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章 匆忙逃命 终究被抓
根据几人对话,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可后面木瞳说了,这些人是为了她而来,可这些人如何找上门来?
他们是如何躲过了破灵罡气的磨灭,平安到达凡界星球?
这里有太多的疑问,可是,来不及寻找答案了。
二林起身回赶,他要回去重新安葬双亲,与仙界的仇怨,又增加了一笔。
飞速赶路的木瞳不知道张玉已经飞升,后方高空的金色流光一直在追着自己,若不是那两人一上来就利用金仙之躯仅存的神性沟通天地,被小清占了便宜,恐怕自己三人早就被抓了。
越靠近长盛最新活动的印记,那些痕迹就越清晰,到后来,她只需缓慢念咒,就能够看清长盛他们活动的痕迹。
可是到了仙人洞里面,痕迹消失了。
正在惊疑的她,看见前方的山体空间里有一个御剑的少女升起,麻布粗衫,身形矫健,可长得白净好看。
“这位姑娘,你可知韩长盛在哪里?”
吴玉一呆,自己只是莫名想来这仙人洞探寻,怎地就遇到了这么好看一位小姑娘?
“他去京城了!你找他何事?”
“有急事,你快走,后面有一个凶神恶煞的天人,你不是他对手。”
糟糕,这坏胚子怎么没事去了镇江?这又要继续赶路多久啊?
“什么天人?只要不是韩长盛,都挡不住我一剑!”
她瞬间想起,这把剑只能防御,不能主动起杀心,又赶紧到:“如果他惹到我的话!”
木瞳心里焦急,她只是追寻几人踪迹,可不想再牵扯一个无辜的姑娘进到这祸事里面。
“不逃了吗?”此人声音毫无感情波动。
见来人和自己一样御剑,吴玉顿时好奇。
“喂,你是谁啊?”
“我是……”
那人下意识就要回答,但见了吴玉踩踏的炫目长剑,他浑身巨震。
“前辈见谅,晚辈这就离开!”
“嘻嘻,来都来了,耍耍再走啊!”
吴玉莫名开口,脚下的剑鞘爆发出一阵血光,那人掉头就跑,可血光速度极快,眼见很快就要追上他。
来者也极为果断,见逃不过,自拍头颅,化为金光钻进脚下的大剑,血光转瞬撞到大剑上,把它撞飞了出去。
原地掉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灵。
“咦?怎么又见到这种东西?”
吴玉上前,用剑尖挑着挪动两下,才伸手抓在手里。
“这东西和我给韩长盛那颗有点不一样,这位、妹妹?你来看看可识得此物?”
吴玉根本没有此间凶险的觉悟,都不理那被撞飞的巨剑。
“这是血灵!”
木瞳神色复杂,到底是何方势力,为了追查自己的下落,在仙界如此屠戮无辜?
“嘻嘻,你认得韩长盛,也知道这东西,那就送你了。”
“对了,这把天师法剑,可是长盛赠送与你?”
“嘻嘻,那韩前辈、不、那韩长盛还算是讲义气,为了请我吴家出兵,他把这剑送我了!”
我也想知道韩长盛怎么就送了我一把剑,可我总不能告诉你我是凭白受他好处吧?
“对了,别说我了,那人怎么能御剑追杀你?”
此时想起自己莫名地开口,想起手里长剑激射的红光,吴玉整个人都不好了,这韩长盛到底是送了个什么东西在自己手里?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她又莫名的不想这些了,她自己察觉不到自己的变化。
“此人是仙界金仙,下凡追杀我,此间事说来话长,这位姐姐,就此别过,我还得去京城,把一些事告诉韩长盛!”
“好好好,你去,告诉他我以后都在这里。”
见她着急,吴玉很大方不再追问消息,实在是自身都古怪,她也心里不安,想赶紧让木瞳离开。
木瞳有了目标,直接从赤水县城走小路去天水城,直接出关去镇江,可才赶路不久,那金色的大剑又追杀而至,剑上却无那人身影,想来是附在剑身上了,也不知韩长盛那家伙,能不能对付这种化身附剑的家伙。
天光大亮,经过近两个时辰的调理,长安的神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公主,我还得和承泽兄一起去横斗观,你在医馆歇息,晚上的时候,我们再来看你。”
“嗯,我白天也要回宫一趟,你们去吧,晚上见。”
长盛心里莫名,她大白天一闲散公主,回宫何事?
按下心里疑惑,长盛告辞了。
红鱼气鼓鼓等在外间。
“嗨,别气啦,那玉阳小道长都能一眼看出你的跟脚,横斗观于你恐怕并不合适,你在家里照看娘亲,我最多天黑之前便归。”
司天监尚且水深不知底,横斗观,想来只会更甚。
“回来看公主殿下吗?”
“额,这也要看的!”
长盛顺着话说,根本没多想,见红鱼更气,他赶紧说道:“这是我和李承泽的约定,我帮他治疗公主,他帮我寻找魂玉,横斗观的人应该是和他一边,我这次去,主要是打探魂玉的下落。”
“不用解释,公子爱去便去!”
红鱼转身就走了,留长盛在晨风中一脸懵,这是闹的哪一出?
避开人群,长盛很快赶到承元宫,太子独自在门外不时张望,似乎等他很久了。
“你终于来了,赶快,你带着我去横斗观,北城外。”
“你那么急,还等我?”
“你这不是免费劳力嘛,速度又快!”
李承泽丝毫没有求人的感受,说着梯子往上爬,接着道:“天风发兵侵扰边境,北原城已失,速度如此快,肯定是出动了修行者,我得赶紧让观里派人过去帮手。”
长盛心里一动,看这样子,你能直接吩咐观里的人做事?
“别催,要催就自己走!”
“你可知此次天风为何敢主动开战?”
“恐怕是天风司天监的人为了修行,裹挟天风皇帝开战了。”
具体的情况,长盛并不知道,大师兄他们都在退守抵抗,狗蛋杀性很大,又是修行者,这都顶不住只能突围,看来凶险不小,得赶紧去观里问问,若是不成,自己也要赶紧赶去望水城支援。
太子在风中凌乱,本以为要小半个时辰的他,一炷香就到了横斗观山门前,这还是长盛故意压慢速度的结果。
横斗观依山而建,位于天行山临江一面的半山腰,悬崖飞瀑、脚底横江,地势陡峭无比。
“玉阳你快去通知观里,天风入侵了。”
玉阳正要出山门办事,太子见他,直接出声安排。
太子怎么如此害怕两国交战?
玉阳招呼都来不及和长盛打,便转身跑了回去。
待二人到了太清殿,堂里已经坐满了人。
赤真道长站在门口,等着赶来的两人。
“承泽道友,韩道友,里边请,玉阳已经归身,稍后便赶来。”
见长盛一脸震惊加好奇,赤真道长行礼告罪到:“之前并非有意相瞒,道友安坐,此间之事,待我一一给你解开。”
长盛压下心里极度的震惊,踏实坐着,倒要看看这横斗观伙同太子,到底要搞什么鬼?
玉阳很快回来,对着堂下众人一礼,坐在主位。
“各位,天下此时,不能起战祸,及早安排,立马动身去望水城安排,接替杨林森等人职务,务必把他们安全送回。”
后排座椅之人,顿时起身应是离去,宽阔的堂里只剩前排座位的三十来人,玉阳看向长盛:“韩道友,此番安排可还满意?”
“师兄们安全了,长盛感激之至!”
此时堂上的玉阳和平时不一样,不再是那个迷迷糊糊的人,反而一身杀伐果断的气质,统领众人。
长盛正提高他的评价呢,没想到玉阳直接绕过坐案,来到长盛跟前,巴结到:“小神仙客气,这点小事不足挂齿,我有一事相求,还望小神仙不要推辞?”
巨大的反差,让长盛正准备拿橘子的手僵住,慢声道:“何事?”
“我天武急需一水族善物吸收潜龙柱水运,若潜龙柱水运逸散,则青龙江泛滥,我天武再难压制住陛下修道带来的影响,天下万民凋敝矣!”
“青龙江以后都不会再有水祸,道友莫要说笑!”
他可是知道,稳压青龙江水运的玉如意,已经被宝婵带走了。
这凡界为何会在大江大河里诞生镇水神器,他也不懂,越是在修行路上走远,反而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越是不够。
“道友此言差矣,若是不吸收水运,不出十年,青龙江必定大涨,期间,水族必定结伴走水,不论善恶,我天武百姓要遭大难!”
“上次见红鱼道友宅心仁善,也是我辈修道之人,若她吸收水运,于她于天武,都是一件大好事,此间福缘不小,红鱼道友可来了?”
玉阳说完,对着长盛行了个稽首大礼。
长盛直接就好家伙,你这就知道红鱼宅心仁厚?
这些人不说就不说,演得比谁都像,这一开口,说出来的就是惊天炸雷,活像娘亲平时说的,装得三分相,才是人上人!
他看向一旁的李承泽,李承泽好像啥事没有,悠哉地喝着茶。
“吸收水运,可有害处?”
“潜龙柱压制吸收了近两百年水族的善戾,自然有些妨碍,不过红鱼道友可借此磨砺自身,于修为,也大有好处,若是运作得当,可助她长生。此间事关重大,玉阳并无半点隐瞒。”
“你起来吧,我答应了!”
长盛是真的心动了。
身边之人,宝婵像个孩子,二林、杨山是自己兄弟,木瞳她注定是人间过客,天明天星还未涉足修行路,百年之后,娘亲归去,这世间,唯有红鱼,最知悉他的心思,一直陪着他,甘苦任怨,各般迁就,虽然长盛从没亏待过她,可红鱼给他那种陪伴的感觉,任何人都无法代替。
吸收水运并非都是受自然高处,然而多少凶险,对水族出生的红鱼来说,都是亲近自然修行,磨砺自身的好处。
红鱼受他点化,当是一生生死追随。
“嘻嘻,韩道友答应此事,那其他事皆为小事了,若有疑问,韩道友尽可发问,我等坐在此地,正是为了等韩道友拜山。”
心里越发捉摸不透这些年道家走到哪一步,长盛也不敢托大,回身行了一礼。
“想必各位道长,已经知晓我心中大部分疑惑,不如,各位道长,就先解答长盛如何?”
“善!那我先来!”
赤真开口,玉阳乖乖坐回主位,长盛实在不知何种行状才是玉阳真实的自己,众人正襟危坐。
“百家兴盛之势,不可阻挡,此事韩道友已知。然百家真正成型,著书立说,流传后世,启迪万民,还需要一份天机相助,方可长久。天风无君王修道之患,这些年百家兴盛,大有超出我天武之势,陛下修道,皇家修道,我等实在是有碍万民,故此,承泽道友才致力于陛下让位,之后,我等也会归隐山野。”
赤真说完,坐下喝茶,一耄耋老道起身,朗声道:“我道门祖师有言,人间之事,需天道齐显,才能万世太平,各灵有所得。灵为何?我们认为是世间万物的那一点灵光,而天道为何?祖师并无明确指示,经过这无数年来的探索,我道门大致得出,苍生之道,即为天道的说法,然苍生之道,并非我辈可以体察,非是不愿,实是先天不足!而佛家这些年,也得出普度众生,方是真生的说法,这两种说法,是目前的两门教义!有教义指引,两家自然走得远些,百家,多处于教义将立未立之际。承泽道友,该你了!”
李承泽心虚地看了眼长盛,见他一脸认真看着自己,只得清了清嗓子,认真道:“本人生命特殊,自小生而知之,但所知之事,又不似人间之事,不知归处。韩道友勿怪,这其中诡异,承泽苦心钻研十来年,也是一无所获,直到到了横斗观,看了许多道家典籍,才隐隐明白,我之大道,便是教化万民,然,天武陛下是我生父,如今行事,我要遵从这天地间的规矩,为质八年间,我理清自身乱麻,这其中,却并无多少韩道友详询之事,我之大道,于道观相合,故而,大家道友相称。”
这都是些什么?天一句,地一句,李承泽的言语让长盛听得云里雾里,他只是大概知道,道家和李承泽都打算是为万民继世,为天下开太平。
天风无君王修道,故而百家大兴,天风的修士有底气裹挟皇帝与天武开战,而天武有皇家修道之患,虽有潜龙柱镇压国运,可那并非长久之计。
后来的谈话中,他才知道,贤王想走的路,是想用天下供养自己,可他不信道观众人所说的天道为公,自己都不做皇帝了,还要怎样?
天道真的公平吗?天道真的为公吗?
长盛不知道。
他本以为,此番前来,可以解开他对这个世界的很多疑惑,没成想,疑惑反而更多了。
“各位道长,长盛还有最后几个问题!”
“小神仙不要客气,尽管问!”
玉阳嬉皮笑脸,又换了一副行状。
“一是,血重之说,在道门是何意?二是,道门祖师是谁?三是,万物之灵,究竟为何?”
“这?”
众人相识,迅速讨论起来,有序。
良久,赤真道长抚须到:“血重之说,源于我道门之法,道门法术经文,讲求契合天地自然之道,一般说来,道友若是生辰特殊,或者魂魄极盛,又或者正气旺盛,对邪物有天然压制之效,于我道门而言,便是血气极重。而道门祖师,他老人家的存在,不可考究,我道门确切开始于何时,已经是历史的谜题。而天地万灵,这灵字,当是不止人们常言的一点灵光,道门至今,无法具象这个灵字,大家讨论后,得出的结论,这个灵字,当是有生命物体的生命本源,无生命物体的生命潜力,这还是结合云岭僰人族典籍,得出的推论,可惜并无僰人族修行功法,否则,会推测出更多要义。”
“说到此处,我想问问,为何整个天武,只有云岭是佛道同立?而百姓家事,都是请掌坛师一脉扫送驱邪?这和天武其他郡县,大为不同。”
这个问题,问住了在座的所有人。
此时玉阳小心翼翼到:“师伯,云岭掌坛师一脉众法皆修,佛道相济,会不会道家和佛家,修到最后是一条路?”
此话一出,众人震惊,都在细细体会此间话语,结合个人这些年研习的经典既要,各有所得不同。
长盛缓缓开口道:“你我都是天下之人,我辈修道,修的是天道,天之道,万物之道,循环往复,那佛家道门,到头来当是一家,可是不到精深处,此一家又非彼一家!”
赤真道长一揪胡子,颤声道:“韩道友真是天人天语,此中妙极!”
这都行?我完全就是觉得大家都在一片天下,那所修的道不也是一片天下的道吗?既然都在一片天下,那到头来,肯定会走到一起啊,至于要道法自然佛法精深,那肯定嘛,不到深处,怎知是一家?
此时天色不早,观里安排他和李承泽用膳,很多人还在堂里沉思。
你们个个有所得的样子真的好吗?我感觉我错失了好多亿灵石呢!
天武皇室修道,横斗观众人,其实也是皇室宗亲,加上贤王、皇帝,此间种种,当真大碍天武黎庶?
二人夕阳照耀,在飞檐亭里推杯换盏,脚下江水滔滔。
“长盛,安定天武,还有一处极为重要,便是太学府,里面各方人马聚集,在瓜分着我们天武的各方资源,你所在的云岭,很多物资,就被之前的吴家送给了贤王,若无吴家资助,贤王也不会发展得如此迅速。”
“贤王及时与吴家断开,算是救了天武一命,否则,不久的将来,天武就要姓吴了。”
“可不是,只是太学府学子,皆是我天武精英,治国安邦,需要他们出力,然而各方烙印深沉,不好办啊。”
见他不感兴趣,李承泽赶紧纠转话题,与他无关,可事关自己冥冥中的天命。
太学府里乱成这样,是长盛没有想到的,他还想着,进去学习学习,毕竟天武的知识精华,都在太学府。
太子说学府里如今已经各自站队,各系人马都有,只待贤王和陛下起内乱,就是各方趁乱牟利之时,可这跟自己有啥关系?一只手摁下去不就行了吗?
此时的他知道人情冷暖,却不知皇权斗争里的人心复杂,皇位争夺,不是简单的杀人就行,世间的巅峰权力,让人趋之若鹜,不想自拔。
停杯投箸,他看着远处的夕阳,纷乱如麻的事情,自己成了一把刀吗?
可是受了横斗观解惑的人情,也不好袖手旁观。
“韩长盛,你赶紧把后面那人给我打死!”
一声暴躁的娇斥,打断二人各自的心思。
“哎!你怎么来了?”
他赶紧往后看去,一把大剑正追着木瞳乱斩,木瞳可从来不会如此暴躁,看起来那大剑气急败坏的样子。
“别废话了,里面藏着一个灵魂附体的天人,你赶紧帮我把他和那把剑分开。”
木瞳左右闪避,长盛一手刀敲在李承泽后颈,他晕了过去,此人怪异,木瞳的奇异不能让他知晓,一码归一码。
“什么天人?”
话语间,他已经抓起两把石子,对着长剑扔了过去,打得火星四溅,叮叮作响。
木瞳几个闪身躲在他背后,全力赶路一天,她体内的灵气不多了,得抓紧时间恢复,要不是误打误撞遇到红鱼在西市,说不定她还要绕路好大半天。
“此人是天上下来的金仙,被凡界的破灵罡气磨灭了金仙法力,还残留极少的身躯神性,不过他的厉害非同小可,你注意些。”
长盛对她讲过,屠灭山魈时,自己那诡异的视角问题,和那个巨大的自己。
木瞳知道,那是长盛自己,可他不知道。
“你赶紧把你体内那个你招出来,把他吃了。”
他五指成爪,布满灵气,在坚硬的岩石山体抠出石块投掷,警惕地看着剑尖所指,小刀已经招了出来。
“喂,你一来就给我这么大惊喜!他自己出来的,我平时也使唤不动他啊,你休息好没有,这把剑好怪异!”
“你怎么不早说?”
木瞳气急,你早说,我就不把他引来此地了啊,急死人!
“我忘了嘛,咦,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此时的木瞳紧张兮兮,但长盛也看得出她和之前不一样了。
“哼,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本姑娘就不能有点改变?”
攻击越发密集,长盛已经无心和身边的人多说话,全神贯注应对神出鬼没的飞剑,额头逐渐冒汗。
“韩道友接着!”玉阳不知何时冒出,扔给他一个阴阳八卦镜。
“对着它照,其间魂体自会分离!”
长盛来不及废话,镜子入手,他反手就对着大剑照去,正好反射着夕阳金光,笼罩剑身。
剑身剧烈震动,一股金色的光团就要分离出来,四处金光乱射,亭子被轰踏,幸好李承泽没被砸到,玉阳眼睛一翻晕了过去,木瞳看着脑门儿大汗的他,担心不已。
‘轰隆!’
那镜面反射的阳光似乎穿透天际,一声巨响传来,天空的云朵被镀上一层金辉,一双毫无感情的巨大眼眸,冷冷地看着地上的木瞳。
一双大手凭空幻化,木瞳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上天,长盛大急。
“给小爷停下!”
“蝼蚁,尔敢放肆!”
惊雷炸响,整个横斗观弹起的阵法瞬间破灭。
木瞳此时艰难地憋出一句话:“韩长盛,替我在凡界兴盛百家,查补天缺,我……”
话音未落,木瞳已被大手一把捞走。
“喂,以后到了仙界我去哪里找你?”
“去哪里找你?”
地上的人疯狂吼叫,可是木瞳消失。
云海翻涌聚拢,一切异象消失。
他觉得自己心里,什么东西不见了,莫名其妙和自己相遇,莫名其妙离开,她还是不见了。
一百一十六章 各得缘法 二林来京
他先过去把李承泽敲醒,接着,再一股灵气渡入玉阳经脉,刺激着他醒了过来。
“玉阳道长,这八卦镜是何物?”
刚刚这八卦镜照射下,那金色大剑不能动弹,后来那反射的阳光,更是射穿天穹。
“这就是我们道门的八卦镜啊,我只知道它驱邪避祟很有用处,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长盛目光灼灼看着他:“可是刚刚它反射的阳光直接射穿天宇流云,引得雷声大作,你可知为何?”
“啊?威力如此之大?”
玉阳听他这般说,赶紧把他手里的八卦镜一把夺在手里,反复细看。
“不对呀小神仙,此物在我横斗观二百年,从没如此显威,你说的雷声,跟这个没关系吧?”
他一边说着,用怀疑的目光继续打量着八卦镜,舍不得撒手。
对了,那大手应该是那些人的后备手段,牺牲金仙下来捉拿木瞳,她的身份是假的吧?也对,要是我,这么大牵扯,我也不好告诉亲近的人。
“公子,你没事吧?”
木瞳已经走了,这事情在他的脑海里上演过,只是没想到二人分别得如此仓促危险,无法挽留,整了整思绪,看了眼还在把玩八卦镜的玉阳,李承泽此时还有些头晕,轻轻摇晃着脑袋,不清楚眼前状况。
“我没事,你来得正好,观里有一桩机缘等着给你,玉阳道长请吧!”
“啊?哦,好,见过红鱼道友!请跟我来!”
长盛转身看向李承泽,他晃了晃头:“你也不知道下手轻点?我没兴趣,你们去吧!”
没办法,当时不能让你多看。
拱拱手,几人向山门外走去。
“道长,我们这不是去太清殿?”
玉阳风度翩翩,高深到:“自然失去城北压江桥,潜龙柱之事,已经刻不容缓!”
对他变幻无常的样子,长盛已经习以为常,红鱼本想说什么,拉了拉长盛的手,没想到长盛反而拉了拉她的手。
这样的机缘,对于红鱼来说,错过此处,恐怕此生难求。
一路走到压江桥下,那暴躁老道见玉阳带路,和蔼现身,又见其身后二人,顿时暴怒:“又是你们!”
为了红鱼,这机缘,长盛要定了,也不躲避,暗自防备。
“你回来!”
玉阳声音清亮,那老道不可自制地后退,渐渐和玉阳融合,长盛眼睛一瞪,算了算了,今天什么都见过了,这点事儿不稀奇!
仙风道骨的玉阳看向二人,温和道:“长盛道友宽心,红鱼道友只需以此物罩在头顶,安心入水,吸收潜龙柱水运即可,三五日内,就可以完成。”
红鱼几度想开口说话,长盛猜大概是木瞳之前遇到她,说了些消息,可在重要,都没有眼前的机缘对她重要。
左手拉着她,一手拍着她手背,学着一副小大人的语气:“你且安心去把这机缘收了,剩下的事,等你出来我们再好好打算!”
当着外人,她想说的事,也不好直接就说,只得到:“好吧公子,我争取尽快出来。”
“不要心急,这里的机缘适合你,比我想象的重要,你踏实修炼,彻底消化了,你再出来,我就在这里守着你,保证你一出来就见到我!记得啊,不要着急,慢慢来!”
“好吧!”
她自然看得出长盛眼里的期望和郑重,可也不至于像哄天星一样哄着自己吧?她喜滋滋沉入水里。
潜龙柱水下有一个缺口,在向外溢散着青光,每一次溢散,潜龙柱上的金色符文就闪烁一次,她看见那些水运被稀释在水里。
“哼,真是浪费!”
俏皮地吐槽一句,她已经坐定。
玉阳看了看水面,对长盛道:“红鱼道友只需静坐,吸收三五日即可,小神仙在这里守着,那老道就回观了,许多年未见师兄他们,念得紧!”
谁说修道之人清心寡欲不理红尘来着?还不是像我们一样,离开了也会思念。
“道长这是?”
“呵呵,大梦多年,如今复得自然,今有小神仙助我横斗观打破天机,我天武道门当兴矣,那八卦镜,就赠与小神仙了,老道去矣。”
“不说就不说吧,慢走!”
这玉阳所修功法,最厉害不过修到金丹,可看起来却极为神妙,我本已经次次拔高对凡界修行者的看法,可这横斗观真是处处惊喜。
他离远些,在水底打坐,感悟自身,那些溢散很远的水运,被他拉扯着吸入自身,连同着出海口外的水体,也在为他输送机缘,长盛心神安定,并不知道外界变化。
修行路上千般难,也有奇巧机缘时,他日乘风冲天起,命里有时自有期!
老金得了交代,这几天倒也安心坐诊。
“下一位,自报病症,诊费自理!”
他麻木地说着话,自己好不容易摆脱天天做饭的魔咒,没想到,换成了天天出诊,关键是,连个替换的人都没有,楼上那老头儿,倒是嘴都笑歪了,这些天光是药剂费,他就不知赚了多少。
“长盛呢?”
“哎哟我去!”
老金吓得一激灵,心底里怂得不行的性子被激发,双手抱胸,一脸戒备地看着来人,实在是这声音太阴寒,让他恐惧。
“啊哈?二林?你是二林吧?”
“哦?你知道我?”
他安葬好双亲,变卖了房产,在去郡城的路上,遇到了往白水赶的吴玉,两人为求速度,都是走小路,没想到这也能碰到,见到那炫目骚包的长剑,他想也不想,就询问长盛下落,这才得了情报,赶来镇江。
“知道知道,当着大家你叫兄长长盛,私下里才叫兄长长盛哥,这个我是知道的。”
二林脸色一黑,这长盛,连这点秘密也往外说?
转而心里一喜,面无表情到:“走吧,既然你称他为兄长,带我去找他,我就不为难你!”
谁知老金还真就吃这一套。
“走吧走吧,他在横斗观,我们从北市直接出门,一会儿就到。”
二人出了城门,老金还想着如何对兄长解释,自己开小差的事,路过压江桥的时候,沉默的二林猛然一顿,老金一不留神直接撞他背上。
“哎你好好走着怎么突然停下啦?”
他揉着鼻子,泪花闪烁。
“你看这水里?”
常人不可见,可二人都是修行者,自然看到了水里有一种似无形而又有形的东西,在顺着水流逆流而上,如万马奔腾,下游这边水里很热闹,上游平静,二林确认两次,才神色庄重地在手臂上滑出一把小刀。
“不至于不至于,二林,先把情况弄清楚再说!”
情况倒不是很重要,就怕水里的正主出来,自己二人打不过,到时候再跑,就完了,他向来是防患于未然。
“我只是要下去看看,你急什么?”
“这样啊?那、那好,你去吧,我在桥那边等你!”
老金说完一溜烟跑到桥那一边,看了看距离,保证突然事发,自己有逃跑的空间,二林看他一眼,不疑有他,自顾入了水。
“嗯?长盛哥?那是红鱼姑娘?”
长盛吸收着莫名的能量,而红鱼此时不仅吸收着那逸散的青色水运,连那潜龙柱上的金色道家符文也在一并吸收,八卦镜缓缓悬在她头顶旋转,发出一阵温暖的黄光。
见到长盛那一瞬间,他有许多话要说,但见二人修炼到关键的样子,他紧紧闭着嘴,看了长盛一会儿,转身向岸上走去,在桥上拿着小刀,就这么站着,他在护法。
老金见他进去一会儿就出来站着,观望一小会儿,磨磨蹭蹭过来。
“咋啦二林,水里有什么?”
“不要多问,你好好守着另一面,护法就是!”
安全!
老金笑了起来:“你酷酷的样子干嘛啊,看你这样,谁都知道兄长就在水下嘛!”
带着红鱼来偷偷摸摸汲取龙气被人抓到的事,长盛可不好意思告诉他。
二林讶然“你倒是很聪明嘛!”
心里暗喜:“那是那是,兄长可对我说了,当年你,还有狗蛋你们仨在村里王婶儿的窗外看……”
老金正要显摆兄长对他的亲近,二林赶紧打断:“你闭嘴,过去守好!”
老金委屈巴巴地走到水的一方。
让你说?让你说,岂不是他们俩逃跑了就剩我被抓的事再说一遍?
二人一站就是两天,坐诊看病的事,老金早就忘了,啥也没有为兄长护法重要。
长盛睁开眼,只觉得自身就像这水流,无拘无束,身形一动,他如游鱼般出水,桥上站着那人,让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二林?”
“长盛哥!”
他微微一笑,用力一抱长盛,就要放开,谁知长盛见了他,想起当天三人经历的凶险,死死抱着他,哽咽道:“二林,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对了你怎么又下来了?”
二林大笑。
“你说这个,我也好奇,那红光裹着我和宝婵往天上去,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仙音阵阵,我刚刚把不能动的宝婵托上去,不知谁在暗中踩我一脚,我就掉下来了,当真是踩了狗屎,气死我也。”
他挥挥手,似乎极为憎恨那暗中对他出手的人。
“哈哈,活着就好,我瞧瞧,你这好好的,不就是仙界吗,凭我们的实力,硬靠着修行上去,也是可望可及的事!”
围着二林走了两圈,他忍不住心里的惊喜,立马就吹大牛。
二林想着前不久才筑基成功的姐姐,她是正儿巴经凭修为提升。若不是上次机缘突然,靠自己去到仙界?猴年马月去了吧?
“嘿嘿,那是,到时候我们大家一起去仙界,吓死那群高高在上的仙人!”
二人大笑,笑着笑着很快笑出眼泪,又赶紧收住。
老金总觉得眼前这俩人有些奇怪,可他又说不上来。
“兄长,莫非红鱼还在下面?”
“嗯,应该快了,我们再等一下。”
失而复得,长盛没问二林太多事,反倒是二林说他莫名其妙掉到了白水,回家看了眼家里,家里一切都好,就是没看到木姑娘和姐姐。
“长盛,你看见木姑娘了吗?”
“看见了,她被一把大剑追杀,来横斗观找我,莫名其妙的,那大剑被横斗观一个八卦镜整死了,再后来,一只大手把她抓走,她话都没和我说两句,唉,不知道他是凶是吉!”
二林悬着一颗心,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眼神缥缈。
“木姑娘可以惊动这么厉害的人来抓她,那她家里的人应该也是厉害无比,不要太担心。”
“也是,她家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家族,不然,也招惹不起这种类似金仙的存在。”
长盛却是想着木瞳那广博的见识,对自己伪造的身份,还有最后一次见她时那华贵的气质,当时很慌乱,可是这才真实。
仿佛一切在眼前。
二林放下心,随口问道:“那你看见张玉了吗?”
“二林,不是我说你啊,张玉姐姐当初,也就像话本里说的那样,情迷心窍而已,嫁给林朗,你至于这么大意见吗?自家姐姐,你老是喊她名字,婶儿听到了,你要吃家伙!”
“可她终究是嫁过人了,再回到家门,没名没分的,以后谁还要她?”
“你再说话出格,我让娘亲好好收拾你一顿信不?她现在能修行,而且修行资质是我认知里最好的,以后什么样的夫婿找不到?说不定以后你还赶不上你姐夫,到时候张玉姐姐再给你脸色看,那日子要你好过。”
二林摇摇头到:“找谁都好,就不要找你这样儿的就好,看都看不下去?”
他一脸嫌弃,真心嫌弃,顿时刺激到长盛。
“啥意思?我做你姐夫恶心到你是吧?哼,等我长大,只要张玉姐姐愿意,我偏偏对婶儿去提亲,就做你姐夫,气死你!”
嘴角微笑,二林道:“嗯,到时候再说。不过你说他修行资质最好,她不会都飞升了吧?”
心里一震,还真有这可能,她是真的资质逆天。
“这个,怕是真是可能呢,婶儿没告诉你?”
“嗨,你别说了,她那样回去,我娘都不待见她,她连会修行都瞒着,哪儿会告诉他们她要飞升?我了解她,她不会说。”
张婶儿刀子嘴豆腐心,对谁都好。就是张玉以前不听二老的,非要嫁到镇上,二老本就不答应,后来张玉和二老在林家没少受气、落面子,二林在镇上读书,更是看尽林家脸色,婶儿和张玉姐姐之间没什么矛盾,就是那张不饶人的嘴容易让人误会。
想起自己刚刚的言语,长盛不经意扫了一眼二林,没想到二林也正在看他,二人齐声道:“你看我干嘛?”
“公子,我好了,咦?二林少爷?你不是?”
红鱼被巨大的震惊代替,甚至忘了木瞳对她交代的事。
“没啥事儿,没去成而已,这不是想你们吗,舍不得走,回来看你们,以后一路上去啊!”
说完换了个语气:“宝婵倒是真的到了仙界了,就是不知她安全不。”
二林脸上浓浓的忧色,宝婵是为救他,才一人去引开追兵,自己那般躲藏,尚且被大修士发现,宝婵直接暴露,恐怕不会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见他神色幽忧,一时间红鱼和长盛都忘记了机缘的惊喜,也是替宝婵担忧不已。
老金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实在是他觉得没啥好担忧的,梦想不就是去天上嘛?即便谁告诉大家,去天上九死一生,恐怕也挡不住心里的狂热。
“哎哎,兄长,你们在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三人被他煞风景的话拉出来,红鱼没好气他一眼。
“是有些好处,我打坐一下,竟也得了些好处,不过好处最大的,还是红鱼,她这好处,跟脚决定,你们羡慕不来。”
二林惊讶,看了红鱼一眼。
“那得了好处,这两天我没坐诊的事,兄长,可否算了?”
老金是实诚的老金,犯错要承认,挨打要立正,虽然是为了帮兄长护法,可是一码事归一码事!
“什么?都过去两天了?”
“准确说,兄长你离开西市已经四天了,我和二林守在这里才是两天!”
长盛心里一急:“走走走,我们去横斗观问问,看看大师兄和狗蛋他们回来了没!”
几人赶到横斗观,玉阳又迷迷糊糊站在山门,就是等他们。
“小神仙,红鱼道友,此番收获如何?”
哼,你云里雾里的时候和我打机锋,现在想让我告诉你?没门儿。
红鱼自然是长盛的应声虫,这种情况,不会主动开口回答的。
“哎呀,玉阳小道长,你梦醒啦?”
长盛做好奇状,围着玉阳转了两圈,嘴里啧啧。
“咦,什么梦?”
得,又是这样,其实玉阳修炼的功法,长盛十分以及特别好奇,奈何当日几番询问,众人只说功法未成,不敢轻传,拒绝了。
李承泽也表示不知道。
“嗯嗯,没做梦就好,我来是问问观里,这几日间,我的师兄他们可回来了?”
“杨将军此时正在宫里接受陛下召见,前日里承泽道友进宫面圣,说起你,陛下已经下旨召你进宫面圣了,不过那圣旨下去云岭,被观里截了下来,期间有几日方便,小神仙可自行其是,待到了日子,承泽道友会通知你。”
“没啦?”
“小神仙还要打听何事?”
“那我们走了?”
“道家清净地,小神仙不愿多留,自是来去自如。”
长盛还正准备应对他询问呢,这倒好,一个道家单手礼,直接送客的意思了。
“那就以后再来打扰,告辞!”
长盛行了一礼,转身带着众人离去。
进了城,红鱼叽叽喳喳。
“公子,你说挣了钱就要请我吃好吃的,要吃够两千两呢,木姐姐以前可就给我下了任务的,还有,你答应给我买的发簪呢?为何公主说你送她一个发簪?”
这,长安怎么这个也说?
一阵头大。
“好,老金已经挣了好些钱,今儿就带你们吃遍京城。”
“可公子说的是请我吃!”
二林心里一急,赶忙到:“我们就不能吃了吗?我和老金可是为你们护法两天呢,对吧老金。”
有好吃的,不用自己动手,老金自然不会错过。
“就是呀,好歹两天呢!你知道这两天我要损失多少银子吗?不请我们一起,不合适,对吧兄长?”
红鱼一时间竟是找不到理由来反驳,灵机一动:“那我要去买衣裳,公子和我去!”
“难得来一趟京城,我也要为我娘亲采买些好看的衣裳,你要是知道哪里的布料好,你带着我去!”
长盛很敏锐觉得二林和红鱼不对劲,狐疑地看着二人,趁长盛看向红鱼的时候,二林赶紧修为全开,防备被长盛察觉,对着红鱼坚定地摇摇头。
“嘻嘻,好呀,那你也给张玉姐姐买几身衣裳带回去,走吧公子。”
这突然的氛围转变,让长盛措手不及,他甚至有一种置身僰人大寨和横斗观的荒诞错觉。
一百一十七章 禁锢司衍 天降甘霖
几人往前走一段,红鱼突然笑道:“嘻嘻,夫人还等着我回去试鞋底呢,先不买了。”
长盛心里翻个白眼,红鱼估计是时常陪着娘亲和张婶儿她们逛街,年纪不大,啥都学会了。
到了寨子里,几人还没坐定,看门的下人来报,有个自称神英武馆的人,求见长盛。
“是你?”
长盛真是感叹世界好小,来人居然是那天和他打赌的江湖客。
来人狂喜,大声道:“敢问可是长盛少爷?”
他笑着看着来人,点头道:“是我,何事?”
“小人神英武馆连英,杨山杨将军吩咐我来找少爷,他说有那金毛狗在,他不想过来。”
老金一口茶水直接喷出,顿时凶神恶煞,摆出修行者的气质。
“小贼,你说谁是金毛狗!”
面对强者唯唯诺诺能躲则躲,面对弱者重拳出击绝不放过,是我老金做妖的原则。
连英哪见过如此气势的人?将军说的金毛狗,我以为是一只恶犬呢,哪知道是个人啊!还是看起来就不好惹那种!顿时吓得面如土色,结结巴巴到:“前、前辈赎罪,小人失言,小人失言。”
“哼,眼罩子放亮点,你家主人见我尚且不敢放肆,你这厮,安敢、安敢……”
看着他安敢几次也没说出一个所以然,长盛挥手打断:“好啦,好久没见杨山了,我们过去看看!”
“将军说,请少爷过去喝酒!”
连英终于把话说出来了。
如此多人,红鱼顿时识趣,去后堂陪杨翠做衣裳去了。
老金想到自己当初差点把杨山当做野物血食,顿时心里打鼓,真打起来,兄长多半两不相帮,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最终,只有二林和长盛一起去。
“走吧,前面带路!最近你这功夫可有长进?”
连英赶紧在前面带路,一边请教着武学问题,这少爷可是高人,错过了实在此生憾事。
七弯八拐往城北去,在北市最繁华的忠义街,有一个三进的大宅,门匾上书‘神英武馆’四个大字,简直和老家武馆匾额一模一样。
“哈哈,娘娘腔,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跟屁虫一样跟着长盛哥,咋样,长进了没?”
杨山在大堂里笑着往外冲,前檐的瓦片在震动。
他知道,长盛哥不是自己能挑战的,不然还得被揪耳朵,所以对着二林他就冲了过来,不过他特意选了一个需要长盛闪开的角度。
嘿嘿,一石二鸟!
长盛的感知何等惊人,可不像二人才十来丈的感应距离,见到杨山狡诈的表情,他随意往左拐一小步。
“连英,这比较开阔,摆好架子,我试试你长进了多少。”
喜从天降,连英赶紧拉开架子,也不讲什么起手礼,他知道自己这点功法完全不在对方眼里,全力向长盛攻去,打得好热闹。
一道黑影横冲直撞而来,二林无奈,这狗熊,当真自己泥捏的不成?
“狗熊滚来受死!”
在原地起手防御,杨山正全力往前冲,听到此话心里大怒,可是,也停不下来了,这一看去,还真是他主动冲过去。
“呀呀呀,娘娘腔,看招。”
杨山有助跑,高高跃起,拳头上罩起火红色光芒,狠狠一拳砸向二林。见他拳头冒红光,二林心意一动拉开箭步防御,两手交叉,用小臂阻挡拳锋,瞬息间,他自己的灵气也成火红色,一时间他震惊不已。
‘砰!’
杨山在空中两个翻转才在地上站定,二林一连退了六七步才站稳,长盛伸出一只手稳住他:“小心点,狗蛋养成了杀气!”
点点头,他轻轻擦了擦嘴角的血。
“娘娘腔,这才多久不见?这么不经打?”
“你出了先手,该我了!”
二林看了眼地面,同样握拳前冲,自知刚刚占了助跑的便宜,杨山也是拉开箭步蹲下,在原地防御。
可是二林拳头的灵气不是水系灵气、不是火系灵气,而是和此地石砖一样的颜色,深灰。
“看招!”
长盛赶紧一把拉开连英,护在自己身后。剧烈的灵气碰撞,空旷的前堂一阵飓风扫过,桌椅翻倒,灯笼横吹而灭,各处盆栽掉在地上叮当作响。
二林站在原地一步未退,杨山被他一拳砸趴下,这是最纯粹的修为比拼,毫无技巧可言,顶多,就有一点气势加成。
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杨山满不在乎道:“别装了,长盛哥那是真的帅,你这是装的帅,赶紧吐一下吧,憋在胸口不难受?”
杨山自顾大笑,张嘴一口血吐在一边,走过来看着一动不动的二林。
“不错不错,和大爷拼了个旗鼓相当!有长进!”
“哼,我可没吐血。”
“呀?你真比我厉害啦?不能够吧?那么多人,我白杀啦?长盛哥你评评理,他和我平手吗?”
杨山有些难以接受,毕竟自己战阵而来的杀气,真不是白来的,死在手下的天风修行者不少。
他却不知长盛也在惊讶二林的灵气可以自由转换,不过二林不讲,他倒是不会问,这应该是二林在仙界走一遭的机缘所得。
“就算你们一起上也打不过我这还没筑基的人,所以,争个输赢,有意义?”
二人相视,统一战线鄙视道:“咦,好欠揍!”
“来啊,现成的。”
“不来了不来了,我们打不过你,先进去喝酒再说,连英,这外头交给你了!”
杨山最是坦荡,这输赢无所谓,反正都是自家兄弟。
“你怎么没随大师兄进宫面圣?”
“嗨,长盛哥,你不知道,大师兄是大将军,我呢,是大师兄手下的小将军,修为高?没用!谁叫我年纪小呢,陛下可没点名召见我!”
杨山说着小孩气的内容,可是语气很像一个大人。
“战况如何?师兄们都安全吗?”
“放心吧,就我和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修为高些,先赶回来了,其他师兄全须全尾的,一个没少!”
“嘿嘿,长盛哥你不知道,白霜姐姐,可都给大师兄生了个大胖小子,白霜姐姐可带侍女随军,这可是陛下特许,三军独一份,再过几天,她们就该和师兄们一起回来了。”
长盛心里一惊,之前是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来不及细想。
木瞳让自己兴盛百家,查补天缺?兴盛百家可以理解,道观的人连篇累牍说过此间重要性,可查补天缺是个啥玩意儿?天还会有缺?
现在听到陛下对大师兄如此恩待,他一时间也是难为。
不管了,反正过几天要进宫。
“白姐姐生产之后,可有显老?”
“放心吧长盛哥,御医都说了,白姐姐身子好得很,血气足旺,她当天就下地走动了呢,可把大师兄吓坏了。”
看来外婆他们服用了灵果,也该增寿不少。
三人不过瘾,直接滚在大床上,各人抱了被褥,聊着分开后的种种。
却说此时的仙界,各处有动荡发生。
在一处神秘的所在,几个司衍圣地弟子愤怒看着眼前几人,可是不敢动作。
“这万年来,我辈巡查使看守凡界,被你司衍圣地看成狗一样,每次凡界上来优良火种,司衍老儿,包括你们人族各派,无不尽皆捉拿,生还者得几人?如今天要变了,你回去告诉司衍老儿,我观星殿巡守十方凡界,自此以后,谁靠近一步,我便杀谁!”
“好,东方前辈的话,晚辈会如实带回,太上长老自会定夺!”
“哼,用不着拿空话威胁老夫,他司衍明镜,还是等着应付眼下的难关吧!滚!”
老者大手一挥,观星殿消失在此处空间。
司衍圣地,司衍明镜此刻正在张狂大笑。
“那金老儿和榆木疙瘩,还以为我就一手准备,可惜啊,我准备了很多手,为了今天,我可是等了许多年了。”
“是不是啊,公主?”
木瞳安静躺在一个火红的阵法里面,外面罩了一个金行阵法,隔绝着外界的查探。
阵法里的人根本听不到他说什么,已经昏迷。
司衍非空静立堂下,黑色的斗篷下,他不发一言。
“行了,此事成了,你儿子,我会帮他转世,在我圣地重修,若是去了其他几家,难保不会被发现。”
“恳请太上长老,让我儿投身普通人家,自由成长即可,非空肝脑涂地,以死相报!”
司衍明镜嗤笑一声,看了眼他。
“你是不是忘了,生是我司衍家族的人,死是我司衍家族的鬼?就算他要魂飞魄散,那也该散在该散的地方,你可明白了?”
司衍非空的声音如金属摩擦,苦涩应是。
此时,大殿内的空间骤然破碎,一只巨掌对着司衍非空拍去,顿时打得他重伤濒死倒在一边。
再一掌,司衍明镜全力抵挡,仍旧是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
“司衍老儿,多谢你接我族公主回归,若不是看你对人族还算有些作用,本王立刻就结果了你!千年之内,你若敢踏出司衍圣地半步,本王即刻诛杀你!”
“哼,有种你就杀了我,木圣,你杀了我,别让我瞧不起你!”
也不知他突然发什么疯,木圣说完,根本不理他。
那巨掌伸手抓下,笼罩木瞳的层层阵法破碎,大手轻轻把木瞳裹住,一声叹息,消失无踪。
“木圣!木圣!木圣!”
司衍明镜的喊声里有着浓烈的恨意。
他自认为衍卦不输金太冲半分,可没想到,如此隐秘的地方,还是被木圣找到。
多年谋划,眼看就要到关键一步,一朝落空。
“木圣!金太冲!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他看了眼躺在远处生死不知的司衍非空,挣扎着走了过去。
看着地上的人,他举起手掌,犹豫再三,还是渡出一缕仙力,护住他心脉。
“罢了,此时也只有你合适在外行走,自求多福吧。”
他不再管司衍非空,自己挣扎着到榻上,开始疗伤。
在仙界的另一边,木林之森金光大作,一道巨大的青树法相现身,化作木圣,他抱着木瞳往前走去,路上的各种动物皆是走上前来,用灵动的眼神看着木瞳,用它们的鼻子轻轻蹭着木圣。
一道流光飞来,金太冲现身。
“圣王,如何?”
“借圣树之力,暂时吓住了那司衍老儿,可私下里,他肯定还会派人四处活动,若不是此刻人族不能内乱,真想当时就宰了他!”
金太冲神色有些歉疚,怅然。
“就当是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吧,下次,你直接杀了他!”
“好!对了老师,你看看瞳儿这是怎么了?”
金太冲一惊,圣王此时独步仙界的修为都看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叫上神军,去百花秘境,顺带叫上花神,咱们一起看看。”
话音刚落,神军现身。
“老师,花神大仙已经携万花秘境到了宫里,我们这就赶紧过去。”
圣王宫,两女坐在一处秘境。
一人如雪山圣莲,静时清洌无双,动时时光流转;另一人如万花集成,世间颜色,皆在一身,动静之间,如有花开。
“公主应是无碍,雪妹妹不用如此忧心!”
“姐姐,瞳儿她流落凡界,不知吃了多少苦,纵使我成仙数万载,可是,第一次做母亲啊!”
“木圣定能有主意,集合我们众人之力,这世间还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莫要哭了!”
秘境空间一阵波动,圣王几人现身,一见他脸色阴沉,雪天女心里一颤,好不容易收住的泪水再次打转儿,不过,她是果断的人,也不再做女儿姿态。
“老师,圣王,木瞳如何了?”
金太冲摇摇头没说话,木圣先把木瞳放在开满鲜花的空地上,叹了口气,涩声道:“花神大仙,拜托了!”
花神看了眼雪天女,起身来到这边,半蹲着,拉着木瞳的手,诊不出异常。
抬头道:“我要以神念入侵她神魂识海,你们可同意?”
木圣看了眼雪天女,神色温柔,点头道:“如今也无他法,姐姐尽管一试!”
“好,你们帮我护法!”
若是入侵其他人神魂识海,无所防备之下,自然是极为简单,可是木瞳已经与圣灵青莲融为一体,即便身为仙界花神,她也毫无把握。
此处是一片万物和谐的空间。
天地间微风习习,花毯青草,绵延至天际,各色动物自得其乐,这简直就是精灵族地盘现实的写照。
只是远处的天空,扎根着一株巨大的青莲,其根部凝聚着一团血液,此血液极为神性顽固,青莲不停用根须推脱它,可它犹如附骨之疽,缓缓蠕动,坚定不移,它似乎,已经和青莲融为一体。
花神的神魂走近细看,看不出来路,她伸手轻点,那血液竟顺势而上,附在她指尖,化成一条血色丝线,迅速对着元神的心房游走而去。
她急忙调动金仙神魂之力,一时间却震不掉血丝,只得赶紧退出此方空间。
身前的几人正看着自己,花神苦涩道:“我与圣灵青莲同为天地未分,便已存在的天地奇葩,我虽修道成神,却也不敢说自身神性,强过它。我见公主神魂识海,青莲虚空扎根,第九叶还未彻底展开,然,根部有一团血液,我却奈何不得,以我的神魂之力,无对付它,你们看。”
她洁白的玉手,一缕血色已经蔓延至小臂臂弯。
几人无不神色震惊。
要说仙界修为最高,活得最久的仙,花神当之无愧。
“这是何物?”
雪天女看着此物,却是圣灵气息,半分邪恶也无。
金太冲胡子一抖:“何方神圣,竟敢让公主认他为主?这真是泼天的胆子!”
木圣眉头一皱,在其袖子里飞出一片洁白的羽毛,羽毛边缘呈紫色,正是不死飞羽。
那不死飞羽渐渐飘荡,落在花神的手心,在向上蔓延的血丝攻势一顿,被它吸收,渐渐完全消失。
那种心灵的冲撞感消失,花神的惊讶不比几人少。
“这是不死大人的不死飞羽?”
“正是!此物是司衍明镜在一个凡人小子身上所得,当时他已经要得手,是玄天剑宗的千隆剑仙出手阻了他一阻,我随后赶到,才收了此物,不死大人已经转世,不死飞羽被他从万羽飞甲上带走,不死飞羽再现,却不见不死大人现世,恐怕,出了变故。”
“可此物竟能被不死飞羽吸收,那这人,且不是当真有资格让瞳儿认主?”
雪天女此话一出,几人皆是满脸骇然。
金太冲怒道:“不可能,即便当年,玄一大人也不过是让圣女追随,何人敢让我精灵族圣女认他为主?他受得住天道的考验吗?”
此间无他人,精灵族在世间生存的秘密,几人都知道,金太冲这话,极为在理。
神军很怒,居然真的有人打木瞳的主意,这是自己的亲侄女儿。
“老师,可否封印此物?”
花神和雪天女齐齐看向金太冲,若是能够封印,这办法只有他有。
金太冲拿出一片衣角,平静道:“圣王为主,我等为辅,加上玄一大人留下《衍天神诀》,可封印此物,但必须借助圣树的无限生机之力压制,圣王可想清楚,若是圣树分出力量压制此物,恐怕再难时时刻刻护我族万全。”
神军朗声说道:“老师不必考教师兄了,谁都知道,每次圣物出世,天降甘霖,虽说万灵同享,可最大的好处,还是我族得了去;且再过近百年,就是万年一次的我族大兴之机,只要公主成为天道认可的圣女,我族自然繁盛,于公于私,都该用圣树的力量封印此物!”
金太冲气得吹胡子瞪眼,就要给他一下,木圣断声道:“开始吧!”
花神却挥手道:“你们确定,青莲扎根公主的神魂识海,你们都知道,神魂识海虽然大意上和常人脑海一般,可又不尽相同,封印此物,可能会让公主记忆受损,你们可要慎重!”
神军已经准备开始渡仙力,闻言到:“公主在凡界能有什么好的记忆?被人做了手脚,封起来正好。”
雪天女想起什么,脸色一喜:“此人应该是先对圣物做了手脚,圣物与瞳儿相融,这才让瞳儿受了此难,圣王,你可还记得那天象?”
木圣神色一正:“当是此理!诸位,开始吧!”
雪天女有些担忧,在凡界就能打圣物主意的人,与木瞳之间,未必是不好的记忆,她也是花灵之体,自然感受青莲与木瞳的关系。
几人以神魂进入木瞳神魂识海,木圣大手一抓,那团血光被他抓住,随后金太冲以《衍天神诀》覆盖木圣的手,其上各色玄奥符文浮现,花神化出万花相持,青莲的根茎往上缩了一些,雪天女趁机引动圣树力量,一股绿色的柔光从外界冲进木瞳识海,包裹着血光,把它拉出来,渐渐压回圣树地底下。
几人神魂飞出,木瞳慢悠悠醒来。
“我.”
“咦?我要说什么?娘亲!爹爹!”
“瞳儿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雪天女打哭,圣王一脸和蔼。
“我记得我是要说什么呢?”
花神与几人对视一眼,微笑道:“剩下的是小事!”
几人放下心来。
此时在木瞳的身上掉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灵,青莲凭空浮现,扎根,第九叶飞速成长,彻底展开,木灵之森万物皆有所感,一股青色的微风席卷,精灵族圣树轻轻摇曳。
神军看得大乐,这侄女儿好深厚的福缘!
与此同时,万界诸天,普降甘霖。
木瞳看着满天灵力成雨,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从什么地方来,可她想不起。
“娘亲,我这是怎么了?”
“瞳儿,你应该称呼我为母妃。”
“可我觉得娘亲也挺好啊,对吧爹爹?”
木圣脸上全是笑意:“对对对,娘亲、母妃,爹爹、父王,都可以,你要不要去外面看看?”
“好呀,我还没看过外面呢!”
这是雪天女的百花秘境,她一挥手,木瞳直接出现在外面的精灵族地盘。
眼前的一切,对木瞳有着无比的吸引力,她靠近那些亲切的小动物,渐渐玩闹在一起。
远处几人相识,都悄悄放下心来。
一百一十八章 做传声筒 天家迷局
“这怎么还下雨了?刚刚还有月亮呢!”杨山咕哝一句。
不过这大雨,倒是让三人想起在安稳村的时候,有时候三人一起疯玩太晚,不敢回家,就缩在哪里草杆堆里过夜,运气不好的时候,就会遇到下雨。
‘砰砰砰!’
“娘的!何事?”
三人正想得出神,这都是卧室就寝的深夜了,居然还有然来打搅?杨山极为不满。
“将军,太子殿下派人来宣,说是小神仙此时可进宫去,陛下在等着呐!”
“可有叫我?”
“回将军,小人不知!”
连英深知杨山脾性,这大半夜的,自己也不想来啊!
“好了,下去吧,这就去!”
“长盛哥,陛下这大半夜不好好抱着各位妃子睡龙床,怎么会想起召你进宫?”
摇摇头,长盛知晓太子如此安排,想必万事已经妥当,自己进了宫,只需要正常面圣,不说漏嘴就行。
“不知道他搞什么玩意儿,我先去,明早去西市吃饭,老金和善得很,你不用怕他。”
二林阴阴一笑,杨山顿时开骂:“你笑个屁!”
“对,我就是笑你!”
杨山再次吃瘪。
内城北门外,已经有大太监值守等待。
“哟,想必这就是长盛小仙师了,陛下命咱家在此恭候,小仙师随我来!”
长盛拱拱手:“有劳公公,太子也在天元宫吗?”
太监略微顿布躬身:“太子出宫去了,刚走。”
“如此倒是不巧了。”
太监轻声一笑,二人走过道道围墙。
“陛下,小仙师到了。”
“进来!”
大太监走到门槛处停步,四周无人守卫。
“韩长盛,见过陛下!”
天元宫是皇帝个人休闲的地方,此间各般形制摆设,皆是按照他自己心意而建,这算是朝堂政事和后宫女人之间,皇帝自得其乐的一处地方。
这陛下和太子,当真都是不走寻常路的主儿。
“免了,过来坐吧,听闻承泽说起你种种本事,我便下旨召你入京,也是你我君臣有缘,在红石镇就能遇到你,省了我许多时间。”
皇帝指了指旁边的座椅,自顾说着,在拨弄青铜小炉里的钢炭,炭炉外罩着一个精巧的镂空楠木罩子,防止烫伤。
“对了,承泽说你有一种,先苦后甜的茶,拿出来我瞧瞧,这水可是龙泉水,深寒至极,正好。”
对面的是人间帝王,可没丝毫架子,就是一个五十来岁精神老头,大家都同为修行者,皇帝并没有摆出帝王威严。
他掏出两袋茶包,笑道:“陛下试试,慢饮,回甘时间要久一些。”
长盛端坐在一旁,毕竟是面对自小就知道的皇帝陛下,杨大叔可没少对师兄们吹牛,谈不上紧张,还是自身注意了下举止。
“这么小气?韩长盛,这可不像杨林森说的你。”
略微尴尬,长盛拿出了存货的三分之一。
“这茶可是绝品,陛下慢着些用,用完,可就没了。”
也不知为何,皇帝伸手接了过来,郑重放一边,这才把茶袋扔进壶里,盖了盖子减了些炉里炭火。
这陛下完全不像皇帝,语气就如一个长辈,长盛不确定他是否刻意如此。
“承泽应该对你说了不少事情吧,可否说来,我也听听?”
“太子对我说了不少京城趣事,陛下想听哪一种?”
“那就捡着你觉得有趣的说!”
长盛在酝酿故事,茶叶舒展,皇帝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长盛倒了一杯。
接着道:“铲灭吴家你有大功,你们神英武馆不愧是忠义之门,当年我认识杨志的时候,便一见如故,这些年来我专心修道,倒是怠慢了好多国事,许多人也不复从前。所以,你师父来京的时候,我是很开心的,天下皆知我称孤道寡,可我并不想做一个孤家寡人,杨林森这孩子武艺超群,统兵很有一套思路,看在杨志来京就直接来找我的份上,这次我把你师兄提为镇殿大将,明日,他就上任了,杨志有你们,真是得志啊!”
看来,虽然同为修行者,皇帝并没有把自己当做同辈,反而是晚辈。
“我们在师父的庇佑下长大,才真是幸事。”
对面的可是皇帝,长盛并不打算接太多话题,太子和木瞳的要求一致,他需要看看皇帝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判断自己做事的分寸。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啊,啊?”
果然是皇帝,只通过一两句话,就可以大致猜测自己。
“觐见天颜,长盛自然有些准备,小时候就听师父夸赞陛下战阵威武,我和师兄们心神往之,刚刚进门的时候,我还是有点小紧张。”
皇帝端起茶,轻轻吹抚,喝了一小口,咂咂嘴。
“好了,天武积攒百年的龙气都被红鱼那丫头吸走了,你再这么藏掖,我可要赶人了。”
长盛有些尴尬,就像悄悄摸拿主人家的东西,被抓住。
回味着嘴里的苦味,皇帝笑道:“怎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别忘了,朕才是一国之君,司天监也是朕的司天监,承泽没让你来问问我,为何修道,怠于国事?”
韩长盛神色诚恳,躬身道:“还请陛下解惑。”
皇帝却不顺着他的请教言语,自顾道:“承泽出生之时,变天有异象,宫内龙泉泛浑,司天监警钟大作,当时知晓这些事的人,都被下令处死,登基以来,唯独此事,朕有愧于心。他自小聪慧,远超其他兄弟,天风司天监的人刺杀他母后以后,他便对我一直心有芥蒂,以为是我故意抽走了宫内修士,但即便他聪慧,有些事,不被禁锢在龙椅上,他就不会知道。”
不是说皇后是生产之后,失血而死吗?李承泽没说此事,此事由皇帝来说,可信度还是不低。
“越聪明的人越偏执,陛下可对太子解释其中原委。”
手一挥,皇帝假笑道:“哼哼,那小子会听我的?这些年宗室修道者,帮着他做了许多事,他当真朕不知道?你回去告诉他,不管什么原因,此时还不是时候,无论他想做什么,朕不给的,他不能抢,你的明明白白告诉他,这天武,是朕的天武,叫他不要走岔了路!”
皇帝脸上并无怒意,更多是大人说着自家孩子让人操心的表情。
到了此时,长盛也不得不问了。
“陛下,众修士皆言,皇家修道有碍天武黎庶气运,国运会崩散,这说法,陛下可知悉?云岭大山之内,莫名多了一片十里方圆的血地,其间充满山民和动物的尸身无数,此等凶象,陛下可知?”
这个消息,自然是木瞳借红鱼之口告诉了他。
“这些事,司天监会去查明,朕身为帝王,岂会听天由命?韩长盛,此间奥秘难于对人言,你只需要告诉他,耐心些!”
“好,我会认真转告太子殿下,那长盛告退!”
“去吧,镇江是天下重镇,无事之时,你可好好打眼,说不得,有些好处。”
“长盛谨记!”
陛下看样子,知道太子和横斗观众人的心思,可很明显的,司天监虽然是横斗观把持,可这毕竟是皇城,陛下也是修道者,再怎么纵容太子,又怎么可能放任这样重要的机构把控在别人手里?
为何就是这几句话,非要自己带给太子?
既然陛下说镇江大有可玩,那就好好逛逛吧!
陛下话语真诚,也不是真的和自己推心置腹,他说的每一句,应该都有些用意,不管了,不论他什么意思,头疼的是李承泽。
整了整思绪,他大步向外走去,不知狗蛋和二林打起来没有。
承元宫,长安时坐在李承泽对面,有些委屈又不敢发作。
“怎么?我进宫你倒是不担心,他韩长盛进宫,你紧张成这样?”
“来,先把这药喝了,即便父皇真知道我要反他,也不会为难长盛。”
黏土烧制的土炉上还在熬着草药,李承泽一边打趣,一边照顾火炉。
长安委屈道:“皇兄,你这是仗着父皇对你的宠爱胡作非为,若是母后知晓,你说她会不会落泪?”
“母后和你,是这世上我最亲近的人,父皇他整日修道,没什么意思。”
深秋的桂花,残香犹存,长安说完,抿着嘴,看着树影,并不再说话。
“好了,我和父皇不是真的要父子相残,只要他不再坐龙椅,我天风百姓便安生。”
“百姓何时在皇兄心里如此重要了?竟要逼迫自己父亲?”
“长安,此事我还真的难以说清,你要相信我!”
李承泽一阵头大,这事他真的凭感觉,是说不清楚,长安如此,他也没法解释。
“哼,你不说算了,我去问韩长盛,他要是还不说,我就把你要造反的事告诉父皇!”
这要怎么办,长安要是真把这事说了去,自己真的再无立身之地。
“哈哈,公主不必问我了,陛下已经托我转告承泽兄,无论何时,无论做什么,此时不是时候,请多耐心些。”
“韩长盛!你怎么来了?”
长安惊喜一声,头上的蝴蝶展翅欲飞。
“几日不见,公主的气色倒是好了许多。”
“哼,还不是你送的药管用,对了父皇还说了些什么?”
长安一声娇哼,太子脸都沉了,这韩长盛过分了。
“喂喂喂,我在这儿呢!”
努力挥了挥手,示意他活着。
“承泽兄,陛下对我说了些事,恰好公主在此,我便一并说了,免得你们彼此心里不痛快。”
“你快说你快说,不要管皇兄!”
无数的伤害在长安的嘴里冒出,李承泽古怪看着长安,他发现自家妹子,好像真的有些对韩长盛不一样。
“长盛直说便是!”
皇帝说的话,自己会的话,长盛一并道了出来,只是说道皇后是被刺杀身亡的时候,李承泽身体一抖,握紧拳头并不说话,看这样子,似乎他之前一直认为皇后是产后失血而死,但此时脸色变换,说明他信了这个说法。
长安眼里噙着泪花,嘤嘤哭泣嘴里一直闹着要去见母后,被太子拉住。
话已经说完,此事,不管李承泽和公主怎么琢磨,但迟早都要面对。
看陛下的样子,司天监是完全掌握在手里,也就是说,太子依仗的横斗观,可能并不是十分可靠,宫里的修行者不在少数,大师兄更是做了镇殿将军,陛下这是料敌机先?
“母后的事,我知道了,可是,父皇还是不能久坐皇位,长盛,帝王修道,影响绝非一言一语尽说,此间事,还得多多仰仗你帮忙。”
为何你们父子都说得如此玄乎?做皇帝的说,要坐龙椅才能明白,可你这凭据,又是从何而来?
“皇兄,为何非要如此?”
“定要如此!”
长安眼里满是不解,在她印象里,父皇一直宠溺着她,皇兄和父皇好像从来也没有什么冲突,送他去天风为质,也是当年母后的事,让他屡次御前无状,父皇商议此事之时,连朝臣都默许,确实是皇兄不对。
转头看了看长盛,许多言语开不了口,虽然对长盛有好感,可是这样的事,身家性命都要牵扯上,她实在难以劝说请求。
可是父皇怎么就会明着警告皇兄,而不采取行动呢?
“公主放心,陛下知晓帝王修道的利害,估计是帝王之心使然,他不愿意轻易放弃,若真的事不可为那天,只要承泽兄还留有余地,也还可以转圜。”
转而看向沉思的太子,长盛真诚到:“承泽兄,可知查补天缺是何意?”
“自然是揣摩圣意襄助父皇的意思。”
见长盛摇头指了指天,太子道:“那就是替上天查缺补漏,观里道长们常说,天道演变,难以万全,世事有定数也无定数,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就这么简单,顾名思义我也会,可这会不会太儿戏了一些,这种事要怎么做?木瞳毫无提示,而且貌似自己能做的也不多啊。
‘兴盛百家,查补天缺?’
他在心里默念着木瞳最后留下的话,狠狠拍了自己一巴掌,木瞳明明就告诉自己该怎么做了。
二人皆被他这举动吓一跳,这里气氛很沉重,他突然来这么一下,倒是让二人暂时停止思考。
“别看我,你们想你们的,我想我的!”
长安白他一眼,有些没兴致。
如何成全师兄们的忠义爱国之心,又如何让陛下心甘情愿退让呢?真是头疼。
“殿下,府正大人派人传话,想要邀韩公子到府上一叙!”
三人都吃惊了,黄裳这是要如何?
“帝师可言明所谓何事?”
“禀殿下,来人并未告知!”
两兄妹都狐疑地看了一眼长盛,怎么感觉他才是更重要的人呢?
“哎你们真别这样看我啊,我是真的不知道黄大人找我何事。”
“哼,皇兄会不知道?”
长安鼓着嘴,李承泽只得陪笑,拱手对长盛道:“黄大人亦是我师,长盛此去,放心交谈,他老人家大概不会偏帮父皇和我。”
“那我就再走一趟!公主明日记得去医馆!”
真是高来高去,还不待二人作答,他已经走了。
长安眼里闪烁羡慕的神采。
“怎么,想学啊?我教你啊!”
“皇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是如此?”
“我说的是真的,你要是真的有向道之心,我可让观里前辈教你。对了,你把这个,明早给韩长盛,这对他很重要。”
长安疑惑,这就是一块玉佩,用龙纹黄布包裹,看得出来,这是父皇的东西。
“别疑惑了,这是我早前进宫,向父皇讨要的赏赐,吴家已经归隐,这魂玉的盒子,怕是再也找不回来,父皇拥有此物,也是无用。”
兄妹俩有许多事横亘在心头,话头一毕,倒是有些沉默。
这边,长盛并未等待信使,而是自己一人去帝师府邸,已经到了南城。
黄裳的府邸他知道,南城最大那家,好认得很。
“嗯,怎的此地也有义庄?”
若不是此间标物确实是南城,他都要误认为自己是在养蛊的义庄外了。
闭目感应,这里的阴气似乎不是很浓郁,有一种新生之感,莫非有人取用阴气?摇摇头,几个纵跃,赶到黄裳的府邸。
下人早就候着,见他来了,一路引到书房。
任他在心里想了无数遍黄裳是何等风姿,都没想象到是眼前这副打扮。
眼前的黄裳,头戴道家莲花观,青玉鹿角头簪子束发,一身道袍玄青,衣襟边幅云纹相衬,玄文符箓相连,满头白发,肌面饱满,一股玄而又玄的清气环绕,大儒拜道,长盛心里直呼开眼。
“小子韩长盛,拜见前辈!”
“嗯,不错,没说拜见大人,坐下说。”
待长盛坐定,黄裳才和蔼道:“他们父子,都是我的门生,二人皆是天纵之资,我也不愿意他们父子反目,可是陛下修道这些年,天武国运确实在下降,你看到的繁荣,那只是假象,如今没了潜龙柱镇压,青龙江很快会泛滥,天风敢此时连下我数座边城,也是有高人在背后谋算,巧合的是,白日里太子与我说了你种种神奇,在你前脚,陛下也说你虽然还有些凡人孩童心性,可修为远超同济,老夫在皇宫呆了百来年,还从未听闻陛下如此夸过一人,有些好奇,所以请你过来一见。”
黄裳虽老,可言语间有一种坦诚,让闻着如沐春风。
“前辈,青龙江镇水之物已经不在凡间,天武年年加固堤防,据说如今,从巴陵郡开始,江堤就已经高出丰水期水面三丈,这三丈高度,需要极多的水量方可填满,若要再次泛滥,恐怕不易。”
“世间无定事,只怕有心人,再者,你所说的镇水之物,此前的青龙江也有过,就是北城外潜龙柱,你那随身丫头吸收水运之时,连潜龙柱里的龙气也一并收走,横斗观的人失算了,可又不好对你言明。”
还有这回事?那红鱼身为水族,吸收龙气,这是发大财了?
说到此处,老人眼角带着笑意,接着道:“没有龙气相助,皇家修道可就难了,这也是陛下愿意和你开诚布公的原因,不过他修道并非单纯为了长生,而是为了皇后,所以,李承泽此举,是有些误会。”
长盛可万万没想到,皇帝修道竟是为了皇后,人已去,莫非还能起死回生不成?
“皇后还能复生?”
黄裳摇摇头。
“此间事,太过离奇,皇后死后,身体温热,至今如此,她在龙泉地窖,已十八年,他二人自小相伴,夫妻情深,外间谣传陛下窥探长生,可他不过是为了一人而已!”
若换作自己,可能做到为一人修道?这怎么比,算了不想这个。
“可陛下完全可以告诉李承泽此事,何必父子相忌?”
若是事情有了转机,二人和平的话,可减少很多死伤。
“此间事,只有陛下清楚,旁人不知,我亦不知。”
还真是一个说得比一个玄乎,这算是白问了。
他就想不通了,父子之间,虽是帝王之家,可这样的事由,到底是何处不好说?
百思不得其解。
“好了,我能帮陛下告诉你的事,就这些,你能告诉李承泽的事,也就这些。”
这天家是把自己当什么了?传声筒?不过这天家迷局,好像通篇没有贤王半分钱的事嘛?
随便找一个修道者传话不行吗?长盛唯一觉得合理的解释,就是自己某处很优秀,不然这些事,早年也可以让别人代为转达。
见长盛起身要辞行,黄裳淡淡道:“别急,天家事说完了,说说你的事。”
愕然的长盛有些懵,指着自己:“我的事?前辈,何事?”
老者轻轻抿一口茶,追忆到:“天师法剑你没带吗?我倒是好些年没见过这把故人之物了。”
长盛完全没有防人之心,很久以来自己心里最大的疑问之一眼看就要得到解答,他很兴奋。
“前辈知道它?前辈可知天师法剑的神异之处?”
“它可斩妖邪,是你们云岭掌坛师一脉的至宝,且剑鞘宝石,有炫目迷魂之效,当真神异无比,上次见它,还是二百年前了。我来回答你吧,云岭的佛道同立,和其他郡县的佛道不两立相通,这是天道使然。”
长盛暗自羡慕,年纪大就是了不起,动不动百年前两百年前,自己似乎真的是面对一个人间神仙。
“查补天缺?”
他小心翼翼试问,没想到黄裳点头道:“正是为此?”
“若万一真的起事,前辈站太子?”
“起不了事,我也不站谁!”
“前辈让我来此,就说这些?我怎么有些迷糊呢?”
“呵呵,不用感到奇怪,这些事,就是国是,你可要兜得住!”
这皇帝和黄裳,都喜欢用云岭口边话?
刚刚还在一副谈兴甚浓的黄裳,说完这句,自顾翻阅典籍,长盛都懵了,这不是你派人叫我来的吗?咋地?想赶人你直说啊,这是什么意思?
等了一阵,对面的人也无开口的意思。
“前辈,晚辈告辞了。”
“嗯,好好吸收龙气!”
原来你注意着我啊?
红鱼好不容易占个大便宜,当然要好好吸收了,不劳前辈费心。
他哼着小调儿走了。
一百一十九章 要多长一百个心眼
天道固然存在,并非虚假,只要是修行者,模模糊糊都能感受到自身修行道路。但要说事事皆是天道使然,他自然是不信。自小记事,所见所闻,整个云岭郡,皆是佛道同立,这和天武其他郡县,和天风,都不一样。
一开始,长盛无意探究凡界掌坛师一脉的跟脚。
随着修行日久,他渐渐发现,掌坛师一脉,包含的道路都很基础,可包罗万象,加上自小在村里接触,他一直好奇心不减。
仅凭凡俗之躯,驱邪避祟,凭着一张嘴,一些手印和一些凡俗的相辅之物,就能结合佛道两家之所长,妖魔鬼怪收得,佛道神仙也能收得;不必像道家、佛家那般,外出行走除妖济世的人,都有修为傍身,这很符合僰人族的修行之法。
取于自然,不加己身,这是一种很积攒功德的修行之法,如今的佛家昌盛,功德之法已经渐渐兴盛。而道家修行,济世助人,只求无愧于心,不计较许多的个人得失,颇有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的味道,事事顺应自然之法。
在刚刚交谈的时候,他感觉到黄裳很古怪,似乎自己每每想问之问,他都能预料在前,仕人之极,便是国师、宰相、帝师之属,此人显赫多年,在朝堂一直不退是为何?
私下里道家打扮,却是天武儒林的泰山。
著书《学识启蒙》,简版包含天武历史、地理,各地风俗;繁版还有各地的俗语、道理;历代先人言传,皆有所录,不论是否对立冲突,皆在此书各得其所,怡然成趣。
《规物形制》,大部分出于他手,使天武自上而下规制有序,此间涉及民生百计,度量诸方,它规整了天武人生活的方方面面。
凭这两本书,他就可在天武历史留下抹不去绕不开的印记,可是天下之人,只知帝师带领百家著书,不闻其他功绩。
想着想着,他便再次走到这义庄,作为临时停尸房,有司天监一年清明、月半的两次做蘸,扫邪送神,都不该有如此重的阴气。
《修行入门》有言,天地间灵气有许多种,并不只是修行者能用的灵气,才是灵气,凡界的杀气、尸气、阴气等等,种种足以形成能量,产生数量积累,演变成质量的东西,统称为灵气,各道修行者徜徉其中,仙路漫途。
开了门,此间的尸体已经被运走,不像西市、北市相交的义庄,死了人停尸,第二天才运走,看来财富还是不如权力。
这些简单的单板棺材,不知装了多少死人,触手冰凉,纯粹的阴气并不伤人,但魂弱体虚之人沾染上,容易沦为邪灵宿主,轻则大病,重则丧命。
好奇于首善之地藏有如此阴气浓重的地方,他认真查探,却没什么结果。
“这和北市义庄也没啥区别嘛!”
“算了,不看了,找机会去逛逛其他义庄。”
他刚刚关门出来,见玉阳小道长就站在外面,面带微笑看着他。
“玉阳?这是在修行功法吗?”
玉阳的功法实在特殊,居然可以瞒过我的感应?
“小神仙,这、我师伯派我来问,是否恳请小神仙归还潜龙柱龙气?”
“你说啥?我们是应你们请求去吸收水运,你们道门都是这样的?”
开玩笑,那好处红鱼都拿到手了,还想小爷还你们?除非拿更大的好处换。
所以,长盛一开口就带上道门,在村里听婶婶们吵架多了,开口必须扯上对方在意的东西,得压住对方气势。
“再说,龙气是啥样儿的,我也不知道啊!”
长盛双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没见过。
玉阳有些不好意思,师伯也真是,次次派最苦的活儿给自己,也没见骂自己的时候省点力气言语。
“小神仙,实在是龙气和阴气对皇后极为重要,而且这龙气,对帝师大人也是重要至极,我不信
他刚刚见你,没对你谈及此事。”
皇后并未真的死去,这样的宫中奇事,知晓的人不多。
“玉阳啊,你好好说话啊,帝师确实知道龙气被吸收了,可我哪知道龙气是啥?你这样问我,我真的很难为情啊,我只是想帮忙来着,搞得我像摸了主人家东西似的!”
玉阳大囧连忙摆手:“这不能够,这不能够,小神仙,你当真不知龙气为何物?”
“你这就不厚道了啊,我真不知。”
说到这里,长盛大概明白,这龙气怕是对横斗观之人也极为重要。
“算了,我去问问红鱼,看她吸收水运的的时候,是否连你们那龙气一并收走了。”
长盛自我宽慰着,这是看在龙气多对长安她娘极有用处的份上,才答应松口的,可不是自己要拱手想让。
“笃笃笃!”
“红鱼,你休息了吗?”
“没有呢公子,我刚刚消化完那潜龙柱镇压的水运,好像多了些金光闪闪的东西呢!”
红鱼兴奋地开了门,指尖正冒着一缕金色。
后面的玉阳见状,疑惑的表情顿时笑意满满。
“啊?哈哈哈,我家红鱼真是厉害。”
转身看向玉阳,有些假意尴尬地说:“这,小道长,你看这。龙气已经被红鱼彻底炼化了,这怎么还?”
红鱼眨巴着可爱的眼睛,哎,不明白他们说什么。
“公子,我可不知这就是龙气,我只是安心吸收水运,它们怎么来的,我不知道!”
“没事没事,道长他们不计较这个,安心。”
长盛正待和继续对玉阳解释,反正就是无心之失,绝不是我方过错,他是真的没想到红鱼这么快就消化了这份机缘,而且也真不知道红鱼顺道吸收了龙气。
玉阳却抢先开口:“哈哈,如此甚好,我这就回去禀报师伯,说龙气已经被红鱼炼化,如此,我就不用再到处跑了。”
“这都行?”
长盛惊讶极了,刚刚玉阳的口吻,无不表明龙气对大家都很重要,怎地此时,一副早就不想为此跑腿儿的表情?
玉阳摇摇头,极为无奈道:“两位是不知这身法高超的苦恼,每逢有跑腿儿的活,师伯他们都把我当驴子使唤,这下好了,我可以回山交差了。”
玉阳说着就要走,可长盛哪儿能让他就这样回去回复赤真道长?不说曾经是战友,当然,他们没出力那种战友;光是受了人好处,空口白话打发了,这也不合适。
赶紧发问:“你站住,这龙气到底啥用处?”
“配合四方坊市义庄阴气,用来给皇后保存凤体,师门各位长辈和师兄弟,修行之时也会用到一些,再就是黄裳黄前辈,他逗留京城多年,其实也就是为了那一缕纯粹的龙气!”
玉阳立马站定,各种用处一一道来,这哪儿像迷糊的他?长盛心里尴尬,也不知是自己算别人,还是别人算自己,哎等等,我可没算,就是慎重对待机缘而已。
注意到玉阳称谓黄裳的语气,他留了个心眼,看来当初太祖皇帝下令斩龙,恐怕不仅是斩龙而已,不过久远之事,也懒得问询。
“那,需要红鱼如何?”
“哎,观里好说,渡点龙气在这八龙盘炉里,以后他们修行之时,需要参悟的话,放出一缕即可,放心,要不了多少。”
红鱼此时心里转了几圈,知道是自己得了个大好处,便开口道:“好吧,你拿来!”
这盘炉青铜打造,巴掌大小,八面铸龙缠绕,中空浑然无盖,红鱼指尖冒出龙气,在龙嘴徐徐注入。
长盛看着玉阳这早有准备的样子,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和功法奇特的人打交道,要多长一百个心眼。
“公子,这够了吧?”
“够了够了,道长他们只是参悟感受
,这都多了。”
长盛还没来得及问红鱼,她吸收的龙气有多少,如今嘛,不能多给了,玉阳脑袋这么尖,谁知道后面还要用多少?
长盛如此说,红鱼自然就收手了,公子说啥就是啥。
玉阳见红鱼闻声收手,很不舍的说着:“够了,够了!”
“感觉怎么样?”
红鱼俏皮看了眼长盛,只是勉强说到:“还好!”
玉阳又脸红了,可这次长盛可不管他。
“玉阳,宫里需要龙气,是怎么个用法?”
“你们跟我来,自会知晓。”
二人就跟着这样走着,守城门的士兵见到玉阳,无不抱拳致礼。
一直到了后宫,一处院子,玉阳才停下脚步:“这就是龙泉了!”
这龙泉,是一口宽井,直径三米左右。
玉阳带路,走到一旁假山进了去,长盛进来的瞬间,他发现灵觉被隔离了。
一路向下行了八九丈深,眼前出现一个空旷的地宫,池水就是上方所见的龙泉。奇特的是此时正值深秋,池水里却长着朵朵白莲,莲叶间红鲤、金鲤戏水,红鱼看见此处,仿佛就出神了。
“此间对你修行可有助益?”
“有道是有,不大,只是看见这些未开智的族类,想起我以前担惊受怕的日子。”
“二位,陛下在里面。”
又进了一道门,眼前是一副水晶棺材,此处的阴气很纯粹,浓郁得形成薄薄的雾气。
二人行了礼。
“来了?本来不想打扰长盛你,可龙气积攒需要时间,缺少龙气滋养,对皇后影响不小,这才让玉阳去请你,皇后能否复生,就看这最后一缕龙气是否能勾动她的神灵,助她还阳,做完此事,就让承泽即位。”
脸上有些疲惫,皇帝似乎是因为此事,下定决心让李承泽掌权。
眼前的水晶棺里躺着一个云鬓妇人,凤仪钗冠,白凤云霞金缕衣,极为华贵美貌。
长盛心里一动,长安可只有她娘亲一半好看呢。
“陛下,如何做?”
“让这位红鱼道友把龙气,渡入皇后足底即可。”
这样的救人方法,真是闻所未闻。
红鱼也不多话,见陛下把棺材打开,同为女子,她没那么多贵贱忌讳,两只手并拢食指中指,顶在皇后的足心。
皇帝此时掐着莫名的手印,长发向后飘起,脸上灰气和金光交替,整个手掌盖在皇后的天灵盖上。
二人渡入各自气息,水晶棺里的皇后身上也开始闪现光芒,通过水晶棺折射,整个地下空间的色彩很魔幻,玉阳左右手中指拇指相接,其他手指打直,左右指尖相接,嘴里念念有词,此间飞速旋转的阴气渐渐安静下来。
“陛下,太子殿下和公主,带人往龙泉地宫来了!”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有些仓惶,撞开门进来报信。
长盛微微叹息,李承泽恐怕不知道,他爹此时正在全力抢救他娘亲,这个时候还去拉着长安一起来,也不知为何如此着急。
“哎,不要阻拦徒增死伤,让承泽和长安进来吧。”
外面传来一阵甲胄摩擦的整齐步履声,长盛略一感应,有七八位老道跟在太子身后。
门开了,长安提着裙角快步走到皇后身边,这是多年来她第一次见着自己的母后。原来父皇说的是真的,韩长盛告诉自己的也是真的,眼里噙着泪水,她眷恋地看着里面躺着的人。
“儿臣见过父皇!”
皇帝并没有转头看李承泽,只是对长安说道:“你母后能有还阳机会,多亏你前日里带来的药材,如今要做最后一试,你身子不能再做灵媒,先出去吧,有什么事,事后再说。”
长安点点头,拉着李承泽出去,关上了门。
“陛下,
公主的药材是我给她开的药剂,若是有用,我这还有一些。”
长盛说着,取出一个盒子,里面是老金赠给他保命的根须。
皇帝闻到掩盖不住的药香,眼睛一亮,却摇头道:“她是凡躯,经受不住这样效力的药材,你收起来吧。”
二人渡气一炷香了,皇后根本没有动静。
玉阳看了韩长盛一眼,出声问到:“小神仙,你可有吴家的尸虫控制之法?有的话,或许可以一试。”
“哦?如此的话,长盛你来帮一把手。”
失算了,这又是红鱼出风头的一天。
“陛下,红鱼有这办法,我却是没有,得让她腾出手来控制。”
皇帝眼睛一眯,威严到:“这好办,李桂林,你进来。”
外面进来一个须发皆白的红颜老道。
拱手道:“陛下!”
“哼,用不着假惺惺,往年间你吸收的龙气最多,现在由你来接替红鱼道友!”
“是!”
那人苦涩的脸上没有其他表情,接替了红鱼的位置,扯下袖口云纹,隔着布,输送龙气,但他的龙气看起来很淡。
“陛下,此法要破开皇后百汇!”
长盛再次提醒,毕竟皇后金躯贵重。
“不用担心,动手吧!”
红鱼皱眉道:“此地要风静,不得嘈杂!”
长盛运起深厚无比的灵气:“肃静!”
如一阵闷雷滚过门外众人的头顶,顿时一静。
“红鱼,开始吧。”
这活着的尸虫,皇帝和玉阳都是第一次见,将红鱼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一只大米大小的白色虫子,浑身雪白,头部血红。
红鱼吹了一口灵气,虫子轻轻飘落在皇后乌黑的发丝间,自己轻轻剥开头发,顺着自己主人点破的血洞钻了进去。
皇后的眉毛动了,手指也动了。
这第一次见红鱼真正的控尸,虽然皇后其实不算彻底绝了生机,可长盛还是羡慕红鱼。
“陛下,娘娘醒了,您看!”
大太监站在一旁,脸上满是笑意,就像看着自家主母复苏。
皇后的手指在弹动,可是就是醒不过来。
按理说,尸虫入主,皇后即便不能醒来,也应该能活动自如,辅助皇帝和道长的渡气,应该是可以还阳,她毕竟不是魂飞魄散。
长盛感应全开,她要察觉皇后的每一个变化。
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盒子,闭眼扫了一眼门外紧张的长安。
“公主殿下,你身上至宝也许有用,还请殿下进内一试!”
听到他这么说,长安担忧的脸上顿时一喜,还在开门就说到:“这是皇兄叫我明早给你的东西,说是对你有用,真的可以救母后吗?”
事已至此,错失至宝已经不算啥了,救人要紧。
“承泽兄说的不错,此物给我,救治皇后娘娘最合适。”
红鱼闻言一噘嘴,看来这公主是对自家公子动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给你!”
长安还真以为,皇兄把此物给长盛,就是为了救治皇后,心里很高兴。
门外的李承泽脑门儿见汗,他已经明白了陛下这些年修道为何了,亲眼所见,由不得他不信。
虽然大义之下,可是小家也是家,自己算是不忠不孝了吗?
长盛心里微微一叹,只当这魂玉与自己无缘咯。
他取出盒子里药材,捡了最小的一根递给长安:“公主,以后你把这分为三百份,每日煮开水一杯相就,温热时服下,可治。”
长安一脸不可思议,这么短短一截药材,分成三百份?可她又不好细问。
他清楚地记得,吴玉对他说过,这盒子加上魂玉,就是结丹的契机。
当他把
魂玉装进盒子,盒子自动变化,缩成一层糖衣包裹在浑圆的魂玉上,还不等他动作,也许是冥冥的指引,魂玉飘到皇后的百会穴,里面的尸虫被自动逼出,红鱼轻轻把它收了起来。
这尸虫宿主不成不是会自动爆灭吗?
来不及多想,魂玉已经没入皇后头顶。一阵晶莹的白光闪过,众人睁不开眼,白光透出窗格。
“陛下,是你把我唤醒吗?”
“皇后,你醒了?朕,朕等了好多年了!”
老道默默退开,夫妻二人相拥。
红鱼来到长盛身边,却看见长安盯着白光里二人,死死抓着自家公子的手。
“陛下这些年日日用修为为妾身续命,陛下,你辛苦了。”
“不苦,不苦,你醒了就好,你醒了就好!”
长盛看到不对劲,皇后的身影在虚化,在上升。
他大声提醒道:“陛下,皇后有异!”
皇帝这才发现,自己竟被皇后带着在缓慢上升。
“芙儿,你这是怎么了?”
“陛下,妾身也不知道!”
皇后此时圣洁的脸上有些慌乱,她刚刚醒来,见到自己魂牵梦萦的丈夫,这还没说上几句话。
长盛傻了,准确说是被震住了。
吴家说的是修为到了,没有结丹的契机的话,魂玉可以助人结丹,可他没想到,魂玉可以让一个没修为的人直接就飞升啊!找机会得问问吴玉。
这个世界越来越疯狂了。
长安大声疾呼。
“母后!”
“我儿......”
长安心里太多悲楚,母后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名字都不知道!
一阵白光闪过,听到长安悲呼的李承泽撞开门,却只见此间惊愕的众人。
皇帝神色不舍,却带着微微的笑意喃喃道:“皇后,你真是上天派给我的仙女,你这是回到天上去了吧?”
长盛快步走到皇帝身边,悄声传音道:“陛下,如我所料不错,皇后这是飞升了,你猜的不错,是修道者向往的飞升!”
皇帝心里大震,黄裳那老头修行几百年都都没能飞升,自己的皇后这就飞升了?赶紧坚定神色。
“长盛,皇后这是?”
“没错,是吴家魂玉的功劳,此后,天下再没了此物,陛下要追随皇后,还得勤加修行。”
此时二人关系亲近许多,长盛开始皮了。
李承泽见皇帝不搭理自己,主动上前。
“父皇,母后这是?”
“好事一件,不必多问,你带这么多人来,是想干什么?”
李承泽与皇帝一问一答,二人本没有其他心思,可皇帝这一句话出口,大家都察觉到气氛诡异了下来。
“父皇,母后之事,多年来是儿臣误会。儿臣如今知晓父皇用心,可是帝王修道,有碍国运,有碍天下黎庶,自李家太祖皇帝开国以来,没有哪一任皇帝不已兴盛天武为己任,今日诸般事由,儿臣索性一并说了,其间利害,望父皇决断。”
“我李成业何惧上苍?我若不退,你待如何?”
皇帝还想着修道,毕竟皇后复生,二人只是匆匆一面。
他想着只要自己努力修道,总有相逢的一天。
“皇兄,你何苦逼迫父皇?”
李承泽不去看长安,他也不想,可自己的事,自己都说不清楚。
当日长盛问他何为查补天缺,他一直以来没有头绪的人生,似乎一下子开了窍,有了方向,他察觉到自己得更快,让皇帝退位。
这样玄之又玄的自我感觉,说出去谁信?
不得已,只得摊牌了。
“父皇,我们李家让出江山吧,让吴家接替如何?吴家人有大才,他们当政,必会仰仗我李家修行者,他们
也能经营天武,父皇也可以安心修道,早日与母后重逢。哪怕最终不成,儿臣也有办法,让父皇如得道果的修行者一般飞升,父皇,请相信儿臣!”
皇帝的脸色一阵变幻,自己这个小儿子,出生便早慧,异于常人,派他去天风为质,一是想让他去天风查查当年凶手,二是想让他去远些,不要打扰自己。可这聪明的孩子,怎么那般固执这推翻自己的父亲?苍生国运这样的东西,当真是区区一个自己修道,就能撼动的吗?
“好吧,为父答应你!明日下诏,你即位!”
一百二十章 幸福来得太突然
被应允,两兄妹和横斗观众人都松了口气。
皇帝当先,对李承泽和后面的几位老道士道:“走吧,有事去天元宫说。”
继而转身:“两位道友,请!”
长盛和红鱼在皇后的复生中出了大力,李成业此时待他们已经是平辈。
众人在后,皇帝走到外头,看着密密麻麻的黑甲士兵,嘲到:“哼,你们可真是朕的好将士,怎地,一路通顺,就没生疑?”
带头的将领满头大汗,自己当初也不知是怎地就死心塌地相信太子,如今父子相安无事,自己可不是人了。
“臣,万死!”
“不想看见你,滚吧。”
那将领一挥手,士兵们如潮水般退却。
到了天元宫门口,杨林森带着武馆的人出现,后边一排排银甲红缨的士兵,身边一排红袍将领,进退无声,杀气铺面而来。
太子和身后的众人顿时神色凝重,这支人马,可精锐太多了。
杨林森越众而出,抱拳道:“陛下!”
“嗯,做的不错。”
皇帝转身看着后面的黑甲将士,朗声道:“你看看你那点出息,一样的选拔,什么军容?下去自领三十军棍吧,无关人等,各自归位。”
那将领脸都红了,陛下当着这么多人说他带兵不行,比打他几十军滚还让人难受。
“林森留下,其他人,各司其职!”
银甲红缨的士兵顿时有序分散各处。
杨涛杨洪等师兄看着长盛,一阵眼神交流,皇帝特意停了停。
“都进去说话!”
十几人到了宫中大堂坐定,大太监领命下去了。
皇帝不慌不忙喝了两口茶,才温声道:“这皇家修道,确实有碍民生国运,朕让大监去请帝师,日后登基打理国政,你多向帝师请教,他老人家为天下,为我们李家,出力甚多,所求的不过是蕴养一缕龙气,此事,你切记不能马虎。至于吴家子弟,愿意出仕之人,你自行安排。明日之后,这朝堂之事,就靠你自己了。”
太子正要行礼开口,皇帝打断他的开口。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这是最后的底线,你即位之后,必须李氏传位两代君王,方可再行讨论,皇家不得修行之事。好了,下去准备明日事宜吧,长盛、红鱼长安,你们留下。”
全程没给太子一个开口的机会。
太子起身带着身后几位老道一拜,转身出了去。
“陛下,如此,太子会不会心有芥蒂?”
“嘻嘻,要是父皇和颜悦色,皇兄心里才不踏实呢!”
见陛下早有所料一般,一家人不动刀兵,长安心里踏实了。
“嗯,长安说得不错,承泽这孩子,有些多疑。”
看了眼门口位置的杨林森,皇帝笑道:“林森,坐到近前来。”
这下师兄二人挨在一起坐。
“那魂玉是承泽在我这讨要的,没想到是为了你,吴家也算是间接帮了朕一个大忙。说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朕能做到了,现在就帮你办了。”
噫?说到这个,还真有。
“敢问陛下,宫中木料,楠木、铁木之属,用料可多?”
“自然是多,各位王公大臣,所需颇多,我天武立国两百年用度,加上富商囤积使用,这些上好的材料,平原地区已经绝迹了。现在使用,大多是船队在海外贸易中海运而来,怎么,你有打算?”
“我们云岭老家,这两种木料蕴藏丰富,前些年遭了大灾,村民一直居无定所,陛下若是应允,就让他们在云岭为陛下采伐木料。可在云岭境内,沿青龙江上游顺水而下出巴陵郡,派官船拖运,顺水可达镇江。”
“哦?你说的是那吴守金上报的水灾之事吧,你写个章子上来,黄大人会适当安排。这个
本就是官家事不算,你再想想需要什么奖赏?”
皇帝看了一眼长安,她顿时低下头去。
这下这啥意思?长盛哪能不知道皇帝的小眼神?
“陛下,长盛别无所求了。”
“我从来行事,不愧于心,拿进来!”
大太监手捧着一个黄布遮盖的托盘进来,后面跟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布下盖着一个盒子,长盛留心查探,却不知盒子里是什么。
皇帝伸手指了指托盘,对大太监言语。
“你把它揭开,让他看看,思来想去,大概只有这个能对你有些好处。”
剩下几人也是好奇。
皇帝笑道:“我天武兴盛两百年,积攒的龙气可不少,这是多年来吸收的龙气,司天监每年端午,用阵法辅助,吸收在这北海蛟珠里面,不过,一般修士,难以沾染,你二人看看,可还合用?皇后之事,也多亏红鱼能熟练驱使龙气,这就当做我的一些补偿,长盛那魂玉盒子极为珍贵,算起来,还是我占了便宜,哼哼,我可是好多年没占人便宜了。”
皇帝说着,自顾的笑了。
长盛和红鱼看了看,盒子里是一颗明珠,里面的龙气是一种堂皇的金光。
仙界有真正的龙族,不知这个龙气和仙界的龙气相比如何?
“陛下,此物对我二人确实补益,长盛就领下了。”
皇帝自然挥挥手。
“你们武馆的师兄弟都在殿外,我已经派人去请杨山那小崽子了,你们师父这些年在镇江也没安家,好些年没和他喝酒了,今夜我让他叫上盛一刀在书房等我,你们在此间,可自便。”
转身对两位太监道:“小贵子留下服侍,你和我去书房。”
皇帝说不用送了,就剩下几人在殿里你看我我看你,这天元宫正堂摆了不少座椅茶桌,很有些江湖门派的做派,足够师兄弟们就坐了。
趁着众人落座的空档,杨林森凑到近前:“长盛,你给我带的神丹妙药呢?”
“大师兄,啥神丹妙药?”
长盛一脸懵,自己没答应大师兄这样的事啊。
“当初在白水分别的时候,是谁说要送我灵果啥的?”
“哈哈,师兄说这个?这个、这个得看缘分,我这些日子在山里也没寻得,师兄还得再等等。”
“好你,我就知道你是应付我。”
“师兄,你可知司天监里的人有多少终于陛下?”
杨林森自然知道长盛的意思,看了看公主,又看了看红鱼,这长盛老是和我聊这些,会不会不合适?
“你就放心吧,司天监是陛下的司天监。对了,这珠子不错,北海蛟珠可比龙气还难寻,你试试有没有用。”
他这么一说,旁边的两女倒是来了兴趣。
长安是有些不好插话,而红鱼,这种时候她根本就不会存在。
“公子取用就好,红鱼的机缘已经足够了。”
这丫头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吗?
“那好,我试试。”
蛟珠入手温热,长盛运起功法试图攫取里面的龙气,有那奇怪的饥饿感提示,他可不怕吃坏肚子。
好尴尬,里面的龙气不为所动,不得已,他只得在长安惊讶的目光中,张口吞下那鸡蛋大小的珠子。
肚子里翻涌奔腾的灵气,让他瞬间脸色涨红,反应之大,超出他的想象。
红鱼化作一阵风守在门口,杨林森也谨慎地戒备,长安不大懂二人反应,小心翼翼地看着长盛。
“韩长盛,你没事吧?”
“没事,不要担心。”
以为自己的机缘在魂玉身上,万万想不到,是这个蛟珠。
韩长盛告知公主无事,自己便专心对付自己身体里的状况,那已经凝结成珠子的灵气,似乎有散开的征
兆,他看得莫名其妙。
《修行入门》所记载的筑基方法,木瞳往日里对自己说的各族筑基方法,都和自己此时的情形不一样。
“陛下,承元宫有修行者修炼产生的异象。”
一个司天监和尚无声出现在饮酒作乐的三人身后。
“杨志,恐怕是你那好徒儿功成了,我可真是好奇。”
“那得多谢陛下赐下的蛟珠。”
盛一刀喝了一大口酒:“杨志,陛下可要罚你了。”
“一刀说得对,你这般见外,自罚一杯。”
“你们想灌我,直说便是,让你们看看我千杯不醉可有半点水分!”
杨志喝了满满一杯,其余二人相视一笑。
“算了,知你酒量不错。我也想去看看长盛道友,算了,还是等他功成,再去道贺。”
李成业一连说了两个算了,眼里却止不住的羡慕,这筑基就能引起司天监的反应,看来动静不小。
一人修行,两人是江湖武林的宗师级人物,对这样的异象,他们心有所驰,手里杯中之物,似乎滋味淡了些。
红鱼进门,上了门栓,小声道:“公子,动静有些大!”
“你看住,再过片刻就好。”
杨林森已经指挥外头的将士布置防御,此刻,任何事都没有小师弟成功筑基重要。
武馆的人看着天上的巨大漏斗,眼神炽热,到了京城,他们自然知道小师弟能修行意味着什么。
一个很小的青色漏斗,在长盛的头上旋转,气海的灵气果然散开了些,化出一团灵气云雾包裹着那已经成丹的灵气,金色的龙气在缠绕一些青色的灵气,灵气珠子里包裹的黑色单体,溢散出比往日里更多的黑色灵气。
心里一震,长盛喃喃道:“莫非这人间帝王蕴养收集的龙气,也能和幽冥的龙气相通?”
三者结合,那些雾状灵气飞速化成之前的液体状,形成薄薄的一层液体薄膜,覆盖在珠子上,他感觉到那一瞬间,自己的整个灵气气海在发生一种变化,一种饱胀感传来,他张口打了个嗝,一团小小的火焰在口里喷出。
长安正凑在近前,紧张地看着皱眉的他,火焰正好燎了她几根耳鬓的发丝。
“啊!”
“额,公主,抱歉,一时没控制住。”
怎么回事?我一直修行的功法和身法都是水系,怎么会喷出火焰来?
“你怎么会喷火?”
“这就筑基成功了吗?幸福来得太突然!”
他自问,心意一动,长盛指间攒簇着几缕小火苗,长安看直眼了,这根街上卖艺人表演的火焰不一样。
“长盛,好了没有,外面情况有异!”
来不及回想自己奇怪的灵气修行,长盛跳到门外。
“大师兄,怎么了?”
“长盛哥,有大队人马包围宫城,我已经派人通知东营卫军了。”
开口的人是杨山,二林也跟在身后。
“是不是贤王的人包围了内城?”
“幸好陛下早有准备,却没想到贤王举兵!”
几人正在疑惑。
“陛下到!”
众人分开通道,皇帝龙行虎步,脸上十分难看。
“林森,内城只有九千守卫,可顶得住贤王三万人马?”
看来皇帝不仅知道是贤王谋反,连围城的人数都知道。
这太巧了,司天监的完整力量,此刻都在宫中,东宫的李承泽哪里还有绝大部分横斗观的修士力量,这贤王是不是没看黄历?想到贤王手下那些人奇怪的合击阵法,长盛顿时神色严峻起来,修行者的力量太强了。
“回陛下,九千卫军加上内城粮草,足可抵挡三万大军,可我担心的是外城已经失守,城外四营大军无法进城。”
“
这李成峰给本王好大一个惊喜,派人通知太子,让他注意安全。你们跟我去城墙,我倒要看看他想做什么!”
皇帝脸上恼怒,可听不出丝毫慌乱。
皇宫卫军三万,平日里只有九千人在皇宫值守,其余人等在外城各方班营休班待命,内城被围,各处要道被卡住,他们一时间也无法支援,只要内城拖住敌人,外城的卫军和东营卫军大营定然有所动作。
一将前来通报:“陛下,太子带人来援!”
父子相见,颇有些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父皇,府上守卫和横斗观修士已经去了城头,皇叔他这是要干什么?”
“学你造反而已,恐怕是你给了他一个难以拒绝的信号,他早有异心,今夜你带人进宫,他忍不住了,走吧。”
一众人等来到城墙上,火把林立,下方的广场上站满了人。
皇帝扶着箭垛:“李成峰,你想干什么?”
下方的将士一阵骚动,造反可是大罪,皇帝就在眼前,他们心里再怎么忠于贤王,心里也还是惧怕帝王之怒。
“皇兄日夜修道,怠慢国事,诸多事宜,交付于垂垂老矣的帝师大人,整个国家供养你一人,臣民信任你,你也安坐皇位,可你可知如此行事,大大阻碍我天武国运?成峰今日就要还李家江山一个太平,断了帝王修道的念想。”
“你似乎忘了,你还在朕前面开始修道呢?勾结地方势力,密谋造反,私吞漕运红利,私养军队,李成峰,这些年,我可苛责你半点过?”
“哼,为了一个女人置天下于不顾,天武不需要这样的陛下。”
皇帝本来还想说话,可皇后是他心里的逆鳞,贤王如此说道,他心里大怒。
“到底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胆子?”
长盛心里腹诽,他胆子可大了去了,背地里都是帝王打扮。
贤王反而不答话了,隐于军阵,伸出右手往前一压:“出阵
身后甲士站出两排,粗粗看去,不下千人。
“陛下,这些人全是修行者,还望陛下稍退。”
眼看城下的人几个起落间,已经靠近高墙,杨林森知道今夜恶战难免,背后有君王,有自己的师门兄弟,今夜不能退。
“好,这里交给你,给我取一把刀来,朕好多年不曾手刃仇敌。”
杨山直接取下自己的大刀,和他身子一样高:“陛下,用这个!”
皇帝接了刀,颠了颠,信手一挥,对身旁的李长泽到:“好刀,你且看着,我教你如何杀敌!跟我去南门!”
内城四门,此地有杨林森坐镇,加上一众修行者压阵,他得去看看其他几门,身为帝王,没有退缩的道理。
“杨山,你和二林跟着陛下。”
杨林森直接下令,二人跟上。
“红鱼,你带着公主,到宫里找一个安全之处暂避,长盛,我们上。”
“众修士听令,泼洒火油!”
长盛大为开眼,在这凡界的战争中他见到了修士的威力。
城头的修士用灵力激散火油,可比凡俗士兵投掷威猛许多,下方迎头而上的修士用灵力挥洒,可是架不住上方的火油连成一片,密不透风,神射手精准射出火箭,浓稠四散的火油顿时被点燃,一波泼射,城墙下传来阵阵惨叫,筑基修行者,才堪堪灵力布满全身,如此密集的火网,还要防备火油,周身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转眼间,城下开辟出一条三丈多宽的火带。
这火油极易燃烧不易扑灭,用水泼洒,它们会飘在水面上燃烧,除了用土石覆盖,灭之不易。
贤王身着明黄盘龙甲,见前方火势凶猛,大喊道:“起砖浇土,覆灭火油,后方准备,火油攻击!”
长盛心里大惊,若是下方投掷火油上了城
墙,那这城墙没法守了。
“大师兄,我下去,你保重。”
下方广场宽度五百步左右,墙上箭手飞矢,难以攻击如此距离,下方的攻城士兵进退自如。
“杀了他!”
都是修行者,这人好大胆子。
可长盛速度太快了,不论是弓箭还是修行者术法,落不到他的身上。
后方轻型投石车是临时构架,一排排军士正准备起火点油,密密麻麻惨叫声不断响起,许多修行者顿时以保护贤王为要,长盛只得放弃暗杀机会,一心搞破坏。
贤王大惊,往后看去,只见一排排投石车散架倒塌,有些木头上还嵌着地上的青砖,周遭都是躺着呻吟的受伤士兵。
“不惜代价!杀了他!”
此人速度太诡异了。
长盛一呆,至于吗?你们几百号修行者围攻我?
赶紧破坏剩下的投石车,他可不敢硬抗箭雨攻击,更何况还有如此多的修行者,仰赖出众的灵觉,整个广场的战况他了然于胸,次次避开偷袭。
他顺了一圈,又回到城头,横斗观的人无不佩服。
“哈哈,还是长盛你厉害,投石车被毁,城门已经堵住,短时间内想要拿下内城,他们希望不多了。”
“师兄,可他们为何不慌?”
贤王坐在马背上,冷冷地看着城墙上的杨林森,损失的投石车和修行者,让他心痛,这些年和吴家合作,筑基的修行者不多,感气的修行者只和武道宗师差不多的水准,在漫天箭雨下,用来攻城,效果并不比士卒攻城好多少。
“那是何人?”
“殿下,那是过江龙弟子,这是昨夜探来的情报!”
“此人一人之力,折了我方近两百感气修行者,横斗观众人在此,北门已经拿不下来了,你去传令三门,就说横斗观被我拖在此地,让他们不惜代价攻城。”
那人领命而去,抬头而望的贤王,正好与长盛的目光相对。他一闪身消失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贤王心里升起。
约摸盏茶功夫,不断有坏消息传来,三门投石车还未彻底发威,便被人损毁,贤王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传令,全军攻城,定要在天亮之前拿下!”
长盛凭借身法隐藏在混乱的军阵里,筑基之后,这灵气才是真的无边无际,他感觉自己又无尽的灵气可以使用,就是现在有些手软,投了太多青砖。
城下的人再次修行者开路,矫健的身姿几个起落就爬上城头,躲开火油箭雨,迎接他们的事以逸待劳的修行者,而且修为还普遍更高。
“盾手掩护,箭上油包,攻!”
盾手持着一人高的大盾,缓慢靠近城墙一些距离,下方的隐藏的箭手点火,箭头带着装满火油的油包往城头攒射,两边的人马都不敢靠近,先破开一点。
这次造反真是做足了准备,见城墙上方火焰燃烧,空出一段,城下的修行车带着湿重的棉絮被子上墙,一层层铺在火焰上,终于抢到了一段安全的登城墙段。
“哈哈哈,跟我冲!”
贤王长刀一挥,带头向城头冲去,他身边跟着三十来人,都是筑基期,长盛一直没找到机会。
“大师兄,泼油烧,不要让他们上来。”
“可这样一来陛下他们就不能过来了,我不能守,敌方始终要占便宜些。”
“你先烧了再说!”
战斗激烈,短暂的交战中,双方都死了不少人,都还不到力竭换上后备队,城墙已经空了一段。
杨林森见他坚决,一指空处,挥手下令道:“火箭攒射,生火!”
眼见好不容易打开的路段再次火焰弥漫,到了城下的贤王暴怒,就差一个呼吸的时间。
“玄衣卫集合!”
身后二十多人顿时站成八字,集
合在他身后。
“阵!”
玄衣卫的灵力和贤王相通,众人后人双掌抵住千人后背,集合灵气,巨大的灵气聚集在贤王的手里,忽然,他手里出现了一个雷球。
长盛眼皮子直跳:“大师兄,你可知这是何物?”
“从未听闻,想来是他的秘密手段,城墙怕是要摧了。”
那个半圆的光罩再现,贤王对着城墙用力一推。
‘轰咔!,
一声爆炸的巨响,尘土飞扬,城墙塌了。
一百二十一章 金丹来得这般快
烟尘散去,乱石墙砖上还燃烧着火焰青烟。
贤王定睛看了看眼前两丈左右的缺口,举起手:“冲!”
城下密密麻麻的士兵如蚂蚁般,舍生忘死往缺口处挤进去,事发突然,想要再调兵,也是来不及堵漏。
“师兄,让后备的火药队跟着我!”
火药用于生产,在军阵之中也有大用场。
“你们听他命令!”
一个小旗将带人跟着长盛,前胸后背左右手,各有一个火药包。
“跟我走!”
众人一脸决然。
“放松些,你们没事!”
他们也不知眼前这小神仙在搞什么。
这样的攻城守城,在双方修行者众多的情况下,火药包的使用效果不大,修行者一道灵气就可以让威力巨大的火药包变成好看的一束焰火,增加点雾气而已,还容易被修行者击回,误伤自己人。
来到断口处,长盛看着蜂拥的士兵,转头到:“都取下来,两人负责点火,两人负责递给我,手稳一些,不要慌,给他们来个中心开花。”
后面的人闻言,赶紧靠着箭垛掩护,解下,往前递送。
长盛看了看引线,还剩食指宽距离的时候,轻轻往地下一扔,同时扔两包,两丈的距离,绰绰有余,强大的威力,震的城墙微微颤抖。
此时已经冲进内城几百人,不过后备队还顶得住,后面的人眼前轰天巨响,实在难跨雷池半步。
“隐蔽!”
感应到下方还有部分修行者,他又把引线的距离烧短一些,使劲往城下的人群砸去。
‘轰!轰!轰!,
此刻他可来不及心疼皇家财物了,只要解决了修行者,其他的都好办。
火药包里夹杂的各色尖锐铁器四处激射,即便筑基修士罩起灵气,也难以多捱两次。
城上的士兵躲在墙后,兴奋不已,若火药包能顺利施展开,自己兄弟就能幸存。
眼见后方的队伍被卡断在城墙处,那巨大的轰鸣声,让贤王也不敢回援。
眼前包围自己等人的士卒还不算太多,高声呼到:“玄衣卫开路,去南城门。”
这几百人虽然不多,修行者刚刚也损耗了许多灵气,可终究不是凡俗士兵能够抵挡,叛乱人马合力一冲,刚刚形成的包围圈就被冲破,率人扬长而去。
“你们守住缺口,引线还剩一指宽就往下投掷,你们守住城墙,不要让城下修行行者近身。”
长盛见贤王脱离主力往城内冲去,担心有变的他赶紧交代好众人,跟在后面追去。
在南门,皇帝已经浑身染血,杀了不少人。
他本是想带着太子四处巡视,让他这个承平太子见识战阵厮杀的残酷,没想到北城的攻击尤其凶猛,一众人等到了此地,脱不开身。
杨山直接撕裂一个修行者,二林看得直突突,这狗熊好大的力气。
“陛下,此处危急,随我退入军中吧。”
你倒是杀舒服了,刀都给我砍坏了,可你要死了,咱师兄们守城也没意思了嘛!
皇帝斩杀眼前的敌人,南门外还在往里拥挤这密密麻麻的士兵,看了一眼,他有些不情愿到:“好,暂且退到城门洞歇力。”
三人带着众护卫正要下城墙,却听见士兵来报:“陛下,城门开了,被贤王打开了!”
“什么?”
李成业差点没站稳,内城如此稳固,李成峰怎么能打得开?
“多少人?如何开得?”
“陛下,贤王在北城冲击而来,手下现在还剩三百人左右,他们伪装成卫军兄弟们,我们一致对外,一时不察,被他们搬开了堵门的钢坨,城门打开了。”
二林杨山心里一惊:“大师兄他们......”
“不对,若
真的北城门破了,他不可能才带来几百人,你们随我下去杀敌!”
李成业不愧是皇帝,转眼就看出蹊跷。
贤王也算舍得,打开城门自己带人出去了,留下十几位修行者在城门洞,不大的空间,正适合他们厮杀,一时间,内城的守城士卒无法靠近。
“都给老子让开!”
杨山一阵大吼,顺手抓着几个火药包点着,对着城门洞就扔了过去,此时眼看守不住,即便炸塌城门,也比这样宽阔大道更好防守。
几声爆炸过后,那十几个修行者死绝了。
“快,去关住城门。”
他又点燃几个火药包,对着门外扔去,巨大的威力清扫,城门外顿时空出一片。
“将军,城门坏了。”
“我他娘的叫你赶紧去!”
杨山当然知道城门被砍坏了半扇,落闸的钢索已经被砍断,机关卡住,放不下钢闸,可只要先挡住一半入口,再推车顶住,还有得打。
言语间他又扔了火药包出去,这次有两个被扔了回来,在城门洞里爆炸,巨大的气浪顺着前后的洞口倾泻。
眼睛一眯,杨山转头道:“娘娘腔,你跟我去会会来人!”
二林一时间震惊于杨山的胆气,跟着他就往外走。
虽然二人切磋是平手,可真的生死相搏,自己还真不一定打得过大狗熊。
这次杨山也等引线很短,才快速往外扔,几声爆炸后,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惨叫,很明显,外面想反杀的修行者没想到杨山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当他们接手的时候,火药包直接就炸开了。
二人闪身而出,对着近处几个躺在地上的人就是一阵补刀,又快速返回城门洞。
城外退到安全距离的李成峰气极,这还被抓住反手,死了好几个修行者。
一个浑身盔甲,只露出双眼的人慢悠悠走到他身边。
“天武久来强盛,这镇江城果然卧虎藏龙,贤王歇歇,这下,该我天风儿郎表演了!上!”
几条黑影向城门洞扑去,里面突然飞出几道黑影,刚刚那巨大的爆炸,大家都看在眼里,往里扑的人身形一顿,看清来物。
“地砖?”
侥幸的几人正要继续前冲,又飞来几个黑影。
几声爆炸过后,杨山和二林嚣张地走出城门洞,运起灵气对着远处喊道:“不怕死的继续来啊,天风国的老鼠,小爷、不对,是大爷杀得多了,本事嘛,也就一般般!”
贤王一笑:“赵兄,天风的儿郎貌似也不济事啊。”
盔甲下的人一声冷哼:“天风卫,攻!”
见无声浪潮袭来,杨山拉着二林就往里跑。
“快跑,全是修行者!”
二林还没过瘾呢。
“赶紧堵住!”
前方的士兵已经推来一个和城门洞同形的一块巨大钢铁,待二人抽身,后方的支柱士兵往前奋力一推,这块稳重的巨型钢铁在滚木滑动中卡在了城门洞里。
士兵们顿时发出一阵欢呼。
“胆大心细,兵不厌诈,干得不错!”
皇帝满是欣赏,杨山这一出,成功化解了城门被破的危机。
二人却来不及回他,因为长盛赶来了。
“陛下,没事吧?”
“没事,走,上城墙!”
众人一直在出力,这几张高的城墙,顺着墙梯上去的时候,大家都在喘气。
皇帝站在城楼上,看到那安静的一群黑影,眯眼开口。
“天风卫?”
“陛下,很厉害?”
“人多势众,修为不高!”
皇帝很简短的回答了长盛。
杨山爬上箭垛,对着外面大喊:“天武的儿郎们,你们的贤王殿下造反,勾结外敌天风,攻打皇城!你们
可知这是何等罪孽?你们想家人为你们蒙羞吗?你们想女眷被打入官楼吗?放心,只要你们继续下去,你们的这个梦想很快就会实现!到时候你们五马分尸,家人受尽凌辱,这结果实在太完美了。”
“怎么样,现在,可认清你们贤王殿下的嘴脸了?”
“待城外四营大军入城,你们就没机会完成这个梦想了,你们要加把劲啊,大爷在这城头等着你们。”
可谁知,杨山的这反向激将,根本没人理他。
长盛眼睛一眯,看来都是死战之士,这贤王还真是有一手。
“李成业,你不会认为,我敢封锁外城,会没准备应对四营兵马吧?你要真如此想,那我可放心了。”
贤王张狂回话,皇帝不出声,一时间也没人理他。
“天风出兵在陆地攻打北原,在望水城外停留,此计恐怕是用来吸引朝堂注意力。天风军队要大批入境,只有海路可走,对了,贤王倒是有这个能耐蒙骗水军将士,此时外城恐怕还有大股的天风大军,说不定,穿的还是我天武被装。”
“陛下,天风远不是贤王可以掌控,大概是什么条件,贤王才会如此处心积虑?”
不怪长盛好奇,实在是没道理,贤王要江山,可要是引入天风,就怕请神容易送神难。
“不管他,只要卫军进发,围城之危指日可解。”
这?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陛下对卫军也太自信了。
似乎是为了回应皇帝的自信,贤王的声音又慢慢响起。
“哦,忘了告诉你,城东卫军,已经被本王控制住了,你要是等他们来援,这个梦想也能很快实现。”
这句话没有动摇军心,反而是皇帝的脸沉了下来。
“罢了,先就如此吧,内城储备极多,守些时日不成问题,让后备的人顶上,我们先用膳。”
卫军在内城有自己单独的伙食供应,大家都在沉默的吃着饭。
饭后小憩,长盛看了看皇帝和太子,二人彼此间交谈许多,父慈子孝,在这危难关头上演。
“父皇,我知道一支奇兵可破围城之困!”
“哦?四营大军被牵制住,最近的驻军在凤阳郡,十万驻军,路途长远,你说说,还有何奇兵?”
太子脸色尴尬,我总不能说是为了用来推您让位的吴家暗卫吧?
“陛下,我知道,吴家之前本来是要和贤王合作,可不知为何两家翻脸,但吴家的暗卫已经出动,算算时日,这些天应该到了镇江了。”
长盛不得不扛下这个黑锅,那李承泽眼疾又犯了。
皇帝看了看李承泽又看了看长盛。
“哼,我好歹是筑基修行者,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耍小动作,瞒得过我?”
情急之下忘了这一着,太子尬住。
“算了,只要度过此次危机,皇位是你的了,你做的什么事,我也懒得追究。”
“父皇,只是此事还需要一位修行出类拔萃的人,出去通知他们,吴家暗卫战力非凡,堪比卫军,只要他们来救,围城之困自解。”
此事心里猛翻白眼,这两父子对自己的势力都很有信心的样子,别忘了,是你们被围呢!
“我去!”
长盛果断应了,这里,没有比自己把握更大的人,很快就准备妥当一应诏书令牌和兵符。
要召集这三万士卒,太简单了,只是要些时间。
他来到北城门外的码头,拿出自己顺道买来的烟花,摆好位置,点燃。
几声炸响,四朵紧凑的烟花和一朵偏离向西的烟花在高空炸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燃放。
很快,码头各处开始热闹起来,外城的北市、西市也开始闹腾,青龙江对岸的横斗观山林里亮起火把。
嘈杂一炷香的时间,码头猛地一静。
一将只身靠近长盛:“吴敌,拜见韩前辈!”
“吴玉对你说过我?”
“当日在镇西城撤退,我见过老祖宗和前辈。”
“额,不打不相识。这次你吴家崛起的机会来了,皇帝被围在内城,你们只需要先去东营支援卫军,然后两军合拢攻城,这泼天之功绩,就在眼前,日后天武之势,不过三代,便是吴家说了算,各处损伤,你自己好好把握,走吧。”
远处沉默无声的士卒,全是黑甲大部分还在船上。
“人马可集中完全?”
“集合完毕了。”
长盛点点头,太子藏兵天行山后,横斗观应该是一直在沿江备着船只,加上太子深夜进宫,城外的人早有准备,才会如此迅速。
云岭金铁冶炼,独步天武,吴家直系人马的精锐,防护比卫军还优。
大军开动,只带兵器和一顿干粮。
“军中修行者几何?”
“回前辈,只有三人,都是筑基期,加上我和副将,五人而已。”
“哦?遇到天风卫,可敢一战?”
“天风卫不过极少数感气修行者而已,人数远不及我吴家暗卫,若是碰见,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不要大意,你们这次面对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天风卫。”
吴敌自信一笑,并未多做反驳。
码头上官船最多,有军力镇压,码头的闲杂人等一律被装进船里,以防走漏风声,三万人足足装了五十六艘。
沿江顺水,不过是两炷香功夫。
远处的卫军大营灯火透亮,正门外一里半,有一只军队在和他们对峙,就地布了防御阵型,卡在卫军大营和皇城之间,看人数,比三万卫军多得多。
长盛带着吴敌在军营外转了一圈,这才回到卫军大营。
卫军大营背靠军用漕粮码头,已经有人出来领命。
“本将李烨,见过小神仙!”
“这是皇命诏书和兵符,点齐人马随暗卫一起正面杀敌,可有把握?”
“当然有,之前是摸不清状况,不能轻举妄动,如今陛下遭困,正是卫军履行使命之时!”
“好,行军打仗的事交给你和吴敌,你俩好好合作,谁表现好,谁升一级,赏千金!”
李烨神色不动,抱拳道:“本将这就点兵!”
说动就动,低沉的兽角行军号吹响,巨大的音浪,让长盛都感觉到一阵气血震动。
见他神色有异,一旁的的无敌解释道:“前辈,天武军号,皆由我云岭郡特产的三角白犀的长角制成,声大如雷,绵延三四里地不绝。”
军营栅栏打开,两军齐头并进,长盛就一人走在两军中间。
“敌袭!”
正面战斗,仓促而来扎寨的军营并不是特别牢靠,见卫军大营侧面还跟着一支军队,那黑色的营寨顿时打开,各部军阵陈列。
李烨和吴敌同时选择箭头进攻阵型,前军轻盾士兵坚定不移的前进,任由箭头钉得盾面当当作响。直到两军相接,轻盾被轻轻单手一折,挂在后背,双手持长矛,向对面扎去。他们的矛比对方要长一米半左右,持矛士兵皆是身强体壮,直到串了三人、两人,阻塞之下再难往前,才抽出长刀,取下轻盾一弹,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持护左臂,用来格挡。长盛眼前一亮,二人有自己的骄傲是有原因的,尤其是吴家暗卫,大部开进,小部五人成阵,三人轮转杀敌,两人从中补缺,这才几个呼吸,战阵已经比卫军多向前推进了了两丈。
长盛站在无敌身边,但凡对面有修行者靠近,他反手就是一颗石子抛出,还未来得及感受功法,他只好用自己最擅长的杀招。
待到前军纠缠,卫军和暗卫突然不计代价向两边分开,中军的弓箭手点了火油,军中顿时一片明亮,一阵阵箭雨当
头落下,对面的军营顿时四处大乱。
此时在码头绕出的四千骑军分成两股在后方杀入,对面的士兵已经开始仓促后退。
对面偌大的营寨,还不到一炷香就被杀了个对穿。
“你二人估计此间多少人?”
“五万不到!”
“李兄骑军甚妙。”
“诶,对面也是仓促扎营,只是没想到这天风卫如此虚弱。”
溃军自有游骑追杀,此时已经天亮,想来难逃一死。
李烨转身对手下将领吩咐道:“勾星武,你去传令,命辎重营带上攻城器械,全军攻城!”
哟,刚刚还没主意,这勾星武都混到小旗将了?
说到攻城,吴敌就只能歇菜了,他们没有器械。
城内的人出不来,城外的人进不去。
东城外现在已经站满了骂骂咧咧的老百姓,城头的士兵头大如斗,不停地向内城张望。
李烨带兵到东城门时,城下的百姓都快要吵翻天了。
见到城外的卫军开始展开阵型,城上的守军都懵了,跟卫军对着干,他们没那个胆量。
卫军是皇帝的亲军,看到卫军攻城,百姓们顿时就炸了。
“开城门!”
“开城门!”
“快点打开城门,不然尔等家人,皆和尔等一般,是乱臣贼子!”
任由下方之人叫骂,城上守将就是不下令开门。
事情不能耽搁,长盛提着一面大盾直接就跳上城头,灌注灵气,对着围上来的守军就是一阵横扫,瞬间分作两半的尸体散落一地。
“攻城!”
他对外大喊一声,提着重盾就下城门洞。
一路杀下来,他看见城门洞里扎堆着几百号人。全力把重盾往城门一扔,在地上抓起数块青砖,飞速投掷,无人能挡。
‘咚!,
横飞的重盾横切进城门,见破坏有用,他也顾不得伤及无辜了,两手灌注灵气,吞吐的寒芒如两道丈于的长矛。脚底一旋转,他如陀螺般疯狂靠近,地上只剩下碎肉。
挥刀横竖各激发两道灵气,整个城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摇晃着轰然倒地。
城门洞开,步军攻进来,长盛松了口气。
远处两个赶来支援的修行者见他转身,赶紧逃离。
“筑基后,感觉似乎还不错!”
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前辈,这是剿灭天风卫之时,手下的人在营地里搜出来的东西。”
吴敌带兵出征之时,得了吴玉交代,所以他以长盛为尊,事事请教。
“又一颗灌注龙气的蛟珠?”
他接了过来,当着吴敌的面儿,一口吞下。
原本已经在缓慢变化的气海珠子开始快速旋转,最里层的幽冥珠子飞速旋转,轰然散开,在这一瞬间,长盛察觉到自己每个毛孔都在畅快呼吸。
整个珠子炸开成一团浓缩无比的灵气,炸开到拳头大小,又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压制,在缓缓凝实。
“这是?”
这是要结丹了?怎么会这般快?
“前辈,怎么了?”
“没事,你们小心,我去内城一趟。”
他飞快赶往内城南门,此时城墙下堆积了许多士兵的尸体。
他看见一个浑身盔甲的人正在和贤王低头交谈,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时间不够了。
“给我死来!”
于万军之中,他径直冲向贤王,周边前来阻挡的玄衣卫被他一一撞飞,倒地不起。
“死来!”
贤王见他无人能挡,大吃一惊,手上瞬间就多出一个雷弧闪动的光球。
长盛福至心灵,招出小刀,全力灌注灵气,对着还未撑开光罩的雷球就是一扔。
‘轰!,
巨大的气浪炸开,雷弧四散,贤王附近的人遭了无妄之灾,尤其是那浑身笼罩在金属铠甲里的人,更是浑身抽搐,倒地不起。
他快速穿行,一掌打在贤王脑门儿,脑浆四散,如烂泥倒地。
顺手提着那人上了城头,皇帝和杨山他们还在张大着嘴,吃惊地看着他。
“长盛哥,你怎地突然如此生猛了?吃了什么玩意儿?”
他此时往城下看去,才看见,刚刚自己冲杀的地方,正是对方修行者最密集的地方,但此刻躺在地上的人,不下三百人,眼见是活不成了。
贤王一死,神秘人被抓,城下的人顿时散乱。
一百二十二章 这就是仙界
“自然是好玩意儿。”
此时情急,他也顾不得许多了,把杨山和二林拉到一边,就开始交代起来。
“狗蛋,二林,我可能很快要金丹了,你们二人以后切记要互相帮助,我上去了,一定会想办法让你们上去,你们记得在京城照看一下老金,他胆子很小,还有我娘,我现在去找红鱼,时间赶不及了,我先走!”
杨山抱拳一礼,沉声道:“长盛哥,一路保重,我们仙界再见!”
“好!”
长盛转身掠开,二林见他走出一段距离,才突然喊道:“长盛!”
“啥事儿你不能早点说?长盛哥正赶时间呢!”
“要你管?”
二林根本不管他,向长盛跑去。
“啥事儿?”
“张玉她已经去仙界了!”
长盛一顿,这出乎意料,想想也想得通,张宇的天赋太可怕了。
“好,我会注意寻找她!”
“长盛......”
“嗯?”
“那个,你到了仙界,切记先躲藏,确定自己安全再出来,不要逞强,记着啊,活着就好......”
“你是不是上去吃了大亏了?好,我记下了。”
“赶紧滚吧,小爷我天上走一遭,好得很!”
长盛摇头一笑,转身离开,他如今已经不确定当初的幽冥到底是不是化形期也不能再确定翼云子的修为境界,按理说,如果真的十年修为,那这彻底由白转黑又完全化开的灵气珠子,足够把自己撑爆了。
二林看着他的背影,刚刚其实是想说,不死飞羽被自己搞丢了来着。
“记得啊,先活着!”
长盛远远地挥挥手:“知道啦!”
感应全开,他很快察觉到红鱼和长安的藏身之处,快速接近。
“红鱼,你们快出来,我有事要交代你。”
“公子,外面局势安定了吗?”
“还没有,我可能马上要离开凡界了,红鱼,娘亲先暂时拜托你了。”
体内的灵气已经越来越雄厚,他感觉此时的自己可以打很多个贤王。
“公子你要?”
“对!走,我们先去看望娘亲,路上说。”
还不待长安说话,他一手拉着一个,到了内城北城的时候,他看了眼威风凛凛的大师兄和师门各位师兄,转身杀入贤王留下的修行者当中,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城下的修行者已经尽数倒地。
“诶?长盛怎么看我们一眼就动手了?”
“大师兄,那些修行者已经全死了,剩下的人不足为惧,我们杀出去吧?”
杨林森看着长盛挥手的背影,看了看城下地面,挥手一压:“全军出击!”
很快就回到家里天明天星还在睡懒觉,没起床。
“盛儿,今天外面是什么情况?怎么外面都不准百姓上街了?”
“对啊兄长,这状况,搞得人怕怕的。”
老金也怂怂地问着,他都收拾好,准备去杏林堂坐诊了。
“娘,老金,这是公主殿下,我很快就要去仙界了,老金,长安的病,以后你要多注意,但是少进宫,少去横斗观。娘,我走后,红鱼会留下来照顾你,这事这些天我和老金出诊赚的银票,在京城不比在县城,娘,你要好好保重啊。”
杨翠大惊,还是接过那厚重沉实的一摞银票,长盛突然要离开,这消息让她毫无准备。
“红鱼这丫头跟着你那么久了,你把她带走,在这里有你师兄他们,还有小金,出不了事!”
长盛苦笑,娘亲还真把红鱼当童养媳了,离开此间凡界的事,不是自己想带人就带人的。
“娘,我也想,只是这不是我说了算,一个是红鱼修为还不到,还有就是不知道上头是否允
许。”
红鱼眼睛一亮:“公子,我随时可走!”
“你?”
杨翠和长盛同时惊讶出声。
“哟,看不出来,我老韩家也这么增光,你真的可以?”
杨翠眼里全是亮光,若是有红鱼相伴,他二人安全多了,一次次分隔着上去,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夫人,几天前我就可以,只是要等着公子!”
这?讲心里话,长盛还是最放心红鱼,有她照料的话,娘亲她们出不了疏漏。
“好,等下我们一起,老金,你记得要好好教导天明天星,他们读书学了些歪理,娘亲可压不住他们,你得拿出做兄长的样子!”
“啊?可我只会医病救人啊,饭都做不好。”
“你好好教导他们,我做主,不让你做饭啦。还有,你与二林狗蛋他们多亲近!”
“哦,那好!”
交代得差不多,长盛才转头看向一直插不上话的公主。
“公主,病症无碍,以后只需按时服药即可,有闲暇,可出城来,让老金帮你看看,他修行特殊,不便去内城。”
“好,我知道,韩长盛,我想问你,这簪子是你给红鱼妹妹买的吗?”
这怎么就成红鱼妹妹了?长盛心里此时完全没多想。
杨翠眼睛一亮:“都是自家人,不讲两家话,谁戴着都好看。”
“娘,来不及了,我先打坐。”
他转身拉着红鱼,两人就地打坐,相视一眼,那种默契不需多言。
片刻之间,空中莫名多了两团温暖的黄光,他紧紧握住红鱼的手腕,两团光挨在一起,缓缓上升。
“盛儿,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啊!”
黄光渐渐飞高,杨翠再也忍不住泪水。
“娘,我会照顾好红鱼的,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
刚刚说完,黄光便裹着他们消失不见。
空间似乎在飞速后退,长盛紧紧拉着红鱼的手,不敢松懈丝毫,他想说话,可发现自己开口无声,他好像看到一些飞着的人,还看到了冥使,还看了几条龙。
在无声的漫长寂静中,红鱼伸出另一只手,在他的手背摩挲,长盛一怔,这才发现红鱼是在写字。
“公子,你害怕吗?”
“不怕?”
“我们会到仙界的哪里呢?”
“不会命好到掉在仙都世界!”
“遇到危险怎么办?”
“生死同命!”
二人就这样,通过再对方的手背上写字,无声地交流着。
“你看到有东西闪过了吗?”
“没有,眼前全是黑暗。”
长盛正待写字,一阵脚踏实地的感觉,让他停下动作。
“嗯,不错不错,这些天上来的都是人族,终于来了个我们妖族,噫,你俩怎么牵着手?哟哟哟,这小妖精,还没化形就已经是人形了?大家快来看啊,出天才啦,出天才啦。”
眼前的人,察觉不到气息,长盛和红鱼紧紧握着手,一动不敢动。
远远传来各种声音。
“哪里哪里?什么天才?人族的还是妖族的?还是魔族的?翼人族的?”
“我看又是人族的,真让妖羡慕啊!”
“是我们妖族的,你们快来看。”
“妖族就妖族吧,我要盯着观星盘,闪不开!”
“我也是,你自己看吧,这几天就你负责的星域飞升者最多,功绩都被你拿完了。”
“哈哈,不来算了,别打我功绩的主意。”
眼前的人是大妖?
通过几人的对话,长盛已经知道此人跟脚。
“额,前辈,这是仙界吗?”
“是,也不是。这个盘叫观星盘,这个楼叫观星楼,这个殿,
叫观星殿,它在仙界,又不在仙界,你猜它在哪儿?”
眼前的大妖神气活现,摇头晃脑,似乎有特别多话。
长盛顺眼一看,那观星盘上方紫气缭绕,似乎包含了周天星辰,端的是美轮美奂又神秘莫测。
“观星楼?我们那也有呢!”
“哟,这个你可不能多看,小姑娘,你们那也有观星楼?”
大妖迅速挥手,观星盘失去踪迹,他不准长盛多看。
“对呀,也有观星盘。”
“你老实说,你俩在哪个命星飞升而来?”
“命星?”
大妖松了口气,随意到:“还以为你们是哪位同僚的亲近之人,看来不是了。”
长盛听了听红鱼和他的对话,想起二林说自己被人踩了一脚,不敢大意,小心拱手到:“前辈,那我们要怎么才能去到仙界呢?”
“你这小娃好生无趣,都不愿陪我老人家好好聊聊,妖生寂寞啊。好啦,小子,看你二人还算有礼,本仙送你们去一个好地方,起!”
长盛还来不及伸手抓住红鱼,二人就这样被送走。
“这是哪里?怎么灵气如此薄弱?红鱼?红鱼你在吗?”
四下里无人应答。
长盛赶紧寻找藏身之处,万一自己好不容易上来,再被搞下去,这就好玩了。
可到处都是低矮的草甸,躲哪里呀?
这是一个沼泽里的高地,相对干燥,四周是齐膝的水,有些地方水色幽深,看着水色变化,避开,向着远处的山脚下走去,他明白,自己极目远眺才看到的山脚,离自己非常的远。
水里倒映着流云高天,蓝白相间的水面被他的移动打碎,水里各色伏波水草的微微飘动。
反正自己就算速度再快,一时半会儿也跑不出去,索性拿着《丹道初解》,一边飞跃赶路,熟悉自身修为变化,一边观察水草,初到仙界,筑基期、金丹期可以使用的灵气术法,都要一一修习,《紫云法》和《浩渺罗烟步》是自己在仙界初步立足的本钱,要多上心,这是学习的第一天。
不知走了多久,远处的山脚还是那么低矮,他看书都看厌烦了,在充分了解自己的修为之后,他便收了灵气,不敢随意挥霍,就在水里走着。
这里的水草植物大概三十来种,可是都没有什么药用价值。
“这是走了多远了?怎么看着还那么远呢?”
四周无风,他却看到前方的水面有波纹荡漾过来,这可不是凡界,在下界所向披靡的结丹期修为,在这里恐怕啥也不是,他赶紧潜进水里。
一条大红鱼在水草里,半丈身长,和他大眼对小眼。
“红鱼?是你吗?”
那大鱼偶尔吐着水泡,自在地啃食水草,理都不理他。
“我这是怎么了,到了仙界成了胆小鬼?”
前方的水面骤然冲出一条巨大的青鱼,嘴里满是獠牙,对着长盛咬来。
“看刀!”
他在水里也能清晰看见远处,慌忙之间招出小刀,对着鱼妖就是一斩,强悍的灵气瞬间撕裂青鱼,它的上下牙齿还在下意识地咬着。
‘咯哒咯哒!,
“我去,他怎么不咬你?是因为我刚刚说话了吗?”
他提着一片鱼肉,想转身送给水下的红鱼,这是他到了仙界看到的第一个动物,对未开灵智的它,大有好处。
“咦?怎么不见了?”
“嘻嘻,公子又想喂我吃生肉?”
“真是你!”
长盛大喜,一把紧紧地抱住红鱼,这仙界的日头好像永不落地,他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了多远,遇到红鱼,有人可以一起说话了。
“公子,你放开我,快看看那青锋鱼是不是结丹期。”
见红鱼红着脸,长盛满脸
尴尬,赶紧跳开,刚刚见到红鱼,他太激动了。
转身屁颠颠的提着刀靠近,麻利里切开鱼妖腹部,一颗圆圆的青色珠子到手。
“这结丹期妖物怎么会如此不经打?来,给你,你吃了好。”
“那是公子厉害呢!我察觉到他的气息的时候只能化成本体掩藏,封闭六识,动都不敢动,没想到公子一刀就把他砍成两半。”
红鱼张嘴吞下妖丹,脸上一阵阵闪光,青色的光芒直接占据他她半个身躯。
“可这好歹也是结丹期妖物,不对啊!”
他也不明白,虽然自己在凡界的时候,未筑基就不怕筑基期,筑基了,更是杀人易如反掌,可这好歹是仙界的结丹期妖物!
“公子,我要闭关!”
“在这?这四周无遮挡,恐怕不安全!”
“就要在这!”
“那好,我给你守着。”
他不知道红鱼为何要在这个地方,可他信任她。
“公子,你可以转过身去吗?”
“你又不是大姑娘,怕啥?”
他还是转过身去,一阵衣衫胀裂的声音传来,他赶紧避开灵觉,眼睛看着他处,身后水声不断翻腾。
“红鱼,你没事吧?”
“公子,我没事,就是这青锋鱼妖丹灵力太足,后劲儿有点大!”
“哈哈,这又不是喝酒,这是妖气浓郁,你吸收需要些时间。不过你还是命好,刚刚到仙界,你就遇到同属的妖物妖丹,这可大大助益你的修行。”
“那还是因为跟着公子有肉吃。”
嘴里叼着一根水草,他拿着小刀在水里挖掘,这水草的根可以吃。
“你啊你,这都到了仙界了,我们的口语要改一改,免得被人听出端倪,就像我们去镇江一样。”
“公子,你的镯子里还有我的衣裳吗?或者你会裁剪的话,帮我把这些布料裁一下也可以。”
他正好奇呢,红鱼已经把外套搓成一团,远远扔了过来,他隔空取物,却看见波动的水里倒映着远处一个大姑娘,如花似玉的,不是红鱼还有谁?
“红鱼,你怎么吃个糖豆儿就长大了?”
“哎呀公子你不许看!”
“你傻啊,用灵力啊!就算我会裁剪,也没有针线嘛。”
红鱼尴尬极了,刚刚没想起用灵力凝聚衣裳,还是在凡界的思维,闻言赶紧用灵力为自己凝聚一套衣衫。
“喏,我看你个子跟娘亲差不差多,这是在东门买的衣服,还没来得及给她,你试试合身不?”
留下衣衫转身就走,这次走得远远的。
过了一阵,红鱼才到了身后。
“公子,这里是哪里?怎么无边无垠的样子?”
“不知道,你看远处那山,我看见它在那里很久了,可是我赶路这么长时间,它还是那么远?”
“公子,这里是仙界,我们不会是陷入阵法了吧?”
“现在我俩就是仙界的土包子,见识恐怕还比不上一个仙界凡人。哎,不管了,就那山可以指引方向,我们先去那里,再做打算,也不知这大沼泽里还会不会有其他凶物,到了地上安心些。”
红鱼化出本体,在水里极速往前,长盛也潜入水里,身形活动如游鱼,他想着脑海里那些蝌蚪游水的画面,又看了看红鱼游动的样子,速度不知不觉间竟比红鱼还快。
保持着一定速度,以和自己在外界吸收的灵气相平衡,这样才能长久赶路,仙界的夜晚终于降临。
霄汉灿烂,斗转星移,仙界的星辰,看起来比凡界看到的星辰,要明亮许多。
二人正想找地方休息,却同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陆地上。
“咦?公子,前面有户人家!”
“这片天地灵气比凡界还稀薄,可能是凡人
人家,小心些,我们去问问。”
两人谨慎地靠近,这是一处简单的草屋,房上的铺盖草物,是水里的水荩草,质地坚韧,很耐腐。
土墙围成的院子里有些动静,还隔着老远,长盛就放出灵识打探,接连筑基、金丹,他的灵识已经可以扩散出千丈方圆,没想到脑仁儿一重,差点就倒在地上,红鱼一把扶住他。
“公子,你怎么了?”
“前面那茅屋应该有修行者!很厉害那种!”
两人停下脚步,趴伏在一个低矮的洼地,小心看着前方的房屋,他脸色很白。
“公子,要不我们绕过吧?”
“刚刚大意了,我用灵识扫过前面,在那院子里被弹了回来,就在这等着吧,里面的前辈应该已经发现我俩了。等片刻,他不来,我们就走,他要来,我俩的修为,跑也没用。”
初到仙界,都犯了一些错误,好在长盛脑袋转得快,先是喊着前辈,然后一副任打认罚的样子,乖乖等着。
“嗯,你说的不错,跑也跑不过!”
身后的高处传来清冷的声音,长盛豁然转身,一个好看的姑娘就漂浮在前方的上空,脸上好像有些惊喜,但还是冷冷地看着地上如临大敌的俩人。
“一个人族,一个结丹期的化形鱼妖,你们运气可真是好。”
可不是,我和红鱼语气还好,此地灵气稀薄,万万没想到居然住了个大修士,还是莽了些,长盛暗暗警惕,以后千万不要犯低级错误。
红鱼看着自家公子表面吃惊,实则暗里戒备无比,连忙道:“这位姐姐,我和公子无意闯入此地,刚刚也是不小心打搅,还望姐姐莫怪。”
“哼!你二紧张什么?这里是荒泽边缘,你二人怎会来到此处?”
一种莫名的力量,驱使长盛想要如实回答,他紧紧闭嘴,压抑着那种冲动,可是红鱼若毫无所觉,老实道:“姐姐,我们是在凡界飞升上来的修士,也不知如何会落在此处!”
“哦?原来如此,难怪如此大胆,敢乱用灵识窥探!。”
那女子语气冷漠,转身向着草屋走去,二人跟着,不敢乱动。
长盛提起心来,对方的修为比自己二人高很多,若是性格怪异,自己二人难免要糟。
这位前辈是不是一个比较正常的修士?长盛想了想,开口道:“这位姐姐,你也是人族吗?”
“我是妖族。”
红鱼立马接过话:“哇,姐姐好厉害,这么年轻,已经是可以飞行浮空的大修士了。”
女子莫名一顿:“大修士?”
自嘲一摇头,戏谑到:“你二人可跟别人不一样,知道的还不少嘛,要不要告诉我,你们是飞升自哪颗命星?”
命星,是仙界对浩瀚无垠的星空宇宙中,存在生命的星球的称呼。
问清命星为何物,长盛默了默,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的跟脚。
他不知道刚刚的红鱼是真的无所察觉,还是有意为之,小聪明不敢多耍,眼前的人修为深不可测,自己还是老实些,保命为上。
这就把自己二人的来历,交代得清清楚楚。
“你们说了那么多,看来也是对自己所在的星球知之甚少,不然怎会只知道一些国家名字,到了仙界,危机重重,你二人以后行走,可要万分当心。”
诶?话是好话,可咋就一副冷冷的样子呢?
两人也不好说是我们修行速度太快,来不及行走天下。
“多谢前辈提点。”
“明明就是姐姐。”
见着一人一妖互相掩护,那姑娘也不好继续板着脸。
“她说得对,喊姐姐要好听一些,我不老。”
长盛想摸摸鼻子,又赶紧止住,自己能不暴露的东西,都不能暴露。
不久,三人便到了院子
,前方的草绳上晾着粗布衣服,看起来洗过很多次水,坚韧麻纬已经泛旧。
走到里屋,那姑娘端出两个用水荩草编织的盘子。
“还不算风干,味道有点大,吃了这鱼干,明天你们和我出去捕鱼,这里灵气很稀少,想要维持修为,就得抓鱼,这附近的鱼已经被我抓得差不多了,我们明天就搬家。”
长盛红鱼一脸懵,这?前辈你修为高绝,也需要吃食物果腹的吗?我们都不用了呀!
二人相视一眼,疑惑地拿着风干的鱼干,开始慢慢咀嚼,味道倒是还行,差点调料。
他们的疑惑自然逃不过女子的眼睛。
“以为自己在凡界修为很高,可以辟谷不食?”
女子语气严肃,二人嘴里吃着鱼肉,双手拿着鱼干,齐齐点头。
“这仙界,和凡界不同,修为不到仙境,无法做到长久不食,以后你们呆久了,自然会感觉到仙界和凡界的不同。”
长盛放下鱼干,擦了擦手,认真道:“这位姐姐,能对我们讲讲仙界吗?”
谁知那女子摇头道:“以后的日子还长,留着以后慢慢说,对了,认识一下,我叫木双,你们以后叫我的名字就好。”
红鱼此时已经比长盛高些,比一般的成年女子要高半个头,和眼前的木双差不多,长盛看了看二人,他明白了。
“你二人一个金丹一个结丹,在这仙界短暂飞跃的距离,可能比在凡界要短一些,明日捕猎,你们要量力而行。好了,我要休息,你二人吃过,就在这里打坐吧。”
安静的一夜过去。
一百二十三章 仙界已经不是以前
第二天一早,两人被木双叫醒,她换了一身麻布衣衫。
“走吧,没什么好留恋的,这里终究不是修炼之地。”
“我们要去哪里?”
“不知道,哪里有渔猎,就在哪里停!”
想起自己镯子里还剩的衣衫,却不敢贸然拿出来。
“木双,这仙界的白天很长吗?”
既然她要求称呼她的的名字,长盛也不再客气。
“除了各处修行势力可能会用阵法维持白天,其他地方,几乎都是一天十二时辰,和各处凡界的昼夜,并无不同。你们觉得奇异,只是因为这荒泽奇异,才会觉得白天过长。”
原来如此,这姑娘面色清冷,说话也冷冷的,看来还是好说话的嘛!
也许是好久没说话了,无论长盛打探这仙界的什么情况,只要知道,木双都会告诉他们。他渐渐发现,原来自己那《修行入门》的介绍,已经很老旧了,仙界已经不是以前,修行略微有些变化。
原本的修行等级、修行体系,是很多年前,由天人三族共同创造,流传开来,仙界万族皆以此为准。只是后来人族分裂,天人三族也不复往日团结,天道日益完善,各族修行功法不断演变,新生功法和修行门路不断涌现,如今的天人三族凝聚力不复往日强大,然,创造力却是空前繁荣。
感气期修行者的灵觉,只能覆盖身体表面;筑基期,多在十丈左右;金丹期百丈,元婴期千丈,仙境之下,几乎每提升一个修行等级,灵觉都在以十倍为准的提升;而仙境以后,神念的扩张,完全看个人的修行功法和修为了,同样的修行等级,彼此之间的查探范围,可能会悬殊。
修行者的感应称呼,也变了,合一境以下,统称为灵识,合一境,独称做神识,飞仙以及之上,称作神念或者神念。
三人看着远处的大山,也不追求速度,一路走走歇歇。
长盛心里暗自猜测,这木双姑娘还很好说话,仙界似乎没那么凶险,这好像也是自己运气好的原因。
也不知翼云子是多久没在仙界行走了,给自己的书籍,和如今的仙界有些出入。
天上日头走行走的很缓慢,当三人只是安心赶路,再多的问题也有问完的时候,到了后来,二人偶尔发问,木双也是偶尔回答。
他渐渐明白了木双为何修为那么高,还穿凡俗麻布衣衫。
三人虽然不刻意追求速度,可总是维持着一定的灵力输出,灵力最少的红鱼开始渐渐脱力,已经开始出汗。
“木双,红鱼她灵力不济了,停下歇歇可好?”
他本是抱着万一的心理,若是对方不答应,他就只能带着红鱼在水面飞掠,就怕木双一个不痛快,二人就折在这荒泽之中。
“可以,让她原地打坐恢复,你和我去四周看看有没有水族生物,我都饿了。”
长盛心下感动,木双为了让二人吃饱,昨夜的鱼干已经是全部的存粮,一点都没藏着。
“这荒泽是真荒凉,水草丰茂咋就不见不见半只鱼虾呢?”
他无力地吐槽着,也感觉到自己真的饿了。
“有是有,不过极为难寻,这荒泽外围水浅,成精的水物都会占领大片地盘,但凡有点鱼虾,都是它的。未开智的鱼群虾蟹,大多会抱团迁徙,躲避捕食,不过若是遇见一次鱼群,倒也许久不用担心。”
长盛心里大乐,这位木双姑娘多半是人族,若是妖族,实在不行的时候,直接化出本体,什么可食用的水草吃不得?还是红鱼好,虽然灵力少一些,可她可以直接吃香菱,白茭等一些水草。
他隐隐担心,木双要是饿极了,会不会直接把红鱼做成鱼干?
“你以前捕鱼,是怎么抓到的呢?”
“在晚上点燃干草,鱼群见到火光会聚拢,不过也很难吸引到鱼群
,这里的鱼太少了。”
她一顿,接着到“火系灵气没有,水土木倒是有,可也太少了,之前我用凡俗的火折子试过几次,现在是没办法了。”
心里一凛,这木双好深厚的修为,听她的意思,这要是有火系灵气,她能吸收空中的火系元素生火,那这最少是元婴期修为?
各族修行者,能修行哪一系的灵气,几乎是生来便注定,修行单一系灵气的人,境界提升极快,他们只需要照顾好自己体内的灵气就好,不担心灵气属性相克冲突。
修行多重灵气,也有命好的,比如根据五行相生的原理,相生灵气,修行起来也很顺当!
有奇葩的人五行俱全,突破每一个修行等级,都需要在自己体内形成五行平衡,而且还要每一系的修为都同时足够通关,这样的艰难可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单系修行者的五倍了,一个把握不好,终身只能在感气期徘徊不在少数,这是修行者的梦魇。当然,若能有人在感气期成功平衡五行灵气,并且能筑基的话,那此人的威能,也远远不是简单的五个各系修行者相加可以比拟。
最倒霉的,是有人修行相克的灵气,修行过程中,每通过一关都要经历散功或者闯鬼门关的风险,危险不说,几乎是长生无望,因为相克的灵气,无法使自身彻底合一,成仙几乎不可能。
所以长远来看,单系和相生灵气的修行者,修行路最为顺利,等等,火?我不就是灵力相克的修行者吗?还是相克最为猛烈的水火相克?
长盛想着很多,可此刻把自己吓住了,若真是如此,仙生无望了。
“木姑娘,水火同修的人可以成仙吗?”
“可以呀,只要吃下某些天材地宝,平稳水火之气,或者直接就吞下混沌珠,各系灵气都能修得,不过这些宝物,近世已经不曾听闻了?怎么,你还修有火系灵气?”
他有些丧气,伸出手,食指尖冒出一缕淡红的火苗。
木双清冷的脸上终于有一点笑意:“那太好了,我们不用寻找鱼群踪迹了,赶紧收集枯草,晚上多点燃几个火堆。”
在这里最重要的是生存,其次才是修炼。
至于长盛自己心里的丧气,她也明白,可是管不得那么多了。
要是在这里困住走不出去,待到某一天灵气耗光,一样是死。
“不管了,活下去再说,好在还有点用处!”
他一甩头,暂时不理,接着道:“为什么这里的灵气吸收速度会和流失速度相差那么大?是不是有古怪啊?”
“这荒泽上古就已经存在,广阔得很。当然有些古怪,可是没人知道。我之前是运气好,遇到两个争斗死伤的鱼妖,这才侥幸活了下来,若在找不到鱼群果腹,用灵力的话,只会饿得更快。”
听这意思,长盛肠子都悔青了,昨天的鱼肉,就不该丢在水里。
二人的目标已经从虚无缥缈的鱼群转为四处可见的枯草,虽然沼泽里陆地不多,可终究不是那么难找,很快就集拢一大堆。
“走吧,去下一个陆地收集,晚上各处点燃,我们分开蹲守,希望能抓到一些吃的。”
“唉,好吧,也幸好这沼泽里水清,没有毒气!对了木双,你要是饿坏了,不会把红鱼也吃了吧?先说过,我坚决不同意。”
沉不住气是有原因的,虽然她对自己二人还是不错。
他愈发肯定木双是一个人族,所以,生吃人的话,估计一般人下不了口,可是吃鱼的话,那就很容易了,对方的修为还那么高。
两声冷笑,木双到:“哼哼,你猜我会不会?”
“别啊,我不猜,你肯定不会的对吧?”
“那不好说,要是我饿极了,你们又打不过我,难保哦!”
看她冷着面孔,又不像说笑的样子,长盛一时间也拿不准真假,只得心里
期待着,今晚能抓住大批鱼群。
一时间压力山大,沉默下来,飞快地寻找陆地,四处收集干草,就如对方说的,自己二人完全不是一合之敌,要下手的话完全没必要顾虑自己的看法,可就怕万一真的走不出去,那就不好说了。
“小气鬼,红鱼都化形了,我下不去嘴的。”
见他闷闷不乐,木双还是主动开口,让他安心一次。
“木双,你有空间法器对吧?”
“有啊,不过被损坏得厉害,现在只能存点东西,这地方,没东西可存。”
看了看她的衣裳,长盛试探道:“你也只有两套麻布衣衫吗?”
“这是一套,分开穿,怎么?”
他这莫名其妙的问题让木双也是摸不着头脑。
“那我送你一套衣衫吧,你应该可以穿。”
长盛在镯子里拿出一个雪白的长衫外套,还有几件中衣。
木双眼睛猛然一亮,这些天,早就穿够这硌人的粗布衣衫了,隔空一招,竟是用上了灵力,一阵雾气闪过,长盛都懵懵的没来得及反应,她已经穿好衣服了。
“谢谢你送我衣衫,正合适。”
自顾转了两圈,她皱眉道:“韩长盛,仙界远比你想想的危险,以后在这里出去了,你千万不要随便与人交心,我这才对你好一些,你就暴露空间法器,你要知道,空间法器炼制不易,对合一境以下的修士有莫大的吸引力,你要当心。”
“我知道,这不是看你老盯着红鱼看嘛,你又不吃她,那就是喜欢衣裳,我是见你也有空间法器,才敢把衣裳送你,我这只有一个书柜大小,给你你也看不上。”
“好了,你还是低估空间法器的诱惑力,若是遇到其他修士,他不用,可以抢来给族中后辈使用,你哭都来不及。”
走进一些,木双盯着他的手腕,严肃道:“而且你这镯子虽然空间不大,可看上去古意弥漫,灵光饱满,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还能存储活物?”
仙界的人果然见多识广,长盛没想到自己只是有些想要讨好眼前的木双,就被她看出诸多秘密,幸好对方没有杀心。
涩声道:“确实可以!”
“又能做储物镯,也能放活物,你这不明摆着让我杀人夺宝吗?”
“木姑娘,我记下了,韩长盛谢过。”
“算了,你是看出我是人族,才这么做的吧?”
“是!”
“嗯,虽然仙界险恶,但对人族保持一份信任,还是好的!”
随即展颜一笑:“这么说,今晚抓到鱼的话,倒是可以留着吃点新鲜。”
长盛呆了呆,这个木双还真是好看,就是脸部看起来不太真实。
“看够了?眼珠子还想保住的话,遇到其他人可不要这么放肆!”
这哪儿跟哪儿,仙界的人都这么一言不合就斗法吗?
“我记着了。”
一人换了崭新的衣衫,一人有了安全的保证,二人都怀着比较好的心情在四处收集干草,不知不觉中,天色黑了下来三人汇聚。
“你恢复了吗?”
红鱼有些窘迫,这还没遇到任何危险呢,自己的灵力就不足了。
“公子,我打坐只能减少灵气流失,有些入不敷出,我......”
“咕咕咕”
肚子一阵不争气的叫唤,打断了红鱼的话。
“乖,等夜色再深一些,我们就可以引火吸引鱼群。”
“公子,我又不是天星!”
“哈哈好,这不是答应娘亲要好好照顾你嘛,这就让你饿肚子了,我这食言了不是。”
“我还撑得......”
“咕咕咕”
红鱼‘住,字还未出口,又是一阵五脏庙闹腾的声音传来,红鱼捂着脸跳开:“哎
呀,公子不是我!”
他当然知道不是她了,身后不远,安静坐着的木双此时也是满脸通红,她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姑娘,这好难为情。
长盛拿着洗干净,被风吹干水分的荸荠问到:“木姑娘,这还有些荸荠,你可要吃?”
“吃吐了,不吃!再过半个时辰,你就可以点火了,红鱼,你准备好,灵力不足的话,你就负责最近这两个草堆,其他地方,我和韩长盛巡视。”
木双不但不吃荸荠,反而对着两人安排起任务来。
这?红鱼不吃,你也不吃,那我自己吃吧!
荸荠俗称马蹄,长盛清楚地记得,杨大叔的鱼塘里就长这个东西。自己和杨山可没少去拔扯这玩意儿,洗干净去皮,一口一个,甜脆。
两位女修在暗自用灵气安抚自己的肚子,长盛有一颗每一颗地吃着,声音清脆,吃得很香的样子,二人只恨不得把他嘴缝上。
“韩长盛,你吃东西能不别吧唧嘴?你不知道我们肚子饿?”
“我有吗?”
长盛说着话,又丢一颗进嘴里,被嚼碎的清脆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
“嗨,我运气一向不错,你们肯定是知道一会儿我就会抓到大鱼,才这么僵着不吃这个,我觉得挺好吃啊。”
三人一起挨饿,感情亲近了许多,木双气得直翻白眼。
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顿顿吃,那也得吃出阴影来,等你今晚抓不到鱼,多吃几天,你就和我一样了。
“对啊,公子运气一直好,说不定今晚真的可以抓到大鱼。”
“诶哎,红鱼,你大他那么多,怎么一直叫他公子啊?这都到了仙界了,莫非凡界还有什么契约手段可以把你绑在他身上?”
红鱼轻轻一缕微风吹起的发丝,淡笑到:“公子和我一般大呢,公子对我有点化之恩,红鱼自不敢忘。”
木双呆了呆,这韩长盛人那么机灵,运气好像也不错啊。
“你运气不错嘛,红鱼是千年金鲤吧?在你们凡界是不是龙王一般的存在?”
“我没那么厉害呢”
这些天发生许多事,自己二人飞升,很突然。
木双提到凡界,长盛和红鱼顿时思绪低沉,想着宫廷里的叛军,想着大家,那神秘人还不知具体身份,也不知大家是否能平安度过?
“你们想吧,别太出神,一会儿还要捕猎。”
此时已经身在仙界,纵然一身本事,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不想了。
很快驱散情绪,长盛到:“都到了这里,先生存下去再说,暂时不想了。”
“你这点年纪,能很快调整,很不错了。”
“那你多大了?”
“我啊?好像不到二十吧。”
他拿着手里的马蹄,在地上跳了跳。
“你也没大我几岁啊,仙界的水土就这般好吗?你都能飞了,我就只能在地上跳。”
“这些算什么?有些天之骄子,二十岁就能到达仙境呢!”
长盛惊讶出声:“这怎么可能?”
不说他,连红鱼都忘了镇压肚子里的饥饿,瞪大眼看着木双。
二人的反应让她很满意,翘起嘴角:“逗你们的,不过确实有人修炼速度极快,又不缺资源,不到百岁就能成仙,不过这样的人在仙界极为稀少,亘古以来,这样的人都是惊艳一个时代的骄子,现在的仙界,还没听闻有过这样人物出现呢!”
二人同时舒胸松气,实在是刚刚木双说的太吓人了,《修行入门》虽然只是简单的介绍,可一般来说,三千年内能成仙的修士,就已经是惊才绝艳的人物,至于木双说的二十岁到仙境,实在是不敢想象。
“木双你能不能具体些为我们讲解一下,仙界的修行者提升,一般需要多少时间?”
“好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没有拒绝。
二人这才知道,在仙界,有修行条件的人,一般是从小就开始修行,有多小?能说话,能听懂大人言语开始,就修炼。甚至化神期以上的修士,若道侣有了爱的结晶,在婴儿还在腹中之时,就通过服用各种天材地宝,或者通过自身修行,引导灵气进入婴儿体内,如此一来,只要婴儿开始懂事,就可以根据大人的引导,开始修行。
不过越是修为高的修士,对诞下后代越是谨慎,修行路上,机缘可能会少,但危险和仇家不少,没有足够的实力自保,一般修士可不敢随意动这样的念头。
但若一个人从三四岁开始正常感气修行,筑基大概是一天到一百年不等,结丹最早都要半年,元婴,没个几十年不要想了,元婴期是修士真正能亲近天道的修行等级,只有到了这一关,才算是初步摆脱天命寿元的限制,可以随便活到八九百岁。
二人听着她侃侃而谈,真觉得仙界的修行者,起步比凡界高了太多太多,面临的危险,也是超出凡界无数倍。
可他们也知道,只有仙界,才是真正的修行者世界,实力为尊的意思,就是你可以凭实力,得到想要的一切,包括人人梦寐以求的长生。
说了危险,又画了大饼让二人憧憬,木双很满意二人的表现,没有被危险吓倒,也没有被浮华遮蔽眼眸。
“以后有时间再说,现在该点燃草堆了。”
说到这个,他暗暗担心了一下自己的灵气属性,要找个机会打探一下,不然心里不踏实。
他也饿,没有她们那么夸张,实在是他自己的灵气,对于他这个修为来说,太多了,他的饥饿纯粹是想吃饭,而红鱼和木双的饥饿,不仅是肚子饿,还有灵气的流失太快。
拉着红鱼的右手,一股精纯充沛的水灵气奔涌进红鱼的经脉,二人修行功法相同,又是同源灵气,融合得无比顺畅,红鱼默然接受,没有半点异状。
木双拿着火种四处点火,没精力时时注意着两人。
很快,四处的干燥陆地上开始燃起火堆,每个火堆最短也有几里地。
“公子,可以了,灵气比我之前的还要多了。”
“这就够了?”
长盛内感一下,自己的灵气还在很充足,只少了一成左右。
“分开行事,你要注意情况,有事就大声喊我!”
“好的公子!”
红鱼就在最近的两个火堆之间游动潜伏,这是她作为鱼妖的长处。
长盛在更远些的地方守株待兔,外围的几十个火堆,被木双一人包圆了。
夜里偶尔微风吹过,横跨的天河,以及更远处的深空星辰,周围都很安静,长盛全力感应,居然可以听到水底水草生发的声音。
似乎是他遇水就会交好运的福气在凡界用光了,天空开始泛白,备用的草堆都燃尽,三人都是毫无所获。
“你这运气就这样?”
木双有些失望,这一夜奔走,她耗费了不少灵气。
“我们前天遇到一条青锋鱼,有结丹期的修为,附近的鱼群是不是被他吃光了?”
“鱼呢?”
“妖丹吃了,鱼肉扔了。”
木双清冷的脸抽了抽,扔了?现在真的很饿啊!
“咦?那边有动静!”
此时天色见亮,已经放弃希望的木双,在长盛刚刚开口之时,已经化作幻影冲了出去。
一百二十四章 来仙界就为了做烤鱼
“你在这里小心些,我去帮忙。”
他也驾起身法,向木双赶去。
还在路上,远远传来木双的声音:“不要过来,这是化形期妖兽,你二人退远一些!”
化形期妖兽?
他吓得顿住,远处的深水处浪花翻腾,木双在空中对着水下不断挥舞灵气,一道道飞剑灵气扎进水里。
这是长盛第一次见她出手,愣在原地不敢置信。
“至少是化神期的剑修?水系灵气和修剑,哪一个才是她的主修方向呢?”
巨大的浪涛卷起水底的水草土石,对着悬空木双砸了过去。
他瞪大眼,一上仙界就能看见化神期修士斗法,这可是机缘!然而看着很远,他大大低估了化神期修士施法的威力和速度,看得起劲的他被一股泥石巨浪猛然推着往后退,在浪潮间他连调整姿态都做不到。
“你赶紧走!”
这下不用木双含怒提醒了,清醒过来的他已经明白,二人斗法远远不是自己能围观。
潮水劲头小一些,找准方向,飞快向红鱼赶去。
“公子,你怎么回来了?”
“快跑,和木双战斗的是一个化形期修士!”
不用多余解释,一把拉着红鱼,顾不得浪费灵力了,全力往远处跑去。
“公子,这够远了吧?等下木双姐姐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她是化神期修士,要找我们易如反掌,跑再远都找得到。”
他心里暗暗自责,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木双已经老远就提醒自己离开,可在凡界的惯性意识,还是让自己停在远处观望,幸好那术法不是针对自己,如果是,这么充沛的灵力打击,自己早就嗝屁了。
故而红鱼觉得这距离已经安全了,他却觉得还不太够。
“公子,她是剑修,同等级战斗力最强,我们不用跑这么远吧?”
也对哦!
长盛没有再反驳,速度慢慢降了下来,在这鬼地方跑太远,也许木双就不会浪费灵气来找自己了。
此时,连长盛的感应和目力,都再看不见半点动静。
“公子,木双姐姐说的修行时间,假的吧?”
沉思片刻,摇头道:“估计是真的,是各种机缘,各种危险,促使修行者前进,你想想,原地打坐吸收灵气修炼,那不得老死才能突破?所以这只是基础的参考,你看她不就二十来岁就是化神期了?化神期啊!”
二人一阵神往,化神期,是体内的元婴成长,可在外界四处游走,朝北海,暮南山,直到成长到和自身身体大小别无二致,成为元神,才能突破化神进入炼虚。
进入炼虚期,修炼元神大道的修士,要让元神和身体完美契合对应,这其中涉及到复杂的元神雕琢修炼,这就是所谓炼虚。
炼虚之后的合一境,则是在炼虚的基础上,让元神与肉身彻底合一,二者不分彼此,合一境的整个过程,就是元神和肉身彻底融合的过程,完成这一步,便会降下成仙之劫,过得去,就是仙境,过不去,就是飞灰。
“你们跑这么远干什么?花费我好大力气!”
木双突然而至的声音让两人回神。
“木姑娘,搞定了?”
“杀了。”
“那你吃了吗?”
木双有些不自然到:“皮太厚了,现在我可没力气处理它,走吧,过去看看。”
刚刚说完,肚子擂鼓。
长盛闻声,看了看自己三人,真是狼狈至极。
往回赶,大家都是差不多的速度。
这?
哪怕红鱼是水族,可见到这死后彻底化出身形的化形期鱼妖,也是感觉压力扑面而来,这样的威压,源自于修行等级的差异,带来的生命等级差异。
长盛
直接就傻掉了。
“这、这也太大了吧?我们以后都不用打鱼了吧?”
眼前的鱼妖尸体,如一座十来丈高大的小山丘,安静地压在水面上,两眼之间的正中,被灵气斩出一个碗口大小的血洞,即便已经死了,那鳞片上的幽光,还是让长盛有些脚软。
“已经死了,你去试试能不能摘下一块肉来?”
长盛一边靠近,心思急转,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背后的木双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招出小刀,鼓起灵气,鳞片上巨大的反震之力直接震飞手里的刀。
“木双,这要怎么搞?”
这下,可让他和红鱼认清现实了。
化形期才高二人两个等级,可二人却连化形期死后的尸体都无法斩破,这简直太离谱了。
“你的水系灵气好像特别多?”
“还剩不少!”
“那你渡给我一半灵气吧,我的也是水系灵气!”
长盛一愣,自己的一半灵气?那可不是少数啊!
木双已经坐下,开始运行功法,他只好走过去,单手顶住她的后肩,开始输送灵气。
红鱼心里着急,却也安静站在一边,没有表现出来。
“好了,足够了。”
长盛慢慢收手停功,木栓直起身来,指尖顿时凝聚出一把两尺长的剑气,对着鱼妖尸体就是几下挥舞。
一阵阵重物落水的声音传来,许多大块大块的鱼肉落水,相对于巨大的尸体,却也不算什么。
木双一个飞掠,把手伸进砍开的切口处,运起功法,开始洗手鱼妖剩下的水系灵气,整个人的气质开始吸收提升,长盛和红鱼长在后面只觉得压力越来越大,苦苦抵挡。
突然间压力一松,二人只觉得眼前的木双,气质又变了,变得缥缈。
“木姑娘,你没事吧?”
木双这次笑颜如花,开心到:“韩长盛,算我欠你一个小人情,我已经恢复到炼虚了,出去指日可待!”
要不要这么玩我?恢复到炼虚期了?这位好看的姐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
喉咙发干,长盛咽了一下口水,干涩问到:“木双姑娘,你说的二十岁飞仙,不会说的就是自己吧?”
“那怎么可能?我只是合一境而已,误入此处,耗费了太多修为。”
你要再这么说的话,这龙门阵摆不下去了啊。
“对了,这鱼身的灵气已经被我吸收了,剩下的肉纯粹只能饱腹,没用了,这些足够你二人使用好久了。”
木双用灵力吧之前先掉下来的肉托出水面,送到二人眼前。
“那你不用了吗?”
“此时我已经炼虚,可以锁住自身,灵气不会再流失。”
也是,炼虚期修士,已经开始专心修炼元神,而元神,就能锁住灵气。
木双这样一说,他可就不客气了,实在是送出一半的灵气,他也饿得慌。
“红鱼!”
“好嘞!”
红鱼立马在周边四处飞掠寻找干草,长盛在原地挖土,掏出了一个铁架子,随便拉两下,就立了起来,上面黑黢黢的,油光闪亮。
接着是各种瓶瓶罐罐。
“你这是干什么?”
“烤鱼!”
木双略一感应,啥?辣酱、白糖、芝麻、孜然、细盐,油料?一眼望去,有十二个罐子。
都是凡俗的调味料?
“你这么金贵的储物镯,就拿来装存这些东西?”
这在木双的认识里,就如长盛听闻她只是‘恢复,炼虚期一样。
“这么好的鱼肉,当然要烤着吃嘛,可惜镯子太小,放不下锅碗瓢盆,不然煮着吃也不错!”
木双都快绝倒了,他们怎么如此不珍视空间法器?难道凡界修士已
经富裕到这个程度了?
红鱼用灵力托着一大团枯草回来,手里拿着几片荷叶,眼睛里满是止不住的兴奋。
“公子,地炉子打好了吗?”
“好了,你来照看鱼肉,我来掌火!”
看着二人一阵忙碌,又分工有序的样子,木双也想学学。
一阵青烟生起,明火以后,就没烟了,长盛细细慢慢地添加枯草,四处均匀,火力温和。
生好火,红鱼把架子提到火上方,调节了一下铁架的高度。
“公子,这要是柴火就好了,不用一直照顾着温度!”
“没事儿,麻烦些,吃着才香!”
木双真的好奇了,自己好像从小到大没吃过这样的东西。
“来,你来掌火,我来刷油!”
红鱼开心地跳到上风出的地炉子前,长盛在水边随意捞了一束水草,在水里涮了两下,用灵力一震,散掉表面的水分,在罐子里搅一下,微顿,沾满了油,这才在鱼肉上缓慢均匀地上油,抹完一边,反过来抹另一边。
没有其他工具,抹完油,这才蘸着辣酱,四处涂抹。
“哇,公子,这仙界的鱼就是不一样,这才烤着,已经出香味儿了。”
“这样更好,为我节省了很多调料。”
长盛顿了顿,在水里捞出一些灯心草,只取用白嫩的段儿,洗干净放一边,右手拿刀左手拿着荸荠,就在手里切成片儿。
接着再把鱼肉翻身,把两者均匀撒在上面。
一股灵气盎然的清香开始蔓延开来,木双耸动着鼻翼,用力吸了吸。
“哈哈,马上就好,这一大块鱼肉,足够我们三人吃了。”
木双已经不需要灵气,吃鱼最多是尝个味道,自己二人嘛,那剩下的鱼肉包含的灵气,已经足够吸纳了。
“这个烤鱼要夹着火焰的温度,吃起来滋味才更好,就用荷叶包着吃吧。”
他把鱼肉分成三块,二女拿着就开始狼吞虎咽,他自己慢慢吃着。
“喂,韩长盛,你的火系灵气要省着点用,日子还长呢!”
“对啊公子,要省着些,我可不想再生吃同类了。”
“你们不会是上仙界就为了做烤鱼吧?”
手里的鱼肉可太香了。
上仙界就为了做烤鱼?我也想啊!
“对!”
灵气流失的忧患消失,食物充足,长盛看见此时的天空都特别美丽。
一百二十五章 老牛记下了
红鱼直接答对,因为公子做的东西都好吃呀!
“那不会,这不是真饿了嘛,你们这种大修士都是餐风饮露吸纳灵气,我就让你试试这凡界的味道。”
“确实是不错,现在这荒泽,似乎也不是那么无聊了。对了,人族城池应该也有这些吃食的做法,你可以去多学学,以后你就负责给我们做菜。”
木双此时谈兴特别好,言语亲近,二人都自在了许多。
“在这里是没办法了,出去的话,怕是没这个闲心在慢慢侍弄这些家伙。”
他往铁架子指了一指,大口咬了一块鱼肉。
“也是,也许出去并不是那么安然。”
木双突然想着自己的事不再说话,两人也专心对付着手里的鱼肉,先填饱肚子,在安下心来吸纳灵气。
“木双姐姐,这周围都没有鱼群,怎么今早会有化形期的鱼妖呢?”
木双笑道:“其实周遭没有鱼,是因为之前被我捕捞太狠了,那时候我急需恢复修为,这里的鱼群体内含有丰富的水系灵气,所以,它们就运气不好了。”
吃掉手里最后一点鱼肉,她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
接着道:“这放任的感觉还真不错。至于这化形期鱼妖,估计是昨晚我们点火引鱼的时候,他就守在外围猎食,所以我们才空手而归。他修为在化形期也是顶尖了,我也费了许多修为,才把他杀了。唉,修行不易,若不是没办法,我也不会杀了他!”
长盛正想着修为高就是好,打嗝需要不用刻意压制,才会有声音,听到她后面的话,心里一动,问到:“木双姑娘,有没有人刻意天生修行水火之道,又不会起冲突呢?”
“仙界广阔无边,各方星域世界还在成长,也许有吧,总会有些真正的异类出现,他们的修炼也许会大异于常人。”
“啊?那各方星域成长,是不是就会越来越完善天道呢?”
“你还会懂这个?”
自己哪里懂啊,还不是木瞳说的。
“不是,只是在我们凡界,道士们都说兴百家可以全天道。”
木双听到这话却沉默了下来。
这凡界修士不可小看,韩长盛他们居然都明白这个道理,如今仙界越来越繁盛,各族修炼功法和道路都在涌现新生的东西,也许待到各族彻底繁荣,三千大道便能道道直达天阙吧?
她认真道:“你们凡界的百家,估计就跟仙界的各族修行门道一个道理,似乎是这个道理,修行路越多,天道越完善,也可以说,天道越完善,可供各族修行的道路就越多,你们凡界修士,当真了不起!”
自相遇一来,都是木双在无时无刻不在给二人震惊,现在看到她也如此推崇凡界修行者,二人心里都极为好受。
“也许是他们误打误撞明白的呢,还是仙界的修行者,才能走得更远!”
“也不错,仙界和凡界的修行者,几乎可以说是出生就决定了成就,是真的比不得。”
三人正在畅想思虑,前方的空间一阵震动,一个轻狂的声音传来:“哈哈哈,我这是听见了什么?两个人类一个鱼妖在讨论天道?”
接着,一个带着笑意的老者温声道:“少爷,低阶修行者闲来无事,最爱幻想!”
“是极是极,下去看看,这口气都比得上司衍圣地的人了。”
地上的木双已经一把把二人拉到身后,小心翼翼看着前方空间里出来的人。
老者仙风道骨,似乎嘴角时时刻刻都在挂着笑意;二十多岁的公子哥,一身洁白道袍,头饰一根火红的发簪,乍看去别无他物,细看之下,白袍竟是隐隐约约看不真切,似乎在随风而动。
这人长得好美!
这是长盛第一感觉。
“认识一下,我叫飞白,人送外号玉面郎君,翼人族!”
飞白极为有礼,似乎刚刚出声嘲笑的人不是他。
木双看起来很谨慎,可面无惧色:“嗯,名副其实,看起来你倒是很白。”
“没办法,天生丽质难自弃,我也不想。”
他极为自恋地卷了一下自己的长发,长盛看得心里恶寒,这样的人要二林和杨山来收拾,保管他爹妈都不认得。
“对了,你们说的天道很有趣,要不,你们继续?我们就听着!”
随手招出两个凳子,就这么坐下来。
“我们低级修士,最爱畅想,莫非你还当真了?”
飞白四处看了一圈,声音微沉:“哦?看起来,你似乎并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
他在空气里嗅了嗅,眯起好看的眼睛。
“嗯,这鱼肉味道不错,你的伙伴中正好有一个鱼妖,你怎么不把内丹取出来给她呢?”
长盛也疑惑呢。
只见飞白随手一招,鱼妖的内丹便破开血肉钻出,内丹是一颗纯青色的珠子,浮在飞白的手心,上面水汽盎然。
这?木双姑娘怎么不一起吸收了?白白便宜这骄傲的大公鸡!
“不劳阁下费心。”
对面的人颜色一变,冷笑道:“虽然同为天人三族,不该对人族抱有敌意,可你是否该解释解释,你身上,怎么有一种我熟悉的味道?嗯?提醒你一下,是血祭之灵的味道,不要告诉我,人族抓我翼人族子弟血祭的事,你不知情!”
木双脸色一寒,沉声道:“谁敢为难翼人族弟子?你莫不是在说笑?”
“我自不会拿族里弟子的性命与你说趣,说吧,你知道些什么?”
一旁的老者张开手掌,整个天宇就如被铁幕覆盖,长盛紧紧拉着红鱼,如果非要一死,那只有站着死了。
“大概月余前,我本是乔装进人群,打探凤林宗大肆抓捕凡人所谓何事,只是没想到大阵有金仙压阵,被困在阵法之中逃脱不出,流落此间捡回一条性命,其中怪异之处,我也不知。”
青年转头看向老者,老者微笑着点点头。
“哦?原来如此!打扰了。”
二人身后空间一阵波动,消失无踪。
“抓紧我的手!”
身后的二人赶忙抓住木双,她张嘴吐出一把金色的长剑,剑身上缠绕着玄幻的水系符文,对着二人消失的地方就是一斩,带着二人投身进波动的空间里。
一阵天旋地转,长盛和红鱼直接在空间中呕吐不止,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呕、呕!,
刚刚落地的恶人只感觉自己的胆都要吐出来了,此时根本不知方向。
“哟,还小瞧了你,青石,抓住她!”
木双还来不及对二人解释,没想到那飞白居然也在此处,面色大变,反手拉着二人袖子,一手拉着剑柄,往前飞掠。
身后笑意盈盈的老者面色一变,木双飞掠的速度简直快如电光,当他的光罩到之前三人站立的地方,木双已经带着二人升空。
老者略微尴尬,胡子一抖,转身对飞白说到:“少爷稍候,我这就去把她们抓来。”
“快去!”
这端,木双焦急不已。
“你二人神志清醒了没?”
“木、木双,我、我醒了!”
长盛不太清醒,可他修为深厚许多,更早调整过来。
“好,我把你二人装进空间法宝,待红鱼清醒,你只需要用灵力在里面一震,就可出来,带着你们我们谁也跑不掉。”
这就要分开了吗?
“好,劳烦木姑娘!”
二人瞬间掉进一个明亮的房间,架子上挂着一些女儿家的贴身衣服。
管不了那么多,长盛扶着一个梳妆台就继续干呕,红鱼此时已经
晕过去了。
木双见后面的人越来越近,索性往地下一戳,爆炸四起,她趁机把法宝化作一粒尘埃,丢进泥土里。
“姑娘留步,我家少爷并无恶意,只是见姑娘本命飞剑神奇,想要一观!”
“这还无恶意?”
一个男修,要看人家姑娘家的本命飞剑?无礼至极!
木双豁然回头,一股凛然气势爆发,老者眼睛一眯:“哦?忘了问,姑娘何方人士?”
“哼哼,本姑娘可不会学你翼人族二世祖!”
“那就得罪了!”
老者大手一挥,周围空间顿时凝固,木双被定住,飞剑也无力飞行,定在空中。
“这年头,翼人族也敢嚣张了吗?”
一道剑光降世,禁锢解除,木双终于召回自己飞剑:“多谢前辈相助!”
“你走吧,这老青牛不好对付!”
来者一道剑气打出,带着木双转眼就消失在天界。
青石凝重地看着来人:“金仙后期?剑仙?你是何人?”
“哼!区区翼人族,也敢放肆!”
道道剑气激射,金色的剑光充斥天地,青石看不清对方的身影。
“哈哈,你这是不敢使用自己的修行灵气吗?吸收金气弥补剑势?”
“对付你足矣!”
一道堂皇金光直接冲碎漫天剑气,对着下方的青石一斩。
青石不敢大意,两只拳头交差,在身前形成一个土黄色的灵气光罩,在不断加厚。
“砰!”
一声巨响,巨大的气浪呈圆形散开,地底深处的二人又被随着法宝激起。
“哈哈哈,翼人族不过如此!”
那人一剑斩出,也不留恋,神念一扫,顺手就把装着二人的法宝带走。
青石脸色阴沉如水,双臂被斩开深深的伤口,皱眉看了一眼,一道青色的灵气抹平伤口,张嘴喷出一大口金色血液,肆虐的剑气随着血液掉在地上,炸出一个大坑。
“这一着,老牛记下了!”
一百二十六章 请前辈现身一见
神秘人在空间中跳跃,此时的长盛终于恢复正常。
看着满屋的女用衣衫,长盛各处打量。
“嗯,这里好香!”
面前的梳妆台上,各种各样的梳子、发钗,透亮的青玉琉璃镜,左右各摆着一个粉红可爱的兔子和猪猪,看了梳妆台,他又好奇地对着架子上的衣裳看了看。
“怎地都是些中衣和贴身衣物呢?”
见这里的衣衫仿佛无风自动,他伸手一提。
“咦?这是什么材料制成的衣衫,竟如此之重?”
看起来,这里的衣衫似乎会随着微风微微飘动,可长盛还是花了些力气,才把一件中衣取了下来,拿在手里细细观察,这些衣服表面都会发出和颜色相近的微光,观察之下,才发现经纬线之间光华流转,刚到仙界,每一次可以增长自己见识的东西,他都不会放过。
“这到底是什么材料?这么薄?这般重?这应该是很贵重的材料吧?莫非这衣物也是法宝?”
脸红着扫视一圈,才意识到自己多么无理,他很快把所有的衣物都折叠起来,准备收进自己的镯子里,要是等下红鱼醒来看到,自己就解释不清楚了。
“啥?镯子打不开?”
“公子,你拿着的是什么?衣服?”
眼神终于清明,红鱼一脸害羞躲在一边:“公子,你怎地、你怎地这般拿着木双姑娘的衣衫?”
“这,这不是啊,这衣服很奇怪,你摸摸,又香又重,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应该是很贵重,所以我想把它收起来。”
红鱼脸色绯红,轻声道:“可是,它们本来就在这个空间法器里面,不需要被收起来吧?”
“哈?你说的好像也对!”
“公子,你不会是想......”
话没说完,可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长盛感觉自己从来没这么丢人过,我怎么那么手欠?
“哼,你这丫头,想哪儿去了?不信的话你过来摸摸。”
顺势把叠好的衣裳放在床边。
“咦?这床围倒是很轻!”
他走路带起的微风,吹动床幔。
“公子,真的假的?”
“你试试不就行了?我是那种人吗?”
“这不好吧?木双是情急之下才让我们躲进这里。”
红鱼还是有些不想试,毕竟这是木双的东西,同样是姑娘家,她可不喜欢其他人穿自己的衣衫。
“来都来了,你就不想试试仙界的衣衫有多好?”
这下倒是吸引住了红鱼,她解下自己的外套,就拿了一个中衣套在身上。
皱眉沉思到:“公子,这些衣衫也许是材料特殊,可是,这恐怕都是炼制过的法器吧?我都催不动。”
哎,终于把这妮子的注意力转移开了。
遂认真道:“你说的不错,我也是这般猜测。恐怕早前的木双也是因为灵力不够,这才没有换上这样的衣衫。”
想着木双姑娘的打扮,红鱼信了长盛的分析,她那般漂亮,断不会只穿粗布衣衫。
“公子,还是给她放回原位吧,不然以后相见,不好意思说话啊。”
她把身上的衣物脱下,折叠放好。
“我可不摸了,免得你又说我。”
他赶紧闪到一边,自己可是正人君子,断不会有这样的癖好。
“嘻嘻,那我也不管,反正是公子取下,倒时候公子自行说去!对了公子,我们怎么出去啊?”
“哎,你看我,木双说了,用灵力一震就可以出去。”
说罢,他贴耳在房间的墙上,外界似乎什么动静也没有,运起功法对着墙壁一震,什么反应也没有。
对着空气试了试,还是没反应,两人大眼瞪小眼。
“公子,这不对啊
,木双不会骗我们对不对?”
转身疑惑道:“现在出去也不知道安全与否。”
“这?”
“要不我们再等两个时辰再出去?”
“可万一我们藏身的法宝已经被人发现了,故意不放我们出去呢?”
“也有可能,之前我们见过那娘娘腔和老者,修为那么高,说翻脸就翻脸,喜怒无常的样子,这仙界的人,真做得出这种戏耍之事。”
二人相视一眼,各自沉默。
神秘人脸上罩着一层剑气,空间都在扭曲,他看着这微尘一样的空间法宝,两人的一言一行尽收眼底,一脸恶趣味。
所谓人类一思考,神仙就发笑,这俩小家伙,可给自己倒霉的日子带来一丝愉悦。
“你们继续猜测啊,怎么这就停下了?”
可里头二人就是不说话了,各自拧眉沉思,看着二人的样子,他都好奇了。
“哟?这是想着什么?”
二人还是站定不动。
“真是无趣的两个小家伙!”
在空间中出来,前面是一片草原远处是森林,再远些是群山。
“嗯,这里远离修行势力,应该比较安全,待我稍微布置一下,你二人就在此地吧,有缘再见。”
他自身乾坤里飞出许多灵石阵材,眼前的草原瞬间变成一处山清水秀的修炼地,阵法的边缘,笼罩着一处低矮的木丛。
“咦?我们怎么就出来啦?”
长盛大惊,刚刚自己在和红鱼开动脑筋,思索着法宝没有反应的原因,怎料突然之间,二人就出现在此处?
“公子,这里又是哪里?”
一摇头,一摊手,红鱼顿时明白了,二人小心翼翼地四处打探。
“哇,公子,这里有雪见草,正适合我们修炼功法呢,还有你看这是不是凝神菩提?有了它,我们修炼到元婴都不用愁了。”
长盛回头望去,目力所及还真是,四处稀稀拉拉了分布着一些二人修行可用的灵材。
“我们这是撞大运了?好像也没二林说的那般危险嘛?”
长盛走到红鱼那一边,仔细看着四下分布的灵材,越看,他心里越是不安。
“公子,怎么了?你不开心?”
“红鱼,你没发现这些灵材太巧了?”
“这正好适合我们用,公子,这没什么的吧?你看这凝神菩提和虚焰,诶?”
红鱼自己说着说着,也发现不对劲了。
眼前低阶的灵材正适合自己二人修行取用,按照修行速度,岂不是修炼到元婴的时候,这凝神菩提正好可以使用,修炼到炼虚期,这种名叫虚焰的灵草,正适合初步让二人修炼元神?
“公子,这?我们不是被豢养了吧?”
二人这下可惊住了,木双肯定不是那二人的对手,这是无比确定的情报,那我们真是被抓了?
把我们丢在这里,还提供各种修行资源,这是要把我们喂饱,吸干我们纯粹的灵气?
越想越害怕,两人背靠背,警惕的看着四周。
阳光不再温暖,那些灵材,此刻仿佛都在化出眉眼,嘲笑这自不量力的二人。
长盛把心一横,想着就直接用了。
可是想到那可怕的结局,主要是还有红鱼在身边,他硬着头皮对空中一拜,认真道:“前辈,我二人初登仙路,并无可取之处,若前辈看得上我二人,做牛做马,我二人甘愿驱驰,还望前辈不要与我二人开玩笑。”
声音郎朗而过,微风习习,无人应答。
“前辈若不现身相见,我二人绝不敢取用此间灵材!”
“还请前辈现身一见!”
阵法外,推算天机回神的神秘人感受到阵法里的动静,哈哈大笑。
“看把这俩孩子吓得,不过胆子
也忒小了些,机缘在前,反而畏首畏尾!”
手一挥,阵法微漾,他消失不见了。
良久无人应答,小心道:“会不会是我们是真的撞大运了?是吧公子?”
“我说你是在想,诶,不对,你看看?”
她顺着目光看去,才发现此间的灵材有些病变,这里的灵气好像也不太稳定。
两人向贼一样,四处细细搜寻。
“可以确定的事是,我们掉到了一个阵法里面,外面的光罩就是证据,然后呢,应该不是被人豢养,这里的灵材开始病变枯萎,唯一的好处是灵气还算浓郁,你我赶紧修炼吧。”
豢养翻了个好看的白眼,这不是明摆着的嘛?公子还分析地头头是道。
欠身行礼道:“公子说的极是!”
长盛激昂的神色一顿:“你皮痒了不是?”
“对呀对呀,来打我呀!”
“不对,空间法器呢?”
二人同时心里一凛,怎么出来的,二人还一头雾水,可那空间法器是一件重宝,可储物,也可活人。
“当时木双说她的法宝损坏严重,应该是真的,所以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吧把我们放在哪个私密的法宝里。”
“可是公子,那法宝呢?”
“我也不知道,找找看!”
此处就五六里地大小,经不住长盛的灵识几趟感应。
“没有?不对啊,木双叫我用灵力一震就可以出来,说明她已经解除认主,你和我出来就在这里,那法宝也应该就在这里。”
“可是,好像真的没有啊。”
“公子,你刚刚是吃东西了吗?”
“我现在吃进去都吐干净了,哪里还有吃的?”
“那你嘴角是什么?”
长盛疑惑着随手一抹:“这?这是啥?”
他眼前的手里指肚上,沾着一个房屋形状的‘米粒,,以他的目力,自然看得出这是一个房间的样子。
“哈哈,它怎么会在我的脸上?这下好了,下次遇见木双,可以还给她。”
红鱼也是一脸高兴,有这个法宝在,二人不用露宿荒野,至少她现在还不习惯直接就在荒野入睡。
“公子,法宝还可以这般小?”
“嗯,当然,一花一世界,须弥纳芥子芥子藏须弥,书上说,那些高明的炼器师,可以把法宝练得小如尘埃,肉眼都难以察觉。”
“可木双姑娘的修为,好像也不到合一境啊,怎么会有这么珍贵的空间法宝?”
长盛摇摇头:“仙界的人,不能用书上的知识来了解,他们总是超出常理,谁知道呢?”
一百二十七章 赶紧收了神通吧
“公子,这法宝怎么认主?滴血可以吗?”
“我试试!”
指尖滴下一滴血,那米粒大小的法宝瞬间消失。
“咦?怎么会这般小?”
“多小?”
长盛招出丹田里那几乎内感无法察觉的微尘,放在手掌里。
“这法宝好神奇,可以停留在识海,也可以停留在丹田,你看看,能看清吗?我只能大概看到一个黑点。”
“公子你不要逗我了,这哪里有法宝?”
“你用灵识感应一下试试?”
“哎呀,公子你讨厌,明明就没拿出来,还叫我看。”
“你真的没看到?”
红鱼直接把脸转向一边,认真打量着花花草草,不理他了。
这?是真的感应不到?难怪木双敢把自己二人放在这法宝里,这法宝,简直逆天了。
可她为啥不带着法宝走呢?这么贵重的东西,莫非那些人可以察觉到法宝里有人?
唉,不想了,安全就好。
二人暂时安心,既来之则安之,没有人管的话,正合长盛的意思。
初到仙界,经历了自然求生和凶险,可也不如二林那般悲惨,暗无天日。
这里灵气虽然不稳定,可充沛的时候不知道比凡界好了多少,一阵阵雾气似乎不要钱一样涌起。
既然出不去,二人都趁着灵气成雾的时候抓紧提升修为,其他时候就互相打磨术法战技。
合一境以上的修士斗法,所有的法术施放,都是在体内以独特的灵气运行路线,完成术法的酝酿,打出之时,旁人只看到术法施放之后的效果,可是诸般玄奥的灵力运行,早就在体内完成。
合一境以下的修士,不仅要仔细打磨自身功法招式的施放方式和时机,也要配合一定的身法角度,完成攻击的释放,所以需要如凡人练武一般,追求最合理的灵气释放,最合理的攻击角度,这就需要用到一些战斗技法。
这不仅可以提升攻击招式的威力和有效性,还可以节约灵力,在生死之间,也许,比对方多一丝灵气,就可以化险为夷。
日月如梭,在安定的修行环境里,不知不觉里,就过去了大半年。
“公子,这里的动物都被我们吃完了,怎么办?”
长盛在打坐中醒来,打趣道:“就说吧,叫你平时节约粮食,你看看现在。”
“哎呀,我是妖族嘛,这结丹期就是要大量的灵气和血食进补,提升身躯强度,公子,怎么办啊?”
“不行,这仙界的小动物又可爱灵气又多,等我们出去了,我要大吃一顿!”
“那我要替外面的生灵谢谢你的不杀之恩。对了,我到了金丹瓶颈了,你呢?”
“嘻嘻,公子你猜猜看?”
想起在凡界的时候,这丫头不声不响就走在自己的前头,等着自己结丹飞升,长盛有些心虚。
“你不会元婴初成了吧?”
“哎呀,不好玩,人家还只是结丹初期啦!”
在此间,长久都是二人相处,自相认开始,二人还从未这般长久相处过,红鱼下意识的语气里带着娇憨。
“你在凡界不是急着上天吗?此间灵气如此丰沛,你才初期?”
红鱼见他不信,主动放开气息波动。
“这是何道理?这些天你为何老是静不下心来?”
长盛很严肃的站起身来,他一开始心绪杂乱,各种担忧,然而静下心修炼后,他深知,想的再多,不如踏实修炼,实力必须要尽快提升,他可不想再一次被女孩子扔在法宝里保命。
她有些丧气,小声解释道:“公子,在凡界的时候,红鱼每次的修为提升,都是跟着公子沾光,灵气血肉,灵石、还有木姐姐的指点、修行功法和在镇江得到的机缘,都是拜公子而来
,半年前吞了了一颗妖丹,在后来的捕猎中,我却发现自己的灵力远远不如公子,这些天我想了又想,应该是我资质不太行,恐怕还我就是那种需要靠资源堆积,苟活一世的修行者,长生啊,那太远了!”
“所以,这些天你无法静心打坐修炼,就是因为胡思乱想这些?所以这才到仙界,连外面的世界都没见过,你就灰心丧气了?这还是那个机灵可爱的红鱼吗?”
他本以为可以激起红鱼的斗志,哪知红鱼直接开口道:“公子,你可知道你自己就是很特殊的人?木姐姐不止一次对我说起你天资罕见,她说她要是你的话都做不到这般地步,你有没有发现杨山和二林都不敢和你提修行的事?因为他们自卑,他们害怕,害怕你会觉得他们蠢笨,其实我从来没问过你,也是因为公子你走得实在太快了。”
红鱼都快哭了,他实在无法理解这是怎样的心理,我就吓吓你,你怎么还哭啦?
“我们是一家人,你们害怕什么?我会嫌弃你们?你到底在想什么呢?没有你们,我修道有什么意义?这才哪儿到哪儿?你就不想陪我走下去了?”
红鱼见他生气,慌忙解释“公子我不是......”
“不,你就是,你就是觉得我太厉害了,和你们不是一路的人。以前娘亲对我说,我们村长的祖上,最开始和村里人关系特别的好,后来出远门,发了财。回到村里,虽然大家平时还是和他笑嘻嘻打招呼,有事也会招呼打点,可背地里,都有人开始骂他了,再后来,和他往来的村民越来越少,所以他狠了一口气,就把自己的儿子送去读书,世世代代做村长,就压在村民的头上。”
“我问你,是你想像凡俗山民一般自卑后退?还是想要我如他一般,被你们疏远后,仇视你,欺压你?嗯?”
红鱼大哭,长盛谁都可以不理解她,唯独长盛这样说她,会让她心碎。
“公子,红鱼不是你说的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呜呜呜......”
长盛缓和了声音:“那你说说,不是这样,你这所作所为对的起水元子的一身血肉吗?”
“公子我、我就是烦闷,我静不下心,我吸收再多的灵气,好像也没用,修为提升不起来,我该怎么办啊!”
这死丫头,我还治不了你?不给你来点狠的,你就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慢着,你好好说说,为什么会吸纳再多灵气都无法提升修为?什么意思?”
“公子你看!”
长盛一阵打怵,红鱼这意思,是要放开心神让自己內视,可她都是大姑娘了,自己怎好这般举动?
“你给我爬起来!看什么看?我还不相信你还是怎么的?”
“可是公子,我真的吸收灵气无用。”
红鱼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只要打破话障,她根本就是什么事都会告诉自己,可这吸收灵气无用是什么情况?
“你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见自家公子已经好言好语,红鱼很不好意思,飞快地用两支袖子擦干自己的眼泪。
“好像是飞升到仙界就是这样了!”
“那你怎么可以和我一起飞升呢?”
“因为我留着最后一点龙气,我有感觉,只要炼化,就可以结丹。”
长盛的眉头紧紧皱起,莫非龙气有问题?横斗观的人不安好心?可自己正是因为龙气,才接连筑基和结丹,没问题呀!
“意思是炼化龙气以后,你就出现这个问题?”
红鱼眼睛一亮:“好像是的呢公子,捕猎的时候,我感觉你故意让着我,我都追不上你的速度,而且我可能饿得最快,因为你烤鱼之前,木双姑娘就给了我一大块鱼肉,不然你那点烤鱼哪够我打牙祭。再后来,再后来,就是这里的小动物都被我吃光了。”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小了
下去。
这么一说,长盛想起她以前吃饭就很能吃,大概明白是龙气作怪了。
“那你们水族,可知凡界的帝王龙气有什么用?”
“我、我好像变得很能吃,可能宝婵加上木姐姐都没我能吃!”
“这么能吃?”
她说的可不是简单的吃,而是妖族修士的感应,长盛知道,宝婵的跟脚,可比红鱼要高级一些,就如凡界的王公贵族和一般百姓的差别,多宝金蟾是天地异种,每一只金蟾的诞生,都是应运而生。
而红鱼的跟脚,是千年金鲤,她启灵修道,需要大量的时间积累开智,从本身同为妖族的尊贵血脉来说,她要差宝婵一个等级,这在宝婵的修行时间和自身神异就可以看出。
可此时她说比宝婵还能吃,这是一种妖族本能的飞跃,说明她的血脉力量在提升。
“你可不要以为这是坏事,要是我没猜错,说不定以后宝婵修炼还没你厉害,同为水族,你应该在之前就感受到了你和她的差距。”
“这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比宝婵厉害吗?”
她顿时雀跃,心里压力大,不仅是担心自己跟不上长盛的脚步,尤其是长盛身边出现的修行者,身为妖族的她有敏锐的感受。
木瞳神秘莫测,简直非人类;赤火兽更是才相识几天,就飞升仙界。
宝婵血脉高贵,修行速度自然不会慢;老金更是药物成精,这种天生亲和天道的修士,只要不自己作死,几乎是顺天而生,根本不担心境界增长,躺着睡觉就在修行。
二林有许多故事,杨山养出了杀意,似乎就是她一人平平无奇。
“嘻嘻,不论我以后有多厉害,都要跟着公子,公子去哪我去哪。”
“能这样,那倒是好咯!不过,目前要解决的,是吃饭问题,谁叫我养了个能吃的大鱼呢!”
一切都明白了,龙气提升了红鱼的血脉,导致她需要大量的血食进补,增加自己的生命能量。
哎,这阵法到底是何人布置的呀?
“前辈赶紧收了神通吧!”
一百二十八章 你到底是对树苗有什么执念
可没人能听到他的心声,但吃饭问题大于天,妖修在化形期以下,本就需要大量的血食进补,这也是妖族的身体普遍比天人三族修士的身体强悍的原因,可此间的花花草草,能用的灵材几乎都被二人用了,病变的灵材,以二人的见识和胆量,根本就不敢多动。
“前辈,我肚子饿了,您行行好放我们出去吧!”
他突然对着外面大喊,惹得红鱼咯咯直笑,似乎只是发泄情绪,长盛到:“要是出不去,可就麻烦了,我们在凡界修行,一次大概就十来天,在这里大半年,我都无聊了。”
红鱼心有戚戚,以前在凡界,该修行的时候修行,没事就陪着夫人逛街买衣服,买好吃的,再不济,监督天明天星写课业,三人斗智斗勇,那也是很有趣。
“公子,这里的每一处地方我们都检查过了,阵法的灵气还很充足,恐怕三年五载出不去了,啊,我好想吃好多好吃的!”
外面淡淡的光罩上光华流转,一点不像快要崩塌的样子,他甚至都觉得这阵法似乎是才被激发。
完了,这丫头的吃货本性,到了仙界还是戒不掉。
“我就不信了,那些看守者是把我俩有目的地的传送,那我们岂会困在这阵法里?真是一点不给人家面子。”
他说着就四处打探。
打坐修行的时候还好,一闭眼一睁眼,或许就是十天半个月过去了,可清醒之后,他也觉得修行并不是那么有趣。
二人朝朝暮暮相处,用老家话说,简直是口水话都讲干了,若是不憋个几天,都是你看我,我看你,没有话说。
这里已经被他侦查了无数遍,再次检查,也没有多大意义,可是可以放松心神,找点事做,突然被困在一个地方很久,他都有些怀念跟着木双一起捕鱼的日子。
“嗯,这么香?”
“红鱼,你快来看呀,我发现宝贝了!”
她为了追寻猎物,此间的坑坑洞洞都钻遍了,要论对此间的熟悉,她比专心修炼偶尔放风的公子,要高上许多。
“公子,是小桂树开花了吗?”
“呀?你知道?”
“我早就知道了,懒得过来。”
“你都是结丹期修士了,这才几步路?怎么会懒成这样?”
长盛也是好久没说这么多话了,镯子里的那几本书,只有功法需要一直修炼,那些简介类型的书籍,语焉不详,他就算想要破解阵法,可他不会啊,连这是什么阵法都不知道,反正不是困阵就是守护阵法。
都懒得动,实在是这阵法之内,对红鱼已经没有稀奇的地方,所以听到长盛远远传来的声音,她就站在原地远远地问询。
长盛一阵沉默,没有再回话,心里一跳,红鱼赶紧往阵法边界赶过去。
“咦......”
“呀......”
红鱼想笑又忍住,眼前的公子正撅着屁股,以一个十分不雅观的姿势,在同小桂树角力。
双手上青红色的灵气缠绕,双脚用力后蹬,就像一只烧熟的大虾。
任由长盛使了多大力,嘴上换了多少号子,那膝盖高的桂树就是不为所动,枝丫被拉得偏了些,枝干下部分却笔直。
“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别管我,今天我一定要把它拔起来,韩小爷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失手过。”
“公子,这里没有杨山也没有二林少爷,你这是较什么劲啊?”
“我就是要和它较劲,居然一粒桂花都不给我,你看!”
说着,他放开手,伸手去摘那散发着浓郁芬芳的淡黄色桂花,这桂树很矮小,确实满身桂花,开得很繁盛。
“咦,这桂树这么小,能开这么多花,是很珍贵的品种吧?”
见他用力摘了几下,别说细小的花朵,就连一片
叶子也撸不下来。
“这桂花树不会是已经成精了吧?公子你不要扯它了。”
身为妖族,红鱼当然知道,成精修道有多难,草木之属,更是不易。
长盛闻言一跳,警惕地盯着眼前的桂树,在这里平淡至极,可他决不允许有自己不知道的存在,也潜伏在这阵法里。
她走过去翻看着桂树的树叶。
“这好像是真的成精了,公子,你看,这树叶的叶脉下看得见灵气流动,这木系的青色灵气好旺盛,比起我的妖气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这么厉害?我看看!”
走带近前仔细打量,似乎和其他桂树也没啥区别啊,就是硬得不行。
“没有吧,这叶子很干燥,叶面很细腻,如果它是阵法以前就生长在这里的话,那这个地方应该常年吹风,而且风还不小,这阵法里风力温和,按道理,它不该长这种焦干的叶片。”
“公子你看不到?”
长盛疑惑转头看去,却见红鱼现在的眼睛微微闪着金光。
“哎你别动!你别动啊,我看看你眼睛里是什么!”
好奇打量一阵:“红鱼,这不会是你的天赋吧?以前我喂你吃肉的时候,你的眼圈就是金色的,现在你的眼睛在冒金光,你知道吗?”
“啊?有吗?”
红鱼一个激动,眼眸里的金光顿时熄灭。
“咦?怎么看不到刚刚那灵气了?”
“不会呀,刚刚我明明就看到了!”
“公子,你也看到了对吧?”
她自言自语,完全不敢信自己看到的是假象。
“红鱼,你不会那么能吃,就是因为这个神通吧?你刚刚是怎么看的?”
以前的时候,红鱼告诉他,自己的跟脚是千年金鲤,他也知道,看那金色的眼圈就是真的,可他万万没想到,这眼睛也能修成神通?
眼部的神通在整个修行界都很稀少,《修行入门》上只是粗粗介绍,修行眼睛神通的修士,他们的神通都很古怪。
有的可以勘破虚妄、有的可以看清万物真理,有的也许就是好看,可以改变眼睛的颜色。
而眼睛作为修行者很脆弱的感觉器官,修行相关的神通,都很艰难,一个不小心,眼睛就毁了。
那红鱼这是天生的神通?
“你想一想刚刚是怎么看它的,你再试一遍?”
红鱼疑惑着看向桂树。
“公子,看不见!”
“我不是叫你看它的灵气,我是叫你眼冒金光,你不是饿了吗,快试试!”
肚子咕咕叫,她是真饿了。
调整一下心态,她转头很自然地看向一旁的其他树木。
“公子,看见了,我看见了,我看见它们体内有水分在流动,这一株居然还有灵气运转,也许很多年后它会成精。”
红鱼兴奋不已,这周遭的矮树和花草,她都看得见它们体内的水分流动。
“对对对,就这样,你细细回想一下,再试试看?”
她再次转头看向其他地方,可是一如往常。
长盛开心极了,这应该是红鱼的天赋神通,不是每一个妖族都会有自己的天赋神通。
天赋神通,有的妖族会随着血脉和修为的提升而觉醒,有的会因为吃下至宝而激发,没有定论。可以确定的是,不论是辅助型的神通,还是攻杀威力大的神通,都很有用。
有些妖族觉醒后,他们就主修天赋神通,比起其他妖族功法,修行自身无比契合的神通更为安全快速,也有的妖族会把天赋神通藏起来,做杀招使用,给敌人措手不及。
“你再试试这桂树,你还能看见它的灵气吗?”
这次会议眼冒金光,盯着桂树一阵猛看。
“咦?公子,这桂树莫非真的成精
了?我这样都看不见她的灵气运行。”
“嘿嘿,运气真好,赶紧想个办法,在她未开智之前点化了它,以后我们就可以多一个小伙伴儿。我已经有宝婵了,你有赤火,我们石头剪刀布,谁赢谁先试!”
“好呀好呀!”
“石头剪刀布、石头剪刀布!”
“哈哈,我先来!”
被困了那么久,虽然这小小树灵还未开智成精,但也足够二人玩耍很久了,实在是被闷得慌。
一会儿对着小桂树说好话,一会儿滴血,甚至长盛都临时抱佛脚,修炼起僰人族的御灵之术,二人在外面试验得不亦乐乎。
桂树背面浮现出一个美妇的脸庞,那活灵活现的脸上又好气又好笑,斜着眼,似乎是在瞪后面的二人,可她不敢正面显示出脸型,不然这人族的小王八蛋真要不死不休让她认主了。
即便是斜眼,那一抹不落的的风情,也掩藏不住。
她本是在此地安心吸收日月精华修炼,哪想半年前突然来了一个路过的金仙,路过就路过吧,一直在旁边打坐不走吓死人了。还顺带给这两个奇怪的修士布置了阵法,布置了又消失不管。
那大仙终于走了,以为有阵法庇佑,自己终于可以不用接受烈日暴晒、风吹雨打,今儿心情不错,绽放了花蕾,谁成想这人族的小王八蛋发了什么疯?
不像往常一样安心修炼,一醒来就训斥那可爱的小鱼妖,然后又来对着自己就是一阵拔扯,幸好自己化为本体后扎根深厚无比,不然得被他折腾死。
这都算了,还把那鱼妖小姑娘招了过来,自己差点就在她面前暴露了跟脚。
“嗨,我还真不信了,以前在山上看到好看的树苗,就没有能脱得了小爷的手的,这都到了仙界,我还拿你没办法?”
“呵忒!”
长盛有些恼火,撸起袖子,吐了点唾沫在手上,搓了搓手,就准备再次拔起来试试。
“你到底对树苗都有什么执念?”
树身里的金桂都快哭了,所有办法都试了,这小王八蛋还是不肯放过她。
一百二十九章 天玄殿丢了
边儿上的红鱼看着长盛和桂树较劲,也有些上头。
这不是自家公子!
殊不知,被困在这里那么久了,终究是少年心性,他可从来没有离开娘亲这么长时间过,困在此处出不去,心里有些想家,也有些戾气,这才对着这桂树不撒手了。
“公子,其实拔不起来的话,挖出来也是可以的吧?”
“诶?对啊,我咋就没想到呢?”
金桂心里哀叹,刚刚还觉得同为妖族,这小姑娘的善良之心实在可贵,没成想为了讨好自家公子,居然直接就把自己的命门暴露了。
长盛招出小刀,运起灵气,就开始刨土。
金桂赶紧压实根系土壤,紧张地感应着外面的小王八蛋动作。
一开始是很顺利的,可刨着刨着,这短刀居然刨不动土了。
眼下已经是一米见深的土坑。
“公子,怎么啦?”
长盛举起刀,转过来。
“奇怪,用刀都刨不开它根系里的土,这是在自我防卫吧?你看其他地方不这样的呀!”
他挥起灵气,对着旁边就是一阵轰炸,地面被他砸的坑坑洼洼,随随便便就是两三丈深。
“那它必然是已经成精了?”
“王妃救命啊!”
金桂心里哀叹一声,躲过了无数高阶修士,躲过了大阵吸取能量,甚至躲过了一个大仙,居然要栽到这个金丹期的人族少年手里?
长盛在外面的一阵操作,直让金桂恨意大生,可此地深处有一个小型矿脉,她还等着根系延伸到地底深处的时候,汲取灵气恢复修为呢!
“那它刚刚是在骗我们?一开始你看到它树身内的灵气,估计是它没想到你居然有那神奇的神通,因为我都不会知道。后来你再看它,已经没有了,这是她怕暴露跟脚,所以自我保护!肯定是这样。”
长盛都佩服自己了,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就要收服一个小妖了,在村里做孩子王的时光仿佛就在眼前,如果可以,他要在仙界收很多小弟,想着想着,他自己嘿嘿直乐起来。
“公子,你在笑啥?”
“嗯咳,没啥,那个,喂,你这小树妖,已经成精了对吧?听得懂我说什么对吧?”
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金桂一动不敢动,生怕哪片叶子一抖,就让他觉得是肯定了。
“不说话?没关系!小爷我就是时间特别多!”
“咳,先说好啊,不管你听不听得懂,你化形为人后都要认我为主,若不然,你看看小爷手里的是什么?”
一团火焰凭空冒出。
桂树急剧颤抖,草木之属,最忌讳未能化形移动之时,遭遇天雷地火,哪怕只是凡火灼伤,对它们也是很大的伤害。
“怎么?怕了?要么你乖乖吸纳我的鲜血,要么我现在就一把火把你烧了,我这是灵气聚成的火焰哦,可比一般的柴火伤害大多了。”
长盛慢悠悠的恐吓,脸上得意无比,这枯燥的修行生活可以多点乐子,那就再多一些吧!
金桂气急,这火行一加身,自己在这里这段时间的修行就白费了,那样的话,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
“要不要从了这小王八蛋?”
“可若是答应了,从此就失去自由了,本仙已经玄仙后期,长生在望,万年修行岂不是没了意义?”
“可不答应他,这小王八蛋看样子是真能一把火烧了自己,哎呀,好头疼!”
金桂自己在做着天人交战,长盛疑惑不已,莫非它还没有成精?
红鱼一脸担忧,她可真的不希望这株可怜的桂树,还未能移动本体,就被公子烧了。
可是仙界又就是如此,可以说,公子此举,完全是修行者寻求自身机缘,谁也不好说个什么。
所以她就站着,也不好阻
止,终究是和自家公子亲近一些。
“哼,小爷可没耐心跟你折腾,愿意你就动动树叶子,不愿意的话,那好办。”
他把火焰往远处一弹,部分枯草顿时燃了起来。
无数年修行,就是为了自在和长生,到了玄仙这个等级了,这两者基本都可以实现,可一旦认主,自在不再,长生又何从谈起?
本体虚弱,这小王八蛋真是挑了个好时候!
“哎,算了,小爷心软一次,你不愿意就不愿意吧,我也不是非要让你认主!以后你能说话了,记得多和红鱼说说话就行,她可闷坏了。”
他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转身慢悠悠往回走。
“公子,是不是刚刚我让你难办了?”
他摇头晃脑故作高深到:“是也不是,我也是着相了,在凡界我就不是滥杀的人,总不能因为到了仙界,因为机缘,我就要杀生吧,再说,它是不是我的机缘都不好说,让它好好修行吧,说不定以后,还能和我们在这里一起做个伴。”
“哎对了!”
他一拍手,在镯子里取出一捧血红的东西。
转身向小桂树走去。
“这个东西虽然不知道有多大用处,可绝对是至宝,你要是能用,我就给你,你要是不能用,我就收起来,免得浪费了,可以的话你就动一动叶子。”
可它根本没反应。
“放心吧,刚刚对她说的真不是诓你,我和她都是刚刚从凡界到仙界,真不喜欢杀人越货。”
桂树还是一动不动,哪敢信他。
“行行行,你厉害好了吧?那我给你留一点点,你要是用得着的话,我下次出关再来看你,小气鬼!”
看着长盛如此孩子气,红鱼一时间也是乐了,在凡界的时候,为了让夫人放心他出门,公子成天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训话天明天星是头头是道,比教书先生都厉害。
“公子,这才是真正的公子吧?”
“可不是,以前我爹不在,整天在娘亲面前装懂事,可把我累坏了。”
留下一点血红的土壤,他和红鱼转身走了。
“认识你以后,我觉得我们家才多了一个人,以前的时候,家里就是我和娘亲,每天看着太阳升,看着太阳落,活着,没得劲!但是呢,又不能让娘亲伤心。”
甩甩头,继续道:“后来大家都可以修行了,就想让娘亲过点好日子,在临江遇到你,在白水捡到木瞳,唉,此时也不知大家都是否平安。”
红鱼掩嘴轻笑,公子可是很少如此对自己说这种掏心窝子的话。
“公子这是想家了。”
“想啊,怎么不想?好在我们一起上来,要是我一个人的话,我得孤独死!”
红鱼脸上带着往常一般的笑意:“那宝婵妹妹且不是很无聊?”
“不一定哦,那看守者和那些巡查使,估计是看在你也是妖族的份上,才把我丢在荒泽那个安全的地方,虽然饿肚子,也比一上来就面临危险要强很多。宝婵她天赋更好,按道理,那些人也会把她送到更好的地方吧?现在,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呢!要不我们搭个房子?”
他可不知道,宝婵而二林的飞升经历,比他们神奇很多。
红鱼顿时就明了他的心理。
“好呀!”
再说此时,好不容易逃回玄天剑宗的林雪终于出关。
她看了看屋子里熟悉的陈设,突然想起,自己的闺房还在外面没有收回呢!
试着牵动心念,那法宝却毫无感应。
“莫非他们被抓住了?”
“嗯咳,雪儿,你可出关了?”
她略一感应,六大长老和父亲都在门外等着呢。
“爹,我的伤好了。”
门开了出来,她见眼前一个黑发华
裳的青年背对着自己,肩膀上坐着一个尺来高的金衣小女童。
“千隆师兄,你也出关啦?”
风火长老一哼:“雪侄女别理他,最近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师兄妹俩都是一副酷酷的样子,学他师父呢!”
千隆这才转身,温和道:“林雪师妹!”
林南天看了大家一样,才说道:“走吧,去祖师堂,当日之事,细细复盘一番,看看有无缺漏。”
天门高耸入云间,光风霁月此中闲,神仙居所瑶台处,剑峰所指镇青天。
御风而行的几人,很快穿过宗门景物,到了祖师堂落座。
千隆坐在明心剑仙座椅后的第一个位置,宝婵坐在第二个位置,两人都是酷酷的,也不谈话。
林雪坐在第一排最尾巴上的一个小号椅子上,其他长老依次落座。
待众人坐定,林南天才缓声到:“你明心师叔斩了那司衍老儿一剑,然距离太远,略微伤了些元气,留话闭关百年。你可能不知道,明心当日在你身后为你护道,只是司衍圣地的金仙,隐匿之术实在了得,这才不小心失手,让你陷入险境。”
“爹,那凤林宗大肆抓捕凡人血祭,似乎不简单是为了寻找精灵族公主下落,当时那金仙玄仙一起压阵,我没来得及逃进天玄殿,后来被那血灵裹挟在空间里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许多怪异的修行者,他们的语言我听不懂,映像也想不起来,只要我努力回想,他们的影子就会变得更淡。后来我躲进天玄殿,坠落在荒泽,等了许久才恢复修为和记忆。后来遇到两个飞升修士,我们一起打鱼,再后来,翼人族的飞白和那个万年前和明心师叔大战的青石也在,一开始他们是向我们打探翼人族子弟被血祭的事,我招出岐俟,随着他们离开的空间波动离开荒泽,没想到二人并未走远,那青石便来拿我,只是错估了岐俟的速度,先走一步。”
说了好多话,她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
“岐俟速度再快,也比不过那青石金仙的速度,眼看要被抓住,我便把那二人藏进天玄殿,投进土里,当时我只有炼虚期修为,掩饰不住天玄殿的自身气息,只好解除认主,让它自我隐藏。”
“我被青石禁锢在虚空之时,一位前辈经过,看样子是金仙期剑修,他只是遥遥一剑,空间禁锢便已经消失,他说青石不好对付,让我快走,我不敢留下拖累他,便跟着岐俟飞走,这才遇到爹爹。”
在座的几位长老颜色大怒,翼人族居然敢欺负他们的宝贝侄女?这还了得。
可之后,众长老纷纷回过神来。
风火长老人如其称谓,真是风风火火暴脾气。
“什么?天玄殿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