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讨价还价
童成这一大段话，惊得邱老六魂飞魄散，他不断的观察着秦沐的脸色，生怕他发了怒，到时候撕破脸了谁都不好看，况且，整个宁城，对付这种事情，除了重华，也就是秦沐了，如今重华神龙不见尾，消失了足足五年，不找秦沐，找谁去。冰@火!中文
秦沐的脸色并没有变化，邱老六这才松了口气，痛心疾首的开口：“我说你就消停点吧，啊？能治疗你这病的，只有秦沐秦大夫了，能不能别给我罗嗦了？啊？”
“秦大夫？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透漏的，顶个假名这么久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大夫？”童成反嘴道。
秦沐观察了半天，任由对方不停的说，也没有出手，就是于修和赵老实在后面都为这小子捏了把汗，若是秦沐就此收手，这孩子就得苦逼了。
“行了，我看不用治了，就这样挺好。”秦沐看了半天，也听了半天，突然乐了，摇摇头抬脚就走。
“别啊别！”邱老六满脸褶子都快挤在一块了，跟个包子似的：“你可得救救这孩子。”
“这家伙一部分记忆跟着丢失了，否则要是原来的童成怎么可能这样。”秦沐随口解释了一句，看着童成的眼神似笑非笑：“你师父还真说对了，整个宁城，能救你的只有我，你考虑清楚。”
说着，随手在空中一划，登时间整个大厅内里里外外都站满了人，书生、少女、老妇、匹夫……各式各样的人汇聚一堂，还穿着不同朝代的衣服，将大厅几个人团团围住，在秦沐的轻描淡写的在空中一划，悉数显露出来。
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也同时响起，随着秦沐的一个噤声的手势，而鸦雀无声。
所有的人都很明显得朝秦沐那里靠了靠，邱老六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这周围，全尼玛的都是鬼啊，秦沐家里面何时聚集这么多的鬼魂了？据说这房子里里外外都有重华设置的结界，这些鬼魂是怎么进来的？
看着秦沐如此随意的在众鬼魂面前走来走去，这写鬼魂，呆在这里的时日不短啊。
司空露紧紧的捉住站在一旁的小白，而于修和赵老实则像俩保镖一般，一左一右的将秦沐夹在中间，赵老实的手还想搀着秦沐，刚抬到一半，让秦沐一巴掌拍掉。
一只离着童成比较近的鬼魂，一身的旧社会奴婢的打扮，穿着粗布制的衣裳，看着很是正常的一个小丫头，突然冲着那童成就做了个鬼脸：两颗眼睛珠子直接掉出眼眶，只是连着一点点的东西，在眼眶外围晃荡着，两行血泪流了出来……
那童成“嗷”的一声怪叫，直接晕了过去。
邱老六很是气愤的看着那个吓人的鬼魂，秦沐哭笑不得，挥了挥手，那小丫头便恢复了原状，看着童成晕过去的样子，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站在一边。
“秦大夫……这……”邱老六担忧的看着童成，生怕这厮又出了什么意外。
“没事，吓吓么，又不会怎样。”秦沐面无表情，小白直接捂脸，这报仇的方法实在是太低级了，就算秦沐对那童成所说的话心存芥蒂，可这明摆了的恶整，谁看不出来啊。
邱老六想了想，怕是明白过来秦沐的公报私仇，这暗亏，估计是讨不回来咯，看着这满屋的魂魄，有些吃惊，秦沐这是没事藏这么多鬼魂做什么？看看这打扮，一个个虽说是不同朝代，可看上去也不是什么有钱的人，不会是这秦沐专门去跑到乱葬岗，去搜集的一些穷苦人吧。
“你别瞎想了，这帮人……哦不，这帮鬼，这五天就拜托你了，一日三餐，你看着做。”秦沐一挥手，很是霸气的说道：“这就是诊金。”
邱老六看着这满屋子的鬼魂，这起码也得有上百条吧，这么多，五天，他觉得自己要疯了。
“秦大夫啊，您可不能这样啊，多年的街坊邻居……”邱老六抹着眼泪就开哭了。
“也是哦，你是小本生意，这么多鬼确实是有点……”秦沐环顾了下四周，思索着说道。
正当邱老六的两只精明的小眼睛里，迸发出激动的眼神儿的时候，身旁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开口了：“上仙，俺们这些人在生前都会弄饭，况且俺生前还是一伙夫呢，可以帮忙打打下手。”
那壮汉这几天的香火是吃腻了，而且小白这个小气的，每次就点三炷香，这怎么够这么多人分，虽然从前几百年，他们都是这么赤条条的过来的，不过这养魂香的味道，是尝过了一次，还想着第二次。
而如今上仙状似有事的样子，才会将他们都托付给眼前这个长着蜷曲头发的、脸色黝黑的男人这里，从他的身上，壮汉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很是欣然的便接受了，再说了，他们能得到上仙的帮助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怎么可能让上仙为难呢？
“对了，这些人，从前也不是什么娇贵的主儿，可以帮你忙的，累不死你的，放心。”秦沐一拍即合，这诊金的事情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被定了下来，邱老六大松一口气的同时，看着自己那败家徒弟直跳脚，若是童成不言语刺激秦沐，秦沐怎么会要价这么狠了，要说还是多年的街坊邻居呢！
对于这件事，邱老六只得打落牙齿活血吞。
秦沐拿出贴身的符纸，随手做了一个缚灵袋，让那百八十条魂魄进入缚灵袋内，同时让邱老六将童成扛回家，当寻到童成那缺失的一魄，便将其送回。
在邱老六走远之后，于修和赵老实那紧绷着的神经才松弛下来，说实话，看见童成被那看上去活泼可爱的小丫头一吓的时候，自己也下了一跳，饶是见多了命案，也都没见过这样的画面。
在邱老六离开后，秦沐上衣口袋里，有个什么东西在一闪一闪，发出淡淡的黄光，秦沐一拍脑门，叹了口气，道：“把你给忘记了，出来吧。”
129 垂怜
秦沐的手心里，是一只已经变了形的符鸭，本来秦沐的手艺就不咋好，叠出来的东西，这鸭子不像鸭子，仙鹤不像仙鹤的，再经过这几天的折腾，已经惨不忍睹。
当秦沐从衣兜里拿出来的时候已经变了形，翅膀都已经散掉，只剩下一边翅膀，“仙鹤”的嘴巴掉了一半，中间还裂了，就这幅样子，还在秦沐手中，微弱的闪着淡淡的金色的光芒。
“沐沐……这是……”小白惊呼一声，她自然是认得这“仙鹤”是干什么用的，一开始的时候，她就能从秦沐的身上感受得到一股淡淡的魂力，本以为是错觉，没想到秦沐身上还藏着一只。
“仙鹤”慢慢的颤动着翅膀，一股金色的魂力从秦沐手中的“仙鹤”中透了出来，模糊的身影渐渐显现，一个美女俏生生的立于大厅之中。
“是你！”小白惊呼一声，明明记得秦沐说过，已经将小七交给黑珍珠处置，怎么这女人还在这里？
“你认得我？”小七刚从“仙鹤”中出来，晕头转向，只认得秦沐，忽听得小白在一旁说了一句，很是吃惊，看着小白，总觉得眼前的小丫头好像并非人类，从她的身上，可以闻得到不同于人类的气息。
“当然认得，你怎么在这里……”小白是个自来熟，差点就上前挽住对方。
秦沐一头黑线的拉开小白，“去上楼拿三炷养魂香过来。”
“沐沐，那东西是重华留下来的，用一点则少一点，只是一个鬼魂而已……”小白颇为不满，家里的养魂香已经几近缺货了，照着这速度挥霍下去，要不了多久，秦沐连请白叔和黑珍珠上来的香都不够了。
养魂香的制作方面极其复杂，秦沐不是不会制作，只是这成功率，相比于熟练的重华来说，低得有点可怜。
“行了，我说拿就拿，只是三炷香而已。”秦沐挥了挥手，制止了小白的继续罗嗦，这小家伙，就是小气，和精于算计，跟个管家婆似的。
“小七受不起上仙这样的优待。”小七诚惶诚恐的拜了下去，这几日里，她都静静的呆在“仙鹤”之中，当秦沐离开病房的时候，她就是秦沐的眼线。
“快别行礼了。”秦沐双手虚扶，那小七竟然不能动弹，心里微惊，在古代，能用内力虚扶住，让人不下跪叩拜的高手不在少数，可甚少听说能在对方变成鬼魂这种虚幻飘渺的东西后，仍然能虚扶住对方，见秦沐只是轻描淡写的双手微抬，自己便犹如禁锢似的无法动弹，心中益发的对这个年轻的巫祝，尊敬起来。
小七诚惶诚恐：“不知道小七究竟做了什么，竟得上仙如此厚爱。”
“你很奇怪，”秦沐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要说三魂七魄，只要是缺了一个，原来的那个一定会和正常的灵魂看上去有很大的区别，有的表现是木讷，有的表现是狂暴，应有尽有，只是他们的共同点，就是都神智不醒，都糊涂到底。
小七的两个魂魄，秦沐都见过，这散魂的情况，秦沐倒是第一次遇见，而且两个魂魄都看不出来，谁是主体，谁是客体，到底谁才是谁的一部分，两只魂魄，意识清醒，且都有自己的意识，这就颇为奇怪了。
“奴婢……”小七被秦沐那眼神一瞪，有些慌张，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引得上仙如此的慎重。
“罢了。”秦沐摆了摆手，显得有些疲倦，这样的情况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的文献没有记载，重华也没有提过。“你就先呆在我身边吧。”
“……”小七的脸上没有应有的欣喜，就是司空露，都明白秦沐所说的是什么意思，能呆在秦沐身边是件喜事，若是秦沐与之签订契约，她成为秦沐的侍灵，那么身份自是不同，修炼的速度也快了许多，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彻底摆脱鬼魂的身份，以侍灵的身份出现于人前，过人类的日子。
可小七的脸上却颇为痛苦，纠结了几次，在秦沐的示意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次秦沐没有扶她，只听得她连连道：“求上仙放小七一马吧。小七来生愿意做牛做马来偿还，只是小七真的想进入轮回，小七……”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在赵老实幸灾乐祸的闷笑中，秦沐纳闷的开口了，要是换做平常，多少妖怪精灵鬼物哭着求着喊着要做他的侍灵，毕竟巫祝的能力跟侍灵是息息相关的，就像小白，明明只有一百多年的修为，远远达不到化作人形的条件的，可在与秦沐签订了契约之后，直接可以化作人形，还可以任意变幻。
“不是……小七……小七想……”小七急得团团转，下面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小白阴沉了个脸走了过来，她在楼上拿香的时候就一直留心着楼下的动静，此时见小七拒绝秦沐，自是没有了好脸色：“主人答应你是你的福分，若是换做了旁人，还不一定能得到主人的垂怜呢。”
此话听得于修和赵老实俱是一惊，看着小白脸上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这世界太疯狂了，这么美丽的一小丫头竟然叫秦沐“主人”？
倒是司空露和秦沐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于修和赵老实面面相觑，本来他俩跟于大夫一样，有些闹不明白，说难听点，秦沐除了会抓鬼捉妖，整个儿就是一**丝，怎么就有那么多美女趋之若鹜，还觉得理所当然呢？
从小白今日的口吻，敢情这秦沐，还是她的主人。
饶是赵老实再老实，脑中都忍不住一副香艳的画面。
倒是于修有些惊异的看了小白一眼，此时小白定是劝说那女鬼加入到秦沐麾下，小白叫秦沐主人，那么小白到底是人还是鬼？他一直都觉得，小白身上的气息不大对。
“小七……小七不记得了……小七只记得，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可是小七不记得，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小七泪水连连，鬼的泪水，是没有任何具体形象的，皆是虚无，所以她的泪水一旦掉到了地上，就化作尘埃。
秦沐眯着眼睛，暗忖，这才是正常的散魂现象，被黑珍珠所带走的那个小七，一样的是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以及要做的事情，若是想弄清来龙去脉，唯有将现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再招黑珍珠来询问个详细。
130 我也要去
这么想着，秦沐也不逼迫小七，只是道：“我曾遇见与你一模一样的魂魄，据我猜想，你是被人分了魂，而且每一魂一魄都已经产生出独立的意识，若想知道来龙去脉，只得找齐了你的魂魄再说。”
秦沐一席话，让正在哭泣的小七抬起头来：“上仙此话当真？”
秦沐哭笑不得，竟然让一个鬼魂去质疑他说话的真实性，他有这么不靠谱么：“我什么时候骗过鬼？”小白一捂脸，不忍直视，真是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什么时候，巫祝也要开始对鬼魂做保证了？
“对不起，上仙，是我唐突了。”小七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激动了，只是当她听到秦沐说要她留在身边的时候，心中有股强烈的愿望想要离开，好像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等她去做一样。
她知道眼前的巫祝，虽然年轻，却是本事不小，好在上仙并未怪罪。
“哼。”小白忍不住冷哼一声，秦沐觉得无所谓，她可要火死了。
秦沐一脸黑线的从小家伙手上拿来那养魂香，随意的往桌子上一顿，那柱香竟然已经点燃，并且在秦沐松手之后，还能静静的立于桌面之上，仔细看来，那柱香并没有与桌子接触，而是处于一种悬浮的状态。
于修和赵老实面面相觑，好似第一次认识秦沐似的，也暗自庆幸，好在刚刚小白喊秦沐“主人”的时候，没说出什么话，否则万一惹秦沐不高兴了，落得跟那童成一个下场，就不好了。
“这是养魂香……”秦沐还未说完，那小七如恶鬼扑食一般，扑向了那香，贪婪的闻着，允吸着，那模样好像旧时社会里吸着鸦片的瘾君子，表情是一模一样。
“呃……”秦沐愣了一下，这养魂香的魅力，不管是什么鬼魂都无法抗拒的，难怪这玩意在鬼市的黑市里，一向是有价无市。
“养魂香对于滋养魂魄很是好的，若是常年被此香所熏陶，熏出个鬼将也未尝不可！沐沐是心善，才给了你这香，真是白白糟蹋了东西。”小白一语惊人，虽然是有夸张的成分，却也都还是实话，只是这个“常年”估计要几百年上千年，就是这么多年，就是个蠢货，在地府鬼气最为浓厚的地方好好修炼，也能熏陶出个鬼兵出来，资质聪慧点的，或许能成一鬼将。
要不然，巫祝们大可以手握这香，不消几百年，就能占领地府了。
小白的话虽有夸张的成分，司空露却听进去了，看向秦沐的眼神都变了。
秦沐却是没有注意到，只是对小白的话哭笑不得：“行了，只是一炷香，哪里有你说的那样夸张，再说小七的魂魄也不知道是经过了几次散魂，又在符里呆了那样久，不好好调理一下怎么行。”
秦沐本想着将小七调理好后，向她询问一下关于那晚，在秦沐出去找于大夫算账后，病房内传来的那脸红耳赤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看着小七现在的状态，若想从她口中问出什么，难于登天啊。
况且于修和赵老实在这里等候多时，且皆是一脸殷切的看着自己，秦沐颇有些不好意思，叹了口气，食指和大拇指揉了揉眉心，道：“接下来，要商量一下天地酒吧的事情了。”
于修耐着性子等着秦沐处理完那些琐碎的事情，听得秦沐这样说，便放下心来，点头应道；“你还有什么要准备的没？”
秦沐将那判官笔贴身放好，想了想，随口问小白，道：“阴阳鼎最近放水了没？”
“天天都换，每天都进行简易的符文引导。”小白老老实实的答道，本来这些工作应该是秦沐做的，可这几天秦沐住院，便由小白动了手，惹得阴阳鼎不高兴了几天。
小白虽说是秦沐的侍灵，可她毕竟是妖，对于克制一切阴邪的阴阳鼎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那就好，去给我装点来。”秦沐左右看了看，随手拿了一瓶矿泉水，吩咐道：“将里面的矿泉水都倒了。”
“我也要去。”司空露站在旁边一直静静的看着秦沐，突然开口道。
秦沐举着矿泉水瓶子的手一顿，有些不自然，待小白接了矿泉水瓶子，蹦蹦跳跳的上楼之后，这才放下手，恢复自然，面无表情的道：“去哪儿？”
“你就别装了。”司空露双眼露出狡黠的光芒：“我也要去看看，那个天地酒吧究竟有没有这样厉害。”司空露的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秦沐有些头痛，看了一眼于修。
后者立马会意，急急的道：“司空小姐，我们现在是打算先看看那两个被洗脑了的警员，还有……古永。”
“那我更该去了，我在心理学方面研究的还可以。”司空露眼睛一亮，而秦沐脸色一黑。
小白装好了符水，蹦蹦跳跳的从楼上下来，听得大厅内的几个人的说话声，好奇的问了句：“沐沐，我可不可以去啊？”
秦沐顿时感觉头都大了。
瞪了一眼于修，后者摊手表示无奈，秦沐轻咳了一声：“司空小姐……”
“叫我露露！”司空露娇羞得一跺脚。
“呃……露……”秦沐在对方殷切的眼神下，“露”了半天没露出个结果来，索性道：“司空露小姐，我觉得这种事情呢……女孩子还是不要去参合……”
秦沐还没说完，司空露一把扯了小白，不顾小白的反对一把抱住她，好似多年的亲姐妹一般：“你们若是去天地酒吧那种地方，不带女伴怎么行？而且我去，我可以替你们化解一些难题，比如说对方设置的一些心理陷阱，催眠暗示等等。你说是吧，小白？”
“呃……既然主人不叫我们去我们就……”小白顺嘴说着，突然感觉到司空露的眼神简直是不忍直视，生生的改了口：“我们就得据理力争一定要去。”说完，转过头，双眼发亮：“沐沐，你不能再丢下我了，我是你的侍灵啊。”
131 古永化僵尸
在两个女孩的据理力争下，秦沐无奈只得带上小白和司空露，几人的第一站，便是去警察局，看望已经封闭起来的古永，一路上赵老实不断的形容古永现在的样子，听得几人心惊胆战，唯有秦沐一脸思索。<冰火#中文
“……您那是不知道……相比古永，那两个曾经去过的警员真的是太正常了，他们除了会一个劲的跟你强调天地酒吧的东西是多么多么的神奇以外，基本上跟正常人一样，尤其是那个30多岁的，倒退十年，二十多岁，听说最近还比较忙，一堆的小妹子不停的打电话……”
“啧啧啧，这话酸的，”秦沐听不下去了：“其实要说的话，那俩警员没多大问题，也就是喜欢宣传，不喜欢多说话而已，他们遇上了这种事，人之本性，什么东西能让你年轻个十来岁，你也宣传，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先放在后面吧，倒是古永……”
秦沐的几句话就定了下来，先去看古永，毕竟古永的情况比较暴躁，危急，事后，于修虽然心痛，却也不得不感谢秦沐这个决定，若非这个决定，怕是以后他们再也见不到古永。
古永被封在于修单独的那个办公室里，远远的，隔着十几米，都能听见里面，类似于野兽般的嚎叫声，几个守在外面的小警察都把持不住了，在秦沐他们还没到的时候，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于修赶紧回来，再不回来，李文华打算将古永直接扔牢里去。
当秦沐他们到了的时候，正好李文华带着一行人准备弄开了门锁，将古永强行捆绑了扔牢里去，别看古永个头小，这吼起来的威力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喊得什么，也听不清楚，情绪上很是暴躁。
“不好了不好了，那古永被李队放出来了，咬了一片人！”一个小警员慌慌张张的从走廊那头跑来，一头撞在一行人为首的于修的胸膛上，那于修一步没退，小警员“蹭蹭蹭”得后退好几步，这才稳住身形。
一抬头，发现是于队，立马愣了一下，随即哭丧个脸道：“李队，赶紧跑吧，古永疯了，逮谁咬谁，都咬了好几个了，伤口都发黑了！”
秦沐一听，便大步朝走廊的那头走了过去，赵老实忙不迭的跟在后面，而司空露和小白则殿后，于修拍了拍那小警员的肩膀，随即也跟了过去。
情况如那小警员说的一般无二，只见那古永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警服，头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长得过肩，走廊上倒了一地的警员，不是这里被咬了，就是那里被咬了。
秦沐还没走过去的时候，还有一两个被咬伤了胳膊，坐着呻吟，秦沐疾步走至他们跟前，却见得他们的伤口，周边一圈都突然发黑，人也受不了似的，晕厥在地上。
而李文华如今却被古永逼在角落上，左手捂着右手已经被咬伤了的部分，惊恐得嚎叫着，然而他所在的地方，是退无可退，只得一点点的看着古永朝这边逼退。
随后赶来的赵老实连忙拨了120，瞅着满地的伤员手足无措，警察局何时发生过这样的事啊。
许是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古永“唰”的一声回了头，奔着秦沐所在的方向便冲了过来，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赵老实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得“砰”的一声，古永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的倒在地上，然后一骨碌的爬起啦，歪歪斜斜得，继续朝秦沐冲了过去。
秦沐眯了眯眼睛，在小白的惊呼声和司空露的尖叫声中再度出脚，无比准确的在古永再次扑来的时候，将对方踹翻在地。
这一次，秦沐踹的是同一个地方。
古永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眼睛珠子已经成了血红色，从嘴里喷出一口东西，那是黑红色的鲜血，看着秦沐犹如闲庭信步走了过来，本能的一点点的向后挪着，与其同时，如同野兽一般，龇着牙，冲秦沐示威着。
“他的牙！”司空露惊呼出声：“怎么会这样！”
定睛细看，那古永上面的两颗獠牙，一左一右，足足有两厘米之长，如同电视里所描写的僵尸一般。
秦沐心道一声，好家伙。在一听见那小警员的呼救声，秦沐的心里便咯噔一声，已知不好，在秦沐的认知里，除了狂犬病和真的发了疯的病人，会逮谁咬谁之外，还有一种喜欢咬人的，就只有僵尸了。
看见那周围倒在一边的，已经被咬伤的伤口，很明显的是僵尸所留下的，只是不知道眼前这厮究竟到了何种地步，若是完全尸化，那么等待古永的，就只有死亡，就是秦沐，都无能为力。
“古永除了去了那酒吧，还去过什么地方，被什么东西咬过或者抓过么?”秦沐回头问了于修一句，顺便冲着赵老实道；“你赶紧出去买一袋子糯米过来，这种东西，120可不顶事儿。”
赵老实慌得手忙脚乱，听得秦沐一说，连忙点了头，拔腿就走。
于修愣愣的看着秦沐，嘴唇发抖，想说什么终究是没有开成口，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眼睛里流出了泪水，定定的看着秦沐。
秦沐点头，叹了口气，道：“我尽力就是。”
于修捂着嘴差点哭出声，一个大老爷们儿这么做让秦沐觉得慎得慌，大喝一声：“能不能有点样子？！赵老实还没哭呢！一切都还没有定论，你哭个啥？！”
于修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没有答话。
古永的嗓子里迸发的是如同野兽般的低吼声，他在警告着越来越靠近的秦沐，与此同时，身体也一步步得朝后挪着，秦沐两次的攻击，都踹的他心口的位置，隐隐作疼，便是把秦沐当做最大的敌人，不时的咧开长着长长牙齿的嘴巴，冲秦沐威胁着。
古永的眼里偶尔闪过一丝不忍和痛苦，虽然很快，秦沐还是捕捉到了，同时也叹了口气，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坏，古永还没有完全被尸化，只要没有完全，秦沐就有把握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132 营救
秦沐口中突然爆出音爆，一道肉眼可见的白色月牙刃朝古永飘了过去，古永身形一矮，手脚都变得迟钝起来，仿佛地上是个泥潭，深陷而不能自拔。<冰火#中文
秦沐手持判官笔，在半空中飞快的画下一道符文，那符文闪着白色光朝对方笼罩过去，古永正想抵抗，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呼喊，好像是在怒吼着什么，却让那符文包的严严实实，秦沐右手飞快的舞动，很快的，好几个符文便在空中成形。
此时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连续的使用灵力让他有些吃不消，这一个个的符文像捆粽子一般将古永捆成十字形，死死的靠在墙壁上，不得动弹。
古永张着嘴大声叫喊着，他的嚎叫声回响在整个警察局，与此同时，秦沐发现，他的牙齿还在缓缓的生长着，脸上也开始发黑，一些黑色的，肉眼难以看得见的怨气渐渐的聚集在他的身上，秦沐离着最近，只是刚刚好靠近了那些黑气，就感觉到呼吸不畅，内心压抑。
竟是这样重的怨气，哪里惹来的？
秦沐脸色不变，口中开始唱着巫歌，那是三十三篇章中的第二十二篇章，恢复。
与此同时，秦沐的手中也开始描绘着细小的符文链，这些符文的个头很小，并且贯以灵力，一旦在空中形成，就一个连一个形成一串，类似于链条式的符文，这样的符文链，围绕着秦沐和古永绕了一圈又一圈。
在秦沐恢复的巫歌响起的时候，古永张着嘴不断的吐出黑色的气体，那是他体内产生的怨气，这些怨气一出现之后就朝着外面逸散着，整个符文链所环绕着的地方，形成一个圆形的、透明的结界，并且那些黑气一旦触碰到符文链之后，便消失不见。
这符文链是以净化符文为主要的构成，将一个又一个的净化符文联系在一起，形成链条，在指挥链条缠绕着秦沐与古永的时候，又使用了阵法，使得形成一个透明的结界。
在这样的净化结界里，任何怨气都能够被化解，当然，除了深渊恶魔所带来的深渊怨气。那种东西，就是法力昌盛的年代，都难以根除。
随着古永所吐出的黑气越来越多，他身上的尸化特征也渐渐消失，表现得最为明显的，就是上颚长长的獠牙变回了原样，捆缚在他身上的符文也如同断了的线绳，纷纷掉落下来。
这些符文只束缚鬼，不束缚人，如今古永身上所蕴含的鬼气让这些符文判断其为人不为鬼，也就是说没有达到鬼所蕴含的量。
古永跪在地上，双手捂着喉咙，不断的向外呕吐着，先是黑气，黑气吐完了，开始吐血。
那是一种黑红色的血，而非鲜血，秦沐的恢复巫歌不停，古永就不断的向外呕吐着，秦沐看着那些呕吐物，眉头紧锁。
黑红色的血呕吐完毕之后，古永开始吐一小块一小块的血块，然后是大块的血块，看到这一幕，于修的眼珠子都要登出来了，这孩子还有多少东西要吐？也太夸张了吧？他肚子里的内脏怕是要吐出来了吧？
最后，听得古永大吼一声，一个有成年男人两个拳头大小的椭圆形，带着黑红色的血的物体，被古永吐了出来，他一仰头倒在地上，嘴里还带着鲜红色的血，胸口不断的上下起伏着。
于修连忙奔了过去，然而秦沐所制造的净化结界死死的将他拦在外面，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触碰到了一个黏糊糊，如同牙膏般冰凉且柔软的物体，透明得仿佛玻璃一般，于修只能趴在上面焦急的看着古永。
古永侧着脑袋，刚好看见于修，他咧着嘴无声的笑了，冲着于修竖起了大拇指。
于修这才放下心来，看来，叫秦沐过来是正确的。
秦沐的巫歌却还没停。
古永的身体一阵又一阵的颤抖着，嘴里不断的冒出鲜红色的血液，这与刚才黑红色的血液不同，于修的心又提到嗓子眼里了，看着那些被古永所吐出的鲜血不禁一阵心疼，同时暗暗腹诽秦沐，这难道是要古永失血过多么？
古永费力的侧过身来，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的控制权，正一步步的回归于自己，在他吐出那个如同成年人两个拳头大小的椭圆形物体后，身体的控制权才彻底归于自己，在他平躺一会后，这才适应了这种感觉。
古永将口里的鲜血悉数吐在地上，感觉腹中饥饿无比，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的恢复着，口里也不再吐出鲜血，身体正一点点的恢复的原来的状态。
古永靠着墙坐着，随意的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袖口上都染了遍，很是歉意的看了一眼周围被他咬伤，躺在地上呻吟着的警员们，看着看着，就咧开嘴傻呵呵的笑。
与此同时，秦沐的巫歌也接近尾声，随着秦沐最后一个音符的结束，那古永身上的伤完全愈合，脸色也恢复正常。
结界外面的于修看得高兴，然而秦沐并没有撤走结界，他只得在外面干看着，此时，赵老实扛了一大包糯米过来，小白连忙上去帮忙，将那袋糯米从他身上取下，丢在地上，随手抓起一把。
秦沐将那瓶符水从结界内扔了出来，司空露连忙接住，递给小白，小白在手心那把糯米中随意倒了几滴，示意赵老实抓起边上一个警员的一只被古永咬过的胳膊，将那糯米狠狠的敷了上去。
本来已经疼昏迷的警员，被小白这么一折腾，直接疼醒，哇哇大叫，不过效果确是很明显，糯米所接触的地方皆变成了黑色，漆黑如墨，小白立即丢掉手中已经漆黑一片的糯米，重新抓了一把，滴上符水，如法炮制。
连续用同样的办法吸附了三次，直到手中的糯米不再变色，小白才止了动作，去营救下一个警员。
于修和赵老实也加入营救伤员的其中，秦沐则是蹲在地上，研究起那些被古永所吐出来的东西。
134 婴儿汤
古永只感觉到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越来越难受，他徒劳的挣脱着，两腿悬空在半空中乱踢着，就算是踢到了秦沐，也感觉好像踢到了铁板上一般。
秦沐怒极发狂，竟然突破巨力符所带来的副作用的限制，使出的力气，让古永这个专业警察都没辙，像是一只巨大的钳子钳在自己的脖子上。
古永抵抗无力，他从来都没有想到，看似羸弱的秦大夫竟然有这样大的力气，挣脱了老半天也挣脱不出秦沐的手掌，索性也不再抵抗，不再躲闪视线，脸色涨得通红，并且开始发紫，连挣扎都放弃了，只是死死的盯住秦沐，仿佛要将秦沐的一棱一角全部要细细的刻画在心里似的。
外面的于修也注意到里面的动静，惊恐的跑来，然而结界的力度比之前大了不少，任他在外面使劲拍打，那结界是纹丝不动，于修只能在外面大喊大叫。
赵老实也加入其中，两人的声音高亢有力。或许是因为与古永对视，秦沐回过神来，眼中的狂怒减了几分，松了手，古永软软的倒在地上，面朝下，一头栽倒，趴在地上，双手摸着自己的脖子，喘着粗气。
秦沐放下手，没有看地上的古永，外面的于修和赵老实更是莫名其妙，因着结界的阻隔，他们也搞不清楚里面就竟发生了什么事，竟叫秦沐生这样大的气，现在秦沐虽说没有继续对古永出手，只是浑身都冒着寒气，那种刺骨的寒冷，就是隔着结界，都能清楚的感觉到。
过了好半晌，古永才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并且一手拍着自己的胸口使劲咳嗽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血块没吐尽的原因，猛地咳嗽，让他倒是咳嗽出数块指甲盖大小的血块，还有一小截成年男人拇指粗细，食指长的，ru白色，半透明的东西。
古永咳嗽的时候用手捂着嘴，故而这些东西也就在他的手心里躺着，只是看了一眼，便脸色大变，呼吸骤然间急促起来，加上这厮让秦沐差点直接掐死，所以鼻子和嘴一起呼吸，贪婪的吸取着空气，急促的呼吸频率使得他发出如同破旧风箱般沙哑的声音。
或许是这声音再度引起了秦沐的注意，这次他倒是没用掐的，用手抵着古永的脑门，被迫他与自己对视，秦沐的声音颤抖，阴冷：“怎么？害怕了？”
古永算是整个警察局中的技术人员，从尸体鉴定到现场勘测，几乎都有他的身影，这ru白色的东西一出现在他手心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出是什么玩意，才会发出那样急促的呼吸声。
这是脐带。
脐带是连接胎儿和胎盘的，胎儿通过脐带来吸收养分，分娩时胎儿娩出以后，脐带也自然会娩出，几分钟后连接胎盘也会娩出。
曾经报道有爆出，有人高价收购胎盘来补养身体，改善皮肤，不少医学著作也称，胎盘是可以入药的，在古代中医，胎盘，也叫做紫河车，中医认为，胎盘性味甘、咸、温，入肺、心、肾经，有补肾益精，益气养血之功。
这玩意儿历来被当做是滋补的上品，它能从根本上医治和调节人体各器官的生理功能，激活人体内的衰老细胞及细胞再生功能，使身体各部位生理功能恢复到几年、甚至几十年前的状态，使人精力旺盛，青春焕发。
胎儿，脐带，胎盘呢？最具滋补的胎盘去哪里了？秦沐扫了一眼地上那一地的血块，脸上闪烁不定，在琢磨着要不要将这些血块都剖开了来看，看看里面有没有胎盘。
古永像是明白过来什么，捧着那截脐带发出阵阵苦笑，鼻涕眼泪一起飙出，哭得像个傻子。
秦沐软下心来，语气不再那样的寒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现在什么都知道了，我恨不得掐死我自己，恨不得掐死我自己啊……”古永语无伦次说着，甚至想以头抢地，让秦沐一把揽住。
“想死，把事情都介绍清楚了再死。”秦沐似笑非笑：“本来我以为，你只是惹上了一个婴灵，现代社会，这种事情我能理解，但是婴灵只会找上流产了的母亲，而不会公然找上父亲，从你吐出来的东西看，你惹上了来头不小的东西。”
“可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从胃里吐出一个婴儿来，你疯了么？我早年就听说过，不少人，用畸形的婴儿炖汤，作为上等的营养品，可是我没想到你……”秦沐一脸愤慨，想着那团被古永吐出来的婴儿，他的眼睛是闭得那样紧，小小年纪，眉头皱的是那样的深，全身上下都被浸泡得变了色，他刚刚出世，或者还未出世，还没来得及多看这世界一眼，多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就这样的离开，是何其的无辜。
秦沐觉得，刚才都掐轻了的。
“我……我不知道……我没有吃什么婴儿汤……”古永眼睛瞪得老大，秦沐觉得这样惊恐状态的古永真心难看，眼睛瞪得跟金鱼似的，好像有多吃惊一样，而秦沐，对他的话始终是半信半疑。
“我真的没有吃，请你相信我……”古永看着秦沐眼中的神色，已是明了：“这几天我都是处于混沌状态，饭菜都是于修他们喂给我的，你就算是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于修吧？”
秦沐抿了抿嘴唇，没有答话，但是很明显的，在古永提及于修的时候，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冰冷的气息弱了几分。
“这几天我都没怎么吃东西，要是吃东西都是跟着他们一起在食堂吃饭，唯一在外面的一次，就是派我做卧底去天地酒吧，探查那个谣言是否属实……只是这样……”古永又咳嗽了许久，这次却是没有任何东西被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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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死了算了
秦沐挑了挑眉，道：“你的意思是，你去那天地酒吧惹上的？”
古永脸色涨得通红，呼吸紊乱，加上刚刚被秦沐掐得不轻，状似激动的想要与秦沐解释什么，却又被自己给呛着，咳嗽了老半天。
此时婴儿身上的黏糊的血迹慢慢褪下，在它所趴着的地方形成一滩粘稠的血迹，身上是红黑色的皮肤，秦沐见古永还在咳嗽，也就不再言语，走至那婴儿的所在处。
眼眶湿润，借着婴儿身上粘稠的血液自然的褪去，秦沐依稀的觉得，这婴儿同他在窗台上遇见的那只何其相似！
心里咯噔一声，在古永不解的眼神里，拿出判官笔对着孩子的身体就刻画下一个玄奥的符文，这符文刚刚出来就没入孩子的体内，只见那孩子身上的粘稠血液，自动散开，仿佛被水洗过一样。
随着尸体越来越清晰，秦沐注意到，这个孩子，跟窗台上所看见的那个婴儿尸体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窗台上的那只婴儿尸体，还保留着脑子，而这个，只有半边脑壳，本该是脑子的部分被红黑色的血液所填补，凝结成血块，小肚子也和窗台上的婴儿尸体一样，被刨开，复又用黑色的线绳密密麻麻的缝住。
秦沐用手碰了碰那黑色的线，出手凉软，眼色深了深，抬头看了古永一眼，那厮止住咳嗽之后，还偷偷的朝这边看来，正好对上秦沐的目光，轻咳一声，生生的别开脸去。
古永不怪秦沐。
就是他自己发现自己所吞下的竟然是一个婴儿的时候，都想掐死自己，想着这几天的浑浑噩噩，伤害了不少同事，古永就觉得抬不起头，倒不如，这样死了算了。
这么想着，眼前也突然模糊起来，古永的眼里满含泪水，模糊了眼睛，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这样小的孩子，竟然被他吃下，而他自己却一无所觉，简直是禽兽。
“你想干什么！”古永的耳畔传来秦沐的爆吼，古永神色一清，脸上的茫然顿时消失，此时的他双手抬起，死死的卡住自己的脖子，刚刚咳嗽了老半天才恢复正常的他，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若不是秦沐的一声爆吼，他很可能就这样掐死自己。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你这样逃避的死，跟懦夫有什么区别？”秦沐在看了古永一眼后就觉得这厮不对劲，毕竟他的身体刚刚过阴，有极为浓重的怨气从他的体内迸发而出。
这样的身体是容易被任何事物所影响的，而且这婴儿看着可怜，却也说不清好歹，这玩意要是真凶起来是防不慎防，那古永肚子里应该还没清理干净。
秦沐这样想着，手上一道缚灵符已然形成，为了保险起见，在绘制缚灵符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偷工减料，甚至还在收尾的时候加上了净化符文，这种方法是源自于重华，他曾经说过，符文可以两个或者两个以上并列起作用，并且没有任何冲突。
唯一一点比较麻烦的是，两个以上的符文的关联性，因着绘制符文的时候，不得有间断，一是因为间断，灵力上不贯通，二是间断的符文通常都不会成功，若是成功了，必定会出某种特殊效果，无法控制。
秦沐本想着再添加点唤雷符的辟邪部分，可在绘制净化符文完毕后，手一滑，间断了，符文也就此绘成，而灵力上也耗费不少，也就懒得重新绘制，因为唤雷符中的辟邪部分符文，并不是一个完整的符文。
秦沐研究过，纵使是不完整，只要其他符文中有了这份图腾，皆有效果，而单单的图腾，不会有任何效果，这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巫祝很多传下来的东西都能勾动天地，却都是些看似简单的玩意。
符文一成，就朝着婴儿笼罩过去，周围突然传出婴儿凄厉的哭声，不仅秦沐这个有阴阳眼的，连着旁边的普通人，都听到了。
于修和赵老实面面相觑，这婴儿的哭声着实凄厉，听上去颇为凄惨，而且声音大得就好像在耳畔一样，两人的目光四处搜寻着，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
“这谁家的孩子，哭起来渗的慌。”赵老实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把拖过旁边已然混过去的李文华，坏心眼儿的将手上抹了符水的糯米，狠狠的贴在对方的伤口上，看着伤口发出一阵阵黑烟，心里恶趣味的产生出些许快感。
李文华伏在赵老实的腿上一阵抖动，突然凄厉的哭喊起来，让赵老实一愣，看了看手上的糯米，随意的丢在地上，从小白手里接过一把糯米，抹了符水，再度贴在对方的伤口上，还无所谓的抖着腿，好似根本没听见他的叫声一般。
那婴孩的哭声让于修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衣襟，这天气还没冬天呢，怎么就感觉冷了？
在秦沐不再掐古永之后，于修便放下心来，专心配合小白和司空露，处理倒在地上横七竖八同事们，用糯米一次又一次的敷在伤口上。
说起来也奇怪，那瓶符水在小白的手上，根本没有减少的意思，开始的时候赵老实那个粗人每次大把大把的倒，也不见那矿泉水瓶子里的水减少。
于修虽近来跟秦沐走得近，却没好好研究过秦沐，但是西游记却是看过的，秦沐这普普通通的矿泉水瓶子，竟然跟西游记里的神仙用的那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仙葫，功能相似，便益发的对秦沐尊敬起来，同时也隐约觉得，小白，并不是一个小姑娘那样简单。
普通人听得那婴儿哭声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觉得凄厉，秦沐冷眼观察着众人的反应，看着于修拉紧自己的衣襟，嘴角微微上扬，真没看出来，这个一脸漆黑的警察，竟然还有几分灵觉。
只可惜于修那一身淡淡的官威，虽然不浓，却也让他失去了通灵的能力，除却特别凶的，于修几乎是看不见鬼魂的。
而古永的反应则比较危险了，当哭声响起的时候，他就忍不住用自己的双手往身上掐，这回可不是掐脖子，而是冲着自己裸露出来的肌肤，用指甲扣、掐，直到流出血来。
136 古神语
哭声越凄惨，古永的动作则越快，秦沐起初还冷眼旁观了几分钟，古永虽说是误食，但秦沐还是想让他有个惩罚，长点记性，因此。看着古永把自己身上弄出血来，秦沐也不肯帮忙。
没过多久，见对方愈有加重之势，从轻微的皮外伤，开始发展到自残自戕的地步，秦沐微不可见的皱了眉头，毫不犹豫的催动灵力，使得之前的那个符文牢牢的嵌在孩子的身上。
那凄厉的哭声顿时一收，像是从未出现过。在结界外的于修都掏了掏耳朵，突如其来的安静，让他颇为不适应。
秦沐则是把所有的心神都放于眼前的孩子身上，忽然感到迎面而来的煞气，一抬头，竟是古永低着头冲着自己奔过来，来不及多想，手中的判官笔陡然之间变得有原先的三倍有余，笔锋遒劲，冲着古永的眉心奔了去，仿佛要将其斩于笔尖之下。
双方都僵持着，谁也不肯让一步，在外面的几人突然看到这幅画面，惊得忘记了说话，电光火石间，是古永硬生生的改了方向，一头撞在旁边的净化结界上，头部与结界相触的地方，竟然冒起了黑烟。
秦沐放下右手的判官笔，实质上，对方若不改道，那么下一秒他就会收回判官笔，手心上全部是汗，他在赌，赌这婴儿不会放弃周围唯一一个能够契合他身体的尸体，赌这婴儿定还有什么事情要对自己说，又或者是在赌这婴儿还没有坏到那种地步。
尽管是如此的穷凶极恶。
古永抽搐了两下，避开与净化结界的接触，然而结界并不肯就这样放了对方，两道紫色电蛇缠住古永的身体，使得他全身都在不可抑制的颤抖着，从他的口鼻中，渐渐的蔓延出黑色的气体。
最初的时候是黑色的，然而后来是越来越深，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喷涌而出。
秦沐手中判官笔轻点，在婴儿尸体上飞快的点了十三下，每点一下，古永身上同一个部位就出现一个伤口，奇怪的是这伤口，从破烂的衣裳可以看到里面的红色的肉，却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每点一下，古永身上的黑气便逸散出几分，秦沐眼色幽深，他猜的没错，这婴儿已经化成恶灵了，古永身体里毕竟还有残留的东西，所以，这婴儿上古永的身是异常容易的。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古永开始往僵尸的方向发展，秦沐庆幸自己来的还算及时，若是让古永完全尸化，那么宁城将迎来一场浩劫。
婴儿尸体上的十三个创口，在秦沐点完之后，先前所绘制的符文浮现在尸体上，那十三个创口，正好嵌于符文之上，如同十三颗星星。
而古永身上的十三个创口，全部在散发着黑色的怨气，就好像一只不断漏气的气球一样，当所有的黑气全部三番出去以后，古永如同干瘪了的气球，软软的倒在地上。
秦沐用判官笔在婴儿的眉心上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贯以灵力的判官笔，那白色的笔尖点至婴儿眉心的时候，那婴儿紧缩的眉头，似乎抚平了不少，眼睛依旧是紧紧的闭着，却没有原先的痛苦的表情。
秦沐开口就是悲凉的歌曲，这依旧是往生歌，只是唱法有些不同，这往生歌是之前超度了成千上万个小婴儿的时候所用的，只不过那个时候，人家婴儿是自愿的，这个，是叫秦沐强行送走。
所以歌风开始的时候趋近于雄浑悲凉，配上秦沐略微嘶哑的嗓音，在这样突然静下来的房间里，显得极为特殊。
在婴儿的身体上开始缓缓的聚集着白光，与那日在医院走廊里超度那些婴儿的场景极其相似，然而这样的白光没有聚集多久，从婴儿的腹部突然出现一股穷凶极恶的黑色气息，将所有的白光都吞噬得一干二净。
这种气息一从婴儿的腹部出现，就感觉整个屋内都压抑起来，那婴儿本是红黑色的身体上，不知道何时覆盖了一层粘稠的，黑色液体。
秦沐在婴儿身体上所捆缚的白色符文，此时正在顽强的闪着白光，但是这样的白光，在那一片粘稠的黑色液体里，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
往生歌并不是很长，在黑色的粘稠液体迸发出来之前，秦沐就已经结束了巫歌的吟唱，好在今日耗费的灵力不少，秦沐也没想着唱第二遍，否则，现如今要对付突然迸发出来的黑色液体，还真是个麻烦。
那束缚住婴儿的白色符文越来越暗淡，仿佛就要消失的时候，秦沐突然提笔在婴儿的身上，开始绘制符文，那白色的笔触在婴儿身体上游走，细小的符文，像是一本娓娓道来的书，都是些蝇头小字，细细的刻画于那婴儿的身上。
这是往生歌的书面形式。
所有的巫歌都没有书面的，有的只是口口相传，这种书面的形式，其实就是巫歌的歌词，巫歌的歌词是以古神语写就，所谓的古神语，就是每次秦沐所使用的各种符文，这些符文都有各自的意思，各自的读音，一共大概三百来个，有些太过复杂的或者不常用的，这货还记不住。
古神语长得有些类似于小篆的文字。细看来还是有些区别，华夏的文字，是象形文字，所以古神语上，在这个方面更加趋近于原始，于小篆之上又添加了一下鬼画符，读音也是千奇百怪。
否则，秦沐的往生歌就可以像佛家的大悲咒一样，到处出版印刻了，佛家的佛经是任何一个人，虔诚的念都会有效果，而巫歌只能辅以灵力。
这就是为什么千百年来，巫祝都是一脉单传的原因，能找到一个可心的，符合条件的徒弟，并不容易。
秦沐在往婴儿的身上写着那些古神语的时候，是强打着十二分的精神，生怕写错一个字，平日里的各种符咒，所用的，都是古神语当中最为简易的东西，然而这次，不得不面对一些生僻字的考验。
137 黑色玩偶
那效果也是极为显著的，因着往生歌的旋律本身就不长，歌词也没有多少，在秦沐写下几十个字的时候，那婴儿身上所包裹的黑色液体就开始溃散。
秦沐原先所画下的符文跟现在的古神语所写就的往生歌，交织于一起，熠熠生辉。
那黑色的液体迅速的溃散，最终，在秦沐往生歌即将描绘完毕的时候，婴儿的身上再次泛起白色的，通往轮回道路的光芒。
秦沐这才松了口气。
而那黑色的液体，最终则是退到婴儿那个被黑色线所缝住的肚子里。
秦沐扯了扯那线头，其实婴儿的身体已经腐烂了，这么一扯之下，那线头直接掉了一半，秦沐看着孩子渐渐安详的面容，闪过一丝不忍，看着婴儿身上越来越浓重的白光，也只是犹豫了一小会，便伸手扯了那截黑色的绳子。
刚扯了那截黑色的绳子，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随着“咕咚”的一声，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滚落了出来，那是一个缩小版的婴儿，非金非木，只是面目狰狞，眉心两点红色，状如血滴，秦沐用手拨了拨，露出那东西的北面，上面用血红色，画下一个玄奥的符文。
那是古神语。
这个符号在秦沐的印象中很少用，当年秦沐跟着重华学习的时候，就属于学渣类的，古神语一共三百多个，这货撑死就记住了百来个，还是极为常用的，好在往生歌当中的古神语都不算太难，否则秦沐还不一定能绘制下来。
巫歌的难易程度与其排名先后有关，往生歌作为巫歌当中的第三篇，故而较为简单。
婴儿背后的那个符文，写得相当飘逸，比起秦沐的鬼画符要好很多，至少秦沐是写不出来，乍一看毫无章法，可秦沐第一个感觉就是古神语。
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秦沐在扯开黑色线绳的时候顺便瞄了一眼，除了滚落出这个难闻的东西以外，就没看见有其他的了，那么刚刚那股黑色的粘稠液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黑色的玩偶一出来，小婴儿的整个身体上的白色光芒也越来越多，一个虚影从尸体上面漂浮了起来，先是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用自己白白嫩嫩的小手擦了擦眼睛，睁开那乌溜溜的眼睛看着秦沐，看着看着，突然笑了。
秦沐一愣，这虚影应该就是那孩子的魂魄，此时的魂魄，是正常颜色，而且是健康的样子，活泼可爱，怕是婴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吧，只是用了自己记忆中最为美好的面貌做了形象。
也是，死的这样凄惨，走的时候至少要干干净净的走。
那小婴儿注视了秦沐一会，像是在等待什么，当他身体上的白光聚集到最多的时候，便朝着秦沐鞠了个躬，笑了笑，整个身体便消失于白光之中。
秦沐冲他点点头，单手做剑指，状似随意的点了点地上的婴尸，从婴尸的腹部“腾”的一声燃起一团火焰，蓬勃的燃烧起来，不多时，便烧了个干净。
与此同时，古永身上的“创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若是于大夫在这里，也不得不感叹一声医学奇迹！那恢复得速度异常之快，不消几秒，就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古永的手指微不可见的动了动，隔了老半天，四肢才缓缓的动了一下，然后慢慢的从地上坐起来。
秦沐端详着手中的怪异玩偶，心中却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暴虐的怒气，有种毁灭一切的冲动，秦沐向来是很少动怒的一个人，不然当初白叔就不会以“小白花”来称呼他了，秦沐很少动怒，除非是对方实在是恶毒，丧尽天良，出于本性，秦沐才会动怒。
与受众的玩偶对视一眼，秦沐就反应过来，连忙将玩偶收进衣袖，与此同时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发着灼热的气息，使得秦沐的胸口甚至有些烫伤。
一低头，胸口那个放着老和尚的舍利的地方，微微的发着金黄色的光芒，秦沐一把抓了出来，看着手中微微的泛着金色光芒的舍利子，秦沐心中的暴虐这才强行的压了下去。
这舍利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发光？秦沐可不会自恋的认为这东西是专门来抚平自己心头那股暴虐的，他想了想，复又将衣袖中的玩偶拿了出来，当那玩偶已出现，舍利子便发出耀眼的光芒，与玩偶身上所附着的黑色气息两两对抗，竟一时分不出高下。
那舍利子仿佛被烧熟了一般，秦沐险些握不住它，连忙将那玩偶扔进衣袖，舍利子的表面温度才渐渐降了下来，恢复正常。
这玩意不用去想，都是个邪恶到极点的东西。
能让舍利子如此排斥并且如临大敌，应该是个不得了的东西，对于这些玩意儿秦沐是一无所知，当年重华也没有为秦沐细细的讲这些，在他看来，秦沐这优柔寡断的天枰座性子，在打架之前一定会在打还是不打的问题上纠结个老半天，如此温吞的性子能与别人发生什么矛盾也就奇怪了，对秦沐也只是讲了一些寻常不过的玩意儿，比如出马仙和养小鬼之类。
搜索一下脑海中，好像近来所碰见的事情，唯一能跟玩偶扯上关系的也只有鬼嗜那破事了，只是鬼嗜的最初并不是玩偶，身上也没有字，而是一个象征罢了，这东西却更像某种祭拜用的邪神之类。
秦沐发了好一会子呆，直到古永一瘸一拐的走到他面前，一脸忏悔模样的时候，才回过神来，状似无意的瞅了古永一眼，秦沐道：“怎么。”
“我刚刚……”古永一脸歉意：“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有一股力量迫使我朝着你冲过来，并且在我脑海里一直说要打断你……我不是故意的……在最后我才夺回了点控制权，强行的让它改道。”
秦沐微微动容，其实那个时候他自己也是一手心的汗，只是他没想到，这根本不是那婴儿手下留情，而是古永暂时拿回了身体控制权，顿时，对于古永吃下了婴儿的事情，心头也缓解了许多，不再那样剑拔弩张。
138 选择条件
“说说看吧。<冰火#中文”秦沐突然挥手撤了周围的净化结界，叹了口气，随意的找了个破烂的椅子，坐在一边。
于修见秦沐撤掉了结界，第一个就跑了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古永，然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事吧？”
说话间有些不敢看向秦沐，毕竟一开始，秦沐那穷凶极恶掐古永脖子的样子，把他吓到了。
古永摇摇头，脚下一软，于修连忙搀扶着，古永却一把拂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秦沐听得那一声，都觉得自己膝盖疼，隐隐有些动容。
“那酒吧很是奇怪。”古永突兀的来了这么一句，让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朝着他的那边望去。
“你站起来说，这像什么样子？!”于修看着这货连跪着都无以为继，开始颤抖，连忙伸手去拉他。
“你能不能让我先说完了？”古永满眼都是泪水，鼻涕和眼泪横流，那模样，不要说于修，就是秦沐都吓了一跳，开始考虑刚才掐他的时候是不是下手太狠了？
于修没有说话，古永继续满脸泪水的说道：“其实我们第二波去的人，也没有经过什么样的测试，只是找来一个黑漆漆的屋子，让我们每个人进去以后，出来的时候，告诉测试者，我们看见了什么东西。”
“那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通过了？”秦沐很是好奇，记得于修说过，先后派了两拨人过去，第一拨倒是都顺利的参加了传说中的那个派对，并且回来真的都年轻了十年。而第二波人当中，只有古永成功的参加了派对，若是没有一个理由，也实在是说不清。
提到这个古永的声音中便带了一丝恐惧：“那个房间里有一个很奇怪的女人，头发很长很长，一直拖到地上，光看脸的话，还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只是不说话，满脸寒气。”
于修突然乐了：“你小子，要你去卧底，你记着看美女。”
“老大，”古永一般沉默寡言，甚少以这样的词称呼于修，可如今称呼的时候却还带了一丝撒娇的意味：“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宁愿自己看不见那个美女。”
秦沐倒是猜到了些，“怎么，其他两个人看不见那个美女么？”
“他们说，那屋子里根本别说人了，连只耗子都没有，只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涂鸦，看上去杂乱无章，没有什么价值。”古永叹了口气说道。
“你看，那俩警察都记着查看现场，你说你就进去看个美女然后就出来了，你lang费资源不？”赵老实将本身坐在椅子上的李文华推搡到一边，任由对方无力的倒在地上，反正现在这厮是没什么力气更他闹，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呵呵，”古永让赵老实这二货给弄得挺无语：“如果我告诉你，他们就是碰了那些画，所以才到现在都双眼无神，处事怪异的么？”
“怎么可能？”于修脱口而出，又愣了愣，看了一眼一直处于沉思状态的秦沐，最近跟着秦沐，三观都给颠覆了，轻咳一声，剩下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好像没什么不可能。
“是画中的心理暗示？”司空露在一旁听了很久，不同的是，她似乎没有往灵异的方面去想，而是说出了另外一个可能性。
古永很是惊异的看了她一眼，不得不竖起大拇指：“这位小姐说的很对，我也看过那些画，有些不舒服，而且那女人就挡在那画的面前，我很幸运的没有看见全部，那间屋子大体上是漆黑的，拉着厚重的床帘，而且又是傍晚，光线很不好。”
秦沐心中大概猜得出来那派对选的都是些什么人了。只是有些东西还是要确认一下。
“另外两个警察都没看见那个美女么？”秦沐皱着眉头问道。
“或许是人家在古永在的时候，刚好在啊。”赵老实张口说出另外一个可能性，纵使这几天跟着秦沐见过了太多了颠覆认知的东西，可遇上这种事情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反应，还是用合理的东西去解释。“而且在画上进行暗示，真的是很可恶。”
秦沐笑着摇头，听着古永的下文。
果然，在赵老实信口开河后，古永连忙否认道：“不是的，那个房间除了入口就没有出口，我检查过了的。”
“切。”赵老实依旧是一脸不屑。“什么东西，就你看得到，别人看不到？”
秦沐听着好笑，干脆打断了说：“若是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大概知道，他们的判断标准是什么了。”
“是什么？”古永很是激动的问道。
“通灵。”秦沐微微一笑，“若是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想事情应该是这个样子的，那个美女，应该是灵魂状态，你是不是在靠近那女人的时候，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好似下降了，确切的说，四周好像被什么东西凝固了一般？”
古永连忙点头。
“那就是了。”秦沐这样说着，眉头却紧锁，有些吃不准那天地酒吧，他找来这些通灵的人是做什么的？还有，警察局怎么会突然会有这样多的通灵者的？
通灵，通俗的讲，就是能看见鬼或者能听见鬼音的人，通灵有利有弊，也分一定的程度，有些人是天生通灵，一生下来就能看见鬼魂在他面前晃，而有些人，若想让他通灵，则必须有一定的条件来做牵引，有的是在极其虚弱的时候能看见，而有些则是由其他的因素所诱发的。
作为巫祝或者道士和尚，这一类人，当然是能天生通灵最好，若是不能，则需强行开天眼，普通人来说，最好不开为妙。
对了，诱因。
秦沐突然想到小七那次事件，小七那次差点让人强行的提升为凶灵，而且是地缚灵当中的凶魂，她所产生的怨气，会影响到周围的事物，况且小七在警察局被封了好久之后，秦沐才将她带走，那些怨气，已经开始影响到其他人了。
“你站起来说。”秦沐不打算继续计较了，从一开始，天地酒吧就有预谋的要做某件事情，况且古永现在的身体，长期跪着对他没有好处。
139 毋庸置疑
古永应了一声，见秦沐好似真的不怪罪自己了，便颤抖着想要站起来，旁边的赵老实连忙上去扶了一把，顺便很是疑惑的说道：“俺不知道你在那个球里，跟秦大夫发生了什么，只是……你有必要样么？”
那个球里……秦沐脑袋上划下三条黑线。
古永没有说话，借着赵老实的力，站直了身体。
“接着就进入了派对的狂欢，这里我要说的，是一种酒，”古永顿了顿，脸色白了白，捂住自己的胸口，像是有些不适：“若是秦大夫不及时赶来，我可能早就命丧黄泉，虽然这次是个任务，但是我为我的懵懂无知道歉。”
说罢，就朝着秦沐鞠躬，秦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看着两人像是打哑谜一般的对话，赵老实的胃口却一直被吊着，便显得有些不耐烦：“我说你俩有完没完，到底是咋回事啊，什么酒？是不是血腥玛丽？”
古永诧异的看了赵老实一眼，笑道：“看来你们之前已经遇到过一个参加过酒吧派对的吧？都知道这酒的样子像血，可不仅仅是像血，而且十分粘稠，这粘稠的琼液中，还有一团好似婴儿一样的东西，悬浮在内壁，远远的看去，就好像是婴儿浸泡在血水中，这样的酒的名字，叫做殉葬。”
秦沐静静的听完，皱起眉头，语气急躁，有些咄咄逼人：“既然，你都能看见血水中浸泡着一个婴儿，怎么还会义无返顾的吃下去？”
这么说着，脑中却想起了另外一个可能，这古永不会是一开始就冲着那婴儿的滋补而痛快的吃下去吧？
“我们当时也问了，并且这酒血腥的气味非常的大，我们都担心是人血，纵使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他都应该有享受法法律保护的权力——只要这杯子里的东西是人，他们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并且承担一定的法律责任。”古永小声的说道，语气里透着一丝无奈。
“可是主办方却告诉我们，这个殉葬是调酒师调出来的酒，这里面的东西只是外貌比较像，而只是一些调味剂，所凝固成的块状物，并不是什么婴儿。”
“主办方甚至还做了一个实验，将那东西拿出来尝了，只是看上去和婴儿有些相像，实质上是更加浓稠的酒而已。”古永的脸上透着一丝古怪：“可是后来在被大夫救下，我吐出很多血块一样的东西，最后吐出来的，竟然真的是一具婴尸。”
这句话让赵老实和于修都吓了一跳，对秦沐的性格稍有些了解的于修，猜测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古永对秦沐坦白或者秦大夫自己掐算了一番，而知晓古永竟然吃下一个婴儿，这不要说秦沐了，就是于修自己，都忍不住想要揍他。
听了古永的话，秦沐则是紧皱眉头，猜测着应该是某种障眼法所致，其实这帮孩子吃下去的，本就是婴儿的身体。
而赵老实则直接脱口而出：“你小子胆儿真肥啊，你就不会不喝么，万一那个时候是煮烂了呢？你怎就知道那东西就一定是粘稠的酒了？你不也后面吐出来的是血块和婴尸么？”
什么叫“煮烂了”，这赵老实说话一向大大咧咧，压根没考虑到其他人的感受，小白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为啥，一瞬间想到的竟然是上回自己在厨房煮面的时候，被丢进煮锅里的那个死人头。
“我不知道，我只是看着那东西还真的不是婴儿，也就放下心来。”说到这里，古永的语气中带有一丝回味：“说实话，那酒的味道真的还不错。”
“当然不错，而且还很滋补，不然怎么能让你年轻个十岁。”秦沐冷笑一声，说得口若悬河的古永微微一愣。
“如果不是婴儿，怎么可能会有那样强力的返老还童的效果，紫河车，也就是婴儿的胎盘，本就是美容圣品，不管是在华夏古代还是在现今，这玩意一向是有价无市，而且滋补和药用效果极高。虽然不至于让你夸张的年轻十岁，但也是有返老还童的效果的。”秦沐解释道。
“那怎么解释他开始挑的时候，并没有婴儿，而只是一个酷似婴儿的娃娃，还是用粘稠的血液所组成的。”古永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出声询问。
“实质上是有两个可能的，第一个就是他拿来做实验的酒，本身就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而后来给你们喝的酒里面，才在里面放上了真正的婴儿，这样的说法，绝大多数人都能够理解。”秦沐点燃一根烟，也不避讳这满屋子的人，甚至还有两名女性，只是埋头狠狠的抽了两口，就随意的丢在地上，踩熄。
“还有一个就是本身酒里面就是有婴儿的存在的，只是在让你们喝的时候，采用了某种障眼法，让你们看不出来，这在江湖上，有个专有的名字，叫做腥术。”秦沐娓娓道来，也并不是随意的信口开河，一时间，房内的诸人都听得沉默，只是古永一人的脸色不大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总是忍不住干呕。
“什么叫做腥术？”于修倒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一时觉得新鲜，开口问道。
“腥是指靠“江湖十三簧”骗人，尖术是指真才实学。腥尖之术都属于疲门当中的一种。说白了，腥术，指的就是些骗人的把戏。”小白科普了一下，又转头问秦沐：“那刚才都是在收拾那个婴灵么？”
秦沐笑了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这个地方我们一定要再探一次。”秦沐说道，屋内霎时间冷却下来，落针可闻，只听得他缓缓的道：“这一次，我要去。”
于修本来还在纠结着第三次谁去，进去一个一个就不正常，警察局本身就没几个人，如今连着好几个住院的住院，人手已然不够，如今听得秦沐如此说来，心中更是一大块石头落地。
“我也去。”于修和赵老实异口同声的说道。有了秦沐去，顶多这趟旅程也就是惊恐一些，跟原先没什么区别。
秦沐点了点头，目光触及小白和司空露，后者一脸期翼的看着自己，秦沐揉了揉眉心，吩咐下来，“你和司空小姐就留在警局照顾这些染上尸毒的人。”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毋庸置疑。
司空露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秦沐眼神寒气逼人，只得在小白大声保证声中，无奈的点了点头。
140 夜探酒吧
天地酒吧位于宁城最为繁华的地段，夜晚霓虹灯闪烁，夜空被映射成粉红色，秦沐他们出发的时候，正是8点，宁城夜生活刚刚开始。
于修先后派了两拨人进入这里，对酒吧的位置是轻车熟路，那酒吧虽是在宁城最为繁华的地段，却只是在八方楼那一条服装街的楼上，跟几家饭店，网吧，挤在一起，显得不那么起眼。
晚上这个时候街道上熙熙攘攘，秦沐他们从服装街的后面一路杀进去，这楼上必须走八方楼服装街的后面进，而且只有一条通道，这服装街的后面，就是宁城的步行街。
别的城市的步行街，无论白天夜晚人流量都还挺大，唯独宁城这步行街人流量还不如那一边的服装街。最早的时候这步行街还只是个菜市场，那会子人还较多，后来zf突发奇想，硬生生的改成了步行街，还曾高价招租，最后是宁城人民不领情，彻底没落了，不少商铺成日里都关着门。
服装街的后面，正对着就是一片关了门的商铺，门口还被涂鸦着五颜六色的图画，秦沐只是匆匆的扫了一眼，就朝着楼梯口走去。
倒是于修还出于职业习惯，对着那片五颜六色的墙壁，照了一张相。
秦沐站在楼梯口等着于修，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那漆黑的楼梯上传来一个女音：“张总，走好，把会员卡装好，记得下次还来玩啊~”
说话间，一个醉醺醺的胖子从那黑暗处露出头来，也许是因为太黑，胖子三步并作两步，一脚踏空，“轰”的一声，倒在秦沐跟前，溅起一地的灰尘。
此时于修正好拍完照，回头看见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胖子，不甚明了，抬头问旁边的赵老实：“这怎么回事？”
赵老实还没回话，却见秦沐像是打了鸡血，直接将这死胖子从地上翻过来，在他身上摸了老半天，最后，从一只黑色的皮夹里，拿出一张金色的卡片。
“你……”于修有些不能接受：“你这是……”
“没有会员卡，你能进去？”秦沐抬头问了一句：“还是说，你想参加那个测试，跟美女近距离接触下？”
秦沐难得的开了个玩笑，于修脸色一片惨白，连连摇头。
来之前秦沐给于修和赵老实都涂了牛眼泪，于修还嘲笑说这种无稽之谈秦沐也会相信，换来的只是秦沐的呵呵一笑，可这一路上看见的东西，让于修和赵老实这俩无神论者，差点吓趴下。
快到了酒吧门口，于修和赵老实实在扛不住，纷纷要求秦沐为他们破了牛眼泪的效果，这对于他倒是不男，只是这厮恶作剧的说他不会，必须等两个时辰之后效果消失，搞得两人极其郁闷。
如今听得秦沐再提古永所说的那个美女，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存在，却也相信了八分，心中恐惧。
秦沐却是不再和他多言，闷笑一声，捏着会员卡就上了楼。
赵老实和于修面面相觑，这种强抢的方法于修只能认栽，回过神来与赵老实将这胖子拖在一旁斜歪着，这才一阵小跑上了楼。
楼上，秦沐已经和迎宾的小姐交涉上了。
出于职业习惯，于修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由于酒吧生意火爆，这周围的两个饭店的生意也就活络起来，人来人往，一家以卖鱼头火锅为特色菜的饭馆里，突然走出一个人，冲于修晦涩的笑了笑。
这是于修先前安排在这里的线人。
那人同于修擦肩而过，就连一直站在于修身旁的赵老实，都没有看出异常。
秦沐突然进了酒吧，于修和赵老实连忙跟上，那迎宾小姐也不阻拦，像是已经了然如胸。
那酒吧外面看着还好，一推门进去秦沐差点晕了，抓着门把手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说实话，这活了二十多年，秦沐是第一次进酒吧，推开那厚重的门，酒吧内喧嚣的声音便一涌而上，门里不停闪烁的灯让你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
秦沐强忍着不适进门，却是晕晕乎乎，适才于修和赵老实也挤了进来，这俩货显然对于这种环境极为适应，一进门轻车熟路的带着秦沐走，明显的，还能看见赵老实扭动了下身体。
于修皱着眉头进门，这种地儿宁城不是没有，只是少，一进门，于修便打量了四周，他不同于秦沐，这种环境他来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目及所处，竟看见状似十三四岁的年轻女孩，夸张的在舞池中摇着脑袋，而裤子，已经让人褪下……
于修按捺不住就要往舞池里冲。
秦沐一进来就没了方向感，完全是跟着于修走，没想到前面这货竟然偏离的方向，便一把拉住，于修的怒火才稍稍平息了些。
是了，今天他们是为了那“殉葬”来的，人家这种你情我愿的事儿，纵使别人再小，他能管住什么？帮了那女孩一次，能帮她一辈子么？况且殉葬的背后，很可能会扯出一件震惊宁城的凶杀案，孰轻孰重？
于修收住脚，冷眼看着舞池中那个女孩放肆的扭动着身体，而她后面则站着一个男人，在她身后做着一阵阵有规律的抖动……
于修生生的别过了头，一侍应生模样的人差点撞上了于修的胸膛，看着三人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鞠了一躬，拉着三人走到了远离舞池的地方，此处酒吧内歌声略小，倒是说话不用吼了。
“请问三位？”那侍应生一脸警惕，直到秦沐拿着会员卡快要贴在对方的脸上的时候，才换了一副笑容：“三位是要找个包间吧？”
“对的。”秦沐轻轻点头。
侍应生很快为三人找到了地方，说来也奇怪，这一进包间，关了门，外面的声音竟是再也听不到了。
“各位需要来点什么？”侍应生微微鞠躬。
“殉葬。”还不等于修和赵老实开口，秦沐就单刀直入，惊得那俩一身冷汗，因为他们两个最初的计划是打算慢慢套话的，结果这货一上来就问，于修捂脸，赵老实则一脸担忧，生怕对方不肯开口啊。
“啊……”这侍应生惊呼了一下，瞬间恢复正常：“对不起各位，您这个等级的会员卡，是不能直接点殉葬的，你还可以点些别的……”
141 两千万，一杯殉葬
秦沐和于修飞快的对视一眼，秦大官人心里快把走廊里晕倒的那胖子全家都骂光了，看着挺了不起的一个人，怎么就办这么一张掉价的会员卡呢？
“你们还有比殉葬更好的酒么？”秦沐脸色不变，继续说道。
听了秦沐的话，侍应生挺直了腰杆，微微一笑：“殉葬确实是酒吧内最好的酒，只是现在不在活动期间，殉葬只给少数钻石卡会员开放，您这张只是金卡会员，不在开放的行列内，您看看是不是考虑来点别的？”
“我现在就要办钻石会员卡。”秦沐毫不犹豫的说道。
“钻石会员卡是要求在酒吧消费一千万以上才可以拥有，您看？”侍应生的脸上扯出一个晦涩的笑容。
“一千万，一杯殉葬。”
于修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先是那侍应生狮子大开口不说，连秦沐都跟着信口开河，当初他是承诺在酒店的一切消费，由经费报销……可这，他上哪儿找一千万去？
然而那侍应生脸上并无任何变化。
“两千万，一杯殉葬。”
这下连赵老实这个反应颇为迟钝的都差点平地里栽一跟头，于修更不用说了，心里一片冰凉，宁城这种小地方，能出现个百万富翁都是新鲜事儿了，这俩货是存心的逗乐么？
不仅他们慌了，就连侍应生都慌了：“对不起，我……我需要请示一下……店长……”说着，便慌慌张张的出了门。
赵老实一个箭步窜上去，将门拉开一个小缝，确认那侍应生真走了之后，连忙将门反锁，如临大敌。
而于修更是夸张，直接窜到秦沐面前道：“祖宗啊，我们哪来的两千万啊？”
“我出。”秦沐皮笑肉不笑。
于修轻吐一口气，却还是不大相信，秦沐会有那么多钱么？看着秦沐那奇怪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于修总感觉背后一片冰凉。
不多时，门把手就动了动，似乎发现拧不开，客气的敲了敲门。
赵老实与秦沐对视一眼，在后者微微点头后，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开了门。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满面横肉的大胖子，梳着个格格不入的大背头，一脸的油腻，左边额头上还纹着一只蝎子，这只蝎子平添了他脸上的凶狠，当然，在他笑起来的时候，也有点毁容的倾向。
这胖子笑眯眯的进来，先是把目光放到了块头略比他小点的赵老实身上，随机移开，心里估计想着这货应该是保镖，而不是金主。然后又把目光放到了秦沐身上，秦大官人此时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不对，金主不应该是个面瘫。
最后，这胖子只好把目光锁定于修，一脸正气，看着应该是多年yin浸在官场中的人物，瞅瞅这一脸的正气，多么自然。
胖子锁定目标，直接冲着于修走了过去，抱着于修的爪子一顿猛摇，晃得于修差点散架，“这位一定就是……呵呵……两千万嘛……好说好说，鄙人蝎子，多多关照，多多关照哈……”
胖子兀自在这边点头哈腰，而于修听得那“两千万”顿时炸毛了，甩开胖子的手，道：“老板可不是我，我顶多就算个打工的，这才是正主儿。”说着，将秦沐推了出来。
秦沐冷眼瞧着他，这蝎子还是人如其名，脸上那活灵活现的蝎子就成了他的名字，这胖子满面油光，比当初朱天那一脸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秦沐只是瞧着他半晌，没有接话。
一时间有些冷场，当那胖子的脸色快要阴沉下来的时候，于修连忙拍了拍胖子的肩膀：“我这兄弟今儿喝多了，有些傻，你看多傻……”说着拍了拍秦沐，秦沐顿时也反应过来，移开目光。
因着一开始想到这胖子很可能就是杀害了那婴儿的凶手，秦沐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若是周围空无一人，秦沐很可能直接出手拎出对方的灵魂，将其灭杀。
被于修这么一说，那胖子的心思也活络起来：“那您看，要不要找一些乐子，这里，可都是一些高级货。”
蝎子这么一说，于修就反应过来，犹豫着要不要答应，毕竟他们此番的来意就是看那殉葬的，但若不答应，又显得太过于针对，这胖子表面上虽然热情，于修还是从他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戒备。
赵老实则是一头雾水，压根没反应过来，就他这反射弧，长的都可以绕地球两个圈，再打一个蝴蝶结，于修根本就不指望这货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正当于修犹豫之时，刚想回头以眼神问问秦沐，结果秦大官人斩钉截铁来了一句：“好。”
“果然爽快！”蝎子眉开眼笑：“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本来不是钻石会员是不能给予这种酒的，但是你这朋友这么爽快，我就破例……”说着，伸出三根手指，一脸肉痛的道：“三杯，三杯殉葬，然后让她们过来给你们挑！就这么定了！”
于修一句话没插进去，胖子就已经将所有的事情给定下来了，在说到“三杯”殉葬的时候，胖子一脸肉痛之色，不知道得还以为他吃了多大的一个亏，在一通话痛痛快快说完这一切之后，胖子连忙跳开，朝门外窜去，那模样，好似屁股后面着了火一样，生怕秦沐反悔。
“你……你怎么就答应了……”于修老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不是还有其他的高级货么，看看除了殉葬还有什么高级玩意儿。”秦沐无意的说道，随手开了包间里的电视机，左右倒腾了半天。
于修无语泪奔，敢情眼前这货也是个反射弧长的主儿。
“这玩意怎么开不起来的。”秦沐属于生活白痴，倒腾了半天这破电视都是个蓝屏，一把将那遥控器给丢在地上。
于修哭笑不得：“哥，你是我亲哥，这包间里的电视是用来看的么？”
话说那胖子窜出了门，那肥胖的身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速度不减，看上去甚至还有几分飘逸的样子，直到窜身到另外一个小包间内。
“那人如何？”
“查看过了，没什么异常，好像就是单纯的冲着殉葬的功效来的，而且极会玩乐，两千万呢，我看着他们三个都不错，就做主要了三杯。”胖子的声音略带献媚。
那边好半晌都没回话，正当那胖子冷汗淋淋的时候，那声音终于再度响起：“……注意点，派人盯着，三杯就三杯吧。”
“是……”
142 自寻死路
胖子再度进门的时候，带着一队的身着暴露的小妞过来，同时抱着三大瓶殉葬走了进来，那是直径大约十厘米的圆柱体，所盛的血红色的液体，透过那透明的玻璃瓶，可以清晰的看见，在那血红色的液体当中，一个蜷缩着的，婴儿的影像，甚至连脐带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胖子笑眯眯的抱着三大瓶酒，放在桌子上，同时，站在他身边的两个身着比基尼的美女，拿着跟脸盆大小的特制高脚杯放在桌子上，胖子看了看秦沐，笑眯眯的开了酒，倒满了那三大杯。
秦沐与于修面面相觑，刚开始的时候，看着这胖子拿着三瓶酒过来，还以为他转了性，这样大方起来，可如今看来，所谓的三杯酒，实质上就是三瓶酒啊，谁会料到他会找来这样大的三个杯子呢。
“这是……”秦沐故意好奇的问道。
“这就是本酒吧最为特色的酒，那个……堪称是玉浆琼液的殉葬。”胖子眨巴了半天眼睛，陡然间想到这么一文雅的词儿，与他脸上那只蝎子交相辉映，让赵老实忍不住想笑。
看着从广口的玻璃瓶中流出来的那个暗红色的，蜷缩着身子的小婴儿，秦沐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于修一把拦在秦沐前面，生怕他一个冲动将那胖子给打了。
那小婴儿顺着暗红色的液体，在酒杯里面漂浮着，这样大的酒杯，远远的看去，好像那小婴儿在胚胎里面一样，而且这酒说来也奇怪，要说不是血，于修肯定不信，这么浓重的血腥味，简直让人望而却步。
“这……这就是殉葬？”赵老实好奇的问：“这难道不是血么？”
“呵呵，”胖子笑眯眯的说道：“若真是血，这天地酒吧还开不开了？这东西是天地酒吧的特色酒，也只有这里有，这里面的，都是调酒师精心调制的，说到底，还是酒，并不是血。”
“可为什么叫殉葬呢？”于修愣了愣：“这个样子分明与人胚胎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呀？”
“正是如此，”胖子叹了口气，将那三杯酒都准备好，以四十五度角忧伤的望着天空：“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从来都是赤条条的生，赤条条的死，故而生即是死，死即是生，所以出生在胚胎的模样，亦为死去的模样，殉葬，也就由此而来。”
赵老实歪着头，一席话听得他云里雾里，可这么粗略听来，却颇有几分寓意，顿时对赵老实高看了一眼，恨不得上去抓住他的双手，称为知己。看了看于修，后者一脸凝重。
“若是一出生便结束生命，蝎子以为如何呢？”或许是胖子那番话太过于震撼，秦沐沉默听完，立马回道，于修寒毛直竖，恨不得伸手堵住秦沐的嘴。
“哈哈……公子说笑了。”那胖子看了看秦沐面无表情的脸，心中有了几分警惕，笑眯眯的脸色也为之一凝，上下打量了一下秦沐，犹豫着要称呼他什么，最后，定位于“公子”这个称呼上面，在他看来，秦沐问出这话，要么是专门来差殉葬的警察，要么是富家公子哥儿，电视看多了，有那么点正义，却无头脑。
看着秦沐花钱大手大脚的模样，似乎后者更贴切些，警察？一是警察哪里有那个闲钱用两千万买一杯殉葬，二是警察哪里有那个闲工夫来酒吧转。
胖子眼睛转了转：“都说了，这婴儿只是调酒师调制出来的而已，做不得真的，公子的感悟到底是不同于旁人。”
秦沐看着胖子的满面油光，突然笑了。
“是我多虑了，这殉葬……甚好，甚好。”秦沐点了点头，示意胖子继续。
胖子却已经收了手，恭敬的道：“这酒水已经备下，还为公子找来十三个我们店里最美丽的‘公主’，公子可以挑选您所喜爱的，当然，公子也可以全部都选，这是她们的荣幸。”
胖子说着，跟着他走来的十几个姑娘们，立马站成一排，昂首挺胸，似乎随时等待着秦沐的检阅。
秦沐只是扫了一眼，目光定在末尾那个长发飘飘的美女身上，直了，随手点了点：“就你了，把衣服……脱了。”
不仅胖子，就是于修和赵老实脸上都画下三道黑线，根本不知道秦沐这是唱哪一出，胖子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鄙夷，然而还是毕恭毕敬的说道：“公子真的是性情中人啊，就这个了吗？您两位需不需要再点点什么？”
于修和赵老实连忙摇头，于修摇完头，突然发现自己和赵老实若是一个都不点，确实也说不通，刚想开口，却发现秦沐看着那站在一排女人最后的那个的眼神有些奇怪，定睛一看，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长发及腰，肤若凝脂，笑靥如花，这不是先前同秦沐一个病房的那个女人么？烈扬，实质上，从一开始，这个女人，于修比任何人都清楚。
只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在这里。
也难怪乎秦沐会点她了，于修有些理解，哎，不对，于修这么想着，脸色有些变了，眼神在秦沐和那女人的脸上逡巡了几个来回，难道说一开始秦沐就对这女人有意思？他不是还有小白和司空露么？
这个想法惊得于修差点没将自己的舌头咬下来，而赵老实这个反应迟钝的，却是在认真的思考着胖子的话，在那十二个女人之间挑了挑，找出一个膀圆腰粗的女人来，还说了句：“哥就喜欢屁股大的。”
于修从沉思中惊醒，瞅着那个目测比自己都结实的女人直眼抽，这赵老实是何种品位？惊得直接对那已经处于呆愣状态的胖子说道：“行了，就这一个就可以了，我们这些打工的没必要点，就满足他就可以了。”
“呵呵，”胖子笑了笑，也没在意，不过倒是对赵老实的品位高看了一眼，因为他也是这品位，不然怎么会将那女人列为酒吧内的高级货色呢？
“只是打工仔都能享受到殉葬，这样的老板哪里去找，”胖子鞠了一躬：“那我就不在这里当电灯泡打扰各位的雅兴了。”说完胖子带着那剩下的十二个女人离开了包间。
一出包间，那胖子无比惋惜的看了身后的包间一眼，若是只是殉葬，还能让这几个小子风光上几天，可惜好死不死选了那个女人……啧啧啧……不是自寻死路么？
143 别，千万别
那胖子一走，于修立马锁上了门，这还不够，还四处观望着，查看着一切可能藏有隐蔽摄像头和窃听器的地方，不多时，就找出了四个。
赵老实也加入了排查，而秦沐却紧盯着那个站在角落里手足无措的女人，就是烈扬都惊呆了，她从来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秦沐。
在一靠近天地酒吧的时候，秦沐就感觉到了自己在烈扬身上所下的印记，开始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只道是烈扬来这种地方消遣的，毕竟，如烈扬这般的美女，偶尔出门消遣一下，逛逛酒吧，是很正常的。
可他也没想到，他与烈扬的见面方式，竟然是这样，烈扬出现在这里根本不是消遣，而是为了生存。
在秦沐说出，让烈扬脱了衣服的话之后，烈扬就低着头站在那里不再言语。
“脱啊？!”在于修认真排查并以各种遮挡方式或者清理方式，清理掉这些暗中在观察着的“暗雷”的时候，秦沐冷不丁的一声让他差点栽了个跟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沐，话说印象中秦沐不是这么好色且又猴急的人啊。
烈扬躲躲闪闪的看了秦沐一眼，没有动作。
“你给我解释，你为什么在这里，嗯？”秦沐看着她的样子，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火气：“难道你要告诉我，不这样你就没法生存？还是要告诉我一个悲情的故事？”
烈扬撇了撇嘴，还是没有说话。
于修觉着这对话似乎有些不太对，这烈扬其实他倒是认识，可是也没听说过她与秦沐有过什么啊？如果有过什么，也只是在那次住院的时候，住在同一个病房，可是，以他于修对秦沐的了解，这秦沐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到那种地步。
“在这里，你能得到什么？金钱？还是地位？”秦沐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可以算得上是陌生人的人说上这么多，也许就是因为他救过她？她曾经是他的病人，就好比，一个雕塑家，一个艺术家，不管他的作品多烂，他自己可以去糟践，去破坏，但是绝对不准许，别人对他的作品糟践。
这种感觉就好比，自己的娃自己打，绝不允许别人插手一样，当然这个比喻有点过分，却是现在秦沐的心情。
秦沐觉得自己出手救过她一次，她就应该好好的，如今，烈扬出入这种地方，而且听那胖子说，还是酒吧中所谓的高级货色，难怪那天那么早就出了院，原来是为了这个么？
想到那天烈扬诱惑自己，还有那晚在病房外听见的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原来这女人就爱好这个，就喜欢在各种各样的男人之间游走，这难道是职业病？
于修排查完“暗雷”觉得这气氛不对，走过来安抚下秦沐：“你先坐着……”双手压着秦沐的肩膀，硬生生的将秦沐压在座位上，斜睨了站在角落手足无措的女人一眼，随意的指了个椅子：“你也坐着。”
秦沐不情不愿的坐下，他不知道为什么，胸腔里总有一股火焰想要喷涌而出，灼烧大地或者所有的一切。
“秦医生……”烈扬颤抖着开口了，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我救了你，就是让你糟蹋自己的么？”秦沐冲口而出，好像自己心爱的艺术品被糟蹋了：“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救。”秦沐别过头，不再看那烈扬，于修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不知道俩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听这语气，好似秦沐曾经出手救过烈扬啊。
烈扬被秦沐说得脸色一白，随即又笑了笑，见秦沐别过了头，依旧紧紧的盯着秦沐，轻轻的道：“是啊，终究是要辜负医生的心意了。”
“你……”秦沐突然拔高了声音，却也只吐出一个字，看了烈扬一眼，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口干舌燥，着急上火，顺手端了桌子上的殉葬，看也没看，眼见着就要喝下去。
“别！”
“别！”
于修和烈扬异口同声的道，秦沐一惊，手上的殉葬晃了晃，滴出两滴红色的酒液，察觉到手上一凉，这才低头看向手中的杯子，拿也不是放也不是，晃了晃，那杯子里面的暗红色的婴儿在缓缓的浮动着。
于修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这秦沐吵架归吵架，可别把要带回去研究的样本给喝了，虽说有三杯，可怎么看都是非常珍贵的，要说，可是两千万呢，虽说蝎子现在没问他们要钱，可这种地方，若是不付钱怎么可能走的出去。
况且他们这次只是要暗访，怎么也没有由头直接抓人的。
烈扬则是一颗心堪堪得落了地，看着秦沐的目光越发的柔和起来，这种目光，饶是反射弧颇长的赵老实都能看出一身的鸡皮疙瘩来。
饶是秦沐反应再迟钝也能感觉到烈扬那含情脉脉的眼光，于修叫他不要喝下去还情有可原，毕竟从一开始，他们就怀疑这酒有问题，可是，烈扬作为一个酒吧里的“高级货色”也劝他不要喝下去，这就显得奇怪了？
“为什么？”秦沐对上烈扬那含情脉脉的眼光，烈扬尴尬的转过头，秦沐嘴角泛起一丝玩味的笑：“你知道什么？”
于修此时也反应过来，连忙添了一把火：“你放心说，这房间里面一共28个摄像头和窃听设备，全让我给排查掉了。”说着，像是献宝似的，露出手上一堆黑漆漆的东西，秦沐听得惊讶，回头看了他一眼，而赵老实则是佩服，他才找到6个而已。
烈扬嘴唇启了启，似乎想要说什么，看了眼于修，终究什么都没说。
“怎么？”秦沐对女人的目光很是惊讶，却最终见她什么都没说，捉着一杯殉葬：“为何这个东西不能喝？”说着，便朝自己口中倒去。
“别！”眼看着那杯子靠近秦沐的嘴唇，烈扬惊呼出声：“别喝……千万别喝……”秦沐看着她，没有答话，只是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那烈扬的眼里突然蓄满泪水，快要哭出声来：“医生，你就别逼我了……纵使我说出来……你也不会信的。”
秦沐放下了杯子：“你说说看，说不定，我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