及该如何处理这些婴儿,他本想着先带回去再进行超度。其实还不如现在就进行超度,想着能让这婴儿少受点苦则少受点。
“若烈扬所言非虚,那两个小干警,也就剩下不到两天的寿命了吧。”秦沐淡淡的说道,仿佛在说着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事情,那态度激得于修正要反驳,却听得秦沐若无其事的说出下一句:“你若是真放心不下,可以让赵老实先回去通风报信……”
148 人格分裂?
那小婴儿看着秦沐的眼神中不带有丝毫的仇恨,按理来说,秦沐强行净化和超度它,它心里面会有些许不舒服,可却没有任何仇恨,只是扫了一眼便将注意力转到其他,秦沐捂着胸口,看那婴儿转过身去对着于修,而此时的于修也似乎是反应过来,连连后退,连着撞后面的电视机都毫无所觉。
秦沐知道这是这小家伙,刚刚醒来,还处于迷茫阶段,所以此时它看任何东西,都不会带有仇恨,这个时候的婴儿是最好规劝的,这东西再继续发展下去,秦沐就只能采用灭杀的手段了,若是现在能规劝成功,先把它忽悠超度了,去地府轮回,总比到后面失去掌控要好的多。
这么想着,秦沐的口中突然发出一声尖啸,本来想要将孩子揽进自己怀中的烈扬,被那音爆惊得后退。
此时秦沐的口中却唱起了软软的调子,那是重华小时候经常常与他听得,是一首宁城常年用来哄小孩睡觉的催眠曲,这种催眠曲以巫歌的手法唱出来,刚一开口,就吸引了小孩全部的注意力。
小婴儿朝着秦沐露出一个软软的笑,如果忽略婴儿脸上那双渗着血的眼睛,这糯米团子似的小脸蛋,露出这样可爱的微笑,着实让人爱不释手,秦沐回以微笑,一手抓着判官笔按着自己那血气上涌的胸口,另一手则小心翼翼的朝着孩子伸了过去。
孩子那胖嘟嘟的小手放在秦沐的手中,褪去了血色的小手,软软糯糯,只是似乎是在红色的血液当中浸泡太久,呈现出一种特别的绯色,秦沐小心翼翼的捏在手里,生怕一个不小心将其捏破了。
歌毕,小孩子露出天真的笑容,秦沐看着也觉得温暖起来,大拇指有意无意的摸着小孩子的手背,张了张嘴,满是血腥气味,强行压了下去,秦沐尽量的放软了语气,柔声道:“想不想回家?”
那婴儿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秦大官人继续忽悠道:“我送你去一个地方,有好多好多好玩的,好吃的,还有像你这样大的小孩子,大家可以一起玩,好不好?”
那婴儿的眼睛亮了亮,很是高兴的点了点头。
“这过程会有一些疼,但是你很快就能看见很多很多跟你一样的小孩子,你不会怕么?”
孩子点点头,静静的等待着。
秦沐心头一喜,看来这孩子是答应进入轮回了,于修大概猜得出秦沐接下来要做什么,只是这样忽悠人骗小孩的手段,于修不由得捂脸。
秦沐刚刚张口准备吟唱巫歌,忽然感觉一团黑气扑面而来,下意识的躲闪,这超度的巫歌刚刚出口一个字,就被生生的憋了回去,血气上涌的感觉再次传来,若不是秦沐死死的咬住牙关,估计血液已经冲口而出。
“骗小孩的玩意,谁信啊!”屋内突然传来稚嫩的声音,言语间带着深深的仇恨,听得秦沐一惊,那只握着小婴儿的手,也传来一股巨大的排斥力,秦沐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弹飞,由于先前已经有了经验,借力打力,在空中硬生生的改变了方向,没有跟先前一样,一把撞到后面的墙壁上。
而是在空中生生的卸了力,安安稳稳的躺在沙发上,这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的事,于修也没看明白,只感觉那婴儿像是一推,秦沐就躺在了沙发上。
“我有自己的母亲,我要你作甚?若不是你,我又怎会这样难受?”秦沐再次看过去的时候,那小婴儿已经让烈扬揽在了怀中,表情自然,那模样仿佛烈扬就是他母亲一样。
“这……这是你生的?”于修看得傻眼,难怪乎刚刚烈扬会对秦沐做出那样的表情,难道说这孩子是她的?
烈扬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用十分凶狠的眼神看着秦沐。
听得于修这样一说,秦沐也瞬间反应过来,苦笑道:“我还真不知道,这孩子居然是你的……只是他已经死亡,若再不进入轮回,可能以后都……都进不了,所以为了他好,我想你……是明事理的。”秦沐压下胸腔的疼痛,看着那孩子依偎在烈扬的怀里,本是杀伐的语气,在看向烈扬的脸的时候,生生的改了。
“医生一天到晚要做那么多的事情,怎么会想到这些?”烈扬的声音变得很奇怪,似乎是粗了许多,哑哑的,乍一听去不知男女,秦沐不明就里,很是疑惑的看着烈扬。
下一秒,烈扬的脸上尽是痛苦,说话也是相当的痛苦,好似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似的,艰难的吐出来:“秦……大……夫……快……走……”
于修和秦沐都懵了,可这个痛苦的表情在烈扬断断续续说完之后,就消失不见,此时烈扬的表情看上去狰狞无比,甚至是一脸怨气的看着秦沐。
“人格分裂?”于修瞅了老半天,莫名其妙,蹦出这样一句话来。
秦沐眉头紧锁,这烈扬的表现很像是某种东西附体,难道说是……
正这么想着,秦沐用灵力感受了一下,自己下在烈扬身上的那个印记正渐渐变弱,与此同时,烈扬的身上在发生着惊天动地的变化,先是她的嘴陡然间变尖,变长,仿佛是凭空的长出了个喙,还带着倒钩,好像鸟嘴一样。
烈扬将手中的婴儿放在地上,那小家伙连忙爬行到烈扬的身后,恋恋不舍的抱着她的脚踝。
烈扬拉开了胸前的衣服,秦沐清楚的看到,一股黑色的东西从她的左胸开始弥漫开来,于此同时,秦沐感觉曾经在她体内设置的有束缚和抑制的符文,已经开始崩溃,难以言喻的力量侵占了她的身体。
那些黑色,从她的左胸开始,弥散到全身,脸上、脖子、手肘、胳膊,都逐渐布满了浓重的黑色,这些黑色的东西在同一时间变成了羽毛,烈扬的周身都散发着来自于锁魂渊的深渊怨气,整个人,活生生的变成了一只大鸟。
于修离着最近,可是已经吓傻,烈扬的变化,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给他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149 你是凶手
秦沐冷眼看着烈扬长出羽翼,随着烈扬身上的衣服的剥落,当全身的衣服都离开她的身体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一只彻头彻尾的鸟,是棕红色的羽翼,勾嘴,黄色的大眼,冲着秦沐怪叫一声,头很是诡异的左右摇摆着。
离着最近的于修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先不说一个大活人变成鸟是有多么的怪异,就是一个正常鸟儿,会左右摇摆着脑袋么?
那鸟儿左右摇摆着的头颅渐渐在空气中留下虚影,好像一时间有多个脑袋一样,于修那个位置又是刚好对着那鸟儿的眼睛,这怪鸟怪叫一声以后便什么声音也不发出,只是站在那里兀自的摇摆着脑袋。
秦沐怕于修靠的太近出事,毕竟这鸟儿周围都是深渊怨气,连忙跳下沙发,拖着于修的后衣襟就往门口跑,目测门口大概是离着烈扬最远的地方,将于修往门口一放,此时的于修根本无法动弹,这样的事情已经完全跳出了他的世界观。
秦沐安置好于修,再次抬头的时候发现那鸟儿已经停止了脑袋的晃动,确切的说,它就算想晃动脑袋,也晃动不成了。
因为它现在不是一个头,而是,九个头。
九头鸟!鬼车!
秦沐立马想起了那次被重华离魂,生生的拉入冥河,所遇见的,也是九头鸟,虽说和眼前的这东西还是有点区别,但也差不离了。
“怎么,老朋友见面,不兴奋吗?”黄色的勾喙上下张合,淡黄色的眼珠里满是戏谑,那鸟儿发出的声音竟然是烈扬的,周围是秦沐身为熟悉的深渊怨气,秦沐亦被这东西吓得呆愣了,相互看了好半天,脑袋里才轰鸣一声,反应过来。
上回烈扬身上的那个东西,也带着深渊怨气,而且那个东西还没有完全出来,只是暂时性的霸占了烈扬的身子,而现在,那个玩意竟然完全占据了烈扬,使其完全鸟化,原来,在烈扬身上的深渊恶魔就是重华让自己去看的鬼车,早在一开始,重华就已经提醒过自己。
秦沐心里头一次产生了恐惧,那玩意给他带来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就是当日联合着无脸人,都没能搞定对方一个分身,到最后还弄得那样狼狈,如今他又不是灵魂状态,法力大大削减,且身边也没有无脸人,反而要分心照顾于修……
秦沐觉得,怎么看都没有胜算。
“你不兴奋,我可是兴奋的很呐。”那鬼车看着秦沐,露出一丝玩味的微笑:“自从上次冥河一别,我可是一直念叨到现在的。”此时它的声音又再次变化,是一个彻头彻尾男人的声音,秦沐听上去有些耳熟。
“怎么,还没想起来么?”那男人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还带了些许女性化的特征,听上去显得极为妖媚。
秦沐脑袋轰鸣一声,这声音,他听过,就在那次帮着一群婴儿超度后,在病房门外听得的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那声音,与现在的男音是一样的……
秦沐脑袋混乱了,他突然发现,或许自己本以为帮了烈扬,实质上是害了人家,本身烈扬只是身上有一半长了怪痣,影响了美观而已,而现在却是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明明七星阵已经将那怪痣给压制了下去,为什么……
“你一定好奇为什么吧?”那鸟儿似乎看出了秦沐所想,此时那小婴儿扭动着小屁股,爬到了那怪鸟旁边,蹭了蹭,怪鸟便弯下腰,将那小婴儿一把抱在怀里,亲昵的逗弄了几下,这才道:“我有九个分身,本是在锁魂渊下里的一只凶兽……”
“冥界的锁魂渊当中向来只有鬼魂,何时会有凶兽?”秦沐虽然还在愣神,但是一听那怪鸟诉说,立马开始反驳。
“你怎知没有?你去过锁魂渊?”那鸟儿不屑的反问道。
“我没有去过,只是听说。”秦沐被那鸟儿噎了一下,有些讪然。
“你这自以为是的态度,跟你的师父是一样的。”那鸟儿怪笑一声,“自从上次**之后,再次醒来之时,我就莫名其妙到达了锁魂渊,连你都知道锁魂渊只有冤魂,没有凶兽,那么凶兽为什么会在里面?我只是想要出来,我有错么?”
“可你也不应该利用别人的身体出来,烈扬何辜?”说到这里,秦沐的情绪有些激愤,脑中灵光一现,似乎是想到什么似的,后面一句话,别说那怪鸟,就连门口那于修和趴在怪鸟胸口的婴儿都觉得莫名其妙,因为秦沐说:“那些天真善良,活泼可爱的稚童何辜?要因为你那样惨死和命丧黄泉?”
“你说这话我就不懂了,”那鸟儿抚摸着手中的孩童:“我怎么对不起他们了?从头到尾我有做什么呢?”
“本来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那成千上万的婴灵会以同样的方式惨死,成群结队的在医院等待超度,为什么他们身上会有浓重的怨气,后来有了殉葬,我更加想不明白,这些婴灵,不留在失去生命的地方伺机报仇,却出现在医院?完全不合情理,”秦沐说此话的时候颇为激愤,指着那怪鸟说道:“直到刚刚灵光一现,我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医院。”
“你这么多想不明白,又何以要赖我了?只不过巧合遇上几个和他们一样的孩子罢了,或许人家是在医院就已经断了气,所以停留在那里呢?秦大夫,你说这些话之前,有没有好好的思虑一番?”怪鸟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手中的婴儿。
“是么?我开始的时候也不明白,可是当你出现在这个房间后,我就渐渐的明白了……”秦沐指着那怪鸟,脸色瞬间诡异起来:“难道你没看见,跟着你的万千婴灵么?”
秦沐手中的判官笔在半空中一挥,整个房间已经变色,房间内变得更加的昏暗,天花板上的灯已经变成了黯淡的黄色,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整个房间内,地板上,墙壁上,茶几上,沙发前,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婴儿,他们统一的只有半个脑袋,裸露着脑子,小小的肚皮上还有黑色的线头,胡乱的缝在上面,有的是聋拉着肚皮,有的是完全敞开,看得清里面空空荡荡的腹部,以及暗红色的血块。
他们旁若无人的在地上,或者墙壁上和家具上快乐的玩耍着,时不时的发出一声笑声。
从烈扬第一次出现在秦沐的视线中,秦沐就在窗户上看到了鬼脸婴儿,窗台上甚至还有一个塑料袋所包着的小婴儿的尸体,再到医院走廊上建立起鬼打墙,只求秦沐超度的成千上万的婴灵,最后到这烈扬出现之时,房间里慢慢聚集起的婴灵。
秦沐早就该想到,这些婴灵始终是跟着烈扬的,婴灵会执着的跟着一个人,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人,是杀害他们的凶手。大抵有仇怨的鬼魂皆是如此,执着的跟着凶手,等待对方虚弱之时,再伺机而动。
纵使那鸟儿说自己是凶兽,看到这幅场面,忍不住倒退一步,惊得将手中的婴儿摔在了地上……
150 恼羞成怒
怪鸟手中的婴儿“啪嗒”一声摔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并且四分五裂,两只胳膊都掉落了下来,手肘上的肉已经裂开,那是活生生的摔裂的。
这婴儿的身体先前一直泡在血水当中,又是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本来味道也就奇怪,更是强行附体,就连秦沐之前与这小家伙握手的时候,都轻拿轻放,生怕将小家伙给握坏了。此番怪鸟这么一丢,那婴儿的身上便裂了,趴在地上,发出凄惨的哭声。
“哭什么!”怪鸟九个头齐鸣一声,一爪子踩在婴儿的身上,活生生的踩断了那婴儿的脑袋,婴儿的哭声一停,随后再次响起,更胜从前。
怪鸟干脆踩爆了婴儿的脑袋。
紫红色的小脑袋如同豆腐一般,被那怪鸟的勾爪所捏烂,婴儿的眼睛从那勾爪的指缝中,同那些紫红色的烂肉一并,挤了出来,掉在地上,从地上死死的盯着上面的怪鸟,一股浓烈的黑气从那婴儿的身体里迸发出来,一个面带戚色,嚎啕大哭的婴儿从那身体里飘了出来。
整个房间的婴灵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死死的盯住中央的九头鸟,一股宛若实质的怨气,在房间周围的婴灵中,逐渐弥散开来,与那深渊怨气竟然能分庭抗礼,在房间内争夺着地盘。
那怪鸟一不做二不休,其中一个脑袋冲天尖叫一声,巨大的翅膀伸展开来,朝半空中婴儿的灵魂笼罩过去。
秦沐也堪堪出手,判官笔化作一道利剑,朝着那怪鸟的羽翼就射了过去,那怪鸟其中一个脑袋,喷出狂风,吹得秦沐不得不眯起眼睛。
可这丝毫不影响判官笔的速度,依旧笔直的朝着那怪鸟射了过去,那怪鸟暂且不去理会小婴儿逃逸出来的婴灵,连忙躲开。
怪鸟恼羞成怒,另外一个脑袋喷出熊熊火蛇,喷涌开来,朝着秦沐所在处蔓延过去。
那火蛇迅速的缠上秦沐,却被死死的挡在他身前的十公分处,不得近身分毫,一个淡淡的、闪着金色光芒的罩子将秦沐上上下下笼罩个严严实实,那是固若金汤,近乎完美的防御。
秦沐想起曾经无脸人说过这鬼车喷出来的可是三味真火,本想着固若金汤很可能防御不住,却没想到会完美的拦截下来,看来对方也不是全部力量都放在了这里。
那东西有九个分身,这也想必只是九分之一,况且这货也应该损失掉了不少分身,远没有那次在冥河处遇见的厉害,若这东西喷出的真的是三味真火的话,以秦沐现在的能力,所制造出来的固若金汤,怎么可能完全防御下来。
这点自知之明,秦沐还是有的。
“怎么,恼羞成怒了?”秦沐笑着来了一句,躲过狂风,九头鸟还想发动攻击的时候,只见刚刚奔过去的判官笔在空中拐了个弯,再次朝着九头鸟飞奔下来,只听得“噗嗤”一声,那判官笔在九头鸟的身上洞穿,来了个透心凉。
九头鸟九个头齐鸣,发出悲惨的一声尖叫。暗黑色的血液,从它胸口的小洞里汩汩流出,滴落到地上,整个房间的的婴灵爆发出齐齐的一声欢呼。
“你若是跟他们没有关系,为何所有的婴儿看见你受伤,都如此高兴?鬼魂是不会说谎的。”秦沐在手中仔细擦拭着判官笔,判官笔是驱邪之物,这身上,若是弄上秽物,那可就是罪过了。
听着那九头鸟的叫喊,秦沐很是惬意,“曾经有本古书上描写,有鸟昼飞夜藏,盖鬼神类,衣毛为飞鸟,脱衣为女人。今时小儿之衣不欲夜露者,为此物爱,以血点其衣为志,即取小儿也。谓之鬼车。”
秦沐说完,陡然间想起了那回魂魄从冥河回来,突然在梦中梦见的陈年往事,实质上在那个时候,梦境就已经提醒过秦沐,抱养。
他是由重华所抱养的,而那些婴儿,亦是喜爱人类小孩的鬼车所抱养的,而鬼车,正是同秦沐一个房间的烈扬。
只是那个时候,秦沐从没想过,在锁魂渊那种地方,竟然会有鬼车的存在,也从来没有,将所有的事情,都联系在一起,总以为只不过是巧合。
想到这里,秦沐叹了口气,好在现在已经明朗,便悠悠然的看着一脸惊慌失措,胸口还在淌着血的怪鸟道:“若不是刚刚灵光一闪,我是断不会想到这个,鬼车,喜爱在小孩子的衣服上面,留下血滴作为标志,而后抱养人类的小孩。”
“可据我所知,你这样一个在锁魂渊呆了许久的,那深渊怨气已经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了你,使你凶性大发,改变了许多,就好像刚才一样,你明明可以安抚孩子,以安抚的手段让他停止哭泣,可是暴躁的你,采用的办法则是杀戮。”秦沐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可藏在袖口中的右手,已经紧紧的握着,青筋暴露,说明已是愤怒到极点。
“跟着你的,是成千上万快要化成凶灵的恶灵,你这样做,对得起他们吗?”秦;沐环视着众位婴灵,忍不住反问一句。
“是,那些孩子是我抱养的,也是我杀的,可你们不是经常说孝道么?我是他们的父母,难道让他们听话的权力都没有?”那鬼车颇为暴躁,此时越如同悲天悯人一般,蹲下来,看着地上那个让它一脚踩得身首异处的婴儿尸体。
那鬼车软了声音,语气如同一位真正的母亲,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残忍至极:“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你闭嘴而已。”
秦沐的脸色顿时黑得能滴出水来。
“人类的孩子,你一个扁毛畜生怎么可能生的出来,将人类的孩子当做你自己的孩子,并且还肆意杀害,你当真该死!”秦沐说出这么一句,双手迅速的结了个印。
那鬼车只觉得胸口上的伤,陡然间变得很疼很疼,仿佛是什么东西一直在伤口上灼烧一般,那滋味疼得鬼车恨不得倒在地上打滚,可是它不能,因为秦沐在。
秦沐是它的敌人,因着秦沐在,所以它不能倒下,极好面子而又暴躁的鬼车,倔强得不肯挪动一步,可秦沐自己也能感觉的出来,那道伤口,已经开始腐烂了。
判官笔是有克制邪物的功效,由判官笔贯穿而过的伤口,根本就不可能愈合,再加上秦沐的那个手印,一时间伤口强势的溃散开来,疼得那九头鸟儿的几个脑袋都聋拉了下来。
“你……你不能杀我……你忘了……忘了这身体……是谁?”那鬼车故技重施,即便是疼得不行,还要硬撑着,断断续续的说出与上次附体在烈扬身上的时候同样的话,它看得出来,眼前的男人对烈扬还是有几分好感的,况且,秦沐是个心软之人。
秦沐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对了,烈扬,他把这事儿完全给忘了。
151 你又奈我何?
脸色不变,秦沐无所畏惧的说道:“你以为同样的事情我还会上当么?你难道忘了上次我是如何回答你的?”
那鬼车丝毫不惧,哈哈一笑:“巫祝,我知道你狠,即便是烈扬死了,你也能够去地府抢人,可是你别忘了,那是在烈扬的魂魄存活的情况下,若是她魂魄也被消灭,你又奈我何?”
秦沐没有说话,因为鬼车虽然疯狂,她所说的,却是真的。
若烈扬的魂魄消失,就是大罗金仙也没有办法。
鬼车见秦沐没有答话,只是阴沉着脸色,便知自己已经猜对了大半,冷笑一声:“秦大夫,我说的可对?”
一边是烈扬要魂飞魄散,永远消失在这天地间,一边是万千婴灵被害,变成凶灵,孰轻孰重,秦沐亦分得清楚,可想到烈扬曾经笑靥如花的样子,再看看满地的婴灵,秦沐突然发现,自己就是在这样的时候都在犹豫。
最后索性一闭眼,秦沐的语气中带有悲痛的意味:“若是烈扬此番会烟消云散,那么秦某人只好立下衣冠冢,年年祭拜。”
说着手中的判官笔轻轻一扬,一道唤雷符一气呵成,前后不过数秒,一形成便朝着鬼车的头顶笼罩下去。与此同时,秦沐开始围着那鬼车夸张的跳起了舞,一边跳,一边唱着巫歌的第十三篇章——万千。
万千是属于巫歌当中最为难唱的一首,这个难唱与那三篇禁咒的难唱不同,禁咒是因为秦沐的修为低下,灵力上无法同步,因而难以为继。然而万千则是因为唱法怪异,若是在秦沐体虚之时,根本无法驾驭。
万千的效果是让对方有一种被万千刀痕割裂过身的感觉,就好比古代的一种刑罚,凌迟处死一般,只不过这个“凌迟”,身上是不会留下任何伤痕,但是精神上所留下的伤害根本无法抹去,听的人,会以为自己全身都受了伤害,最终导致魂魄的灭亡。
这也是秦沐想出来保护烈扬魂魄的办法。
理论上并不难,可实际操作的时候却是很难,秦沐也没有把握,一定能在魂力上,压对方一头,若是鬼车的魂魄上比秦沐强大,那么唱完这首巫歌后,他的魂魄只会是重伤,而不是灭亡。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秦沐才辅以巫舞。
这还不够,为了保险,秦沐围绕着鬼车开始跳舞的时候,双手也不闲着,一串串细细的符文链,开始缠绕着那鬼车,那是有净化作用的符文链,如同圈地一般,将鬼车牢牢的圈在原地。
由于秦沐是背朝着鬼车,来绘制符文链的,所以,这用来圈地的符文链,也将他本人,同那鬼车圈在一起。这也是秦沐故意为之,因着他的巫歌是无差别伤害,除了他自己,基本上在场所有的人,都会受到巫歌的伤害,无论是婴灵,还是呆在门口已经全身麻木的于修。
所以,秦沐才将自己与那鬼车包围起来,自巫歌开始响起的时候,刚开始的时候,因为符文链还未真正成形,于修也就受到了点影响,只觉得心中郁闷难忍,仿佛有无数道小刀在心上狠狠的刮着,疼痛,却又不见伤口。
随着符文链渐渐密集起来,就如同先前将古永笼罩着的那个净化结界一样,通体呈现出一个巨大的球形,将秦沐和鬼车死死的笼罩在里面,外面的于修和婴灵们也便听不到了。
于修深深的吐了口气,此时都感觉到自己的心口在抽痛,但好在是身上也不再那么麻木,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稍稍活动了下筋骨,尝试着站起来。
周围都是长相十分可爱,可是身上却伤痕累累的小婴儿,在秦沐挥动判官笔的时候,于修也将房间内的情况尽收眼底,差点吓得晕了过去,这不亚于活人硬生生的变成鸟,给他带来的视觉冲击大。
想着或许是之前烈扬就已经为他带来了视觉上的冲击,这次他竟然没有直接晕过去,也算是难得了,此时的于修抓着身后的门,尝试着站起来,心里的痛加上半身的麻木,他是尝试了几次都没能顺利的站起来。
身后却传来了敲门声。
于修看了秦沐一眼,那符文链已经完完全全的将他隔离了,此次的符文链极多,比起上次古永的,要夸张了许多,古永那次,于修在外面,还能依稀得看得清楚里面的动静,然而这次,是彻底看不到了。
若是这房内的情形传出去,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外面的敲门声响了许久,都不见里面开门,似乎是急了,狠狠的拍起了门,靠在门上的于修很清楚的感觉到了那个力道,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熟悉,他把耳朵贴到门上,依稀得听到赵老实的声音竟然在门外响起。
“头儿,开门呐,快点啊!”外面确实是赵老实,只不过他还抓着另外一个人,那人如同烂泥一般,完完全全的靠在他的身上。赵老实一手拎着人家,一手在门上使劲拍着,周围喧嚣的音乐几乎淹没了他的声音。
这货不是跑回去通风报信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于修有些愤怒得挪了挪,反手将门拧开。
赵老实连忙推门,只是这门推开了一个,刚刚能容纳一个人侧身而过的样子,就推不开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挡住了一般。
赵老实只得硬生生的侧着身子,手中抱着靠在他身上的那人,挤进了门。
赵老实费力的撅着屁股,为自己留下多点的空间,刚刚进门,便将手中如同烂泥般的人往地上一丢,而后才顺手关了门。
于修本来坐在地上,硬生生的让赵老实挤得往前挪了一步,正想开口训斥,这赵老实直接丢下来一个人,身上是藏青色的西装,那打扮如同要去相亲的小青年一般,可背上已经侵染了血迹,连着袖口上,领口上都是斑斑血迹,头发凌乱。
赵老实随意的将那人丢在地上,那人“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赵老实也不怕将人摔坏了,那人软软的翻了个身,面庞正好对着于修,口中的训斥正想冲口而出的时候,又生生的咽了下去,因为于修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庞。
于大夫。
152 卷土重来
“头儿,根本出不出去,外面已经……”赵老实“砰”的一声关上门,转过身来反复确认是否关紧后,再度转身面对整个房间,话还没说完,就因为太过惊讶而停住了。
赵老实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倒在门口,因为他看见,整间屋子内都是密密麻麻的婴儿,或躺或坐,或允吸着手指或一脸好奇的张望,而且这些婴儿皆是怪异,那模样竟然跟一开始在秦沐病房的窗台上所发现的那个婴尸一模一样!
且这些婴儿的脸上皆是一片阴沉,赵老实不是傻子,没有谁这个样子了还能够活着,那么这些婴儿只可能是……
赵老实觉得自己头皮都要炸了,眼下也没看见于修的影子,只看见房间最里面有一个白色的“球”,有点类似于古永之前的那个,不用想也知道是秦沐的杰作。
四周扫了一眼,也没看见于修,定是在那里面了,只是那“球”不同先前的,表面上一派纯白,什么也瞧不见,赵老实拔腿就走,准备过去一探究竟。
正欲拔腿,却感觉到什么东西死死的拉着自己的裤管动弹不得,赵老实平日里恐怖片看了不少,这整个房间内,一个活人都瞧不见,便想着能拉住他的,也只有……
于是赵老实连眼睛都不敢睁,连连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不要找我,不要找我,我只是个打酱油的……”
“你搞什么呢。”于修的声音从底下传来,看着赵老实那副怂样哭笑不得:“打酱油?派你回去通风报信,你居然去打酱油了?说吧,怎么又回来了?”
赵老实低头,见是于修,便松了口气,用手胡乱的抹了把脸,苦哈哈的道:“头儿,压根出不去,外面全是那胖子的人,围得水泄不通,所有的客人今晚都被迫在这里继续玩,说是搞了活动。”
于修挑起眉:“那个关于殉葬的酒的活动?”
“是的,我根本出不去,外面有人检查,若是强行出去,会被拖走暴打一顿,然后也不见人影。”赵老实缩了缩脖子,有些畏惧的看着于修,在他看来,于修若是发火了将他暴打一顿,那可比酒吧里面那几个所谓的“壮汉”要恐怖得多了。
于修气乐了,“你就不怕我现在把你揍一顿?”
“怕……”赵老实一缩脖子,这样高大的身形,做出这样的动作显得有些搞笑,“可是我更怕一会被那些人拖走了,连毛都找不到了……老大……我才21岁,我还没结婚……”
赵老实越说越跑偏,从无法执行通风报信的任务,掰扯到自己终身大事上来,一说一大段,于修一记眼刀过去,赵老实这才收住了嘴,蹲在地上,扫了一眼地上已经昏睡过去的于大夫,道:“这是在半路上遇见的,那个时候,他也在躲避外面那些人的追杀。”
“也?”于修抓住了赵老实话中的关键。
“对,头儿,我抱着他绕了好大个圈子才进来。”赵老实胡乱的抹了抹脑门上的汗:“开始的时候我还打算冲出去,奈何他们人太多,虽然撂倒了几个,但是越来越多,而且源源不断,整个楼梯口全是人,根本没有办法出去。所以我又往回跑,后面跟着一群苍蝇。现在外面整个酒吧都已经乱了,也就估摸着几个包厢还能保持安静。”赵老实说着,心有余悸的将耳朵贴在门上。
“什么也没有,还好俺跑的快。”赵老实听了一阵,也没听见什么,笑了笑,洁白的牙齿在如斯的黑夜里闪着光。
似乎是让赵老实的情绪所感染,于修麻木了半边的脸上挤出一个微笑,不过这厮只有一边脸能动,显得异常怪异,歪着头,将目光放到了那个洁白的“球”上。
此时的秦沐已经吟唱完毕万千,这对他的考验是巨大的,若是用专业的角度来说,万千所涉及的音域太广,秦沐这番唱下来只觉得大汗淋漓,还有这厮本身的音域就不适合唱这样的歌,高音部分这货拼着干吼,嘶哑难听。
好在秦沐所布下的结界完完全全将他与外面的隔绝,否则于修看见秦沐夸张的手舞足蹈,还唱着音极高的怪异歌曲,会误以为秦沐疯了。
这也就是秦沐一般的时候唱巫歌绝对不会使用巫舞的原因,若不是为了加强效果,打死他都不打算跳。而重华则连跳舞的一套舞袍,都准备了,华丽无比,身上的每一个装饰在吟唱巫歌的时候,都有辅助的作用,重华说,古代的巫祝就是穿着夸张的巫饰,跳着夸张的舞蹈,辅助或者攻击敌人。
在那个刀耕火种的年代,巫祝是军队里不可或缺的存在,在开战在即,唱一首雄浑的战歌,以鼓舞人心的作用,那是巫歌的最早存在,而后才渐渐的完成所有的巫歌,口口相传。
有大巫所镇压的军队,无往不利。但是每代巫祝只有一个,其他的都是掌握了皮毛的大巫或者低级的巫者。
秦沐唱罢,再看看那鬼车,整个儿都愣傻在原地,开始的时候,只觉得有万千伤痛在心头爬过,一道道,一丝丝,都仿佛撕裂灵魂直达心底,每一次伤害,都是印刻在灵魂上的。
明明身上没有留下一个伤痕,没有流出一滴血,可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疼,这种疼是直接连着灵魂的,鬼车只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即将被撕裂一般。
修炼了万年的鬼车,大部分精力都放到了肉身和灵魂的打造上,尤其是肉身,在冥河当中,万千鬼魂所不能碰的冥河水,它却能在里面呆上那么久都没有损坏,而且那只是一个分身。
对于灵魂的修炼,鬼车没有花太多的心思,只是修炼了万年,就是一个生魂,都能修成鬼将了。
魂力,还有一个名字,就是鬼力,秦沐的魂魄经常忘地府跑,无聊的时候跟着白叔学了点鬼魂所用的法术,这对于鬼力的增长是有很大作用的。
再加上秦沐的辅助工作,符文结界和巫舞,只是堪堪得能压制住鬼车的魂魄,可这已经是很难得了。
吟唱完巫歌,秦沐有些惴惴不安的看着鬼车,它并没有表现出破灭的痕迹,况且这也只是对方的另外一个分身,无论多少次,都会卷土重来的。
155 你懂什么
“对不起你们的,是我。”烈扬眼角一颗眼泪滑下,眼睛却是看向了秦沐:“秦大夫,那天并不是我本意……”
秦沐点头,表示理解,眼睛涨涨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种心思,看向于大夫的眼神颇有些复杂。
一时间房内冷寂下来,烈扬脚踝上的红光迅速的朝着头部淹没过去,呼吸陡然间变得急促起来,脸色红润,眼睛也明亮起来,在这样静谧的夜里闪着光,她的头发如同涓涓流水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披散开来,窗外的月光打在她的脸上,那模样,竟是极美。
“我一直希望自己会像大多数女子一样,幸福的等到那天,手上捧着白百合,说出我愿意的那个日子,然而命运一开始……就已经划出了它的轨迹……我……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出生就是个错误……于我,于他……于你……皆是不该……”
烈扬断断续续的说完这些话,眼角划去最后一颗泪,抓住于大夫的手渐渐松开,美丽的眼睛,也就此闭上。
与此同时,那圈红光已经没入烈扬的头部,在月光的照耀下,秦沐见到烈扬的灵魂从头部逸散出来,三魂七魄,化成无数颗闪耀的星光,于月光的照耀下渐渐消失不见。
“不——”于大夫的喉咙里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嚎叫,于修伏在一旁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赵老实则始终都是张着个大嘴巴,一副呆愣的样子。
烈扬如同羊脂白玉的光洁额头,在灵魂离去的那一刻,开始迅速崩坏,先是变黑变黄,然后渐渐腐坏,变成黑色的颗粒,不多时就蔓延全身,于大夫抓着的那只手,也迅速变成黑色的颗粒,从他的指缝中溜走。
地上,由烈扬所化成的黑色颗粒,摆成一个飘渺的图腾,似凤非凤,九头朝天而鸣,整个图腾给人一种肃杀,狂暴的气息。
秦沐看到这里,跌坐在地上,喃喃道:“凶兽血脉……怎么可能……她竟然是凶兽血脉……”
凶兽血脉,是上古凶兽在人界所留下来的后嗣,上古凶兽在修炼达到顶峰的时候,皆可化作人类,混迹于人界之中,偶尔有繁衍之事也不是没可能。
可上古距今也是如此遥远的事情了,这样遥远,烈扬竟然是带有鬼车血脉的女子,在死前,所说的“命运已经划好了它的轨迹”指的就是这件事情吧?
“烈扬身上的那颗痣……”秦沐冲口而出,于大夫痛不欲生,听见秦沐提起,肩膀剧烈的抖了抖,秦沐继而问道:“你跟她什么关系?”
“我……我对不起她……”于大夫说话都不清楚了,强行咽下吼中的呜咽声:“她从小与我一起长大,从小就生了怪病……左胸长了一颗奇怪的痣……而且稍有不适就可能窒息晕厥……后来发现……发现……”
于大夫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继续嚎啕大哭。
“我来吧,”于修伏在地上,费劲的翻了个身,“这件事情我知道一点,我这表弟,因为和烈扬从小一起长大,对她也是感情极深,可是这女人患了怪病,左胸的痣,看上去,只有指甲盖大小,实质上,里面还有更大的一部分,如果拍片的话,可以清楚的看到,盘踞在心脏上的那堆黑色的东西……”
秦沐眼睛一黯,说不出的难受:“这东西,在她一出生就有?”
“一出生就有,而且当时还没有那么大,看上去更像一个普通的痣,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大,烈扬因为窒息而晕厥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多。”于修叹了口气:“那都不是什么秘密,总所周知,当时也是在宁城的人民医院就诊,也就是我表弟所上班的那个医院,若不是因为她,我表弟也不会去从医。”
“当时医院是判了死刑的。说这女娃左不过二十多岁便会夭折。”于修缓过了气,勉强的能撑着坐起来,吐出一口气,看着满地的黑色颗粒不甚唏嘘:“那颗痣藏在身体里的部分,盘踞在心脏上,根本没办法做手术,它太重,太可怕,压迫着心脏。”
秦沐有些疑惑:“可是我跟她住在一个病房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她有窒息晕厥的症状啊?”
“呵呵,”于修笑了笑,有些无力:“那颗痣最大的时候,我表弟爱那女人爱的最深,那次烈扬整整晕厥了一个月,所有人都放弃的时候,我的表弟没有放弃她,在病房里守着她醒来……可是她醒来以后,他们就分手了,而且烈扬变得水性杨花,不断周旋于各种各样的男人身边,我亲爱的表弟,懦弱的表弟,只会哭泣……”于修说道这里,两只手皆以握拳,狠狠的捶打在地面上,恨铁不成钢。
于修看着烈扬所留下来的鬼车图腾,愤恨不已,伸手朝着那图腾挥了过去。他是恨烈扬的,她毁了他的亲人,将于大夫变成一个懦夫。
于大夫却突然撞倒了他,并且始终用身子挡住那片黑色颗粒:“她都死了为什么还不放过她,我变成这个样子,我愿意,与你何干!”
于大夫朝着于修怒吼着,一把推开于修,于修此时处于虚弱状态,经不住这么一推,倒在一旁。
许是因着在赵老实这个下属面前,被于大夫这样欺负,有些丢脸,一鼓作气的爬起来,一手抓着于大夫的头发,另一手狠狠的在于大夫腹上来了一下。
顿时于大夫疼得像一只煮熟了的虾米,弓起身子,在地板上呻吟着,手上却还不消停,死死的扯住了于修的衣裳,两人在地板上扭打着,你一拳我一掌,皆气喘呼呼,皆挂了彩。
“能耐了,为了一个女人,你居然打我?”于修恼羞成怒,无奈身上还麻着,使不上力,否则换做平时,一个擒拿就能让对方跪着。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你不知道她……如果不水性杨花,如果不堕入风尘……她就活不下去……随时可能死啊……你知道么……知道么……”于大夫一边跟个娘们似的撕扯着于修,一边气喘呼呼的怒吼着。
说到这里的时候,却松了手,任凭于修的拳头狠狠的砸在自己身上,疼得弓起了背,趴在地上泣不成声:“有一点……你说的没错……我是个懦夫……我是个懦夫啊……我以为包容她一切……她便会回来……地、老、天、荒……”
最后四个字,说一个字,就剧烈的喘一下,在说完后,脸上带着微笑,剧烈的咳嗽起来。
156 不知悲喜
许是于大夫所说的话太过震撼,房间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孤独的漂浮在半空中的小婴儿,在哭泣了好久之后,终于停了下来,在半空中可爱的打着瞌睡,小手小脚蜷缩在一团。
在一阵剧烈的喘息声过后,于大夫终于渐渐的平静下来,这才缓缓的说道:“那一次,我也以为烈扬活不成了……”
“早在我们交往的时候,烈扬就表现出很强烈的x欲,尤其是那颗痣,若是被男人触摸,或者被亲吻,她的心脏都跳得很快……”于大夫喘息了半天,从口里吐出一口鲜血,带着一颗牙被吐到了地板上,看着地上的那颗牙,嘴角上还有血的于大夫无声的笑了笑。
“你一颗痣长在ru、房上面,就是一男人亲一下你也心跳加快……”于修忍不住冷嘲热讽,看见于大夫吐出那颗牙,这才住了口,愣了愣,偏过头去。
于大夫自嘲的笑了笑,之前同于修掐了那么久,早就没了力气,也懒得去辩驳,继续说道:“这是平常我跟烈扬呆在一起的时候发现的,在那次烈扬昏迷了整整一个月的时候,她的心跳越来越缓慢,并且一度停跳,状况越来越危急……他们都告诉我,烈扬没救了,没救了……可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啊……”
“那个时候我守在她旁边,突发奇想,摸了她的那颗痣……果然她的心跳开始变快……我越摸她就跳得越快,但是还没有苏醒……后来我tian了那颗痣一下……烈扬这才醒过来。”于大夫说起这个的时候,嘴角始终带着一抹微笑。
“然后呢?”秦沐听得入迷,不禁问了一句。
“后来我查找了很多医书,都没有找到根源,或许根源就在那颗痣上,在接受到异性的触碰之后,它会激动,会兴奋,它就像蛰伏在烈扬体内的一个恶魔,一个无法磨灭的恶魔……”
“渐渐的,我的触碰,已经不能引起那东西的兴奋了,它需要更刺激的触碰,或者是别人的触碰,更能让那东西兴奋,在这样的兴奋下,她的心脏,才不至于停止跳动……”说到这里的时候,于大夫渐渐的埋下头,心里似乎是守着极大的委屈。
是了,他那么爱她,那么爱他,她知道,所以当着他的面放纵,也因为他那般深刻的爱,便去包容她的一切,他以为她会回来,依偎到他怀里,地老天荒。
可是她依旧决绝的离开,任他伤痛。
“于是她就堕入风尘,周旋于各种男人身边,是因为生存么?”秦沐小声问道,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于大夫。
“如果不这样,她的心脏就会渐渐停止跳动。”于大夫深吸一口气,谁都不愿意自己的女友承欢于别人的身下,可那颗痣,那个梦魇,就如同一个恶魔一样,让烈扬越来越不像烈扬。
秦沐却是知道是为什么,这女人是鬼车的后裔,鬼车性情残暴,嗜血,且极为好色,这黑色的痣,就盘踞着鬼车的血脉,不知不觉中影响了烈扬。
一直与烈扬一起的于大夫,发觉到她的变化,且烈扬与之分手,直到再一次遇见烈扬,于大夫都装作不认识,可那晚上在看见秦沐身边的两个小女生,受了刺激,想到过往种种。
“所以你那天,是打算掐死烈扬的?”秦沐想到这里,轻轻的问道。
“我不是要杀了她!”于大夫怒吼一句,怒视着秦沐,爬到那图腾旁边,用手将那些黑色的颗粒,聚集到一起,装填到自己身上所有的口袋,能装的地方都装下去。
“我只是要杀了那个恶魔,若是没有那颗痣,没有那个恶魔,那么烈扬还是烈扬,她会回到那个与我在一起的时代,而不是让一个恶魔所操纵着,做一些违背她内心的事情!”一边将那些黑色的颗粒装填着,一颗不剩。
于修想要帮忙,却让于大夫一手拍开,脸上有些挂不住:“不管是不是她的本意,她不要你了,这是事实,难道谁去更改这个事实了么?她不要你了,不要你了!你还这样守着她干嘛?”
“这是我的事,跟你无关,你不要碰烈扬!”于大夫死死的保护着那些黑色的颗粒,一颗不差的揣进自己的怀里。
于修被于大夫噎了一下,看着于大夫漏了风的门牙,嘴角还带着猩红的血,状若疯狂,于修摇摇头,不再理会。
“她选择离开你,或许只是因为不想让你看到现在的她。”赵老实在一旁听着,突然插上一句。
“可是没有她,我更难受。”于大夫叹了口气。继续捡着地上那些黑色的颗粒,颜色如同黑曜石般,碎裂的,晶莹的颗粒。
烈扬身负鬼车血脉,若是那鬼车不会突发奇想,要皆由她的身体,从锁魂渊出来,那么这血脉也就没那么糟,只是一颗比小小的痣,跟一般的人长的痣没有任何区别,鬼车的血脉,还能够让烈扬的身体更为健康。
只是那鬼车若想顺利的从锁魂渊出来,若是它有分身在外面,就很容易出来,但是在它没有分身在外面的时候,只能去找自己的后裔,尽管过了上万年的时光,它依旧有后裔在外面,并且灵魂上,身体条件上,各方面都符合它的要求。
它可以在地狱的锁魂渊,那样遥远的地方,附身到烈扬的身上,然后渐渐的磨灭掉烈扬的魂魄,夺舍重生,唯有这样,它才能从锁魂渊那鬼地方出来,只是这样对于它的消弱亦是不小,可这跟自由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果没有秦沐遇见了烈扬,并且多番与鬼车交手,最后灭杀掉对方,那么烈扬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魂飞魄散,身体完全由鬼车所占据。
可是现在这样的结果,虽说鬼车被灭杀,可是烈扬也没能侥幸的活下来,秦沐望着于大夫在地上捡着的黑色颗粒,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那落单的婴儿,在半空中随意的漂浮着,秦沐从贴身的怀中拿出一打符纸,判官笔微动,一道缚灵符便跃然纸上,然后随意的叠了叠,一只崭新的缚灵袋就这样做成了。
原先在桌子上的两杯殉葬,也因着那些小婴儿自愿的燃烧魂力,而消失得干干净净,秦沐想着或许是那些婴儿的魂力迸发的时候,捎带着一同带走了,而眼前的这只,许是漂浮在半空中不谙世事,也就此留了下来。
手中的缚灵袋一扬,那只小婴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秦沐吸入缚灵袋当中,轻飘飘的落在秦沐的手上,被他小心翼翼的放在怀中。
157 白面道士
地上的黑色颗粒已经让于大夫收拾的差不多了,一颗不剩,悉数装进了自己的口袋,全身上下五个口袋塞得鼓鼓囊囊,为了装这些东西,他还把自己的手机和钱包都给了于修拿着。<冰火#中文
秦沐脸上的血迹已干,身上的黏糊糊的不大舒服,额头上的那个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有些头晕,走路的话还得找个东西扶着,赵老实一把将秦沐架在肩膀上。于修就好多了,经过这么多事的刺激,复又跟自家兄弟打了一架,总算活动过来。
此时门外却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除却还在低头猛找的于大夫,三个人对视一眼,其意不言而喻。
赵老实甚至还看了一眼窗户,于修则是一身冷汗的道:“这可是二楼,咱这里还个伤员呢,难道你指望秦大夫跟着你一起跳下去?”
赵老实张了张嘴,于修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起之前赵老实跑过来时所说的那群“苍蝇”,“该来的总会来的……我去开……”
于修还没说完,只听得大门一颤,那厚实的木门竟然连同门框一起向内倒了下来,带着飞扬的尘土,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秦沐眯起眼睛,在包间这样昏黄暧昧的灯光下,要想在尘土飞扬的情况下,看清对面的人,实在是太难了,眯起眼睛,也只是依稀的看到一个轮廓,一个矮胖矮胖的身影,和一个高挑的,梳着高髻的人。
那胖子定是脸上有着图案纹身的家伙了,而那个梳着高髻的人……如今这个时代,还有谁会在自己脑袋上梳着这么一个东西,还顺便插着一根小木棍,这定是于修一早所说的,天月教的执事。
只是一个小小的执事,竟然自作主张的伤害了这样多的婴儿,简直是丧尽天良,秦沐背过手,一手反抓着判官笔,一手反拿着符纸,最烂熟于心的唤雷符开始写于符纸上。
身后的于大夫也找完了地上的黑色颗粒,一转头看见秦沐一脸淡定的反手画着符,叹为观止。
实质上秦沐一脸血迹,哪里还能看得出脸色。
待那烟尘稍减,胖子开口了:“公子……还好么?”他问的这句话完全是废话,哪有把人家们都踹开了,还客客气气问人好的?
胖子话音刚落,秦沐起手的一道唤雷符已经扔了出去,符纸绷得笔直,直直的朝着那梳着高髻的人奔了过去。
“后退。”那人警觉性很高,门倒在地上所溅起的灰尘还没有完全散开,趁着这个空档,秦沐的符纸就直直飞来,只见他不慌不忙的吩咐胖子,后面跟着的一干人等齐齐退下,唯有那人还堵在门口。
不慌不忙的从宽大的袖口中拿出拂尘,那拂尘看似无意的朝着半空中飞过来的符纸一挥,那符纸便牢牢的定在半空中。
“巫祝的待客之道,很是特别。”那人手中的拂尘微摇,声音不喜不怒,不男不女,“师尊常说,天下万法皆源自于巫祝,贫道还不信,如今看着巫祝所绘制的符文,却是信了。”
那人客客气气的冲着秦沐作了个揖,周围的灰尘落定,终于看清眼前的人的面庞。
只见其一身灰色的,皱巴巴的道袍,虽然袖口与胸口,还用银色的线,绘制出阴阳鱼的图案,可终究抵挡不了满身的皱巴巴,看上去,像是多年不曾换洗一般。
声音分不出男女,看到了真人,亦是分不出来,只见其下巴无须,美面如玉,脑袋上顶着个松松垮垮的叉烧包,还用绿色的玉簪子横插在上面,光洁的额头,与那一身没洗的道袍形成强烈对比。
“请问,您一天得洗多少次脸?”赵老实一直在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忍不住脱口问道。
“噗嗤。”于大夫被赵老实这轴劲给打败了,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真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人家有喉结的。”于修对这俩不擅长观察的货无语:“只是爱干净而已。”
“屁,那衣服上都能养虱子了还爱干净……”赵老实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陡然间脸色变得很难看,双手像是在抓着什么,往自己的脖子处抓了过去,亦是松开了秦沐。
虽然早就发现了赵老实的异常,可在他松开自己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晃了晃,堪堪得稳住身形,眼见着赵老实瞪大了双眼,双颊憋的通红,于修急得团团转,却压根看不到赵老实身上的伤口,见他忍不住朝着自己的脖子抓去,连忙扣住他的双手,让他不能乱动。
秦沐环顾四周,将目光定格在那白面道士的脸上,见其一脸讥讽之意,顿时明白了几分。
二话不说,手中突现五道唤雷符,朝着那道士就扔了过去,那道士倒是不慌不忙,挥舞着拂尘,一一接下,一脸倨傲的道士看着秦沐,正欲说什么,突然脸色骤变,拂尘急舞,可丝毫没有任何作用。
最后一道符是秦沐现画的,判官笔蘸了自个脸上的鲜血,一道血符空中形成,依旧是唤雷符。
顶上那灯泡开始剧烈的闪烁,整个空气中密布着的是雷电的气息,于修连忙拉着赵老实和于大夫躲在角落。
房间内所有的东西都在原地颤动,发出细碎的声音,顶上的电灯,可能是发出了这一生最为炽烈的光芒后,就漆黑一片,秦沐往后靠了靠,靠在后面的那扇窗户边上,月光照耀着,整个房间已经成了雷电的天堂。
最后的血符也引爆了被那道士所抵挡住的六张符,霎时间,碗口粗细的雷电在门口出绽放,那道士躲闪不能,便从胸口拿出一张符箓,双手以剑指,朝着秦沐丢来的血符扔了过去。
土黄色的光芒自那道士的身上亮起,早在道士开始慌忙躲避秦沐的攻击的时候,赵老实就已经恢复了正常,蹲在角落里喘着粗气,不断的咳嗽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双眼依旧瞪得很大,老半天了,才渐渐的缓过劲来。
赵老实的脖子上突兀的出现了两个红色的手印,于修仔细的观察了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掐过一般,而赵老实刚才的表现,很像是被掐得几乎窒息的样子。
那土黄色的光芒在白色的炽烈的雷电中忽闪忽灭,秦沐脸色阴沉,他知道这是对方的防御手段,来自道家的土属性的护身符。
158 嘘寒问暖
那土黄色的光芒也没有维系太久,不多时,只听得一声尖叫,震耳欲聋,伴随着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门口那快要凝结成球的雷电,喷涌而出,外头的胖子,和他所带着的人,一时间人仰马翻。
还好开始的时候白面道士已经抵挡了不少雷电,否则这一屋子的雷电出去,还不得直接电死几个人。
外面的人似乎很多,碗口粗细的电蛇一路扫荡过去,只是将哪些人点的原地打颤,不像那白面道士,虽然有土黄色的乌龟壳帮他抵挡了一阵,可当那乌龟壳消失之后,电蛇们蜂拥而上,白面道士立马成了黑面道士,就连那百试百灵的拂尘,都被电的卷了毛。
雷电足足肆虐了十分多钟,赵老实也终于缓过劲来,看着满场的人仰马翻,乐得合不拢嘴,“好样的,就是这样,电死那王八蛋,竟然敢掐爷爷我?”
此番赵老实濒临死亡,若不是秦沐及时出手,他会让那道士使出的妖术活活窒息死,就像烈扬经常窒息昏厥一样,想想都后怕。
濒死的感觉不好受,甚至让赵老实的脑筋一时间转不过来,瞅着趴在地上的白面道士,被仇恨弄得红了眼,顿时赵老实恶向胆边生,土匪劲儿也上来了,大摇大摆的走到那道士跟前。
此时的道士,是向着门内趴在地上的,头顶上那个叉烧包已经散了,一头黑发散落开来,这一看上去竟然比烈扬的还要长,秦沐发现,这家伙用的还真的是自己的头发,而不是假发,一个大男人,留着这样长的头发,还真是稀奇了。
比起上次那个不学无术,小王和花街街坊身上的怨气乱整一气的二货道士,看上去确实更像个道士,毕竟人家也是个执事,哪跟上次那道士一样,只是个外围的,某些方面,相比可是专业多了。
赵老实蹲下身来,首先摸了摸那道士手上的拂尘,只觉得摸起来扎手,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靠近道士的时候,他身上传来的那股焦糊味儿,配着不知道什么味儿的一股怪异的味道,直冲赵老实脑门。
摸了摸那道士脑袋上的乱发,似乎有一股浓浓的头油味儿,冲鼻而来,赵老实嫌弃的擦擦手,觉得对方都这副样子了,似乎落井下石又不是君子所为,想了想也没啥好折腾对方的,便拔腿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他好像感觉自己的脚踝被扯住了,低头一看,那白面道士,一脸的黑色,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脚踝不肯撒手,任凭赵老实如何挣脱。
赵老实只觉得抓在自己脚踝上的那只手,如同一只虎钳一样,白面道士一脸的黑色,皮肤上也传来焦糊的气味,咧着一口白牙,死命的抓着赵老实的脚踝,从那脚踝上传来骨头与骨头的摩擦声音,赵老实只觉得自己的脚都快断了。
他害怕极了,先前那道士隔着那么老远,能让他有一种快要窒息死亡的感觉,本就是对这个道士有种畏惧的感觉,而在秦沐那样恐怖的雷电下面,他都电成那副鬼样子了,还能活动,这已经激发了他心中最大的恐惧。
这白面道士,在赵老实的眼里,已经跟妖魔无疑了。
无论如何挣脱都无法,他只好弯下身,碗口般大小的拳头如同雨点一样,密集的打在那道士的身上,头上,手上,只是那道士无论受了多少攻击,即便脸上已经血肉模糊,都不愿意撒手。
但还是有些效果的,感觉到那道士的力道已经没那么大,可是眼神依旧凶狠,赵老实先前的拳头还能落下去,后来对着那道士满脸的鲜血,便下不去手,而这个时候,那道士抓着自己的脚踝的力道,已经大减。
几下挣脱了那道士的魔掌,只觉得脚踝的骨头疼痛难忍,一瘸一拐的走向秦沐,脸上带着畏惧,连拳头都在隐隐作痛,带着些许血迹。
他只顾着回来,却没有看见,后面的道士很是怨恨的从怀中艰难的拿出一张符,连着秦沐都没反应过来,赵老实直觉得自己的背后好似火一样燃烧起来,灼伤了皮肤。
赵老实像被火烧了屁股一样,一瘸一拐的飞奔而来,秦沐行动不便,于修生怕这莽撞的,将秦沐碰倒,半路拦截住赵老实,手指一碰到他的后背,赵老实便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他的后背已经有熊熊烈火燃烧,于修连忙将窗前的窗帘一并扯了下来,直接扑到赵老实的后面,企图直接扑灭那火焰。
可是符火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扑灭,于修将窗帘揉到赵老实的背后,火没有被扑灭,连着窗帘都被点燃。于修手忙脚乱的将那窗帘丢在一边,还好这地板不是木质的,否则整个天地酒吧恐怕都会被点燃。
直到秦沐用判官笔在半空中,画下一道玄奥的符文之后,一捅冷水从天而降,将赵老实里里外外的淋了个通透。
“明知人家不好惹,还凑上去……”于大夫见状,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呢……”赵老实立马横眉冷目,那道士的眼神叫他心寒,无论身上被打成什么样子,都不肯低头,用那种阴沉森寒的眼神盯着他,不肯撒手。
赵老实摇摇头,仿佛要把那道士的眼神从脑袋中强行删去,秦沐轻轻的吐了口气,这事要说谁都有错,若不是那道士直接踹门,秦沐也就不会在背后画着唤雷符来对付他了。
只是那道士也是颇为倨傲,赵老实只不过议论他两句,竟然要狠心杀了他。每个人生下来都是被别人议论的,上学会被议论,长大了会被议论,成家了也会被别人议论,议论,会伴随着每一个人。
在秦沐看来,根本不算什么,这道士却下了杀手。
那道士手中拿出的防御符文,秦沐很是感兴趣,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重在携带方便,用法简单。
虽说后世万法皆出自巫祝,可是在某些方面,道家和佛家比起巫祝的那套来,可要方便许多,简单许多了。
“你有种杀了我。”那道士满脸血污,尝试着站起来,只是全身都在颤抖,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那是电流通过后的后遗症。
“你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秦沐愣了愣,说道:“至少我不会,在别人议论了两句,就动了杀心。”秦沐说着,便不想再看那道士一眼,撇过了头。
那道士没有说话,只是眼中的仇恨稍减了几分。
“仙师,您没事吧?”那胖子在人群中,受的伤,倒是没道士的那般严重,只是让秦沐动容的是,这厮在自己身上伤刚刚缓过劲来,在他的上司还没有起来的时候,就跑来嘘寒问暖。
159 魂晶
胖子虽然身上没有那道士那样夸张但也好不了多少,身上那件小西装已经是破烂不堪,胡乱的捉着胸襟前,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的衬衣往脸上来回抹着,胖子那颗本就头发不长的圆脑袋,如今一头乱发彻底凌乱了,胡乱的卷曲着,还散发着一股怪味。
俩爆炸头凑在一块,那味道彼此是嫌弃不了多少,白面道士让胖子架起来,瞅着那道士满脸的焦脆,近了还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肉香。
一脸如玉的肌肤让那雷电整成了黑色,再看看披散下来的大波lang头发,被胖子架着的时候的娇喘吟吟,若忽略了性别,当真是个黑美人。
看着如此狼狈的道士,秦沐在想,刚刚那顿雷电会不会太狠了?
不过这也怨不得他,若是开始那道士不定着自己那么多符纸,也不会干脆用血符来对付他,七道唤雷符同时引爆,若是那道士没有土黄色的防御符,此时早就见阎王去了,还留着他在这“娇喘吟吟”?
白面道士大半个身子都倚在那胖子身上,好在那胖子皮糙肉厚,多个人压在身上也稳得住。
“你我并我冤仇。”白面道士胸口起伏了很久,眼神在赵老实和秦沐之间逡巡了好几个来回,这才幽幽的说道。
“可现在有了。”秦沐看了眼一脸难受的赵老实,摊了摊手。
那道士让秦沐这么一噎,有些急躁:“你何必与我为敌,我们完全可以合作的。”急急的说出这句话,那道士倚在胖子身上连连咳嗽。
秦沐等他咳嗽完,这才道:“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合作的。”
“巫祝,你的眼界太小了。”那白面道士听得此说,竟面露讥讽,赵老实要不是因为背后还是一片火辣辣的疼,真想冲上去扇他两巴掌,此时的他近乎于失去理智,若不是于修一直死死的掐着他的手,早就冲上去了。
秦沐一捅水从天而降,浇熄了火焰,却没将赵老实的伤口给弄好了,依旧是火辣辣的感觉,也没将他心中的怒火给浇熄了,如今他瞅着白面道士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仇人一样。
“巫祝,若是你选择跟我们合作……”那道士示意胖子关上门,胖子则一脸黑线,那门不是让您老人家踩在脚底下的么……只得朝着后面挥了挥手,那群被他带来的“手下”,拖着时不时打摆子的身体,退后了数步。
“我们会将‘魂晶’分享与你,你的实力,已经引起了我的兴趣。”白面道士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玻璃瓶,里面放着些许白色的晶体,远远的看不清究竟如何。
魂晶?秦沐眼睛一眯,这东西……似乎很熟悉的样子……有一种很熟悉的味道……
当那道士献宝似的,将那瓶东西打开,那瓶子里的味道散发出来,那是一种异常温暖的味道,暧昧,缓慢,如同醇厚的老酒,散发出来诱人的,迷人的味道,让人闻之一醒。
赵老实闻见这味道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两步,于修一早就在后面掌住他胳膊,都能让他挣脱了开去。
眼见赵老实眼里出现了迷恋之色,秦沐脸色不变,甚至连看都没看赵老实一眼,伸出脚来就在他脚背上狠狠的踩了一脚。
赵老实疼得一声惨叫,于修和于大夫则是诧异的望着秦沐,不明所以,而秦沐飞速的收回脚,一脸无辜的看着对面的白面道士,好像在研究那道士“黑美人”的造型。
赵老实痛嚎一声,完事伸手捂着自己的脚背,又因为这个动作牵扯了背上的伤,一时间疼痛难忍,额头上的汗都滴了下来,秦沐用余光瞟了一眼,露出一丝不忍,又直视前方。
“哪个王八蛋踩得爷爷我……”赵老实刚刚处于迷离的状态,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此时才反应过来,脚上却是剧痛。
于修和于大夫轻咳一声,这俩兄弟相当默契得就当没听见赵老实的问题,眼睛四处溜达着看着别处,唔,天花板的花纹还不错……
赵老实只说了一句,便说不出话来,因为那只被踩得脚也是刚刚让那道士死死抓着的脚踝,此刻身上三处疼痛,尤其是背脊,被灼烧之后,还让他这样弯下腰来,登时疼得满头大汗,直接坐在地上。
秦沐虽然没直视赵老实,却也将其反应暗暗的观察下来,记在心里,脸色阴沉:“你所拿出的,究竟是……”
“是圣品。”秦沐还未说完,那人便打断了,将那瓶东西的木塞塞好,“巫祝,作为修炼之人,若是连‘魂晶’这等美味的东西,都不知道,岂不是笑掉大牙?”
听闻此言,秦沐倒是真的仔细的想了一圈,从重华之前教于他的,再到后来自己看书所学习到的,可惜这一圈圈的下来,他还真没听说过‘魂晶’这种东西。
老头离了才五年,五年就与社会脱节了么?
秦沐这么想着,脸色却是不变,道:“要是我说我未曾听说过呢?”
那白面道士愣了一下,看着秦沐的眼神已经是惊惧,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战战兢兢的来了一句:“我听说,巫祝很早就已经起源,可是到了现在,也仅有十五代,每一代巫祝平均寿命是在300年左右,长的,甚至有500多年……”
秦沐点了点头,这小子功课做的不错,确实如此,不过长的,800多年,可看上去还是很年轻,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露出老态的。比如重华,已经过百岁,可看上去最多是一个中年男人的模样。
“您未曾听说过,可能那个时代还没有……”不知不觉中,那道士竟然改了称呼,没有了从前那种倨傲的感觉,那根炸了毛的拂尘夹在他咯吱窝里,再配上那一身黑美人的造型,怎么看怎么别扭。
“第十五代巫祝,您活了这么长的岁数,没见过也是应该……”那白面道士彻底想歪,以为秦沐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古董,所以连“魂晶”是什么也不知道。
秦沐也懒得去解释,好整以暇,只听得对方幽幽说道:“如此,我就给您做个示范。”
那道士将半瓶魂晶从瓶子中拿了出来,好似柔软如同碎裂了的果冻一般,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嘴里,站在他旁边的胖子望眼欲穿,向来若不是因着那道士的身份,早就上去强抢了。
160 味同嚼蜡
那魂晶看上去如同晶石一般,竟也柔软至此,只见那道士吃下去了不多时,脸上竟然渐渐的泛起白色的光,身上所有受到的伤痕一瞬间都恢复如初,这种感觉就好似黑白的老照片突然上了颜色一般。
站在他旁边的胖子,真的看得是心痒难耐,秦沐注意到,这魂晶所散发的气味颇有迷惑人心的作用,不管是站在他旁边的胖子,还是这边的于修于大夫,只不过症状较轻。就连那道士身边的胖子都是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最奇怪的是赵老实,这里面所有人就属他对这气味最为敏感,早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露出了迷离之色,若不是秦沐狠狠的踩了一脚,说不定现在已经挣脱了于修的手,跑到那道士面前了。
这里面一行人,赵老实虽说不是离着最远,但看在于修和于大夫的表现,他们离得远,还是有优势的,至少于修和于大夫所表现出来的痴迷,没有胖子那样严重,唯有赵老实特别些。
其实闻到那股味道时,连着秦沐都能对它产生据为己有的**,但这种**在可控的范围内,跟着重华这么多年,已经很少有东西能让秦沐产生这样的**了。
难道是因为受了伤所以特别些?
秦沐的脑中突然掠过这样一个念头,也是没错,这一行人,除了自己与赵老实还有伤在身上以外,其他两人已经恢复过来,并无大碍。
只见那道士吞下魂晶不到30秒,除了散乱的头发,和一身已经焦黑皱巴巴的道袍外,身上并无伤痕,脸上也恢复了原来的面若如玉,只是头发不知道是天生就这样,还是让电给电的,显得微微大波lang卷发,与司空露的稍微有些相像。
这恢复速度就是秦沐也叹为观止,他的巫歌确实厉害,能气死回生,可是这道士全身上下都翻了个新,连着身上的气势都隐隐的强了几分。
这就不仅仅是治疗伤痛的效果了吧?
秦沐眼色幽深,看着那道士手里逆天的东西。
“你手里的东西,还有多少?”秦沐确实动了心,可心里依然警惕,这样逆天的玩意儿,没有什么代价是不可能的,而且如此强悍的效果,在炼制上肯定颇为困难。就如同重华的养魂香,好几味药材,还必须得跑到地府那样遥远的地方去寻找。
秦沐自问没什么魅力,没道理第一次见面把人揍了一顿不说,还平白无故的接受别人的馈赠,还是这样逆天了的东西。
“这么跟你说吧,这样的东西,要多少,我们有多少。”那道士丝毫不以为意的说道。
“你哄我呢?”
“……”那道士无奈的摊手:“效果我也给你看了,你若不信,也就没办法。”
“这东西从哪来?”
“巫祝,你是当真不知道嘛?”那道士哈哈大笑:“这东西的效果好不好……那得看‘炉鼎’如何,若是……呵呵……还是让你自己来看看吧”
那道士语焉不详,却很是大方的将那半瓶子魂晶丢了过来,秦沐连忙接住,很是在意的看了道士一眼,所谓的“炉鼎”究竟是指……
真正将那魂晶拿到手里,才看了清楚,那东西并不是如晶石一般,倒像是从前重华还在家的时候,用来炖火锅用的燃料,瓶底带着些透明的液体,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赵老实简直要垂涎三尺了!
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这样,只觉得这玩意从那边抛过来的时候,他恨不得直接扑上去,奈何于修掐着他死紧,根本反抗不了。
赵老实的脸上一片迷茫之色,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在他的眼中,他的世界中,就只剩下这一个小小的瓶子,唯有这小小的瓶子。
他看见秦沐将那木塞子打开,如斯诱人的味道,在他们之中散发开来,闻着是浑身舒畅,好似身后的伤痕都弱减了几分,他简直要欲仙欲死了!
近距离闻到这股味道,秦沐才知道,为什么初次闻这东西就感觉在哪里闻到过。
因为这味道,是寿包的味道。
老早之前,他就收了朱天三十年的平安命,从他身体中直接取出来的阳寿,便以寿包的形式幻化出来,后来因为缺钱卖给了黑珍珠,那个时候,所闻见的味道,就是这个,只是没有手上的这玩意儿的味道这样大。
寿包的味道确实甜美,任何人都无法抵挡,这种味道因人而异,无法形容,任何人闻见的时候,只觉着颇为鲜美。
实质上,寿包的味道,说是味同嚼蜡,都是轻的,还抬举它了。
寿包和孟婆汤一样,皆是出自于孟婆之手,她做什么东西都是一个味儿,以致于每一个去她哪里喝孟婆汤的灵魂,脸上都颇为难看,而且找各种理由拒绝喝下去。秦沐觉得,除了那会使人忘却前尘往事的功效,更多的,还是味道的问题。
这魂晶倒是好东西。
寿包,也不是只有孟婆才能做,比如上次秦沐收取朱天的阳寿之时,就采取的硬收,寿包本就是由人的生命精华所幻化而来,秦沐只是稍作加工而已,区别就在于,他这种强行夺取人的生命精华,所制造出来的寿包,那味道会比孟婆的还要难吃。
不过,能够增加寿命的东西,就是一堆粪便,都有人趋之若鹜的吃下去,何况寿包的味道还这样香,至少闻起来让人食指大动。
手里的这玩意,貌似还有起死回生增加功力的其他效果,秦沐很是好奇,这样逆天的玩意儿,天月教那帮不入流的道士,是怎样弄出来的?
瞅着一旁已经心痒难耐的赵老实,秦沐微微一笑,将那瓶子递了过去。
刚刚才有了那点意思,赵老实便一把夺过秦沐手上的瓶子,一直隐忍不发已经叫他难受,没想到秦沐真的灰将瓶子给他。
由于太过激动,赵老实使了两次力,都因为手滑而弄不开,或许是因为之前的伤弄得他太疼痛,如今的手上全都是汗,他使了两次力之后,才堪堪的将那瓶子打开。
木塞子一除,周围一股异香马上蔓延开来,于修和于大夫吞着口水,然而秦沐则一脸阴沉,因为他察觉到,这东西里面有股奇怪的邪气,若有若无,好似存在,又好似不存在。
在这样起死回生的“药品”中,暂且是药品吧,竟然会有丝丝邪气,真是奇了怪了赵老实迫不及待的将那半瓶魂晶倒进嘴里,这玩意果然是味道香,可实在是难以下咽的东西。
赵老实在吃下去的时候难过的皱起了眉头,甚至几度想要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可一想到那道士先前身上所表现出来的效果,脸上便带了坚决之色,硬生生的咀嚼了几下,这才吞了下去……
161 永恒的利益
于修离着赵老实最近,赵老实硬吞下去而噎住的样子,让他理解为狼吞虎咽,急忙拍着赵老实的背脊,那东西在被赵老实嚼了之后,味道更加浓郁,别说于修了,就是站得比较远的于大夫都跟着吞了口口水。冰@火!中文
“怎么样?”于大夫急急的问道。那道士的恢复能力着实颠覆了他的医学认知,本来,那道士能在那样的雷蛇的包围下,能活下来都实属侥幸,那威力堪比高压线,结果却眼见着那道士喝下一瓶东西后,全身上下都焕然一新,简直是骇人听闻。
若不是那道士有些邪门,于大夫都想求着跟他合作了。
想到这里,于大夫看了秦沐一眼,也不知道他将会如何。在于大夫的眼里,秦沐可是比那道士邪门多了。
“……好难吃。”赵老实好不容易将口中的东西咽进了肚子,一抹嘴巴,那股香味犹在,只是再次窜进鼻子里,闻着作呕。
于大夫tiantian嘴唇,听完赵老实那句话,幽幽的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那赵老实不仅“得了便宜还卖乖”,甚至还弯着腰干呕起来,那魂晶一进了嘴巴就化成了水,早就没影,而此次弯腰丝毫不觉得后背的伤口疼痛,正感疑惑,一回头于修竟然张大了嘴巴呆愣的看着自己。
“哈哈,头儿,你那样子真二……”赵老实可是头一次在自己的上司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就是上次司空文征和古永在警察局打闹的时候,也只是见他眉头紧锁,几时看到如斯惊愣的表情了?
于修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伸手摸了摸赵老实的后背。
赵老实脸色一变,正欲躲闪,可于修的手可比他更快,在那已经恢复如初,并且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的,光洁的背脊上轻轻一摸。
赵老实只觉得背上好想是被猫轻轻的挠了一下,似痒非痒,想笑又觉得异常**,格外敏感。这样的身体感受,让他自那个被摸了的地方,迅速的起了鸡皮疙瘩,并且蔓延全身。
转过身来捂着自己的背,一脸惊恐:“头儿……你……你要……干什么……”
“竟然这样快,真是不可思议。”秦沐不禁脱口而出,瞅着赵老实那突然白嫩了的背,别说于修了,就是他都忍不住摸上一把,这效果可是比恢复巫歌不知是快了多少倍,效果更是夸张了不少!
巫歌只是恢复原状,这东西似乎还在原状的基础上添加了不少东西。
赵老实听得秦沐如此一说,以及于大夫略带狂热的眼神和于修一脸的惊愕,这才一摸背后,由于衣衫早就被道士的符火烧得破破烂烂,一伸手就摸到了自己那光滑的背脊。
触手的温凉柔嫩,让赵老实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效果,连皮肤都跟剥了皮的鸡蛋似的。”于修愣了老半天,看着赵老实那样子忍不住乐了,出言调侃道。
“头儿……”赵老实苦着个脸,头一回看见自己的上司竟然会调侃人,是很稀奇,可是对象不要是他啊。
“秦……秦大夫,我不会有什么……”赵老实结结巴巴的问道。
还没等他说完,秦沐就知晓他想表达什么,无非是觉着这东西效果这样快,这样神奇,怕是有什么副作用,这才巴巴的问道。
不过秦沐有把握把这东西给他吃,便是能保障安全的,点点头道:“效果确实不错,时间够快,没有什么副作用的,你放心。”
“怎么样,巫祝,这样的东西能不能入得了你的法眼?”那道士看着几人互动了半天,这才优哉游哉的说道。
“我承认我很感兴趣。”秦沐一副感兴趣的样子,让于修心中警铃大作,他从来没想到这一点,若是秦沐临时倒戈,他们将失去最大的依仗,在这妖道的手里,再无翻身的可能!
虽说这几天,于修都是跟着秦沐在一起,可是对于秦沐的性格,于修还是不甚了解,总觉得这人相当怪异,比如最早的时候,他帮助关羽寻找姐姐,出生入死只收取了100华夏币。
为了司空露的一个承诺,差点死在司空府,也不知道遇见了什么。这一切,都让于修觉着秦沐是个不错的人,但是就在刚才,秦沐的那一串雷蛇,毫不留情的将那道士给裹住的时候,他才发现,一向温和的秦大夫,也有这样剑拔弩张的时候。
那道士拿出的东西,让情况直转急下,秦沐表示有了兴趣。于修第一次觉得看不透一个人,他生怕此时秦沐会说跟了那道士的话,若是他倒戈了,他们又将如何?
他们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关于那殉葬,仅找出了一杯殉葬就是一个婴儿,想着那些为了消灭鬼车而牺牲掉自己,让自己完全消失的婴儿们,于修不禁握紧了拳头。
因为对面那些人,很可能都是杀害这些孩子的凶手!
他们杀害孩子做什么?殉葬,若只是从养生的角度出发,他们也确实做到了,只是烈扬的话犹在耳旁,那些所谓“年轻十年”的殉葬,实质上是燃烧人一生的寿命,所换来的一时荣华,7天以后,他们都得死……
许是感觉到了于修身上所带有的寒气是越来越重,秦沐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手背,于修抬起头,对上秦大夫清澈的眼眸,紧握的拳头突然松开,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却是很相信眼前的人。
秦沐与于修对视一眼,接着做出一副很是疑惑的表情,道:“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你是看上了我哪点呢?我们刚刚还交过手的。”
“哈哈哈……”那道士闻言却哈哈大笑起来,大波lang卷的头发在肩膀上一颤一颤,显得有些妖媚:“不知巫祝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你的能力我很看中,若是跟我们合作,我们将共享永恒的利益,这是共赢,不是么?”
秦沐暗自撇撇嘴,什么“看中了能力”,非得一上来让自己胖揍一顿就老实了?刚才那股倨傲劲上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