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些书中用词答疑
一、说水很冰,这个‘冰’,在本村语言习惯中,冰比冷、寒冷更甚,指沁彻骨髓之寒冷。
二、《学识启蒙》,此书相当于现实中的三百千等启蒙读物,书中简单介绍了天武国历史地理、风土人情、人文典故、神话故事,一些常用的俗语、词语、道理、稚童启蒙的基本识字。是本书中重要的孩童启蒙读物,由天武国初代帝师主持编纂,由以后各代帝师完善,其中内容浩如烟海,长盛等人读的是民间流传的简化版本,剧情需要,此时还不会出现完整版。
三、省(xing)事的‘省’,第三声,懂的意思。
四、悬洞,通指在地面垂直向下通到地底的洞穴。参见喀斯特地貌洞穴。
五、脱不了手:难脱干系,无法置身事外。
六、陡雨:雨又大又急得意思。
七、书中一些山村习俗皆是作者根据现实中一些风俗习惯加工而来,可能有一些夸张,删减,欢迎读者提问、补充。
我会努力、尽快的,让此书完本!
一开始写书,就是想试试自己编故事的能力。那时候,抽时间,用手机打了十多万字,都觉得很有写作的兴头。
没过多久,用电脑码字,速度快了很多,可错别字之类的毛病,也多了。
就如一开始的热情,一直写,一直更,没注意这样的问题。
我就是闷着头写,有询问过一些建议,但是,可能是我问的不是那么详细,所以自己踩坑无数,浑然不觉。
等我发现问题的时候,已经尾大不掉!
大家看书,都是看一个心情愉悦,打发时间;可我书里的错别字,别说让大家花钱,就是我转过头来修改的时候,自己都看不下去。
不是错别字多得没眼看,是有些错别字自己看着都觉得出戏!
今天加了群,和群里的前辈们聊天,也咨询了编辑大大,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这本书,即便我再努力修改,坚持下去意义不大了!
写这本书,我一开始并不是为了稿费为了钱,就是想试试自己!
当有人收藏的时候,我觉得既然有人看得上,我就一直写,哪怕一个人看,我也开心。
为什么我突然开始疯狂修改错误章节呢?是因为有一天,我突然看见有人一下订阅了我四百零八章,花了9988纵横币,我一下懵了。
居然有人花钱看我的书?一种巨大的认同感传来,很意外的我,开始翻看我的章节,发现了一个丢人的事实。
我的错别字,多。
不影响整体内容剧情,但,我看着,有时候都觉得该给自己两下。
后来某一个章节被屏蔽,是我不小心有些用词不当,我才知道原来编辑已经辞职很久了。
这个时候,看着那9988,就像在打我的脸!
我写这本书,不配这位看官老爷给我订阅这么多章。
即便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这是来自书友的肯定,还是网站的自动订阅!
三天前,我经历了人生目前为止最黑暗的日子,一个人坐在电脑前翻看我提交的书本大纲!
如果没有我之前粗心大意犯的错,我想我会让收藏我书籍的那八十多个读者朋友,一直看下去,因为大纲内容,才写了三分之一!
如果没有那个9988,没有新编辑的耐心解答和前辈们的指点,我不会想要快速结束这一本书。
我拿着全勤我都没觉得对不起网站,因为我也没想靠着写书发财拿钱;但看到这个订阅,回首的我已经脸上臊得火热。
我为自己的不认真,对你们说一声,对不起!
大纲有的内容,完本之前都会有,我会努力结束,但绝对不会烂尾!
写书就像生活,所有的不认真结果都是自己受!我将要开启新的人生。这本书结束后,重新,认真的,重新写一本书,祭奠自己这糟糕的几年人生!
来日还长,分别之时,希望我能不负!
书友59674837,感谢你的订阅!
道个歉
人在东莞,最近yq很严重,导致工作很忙,没时间码字更新,在这里,为这段时间的断更,向大家道个歉。
经过大家努力,终于解封了,也不会那么忙,明天恢复更新,这本书咱不摆烂,会好好写下去,就这样!
感谢书友醉尽众生的捧场
意外意外,多谢友友!
接下来的完本事宜
兄弟们,下个月,因为工作变动,以及结尾的思考,可能只能每日单更。下月之后,会争取日更过万,两月之内完本。其实这本书一开始我踩雷无数,那时候第一次写,什么都不懂,但哪怕只要你们还有一个人看,我就不会草草结尾,争取第一本书,有一个妥当的结尾,谢谢你们。
完本感言
第一本书,没有写好。
原生小白,闷头苦写。
后知后觉,咨询编辑。
编辑离职,此书无人看管,后来加了编辑大大,才知道踩坑无数。
想要修改的时候,内容太多,已经改不过来了,但我依旧坚持。
将错就错,其实还有许多的故事,剧情,只能阉割了。
我真的感谢我那十多个粉丝,我用爱发电,你们就是我的爱。
我曾告诫过自己,也曾暗暗发誓,要好好写完,绝不烂尾,匆忙结束。
可这一年,发生太多事了。
失业,分手,负债,老人生病,口罩反反复复断断续续,每一件事都付出巨大精力,每一件都给我沉重一击。
口罩还好,挺一挺还能过去。
其他事,真的差点要了我的命,我坚持不下去了,只好早点结束,对自己有一个交代,对我那十几个读者,有一个交代。
非常感谢你们,是你们在我人生最灰暗的时候还在,是你们让我知道,这世界除了我,还有你们。
快一年了,我快没事了,萍水相逢,有此一会,真是三生有幸。
最后,谢谢编辑大大。
你后来对我的指点我都记住了,千言万语一句话,非常感谢。
祝你绩效全优,生活顺利,编辑大大,再会。
第一章 无忧岁月 逗猫遛狗
在天武国西南的大山之中,有一个宁静祥和的小山村,名叫安稳村。
这里人民安居乐业,当地官衙也落得清闲,历任村长几乎都不用为启民智劳心劳力,也不用为收成操心费时。
村子里识字的人有,但是不多,即便是资格最老的退休镇长也讲不出大道理,山里人,只会讲朴素的道理,不能高屋建瓴,却能历久弥新;但小小村子里有一个神英武馆,据说馆主年轻的时候在外游历以武会友,见过世面,是村子里除村长外说起来就不好惹的人。
他回乡开管,是因为他的儿子跟随他游历的时候在闹市杀了几个耀武扬威的外国之人,虽然是敌对国家的人,但是光天化日之下,被抓住了,判了入狱十五年。
判的太重,馆主气不过,四处奔走无门,心灰意冷之下只能回乡开武馆,誓要教出更多弟子上阵杀敌。
村子里有个孩子叫长盛,人人都喊他长盛,因为小时候容易生病,他娘亲希望他平安昌盛,便叫他长盛这个名字,正儿八经老人们给他取的名字,村里人倒是一个也不知道了。
他爹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就蒙冤入狱,娘儿俩孤苦无依,小长盛在寒灯愁火中成长,他娘亲心灵手巧,长得也颇有姿色,只是为了自家儿子不受委屈,多年来含辛茹苦拉扯大了长盛,也不再嫁。
长盛这小子虽然七岁以前是个药罐子,但一直都是聪明乖巧的孩子代表。大概在这种乡村,孩子小小年纪便会自己洗衣做饭喂牲口,大人外出干活自己玩耍不哭不闹,遇见长辈礼貌问好就是聪明了吧。
长盛自小有一个武侠梦,梦想着也能像馆主的儿子一样干掉敌对国家的人,他小小的心灵里觉得国家就跟家一样,不论有没有钱,万万不能让外人撒野的。
因为自幼多病,他对习武强身有一种特殊的执念,小小年纪已经泡在武馆两三年,而当他上阵杀敌的三叔带着断臂从军伍退役,给他讲了能讲外族语言、知识丰富的人在军伍里多么重要,什么兵法张口就来,弄得大头兵们一愣一愣的,破获外族情报啥字都认识啥话都会说,忽悠得大家团团转,有特长能做军官统领,神气,他就觉得识字习武一样重要了。
可村子里有武馆没学塾,习武倒是不担心,反正武馆就在家旁边,现在学会了以后长大更厉害,可是村子里没有教书先生,我这排兵布阵做将军的梦就有障碍了啊,怎么办,可愁死个人!
如果不能去学塾念书的话,我现在多看看武馆的杨大叔练武,能补得起来的吧?日子一晃大半年。
今天是小长盛七岁的生日,他娘亲天刚刚亮就起来给他煮了一个鸡蛋,只能煮一个,因为其他的鸡蛋要存着满了十个,拿去集市换钱,供家里开销,一年也只有生日和过年能吃鸡蛋了,最多最多娘亲晚上回来会奖励他一碗猪油炒饭,香!
娘亲出门的时候柴房的矮灶头上还煮着猪食,千交待万嘱咐叫长盛舀猪食装木桶的时候不要爬到灶台上,饭在锅里饿了自己吃,说完就去牛栏牵着牛上山去了。
小长盛睡眼惺忪的起来,在水缸边的木盆子里抹了一把脸,坐在灶头边的长凳上想着自己今天生辰之日,村长家老幺跟自己同年,人年年生日,他娘亲都给他买新衣服,还能坐牛车出去玩,还能有糖吃,那糖可甜。
铺子里,过年走亲戚的时候,店主都用这种糖的,大家都觉得用它做礼物很有面子。想着想着,他低头看了看大脚拇趾已经探出头来的千层底布鞋,这都不知道是第几道补丁被自己穿破了,其实这个鞋子有点小绷的脚有点痛,但是不敢跟娘亲说,说了娘亲肯定会说:“等娘亲有钱了重新给你做一双新鞋,这个千层底还好好的,我给你补一补你再穿几天。”
这几天少说也得是两三个月,娘亲骗小孩子也挺可爱的嘛。咦,看我发现了什么宝贝,这一个脚拇趾伸出来起拱起拱的还挺好玩的。
长盛看到猪食煮开了,撒了一瓢娘亲临走时装好的麦糠,就把灶头里还未燃尽的木柴拉出来放在一边,屁颠屁颠的去门口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淋在上面,浓浓的柴烟熏得自己眼泪横流。
苦寒之家,每一样生活物资都要精打细算,能不用的就不用,实在要用的就少用点。灭了柴火,长盛拴着自己乌漆嘛黑的围裙,搬来爷爷给自己做的小板凳,站在灶头边从猪食锅里一瓢一瓢的往木桶里舀猪食。
瓢是小的,木桶也是小的,这意味着他要跑很多趟,好像自己的每一样工具都是小的,但是一样要做很多活,想到能让娘亲少做一些,长盛就开心起来。
喂了猪,长盛小心翼翼慢悠悠的吃了鸡蛋,感觉不太饱,可能好吃的东西都吃不饱,锅里的饭还温着,吃了饭,吃饱的感觉让他踏实无比。
娘亲走的时候封了火,但中间留了一个火眼,小长盛吃了饭只需要吃了饭舀两瓢水倒在饭锅里泡着,就不用管了,不用担心会烧坏。对小长盛来说,最幸运的莫过于家乡周围有很多产煤炭的地方,甚至自己家有块地里挖两尺就能挖到煤,这是上天给他最好的礼物了,不然冬天娘亲不让他洗衣服,没有热水她的手怎么受得了。
长盛吃了饭,就去看邻居的狗蛋和二林子吃过饭没有,要是吃了饭的话,他们就要约起去偷偷摸摸钓鱼去,杨大叔可真厉害,是村子里最能打的人,自己还有两亩鱼塘,虽然他们家也不是天天吃鱼,可是还是有鱼吃啊。
狗蛋从小就被杨大叔耳提面命学识字,可是他真的太难了,刚学会的第二天就能忘干净。反倒是长盛听说可以学知识,假装陪狗蛋去识字,没过几天杨大叔居然就一门心思教他去了。
学了几个月,当长盛求知若渴地看着那一本被翻得发黄,巴掌厚的《学识启蒙》,确定一篇都没有剩下了,才恋恋不舍的还给杨大叔。
杨大叔冷汗岑岑地收起了这本书,说还要以后留给孙子的。
想着想着就到了二林家,结果二林子去他姐夫家吃狗肉去了,是在镇上,也太远了。
就剩狗蛋在家,狗蛋是杨大叔的侄儿,就算钓鱼被逮着了杨大叔也不会说啥,这就是长盛次次钓鱼都要找狗蛋的原因。
以前,长生听说杨大叔的大女儿好像和三叔有一腿,只是三叔从军伍退役回来没了一只手,好像就没听说啥风声了,照样礼尚往来,可是人情淡了。
反正大家都这么说的,长盛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以后找媳妇儿的问题,找一个像娘亲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就要对人家好一辈子的吧?
小小的年纪念头多,和狗蛋去鱼塘的路上长盛想了好多事,感觉脑袋都闷呼呼的!
到了鱼塘边,两个人找了自己平时藏身的草窝子。
鱼钩是用钢针取弯做的,线是用娘亲缝补衣服的线做的,不敢偷太多,贵的很,一个线团都要一文钱,钢针只能偷娘亲用了好久的,不敢偷新的,针是偷的,线也是偷的。
两人不到中午就去钓鱼,武馆里嘿哈的吼声掩盖了他们钓鱼的动静,没多久听到了武馆里开饭的声音,筷子敲碗叮叮当。吃了饭武馆里安静下来,两人躲在草窝子里大气不敢出,一动不动盯着麦秆浮漂,结果钓到日头西斜,长盛才钓了自己巴掌长一条小草鱼,满脸汗渍,红红的小脸都是收获的喜悦。
狗蛋运气好,钓了两条大鱼鳅,武馆又响起嘿哈声,两个做贼小儿悄悄回家去了。
娘亲中午回家吃饭,给长盛留了饭,可他回到家的时候,他娘已经又出门了,吃了饭实在无聊,长盛就把狗子揪过来,用一只手压着狗头,给它捉跳蚤。
午后的太阳毒辣无比,晒得庄稼都垂头丧气的,猫咪从草楼上跳下来,大概是休息够了精神好,也可能是看到狗子待遇好有点不服气,翘着尾巴在长盛的膝盖旁蹭过来蹭过去,很黏人的样子。
玩了一会儿长盛没耐心了,一巴掌拍在狗头上把它打开去,搬着小板凳坐在牛栏门口,大黑牛毛色光亮,屁股上堆满肌肉,看起来日子是好过多了。
“大黑,你那么多肉,分点给我呀,你看我两只脚还没你一只脚大!”
“大黑你吃的草好吃不,甜不甜?”
“大黑你是不是大笨蛋,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嘿嘿,你果然是个大笨蛋,嘿嘿。”
大黑牛偶尔地头吃一口草料,耳朵时不时的扇一下,尾巴甩得很圆,这么热的天气,蚊子和苍蝇都让他痒得受不了。
“以后我长大了我牵你去犁地哈,你不要用脚踢我唉。”
“那我们就说好了哦!”
突然一阵吵闹的声音闯入长盛的耳朵,他起身抬头看去,原来是村口保长的大儿子李玉柱和他妹妹李玉秀,王家两兄弟王良林王良富,在家对面的路上叽叽喳喳。长盛正愁没人一起玩耍,顿时挥手喊道:“李老大,你们几个要去哪里耍?”
李玉秀:“我们要去凉风岰钻洞去,有人在里面挖到钱!”
王良富:“哎呀叫你不要跟别人说嘛!”
“长盛,我们要去钻洞,你要去不嘛,快来我们一起去。”
长盛放下手里的牛草,颠颠儿地跑过去,可算来活儿了,跟大黑牛说话真是无聊。
“王良富,刚刚我好像听到你喊二妹不要跟我说,你啥意思?老子揍死你哦!”说着挥挥手瞪了王良富一眼。
李玉柱:“长盛,等下到了洞子头,喊他们俩打头。”
“嘿嘿,要得,敢不走前面,小爷家法伺候!二妹走中间,我们四个哥哥都会保护你的哟。”
王家两兄弟敢怒不敢言,李家老大人高马大他们俩加起来也不是对手,长盛是村里的孩子王,大大小小这些个孩子还没有不怕他的,打架不厉害,讲道理比他们爹娘还厉害。
真是烦人得很,孩子们对他又敬又怕,再说都被欺负、被说教说服了,忍忍就忍忍吧。
一行人打打闹闹就到了凉风岰,凉风岰之所以得名,是因为很久以前,当时的村长的小舅子仗着关系在当地开了一个采石场,敲出来了一个终年吹冷风的山洞。
这种穷乡僻壤采石场是用不起火药的,纯靠人工。
村长的小舅子罗列各种名目克扣工夫血汗钱,惹的天怒人怨,但有村长撑腰,工夫们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后来有一天采石场出了事,由于下面开采挖空得厉害,上面斜面的石头就塌坐了下来,露出了一个一人身过的洞,冬天喷吐白雾,白雾浓得路过的人看不见路,加上周边悬崖多路也陡,冬天有雾的日子几乎不会有人过往;夏天却凉风不断,越热的天风力越大,有时候太热了甚至能听到洞里吹出来人的哭声。
当天发现这个洞的时候,村长的小舅子就带头组织人手进去查探,也是酷热的八月间,进去就没再出来,进去了八个人,出来了三个。
有人猜测,是他克扣工夫们工钱,被进去的工夫们推下暗河淹死了;有人说是直接被工夫用石头砸死了,尸体丢下了悬洞;还有人说他们下去在暗河边遇到一条盘着的大蛇,一番搏斗才逃出来三个;还有人说他们遇到了红衣女鬼,他们是被诱惑,神志不清摔下悬洞摔死了;人们众说纷纭,反正每一种说法里,村长的小舅子都死得很惨!而当时逃出来的那个三个人有两个没多久就死了,剩下那个如今大家都叫他疯子,因为他疯了,也不会说话了,偶尔清醒的时候就喊有鬼,如果有人问他话他又马上疯了。
这个事件很快传开,村子里的大人小孩都耳熟能详,甚至惊动了郡守大人,天远路长的,郡守大人还亲自摆驾,来审问当时跑出来的三个人,结果开堂公审众目睽睽之下什么也没审出来,只听那几个人不停地说有鬼。
凉风坳的凉风洞,就此出名了!
这是地方志里记载的两百多年前的事了,长盛虽然平常讲道理,可以忽悠得一群孩子找不到北,真的逞凶斗狠也不会比谁怂,可是这个地方他是真的很毛,心里打突突。
他假装淡定地说道:“我们钻凉风洞,胆子小的走后头!”因为谁都怕自己背后静悄悄的冒凉气,所以钻山洞,走最后面最前面的人,一定要胆子大。
王良林:“凉风洞哪个敢钻哦,我们只敢钻旁边大竹林里的那个洞。”
长盛一脸惊奇的问道:“那边还有一个洞吗?我还没听说过。”
王良富:“我都没听过,还是前天万家县城里来的亲戚去耍发现的。听说是要缠着大人们砍竹子给他编木马,后来他跟着去他发现的。他进去发现了很多钱,听说挖了一背篓的铜钱。”
长盛:“那个娃儿好运气,这么多钱不晓得分点给他亲戚没有,不会挖到的全是铜钱吧?”
李老大:“不晓得啊,听说是从挖出来的罐子里面倒出来的铜钱,还挖出来几十把衙刀,不过都锈烂了,我还去捡了一把刀柄。”
“那个万峰是县太爷的侄儿子,他就一点不分那些亲戚怕也没得办法,说不定还得好好给他保管。”
李玉秀:“哟,小林哥你真厉害,我爹爹也是这么说的呢!”
李老大一脸黑线,“闭嘴!”
有感而发,长盛到:“我要是捡到这么多钱就好了!”
他是真的一下子被勾起好奇心。
要是能捡到钱,嘿嘿嘿。
他看了看自己的破鞋!
几个小伙伴这下倒是异口同声:“就是啊!”
也许对他们来说,捡到几千文钱,可以让自家里过上十年以上的好日子了,他们宁愿这钱是被和自己一样贫穷的人捡到,也不愿意那种公子哥吃穿不愁运气还那么好。
这时候,谁都沉浸在自己捡到这么多钱的幻想中,没人去考虑对那个公子哥来说,这些钱算多吗?运气算好吗?也许还愁把这些钱拉回家呢。
几人一路说着,就到了洞口,因为前几天发生的事,很明显后来有更多的人来过,大概是发现再也不可能有钱了,有人还在洞口的竹林边放了几泡粑粑,臭得几个人皱眉不已。
这个洞分上下两层,下洞可以一直进去很深,到底多深没人知道,上洞只需要在上下洞分叉口往右上边走就可以上去,可以走到下洞入口处的正上方。
几个人尤不死心,挑着别人没挖过的地方这儿翻一下,那儿戳一下,没过一会儿大家都放弃了,都在长吁短叹说那个人运气好,只有长盛还在四处看,他看到四处都被翻土了,就只有很贴近洞壁的一线几乎没人翻过,他拿着竹竿这里戳戳那里戳戳。
李老大见长盛还在找便说到:“长盛,走,我们捡些干竹竿来做火把,我们做好火把钻洞去。”
“好嘛你们去捡,我再瞧一瞧,也许还有宝贝呢!”
李老大他们几个只当他是财迷心窍开玩笑,几个人就去找竹竿去了。
长盛戳着戳着发现有点硬,还传来空响,知道有戏,轻微回头看一下,几十米外小伙伴们都进竹林找竹竿去了,他快速撬开泥土,发现一个大人拳头大小的土罐子里装了大概二十多枚铜钱,罐子紧挨着洞壁,他轻轻搬起来,发现洞壁上有一个洞,他伸手进去一掏掏出来一个翠绿的手镯,不知道是女人戴的还是男人戴的,反正特别好看,再摸一下这个洞有他一个小臂那么深,里面没东西了,他快速把东西放回原处把土覆回去,蹲在上面假装还在找东西,不停地暗暗脚下用力,踩实土壤,马马虎虎把没翻过的地方翻一下,自己在山洞另一面洞壁,正对自己发现宝贝的并列处,做一个不起眼的标记,转身出去找竹竿去了。
他刚走到洞口就见到小伙伴们每人抱着一捆竹竿进来,最终众人商议每个人带三个火把,直接点一个进去,这样进去两个出来两个,应该差不多,李老大用刀划好的篾条把火把捆起来,打开火折子,很快生起一堆火。
大家点燃火把,由长盛带头,李老大压尾,李家二妹走最中间,开始向山洞深处走去。长盛一路走一路看火把燃烧的势头,发现一直很亮才放下心来,燃完了一个火把,山洞还是看不到尽头,依稀感觉得出来山洞在向下走,洞径在慢慢收小。
长盛预感到这个洞可能出乎意料的长,便回头说道:“王良富王良林,你们把火把灭了,剩着我们回来的时候用,就前中后三个火把就够了,注意脚底下,我发现脚底下不安全我会提醒你们的。”
王家兄弟灭了火把,长盛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是有用的。
又过了一个很滑很陡的夹壁,上面有水在夹壁中间的深涧里冲击,过了夹壁明显的越来越热,越来越往下,头顶的钟乳石晶莹剔透,奇形怪状,左右两边的土壤,被不知是蝙蝠老鼠还是蛇类摩挲,很光滑。
未知的才让人最恐惧,长盛硬着头皮在前面开路,突然发现有人用一根横木卡在一个夹壁上,中间系了一根很粗的麻绳,也不知道有多深,隐隐约约在这个夹壁形成的悬洞下面传来波涛的声音,大家一下子静下来,只有竹子“吡啵吡啵”燃烧的声音,有些竹节在喷吐火焰。
大家都知道下面可能有更稀奇的东西,但是鉴于年纪和体力,谁也没胆量说顺着绳子下去看看,因为未知,也没法拿火把。
“不看了,继续往前走吧,这些钟乳石真的太漂亮了。”
“就是啊,没想到这里头这么好看,等下回来我要撬一些带回去放在我的鱼缸里。”
“等你出来有力气再说吧。”
“哟,这些泥巴被磨的玉光玉滑的,这里面是有啥玩意儿?”
“可能是耗子,也可能是蝙蝠!”
“还有可能是蛇呢!反正生活在黑暗里的动物都有可能哦。”
“那会不会是鬼呢?”李家二妹这话一出口,长盛倒是没感觉,还在往前走,剩下的四个人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都不想再往前走了。
长盛往前走了一会儿没听到身后的人说话,转过来哪儿还有什么人,火光都没看到,洞很深,也很黑,更很静,感觉着好像有什么在自己的耳边游走,丝丝凉意直冲脑顶心,这旺盛的火把大概就只能照亮一米左右,长盛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头皮发紧,背上的皮肉紧紧地促了起来。
刚刚好像是太紧张了,没注意,包括手里的,自己只有一根半火把了,不够支撑自己走出去的,瞬间生出一种掐死猪队友的戾气,长盛只感觉此刻的火把在发出幽幽的冷光,恍惚间他好像看到远处有人对他招手,他举着火把踉踉跄跄的往前走。
好像走了很久,又好像没有走多久,长盛心里的恐惧在支撑着他往回走,他好像记得自己还了火把,晕晕乎乎的。
突然间他看到远处影影绰绰的人影,好像还有两把火把燃烧的光,他振作精神大步往前跑去,突然间脖子一痛,原来是竹竿燃烧掉下的火烬掉进了脖子位置的衣领里,剧烈的疼痛让他刹那清醒。
眼前哪儿有什么人,哪儿有什么火光,他的前面就是开始看到横木悬绳的那个夹壁形成的悬洞,一只脚已经提起,如果没有清醒过来,毫无疑问,此刻他已掉下去摔死了。
一股沁入骨髓的凉气从悬洞口吹上来,一下子把火把吹得奄奄一息,随时都可能熄灭,长盛的手僵了,想移开火把的位置不让冷风直接吹到,但是手脚不听使唤,僵持了几个呼吸,他的思维明明很清晰但就是动不了,他急得大声呼喊小伙伴的名字,可是嘴张开发不出声音,好像每次他张嘴发声脚下的洞口就会冲出一股很强的冷风把他的声音吹开。
长盛不停地张嘴闭嘴,他发现这风总是能准确地在他发声的一瞬间冲上来,机敏的他看到火把只有四分之一了,突然飞快的变换着节奏和规律呼喊李玉柱他们的名字。他终于完整的喊出了李玉秀的名字。
“哎!我们在这儿!长盛哥你快过来!”
听到回应的瞬间长盛感觉到自己突破了某种幻障,身体的禁锢突然不复存在,他单腿一下子跳过这个横木,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根绳子和木头应该是很旧了,感觉都快朽碎,可它怎么在晃动?好像有个人在吊着绳子想爬上来,一时间长盛亡魂大冒,刚跑了两步,火把燃尽了,剩下几寸已经烫手,不敢拿了,手一缩,把火把丢地上。
“二妹,老大,你们在哪儿!”长盛大声呼喊。
“我们在这儿!”
“你们到底在哪里呀!”
长盛一边不停的喊话给自己壮胆,一边在黑暗里摸索着往前面走去,真的快吓哭了,摸到一块大石头,恐惧的回头一看,后边远处有一个一跳一跳地人影,在向自己靠近,顺着石头摸过去,前面豁然开朗,李老大他们就在前面不远处,再过一个夹壁就能和他们汇合。
走到离夹壁还有四五米远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小伙伴的脸,可是他们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这个方向,长盛心里“咯噔”一下,转头一看那个人影不见了,可是小伙伴都快吓哭了,李家二妹更是咬着她的手臂,看着自己一脸惊恐,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一双双的往下坠落,却不敢出声。
“二妹,别闹了,乖,快把火把递过来,中间黑的很,我看不到路。”
“长盛哥,你的后面有一个女人,她要咬你了!”
“二妹你不要闹了,哪儿有人!”
长盛闷起胆子转过头去,转了一圈也没看到自己后面有人。正想再次叫李玉秀把火把递过来,却发现前面夹壁上,莫名其妙飘出来一个面孔苍白双眼流血眼珠泛白的女鬼,惨淡昏暗的火光照着,长盛吓得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地上。
这时候后面一跳一跳飘来一个人影,有声音到:“好小子,迷障了还跑那么快,可算捉到你了。”
第二章 未知之地 小有奇遇
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巨大的恐惧和求生的本能,驱使长盛爬起来,一个箭步直接跳进夹壁,慌乱中他乱抓了绳索荡了一下,可惊慌之下他并未抓稳,感觉指甲都被带翻,没一会儿他便坠入水中。
还没等他来得及感受溺水是什么滋味,突然失去重力往下坠落,他在空中深吸一口气,水花四溅,他又坠在水里。
可怜的长盛如今只会在水里扎猛子,连鱼塘中央稍微深点的水域,他都不敢去,抬头狗刨都还不会。
现在他在水下狗刨,憋不住了,不得不抬起头来吸气,忽然的,他发现自己会狗刨了,不会呛水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又看到自己悲催的正在远离岸边,游反了,回过头,费尽吃奶的力气扑腾着,终于到岸边。
一阵阵冷风吹得他瑟瑟发抖,冰凉的地下湖水让他牙关打颤,他连走带爬地来到岸边一个背风处。先把自己的鞋子脱下来使劲甩了几下,再把衣服裤子脱下来拧干擦了擦身上,再拧干穿上。太冷了,他觉得头很痛,已经顾不得衣领被烫穿,回家会不会挨骂,做完一切他才观察起来自己所处的环境。
背后是颜色很黑的岩石,岩壁像山一样高耸,一直到高处看不到的黑暗里,有些地方的岩石黑红相间,给人一种狰狞的感觉;远处的天空低垂,看不到有多高,因为上面的光线晦暗不明,最上面是一层黑色,不知道是岩石的颜色还是地下空间天空的颜色;对面的水域暗沉沉的,看起来水的颜色有些黑,很远的水面上挂着一轮幽幽的月亮,好像比自己平时在晚上看到的要亮很多。
刚才自己掉下来的地方,远远看去有一个镜子大小的亮点,有光线在不停地闪动,凝神看去,长盛终于发现那是水折射光线的样子。这个发现让他惊喜起来,不顾寒冷走到水边,离闪光的位置更近一些,他确定了那是光线在水体传播折射造成的闪动。
自己是从那里掉下来的,能上去的话应该就可以回家了,仔细看了看,光点到水面的位置看起来像是大概有八九丈高,有些朦胧看不清楚,下面的水应该很深,否则自己早都摔死了,可是自己要回去是不可能爬这么高的,有绳子也扔不上去,上面是水这下面有空气那水怎么不会流下来呢?
想起绳子,他才忽然发现这里好安静,没有定点的声音,他竟听见自己的心跳。认真回忆刚才追自己的那个影子,他说话的时候自己感觉到他的气息,肯定不是鬼,而且一定是个男的;那个轻飘飘在前面挡路的女鬼,自己掉下来往上看的时候,貌似是看到是她背后有一根木棍在后面撑着,肯定是有人故意作恶吓人,那当时李家二妹说自己身后有鬼是咋回事,自己上下左右都看了,不可能呀!
反正那什么鬼不鬼的是假的,长盛放下心来不再害怕,只是恼恨是谁恶作剧,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出去。
他弯下腰在岸边掬了一捧水,水看起来很透明,但是飘散着丝丝黑气,一激灵他撒了开去,但是就这样看这水又不会冒黑气,捧起来就会。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手心,突然拉开自己的衣服,不是错觉,自己变得比以前更白了,莫非这水有腐蚀漂白嘎嘎的作用?也许自己在水里一晚上就会变成森森白骨吧?也许骨头都不剩。
他转头回到刚刚避风的地方,在岸边很冷,这避风港的岩石却有一种温热的感觉,平整了一下脚下的地面,他靠着岩石和衣而睡,小小的身影在这黑色的岩腔里融为一体,乍一看去一个颜色。
渐渐的,远处的岸边传来波涛起伏冲岸的声音,跟才进洞不久那个夹壁听到的声音很像,可头很闷很痛,他渐渐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长盛悠悠醒来,轻轻活动了一下身子,很暖和,头也不痛了,感受到岩壁上持续传来温热的热度。
他拧了拧脖子,这是他跟武馆杨大叔学的,打架前做这个动作他觉得很有气势,现在拿来壮胆正好。
悄悄伸出头去看了看外面月亮,好像没有挪动丝毫,远处月光下,水面显得很静,更远处的水上好像有一个岛,离这么远看起来都有一块巨大的黑影,如此宽阔的水域,一眼望不到头,说是一片地下海他都信。
肚子咕噜噜的叫,他揉着肚子来到水边,观察了好一会儿,水里什么都没有,清澈的水体让视线可以直透水底,一直到远处目力不及的地方才看不真切。
水里没有吃的,他顺着岸边走,此时他看到那些岩石的颜色好像要亮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外面白天了。
此时娘亲找不到自己应该很着急,她如果出门找我的话会顾不上吃饭吧?外面不晓得多少人在找我,我要出去!
长盛想着娘亲,不知不觉走了很远。
可到处都是岩石和水,看不到出去的地方,现在他前面一块岩壁突入水里很远的位置,挡住了他的去路。
肚子很饿,但还有些体力,他沿着岩壁往回走,走了没多远,他听到右侧不远处传来溪水流淌的声音,这是他掉下来后听到的第二种自然的声音,他快步往前走去,看到从岩壁上流下来一段溪流,只有一个跨步宽,十来米长的样子。
水是从岩壁脚下冒出来的,出水口大概有碗口大小,溪流中段水很稳,大概有半米深,在流了十来米的距离后又流回地底下,在地底入口处半米远有一个自然形成的小高台,溪流形成了一个鱼肚形的水槽,长盛听到的水声就是上面的水流下来在高台形成小瀑布冲击岩石水道发出的声音。
他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一下水面放在嘴里尝了尝,感觉食指尖有点冰凉,入口甘甜,又等了一会儿,他空空的肚子没有不良反应,那种回甜的感觉反而让他觉得自己越来越饿。
管他呢,喝水又喝不饱,洗把脸走人。
他双手伸进水里捧水洗脸,沁骨寒意吓他一大跳,一下子抽出手,翻来覆去看了又看,手没问题,没有更白,但是他感觉到寒意在从他的手掌蔓延到肩膀,动一动脖子都有点疼。手掌手腕已经不能动了,手肘和肩膀还能慢慢的转动,他就像个木偶一样,向一块比较平坦的岩壁走去,扭曲着身子把手贴着岩石,感觉身体里的寒意在慢慢消散,过了一阵子,快饿晕了,手臂才抽动了一下,试了试还有点麻木,他赶紧整个人迎面贴合在石头上,不适感在飞速消退,他转过来背面贴墙,过一会儿,身体彻底暖和,活动自如了他再次走到小溪边。
往四周看了看,去岸边捡了一大一小两块圆圆的石头回来,对着小溪中部把小的那块石头砸进去,没激荡出几朵水花,他两手高高举起大的那块石头,心里想着:“叫你坑我,我砸死你!”
溅得到处是水,他小心地试了试溅在地上的水,完全没有冰凉的感觉。
“真是怪了,我就不信!”
蹲在水边,此时已经忘了自己快饿晕了,和水里的影子大眼瞪小眼,转头看了看出水口,又看了看钻进地下的地方,确实看不出问题;他又轻轻用指尖点了下水面又尝了尝,一样冰凉一样的甜。
不经意间他好像看到平静的水里有什东西动了一下,揉了揉眼睛晃一晃脑袋,没错,真的还有东西在动。
他举目望去,周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他控制着伸进水里,来到岸边找了了很久,在刚刚挡住自己去路的那块岩壁阴影里找到一截埋在土里的树根,他拿着露出的一头使劲一拉,没拉出来,有点松动,站稳了使劲往上一抬,才把这树根翻了起来,这镰刀形的树根大概两尺来长手臂粗细,提着走到溪边,轻轻把树根伸进水里,聚精会神地盯着水下的动静。
这下他看清楚了,水里有鱼。
它们不动的时候从上面看根本看不到水里有东西,这鱼是透明的,游动的时候才能看到背鳍和鱼尾边缘部分稍微深色的地方在移动,偶尔会看到张嘴吸水的时候鱼嘴唇内缘会闪出银光。
确定有吃的,为了不打水惊鱼,长盛在离溪水稍微远点的地方利索的脱下裤子,用树根尖细的一头在裤腰上戳一个小洞,然后穿过去往粗的一头套慢慢过去,位置差不多了他把裤腰拉开,用镰刀状的树根撑开裤腰,调试一下,用裤腰带绑好裤管,一个自制的简易捕网就做好了。
他左手拿着树根,右手捏住两只裤脚,穿着一条布线发黄的小短裤蹑手蹑脚地来到小瀑布这里。比划了一下,发现裤腰不够宽,网口只占了溪流一半的宽度,伸着网从下游往上游兜去,捏着的裤脚离水面有足够的距离,这个简单的渔网可以到达水流底部。
慢慢的兜了好几次,一条鱼都没网住,这种鱼反应非常快,就像专门跟他作对。
发狠了他直接把腰带从裤洞解下来用来绑住裤脚,这样兜筒长一些,然后用右手拿网,速度提升很快,但依旧没网到鱼;这次他又来到下游,把它扔水里,等水把裤管撑圆,他突然加速狂奔,从树根上传来鱼入网冲撞挣扎的力道,他一口气冲到出水口,没想到有好大一条鱼被他从水里赶来跳起来,一下子钻入出水口,他心疼的脸都绿了。
赶紧提起渔网远离水边,他看到两只裤管里有鱼不停地跳动,看样子还不小。
把裤子摊在地上,去掉树根,他小心地掀开裤腰,好家伙,网了三条筷子长的还有几个小的,他顿时眉开眼笑。
我很很容易满足的,逃掉的那一条大鱼好像也不是很大嘛。
试了试这些鱼力气不大,他放心地全部挤出来放在湿漉漉的裤子上,看着这些鱼,他的脸上满是欢欣和骄傲,毕竟在杨大叔家的鱼塘钓了两年多的鱼,还没钓上来过有筷子长的,杨大叔武功好,但肯定养鱼不行。
他拿起一条鱼,认真地看着,居然可以通过鱼的身体毫无阻碍看到地面?他又举在眼前,透过鱼的身体可以看到远处的岸边,他拿鱼挡着双眼,又移开,如此反复几次,玩心大起。
这种鱼全身透明,身体里好像没有其他脏器。他突然发现鱼的身体里从鱼鳃到鱼腹现出一根白色的线,看起来跟平常的鱼鳔颜色差不多,不过在慢慢变红,一直变到深红色才停止,手里的鱼突然不动了,嘴巴不再开合;他转身看看裤子上沾着水的鱼,还活着,也没变色。
饥饿的肚子提醒着他现实的需要,没有带火折子,想了想,他用嘴把鱼咬开,抽掉了那根红线,吐了两下口水随手一抹嘴就开吃,这鱼肉没有腥味,居然吃起来有一种胃口大开的感觉,没有刺也没有鳞片,有嚼劲。
很快就吃得的只剩鱼头和一根近乎透明的鱼骨,他拿着晃了晃。
鱼骨非常坚韧,掰不断。看着鱼头上的眼珠,虽然有点恶心,想着娘亲说吃鱼眼可以明目,长盛还是闭着眼呲溜两下把鱼眼吸进嘴里,吞进肚子那刻他感受到自己好像可以看更远了,一股清凉的感觉窜入四肢百骸,手里的鱼骨还传来冰凉凉的凉意,整个人精神一振。
好像真的有用?
吃了第一口就没有饥饿感了,他还是把剩下的两条鱼吃了剩下的小鱼他拿到溪边放生。
“你们走吧,长大了不要再遇到我。”
把裤子拧干,放在暖和的岩石上烙着,长盛找了个地方美美的睡了一觉。
过了很久,他醒来,起来摸了摸裤子干了,穿着继续沿着岩壁往回走。
看着裤子上的破洞,他想着娘亲已经三个月没打我了,这次我差点丢了回到家不会挨打了吧?应该会挨打的吧?一路纠结忐忑,试图找一个娘亲不会打自己理由。
而此时的外界,村里的人们为了找长盛已经掀翻了天。
原来昨天李家兄妹和王家兄弟狼狈的回家后,趁大人不在几个人商量好谁都不要说出去,故而大人们还不知道长盛掉洞里了。
长盛的娘亲发现长盛下午没回家,也就在周围人家找了找,没找到,夜色已深就没找了,一夜未睡。长盛五岁的时候自己去过二十多里外的外婆家,山林里有猛兽,还要经过很大一片杉木林乱葬岗,路上的人家几乎每家每户养狗防贼,名副其实的恶犬当道,他娘心里安慰自己,长盛是去外婆家了。
能走到外婆家,除了非凡的记忆,还有巨大的运气。那一次长盛被娘亲揪着用细竹条浑身抽的血淋淋的,再也不敢自己乱跑,也不敢再在别人家留宿。这次他娘亲以为他又去外婆家,早上天不亮起来吃了饭就回娘家,顺带带上了给长盛做的新鞋子,结果到了一问,才说没有到这里,长盛的大舅二舅放下手里活,和长盛的娘亲一起回来。他们挨家挨户去问了长盛平时的玩伴,谁都说不知道,一家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没有丝毫头绪。
就在长盛娘亲他们姐弟商量去报官的时候,村口保长拧着自己家的儿女来到长盛家。
保长:“长盛他娘,别去报官了,你听听这两个兔崽子给你说!”
原来今天中午李家吃饭的时候,保长见李家二妹白着一张脸眼神闪躲,问她怎么了她啥也不说,逼问之下终于才说出来昨天钻山洞的事。
“婶婶对不起,我们昨天把长盛搞丢了。昨天下午我们去爬凉风岰大竹林的那个山洞,就是人们捡到钱那个,我们从下洞钻进去回来的时候遇到鬼,长盛被鬼追着掉进悬洞了。后头我们跑出来怕挨打,我们就说不要说出去,婶婶对不起!”说着就要跪下去,李老大懊悔不已。
长盛他娘赶紧过去扶他问到:“你们?除了你和二妹还有哪些人?你们啥时候去的?”
李家二妹:“昨天下午我们去的。除了我们还有王家的老大老二。”
保长:“刚刚我带着他们来的时候我已经叫我家那婆娘去王家喊人了,一会儿应该就过来。”
由于声音很大,渐渐地大家都知道啥咋回事,都说一起去找长盛。长盛他娘去到武馆找人,杨大叔听说长盛走丢了,带着手下的二十多个徒弟拿着绳子刀叉就要走,在大堂里面吃饭的狗蛋听说长盛走丢了,杀气腾腾地就要去找王家兄弟算账,被杨大叔一把拉住,他吵着找长盛他也要去,谁不准他去他就砍死谁,杨大叔只得好好跟他说了几句,他同意听大人的安排才让他跟着。
到了长盛家,王家两口子到了,但是王家兄弟怕事情败露,去了隔壁村爷爷家去躲祸了,他们对父母撒谎说想爷爷奶奶了去看看他们,王家夫妇先给长盛娘赔了个不是,表示他们也要去找长盛,长盛娘只得说小孩子不懂事怪不得。
狗蛋听到这里就忍不住了:“要是王老大王老二心里没鬼他们跑什么啊?哪个晓得是不是你们故意喊他们跑的?”
王家夫妇一脸尴尬:“幺叔啊,不要乱说,我们是真的不晓得,哪家的娃娃都一样的重要,我们咋会做出这种事嘛。”
由于按村里的辈分狗蛋比王家夫妇要高一辈,在家排行最小,小他一辈的人不管年纪大小都叫他幺叔,农村的规矩就是这么简单,有理有辈分,说话就可以大声。
狗蛋愤愤不说话,杨大叔顿时吩咐安排众人出发。
众人来到昨天长盛掉下去的悬洞,前边夹壁旁的地上有一个画上女鬼样子木板,至于李家兄妹说的有鬼,在场的大人们只当做他们是害怕,出了事被吓坏了乱说的,此时才知道是有人作恶。
也许长盛和他的小伙伴们都不能说清楚,为什么长盛明明过了那个有横木的洞口,为什么他掉下去的洞口还是他已经过了的那个。
杨大叔看着洞口的横木,踩了两脚,感觉很结实,又拿起来对着火光看了看,点点头说道:“再拿一根木头过来横起,这绳子要烂断了,重新把我拿的绳子拿来,杨林森,你带上杨洪杨涛下去看看,小心点。”
“让老子知道是谁干的,一定砍死他!”眼睛红红的狗蛋环视一圈众人,表情发狠。
杨林森带着两个兄弟,麻利地搭好横木绑上绳索,单手抓绳,一只手拿着火把,先用脚把绳子绕着右脚掌一圈,在左脚踩右脚的慢慢滑下去,过了好一会儿,下面才传来他的声音:
“这下面有条河,两边可以走人,你们可以下来了!”
听见声音,杨涛杨洪依葫芦画瓢很快也下去了,大家都在静静地看着洞口等消息。杨涛杨洪是杨大叔弟子里水性最好的两个,两兄弟都能在河里憋气半柱香,每次镇里的大河发大水,镇长都会派人快马加鞭来请两兄弟去镇上指挥守备的民勇队,大家看到他们下去,都松了口气。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横木上的绳子开始扭动,杨洪一手抓着绳子,一手提着两副绑好的骨架上来,旁边的乡亲看到发出一阵阵的惊呼,既觉得这下面有死过人感到惊悚,也十分佩服杨家兄弟的厉害。
“师父,下面有一条暗河,水急得很,又冰,我下去最多十多息我就坚持不住了,好在不深,只有半人高。大师兄厉害,这骨头是他在水里的回旋里扯上来的,长盛的衣服鞋子一样都没看到,怕是遭遇不幸了。”杨洪说到。
杨大叔蹙着眉:“有没有水底暗路?两边有可以让人钻过的洞没得?”
长盛娘脸色一白。
这时候绳子又开始扭动,原来是杨林森和杨涛一起上来了,杨林森在后面上来,手里拿着一把看起来名贵新亮的剑。杨林森双手递剑给杨大叔,说道:“师父,底下彻底看过了,没有能过人的地方,水里没得暗道,这河下面点,河道突然收紧流往地底下,我绑上绳子潜行了好远都没发现水里有暗道,长盛从这里掉下去怕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
这时候长盛的娘亲走到洞口边,从背上的包袱取出给长盛做的那双新鞋,还有一碗冰冷的猪油炒饭,两个白水鸡蛋,哽咽着把东西从洞口丢了下去,大家看得鼻子发酸,跟着来的几个村里的女人顿时流下眼泪。
狗蛋跑过去趴在洞口把头伸了下去看了看,恨恨地说道:“等老子以后长大有了钱,我要买一百斤火药把这条河炸穿!”说完直接头也不回的走了。
长盛娘借着火光看了看不远处那个女鬼画像,转过头对众人说到:“不找了,今天麻烦大家了,以后我会还工时给你们的。”慢慢的朝外面走去。
“大妹子说哪里话,这样说要不得。”
“是啊长盛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一样心痛他。”
“唉,等两年清松出狱不晓得咋办。太苦了!”
“清松两年怕是出不来啊!”
······
长盛娘知道自己的孩子应该是被人害死的,可能是他们几个小孩在钻洞的时候撞到了谁的秘密,这个洞她嫁到这个村十来年,还是头次听说,可见隐秘性很好,如果不是万家亲戚凑巧撞破这里有个山洞,恐怕一辈子只有那么点点人知道这里。
再说长盛,此时他走着走着突然很想拉肚子,心想果然村里的老医者说得对,寒性的东西多吃不得,我吃了这么冰冷的水里长的鱼,我要惨了。
他飞快找了个坑,刚刚解开裤子蹲到半路一阵轰鸣黄河落九天,暗呼好险!
蹲了半柱香,他突然闻到自己遗落的东西好像特别臭,臭得想吐。
他提着裤腰围着坑,鸭子走路一样转了小半圈,换了个方向,这风终于从前往后吹了,舒坦。蹲着蹲着他发现一个要命的问题,身上没有草纸用手么?还是用什么?不用抬头他知道啥都没有,可惜了,刚刚树根应该拿着的,拄地探路用得着,实在不行,这个时候也可救急啊。
幸好这里离岸边不远,水洗屁屁的时候他一直害怕水把他屁股漂太白了,以后会被狗蛋笑话的,唉,二林子去吃狗肉也不知道味道咋样。
净了身,提起裤子他发现自己走路好像轻飘飘的,身体就像没有重量,走了好几步才歪歪斜斜地调整过来。
回到刚刚离开的岩壁处,都太陡,一眼望去没有适合攀爬的地点,只能认命般顺着岩壁走,即便真的找不到出去的路,那也要找完了再说,娘亲说了男子汉要坚强,我是不会放弃的。
可直到他走回最开始上岸睡觉的地方,什么都没发现,他面对着万顷水波,往右,一眼望不到头绵延的岩壁,往左,早先那往水里突出的岩石挡住去路。
要不顺着游过去看看能有什么发现?这个念头一升起来他就抑制不下去,有一种强烈的冲动一探究竟。
说干就干,他转身向着远处奔去,自己耳旁居然有呼呼的风声,越跑越痛快他试着单脚点地跑着玩。
以前狗蛋跟着杨大叔习武,虽然是个三脚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是没怎么生病,比自己小半岁个子比自己还高半个头,总跟自己炫耀他大伯私下教了他轻功,一步可踏三丈远,可他笨重的样子一步怎么都不超过两米。
要不是半年前机缘巧合,自己学文识字比他厉害,指不定现在谁是谁老大呢!
现在长盛学着狗蛋的样子单脚点地,屈膝使劲往前一弹,一下就窜出去五六米远,惊得他赶紧停了下来,回头看看脚印。
这是自己干的吗?真的吗?
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他突然发疯一样冲到捕鱼的小溪边,在不远处捡了树根在水里一搅,一条鱼都看不到了,冒水的泉眼都变小了,伸手一摸,也不冰冷刺骨,舔了舔也不甜了,他伸手进泉眼里一捞,一样的感觉,想着他不小心弄跑掉的那条大鱼,他感觉自己错过了比一背篓还要多的铜钱。
他往回奔去,走了很久的地方没一会儿功夫就跑到了,自己排泄的那个坑里有一些黑黢黢的东西,大概还保持着它该有的形状,别人一看就不会认错。
特意走到下风向闻闻,照样恶臭,其中夹杂着一些细微的草药味,长盛走了几步,脱掉了所有衣物,仔细的看了看每一寸皮肤,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自己的皮肤上有一种淡淡的荧光;自己使劲捏捏也不太疼。
难道我吃了神话故事里的天材地宝脱胎换骨了吗?
他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
天无绝人之路,我一定能出去。
现在他已经没有一点儿恐慌,再遇到那个追自己人影一定可以把他一拳打倒!
知道自己变厉害了,他不慌不忙的往突出的岩壁走去,一路上纠结着出去以后要怎么给娘亲说,自己为啥来爬山洞,才不会吃斑竹笋炒腿肌肉,一边又纠结自己要怎么在小伙伴们面前隐藏自己超厉害的事实,不然会没朋友的吧?
他看着前面越来越清晰的岩壁,明白自己的目力已非昨日能比,刻意放缓步调和往日差不多的速度,走了好久才走到,他收起念头,伸手在水里泡着,他在观察皮肤会不会变白,看到自己没有变成小白脸的风险,心里轻轻松口气。
不再犹豫,径直朝岩壁突入水面的最远处游去,泡在水里不觉得冷,只感觉有些微清凉。看着虽远,在他不知疲倦的狗刨下,还是接近了远端,越来越近了,他靠着岩石走准备翻过去。
第三章 地底惊奇 二兽相争
当他冒头看到岩壁背后景象的一瞬间,像有一把大手紧紧的箍住他的脖子,不由得张大嘴,却不敢发出声音。
只见远处的岸边盘着一条巨大漆黑的大蛇,头上有两个难看的凸角,它像庙里的盘柱龙一样盘在一根粗大的岩石柱上,还有一大截身体随意地摊在水面,若隐若现。奇怪的是这一边的水面像镜面一样平静,一截尾巴在岸上偶尔轻轻地扫动,轻微荡起波纹;蛇身上布满幽黑玄异的鳞片,看着就有一种力量感,每一次尾巴轻轻扫动,都有一些被尾尖扫到的石头四处激射,地面已经被扫出一个凹槽。石柱顶端有一株植物,七片叶子,每一片形状都和人手掌一模一样,看起来五指分明,下面五片叶子由低到高由小变大旋转分布,最上面的两片叶子和一个成年人的一对手掌大小一样,上面托着一个散发出神圣乳白色光晕的果子,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小灯笼,巨大的锅铲状蛇头闭着眼对着果子呼吸,每一次大蛇呼出两条白气都会被果子吸收,然后它吸气的时候又会在果子上牵扯两道猩红的气体吸进肚子里。离岸边不远处是一个漆黑的洞穴,不知道有多深,估计有两丈高,远远地传来一股腥臭味。
长盛悄悄缩回岩壁,倚着岩石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他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蛇,头上长角,就跟老人们讲故事里的蛟龙一模一样;故事里的蛟龙都居住在深山寒潭,一般都浑身剧毒,没日没夜的修行就盼着走水化龙升天,已经有了灵性,正常来说不会与人照面。
又偷偷看了一眼,它头上的角就像村里那些黄牛的角,一尺来长,就是长的方向不对,是向后长的,也要细一些;头角结合处还有些看起来像血液干涸留下的暗红色痂块。
它守着的那株草又是什么呢?人吃了会不会死?我要不要悄悄摸过去看看?它到底是不是蛟龙啊?真的有毒吗?如果他还是大蟒的话真的像老人们说的大蟒没有毒吗?在村子里流传的文化中,蛇就是小蛇,大蛇叫蟒,长角的蟒就叫做蛟龙,可蛇都有毒为啥变大了成蟒就没毒呢?不应该更毒嘛?不然它长成更厉害的蛟龙哪儿来的毒?长盛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想往后跑了。
之前沿着岩壁找了很远,别说出去的路,就是一个洞都没有,现在这里有个洞,他忍不住的想试一试,也许自己可以出去呢?定了定情绪,还是决定自己要冒险一试。
他看好方向轻轻地一个猛子扎入水下,这一次他憋气憋得特别久,在他惊异自己在水下可以潜水无敌的时候,他的手摸到了水底的石头,心里一愣,他悄悄慢慢的把头抬出水面。头上的水缓慢地流到湖里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乌黑的头发一绺一绺地压在他的脸颊上,伸出手轻轻勾了勾额前挡着眼睛的头发,两只手撑着水底左脚蹬右脚把布鞋蹬掉踩住,在水下摸了一块大点的石头把鞋子压在下面,回来的时候还要穿的,如果鞋子丢了,出去肯定要挨打;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全脱了又用石头压在水里,如果出水的时候穿着衣服鞋子走路,身上的水滴下来会有声音,他不敢犯错。他靠着岩壁,水已经很浅了,只到了膝盖的位置,他脚面不出水,慢慢的试探着向岸边挪动。
上了岸他先观察落脚点,尽量不踩在几块石头结合的位置,紧张的盯着那条大蛇,轻手轻脚的到了岩壁下的一个阴影处,四五十米的距离他感觉自己走了半天。
把自己隐蔽好后,他在阴影里活动手脚,太紧张了,酸的厉害,探出头远远地观察着大蛇,正好被果子形成的光晕挡住一大部分前脸,他只看得到它两边的眼睛上缘。
突然,光晕开始震动,一圈白色的波纹就像水波一样向四面八方辐射开去,飞快的的速度让长盛还来不及躲起来就被波及,他只觉得脑门一热,眼皮立马变得沉重起来,他下意识往后一缩靠着岩壁昏睡过去。
他醒来的时候大蛇已经和那株植物一起不见了,空气中也没有了腥味,水面也有了波涛起伏的声音,长盛小心地沿着岩壁靠近石柱,看着不远,但他走了一炷香才到。石柱正对着洞穴,长盛走到洞口旁边点既害怕又担心,想去看看石柱,又怕大蛇在洞里看到自己,想去洞里看看,又担心羊入虎口。在石柱和洞穴之间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办,逡巡良久,他突然发现洞口的沙子虽然在往石柱的方向形成一个被压出的痕迹,但细细看去表面的沙子已经很平缓,就像自己玩的河沙被风吹了几天的样子。蹑手蹑脚到洞口往里看一眼,静静地洞里只剩一片幽黑,长盛隐约,居然可以看见洞里十来米范围内的地面。
转头看了看外面,确定大蛇不在附近,他悄悄地往洞穴深处摸去。
在路上他看到洞壁很光滑,一路上有好几处沁水的地方,摸索着过了几个弯,眼前突然一亮。前面的洞顶上嵌着一些明珠,有白色的,有黄色的,少部分是淡淡的粉色,把洞穴照耀得很温暖,他有一种待在这里不想走了的感觉。越往里走洞顶越高,镶嵌的明珠也越大。
豁然开朗,面前七级台阶下是一个巨大的空间,抬头看去最顶上正中有一个散发着明亮白光的白玉盘,周围各色的明珠星罗棋布,让人如置身星空穹顶之下。远处有一个金色的王座,王座前的灯柱香炉零零散散的倒在台阶上,左右各两根盘龙柱已经破碎,但还矗立着。玉盘正下方有一口三米方圆的水缸,站在台阶上可以看到缸里的水成幽幽碧色,一汪泉眼冒出水面半尺高,缸里的水不见满溢,水面上飘着五片巴掌大小的莲叶,青翠欲滴。
看了看左右,快步跑了过去,只见水缸周身布列五爪龙纹,每一条龙的眼睛都是用天青色的宝石做成,他抠了抠,根本不动,又围着水缸转了一圈,也没数清楚到底有所少条龙。他踮起脚想看看水缸里还有什么,奈何看不到,太高了。
往上一跳,他两只手吊着水缸的边缘,扭着屁股,两只脚左摆右摆终于把身子撑了起来,水缸里的东西跟在台阶上看到的一样,顿时没了兴趣。
双手一松一屁股坐地上,龇牙咧嘴的站起来蹦蹦跳跳揉着屁股,他看到自己进来的阶梯右边有一个空旷的大厅,石壁上照样嵌着明珠,从看不到的地方闪着幽幽的蓝光。他转头看了看背后的王座,一览无余什么都没有,便转头朝那个大厅跑去。
巨大的大厅里一眼看去,除了明珠和石柱什么都没有,看到蓝光从右边传来,他转身走了过去,经过一道岩壁,他看到前面从岩壁里流出一条五六米宽的河,水流很快,河对岸上堆叠着很多有磨盘大小的黑色鳞片,鳞片的边缘是蓝色的,那些蓝光就是从鳞片上散发出来的,稍微蓄力往对岸一跳,来到鳞片旁边蹲下身敲了敲,鳞片发出很重实的“咜咜”声,以他如今的力气居然搬不动一片鳞片。
抬眼四望,靠近大厅的岸边散落着很多明珠,大小各异,但几乎没有一颗是规整的圆珠。他兴奋地捡了几颗,很快小小的手掌就不再能容纳,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身体,还是有些丧气地决定不捡。
“这应该是被人挑剩下丢在这里的吧?”
他沿着河往下走,直到被岩石挡住去路,河水钻进地下。
这条地下河不知道通往哪里,唉!
叹了口气,他决定回大厅看看。
来时没注意,出去的时候他看到每一根石柱后面都挖空进去大概一个脸盆大小的缺口,边上长着一棵垂着一米多长藤蔓的绿色的植物。他选了就近的一根柱子,飞快跑过去,临近柱子的时候往上一跳,正好抓住缺口边上,他双脚一蹬,轻松的往上移动了两尺,低头一看,柱子的缺口里有积水,有一股很细的水流从柱子中间流下来,满了以后,顺着柱子背面的凹槽流到地面下,他伸手在水里搅了一下,很冰冷;这些植物扎根在石柱里,吸收着小水池里的水分,他摘一片叶子,没摘下来,使劲扯了几下,还是一样,他拿着叶子放在鼻子前闻一闻,没有味道。
瞧着不远处的石柱,他突然想起外面的水边还有一根石柱,飞快顺着柱子滑下来,顺着大厅跑了一圈什么宝贝都没发现,想着不能空手而归,他去捡了一个近圆的明珠,刚要走又丢了,如果拿出去发着光岂不是老远就要被大蛇发现自己?
懊恼地跺跺脚,他察觉到地面传来异响,蹲下去看了看,紧实的沙土里埋着一块半透明的鳞片,他抓住一边往上一拉,一块只有对岸那些鳞片一半大小的鳞片被他抓在手里,去河边借助河水巨大的冲力三两下冲洗干净,在石头上用力敲了敲,毫发无损,感觉这东西又轻又硬,好东西!
拿着这块鳞片他飞快的向洞外走去。
离洞口还有一段距离他就看到外面的石柱,来到洞口小心地观望一阵,把鳞片放到一边,他发力朝石柱跑去,用力一跳,八九丈高的石柱被他“蹭、蹭、蹭”就爬到顶端,石柱顶端凹陷,就像一个花盆,啥也没有。
扫兴的下了石柱,捡了鳞片防身,奔跑着去岩壁下的水里,摸出自己藏的衣服鞋子穿好。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伴随而来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他转头看去,隐约只见一只张着垂天之翼的黑色大鸟在追着自己之前看到的那条大蛇,大蛇顺着岸边疯狂逃命,大鸟偶尔张嘴吐出一道闪着雷光的水剑,击在地面就会发出雷鸣般的巨响。大鸟的左翅已经折断往下垂着,所以它在天空飞行的速度还不及大蛇在岸边逃窜的速度,大蛇大幅度的蛇形变向往前逃命,偶尔会身体突然毫无征兆的腾空扭曲躲避水剑。
大鸟见自己渐渐跟不上大蛇的速度,它突然在原地旋转着飞行,不停地以断翅为圆心画圆,旋转一圈又突然往上飞去,滑翔下来又在原地重复飞行动作。
“翼云子,你当真要赶尽杀绝?”
“幽冥,你逃不掉的,交出化龙草我可以给你全尸!”
“交给你化龙草我恐怕死得更快吧!”
“你知道就好,反正都是死!”
“是吗?别忘了这是我的地盘,九幽冥气可不欢迎你们黑羽飞鹏!”
“呵呵,谁叫你自己找死呢,敢打梦语花的主意。”
“你慢慢玩吧,本大爷走也!”大蛇说完突然加速。
远远传来的声音让长盛感到惊愕,很快想到村里世代流传的蛟龙传说,他觉得动物会说话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只当自己遇见神仙了。
低垂的天空慢慢移动着一个水龙卷,水龙卷在快速旋转,根部在水里不停地把湖里的水往上吸,长盛看到自己所在位置的水面猛地往下一沉,湖水在向水龙卷汇聚。很快一根粗大的水龙卷形成,速度陡然变快,大鸟在水龙卷的上方驾驭着方向,很快追上前方的大蛇,张嘴一吐,一道巨大的水剑斩在大蛇的尾巴上,长盛看到的越来越清楚,才反应过来,大蛇沿着岸边逃命很快会撞到自己,他看到自己没地方可躲,翻身躲在岩壁的另一边,探头紧张地看着二兽互殴,巨大的水龙卷慢慢变成由无数把水剑形成的龙卷。
“幽冥,你看看这是什么?”
大蛇回头一看,语气惊慌:“你不要命了?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霎时间天地间万剑齐发,长盛赶紧靠着岩壁往水里沉下去,等他再探起头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二兽背后的天空被撕开一个大窟窿,有阳光投下来。
水龙卷已经消失,湖水在恢复水位。
很快,大黑蛇向着自己这边风驰电掣的冲来,浑身鲜血淋淋,在巨大的岩壁中间一撞而过,留下一个巨大的空洞,带起的风吹得剩下的岩壁微微晃动。长盛紧紧地抓住水里的岩壁,随后而来的大鸟翅膀对着岩壁猛地一扇,滔天的湖水夹带着剩下的上半部分岩壁向大蛇飞砸而去,巨大的岩块砸在蛇头上,大蛇一头撞在地上,在岸边犁出一个很深的沟槽。
大鸟趁机飞到前面停下来,黑蛇摇了摇脑袋支起三分之一的身体,蛇头后一点,巨大的伤口里,血像放水一样顺着身体流下来,他身下的沟槽很快就淌了一个血液的小湖泊。
就这样对峙着。
长盛闻到一股血腥味,潜在水里翻过岩壁,猫着身子在剩下的岩壁背后往岸上走去。到岸边他看到地上的小坑里有一坑蛇血,一种奇怪的欲望驱使着他伏在地上拼命地喝蛇血,一直喝到见底,身体越来越渴望,他看到二兽过来的方向地上一路都有血迹,跑过去把沙子抓起来放在嘴里一抿,身体开始发热,欲望驱使着他把沾在岩壁上的鲜血舔了又舔。
他突然红着眼睛转过头看向二兽的方向,新鲜血液的味道不断诱惑着他,向着二兽飞奔而去,脚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黑蛇没力气地伏在地上,嘴里扯着几根钢钎般的羽毛,羽毛根部连着血淋淋的一块肉,蛇颈努力往上一突一突的,但根本直不起来身子;大鸟的身躯也趴在地上,巨大的喙还咬着一条长长的蛇肉,看样子吞下去吐出来都做不到了。两者头颅相距不过两米,彼此气息相接。长盛此时根本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直接跳上蛇尾就往蛇头部位而去,蛇颈那个巨大的出血口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宽阔的蛇背让他如履平地,来到伤口旁边跪伏下去,张开嘴对着冒出的血液大口大口地吞起来,神志不清间他,好像看到了对面的大鸟看着他一脸的古怪。浑身发热,他感觉到自己毛孔里在排出什么东西,拉开胸膛的衣服还来不及看,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长盛被吵醒。
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翼云子,就算你雷法精深水法无敌,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打得像条死狗,高傲的黑羽飞鹏家族什么时候这么丢脸过,畅快!哈哈!”
“是吗?不知道九幽冥龙王唯一的后裔落魄到借外泄的冥气修炼谁更丢脸,都还没化龙呢,好可怜!”
长盛心里一动,怎么是个好听的女声,早的时候听到的明明是两个男声啊。才想起自己还在蛇背上,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耳边传来一道声音:“小子,知道怕啦?刚刚你吸我的血吸得很爽嘛。”
蛇颈后鳞片攥动,把长盛的一只手卡了进去。
“前辈,小子无意冒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以后不敢了。”
“嘿嘿,谅你也不敢。”
对面的大鸟抬起头:“幽冥你不想和我决死,就直说你到底想要什么吧,困在这里这么多年你不就等我今天吗?”
黑蛇:“我想要梦语花,你明白的。”
翼云子:“可是你还没到化形期,拿了有什么用?除非你拿化龙草跟我换!”
“你说的是这个吗?你仔细看看!”
黑蛇抬起身子,吐掉嘴里的羽毛,张嘴吐出一株植物缓缓朝翼云子飞去,正是长盛看到的那株。翼云子庞大的身形忽而一收,变成一个二十多岁的黑衣姑娘,她拿着眼前的化龙草:“不对,年份不够,不对,这不是化龙草结的果实,这是你的内丹!”说罢像烫手一样往回一扔。
正在此时,幽冥轻轻念出一个字:“爆!”
如同狂风过境,蛇背上的长盛拼尽全力抽出手,被吹着往后飞去,在空中他看到翼云子恢复本体,半边身体都是血淋淋的,在慢慢的往远处飞去,长盛被吹到刚刚藏身的岩壁位置,从空中一下子跌落下来,安然无恙。
他爬起来,垫着脚向远处看去,只见远处翼云子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两三丈大小的岛,上面一片氤氲紫气,开着无数朵如梦似幻的花朵,紫萼白花粉蕊。
“幽冥,你不是做梦都想吃下梦语花炼化横骨吗,我就当着你的面毁灭干净,想成人?你就死心吧!”
说罢翅膀一挥,顿时带起一片凄风苦雨向小岛砸去。
“快住手,我换!”幽冥激怒的向水里游去,企图在毁灭前捞到一两株梦语花,可是距离不短,饶是他速度奇快,还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岛被砸的稀烂沉入海底。
狂风暴雨中一株绽放着朦胧光晕的解语花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落在长盛的脑门儿上,还完好的包裹着土,长盛看了看翼云子没注意这边,他一口把花朵吃进嘴里,吞下肚又把根部以上的部分折断两手胡乱的搓几下搓成一个团塞进嘴里,根部被他用一块大石头压在水里。他听到远处传来“咯咯”的笑声,耳边传来一道声音:“小家伙,不要慌,这是精神传音,幽冥听不到的,本来是留一株梦语花给你面对幽冥保命的,你倒是奸猾似鬼,先吃了。人吃没用,只能增长一点点精神力,你小心吧。”
长盛满脸尴尬,心想自己也太财迷了,丢死人。幸好能吃,不然自己跟猪么区别了。想说话自己又不会传音,他还是转身向着翼云子拜了拜。
“嘿嘿,翼云子,我一颗内丹的威力不错吧!实话告诉你,我虽然没化形,但我化了九次蛟,我族强在内丹,术法千万来于此,可也弱在内丹,一丹损毁万般皆休,我已经悟出了以身修行的秘密,不要内丹也无碍。”
翼云子:“哼,鼠目寸光,没有内丹你永远无法炼化横骨成人,哪怕你最终化龙成功,一辈子也只是个孤独的长虫。”
幽冥:“那又怎样,兽族修仙,区区化形之身有多重要?以本体征服天下才是王道,你们不过是被人族洗脑,才迷信什么化形修炼更快的鬼话!”
“多说无益,幽冥五炼之地,你慢慢等死吧。”
翼云子说着振翅一飞很快消失不见,根本不像受重伤的样子。
长盛看到大鸟飞走,没指望了,心里一阵发苦,拿起鳞片就向远处跑去。没想到跑出没多远,就被远远飞来的一柄水剑击倒在地,爬起来继续跑,到了石柱边他回头一看,名叫幽冥的黑蛇一个大大的脑袋靠在被它们撞飞的岩壁上,它左右闻了闻张嘴一吸,从水里吸出了长盛藏起来的梦语花根部。
“兀那小子,你别跑了,留下来陪爷爷说说话!”
长盛心里一阵打鼓,虽然能说话交流,但是看着是真的太吓人了。
“那前辈,我们就保持着这个距离说话吧,你过来我就跑,你不要过来啊!”
“年纪不大心眼不少,怎么,看到我没翅膀你就不想和我说话啦?”
幽冥边说话边靠近,即便重伤之躯,它爬行的速度也远远不是长盛全力奔跑可比拟的。长盛看到它速度那么快,自己跑也没用,索性很光棍儿的坐在柱子底部的坎上,假装很开心的说到:“哪儿能能呢,我和前辈血脉相连,我们是一伙的。”
“老夫并未成亲也无子嗣,谁跟你血脉相连?”
“刚刚我喝了前辈好多血。”长盛往后面靠了靠。
“不就一点血吗,放心吧,不为难你,陪我说说话。”
“那前辈要说什么?”
“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那前辈是怎么来的呢?”
“是我在问你!”
“我是从上面掉下来的。”长盛说着用手指了指上面。
“哦?上面?据我所知这幽冥五炼之地只有一个入口也是出口,按理说凡间生物来到此地活不过一天,你倒是命好。”
“前辈,出口在哪里呀?”
“出口啊,说起来那就远了。很远,你小子永远到不了的远。”说着抬起头,巨大的蛇眼里闪现着很悠远的人性目光,长盛也渐渐地不再害怕。
“前辈,我可以摸摸你的身体吗?”幽冥一阵恶寒。
“我说你小子,男女授受不亲,男男更不行!”
“不是,前辈,我想说的是我可以摸摸你的鳞片吗?”
“可以,你摸吧。”一副认命的样子,幽冥想着长盛是个小孩子,要摸就给他摸吧。长盛兴奋地跑过去,伸手摸了摸,看了看手里的这块鳞片,又在幽冥身上敲了敲。
“我说小子,我身上不痒,你别挠,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长盛,前辈对不起啊,我刚刚从你背上踩过去。”
幽冥:“······”
良久。
“长盛,我看你都七岁了,怎么还是这么个小矮子?”
“家里穷,吃不饱,爱生病。”
“你过来我看看。”
长盛走到它前面,幽冥支起巨大的头颅,静静地盯着他,巨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长盛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战战兢兢地说:“前辈,你不会吃了我吧?我从来不洗澡,不好吃的。”
“嗯,你不洗澡可能是真的,但是一定很好吃。”
“不我不好吃,为什么好吃?”
“不洗澡不是被腌入味了么?”
长盛捏着鼻子:“咦?想不到前辈你是这样的人。”
“你就是没吃好才没长高,其他没问题。”
“前辈你在这里吃什么呢?”
“我啊,不用吃东西,吸收月华修炼就可以了,这里也没东西可以吃,我已经忘了吃东西的感觉了。”
“有呀!昨天我吃了鱼。”
“嗯鱼倒是能吃。什么?鱼?你从哪儿抓的鱼?快带我去看看。”
“就在你们刚刚打架的前面一点点。”
“你上来我们去看看。”
长盛爬上蛇背,就在蛇头后的位置,鳞片上还有些血迹,不过伤口已经看不到了。有两块鳞片分开缝隙,幽冥叫长盛把手伸进去抓稳,长盛才明白这两个大个子打架的时候,幽冥是在保护自己,说起来好像两个前辈对自己都没有恶意。坐在蛇背上看到岩壁飞速后退,长盛才明白什么叫速度。
还没好好体会,已经到了,长盛跳下来当先大步走去,走到溪流边傻眼了,水槽还在,还有水,但是出水口的泉眼和钻入地底的入口都不见了。
“前辈,这里面是不是有鬼啊?昨天这里还流水的,从这儿流到地下,我就是从这里抓的鱼。”
怕幽冥不信,他还跑到不远处把昨天自己啃剩下的三条鱼骨和抽出的红线捡着跑回来,手里依旧传来幽幽凉意。
“前辈,就是这个,这是我昨天吃剩下的鱼骨。”
幽冥二话不说张嘴就把鱼骨和红线吸到肚子里,一脸满足。
长盛一脸震惊:“前辈你这是饿坏了?”
“你怎么抓到的?”
长盛扭捏起来。
“说!”
看着幽冥的眼睛,他心里一慌。
“我,我脱裤子抓的,我用那截树根撑开裤腰做渔网抓的。”
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树根。幽冥支起头看了看那树根。
“你小子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能吃到修仙者梦寐以求的玲珑鱼,还能拿幽冥梧桐的树枝做渔网,传出去冥王都要羡慕你。难怪你能挣脱我鳞片的卡锁,跑的还那么快。幸好你吃的只是眼珠和鱼肉,不然你现在早都死了。”
“前辈,你别吓我啊。”他是真的快被幽冥吓哭了!
“吓你?你知不知道你当时要是全吃了你会被撑爆,更别说你吃了三条。玲珑鱼又叫做幽冥火玉,生活在幽冥寒泉,一百年才长一寸,五百年以上才对人有用,凡人食其肉,可以轻身增力不惧寒冷,食其眼珠不论修仙者还是凡人皆可明目,但若是凡人吃了鱼肚里的火线,便会焚身而亡,变成干尸百年不腐,是人间帝王安排后事的梦寐至宝;至于修仙的修行者,不论是人族还是其他百族,最看重的则是鱼眼、鱼骨、火线,搭配上冰火灵芝炼阴阳丹,一粒可让凡人活死人肉白骨,可让修行者体内阴阳相济,修为和体力在十二个时辰内生生不息,神台清明,遇到战斗,修行者有此药等于凭空多了一条命,五百年以上的玲珑鱼眼,是很多修炼眼睛神通术法修行者的至宝。至于我们水族、飞禽、走兽族类的修行者,生吃鱼骨火线便能让自己未来洗练横骨的时候更容易,炼化横骨,就可以化成人形,修行可以更快。玲珑鱼虽好,也不是全无缺点,首先幽冥寒泉水根自有灵性,任你有通天之能你也不能准确算到它的位置,获得玲珑鱼何其艰难,泉水也堪比万年玄冰;其次玲珑鱼生长不易,乃是寒泉水精所化,只能用木、土两属之物捕捞,否则触之即化成水;最后,玲珑鱼暴露在空气中其肉身灵性会快速流失,鱼骨倒是可以保存很久,但其灵性也会随时间慢慢流失,鱼眼则是在空气里半个时辰就彻底无用。这地方我两百年前来过,什么都没有,想来玲珑鱼该是你的机缘,可惜你不是修行者。”幽冥说完砸了咂嘴。
动不动就几百年,前辈说的真吓人。
就是吃几条鱼而已,长盛哪儿知道这么多弯弯绕绕的讲究,杨大叔家的鱼不就是想怎么吃都可以的吗?听着幽冥讲了那么多,他就记得这鱼,凡人只能吃肉和鱼眼,鱼骨是修行者的宝贝,其他的管那么多干嘛?
可是啥叫修行者他不知道,也没想知道。
第四章 初涉修仙 终于脱困
“小长盛,因你而得这三根鱼骨,算我欠你个人情,你有什么要求,我可以帮你一次。”
长盛往上看了看:“前辈你如果愿意的话,在前面点能不能把我扔上去?我是从上面掉下来的,我想回去了。”
幽冥抬头看了看,又摇了摇头:“这个空间不知道有多大,我误入此地近千年,探索了无穷水域和岸边,没有穷尽且不断延伸变化,没有其他出口,唯一的出口被封印着,这上面有一层无形的结界,下面的东西出不去,以我目前的修为,恐怕无济于事,你看!”
说着用尾巴挑起一大块水边的石头向上一扫,只见腾空的石头在飞到一定高度后毫无征兆“砰”地变成石粉飘洒下来,反复几次,无一例外。
满眼惊奇的长盛不死心,他真的想回家了。
“我看到两位前辈打架的时候天空有阳光。”
“翼云子那老婆娘万剑归无造成的假象而已。”
“那最上面的黑色是结界,你安心的陪着我在此修炼吧!”
“修炼了就可以像前辈一样厉害了吗?”
“不,很可能没我厉害,也可能比我厉害,修行一道,首重根骨天赋,其次在于性格心性,此外各种辅助丹药法宝功法,甚至自己背后的势力,都是自己修行路上的重要保障,所以一个人的修行成就,影响因素很多。”
“我要是和前辈一样厉害,娘亲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我要把我们村建造得和县城一样漂亮,有学塾可以读书,有马车可以坐,有很多好看的姐姐们,还有很多好吃的,穿的也要很漂亮。”
幽冥悠悠说道:“要和我一样厉害,除了你天赋不错,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修行资源,经过多少争斗厮杀,那时候你还有这份简单的心吗?”
“我也不知道呀,哎,听村里的老人们说蛟龙都会吃小孩,看来都是骗小孩的,前辈就是个好人。”
“哼,你说的那种残忍之辈确实有,别说异族相残,即便是人吃人也有!不过我辈修仙,皆是与天争命,与修行者争路,有时候你不杀人人要杀你,杀几个人又算得什么?我辈修道之人但凡修行有成,自有气度,岂会对凡俗之人滥杀无辜。罢了,我这人最欠不得人情,你跟我来。”
再次来到山洞,幽冥浑身一震身子迅速缩小到七八十米长,向洞里游行而去,长盛跟在后面,没觉得多高兴,反而觉得出不去才是最难过的,想着想着快哭了出来。
到了大厅,幽冥回头看了他一眼。
“别哭了,快把你身上洗洗我给你洗筋伐髓,可能有点痛,你咬咬牙就过去了。”
不等长盛反应,它大嘴一张就把长盛控制在空中,向那个大水缸飘去。
“我这里没有人族功法,我八转化蛟以前在这个洞里找到一本已经快腐碎了的人族修行典籍,我运用神通看了前面几篇,上面介绍你们人族的一种洗髓筑基的方法,这里面只有洗髓的东西,筑基的东西等你以后慢慢找。”
长盛只听着幽冥说,啥也不懂,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放进水缸里,水面莫名下降了很多,等长盛在里面洗了洗,幽冥张嘴一吸把缸里所有东西清理到一旁,只剩下一株青莲,水缸底干干净净,长盛也没想明白之前那水是怎么冒起来的。
幽冥让他在缸底坐好,脖子上一块鳞片突然立起,只见它身上从尾部开始一圈环状的起伏朝头部涌动,一道血液激射进缸里,血液装到缸里刚好能没到长盛的下巴位置。
“小长盛,这虽然不是我的心头血,但是价值也非比寻常,放在平时若有人向我讨要,那便是生死之敌,你那鱼骨对我非比寻常,说起来还是我占便宜。不过心头血我舍不得,你也承受不了,等你以后明白那鱼骨的价值,希望你别怪我吝啬才好。”
听着幽冥稍微虚弱的声音,长盛说到:“前辈恩德,小子铭记在心!”
“嘿嘿,希望你到时候还这么想,你好好泡着,我去去就来。”
说着就朝闪着蓝色幽光的大厅游去。此时长盛只觉得有点痒,然后有一些轻微的刺痛。一会儿幽冥返回,控制着三片闪光的鳞片和两株长盛也扯不断的植物,幽冥先把植物整株丢进血液里,然后从嘴里喷出一团寒气,把鳞片弄成一团粉末慢慢的放进血液里。
“这是无忧藤和万年玄龟的头部鳞片,无忧藤年份正好,只是这老乌龟的鳞片只剩些许神性了,多给你拿了两片。”
长盛只觉得让灵魂颤抖的疼痛从身体深处袭来,周身骨头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异响,体内的血液在剧烈的翻腾。
“小子,保持清醒憋住气,把头低下去,坚持住!”
如今的长盛,单说憋气,吃了玲珑鱼和蛟血,连自己也不知道能憋多久,低下头他觉得自己的头皮像是被生生刮了下来,剧烈的疼痛让他陷入麻木,死死憋着气,神台保持一丝清明,想着自己一定不能睡,在煎熬。
一个时辰后,他被幽冥控制着坐到地上,两道劲风扇到脸上。
“醒来了,你是觉得睡得舒服吗?起来动动看!”
“前辈,好痛啊!”长盛说着直起身,一股巨大的疲劳感夹着疼痛感快速消退,随之而来是身体一轻,他觉得自己浑身毛孔都在欢畅的呼吸。他高兴地蹦了起来,一蹦半丈高,吓得他一声怪叫,使劲跳了几次最多也就半丈高了,他飞快在大厅里蹦跑起来,可全力奔跑好像还是跟自己之前一弹五六米差不多啊,他回想自己当初爬外面柱子的情形,讪讪走了回来。“前辈,那个,我好像跟刚才没变化啊。”
“哦?我看看。”
他仔细打量了长盛一阵:“难怪,难怪,玲珑鱼对凡人稚童居然有如此神效!”
“啊?”
“你吃的玲珑鱼肉温凉性寒,可淬炼你的内脏筋骨,后来喝了我的血液,你便阴阳调和,你发疯一样,应该是体内潜伏的寒性药力被血液里的阳刚煞气引动。早知如此我又何必辛苦给你洗筋伐髓,只洗练了皮肉,真是浪费!”
“意思是前辈放的血没啥用吗?”
幽冥暗里老脸一红:“什么叫没用?那是你先喝了我的血饱和了,不然区区玲珑鱼哪有如此神效?”
长盛腹诽不已:“明明我吃了鱼就那么厉害的,前辈你却说你的血更重要,我吃剩的骨头你都那么喜欢,老骗子。”
看着冰冷的蛇躯,顿时觉得前辈没那么可亲可爱了。看着他闷在那里不说话,幽冥有些心虚。
“怎么啦?觉得我占了便宜说话不算话?”
长盛心想这不明摆着呢吗?你说出来明明是想把我屈打成招,想着之前他大发神威,驱散心绪好奇地说:“前辈这是你家吗,这些珠子老值钱了吧?”
幽冥陷入回忆。“这不是我洞府,两百年前我还没八转,探索这片水域的时候发现这里,那时候我的身躯和现在一般无二,还能进来看看,这里面的东西没有一样和我有关,我推测这地方在此地成为幽冥五炼之地前就存在了,一百年前和翼云子那婆娘争斗我身受重伤后躲到此地暗河疗伤,没想因祸得福突破到九转化蛟,之后我身躯变到千米之长,便从暗河水道溜到外面的水里又回来,却进不来了,若不是吃了鱼骨,现在我的身躯还不能变化。”
“前辈,你是说你一百年没进来过了?”
“嗯。”
“那你的化龙草哪儿来的呢?”
幽冥眼里闪过心悸的光芒:“那是我付出半身修为半截身躯在结界里摘下来的,当年误入此地,在结界里下坠的时候看到化龙草,拼死一搏,万幸得手。”刚刚说完,幽冥的身躯急速颤抖膨胀起来。
“哈哈哈,天不负我,如今逃生有望啦!”
长盛站立不稳,眼耳被震出鲜血,被一阵巨大的罡风推着往外跌跌撞撞的撞紧贴在入口边上,眼前幽冥的身躯越来越大充斥着整个大厅,鳞片开裂迸出鲜血,尾巴四处乱扫,周边的石柱被扫到洞壁上撞的粉碎,眼看巨大的身躯就要挤压住自己,十万火急之间他转头看到自己离转进暗河大厅只有一步距离,艰难地抬起左手抓住岩壁棱坎,使劲往左一转,刚转过身就被巨大的蛇躯撞趴进另一个大厅。
转过身撑坐在地上,只见蛇躯还在膨胀变大,不过变慢了很多,把岩壁都挤开裂,长盛不停地往后退,看到终于停止变化,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只听到外面电闪雷鸣和一阵“砰砰砰”的声响,风雨欺进,外面一片漆黑,一阵阵发冷雨水打到脸上睁不开眼,只能在风雨里煎熬。
过了半个时辰,渐渐静了下来,长盛跑到大厅,幽冥已不见踪影,地面就像被翻过来一样,四周的大厅前面已经面目全非,岩壁被挤压出几条很宽的裂缝,穹顶被破开一个大洞,洒下星光,从下往上看去星光好像在慢慢消弥;收起心神长盛赶忙往外跑去。
远处的水面上飘着幽冥缩小后的身躯,蛇头上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一袭黑衫,衣衫无风自动,耳畔两缕长发飘动,背负双手,略微仰头看着身前不远处的一个白玉盘,远远看去说不出的风流潇洒。
白玉盘忽地一动,那人也跟着动,二者纠缠一阵,白玉盘忽然向长盛激射而来,他下意识伸手一抓,拿在手里,传来剧烈的寒气瞬间在手掌附上一层冰霜,但是没有在往上蔓延。高大的人影来到近处,长盛差点眼珠子掉地上,刚刚背影那么潇洒的人,转过来怎么那么面目奇怪呢,看上去一个三十岁的粗犷汉子,明明五官单独看都很好看,怎么在一张脸上就那么别扭呢,看着都快晕了。
哼,还让我叫爷爷,也不怕折寿!
不过他都超过千岁了,折寿也没关系的吧?
“恭喜前辈化形成功。”
“嗯,成功了!小子,我们出去的希望就在你手上,马上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长盛看了看手上的玉盘,发出柔和的乳白色光,盘面上有一些几乎透明的不知名气体在流动,靠近边缘有一个小指能通过的孔,他还试了试。
“就用这个?”
“嗯,就用这个!”
“真的吗?我们现在就走吧?”
“你还是休息一下吧,休息好我们再走,可能很远,你最好睡一觉,不差这一会儿。”
“前辈困在这里一千年不着急吗?”
“不急,等你睡好再说。”
“为啥?”
“因为琉璃白玉只有你才能拿得动。”
“不重呀,全世界就只有我拿得动吗?”长盛觉得自己好厉害。
“不,是在这个五炼之地只有你拿得动。”
“哦······”
长盛找了个地方靠着柱子睡下。
“前辈,你想你的家人吗?”
“我的家人早就不在了······”
长盛仔细想了想这个不在了的意思,觉得应该是自己想的那样。
“对不起啊前辈,但是还有我呢。”
“你?出去以后你就不会再见到我了。”
“那前辈可以来看我呀,我家在天武国云岭郡白水县长安镇安稳村,你来看我我煮鸡蛋给你吃。”
“你不明白,以后再说吧。”
“前辈你的脸可以想变成谁就变成谁吗?”
“用法术可以改变,改变面部骨肉也可以,但本来面目,化形后只有一个。”
“那这是前辈的真面目吗?”
“嗯,我帅不帅?你们人族的姑娘喜欢我这种帅气的脸吗?”
说着张开双手比划几个动作,一脸期待。
“前辈,我只承认你的脸型很帅。其他的,其他的要是更好看就好了。”
长盛想起村里的婶婶们暗地里开荤玩笑都说杨大叔那种汉子最有男人味,杨大叔具体多少岁没人知道,反正看起来就是大叔样。
幽冥转头看了看远处水面上的蛇躯,神色复杂地说:“为了这张脸,百族修士多少人拼了老命啊!嗯?你的意思是我不好看?”
“好看,好看,我们村的婶婶们就喜欢你这样的汉子。”
“嗯?婶婶?”
“姑娘,姑娘,我说错了。”
“那你觉得我什么最好看?”
长盛心想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最好看,我又不是王婶儿李婶儿,我说好看不一定管用啊。
“那个,前辈,我觉得我有点困,我还是睡觉吧。”
幽冥还在朝自己身上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时不时甩动衣袖,提一提长衫伸一伸脚······
这些天长盛提心吊胆境遇诡异,放松下来一阵困意袭来,在地下世界靠着感觉算日子并不准确,也不知道外面过去多久了,娘亲还在找我吗?她知道我掉下来了吗?双手托着白玉盘沉沉睡过去。
睡了很久,长盛醒来慢慢睁开眼,从顶上传来一个声音:“你醒了?那我们走吧。”
长盛:“怎么去?”
“我带你飞过去。”
长盛只觉得一个光圈包围着自己向远处掠去,感受不到风吹,水面的蛇躯化作一缕黑烟透过光圈钻进幽冥的身体。宽广的水面下看不到任何活物的痕迹。
“前辈,为什么水里没鱼呢?什么都没有。”
“幽冥黑水含有冥界泄露的冥气,不是冥界生物无法长期存活。”
幽冥让长盛平平地端着玉盘,孔洞朝向正前方,一边飞行一边时不时看看长盛手里的白玉盘,不断地在水面上空调整着方向,途中经过几个大岛,看起来更像是巨峰的山尖;过了很久,偶尔会看到水下有各种形状巨大的阴影在缓缓移动,每当这个时候幽冥都会有感应般提高飞行高度。
看了一会长盛实在忍不住好奇问到:“前辈。水里的是什么啊?”
“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是幼年的冥使和幽冥黑水里的一些水族,大多是冥使的食物,你看,那就是冥使。”
说着向下指了指。长盛看到前方远处有一个巨大的像鱼一样的阴影,得有四五十丈长,十来丈宽,用鱼翅一样的巨大翅膀在水里悠闲地游荡。
“冥使是冥王坐下往来于冥界、仙界、魔界、凡界和未知世界的使者,只要有生死的世界便会有他们的身影,宇宙间只要有魂魄灵识的万物死亡,都要由它们把亡灵吞入肚子驮入冥界,在轮回殿厘清亡灵生前善恶功德确定往生之道后,便由它们把亡灵放在轮回泉里投胎往生。它们是一切亡灵的克星,幼年生活在幽冥之海,或者像我们脚下的幽冥黑水里,成年后它们便能自由游走在各个世界收集亡灵,世间活物几乎不会看见他们。不过各界的汪洋大海里倒是有些他们的后代,只是血脉稀薄忽略不计,已经沦为凡俗生物,他们的声音照样会让很多凡人感到恐惧,就是人类常说的鲸。”
长盛听得心神摇曳,自己还没见过大海呢!仔细盯着水面希望还能看见,今天的经历要是出去以后跟小伙伴们说一说,还愁小弟不够多?收小弟,除了打架厉害,就得会讲道理,若是还能唬人,那效果更好。
良久无语。
便问到:“前辈,所有人死了都会投胎往生么?”
幽冥很耐心地说道:“天地间所有有灵万物死后皆可投胎,但若是魂飞魄散灵识泯灭,便是彻底死了,不再轮回。人族精灵族翼人族有魂魄之说,其他族类除了天地初开便存在的强大种族,其他可统称妖族,他们的魂魄便是妖灵,妖灵承载了妖族生前的记忆、情感,传承着此妖族生前的修炼根骨和功法,若是运气好,可能会占据同类身体夺舍重生。”
“那修为呢?”
“妖族一身修为几乎都在内丹上,无法传承,一般在一些特殊时候能通过一些特殊功法把修为传给别人。”
“可前辈的内丹好像不在了。”
说完一脸求知宝宝的样子看着幽冥。
“哈哈,那是骗翼云子那老婆娘的,我来此大概百年后她也误入此地,那时候我才二转化蛟,在她的空间法宝里还栽种着一些梦语花,她取出来吸收这水里的冥气时被我无意撞见,由于我需要此物助我未来炼骨化形,便和她发生争斗,她高我两个境界,把我打成重伤我只好躲起来,没想到后来我五转之时体内多出了一颗假内丹,这些年修行的时候我细细揣摩,发现这是我九幽冥龙一族特有的假丹,花了我不少时间和力气,损耗不少修为,加上翼云子身体里还有个妖灵在和她争夺身体控制权,这才让翼云子那娘们儿吃了个大亏,报了我当年一箭之仇。不过在此地若没有你那三根鱼骨,我有再多修为也难在此化形化龙,出去之后,我便是真正的九幽冥龙。”
饶是幽冥活了千年岁月,想到出了此地自己就是真正的九幽冥龙一族,也忍不住神采飞扬心神激荡。
幽冥说的这些长盛不是不能理解,但听完了对他来说依旧如天方夜谭,一个崭新的世界在缓缓打开,他无比神往,却不知从何做起,只觉得心头闷闷,就像知道屋子里有一桌好吃的,却不得其门而入。
难捱!
此后一路无语,幽冥也好像终于出了多年没人说话的恶气,开始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又不断调整方向飞了很久,长盛看到一个很大的龟,背上驮着一座山在水面缓缓移动。
“到了。”
幽冥带着长盛向下方龟背上的山峰降落而去,下面的山峰间突然迎来一个庞然大物,冲到近前化成翼云子美丽的样子。
“死长虫,你来送死吗?”
翼云子凤目含煞,挥手一道法术当头砸下。幽冥一闪横移避开,翼云子手一挥就把长盛带到身边,长盛不露声色看着远处的幽冥,只见他右手上现出几根血条,袖子已经不见了,脸色阴沉地看向翼云子。“你什么意思?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出去?”
“凭你?真当姑奶奶高你两个境界是摆设?”
话落一道威势更甚的法术打出去,幽冥早有戒备还是被推着飘出去千丈远。
瞬时他又回到原地,惊疑不定地道:“你没受伤?”
“哼,还得感谢你内丹煞气啊,不然我这身体里的老妖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呢!”
“漂亮姐姐、前辈,要不我们别打了,先出去了想打再打吧。”
“咯咯,小家伙说得对,走吧。”
说完也不管幽冥,带着长盛向下飞去。落到玄龟背上最大的两座山腰之间的空中,长盛抬头看去才知道着龟背上的山是有多高,凭他如今的目力堪堪能在山腰位置看清山脚山顶,两山奇峰对峙,像是被一剑从上到下劈开中间有一条两丈宽的笔直缝隙,中间位置旋转着两层八卦封印刚好卡在两山之间,靠里的一层黑白色,靠外的一层黄蓝色,各自如磨盘一般向着相反的方向旋转。
翼云子在封印前五丈的空中停下,回头看了看在后面脸色不自然的幽冥,脸上微微一笑道:“小家伙,去把你手里的琉璃白玉按着阴阳鱼眼的任一位置放上去。”
“姐姐,我不会飞!”
“咯咯,过去吧,我用法力托着你,放心去。”
长盛不敢迈开步子,脚下出现一条透明的冰桥,用脚跺跺跟地面一样,他才颤抖着脚小心地靠近封印,被带飞的时候只顾着爽没注意,现在自己走出来才看到下面那么高,他略微抬头,半眯着眼两腿颤颤,冰桥在离封印还有两尺的位置戛然而止,以他的身高手长刚刚可以够到封印。
将玉盘按在阴阳鱼中间的位置稍微用力摁,两个八卦封印的速度陡然加快,封印中间爆射出一阵强烈的白光,长盛向下急坠幸好翼云子一道术法把他招到身边。
翼云子转身厉喝到:“幽冥小贼,时间有限,你若想出去,就给这个小家伙留下足够的好处,怎么说他也算救你一命。”
“哼,还用你说,我早已经给了。”
翼云子淡淡看着他:“洗筋伐髓而已,不够!”
“你待怎样?”
“把你的内丹拿出来给他吸两口。”
“不可能!”说着转身狂退,不一会儿却像陷入泥沼在空中挣扎。
翼云子讥讽的看着他,开口道:“要命不?”
幽冥神色挣扎又惊又怒眼光急闪,这娘们儿可真不是好人啊,真会阴人,罢了罢了,形势比人强,以后再做计较;他慢慢靠近翼云子,肉疼地张嘴吐出内丹朝长盛飞过来。
翼云子却一把抓住内丹,五指成爪把内丹控制在中间。
幽冥大怒:“你还要怎样?”
“你等着就是!”
长盛心里给翼云子竖起大拇指,这个姐姐真是霸气得一塌糊涂。
他看到内丹上一会儿浮现一条黑龙,一会儿变成黑蛟,每次蛟头角要化成龙角的时候整个身影就开始变淡,翼云子另一只手同样五指成爪往外一拉,内丹上被她拉出两条白气变成米粒大小的白珠,张嘴喷出一股雪白的寒气覆在白珠上,屈指一弹白珠莫名的就飞进了长盛丹田,长盛摸了摸,除了小肚子一片冰凉,其他倒是没感觉才放下心来。
做完这一切,看了看封印上逐渐平缓涌动的白光,她转过头似笑非笑看着幽冥说道:“一念之差丢了十年修为后悔不?”
幽冥大方道:“十年而已,出去就几个呼吸的事,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哦?倒是我错怪你了,看在你爹同我族的友谊上,这次放你一马,滚吧!”说着嫌弃地挥了挥手。
“哼,难得你还记得这回事!”抱拳一拜,飞身化作一道黑影投进白光。
唉,前辈修为高得不像话,却经不住激。书上说的好男不跟女斗果然大有道理。
翼云子弯腰把长盛抱了起来左右看了看,开心道:“小家伙,你和我有缘,到了我的境界,冥冥中能感应一些牵绊,修道之路,有缘二字实在神奇,我给你个宝贝,等你踏足修行滴血认主便可打开。若他日你修行有成,可根据里面的线索来找我,我也煮鸡蛋给你吃哦。”说着便抱着长盛投入白光。
等他们离去,平稳涌动的白光渐渐静止不动,琉璃白玉发出轻微的裂响化成碎片从封印上掉落,一个几乎透明的人影站在封印不远处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吓死宝宝了,差点就抓住我。吃了三个笨蛋还不满足,活该你抓不到我,哈哈。”
“王多鱼,你就那么想被人吃掉吗?只剩一根骨头那种?”
“大不了我到时候化成人形,看他下不下的去嘴。咦?老龟你头上的鳞片呢?哈哈噗,你个大秃头!哎呀不行了,笑死宝宝了!”
“我倒是得到冥使指引想结个善缘,奈何算错一着,修为太高也不是好事啊,唉!”空中好像有个驼背秃头,红面白须的老头子在得意地抚须而笑。
“老龟,真希望迟早会被他吃掉的人是你!”王多鱼说罢,消失无踪。
再来说长盛被抱着投进封印,他看到自己变得很渺小,封印转动的轮盘变得如万丈般高大,前面很远的地方有一个黑影,应该是幽冥,好像知道长盛在看他,背对着挥了挥手消失不见。
这时候翼云子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看起来很不值钱镯子给他套在手腕,看着很大,却刚好缩小合适的套在他手腕上。
长盛和翼云子被一股渐渐加大的力量分开,他喊了一声没有回应,一道剧烈的白光闪过,他下意识闭上眼睛,闭上眼,他看到一幅幅画面在脑海里闪动后退。他仔细看去,这不就是他们当天钻洞的画面嘛,他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经历的画面,一直看到他掉入幽冥五炼之地,画面断了。
睁开眼看到前面不远处一堵巨墙,回头看了一下自己来时的位置已经在身后很远,回头的时候他看到了远处的翼云子,挥了挥手喊一声姐姐再见,却发现吼不出声音,只见远处的翼云子也挥了挥手,走在墙壁里消失不见。
他也紧着眉头慢慢向墙撞去,没有任何触感,而是被水流冲击的感觉。他立刻闭嘴憋气努力游出水面,冒头的瞬间他看到了自己掉下暗河的那个悬洞,顿时汗毛乍起!
第五章 大仇得报 暗夜回家
当初掉下来的时候不能细看,此刻看到这个地点,他下意识想起追自己的人影和那个面庞令人恐惧的女鬼。
紧紧地靠着河床,回过神来。
这一切是假的,即便是真的,自己的身手今非昔比,王八拳也能打死人。
他小心地爬上河岸,看了看没有异常他向绳子下面走去。
两根绳子悬空离地,他看到绳索下方地面上撒有一些炒饭,心想这谁真是不知好歹好浪费。
弓身使劲一跳,一下子抓住一根绳子三米多高的位置,就这样凭借自己的手臂力量抓紧绳索,左右手交替着往上,很快地爬上去。
他觉得自己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几十米的悬洞没一会儿他就爬了上来,不知道追自己的那个人是否还在,他在洞口看了一圈,前面是夹壁,看不远,后面无异常。轻手轻脚爬上来后向外走去,刚准备翻过夹壁,看到前面有人背对着自己蹲在地上,那人面前点了一根蜡烛。
“郡守大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叫我在这里看守都快两年了,天天躲在洞里人不人鬼不鬼的。”
“嘿嘿,凉风洞李飞比我更难过吧,虽然她是筑基期仙人,不过凉风洞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唉算了,反正过几天有人来换我。”
“老子要是修行者的话也可以吃香喝辣去了,这次回去队长就该我王栋了吧?干爹呀,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再不派人来我就要疯啦。”说着还做了个跪拜的动作。
看着那个人解下披风,伸手从背后拿下包袱,悉悉索索地打开,在里面拿出了几张画着女鬼图像的黄纸举起来看了看。
长盛的拳头渐渐握了起来。
“妈的,天天看鬼,搞得我以为自己都是鬼了,拿来吓吓这些愚蠢的村民还真不错,上次那小子不会以为我真是鬼吧,嘿嘿。”
那人背好包袱,把披风折了一折搭在肩上,左手秉着一根有长盛手臂粗的白蜡烛起身转头,火光照射下,一张很阴鸷的脸孔向长盛走来,右手在下巴随意一扯,捞下了一把假胡子:“都特么快生根了,呲,怎么扯出血了!”
长盛看到他向自己走来,心念急转,然后不快不慢的往后退到刚刚爬上来的那个洞口夹壁,在暗影里摸了摸,右手抓住夹壁阴影里一块不突出的石棱,左手抓住里面的岩壁,上身紧贴岩壁双脚悬空,他想等这个人过来经过悬洞的时候一脚把他踹到洞里去。
听到在接近,长盛在岩壁上像壁虎一样贴着屏住呼吸。
“这破地方,解个手都这么麻烦,就在这里吧。”
他走到洞口边往下看了看,长盛则看着他的侧身心里万分紧张,他皱了皱眉:“以后也用不到了,嘿嘿。”
说着,用脚踢了踢横木的一头,直到一头悬空由于绳子下拉的重力把横木另一端翘了起来,慢慢的掉下洞里。
长盛瞟了瞟他的身高看了看洞口大小,觉得很难一脚就踹下去。此时那人转身把蜡烛放在离洞口稍远的地上,走过来随手把假胡子扔进洞里,背对着长盛解开裤腰对着洞口放起水来,嘴里不知道哼哼些什么。
长盛手臂和腰部同时发力,像个钟摆一样两只脚狠狠地踹在那人两条大腿后面,那人向前自然一扑,整个身子掉进洞里,但是右手还抓在洞口,长盛右手稍微发力往外一带,自己就轻飘飘的站到洞口。
那人立刻转身一看,像见鬼一样:“是你小子?”
说着右手用力往上一拉,整个身子一下子高出洞口一截,长盛吓一大跳,只见他上升过程中,右手本能地想抓住洞口外更远的地面,可还没抓稳身子就往下掉,洞口的地面抓出五条痕迹,指甲盖都翻了过来,长盛才注意到那人垂着左肩,显然是刚刚猝不及防之下摔断了。两只大腿则是在空中向上一荡一荡的,原来大腿骨已经被长盛一脚踹断,身体挣扎着想往洞口外爬去,可注定徒劳无功。
长盛慢慢走到他面前,伸出右脚狠狠一剁,只见他抓住洞口的手指向上一翘,已经被长盛一脚踩断手掌,手掌下的岩石被踩塌,长盛连忙松开脚后退一步,幽幽的洞口传来一声拖着尾音的惨叫,接着是很沉闷的一声“噗······”
长盛心底狠狠一跳,想到了什么急忙弯下腰吐了起来,一阵剧烈的呕吐并没有吐出任何东西,直起身抹了两把眼泪,朝洞外奔去,死寂的黑暗里他隐约能看见地面。
到了洞口看到外面已经快天黑,很快找到之前自己做的标记,在对面随手捡了竹枝撬开土很快把铜钱放进自己的兜里,拿着手镯往另一只手腕套去发现大了也随手塞进兜里。
在洞口看到有人烧香蜡钱纸的灰烬,他觉得这谁真奇怪啊,在洞里来祭拜毛神?
赶紧向回家的路走去。
飘着毛毛雨,娘亲现在应该做完农活回到家了吧,现在娘亲在做什么呢?吃过饭了吗?在洗脚吗?
路过凉风洞的时候,长盛见里面隐约飘出来白气,静静的暮色下看着有点瘆人,那些被开采露出的石头就像暮色里的妖怪,石场边上有些小树,影影绰绰随风晃动,身上的冷风一吹,长盛觉得心里有点冷,他停下脚步,盯着雾气弥漫的洞口看了一阵,给自己打了打气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洞口的雾气有点湿,有些温暖。
知道里面有一个筑基期的修行者,一方面他想确认一下,一方面他想着要是能接触修行就好了,仙人,真的有仙人吗?
在幽冥嘴里他简单的知道人类修行者最开始的几个修行阶段,筑基、金丹,元婴,对于人族茫茫多人口来说,能修行的人太少太少。
筑基期修行者大多是各种凡界人们眼里的仙师佛陀,江湖高人。妖族百族或者魔族世界,都是弱肉强食,唯有在人族统治的地盘里,仙界自不必说,凡人太少,而在凡界,所有筑基期及以下的一切修士都不得作恶害人,哪怕是凡界其他族类,也必须遵守,这是人族强者打出来的规则。
凡界所有金丹修士,只要达到金丹期就会被凡界的看守者丢到仙界,其他族类修行者待遇依旧如此,仙界说白了就是一个修行者的世界,所以凡界不可能有金丹期及以上的修行者存在,当然,除了看守者。
而筑基期修士,只会简单的灵气法术运用,比如灵气术法离体攻击,摄取天地间灵气凝聚攻击武器,威力都不是很大。
长盛初生牛犊不怕虎,觉得以自己现在的力量和速度,并不惧怕那些筑基期修行者,可能是在地底世界看到的翼云子和幽冥两位妖族大佬随手皆可威势无尽,他并不理解一个筑基期修行者对凡人的威胁,以至于他的胆子很大。
胆子很大,他就敢闯一闯凉风洞,甚至想着要是可能的话,最好连这个修行者一并干掉,谁叫他们是一伙的,杨大叔说了,除恶务尽!
进到洞里,他发现这个洞一直往下,有一条看起来是自然形成的路在岩壁上向下蜿蜒,前面是一个巨大的山体空间,中间有一些突出的山棱,前路似无尽,中空的山体内部雾气涌动,下方也看不见底。
沿着山体而下,越往下风越暖和。
时间无声流走,终于到了。这是一个平坦的坝子,分布着一大一小两间离地半米的吊脚竹屋,竹屋里有灯光。
竹屋之间的空地上晾着几件女子的长衫外套。
稍远的地方是一条地底热河河流,河面冒着浓厚的热气,隐约可见平淌的河水,周围没有一丝绿意。
“有人在吗?”
“前辈,前辈!”
“喂,有没有人啊?”
长盛喊了几声没人应答,他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靠近小竹屋,小竹屋后面有一扇支起的窗子,他跳起来翻进窗台顺手拿掉撑杆关上。屋子中间一张桌子上立着一根两尺的细灯柱,上端放着一颗龙眼果大小的明珠,光不是很亮,桌子下一个圆木凳子。
窗下一张床,朴素简单,折叠翻出的被子表面已经开始变黄发黑,应该是很久没人动过了,除此屋里之外别无他物。
难道这里没人?可长盛明明听那人说这里有个叫李飞的修行者,不知外面的衣服是不是李飞的,也许就是个女人呢?
他走出小竹屋,来到空地上很仔细地看了看晾着的衣服,竹竿上的部位已经开始变厚长毛,很快进到大竹屋,里面徒有四壁并无他物。
确定周围无人,他在周围各处仔细搜索。
“真是奇怪了,到后面看看。”
顺着河流往上游走去,弯弯绕绕了半柱香路程,只见前面一块大石上写着几个字:“罡风冻魂,大人小心。”石头下掉了一把精美的小刀。
“罡风?什么罡风?”向前走了几步,已经到了热河出水口,别无他路。
突然间热河出水口剧烈翻腾,一阵猛烈的冷风带着冰刃从中喷出,兜头就朝正在认真观察的长盛罩来。
哪里想到如此变故,长盛瞬间僵直,他不觉得冷,但是身体不能动,灵魂随着冷风吹拂好像在一层层的被刮走变轻,这时手上的镯子传来一阵温热,整个身体温暖了些,他才感觉到魂魄归位,赶紧往右一跳,离开冷风吹拂范围。
此时出水口的水却瞬冻成透明冰块,一阵热风喷出,隔老远都觉得酷热难当。
冷热风交替喷发了几次,热河恢复正常。长盛小心地顺着河岸离出水口远一些,再看去一脸惊奇,出水口里在缓缓上升一颗火红色的珠子,明明隔着河水,却好像看到了火焰在燃烧;升出水面以后顿时变成白色,仿佛空气里的温度都下降,水面上结了一层薄冰。
“天意啊,天意,怎么你一来这水火珠就出现了呢?我很好奇。”
长盛猛然转身,半空中飘着一个有些透明的女鬼,一身素衣,双膝以下的部分不见了。
“你是人是鬼?”
长盛喉咙发干,真的太诡异了,哪怕是鬼也有脚的呀,最多脚不沾地。
“我很好奇你怎么在玄阴罡风下活动自如的?告诉我,我可以把这珠子给你。”
说着朝珠子一招,但珠子移动的很慢,看得出来她似乎很吃力。
“你先说你到底是谁?”
“你来这里不知道我是谁吗?那你刚来的时候喊什么前辈?”
“前、前辈,你不会是魂魄不全了吧?”
“哦?你知道?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说吧,你怎么会敢来这里?”
“外面下冰雹,我进来躲,看到有路我就下来了。”
“你身手敏捷堪比凡人武学宗师,你觉得我会信?”
“啊,前辈都看到啦?”长盛尴尬地笑笑,接着说道:“是那边山洞里的王栋前辈叫我来的,他说我来报信的话他可以给我钱。”说着把兜里钱掏了出来,接着把翠绿手镯一起拿出来:“还有这个。”
“那你怎么认识他?”
“我去年有次来竹林进洞里玩耍认识的,他还教我重新学了在武馆里学的武功。”
李飞以为是王栋耐不住性子,可他又不像敢违背郡守大人命令的样子。
“你怎么发现的山洞?”
长盛想着那些发霉的被子,赌了!
“早就有人发现了,万家县城里的亲戚来乡下玩耍发现的,还在里面发现很多埋在土里的衙刀和铜钱,后来大家没事都喜欢去那里玩。”说出铜钱长盛就后悔了。
其实村子周边的山林大家都不敢走太远,因为里面有猛兽,这是被证明的事实。这也是为什么山洞很少有人知道,太远,不安全。
果然。
“那我怎么知道你给我看的铜钱不是捡的?”
“那我就没办法了,反正王栋前辈说我说了他的名字你就会相信我的。”
“我还是不太信,你的身手太好,我敢肯定你能杀了他逼问出他的名字。”
“前辈我就是王栋前辈教的,他告诉我好好练可以单手抓起两百斤石锁,嘿嘿,我以后要让武馆里欺负我的人好看!”说着装作很愤怒的样子,脑海里却是王栋死前差点单手就爬上洞口的情景。
“那他为什么叫你来找我?他应该知道他不能出来,也不能让人知道他的存在。”
“王前辈被人打死了,听说是有两个外地来的人去洞里找什么东西王前辈阻拦,就被打了,大家都看到的。第二天我去的时候王前辈快死了,是他让我来告诉你他什么也没说的。”
心想着他是真的死了,看样子她也不知道王栋这两年在那边的洞里是啥情况。
“罢了罢了,不管你说的真假,你拿着这珠子赶紧出去吧,顺带把那把小刀带上,以后去了郡守府把它和珠子交给郡守大人,你就说李飞死了,魂飞魄散,叫他不必伤怀。”
长盛伸手在空中抓住珠子,没有任何温度传来。
“前辈你不出去吗?”
“像你所说的,我肉身已死魂魄不全,出去不是被阳光灭杀就是被阴风吹散,还不如就此散去还能投胎。”
说完居然真的飘散无踪,长盛难以置信。
走回竹屋,看到晾着的衣服不见了,他觉得有些惊悚,沿着路走了一小段,长盛有些不放心赶紧说道:“前辈,前辈,我一定会去找郡守大人的。”
四面传来一阵回声:“咯咯,你就不去我拿你也没办法,小滑头,我看一圈我住的地方就往生去了,你不必担忧,赶紧出去吧。”
“好!”答应着飞快往出口奔去。
路上他感到洞里剧烈的冷热交替,十分难受,刚出洞口他听到洞里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好像是垮山了。
以后大概不会看到白雾封路的景象了吧。
此时天已经黑尽,没有再下雨,没有月亮黑黢黢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勉强看清方向,向家里赶去。
刚来到村口,看到前面游荡着两只不知是谁家的狗,远远的地方好像还有村民在打着火把巡视。
走到很近,两只狗才发现长盛,龇牙咧嘴准备狂叫,被长盛一瞪转身夹着尾巴飞快消失在远处的黑暗里。
他欢快的向前奔去,正准备大声打个招呼,却听到:“保长,不会真的有妖怪吧?大椿树的李老二晚上听到声音起来查看,死得不明不白,他婆娘也吓得躲回娘家,结果啥都没看到,邪门儿啊!。”
“就是啊三哥,半月前长盛走失,我们去看了那地方就很玄乎,虽然大家不说,但是杨林森下水捞出来的剑怎么看都不正常。谁想到后来村里的的牲畜接连被吃,前两天更是回村王家两个小娃娃都被咬的只剩骨头。这些事凑在一起真的看着玄啊!”说话的好像是村口老黄和保长的堂弟。
保长并不是真的保长,只是村里大家给他取的外号,因为他古道热肠又好客,熟人路过他家再怎么地也要喝两口茶说两句再走,遇到不平事他都敢出来说话,久而久之保长之名盖过村长,早年他父母兄弟都在地下挖煤炭的时候炭洞透水被埋而死,连尸体都没挖出来,他也不强求,就在垮塌的地方给一家人立了坟,很多人说他不算孝道,长盛却觉得保长真是豁达洒脱。
“两个混球,别乱说,王家两个小娃娃是被山豹咬死的,长盛应该是被水冲走了,唉,多好的娃娃真是可惜,反倒是这几天牲口被吃和李家老二那事,着实有点怪,让人摸不着头脑。走,到处看看回去睡觉,真是造孽。”
“可不是,都丑时了我们还要巡逻,村长那老东西恐怕抱着他小婆姨睡得正爽呢。”
“就是,贪财又只会动嘴的家伙,三哥,下次选村长我们大家都选你。”
“你们不懂,他在镇里县衙都有关系,怕是要当到死了。”
“也不知道县衙的捕快今晚上来得了不,头疼啊。”
声音逐渐远去,长盛终是没有开口。听着他们的对话,具体发生了什么大致清楚,此时要是跳出去,保管吓得他们相信世上有鬼。为了不吓到人,长盛一路小心避人耳目朝家里走去。
远远看到家里一片漆黑,他绕到后檐,看到房间的烛光还亮着。
乡下村庄,不管有钱没钱,蜡烛桐油之类的照明物品没谁敢敞开用,这都说的好听了,其实是大家都心疼着用,几乎家家户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只会在干活太晚回家,吃饭时点点蜡烛油灯,或者需要出门赶远路早起,起来收拾的时候用用,完事儿赶紧吹灭。
县城里富贵人家,点蜡烛或者桐油照明,都会罩一个不太透亮的琉璃灯盏,既能防止飞蛾扑火,又能一定程度上防风,还能显阔,所以乡下村子不管是有没有灯罩、不管是点蜡烛还是桐油,都有一个阔气的说法:点灯。
更早以前,叫打火。
长盛想着可能是母亲以为自己走了,一个人感到害怕,才会点灯入睡,想着便心疼起来。凑到窗边听了听,娘亲好像在微微打鼾,长盛无声地微笑着去了牛栏。
牛栏里大黑还在有一口没一口的嚼着草,偶尔会低头伸出舌头卷几根草,继续嚼,鼻子里也偶尔吹出“呼呼”的声音。在黑暗里走过去摸了摸大黑的屁股上鼓鼓的肌肉,走又到前面去抓了抓它的脖子,大黑转过来用头的正面蹭了蹭长盛,转头继续吃草。
就这样一人一牛相伴无言,长盛倚着牛颈,右手抓着牛角,居然站着睡着了。
睡了一个时辰长盛醒了过来,看到自己这样也能睡着不禁哑然失笑。揉揉眼睛准备去喝点水,此时牛栏旁边闪过大块黑影,大黑突然暴躁起来,在用前脚刨地。
家畜养久了自会通人性,长盛记得以前自己跟着放牛的时候,前面有蛇或者遇到马蜂窝,大黑就会暴躁,拉拽无用。
心有所感,扭头向左边看去,没有动静。不太放心,顺着牛栏仔细看了一圈,远处传来村民隐隐的吆喝,接着想起一阵鞭炮爆炸的声音,应该是村里谁家老人过世,放鞭炮驱邪告知大家家里有白事。
顺着自家前后檐巡查一圈,平安无事,靠着水缸边的门墙睡了起来。
村子里没那么多讲究,做饭烧水、会客待人几乎都是在一间屋子里,这间屋便叫做火屋,火屋往里进深一间房间,就是主人家卧室,作睡觉休息储存贵重物品之用;待到小孩长大一些,便会睡楼上,或者有办法一些的人家,孩子会有自己的房间,都不会离父母太远;一般人家火屋开门右手边的墙角会有一口大水缸,放在这里其实有些小讲究,一是离屋檐够远,风雨吹拂之时不容易把树叶渣尘吹进缸里,二是靠墙地面平整,主人家用水出门即可,不用走太远,也能防止别人盗水;可别小看这区区几步,对于农活繁忙,一年只有庄稼接青或者冬日收藏才有闲暇的庄稼人来说,日积月累里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长盛并没有睡踏实,休憩一阵又看看东边天际,只要看到天快要亮了,他就会先敲门把娘亲喊醒,不然要是娘亲黑夜里开门一下看到门槛边睡了个人,怕是会吓坏,自己先喊人,就吓不到了吧?
可小小年纪的长盛哪里懂,不论啥时候娘亲看到自己,又哪儿会吓到?
第六章 小村怪事 母子相见
天际即将泛白,长盛起来洗了把脸,用袖子拭干脸上的水,把那个难看的镯子从手上取下来放进另一个兜里,正了正衣服,稍微用力些敲门。
“笃、笃、笃!”
“娘,开门,我回来啦!”
“娘,天要亮了,起来了!”
长盛听到里屋开门的声音。
“长盛?”
“娘,是我,我回来了。”
门后传来门栓松动的声音,门打开了。
“儿子啊。”
“娘······”
长盛被娘亲一把抱在怀里。
没听见娘亲说话,娘亲不打我啦?骂一骂也好啊!刚想开口,小小的脸颊上被一双双的泪滴浇打,悄悄抬头看了看,没敢说话,心里憋的难受。
良久。
长盛好不容易抽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娘亲的后背。
“娘,不哭啦,哭花了就不漂亮了。”
“噗嗤!”
长盛娘一个没忍住破涕为笑,放开长盛,又立马绷住。
“谁教你的?”
“我在书上看的。”
“书上教你这个?”
“娘,我有钱哦,还给你带了个好东西,你看。”
说着,在衣服的里兜里掏出了一把铜钱和一个手镯。
长盛娘看着他拿出来的东西柳眉竖起。
“说,这些天你跑哪里去了?这些东西在哪儿拿的?”
终是自己的儿子,她嘴里难以说出那个令人讨厌的‘偷’字,说着转身去屋里的门头上取下一根细细的竹条。
长盛看着娘亲手里的竹条惊惧无比,自己最怕这个竹条了,简直比翼云子姐姐的万剑归无还要吓人,次次吃竹笋炒肉都刻骨铭心。他本想耍个小聪明先大哭起来,这样娘亲下手的时候会轻一点,却想着自己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挨几下打有什么大不了。
站得笔直,细竹条落在屁股瓣上,却好像没以前那么痛,这么多天娘亲肯定很担心自己吧?
想到这里:“娘,你好好打我一顿吧,我不躲。”
看着他一副死犟的样子,落在身上的竹条如疾风骤雨,力度突然加大。
久违熟悉的痛感传来,却骤然停下。
“说,这钱你从哪家拿的?”
长盛脑子开动,该咋说呢?有了!
“娘,这是人给我的,不是偷的。”
“谁给你的?”
“那你先收下我再告诉你。”
说着递了过去。长盛娘接过东西,深色不善地盯着他,仿佛只要有不对,就会让他深切体会真正的家法。
“娘,那天我们去钻山洞,回来的时候我不小心掉到洞里去了,下面有个老者,他一下子按住我的嘴不让我说话,等李老大他们走了他才放我出来。他说他受了内伤剑都丢了,叫我送他去县城,说到了县城就会放我回来,还说怕被人看到,我们都是晚上走路的。”
“人家那么高的地方都上得来还要你送?”
“娘你可不知道,那老者看着穿得挺好但是还会飞呢,我就是被他带着飞上悬洞,当晚到了镇上他就支持不住了,给我钱让我去车马档找了辆马车载他去县城,上了车他躺着就动不了了,在路上吃喝拉撒都是我给他弄的,他又不准马夫看他,把我累惨了。”说着还挥了挥手做放松的样子。
“才到城门口就有人来接他,给了马夫钱就把马夫打发走了,他买下马夫的车和马,还叫他要保密。他让接他的人隔着帘子递给我一百文钱,那个老人家问我有没有想买的,我就说想给娘亲买个镯子,他就叫人去买,回来说是讲价买的花了七十八文钱,人不要钱,我把钱给人了我才收下手镯的。”
“在一个大宅子的围墙背后下了车,他找了人当时就带我回来,要到村子我才知道那些人是县里的衙役捕快,是怕我乱说,他们才告诉我身份的,说他们要藏在村子周边,看看到底有什么鬼偷吃牲口,昨晚半夜到的,我怕吵到你睡觉我就没喊你,在门口眯了一会儿。”
说完长盛心里赶紧回想,看自己有没有什么圆不过去的地方,想了想没有,就放下心来等着娘亲发问。
娘亲没有说话,好像也不能肯定真假。大人们还是听说过那些江湖高手神仙高人什么的,没见过,但世上肯定有这些人存在。
默了几个呼吸。
“那你饿了没有?”
“嘿嘿,有点儿,娘,我想吃蛋炒饭,我都好久没吃了。”
长盛娘转身进屋把手里的竹条别在门头上,把铜钱放桌子上,从里屋拿出蜡烛点亮。
撬开炉火,麻利地拿碗打了四个鸡蛋搅拌均匀放在桌子上,看了看炉火还不是很燃得旺盛,这才坐在板凳上从怀里掏出翠绿手串对着烛光认真地看了起来。
“这东西值七八十文钱?”
长盛装作乖宝宝的样子坐在炉子边点头道:“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这么说的。”
村子里能一次花上十文钱的人都不多,有时候村里人家一场红白事办下来后份子钱不过百十来文,还得还去向亲戚朋友借来办事的钱,剩的才能落袋为安,不过份子钱,是一笔会长大的债务,都要还的,如此,人情往来方能长久。
长盛娘知道百文钱的概念,但是无法想象自己有一天能拥有这么贵重的东西,脸上有些喜意。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贵了。”
“我都有点心疼的,不过娘亲喜欢最重要。”
“那你这铜钱怎么看起来很旧呢?边缘没有磕的碰的。”
“可能是人家有钱,放着没怎么用。”
“嗯,也对,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了解。”
杨翠收起铜钱,手镯戴在手腕上,看到炉火燃旺,架起铁锅刮了一小坨猪油烧开,倒入备置的鸡蛋,‘呲溜’一声锅底就出现一个蛋饼,拉着锅把四下摇转,等到蛋饼固形,用锅铲沿着边缘起进去,轻轻一翻,倒入冷饭,快速和着饭剁碎鸡蛋不停翻炒,差不多米面金黄,撒了一小木勺盐撒一点麻椒粉,翻炒均匀盐分快速出锅装碗。
长盛没看见娘亲背过身去那快哭出来的神情,早已经把板凳拉到桌子边准备开吃,流着哈喇子看着桌上的两碗饭,端着小的一碗放到面前,低头用筷子往嘴里扒拉一大口饭。
咀嚼得差不多,咽下大半口,含混不清说道:“娘亲,今天我们吃了四个鸡蛋是不是又要多凑四天才满十个?”
“吃你的吧,你不在这些天凑了十多个,加上之前的,吃了这几个还有三十个呢,哪天背去镇上卖了,给你买两颗糖。”
“嘿嘿好啊好啊,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远得很,再说小孩子不安全,我们大人们结伴去走得快,你以为路上,谁还要等你。”
“娘亲放心吧,以后我能做更多的活,也能帮娘亲挣钱。”
“你好好去武馆把你杨大叔教你的东西学好就行了,咦?你怎么这么白净了?”
看到长盛明显和以往不一样的肤色,长盛娘好奇起来。以前的长盛身体不好时常会吃一些草药调理身体,容易生病的他身上有些缺血色的苍白,一张小脸有些暗沉沉的,看不到血色,去武馆跟着瞎学了两年身体才好些。如今长盛看起来白白净净,脸上看起来白里透红,眼睛明亮也很精神,尺来长的头发也变得乌黑,随意分散开,看起来说不出的潇洒可爱。
看到他脚上的破洞鞋子,长盛娘说道:“你倒是厉害,穿着这双鞋子去县城,也不怕人县城里的人看到了羞你,屋里有两双新的,把这丢了,去拿一双新的穿。”
长盛扒了口饭就进屋里,看到床头的桌子上的竹箕里有两双新鞋,一双完工,一双还插着针线也快完工了。把鞋子拿出去放在吃饭的板凳上,拖着小木盆放好位置,舀了两瓢水倒进去,洗了脚擦干,才把鞋子穿上,站起来在地上蹭了蹭,很合脚,倒了洗脚水,坐回板凳继续吃饭。
“昨晚给你做鞋子太困了点着蜡烛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一支蜡烛都燃尽了,幸好没烧起来,以后怕不敢这么大意。”
长盛心里酸涩感动,自己是独苗不说,娘亲也心疼得睡不着,什么纳鞋,都是假的。
他握了握桌子下的拳头,又松开。
“娘,放心吧,那老人家在车上给我吃了一颗药,说是为了感谢我。说我以后就不会生病了,我现在觉得我就力气很大跑得很快。”
“那是人家善良,以后有机会你要好好报答。”
“嗯,我晓得嘞。”
吃了饭,长盛娘取下手镯,端着盆去外面洗碗。
收拾好一切,娘儿俩正准备上山干活。
“杨翠,杨翠,村正召集大家议事,赶快去。哟,这是长盛?回来啦?”
长盛心里鄙视了一下,嘀咕到:“村长就村长什么村正,不愧是村长小老婆,处处维护着那死老头儿。”
这么善良的小孩子都对村长意见大!
长盛娘却笑道:“是啊他昨天回来的,跑去他外婆家跟那边的小伙伴下河摸鱼去了,那天我过去没找到他,后来他舅舅们回去才知道,昨天送他回来的,我们马上就过去。”
“嗯嗯好你们先去,我还得去通知下一家。”
“婶儿慢慢走。”
来到村子中央的空地上,已经有了二三十个人,村长在台子上不知道在和那几个衙役小声说着什么。杨翠看着台上的捕快,轻声问道:“你就是跟这这伙人回来的吗?”
“是的娘亲。”
“可他们怎么看都不看你一眼呢?”
“我也不知道呀。”
“也许他们也在给你保密。”杨翠脑补到。
大家看到长盛跟着来,都纷纷好奇询问长盛这些天去哪里了,长盛娘只说是去了他外婆家下河摸鱼,当天没找到,后来找到了耍了十多天昨天回来的。
“咦,长盛去耍十多天回来变得好白净,看来外婆家的饭要养人些。”
“小孩子以后不要乱跑,出门还是要跟大人说一声,那天我们都找累了。”
“小娃娃哪里那么省(xing)事嘛,平安回来就好,走几步路当真你找得好累一样。”
“王麻子,哪有你这样拆台的?”
“哈哈你俩别吵,说得人家长盛娘欠你们多大人情一样。”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山村就是如此,能说道的几乎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小事能说大,大事能说小,有时候帮人做了事不能明说要回报,却会在一些小场合假装开玩笑的提起,并不是真的要回报,而是提醒当事人家,我可是帮过你的。言下之意,自然是以后要是我家有事需要人帮忙不论出人出力你得站上前来。要是谁受了好处真的装作不知,次数多了,在村子里就很难混得下去。
渐渐地集合的村民多了起来,等到村长的小老婆气喘吁吁地回来后,村长在台上双手下压:“大家伙儿听我说,最近村里的事大家都知道,鉴于最近村子正是多事之秋,村民人心惶惶,我花了好大力气才通过镇长大人向知县大人说明情况,知县大人体恤我等,特意派了县衙里王捕头和蔡捕头带人来查案,我们白水县下辖村镇众多,每天捕头大人们都忙得脚不沾地,这次能一下派两位捕头大人带着众兄弟来鄙村,足以看出知县大人爱民如子,如果有查案需要,大家得尽力配合各位大人。
今天召集大家来此,就是要在各位乡亲里边抽调出三十人作为村里守备队,由两位捕头大人指挥,协助破案。”
“我们地里还有庄稼要打理怎么办?”
“我家的豆子也该收进屋了。”
“是啊,不然过几天雨水一来来就在地里泡烂了。”
“这要是损失了算谁的呀?”
“我们也想为村子里做事,但是真的要吃饭啊。”
村长大手一挥:“都吵什么,协助公家办案是你们的荣幸,被抽调的人一天三文钱,直到破案,够了吧?一天到晚就想着你那两块地,公私不分!”
“切,这死老鬼自己不做庄稼,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看就马屁精一个,一通话说下来拍了知县镇长捕头大人的马屁,还炫耀了自己的人脉,又鄙视我们不分轻重,这老东西咋不去死呢?”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道理,这老东西。”
“下次我们都选保长做村长吧,这老东西看着来气!”
“我倒是觉得村长说话有两把刷子。”
“庸俗!”
……
看着下面群情激愤,王捕头和蔡捕头对视一眼站起身来走到台子边拱了拱手,场下一静,王捕头开口说道:“各位乡亲,我等奉命而来,半月内必然要回县城向知县大人述职,还望大家齐心协力。这半月里能破案,则一天每人四文钱,从抽调之日算起,若是十五天已过还是破不了,则每人每天三文钱,按半月算。另外给大家做饭的人每天一文钱,大家可还有异议?”
看到这么来钱,大家静了静。
“我们没有异议。”
“还是捕头大人爽快,大气。”
“你刚刚还鄙视村长拍马屁呢?”
“那是刚才!”
……
很快三十人就现场抽点完毕,分作两队,加上捕头衙役一共五十人王、蔡两位捕头各带着三个衙做支援,顺带巡视村里,给埋伏的人送餐,其他人则三人一组分作七个组,五个组分别埋伏在进村的五个路口,两个组埋伏在村子里,一队负责白天,一队负责晚上。
没有出人的人家则轮流着这些天在村里给办案的捕快村民做饭,每天抽取十人,钱粮食物由村长出。
由于农活也不是特别赶,杨翠和其他九个村里妇女担任第一天做饭的任务,长盛没事就帮着打杂。忙了一个多时辰,实在无趣,长盛就去找二林和狗蛋。
到二林家的时候二林才起来,正提着裤子在门口撒尿,长盛在院墙外吹了个口哨,二林眼睛一亮,喊了声:“长盛,等我一下。”撒完尿转身进屋,手都没洗就拿着两个油炸的面饼跑了出来。
“给,这是我娘早上炸的,我可想吃很久了,你运气好。”
说着递了一个给长盛,长盛并不知道二林没洗手,吃的津津有味。
二林扭头向院子里吼了一声:“娘,中午吃饭不用等我。”说完转身和长盛勾搭着向武馆走去。
武馆里人人会武功,除了有十来个人被抽点进民勇守备队,杨大叔自己还带了二十个人组成民勇队,也在村里四处巡查,送餐、传递消息他们都会帮忙。
到了武馆,只见狗蛋头顶一个碗,碗里还有半碗水,扎着马步,腿在发抖,两条大腿下点着两支香;两手平举往前,摊开的手掌心各放着一碗水,也剩的不多。
杨林森躺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左手端着茶杯,右手里拿着一根村里孩子无比眼熟的细竹条。
“小师弟,你这是第几次洒水了,你看水都快没了,你还想不想吃饭?我可不是师父,不会让你偷懒的。”
整个人英俊潇洒却带着一股慵懒,上身穿着一个大马褂,古铜色的肌肤充满力量感,有点痞帅,又很男人。
听说杨大哥可志在战场杀敌,明年满十八他就要出师投军了。
长盛喊道:“杨大哥,我来看你了。”
狗蛋一颤,哪里还管什么练功习武,起身就向长盛跑来,三个碗掉地上碎了两个,倒都是不值钱的土碗。
杨林森瞪他背影一眼,起身看着走过来的长盛说道:“长盛你没事就好,快过来坐。”
说完还是忍不住一脸惊奇的多看了长盛几眼,作为杨大叔最得意弟子,他还是知道长盛和十多天前有些不一样的。
“长盛哥!”狗蛋惊喜的喊了一声,跑过去跳起来一下子挂在长盛身上,浑然忘了自己的身体比长盛还要高大重的事实,长盛自然地接住他,狗蛋一下子就哭了出来:“长盛哥,我以为你死了。”
看着长盛毫不费力接着狗蛋,杨林森面露奇光,想到自己在水里捞出来的那把剑,也不知道长盛怎么变得如此厉害,嗨,管他呢,反正回来就是好事。
“呸呸呸,你小子咒我死?我只是去外婆家玩了。”
说着放下狗蛋,双手抱拳向杨林森一拜:“杨大哥,让你们担心了。”
狗蛋:“长盛你跟大师兄客气啥,都是自家人。”
杨林森作势欲打。
二林:“你以为长盛像你一样没品,年纪轻轻长得像个狗熊。”
“娘娘腔,你才是狗熊,你就是嫉妒我年纪比你们小长得比你们俩还高,哼!”说完一脸臭屁抬头向天。
杨林森:“你们三个小鬼是当我不存在?”
二林面色一整,做了个文人相拜的手势:“杨大哥好!”
狗蛋哈哈大笑。
杨林森看着长盛:“担心还是有点的,早上听师父说你回来了大家都很高兴。你们玩吧,等下吃饭,不要乱跑,我练功去。”
“好,杨大哥先忙。”
长盛娘姓杨,是二十多里外杨家寨的杨姓,而杨大叔他们这一支杨,则是多年前外来的杨姓,在村里扎根得有十几代人了,早就和当地人一样。
当年杨翠嫁到本村,虽然和杨大叔他们几家不是本家,但在山村村民眼里,同姓的即可为本家,所以还是互相认了亲戚;故而长盛他爹入狱之后,杨家对他们母子多有照拂,不然日子恐怕会看更难过些。
长盛自幼多病体弱,四岁便开始到武馆习武强身,他娘虽然心疼,但还是让他来,他虚弱的身体让他学武事倍功半,所以觉得自己笨,没脸在武馆吃饭,每天都自己回家吃饭,其实武馆不差他的这口饭,只是杨大叔观察入微,也从来不点破。
再后来习武对身体起色确实不大,长盛便有一天没一天的去,杨大叔也不怪罪,倒是狗蛋敢不去一天就会被请出师门家法。
三人在大堂里叽叽喳喳说了一阵,多是狗蛋问,长盛答,偶尔二林和狗蛋抬杠。说得喝了几杯茶,终于要开饭了。
要开饭的时候杨大叔要带着民勇队的师兄们回来吃饭,今天大堂里吃饭的人肯定要比平时少些。
看到杨大叔回来,长盛赶紧跳下椅子跑了过去,二林也跟着过去,狗蛋看了一眼外面拿起茶杯又喝了口茶老神在在地没动。
“杨大叔好,是我让各位师兄担心了,对不起。”
说完弯腰一拜,二林也跟着一拜,并没言语。
杨大叔哈哈大笑走过去轻轻扶起他顺带扶起身后的二林。
“哟,看了我一本书都变成小夫子了,你们看这鞠躬多标准,都学着点,以后拜师就这么拜,我喜欢。”
后边的师兄们见状都起哄笑了起来。
杨大叔牵着他们两个跨过有点高的门槛,说道:“二林你喜欢读书,何不让你姐姐带你去镇上?”
“哼,我才不去,丢脸。”
“读书有什么丢脸的?”
“她做人家小老婆,我张二林以后可是要干大事的人,丢不起这个脸,不麻烦她。”小小年纪,总有些单纯的固执。
“世道如此,有啥办法,再说她嫁过去你姐夫家待她还不错,你们家日子也好过些,你这样说了,你姐姐听到怎么想?昨天我才听你爹说她给你们一人买了一身衣裳,可不便宜。”
“有什么稀奇,太大了我都穿不上,反正我就是气不过!”
“不管你了,长盛和狗蛋都学完《学识启蒙》,你再不读书,以后讲道理都讲不过狗蛋,我们都会笑话你的。”
二林看了看狗蛋,大声说道:“就他?我不读书他都说不过我!”
“他们真的学完了,不信你问长盛。”
长盛只好说:“真的我们都学完好久了,没事可以让狗蛋教你。”
“谁要他教。我过几天就去镇上读书。”可能让二林做什么都可以有得考虑,但让狗蛋教他读书肯定不在此例。
“娘娘腔你以为我愿意教你?《学识启蒙》都认不全的人,咦,怕是不行。”说完一副嫌弃的样子用手在嘴边挥了挥。
“哼,我明天就去,学完了就回来和你这个狗熊比比,我还要学武,把你干趴下,小爷不吃了,拜拜。”纯粹的少年心性,总有些东西不想落后于人,说完很潇洒的转身挥挥手回去了。
杨大叔和长盛对视一眼,老狐狸和小狐狸都笑了起来。狗蛋看着他的背影很心虚的咕噜一句:“看书看不过你我干架还干不过你?奉陪到底!”
第七章 初入修行 打开手镯
很快吃过饭,长盛跟着收拾完锅碗瓢盆,和其他师兄一起坐在大堂里休息。
“长盛,跟我来,师父有话要对你说。”
杨林森带着长盛走到师父的房间:“师父,长盛来了。”
“嗯,长盛进来吧。”
长盛推开门进去,大师兄转身离开。
“长盛,你看看这把剑,认识吗?”
“不认识。”
“这就是在你掉下去的地方,你大师兄下水捞起来的,你看看。”说着往外把剑拔出一小截,才双手递给长盛。
这把剑看上去很新,三尺多长跟长盛如今身高差不多,剑柄沉黑古朴无奇,剑鞘上两面都缠绕龙纹,看起来活灵活现,呈暗红色。
长盛把剑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才一手抓着剑柄抽出长剑,肉眼可见周围的空气迅速在如镜的剑身上凝聚一层水珠,用手摸了摸,很冷。
杨大叔看着长盛单手横握长剑,笑了笑。
“这是一把利器,我在外游历多年还未见过如此神兵,本来想当做镇馆之宝传下去,但你大师兄说你有些变化,提议你来看看再说,看来你的变化还要大些,你大师兄当时拔剑观看后都打了几个冷颤。”
剑身传来的冰凉触感跟李飞给他的小刀很像,他如今五感敏锐,不惧寒冷。
“杨大叔,这把剑做镇馆之宝留着看有些浪费了,还不如给大师兄明年带着上战场。就是剑鞘太惹眼,得换一个才行。”
剑入长鞘。
杨大叔道:“走,去外面院子里试试。”
出了门看到大师兄守在院子回廊的入口,看到他们出来,杨林森才走了过来。
杨大叔拔出长剑随意挥了挥,院子里响起一阵破空声,拔剑递给过来的杨林森。
转头对长盛说到:“如今你大师兄本事不亚于我,他说看不透你那肯定有理由,看你呼吸悠长无声,脚步轻盈有距,我们都只能运功才能做到。你,不打算让我们看看?”
长盛这才明白杨大叔叫自己进来是要看看自己的变化,有点急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杨大叔,不,师父,我怕我厉害得吓你们一跳。”
诚心显摆,是看着从小自己就佩服的师父和大师兄用那种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小小年纪难免有些兴奋。
要是外人,长盛肯定会说“我不行啊我不会啊!”,财不露白他懂得,有时候显出自己优人一等也不是啥好事,比如村长的儿子学问好读书多家里有钱,小伙伴们就不爱和他玩。
旁边的师徒都笑了。
“哦?真那么厉害,表演一个我们看看!”
几步走到檐下,双腿微屈用力一弹,很轻松就上了房檐,杨大叔看得微微一笑,杨林森也点点头;跳下来找了个小一点的的石锁,伸出右脚用力一跺,石锁下的地砖碎成几块,石锁倒是只被跺掉一小块。
这下观看的二人就不淡定了,要知道武馆用的石锁都是在山里找的,需要找多年流水冲击的老青砂石。这种青砂石非常坚硬扛砸,武馆里那些石锁这么多年用下来也就皮上变色了些,雕刻的痕迹还是很清晰。要想一脚跺开,这难度,饶是师徒二人已经修炼出凡人武学宗师才有的内气,也是耸然动容。
这还没完,长盛走到最大的一对石锁前,吸了吸气准备一下,脚成前后弓步,弯腰发力学着以前师父教自己的动作,一手一个举了起来,站起来转身轻轻慢慢放在花台边,好像不是很重。
这石锁只是如景观石般放在那里做装饰,杨大叔自勉武道,每天看到这对石锁就会勉励自己武学之道不可后退。
师徒二人看着已经麻木,这当初可是四个人用滚车推进来的。
“行了行了,以后这馆主你来当。”
杨大叔搓着手围着长盛转了两圈,就像打量一个没穿衣服的漂亮姑娘,啧啧称奇眼里有光,看得长盛心里发毛。
杨林森抱着剑走了过来摸了摸长盛的头假装叹口气:“小师弟这下牛气了,大师兄地位不保。”
长盛闹了个大红脸,想了想认真道:“我会保密的。”
师徒三人大笑起来。
“对了,你这变化有些厉害,平时没事就不要轻易在人前显露,你娘亲说你是去外婆家,那就只能骗骗别人,这事有些玄乎,你也不要告诉别人。”
“师父我可以给你们说的......”
从小见惯人情冷暖,对人无害心,却保有警惕防范,只是对自己亲近的人,长盛还是作不出深沉。
杨大叔挥手打断长盛的话:“行了,不用告诉我们,你自己明白就好。你出去找狗蛋玩吧,我和你师兄还要商量一下巡防村里的一些事情。”
“哦。”
长盛抹平袖子有些失落地走了出去,师父为啥不想听我说呢?那么精彩都不让我说,好吧我谁也不说了。
长盛走后,后院。
“我杨志见过不少奇人异事,也自认为武功不弱任何人,真是没见过长盛这种怪胎。”
“长盛这么厉害,也不知是遇到了啥。”
“不管遇到啥,平安回来就是好事。早年我闯荡江湖,无意知道这世上还有修行者,那些神仙高来高去,常人难得一见,长盛的际遇怕是与此有关。对了,你以后上阵杀敌,可得小心。”
“我会加倍小心的师父,那我先去安排师弟们巡逻。”
挥了挥手:“去吧,下午你带队我就不去了。”说完陷入沉思,这小家伙终于肯叫自己师父啦。
杨林森抱剑离去,过了一会儿,杨志才到:“哎你等下!”
回廊口哪儿还有杨林森的身影。
杨志对着一对巨大的石锁懊恼不已。
我一个人怎么放下来?
看着还是不由吸了口气,那小家伙好大的力气,嗯放花台边看起来也不错,以后就这样吧!
长盛懂事讨喜,杨志对他有一种看自己儿子小时候的喜欢。
.....
来到大厅,反正没事,不如又钓鱼去?
叫了狗蛋,狗蛋却说自己休息下还要继续练功。
长盛上前用手背摸了摸狗蛋额头:“没发烧啊?今早的太阳我看到是从东方出来的啊!”
无论长盛说了多少好玩的有趣的,狗蛋就是摇摇头回一句自己还要练功。
无奈长盛只好自己回家去,在路上踢着石子往前走,看到二林的娘亲在往家里走。
“张婶儿,你干嘛去?”
“二林他爹送他去镇上读书,我送他们到村口还要赶紧回去帮忙,昨晚上河边上李家老者过世,人手不够,你要一路去不?”
“二林都走了呀,哎,也不跟我说一声,眼里没有我这个好兄弟!算了,过几天去看他。”
“你们早先才一起玩耍过嘛,你去看他二林肯定高兴的。”张婶儿说着已经走远。
长盛明白了,敢情狗蛋这家伙是怕二林去镇上真的学武了比自己厉害,才会发狠要练功。
哑然一笑,又想想自己,无所事事,有点慌了。
不会二林读了两年书,说话自己都听不懂了吧?我要找点啥事做呢?
幽冥前辈这个人,啥都说了,怎么就没告诉我怎么修行,就说找气感,我怎么知道咋弄嘛,烦啊。
他已经忘了自己才脱险回家不到一天。
现在才中午,一个人在家的长盛在房子旁边的石板下翻出了自己的珠子和小刀,这两个东西实在难办。
李飞叫他以后带去郡守府,可是长盛镇上都没去过。
保存这东西又有点提心吊胆的,怕弄丢了,又不能给娘亲看到。
想了想还是找了一块结实的布条把刀贴着绑在大腿上,珠子就贴身收藏,反正已经一个人睡了,应该很安全。
检查了一下牛栏猪槽,牲口都有的吃,放下心来。
闲来无事,他就学着武馆里的打坐坐在门口的地上,心思难定。
好几次都坐着坐着就歪歪斜斜睁开眼,杨大叔他们都能够一坐半天的呀,自己就不行么?
这一次终于静下心来没有胡思乱想,好像是快睡着了,好像是还醒着。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丹田里的珠子动了动,有一股凉气在肚子里乱窜。
疑惑着睁开眼,摸了摸肚子一样的凉凉。
摆好姿势继续打坐。
这次很快感受到丹田生出一股气,长盛想到哪里这股气就在身体里游走到哪里。
有些好玩,他就不停地控制着这股气在身体里乱窜,心思一动。
这莫非就是幽冥前辈说的气感?也不难啊,打瞌睡就行了。
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掏出那个看起来不值钱的手镯,用牙咬手指,准备滴血试试。
咬了几次都没咬破,疼得眼泪直流,拿了菜刀,手指靠上去一点点快速一拉,终于出血。
赶紧把镯子拿来在指肚上沾了沾血,顿时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传来。
可是就这样吗?不是说滴血认主就可以打开吗?怎么打开啊?他看着没有动静的镯子一脸懵逼,不会吧?不会吧?
拿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看,也没动静。
那这里面真的装有东西吗?有些什么啊?
他刚刚想到这里,在他的面前凭空出现几本线装书、两个木盒子,两个一看就值好多文钱的白色瓶子。
被突兀出现的东西吓了一小跳,立马把东西收到屋里的桌子上查看起来。
第八章 了解修行 发现线索
长盛先看大小不一的几本书,《修行入门》、《紫云法》、《丹道初解》、《浩渺罗烟步》、《清微筑基》;两个木盒子一个紫色一个红色,打不开;两个细口瓶子上都有塞子。长盛拔掉瓶塞,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药香味传出,两个瓶子各倒了几颗出来,都是一样的丹药,圆润的丹药表面呈青金二色,煞是好看。
把丹药放进瓶子里塞好,对那两个打不开的木盒依旧心心念念,又试了几次,甚至滴血上去还是打不开。
焉气儿的长盛拿了本《修行入门》看了起来,这一看,眼睛就直了。
《初入修行》介绍了人族在天地初开以来的简略发展历史,着重介绍人族如何创造出修行文明,以及在人类修行文明发展中经历过的重大事件,英雄人物和修行的各个境界。
原来随着人族修行文明的建立发展,出于生存发展需要,人族强者率领人族修行势力在同各族大战后,确定了人族在各界万族中的固定地盘和基本地位;为了强盛人族,人类强者用强大的武力统一了人族文字,流传开修行功法。
人族文字在人族各界相通,虽然不同地方、不同族落的人语言发音各有不同,但文字几乎相同。后来精灵族和翼人族由于长得和人类近似,同样有三魂七魄,是最受天道垂青的十大种族中的两种,也逐渐接受人族文字,算得上人族的近亲分支种族,三族不论修为高低皆可通婚。
长盛看了很久,他觉得自己就该在这样的世界里生存,他看周围世界的心气儿有些不一样了。
“原来百族只是一个笼统说法而已,我还以为真的是一百个强大种族呢!”
从书中醒来,他出门看了一眼天色已经下午,这些书自己一时半会也看不完,明天再看吧,得先做家务。
可是他看着桌上的一堆东西犯难了。
莫名其妙的拿出来,可怎么装回去呢?不然被娘亲看到自己就圆不过去了呀,且他隐隐觉得这些东西太过重要,不能暴露于人前。
他拿着书,凑近自己的手腕,贴在镯子上,没反应。
“你吐出去来的你倒是吃进去呀!咦?”
他眨了眨眼,手里的书不见了,也不在桌子上,能行得通。
他依次把剩下的东西靠近手镯,心念里想着收进去,就把东西收进去了。
他又想着把《紫云法》吐出来,手里顿时多了一本书,拿出放进试了几次。他拿了一个鸡蛋靠近镯子,心里默念:“收!”果然就收进去。
得到这么神奇的玩意儿让他兴奋不已,完全不在意它不好看了,他拿镯子靠近额头,好像在脑海里看到了一个小空间,跟娘亲放嫁妆的柜子差不多大,里面安静躺着几本书和刚刚见过的其他那些东西,别无他物。
他赶紧把小刀和珠子放进去,这样就不担心丢失。
把镯子戴在手上心里美滋滋的,若是娘亲问起我就说在路上捡的,耶,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他喜滋滋挑着两个大水桶出门挑水去了。
喂牲口的水,在鱼塘里打几担清水就可以,人吃的水得在旁边远一些的水井里打。想着这几天娘亲要在村子里帮忙做饭,自己现在力气大了可不能拖后腿耽误她挣钱。
由于个子还不高,他把桶上的绳子在扁担的两头挽到最短,滑稽地挑着两个大桶朝鱼塘走去。
池塘边挑水的其他村民看到他这个行头惊叹不已。
“长盛,你怕是能挑的动这副桶都够了,还要挑多少水?”
“婶儿我随便装点儿就可以了,我娘亲在帮忙,我能挑多少算多少。”
“哎呦,小家伙真懂事,我家那个八九岁了不太阳晒屁股不起来,一天就是吃了耍,哪里会帮大人干活!”
“小娃娃嘛就这样的啊,王大姐你们家那个还好,我们家那个才是死懒不动的。”
······
长盛特意假装追蜻蜓,等两个大人挑水走了他才飞快在塘里打了两桶清水,健步如飞往家走去,一滴水都没洒。
他现在力气大,家里离鱼塘又不远,几次下来很快就装满了喂牲口的大水缸。
换了挑水桶,也很快把人用的水缸挑满。
看了看日头还在山头上,他突然有一种自己变厉害就能让时间走得更慢的错觉。
但,这感觉真的很好啊。
一切收拾完毕,打算去村里看看娘亲他们做饭咋样了。
出门不远在路上就遇到王捕头带着三个衙役走在去村长家的路上,在说着些什么。
长盛快步走了过去。
“王捕头好,三位叔叔好。”
王捕头哈哈一笑回到:“你好你好,你是哪家的呀?”
“我是韩清松家的。”
“哦哦,我们要走了,你从后面慢慢来噢。”
“好的。”
王捕头他们在慢慢走远,在长盛的刻意保持下他并没有被落下太远,自从发现自己耳聪目明后,他就有些喜欢不远不近的听人家说话。
“大人,大椿树李老二家的牛找到了,只剩骨架和铃铛,是蔡大人他们巡河看到的,会不会是水物作怪?”
“哦?好在老蔡他们没休息,不然我们怕是要耽搁好久才发现,发现地点在哪里?”
“村外山脚下的河边草丛里,刚刚四队传来的消息。”
“嗯,好兆头,头天就有线索,吃了饭赶紧去看看。”
“诶大人,我好像记得牢里有个犯人也叫韩清松,不会是刚刚那孩子的爹吧?”
说着想回头看一眼长盛,却正好转弯。
“这啥时候了你想那些?”
“小的知错小的知错。”
来到村长家,大家正在热火朝天。烧饭的几个妇女在临时搭起来的厨房里炒菜,几个小孩在外面长凳上互相依偎着打瞌睡,口水都流出来了。
王捕头他们几个在边上洗手正准备入座,桌上已经倒好了白酒放好了碗筷,看到长盛过来,王捕头就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坐。
长盛走了过去坐在王捕头旁边。
这时候恰巧村长抖着个旱烟筒走了过来。
“咦,这哪家娃儿这么不懂事,这是大人们吃饭的地方,下来下来。”
还不等长盛说话,王捕头便开口道:“哟村长来了呀,来过来坐,整两口。”
村长过来接住碗很豪气的喝了一大口接着对长盛说到:“要吃饭找你家大人去,快下来。”
这时候杨翠正好出来抬备菜进去炒,听到这话眼睛一红,有些生气对长盛喊道:“长盛快下来,你饿了的话等下我回去给你做饭,这是大人们吃饭的。”
“言重了言重了,是我叫他过来坐着摆龙门阵的,没得事。”
长盛娘见状也没再说话。
村长有点尴尬的拿着烟筒一指厨房:“哈哈那就没得事,我进去看看这几个做饭的做好没有。”
长盛娘:“炒了这个菜就可以了,他们在装餐。”
说着把手里的备菜端起来抖了抖水。
村长边往厨房走边说:“做好了先端出来王捕头他们吃,你们再装餐笼里等武馆的人来给蔡捕头他们送去。”
厨房传来几个声音:“省得省得!”
长盛娘看了一眼长盛就炒菜去了。
见开始上菜,王捕头起头示意他们四人举起碗碰一下喝了口酒,咂咂嘴说道:“你爹叫韩清松?”
“嗯”
“坐牢去了?”
“嗯”长盛声音小了下来。
“为何坐牢你知道不?”
“不晓得”接着马上加大音量说“但我爷爷奶奶我娘都说我爹是被冤枉的!”
“嗯,这次回去帮你爹看一看是不是有内情。”
“谢谢王叔叔!”
“你饿不,等会儿跟着我们吃。”
“我吃了才来的。”
“你们家里的哪有我们吃这个好吃,公家的,不要钱。”
“我不要,我娘说不能在别人家随便吃饭,哪家都不容易。”
“哦?那不吃饭就不能坐饭桌了哟,你要不要喝口酒再去耍耍?”
“不喝,对身体不好,那我走了哦叔叔。”
“哈哈去吧去吧!”
长盛向厨房走去。
看着长盛走开,一个衙役说道:“大人,你真要看韩清松的案子?”
“嗯,哪天有空找来看看。”
“大人你是不是看到他娘亲长得好看故意说的哦?”说着眨眨眼。
其他两个衙役也笑了起来。
“你真是个泼皮,喝两口黄汤就管不住嘴,韩清松的案子,当初听说是被人找关系办的,现在镇上那家人早都倒台了,有问题的话还不是知县大人一句话的事,都是一个镇的,能帮我肯定会帮。”
“怪不得大人你去哪个镇办案都受人尊敬,我学到了。”
“吃饭!”
长盛进到厨房,娘亲正在给餐笼盖上盖子,这样可以给里面的餐食保温一段时间。
“王捕头叫你摆龙门阵啦?”
“嗯,不是我要蹭饭,真是王叔叔叫我去的。”
“人家就是说说你还真去,羞不羞?”说着轻轻点了长盛的脑门儿。
“在路上遇到的,他还说要帮爹爹看看当年的案子呢?”
“为啥?”
“他说一个镇的人能帮就要帮。娘亲你做了晚饭要回家去了吗?”
“不忙,今晚还要做宵夜,晚上做一顿饭就拿一天的钱,哪有这么好的机会,你晚上困了一个人关门睡觉。”
长盛想着以现在自己的本事以后两三文钱难不倒自己,不想娘亲还像以前那么辛苦,就说到:“娘,你让他们找人做饭嘛,我骗你我还没吃饭呢,好饿哦,你回家炒饭给我吃嘛,好不好嘛。”撒着娇还拽着娘亲的手摇晃。
“男子汉撒娇你羞不羞,不要摇了,我回去给你做饭。”
对厨房的人交待几句,解下围裙拿在手里,就带着长盛回家去了。
第九章 案件疑云 气感充盈
天光已尽。路上走着偶尔能听到谁家大人吆喝着让小孩儿洗脚洗脸上床睡觉的声音,要是拖拉些,就是大人的一声爆喝;有的人家大概是做农活回家太晚,点着摇曳的烛光在吃饭,大约在说着明早起来要去收拾哪一块地;还有的人家,祖孙三代在门口坐着纳凉,并未点灯,点灯招蚊虫,老人在感叹时年渐好,劳动力在展望来年,小孩子发呆看星星,偶尔檐下飞过捕食蚊虫的蝙蝠,发出几声欢喜的惊叫。
村里的这个时间一般鸡不鸣狗不叫,大概也是和主人家一样累了。
看着看着,长盛便有些羡慕。
自己爹娘结婚,早早已和爷爷奶奶分家,财产没分到半分,债务倒是不少;二叔憨厚老实,勤劳肯干,去外地的作坊谋生去了,每年过年才会回来一趟;三叔前几个月刚刚军伍退役,少了一只手,在山村,找活做就难了。不过百战老兵,有自己的骄傲,拿着官府的退役伤残补贴,自己一个人成了一个家,还过得去;幺叔才十五六岁,机灵会说,时常喜欢去镇上看好看的姑娘,人送外号二流子,不过好歹是个劳动力,加上不算老的爷爷奶奶,一家三个劳动力。
长盛家分走大半债务后,这几年倒是越过越好,添了好几件桌椅板凳。
长盛想着别人家都是一家人团团圆圆,咋就自己家就只有娘亲和自己,有些埋怨自己那未见过面的爹,也有些想。
娘儿俩借着夜色回家,迎面的岔路口走来几个人影。
“这他妈就怪了,村里有人看村外有人看,吴老实家的牛又被叼走了,这才天黑多久,被我捉到我两刀扎死它。”
“吹牛谁不会,真看到了你还敢才叫做牛气。”
“走快点,先去报告,让衙役来看看。”
“真是神了,我到要看看到时候会发现个什么卵蛋,真不让人安生。”
几人急匆匆向村长家走去,黑夜里并未和长盛他们打招呼。
等几人走远,长盛娘说道:“我们也赶紧回去看看牲口,还说等下再去帮忙做饭,这下怕是去不了了。”
“我听说最多才一晚上被偷一家,我们家今晚没事的吧?”
“谁知道是个什么怪物,要小心些。”
话语间两人快步向家里走去。
点上蜡烛,一手端着蜡烛,一手置前挡风,长盛和娘亲借着昏暗的烛光两人仔细检查了屋子四周,两人才回到屋里烧水洗脸洗脚,穿好靸鞋吹了蜡烛,在门后放了一把柴刀,准备守到半夜。
“娘亲,以后不用那么辛苦了,我会挣很多钱给你花的。”
“不辛苦以后怎么给你交学费?你都七岁多了,听说县城人家的孩子都是四五岁就上学塾,镇上的七岁也就可以,我们这些偏远山村没先生也没学塾,以前的都用来还债,再凑一年才够送你去镇上读书的钱。”
“我已经读过书了,师父给教我的《学识启蒙》我全都读完了,上面的字我全都会读,道理我也记得。”
“那点书怎么够你用一辈子,要多读书,以后才能当官,等你出息我也就享福了。”
“可是师父说学完那些字懂得那些道理以后出门游历都够了的,不用再花钱了吧。”
“那你懂了道理了吗?你来告诉我几个有意思的道理!”
“我还小嘛,记得了长大就会懂。”
“你还知道你还小······”
正欲再说话,家对面的路上闹哄哄的,一大一小出门一听,听了一阵杨翠啥也没听清。
“不知道一群人在说些啥?”
望着远处的火把,长盛道:“他们说今晚在河边逮到一头大熊,逮到的时候看到它正在吃牛。现在正准备抬到村里去。”
“捉到了,不用看了,快去睡觉,我收拾一下。”
长盛爬到楼上躺在小床上。
现在识字够多,力气也很大,杨大叔说读完就可以出去闯,这点话长盛是坚信的。
有些字和道里长盛虽然不是很懂,杨大叔也拿不准,不过村里好像还没谁比自己认识的字更多,好多大人在路边捡到有字的纸都会带回家放着,他们不识字,希望自己以后的孩子会认识。
想到越到后面杨大叔教自己就越心虚的眼神,再想着对娘亲说自己懂道理,长盛心里也不再很有底气。
不知道娘亲在楼下收拾着什么,长盛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长盛难得睡到大天亮,听着外面恼人的鸟叫才起来,灶台上喂猪的猪食已经煮好,火炉上在煨着饭。
长盛喊了几声娘亲,没回应,洗脸漱口后跑到菜园一看也不在。
回来发现母亲平时去赶集的背篓不在了,才放下心来。
将近中午,一阵剧烈刺耳的敲锣声把长盛吓得从地上跳起来。
村子里只有出了大事才会敲锣,方便快速集合大家到村子中间。
长盛碗都没洗赶紧向村子里跑去,一路上看到很多乡亲都在大声慌忙交代家里的小孩不要乱跑,急匆匆出门。
到了村里大概半刻,王捕头见人差不多就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昨晚有人出事,你们各家家里人都在不在?”
长盛心里狠狠一抽,娘亲应该就是半夜去镇上了,都怪自己睡得像头猪。
村里有集市每逢一四七赶集,村里物资匮乏,去镇上路远难走,得逢三六九,村里一般开集只是便于村民们互相交易简单的生活物资,有好东西卖不出好价钱。
由于安稳村是个大村,有一百多户人,官府还在村里设置了粮盐供给档头兼收发书信,散集便关门,平时也不开。
镇上的才叫街,人多有钱,买卖多,好做买卖,很多村里产的好东西在镇上往往卖价更高,所以大家不怕苦远危险。
“报告王捕头,昨晚我家婆娘和几个村里的人结伴去镇上赶街去了,其他家里人都在。”
“我们家那个也是。”
长盛见此也说道:“我娘跟他们一路的。”
······
见大致汇报了情况村里没事,王捕头才继续说道:“昨晚出事的是我们县里来的几个兄弟,昨晚天色刚黑吴老实家的牛就不见了,在河边埋伏的兄弟又发现熊瞎子,但是熊肯定没这么快的速度,也逃不过民勇队和我们的眼睛,偷牛的不是熊瞎子;所以昨晚我们还是继续埋伏,没想到今早换防发现有一组兄弟被咬的面目全非,也就在山外的河边。所以各位,现在起白天不得出村,晚上不得出门乱走,守夜看管好牲口,赶街的人回来了都告知到位。”
人群闹哄哄散去。
长盛跑回家给牲口添了草料吃食,带了一个饭团一葫芦水就飞快的往村外跑去。
什么不准出村,他才不管,娘亲安全最重要!
以最快的速度奔跑半个时辰,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才停下来走,路太难走,快不起来。
一直走到一个岔路口,两条路看起来都更宽阔平坦好走些,但他不知道哪条路才是去镇上的,平时大人们说去镇上的话在岔口分路,可往哪边分啊?看起来两条路走的人一样很多。纠结好一阵只能在路边等待。
中午吃了饭团,喝了水,一直等到下午日头西斜才看到一条路上来人,有人背着背篓,有人提着麻袋,虽然疲惫,却一脸满意,一看就是镇上回来的,想着娘亲也快回来了吧。
他们走到近前都折身往另一条路走去,长盛才知道这是去另一个村的路。
好不容易看到村里的几个人,长盛老远跑了过去问,几人只说长盛娘亲东西还没卖完让她们先走,几人怕回来赶夜路就走了,长盛的娘在后面。
长盛等不得,飞快的往镇上赶去,几人见状也不知他发什么疯。
拼命跑到镇上,街上已经空荡荡,只有几个在扫大街的人。
飞快跑完长街,没见到。
现在长盛很慌,飞快往回跑去。
回来的路上快到岔口他发现路边有一条通往河边的小路,想起这条路就是大人们说的通往凉水湾,而凉水湾爬上坡翻山就能到村里,陡归陡,回村更近,近许多。
迟疑一下,长盛不知疲惫的起落在小径草丛上,抬头看天,日头离山头不远,往回赶,心里想着希望在天黑前追上娘亲。
长盛草径飞掠,突然间四肢百骸都有气流流淌,一心赶路的长盛只觉得身体一轻跑得更快,无心留意自己的身体变化。
几下点跳越过河流,长盛看着眼前的山微微一顿,深吸口气双脚发力直冲上山,边跑边喊,希望能听到娘亲的回应,可是没有回响。
越想越心急,越蹬越用力,渐渐地山路上的长盛已经渐渐离开地面。
终于冲到山顶,只见山垭口稍微平缓的小路上,前面背对着一头黑熊在看山下的村里,就那么坐在垭口下山的路上。
黑熊的背后长盛的娘亲正背着背篓小心翼翼往山这边退,很慢,十分小心。
长盛心头火起,恶怒横生,脚点草尖,‘啊!’的一声凌空高高一跃,黑熊听到背后动静豁然转头张开大嘴。
长盛在空中心灵一静,来不及体会这种感觉,手上加力,一拳打进黑熊前脸,小小的手臂从熊脑后穿出,带着一些红白的脑液。
立刻抽出手臂转身向娘亲奔去。
杨翠此时才反应过来这是长盛,下意识伸手捂住嘴,眼泪无声落下。
山野村民,求一个安稳生活何其艰难。
长盛一下子抱住娘亲。
“娘!”
双腿一软眼前一黑,挂在娘亲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