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重生
四周漆黑一片,除了乌鸦的叫声,就只剩下寒风打在树叶上的嗖嗖声。
我奋力脱开身上的不知名的东西,只知道现在浑身恶臭,只想尽力扒开,一番折腾之后才爬出来。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极度嫌弃地拍了拍身上脏泥,周围黑漆一片,隐隐约约能看见几棵树,“这身上黏糊糊的还真是难受”
我往刚才爬出来的地方看了一眼,差点吓的跌倒在地,难不成我刚才是从这个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这里该不会是……”我朝四周大致略了一眼,地处旷野,几乎看不到边际,如果我没判断错误,这里应该是尸横遍野的战场,周围一片荒芜,除了那几棵少的可怜的枯树,方圆几里全部都是一具具被堆起的尸体。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盔甲里面的这稠料好的没话说,腰间的玉佩更是质地精美,绝非凡品,上面的一个云字更是精致。
“啧啧,一个堂堂北塘郡主竟捞得个如此下场,战死沙场,成了孤魂野鬼……楚卿啊楚卿,既然我替你重生,便不会再任人宰割,不就是丞相府嘛,我也让你尝尝这种露宿荒野的感觉……真是,爽极了”
我回头盯着死人堆,仔细寻找,直到视线锁定在一个黑衣服的死尸身上,我奋力扒出来他埋在层层尸体下的手,终于,我看到了套在他指上的银戒,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落下,我将他指上的银戒摘了下来,用袖子仔细擦了擦,本想着把这银戒收起来,可此刻却发现,这个戒指还挺好看的,一时兴起,就将它套在食指上,继而抬手在月光下照了照,点点头表示满意,又朝尸体堆看了看,发现了被压在里面的自己的佩剑,我使劲抽了出来,若这一幕在别人眼里看来定会觉得我是一个孤魂野鬼,出来觅食的女妖。想到此处,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拔腿加快步伐离开这个鬼地方。半路上我嫌盔甲太过累赘,就将外层的盔甲脱下来扔掉了,剩下里面的衣服。
之后一路上长途跋涉,中途除了被狼追,就是被猎户当成了猎物,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好心的马车夫,拉着一车草药进京,到了京都时我将剑藏在草药袋底下,城门口的官兵检查了一下草药袋,又看了看我,最终没问什么就进京了,估计是我这身衣服现在有些脏破,以为我是寻常百姓,也没说什么,就放行了,因为进出京城都要记录在册,但是这些官兵对于寻常百姓直接放行,若是像这样带着许多东西的,稍加检查也就过去了,不必记录。如此车夫带我进了京都,想想这一路大概折腾了两月有余,下了车我向马车夫道谢之后便离开了,不过又悲催地转向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将军府,已经是半夜五更天的时候了。推了推门,很显然,上锁了,估计刘大爷又在偷懒了,正准备翻墙进去,门却开了一角。
“谁啊……”
看见刘大爷那双惺忪的眼睛,我探身过去“刘爷爷,是我。”
刘大爷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小斯却吓得屁滚尿流,双腿抖得站不起来“鬼啊”
我朝刘大爷招了招手,“是我,你们将军府的安凉郡主!”
“臭丫头,你没死啊,我就知道是那个该死的骗我们,快进来快进来”
他来开大门,让路以便我进门,我朝地上的小斯撇了一眼“胆子真小,怎么,你就这么笃定姐姐我死了”
“不……不……不是”
我越过他朝大院内走去,只见满堂的人都昏昏欲睡,守在大堂中间的是我的母亲和父亲,还有几个姨娘,中间放了个大棺材,连灵牌都摆上了,我表示很无奈,这楚卿死的消息不会才传入京城吧,这都两个月了,还摆着棺材灵堂……
“都撤了撤了,郡主回来了”
母亲听见这话,赶紧起身,却因跪地时间长了,又跌坐回去,我急忙上前扶她“母亲,我回来晚了,您别责怪”
“哎呦,我的卿儿,娘还以为你,以为你……”
父亲过来安慰母亲,依旧是往常严肃的样子,但是猩红的双眼出卖了他“没事便好”。母亲说着就要上来抱我,我急忙拉住母亲的手,“母亲,我身上脏”
“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了”那抹熟悉的声音吸引我的注意,扭头看向来人,父亲皱着眉,怒声道“孽障,还不过来”
我得意地看着此刻震惊的楚涵杨,“你怎么还活着”
我嘲讽地笑了笑“听哥哥的意思,是笃定我已经死了”
他身形颤了颤,赶忙改口说“不,不,我是见妹妹安然无恙地回来,有些惊喜罢了”
我双手背在身后,边点头边朝他走去“哦?确定是惊喜,不是惊吓?”
“呵呵呵呵,妹妹别开玩笑了”
我转过身对父亲母亲说“父亲母亲快些休息吧,女儿去梳洗一下”
走过楚涵杨的时候故意狠狠撞了一下他,我们,来日方长!由于昨日的一番折腾,今早,哦不,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若换做往常我已经被嬷嬷揪起来了,不过我刚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这就见怪不怪了。等我整理好着装前去向父亲母亲请安的时候,不巧撞见了那个惹人厌的哥哥,我直接选择忽视,径直走过。
“站住!”
虽然他这副样子我着实看不惯,但此刻我还没有功夫搭理他,以至于他气急败坏跑到我跟前,
“楚卿我让你站住你没听见吗!怎么?在你眼里连长幼尊卑都不知了!”
我白了他一眼,不过看着此刻略显狼狈的他,我不禁欣喜,
“怎么,你一个姨娘生的庶子也敢在我这个嫡女面前提长幼尊卑吗?”
他双手叉腰怒瞪着我,
“呵,你在我面前摆什么架子?就凭我是兄,你是妹,我长,你幼,我尊,你卑!可见了我却不行礼,是何道理?”
我真是懒得跟一个智障讲道理,不过他既想在这里胡搅蛮缠,那我便教教他何为尊卑道理!
“不好意思,我楚卿只有一个兄长楚勋,我叫你一声哥哥是便宜你,你除了年龄大,简直一无是处。还有,自古以来,都以嫡为尊,庶为卑,从没有嫡子向庶子行礼的道理!我是嫡女,你是庶子,我尊,你卑!是你该向我行礼,我本宽宏大量不计较你的无礼,可现在你却反过来道我的不是,我看,你楚涵扬才是不知礼数,不分尊卑!”
“你,呵,怎么死了一回脾气也见长”
眼看着他伸手就要揪我的衣领,正准备拍开,
“啪”的一声,我就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楚涵杨,卿儿也是你能动的”
这个让这副身体情不自禁想要靠近的人,就是楚勋,楚卿同母的哥哥。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见到哥哥立刻行礼
“大哥怎么回来了,哦,我这是看见妹妹身上有脏东西想帮妹妹拍掉”楚勋的胳膊搭在我的肩上,冷眼看着楚涵杨
“最好是如此,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大哥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吓得楚涵杨一个大气也不敢喘。他低头帮我抚平领角,对楚涵杨说到,但是视线却还在我身上
“不过日后这种事情还是不劳烦你了,卿儿怕脏”
我身上的荷尔蒙此刻爆棚啊,这个哥哥太禁欲了。还在愣神中,哥哥便要搂着我离开,路过楚涵杨身边的时候,我拍了拍哥哥的手示意他先放开我,我蹲下对跪在地上的楚涵杨笑声说到
“哥哥,昨晚没睡好吗,双目无神,难道是午夜回梦被吓到了?”
轻笑一声后,起身回到哥哥那儿,他又将手搭上来,说笑着走了。跪在地上的楚涵杨跌坐在地上
“难道她发现了,不,不可能……”
“哥哥何时回来的?”
我抬头看着哥哥,他搂着我的手紧了紧
“还不是你这个臭丫头吓我,我快马加鞭便从南阳回来了,早知如此我便不应该将你一人留在……”
我挣脱他的怀抱,蹦跳到他面前,倒退着走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哥哥不必担心了,虽然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废了点力气,身上受了点伤,其他的都还好……”
他突然伸手将我扯进他怀里,着实吓了一跳,
“卿儿,是哥哥的错,当初就不应该让你独自从祁凉回来,也就不会让你受伤。”
突然的煽情有点让我反应不过来
“哎呀,哥哥,我这不是没事嘛,好了好了,我这身体,经得起折腾”
“楚卿!于我而言什么都不重要,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其余的一切,我都不关心,祁凉也好,北塘也罢,都不及你分毫!”我怔愣着,心中有一丝暖流划过,轻轻的,软软的……
我轻抚哥哥的后背,“哥哥放心,欠我的,我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哥哥放开我,看样子他好像很惊奇
“这么说你知道是何人所为?”
我调笑到“说到这个人,多半还是因为哥哥”
“我?”
“丞相府大小姐刘文华”
“丞相府大小姐……你是说当初被我退婚的那位”
我搂着哥哥的胳膊
“我还以为哥哥忘记了,估计是这位大小姐跟他爹爹说了什么,所以我才会惹火上身。不过哥哥即便要拒绝人家也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合适的地点合适的话”早这条林间小路上,两个人一路欢声笑语,好不快活。此刻的丞相府却是截然相反……
“你说什么,她没死!”丞相刘齐拍案而起,一旁的楚涵杨亦是一脸愁苦,
“只是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总觉得她像是变了一个人,说话看似不找边际,但却令人心悸”
“……如今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否则若是她向皇上状告,你我都没有好结果”刘齐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丞相的意思是……”
楚涵杨右手平方在颈前笔画了一下,得意地笑了。
“父亲,母亲”
哥哥与我行了礼之后坐在一旁,父亲喝了口清茶,
“卿儿,回去梳洗一番,随我进宫回复皇上”
“是,阿爹”
“你与太子的婚约还在,此番你也从祁凉归来,我去向皇上请旨,让你留在京城,与太子尽快完婚”
“!!!”我吓的手一抖,手中的桃花酥又跌回盘中
“阿爹,女儿还小,不想这么早成婚,再说了,阿娘从小也教导我女子应当矜持”
我向哥哥使眼色求助“是啊,阿爹,卿儿还小,况且成婚这种事女子急不来,在者对方还太子,若是由父亲提出完婚,自然是不妥的”
哥哥的意思是若是我们这么着急结婚让皇上觉得我们将军府是为了拉拢门派,结党营私,而皇上生性多疑,此事应当由他自己主动提出。
“那你也不能再去祁凉了,你这一路不是有人追杀就是失踪杳无音讯,刘齐做事向来很辣,此刻他的事情败露定不会善罢甘休。此事也不好上报皇上,虽然朝臣之中这些不是什么稀奇之事,皇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对他来讲,少了你还有丞相之女,他依旧能将丞相的势力握在手里,而将军府他也会想办法让你四妹嫁给哪个皇子,若不是因为她天生哑人,皇上自然也不会放过
“父亲的意思是丞相之女也会许配给一位皇子吗?”
哥哥看向父亲“如今除了太子,只剩下三皇子最为出众,所以,怕是她要嫁给三皇子”
在我的印象中,三皇子从来都是不问朝政,但却对用兵打仗尤为关心,对朝野的勾心道教没有任何兴趣,而且好像当初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皇上才会选择四皇子为太子。我倒是对三皇子更感兴趣。
“只怕刘齐那个老东西才不会白白接受这种安排”我耸了耸肩,表示无奈,四皇子与我也算青梅竹马,二人自小打闹,读书,反而三皇子从不与我们沟通,哪怕当初的楚卿喜欢他,经常……他也是不予理会,总是一个人,我行我素,对,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哥哥,温浮生……”
第二回 太子妃?
“你跟浮生的婚事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他是太子,你是日后的太子妃,将来的皇后,但哥哥却不想你卷入这场争夺中”从父亲那里出来之后,他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
“哥哥,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生在贵族,就躲不掉了。”
“浮生我是从小看他长大的,把你交给他我自然放心,但是你毕竟是我的妹妹,我能看出来,你……”
“小姐小姐,雪家小姐来了,说是有什么要紧事”丫鬟一路奔跑过来,“哥哥待会我们路上再说”说罢便跑着出去了
“小霜!”不到门前我就喊了起来,一路喊到内院,“小卿!”二人相见恨晚,楼抱在一起“你怎的晓得今日来瞧我”
雪冰霜大小姐掩嘴笑道“这不是听说你没事我敢忙来瞧你,你可把我吓死了”掩饰不住的高兴
“怪我怪我,倒把你忘了,应当先派人通知你”我讲手边的糕点端给她,她摆摆手“不了,我这是匆忙敢来,还要去铜林寺一趟”
“怎么,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她摇摇头“不过是母亲近日身体欠安,我想去上香祈福”
“嗯,改日我去看看伯母”
“好好,她终日念叨你,你要去,她定欢喜”
二人又言语了片刻便相别了,我换了身得体庄重的衣服便随父亲哥哥启程了。
只是在出府的时候,我不小心瞥见了刚刚回府的楚涵杨,他从小道绕去了后门进府,并未瞧见我,我下意识地跟了去,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开了门,走了进去,还仔细瞅了瞅周围有没有人,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罢了,再让你快活几日。
皇宫城门口远远的就看见一两个人影,不知在商谈什么。随着马车渐渐接近我就愈发心闷,以至于我对门口的人更加好奇,“是谁……”
在马车靠近他时,我却又下意识将帘子拉下,为什么我会害怕,又将手伸向窗户边,看向车后站着的人,一股微风拂过,将他挂在腰间配饰的绳穗微微吹起,我下意识地喊出那个熟悉的名字“温云凡……”。他好像听见了我叫他,回过头来看我,双目对视,两心撞击的那一刻,我说出来那种感觉,熟悉,激动,害怕……
这种感觉让我感觉心里很不痛快,我放下帘子,端正做好,却没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深呼吸。“三皇子,温云凡?”
我反复问自己,可是这副身体对他的记忆少之又少,除了儿时的记忆,除了我只知道他是三皇子,其余的确实一片黑暗,那种说不上来却又很熟悉的感觉令我抓狂,为什么你对他的记忆少之又少,楚卿……
马车已经停下,外面的丫鬟喊着“小姐?小姐?”
我回过神,掀开门帘从车上一跃而下,走到哥哥身旁,“哥哥,温云凡一直都在宫中吗?”
“他母妃近日生辰,皇上特赦他住在宫中陪伴,他的王府就在秦灵那条路”
“秦灵?”
没有任何印象,自己好像从来没去过,烦死了,什么都想不到,
“待会要面见圣上,你怎么无精打采的”
“啊?没有,我就是有点饿了……”
“祁凉既已平定,卿儿便无需再去了,如今也是时候谈谈你与太子的婚事”
皇上的目光由父亲转而看向我“此事全权交予皇上”
父亲作揖,这种事情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不好插嘴
“那择日朕派人选个良辰吉日迎卿儿进东宫,爱卿以为如何?”
“老臣谢皇上赐婚,这丫头在外面跌宕惯了,也该收收心了”
皇上笑到“卿儿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祁凉这件事办的极好,理应领赏,说吧,想要什么,朕都满足你”
我行礼“皇上,可否许臣女一个愿望,日后臣女考虑一下再请皇上兑现”
皇上摸着胡子笑着,伸出手指着我对父亲说“这丫头古灵精怪,颇有你楚雄年少时的性子”
父亲行礼“皇上莫要取笑臣了”皇上取下腰间的玉牌子交给一旁的王公公,
“朕准了,日后若有何心愿,便拿着这腰牌来宫里寻朕”
跪地谢主隆恩,谁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事,什么金银财宝都不抵皇上的一个允诺。
丞相府,
“事情安排的如何了?”
“回丞相,已经安排妥当,就等鱼上钩了”
“嗯,那位怎么说”
“主上说留活口,他亲自审问”
丞相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下去吧”
我与哥哥先行告退,皇上和父亲还有要事相商。“哥哥,你帮我一个小忙呗”
“说来听听”我踮起脚尖靠在哥哥肩上,小声说
“……”
“你确定?”
我狂点头,“哥哥来做最合适不过”
“哎,日后哥哥我名声毁了,无一人敢嫁怎么办?”
我拍了拍胸脯,义正言辞地说到“他们不敢要哥哥,我要”
我不知道的是,因为我的这句话,他又在背后付出了多少……
“卿儿!”声线撞击耳膜,若猜的不错,此人怕是
“阿梦?”
来人遣散了身后跟着的随从,三步并两步朝我走来
“你怎会在此?”
“听闻你……所以我快马加鞭地敢来”他一脸得意洋洋急着邀功的样子,颇有喜感
“哦?那,鞭子,马,在何处”“咳咳,不要咬文嚼字嘛~”
“既然如此,卿儿便交给你了,你送她回去,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其实在哥哥走了不久之后我就拒绝了温浮生要送我的意思,自行回去了,这北塘京城我还没有好好看看,不知与记忆中的祁凉有何差异。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秦灵街,不觉一颤,自己来过这里吗,若是来过怎会连一丝印象都没有。我四处张望,脑中如电光一闪,想到一句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这首唐朝诗人苏味道所写的诗是谁教我的,我虽知道这首诗,可我并不会背这首诗,但这副身体的记忆怎么会对这首诗如此清晰,这个朝代,在我所属世界的历史上并不存在。并且,当今也好,过去也罢,这个世界也并不存在我所属世界的朝代,那么除了我,怎么还会有人知道这首诗,我反复在脑中寻找有关这句诗的记忆,但还是无果,抬头望了望大门前的牌匾“云王府”
“云王?”我喃喃自语,不是楚王吗?竟未察觉身后的人渐渐逼近,颈间传来一丝凉意,才发觉一把银剑的剑刃轻轻地抵着脖子,只要持剑者稍稍一用力,我必死无疑。
“阁下不知这样随便将剑抵在别人脖子上是很没礼貌的吗”
“你没死?”我趁他惊讶之际,一个侧步闪身离开他的剑峰
“难道我没死成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京城了吗?”
我略带调笑地看着他,此人不正是温云凡
“王爷好兴致,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亲自站岗”
他本就皱着的眉头此刻因为我这句嘲讽她的话竟有些舒展开来
“郡主也好雅兴,深夜在本王门府作何?”
“糖货,本郡主在你门府当然是为了等王爷你啊”
我一个箭步到他面前,玩心肆起,轻挑起他的下巴,意欲将朱唇送去,他没想到我会如此行径,怔愣在原地
“王爷是被本郡主吓到了,还是”
我转而贴向他的耳畔“被我迷住了……”
“放肆!”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条件反射地推开我,两人距离瞬间拉大,
“切,王爷真是不禁撩”
“你!”
我无所谓地瞥向他“王爷害羞了?”
第三回 撩拨王爷一大乐趣
夜深人静,忽梦少年事。
我扯了扯嘴角,“我自知王爷不喜我,但是劳烦王爷即便厌恶至极,也要装上一装。”
“对你,本王没空。”
我暗自诽腹,摆着王爷架子给谁看呢,谁还不是个主子了!白了他一眼笑道:“本郡主也乏了,你看这黑灯瞎火的,不如借王爷府上一住可好?”
“这恐怕有失礼数。”
我不等他阻拦,二话不说翻上墙头跳进院内,“管你方不方便,老娘就是要住。”
温云凡自然没想到我会翻他墙头,原地咒骂了一句,“该死!”
便即刻跟上,不过风吹树叶落的时刻就拦住了我。
我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怎么王爷府中还金屋藏娇,怕被本郡主瞧见?”
他拉住我想推门的手,“谁在门外?”
屋内传来一阵娇滴滴的声音,别说男人了,就连我这个女子都都听的心下燥热。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一把拉了出去,越上墙头,可能因为他紧张将我紧紧搂在怀里,可却目光却全数落在院内开门出来的女子身上,顺着他的目光瞧去,果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娇滴滴,笑盈盈的女子此刻身着“睡衣”三千青丝尽数披散而下,随风飘逸……
看着他炽热的目光,我玩心大起,伸手拉过他的衣领,迅速向他靠近,温云凡顿时感到唇上一丝温热,一个机灵,我都感觉到他身子抖了一下,深深地看着我的双眸。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反应过来猛地一把推开我,由于是在房顶上,所以他一推我就朝后倒了下去,这男人都不晓得拉我一把,我伸手拉住墙边的梧桐树,借力荡了一圈落在地上。
“喂,不知道扶我一把啊!身为一个王爷连这点仁爱之心都没有!”
本来想让他暴露在自己心爱之人面前,以为他会脱口而出放肆二字,谁知道他竟然一声也不出,还将自己推了下来。温云凡嘴角噙着笑,这女人都什么时候了竟还想着这些,他表示无奈,抬腿跃下,不偏不倚落在我面前,双目对视的一刻,那种初见他时的感觉又一下子袭来,这次倒换我害怕了,我有些心虚地朝后退了几步,这下倒给他钻了空子让他嘲笑,“怎么刚才不还玩的尽兴吗,此刻怎么又怕了?”
我不觉心凉,“王爷觉得我是在玩?呵,不好意思,王爷有雅兴背着正牌女友调戏小三,本郡主可没有!”
他皱了皱眉,听不懂我说的话,“女友,小三。这是在跟本王打哑谜吗?”
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糖货王爷”
“……”
“看什么看,本郡主是很美,但是也经不住王爷这么赤裸裸的目光!”
由于他不负责任的话,导致我现在很生气,说话很呛就想要怼他
“咳咳,貌似是你先亲的本王。”
他抬手象征性地轻咳了几声,掩饰他的心底慌乱,我一听他这话,顿时来了兴趣,一步一步朝他走去,直到离他只有一步之遥时“所以,王爷要对我负责啊,你我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在这房檐之上,王爷看着我本郡主竟移不开眼睛,这要是传了出去……”
“……什,什么……”
“怎么,王爷怕了”
我轻掩眸眼,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里的风云辗转。
“本王有心悦之人……“
他静静地看着我,真是个直男,硬是把天聊死了,我傲娇地转过身背过他高声道“心在别人那儿的公子本郡主还瞧不上呢,再者,王爷不要忘了,本郡主是日后的太子妃,将来的皇后!”
说完就走了,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温云凡站在原地,嘴角微微上扬,这女人,明明是她自己亲的本王,反倒说的像是本王欺负她似的……看着不远处挺拔的背影,他此刻觉得这样不同寻常站直腰板的女子倒也颇有傲骨,因为男尊女卑的风气,导致平常女子都佝偻着背部,鲜有她这样挺直腰板走路之人,穿着更是简单大气,三千青丝尽数利落地梳起,随着她的步伐而摇摆,倒也是,她十三岁便随兄长出征,说她是将军也不为过,堂堂一品将军的女儿又能弱到哪里去,他曾以为将军府的女儿都如她这般,却不曾想到她的妹妹甚至兄弟除了大哥楚勋之外都不及她半分……
“喂,糖王爷我住哪里,你要是再不过来我就找你的美娇妻挤一挤。”
“……本王何时同意你住在这里了!”
我回头瞪着他“那烦请王爷将我送回将军府,只是若是让其他有心人瞧了去,本郡主可不管会传出来什么流言蜚语!”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知礼数还没说出口便被她突然靠近的脸吓了一跳,
“你又要干什么”
“放心,别紧张,我可不会亲你”
这女人口无遮拦,她还没有何反应,自己倒羞红了脸,“本王才没有这么想”
“哦?那王爷脸红什么?”
“……本王只是觉得有点热”
“切,鬼信你说的话,不过说实在的,王爷真是不禁撩”
这一晚,我真的寄宿在了糖货王爷这里,当然,住这里,可不是为了撩他,虽然他长得很帅,而且身材还很有料,但是,这副身体对他有感觉,我对他可没感觉。现在手里有了太子的势力,如果再加上他的势力,那么扳倒丞相就指日可待了,看来日后还得多撩撩他。(唉,云王不容易)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纱散落在窗前,每一点光影跃然在指尖,我瞧着窗外的浅浅光影,思绪飘到了远方的那抹戈壁滩,一男一女坐在沙子上,男子眼前蒙着一块黑纱,女子笑的甜蜜,在脚下的沙子上写上“明月逐人来”我定神,心下不禁一惊,为何突如其来的恐惧之感如此强烈,“白姑娘……”窗外的丫鬟在轻叫着,我凑近窗边“姑娘,我们还是回去吧“
“听人说王爷昨夜带回来一女子留府上过夜,我不放心,来瞧一瞧”
她像是在跟丫鬟解释一样,不紧不慢地说着,我突然玩心一起,转身在衣橱里翻找着找出来一件男子的衣裳,匆忙换上,又将头发尽数梳起。仔细地在铜镜内看了看,可能是之前总是穿着武服连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是个女子,对着镜子轻咳,尽量让声音显的沉闷些。
“姑娘,要是让王爷知道了,奴婢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保的啊”
我抓好时机推开房门“是何人在此处喧哗”
“!!!“明显感觉两人虎躯一震,
“怎么,你们王爷府平时就是这样待客的?”
“公子赎罪,我们姑娘不是故意的”
那女子倒是毫不在意是否冲撞了我,淡淡然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真是好笑“姑娘未先自报家明,倒先问起我来了”
“我叫白晨”
“这名字不错,不知是哪个字“
“晨曦的晨……”
“晨儿!”用脚指头想来着是你们那个糖货王爷来了
“王爷许久未回府,晨儿都想您了”真是比我还豪放,直接当着我的面就抱上去了。“我当是谁,原来是王爷的美娇妻,倒显得在下唐突了”
“你这副打扮……”
“昨日来时衣服经一番打闹,脏了,云兄不介意我穿一下吧?”
女子眉眼轻弯嘴角噙着笑看着自己,无奈地笑了笑“自然是不介意”
看着二人相拥的样子格外刺眼,我扯了扯嘴角,突然想戏弄一下他“云兄将在下的妹妹藏到哪里去了,这丫头可是对你钟情的很,但云兄既然有了心仪之人,自然不好再将她送进王府”
温云凡自是觉得我的这番话莫名其妙,不过我更在意的是他怀中那位白姑娘的反应,显然她将我口中的妹妹当成了昨日的我“王爷,您还带来其他客人来了吗?”
“咳咳,没什么,是儿时的玩伴,许久未见了”
“哦,我还以为王爷不要晨儿,要娶他人当王妃了”看似是一句无心之话,但里面包含了许多意思,第一温云凡想娶她为妃,第二宣誓主权,她才是温云凡的心上人,无可替代。心脏不自觉的狠狠抽搐了一下,看来楚卿很喜欢他,喜欢到骨子里去了。此刻倒显得我十分碍眼,我调笑着说了句“不打扰王爷的春宵一刻,在下先行一步”
本已经走出三步又扭头看向白晨”姑娘不是问在下的名字吗,在下楚卿,字染尘,羽尘的尘“
温云凡不觉看向我,眼里透露着些许惊讶,但那个白晨似乎并不知道他的这个秘密,这个尘封许久的秘密。记忆中的那刻,他……可是脑中只有那一幕,其他的再想不起来,也是抱着赌一赌的想法,看来他确实放不下……
羽若世间一尺鸿,尘若婆娑一丈宽。染遍黄泉赤潮花,尘通奈何魍魉鬼。
可有谁还记得当初敢于顶撞当今圣上,领罚出征,驰骋疆场的鬼魅女子,一袭黑衣如通往冥界的符帐卷走了世上的尘埃,也带走了自己……
“这个名字,你不配!王爷还是避一避名讳吧。我想她应该不愿意陌生人同她的名吧,她可小心眼了”
“!!!”
“三日后便是她的忌日,你不想去看看她吗?”
“白晨,自今日起,更名为白羲,避讳!”
他生冷的音色如魔咒一般久久在耳边回荡,我站直身子规规矩矩地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谢王爷”
我停顿片刻起身不再看他转身就走”三日后,本王在后庭山等你“
我没有回复他继续走着,温羽尘,你最后的心愿不就是想让他原谅你吗?如今,我算是做到了……
此刻丞相府
“你说什么,他要自己处理”楚涵杨将杯子重重一摔,杯碎茶散
“你急什么,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你若想从中作梗谁还能阻你不成?”刘文华招手让人将地上的残渣收拾了去,
“此刻也就你还能坐得住”温涵杨瞥了一眼刘文华,刘文华今日稍作打扮,此刻脸上更是掩不住的笑意,炸一眼看过去着实是个美人,只是被她平日里的冷漠掩了去。“你今日大有不同,是有什么好事?”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她低头磨砂着腰间的香囊,一遍又一遍,看似无意识的动作却是刻意而为。
“罢了,真是搞不懂你与我那个妹妹成日里都在想些什么”
他没看出来这其中的奥妙,直接忽略。
“不过说实在,若是可以我很乐意交楚卿为朋友”
“……你没生病吧,她,就像个梦魇,只会折磨人”
刘文华摇摇头,表示无奈,也不想再跟他说下去”我有些乏了,父亲马上回来,你在此处稍等片刻吧“
第四回 王爷有毛病
自那日之后,我两日将自己关在府中,不为别得只是为了躲一个人,如果你以为我在躲温浮生,那就错了,我在躲温云凡,那就大错特错了,我其实在躲白曦……
可能是因为我得男装样子太好看导致这位白莲花小姐好像看上了自己,天天往将军府跑,我让哥哥成日以各种理由将她挡在门外,开始我以为她只是来警告我不要让自己得妹妹接近他得王爷,但是我错了,我真得错了。
“楚公子怎么好些日子没来王府了?”
她唯唯诺诺地低语着
“怎么,姑娘希望我去?”
“只是听王爷提起过,公子的棋艺了得,奴家想来请教公子”
“……”这该死得糖王爷,我什么时候说我棋艺了得?
“姑娘可能听错了,我并不会下棋,但若是骑马舞剑我可以……”
“咳咳,不必不必,想来是我听错了”
我不以为然地点点头,往嘴里送了口茶,还未下咽
“公子,奴家思来想去,应当对公子坦诚相见,奴家生是公子得人,死是公子的鬼”
一口清茶全数喷出,吐了小厮一脸“你说什么!”
“公子不必再隐瞒了,昨日公子来府上,不下心走到了奴家的院落中,当时奴家正在沐浴,……哎呀,这是怎么好让奴家说出口,虽然王爷将公子带走了,但是奴家觉得,此事定要弄个清清白白,对得起王爷和公子”她低着头,从耳根红到了双颊。
“你对不起我什么了?昨日我都没走到你门口!就……”
“公子不必再做解释,明日奴家便向王爷请示……”
我赶紧堵住她的嘴,“你不是喜欢王爷吗?”
“奴家自然视王爷为知己,但事到如今奴家只得来生再报答王爷恩情“
“……”我的天,造孽啊,
“我想白姑娘误会了,我并不喜欢姑娘,也不可能喜欢姑娘“
等我意识到自己还捂着她的嘴,正当要收回的时候,她却一把抓住我“公子都摸奴家的脸了!还说不喜欢奴家“
“我,我只是……啊,该死!”
她突然起身朝我走过来,漫步生花,什么鬼,我为什么会想到这句话,她一步步逼近,我一步步退后“站住!”
“公子若是不喜欢奴家,为什么要说自己的妹妹喜欢王爷呢?为什么醋意大发呢?”
“我的天,你什么时候看到我醋意大发!”
我无力吐槽“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送客!”
我看向朝身旁的丫鬟看去,她本就因为这戏剧性的一幕吓的怔愣在原地,又因为我的一句话更是吓了一跳“公子!奴家不在意身世地位,奴家此生定会追随公子……‘
这话的意思是我的身份地位不如那个糖货王爷,我顿时气得火冒三丈,瞪向丫鬟”还不扔出去!要本……亲自动手吗?”
丫鬟吓得赶忙磕头求饶“主子莫气,奴婢这就去”
就这样这位白姑娘就被五花大绑地拉出去了。我撇头看了一眼,“不行,我得去跟那个糖货王爷说清楚”
刚才拉扯过程中,不小心把她的手帕扯了过来,现在再看见就像看见瘟疫一样,一个激灵就挥手扔掉。
“郡主,您去哪里,老奴派人送你”
“不用了,我骑马去”
我从马厩牵出哥哥的马,一个越身就跨上马去,动作一气呵成。快马加鞭赶到云王府后门,又翻墙进去
“糖王爷!”
果真被我猜的不错,他就是在书房,“又不请自来,郡主对我这王府真是来去匆匆”
“要不是你的美娇娥在我府上胡闹,我才不想来。”
“白曦?”
他终于舍得抬头瞧我一眼,“她寻你作何?”
我听他这样淡淡然的口气顿时觉得气闷“干什么?说的轻巧,你堂堂王爷还管不住自己的女人,被你女人带了绿帽子都不知道!”
“绿帽子?”他放下笔朝我走来,莫名觉得心虚。奇怪,我心虚什么,又不是我给他带了绿帽子!
“就是你家美娇娥勾引本郡主!”
“勾引你?本王没有功夫陪你玩闹”
他撇了我一眼,端起桌上的茶杯,吸溜喝了一口
“本郡主也没功夫赔你开玩笑!”
“那好,你便告诉我,她是如何勾引你的?”
我被他毫不相信,毫不在意,无所谓的态度气的直跺脚,快步朝他走去,一把拽过他的衣领,顺势将朱唇送了过去,这个事先说明,只是贴了一下,其他啥也没干!
温云凡被我的动作弄得一愣一愣的,这女人,竟如此不知廉耻!谁知此刻,一个清纯可人的声音响起“王爷,曦儿进来了”
不巧,不巧,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两个大男人接吻的画面被她一览无余……而且我是总攻,壁咚了我们的王爷……心中万马奔腾,不知作何解释
“你,你你们……”
“你听我解释!”我想叫住捂着脸逃走的白曦,臭着脸看向嘴角噙着笑的温云凡“笑什么笑,现在好了,误会没解开,又火上浇油,明日若是传出来将军府楚卿和云王是断袖,我到底作何解释,告诉他们我是女子,被你的女人看上,为了澄清误会亲了你?我滴个神啊!”
温云凡从头到尾未张嘴说过一句话,只是笑着静静看着我,怎么之前没发现她如此有趣呢?许是去了祁凉整个人都不拘小节,毫无礼数了,性格也泼辣许多……
我平息静气一瞥眸就看见某人一脸微妙的表情,不自禁觉得莫名熟悉,为什么,在我的印象里他从未对我笑过,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瞬间恢复原样,干咳了两声,悠哉道“此事本王会处理,你先回去吧”
“本就该你来处理,怎么,还想甩锅给本郡主!”
温云凡扶额摇摇头,就不该给你好脸色看,但此话他只暗自肺腑没有说出口,“本王还有要事处理,郡主……”
我一个箭步上前“什么要事”
“你父亲未告知你,今日是百日朝会,各国使臣觐见之日,不过按理你应当前去”
“……”
“王爷,姑娘让奴婢问您,是否现在就出发”
“你要带她去!”温云凡摆手让丫鬟下去,看向一脸惊叹的我
“嗯,有何异议”
我扯扯嘴角,极度不想说谎,但还是摇摇手“没事,没事”
这个白羲在搞什么鬼,今天如此重要的日子,她竟然会来我府上捣乱,是何居心,难道,我微侧头看向身后的温云凡,又抹掉了自己的想法,看他刚才的反应,似乎并不知道此事,显然不是他安排的,但……
“走吧”
“啊?”我并未反应过来,“干嘛?”
“再不走,就要迟了,还是郡主一直这样无拘无束惯了”
我情不自禁白了他一眼,小声嘟囔道“一言不合就开骂,什么人!“
“跟上!”
“切!“
我跟在他身后刚迈出门槛就看见一旁站着的白羲,一个机灵,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不料被高门槛绊倒了,倒了……本来预料的屁股疼此刻却没有到来,我小心地睁开一只眼,就看见一张极为严肃的脸此刻正看着我,“咳咳,谢谢啊……”正准备要起身,就听见“王兄!”
我说实话,我真的感觉到他抖了一下,然后,他竟然松手了松手了!我自然而然地摔了个狗吃屎,瞬间坡口大骂“我的个奶奶,糖货王爷你要死啊!”
“卿儿你怎会在此处”
我抬眸一看,一身金色束身衣的温浮生此刻正伸手要扶我起来,我一把拉住他,他拉起我的时候,我靠近他小声说“就当我是男的,别暴露”
“额,那个你最近怎么也不来找我,我们好久没有赛马了”
“最近有些忙,改日改日一定跟你一起,定赴盛约”
我不自觉走到温浮生右边,想尽办法离她远一点,你们知道是谁哈……不过我这个躲人的动作在温云凡眼里却是我们在打情骂俏,不禁有些刺眼
“你们闹够了没有”
“我们闹?也不知是哪位将我摔在地上”
我语气里有些恼怒,不觉回怼了他一句,他倒好,转身就走,又把那王爷架子摆出来了
“切,阿梦,我们走!”我拉过温浮生的手就走,像是小孩子闹脾气一般,跑到他前面,故意嘚瑟给他看,看见他正要踏上马车
“阿梦,我想骑马,咱们来比赛吧!”
“现在吗?”
“嗯,看谁先赶到皇宫,如何?”
“这……”他挠挠头,有点拿捏不定
“怎么,你不会也这么木头吧,天天墨守成规,烦死了”
我有些不高兴,难道这些人全部都是这样的吗?正准备自己上马离开,温浮生拉住我,“我陪你便是”
我反圈住他的手臂,裂开嘴笑,虽然很丑,但是这是发自肺腑的开心“还是你仗义!”
没注意到的是这个王爷温柔小心地将白羲扶上马,白羲视线跟上马车前面的二人,放下帘子
一路上,横冲直撞,街市今日也格外热闹,不时也能瞧见大型车马,大概是赶往下一站的商队,“卿儿,你再慢点就要输了”
我别开眼,喊道“谁说的”
我加紧马肚子,“驾!”
谁知到了宫门口,远远就望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一袭黑衣坐在马背上,貌似在等我们,我心下一惊,“不会吧”不自觉放慢了速度,那双熟悉的眸眼,看一眼让人打颤的眸子,此刻正望向我这里,那种初见他时的感觉有冒了出来,瞬间感觉后背发凉,为什么,我总是弄不懂,为什么每次远远望见他时,就会有恐惧,兴奋的感觉。楚卿,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怕他……
“卿儿,发什么呆啊!”眨眼间温浮生就已经赶到城门口,朝我大喊
……
“王爷不是不骑马吗?”
他傲娇道“本王何时说过不骑马”
“……切,懒得理你”
我将马绳递给浮生,走到他左边,随他一同进宫了“我们便不等王爷了,王爷貌似还要等白姑娘吧”
“……”
他不说话我就当他默认了,扯了一下温浮生,示意他往里走,他点了点头“哦”
今日宫里进进出出,人口杂乱,各种各样的装扮更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郡主!”
一身祁凉装扮的人前来行礼,我依照祁凉的规矩也向他回礼“古拉特七你怎么也会来?”
“我听说郡主……便请示父王随此次觐见队伍一同前来,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被野狗咬了一口,不值一提”
“野狗?”
他表示不解,我笑着搂过他的肩膀,“既然来了,我便带你一同去瞧瞧我们北塘的风景,如何,不知月琪可来了”
我跟着他的视线望去“卿卿!”
我被她一把跑过来抱住瞬间向后退了几步“我想死你了,我还以为你死了,”
“想多了,我命这么大,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了”
我们两个勾肩搭背地向前走去,身后温浮生和古拉特七有一句没一句地闲唠嗑,“这些年谢谢你们照顾阿卿”
“不算照顾,郡主与我们就像家人一般,从小一起长大,身为草原儿女我们兄妹二人的骑术和射箭竟不如她”温浮生不难看出古拉特七眼神里流露出的怜惜“郡主这些年除了每日随我们训练,还要留意各种追杀与排挤”
“……”
“她的手腕处有一道疤痕,那是一次外出狩猎时留下的,为了救……”
“阿梦,你此刻也应该去觐见了吧”
“看时辰是快了”他略带歉意的眼神看向我,我摆摆手“快去吧,我带他们随处逛逛,但是不要让兄长与父亲知晓我在此处”
“好”
第五回 杀不死的小强
“殿下,是否动手”
“听我指令,不可轻举妄动”
“是”
阴暗的一角,阴暗的人心,防不胜防。
我拉着兄妹二人四处逛着,不料,撞见了刘文华,只是她好像并未认出我,毕竟也多年未见了,就算有印象也是儿时的记忆了。
“站住!”
我一手拉着一个正准备绕道而行,谁知她眼睛那么毒竟然看见了!“别管,继续走”
刚走两步“大胆!我家小姐让你们站住没听见吗!”
“阿西,真是要命”
我整理好面部表情,弄出一张标标准准的空姐微笑“请问这位姑娘有什么事吗”
“你们这是要去干什么?”
“这貌似跟姑娘无关吧”
她本来就耷拉着一张脸,现在更是臭了三分“放肆,不知道我是谁吗,看你们这身装扮貌似应该是祁凉人吧?怎么一个小小的边境国家,竟然也敢跟我这样说话”
我看她就是在引火上身,非要把我当火气度起来,不知好歹,我站直身子,“姑娘是何人竟也摆如此大的架子?”
“本姑娘是丞相府千金”
“哦?不巧,没听说过”
“你!本姑娘可是与将军府有婚约的丞相府千金刘文华”
“哦~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食指从她点向古拉特七二人“是被将军府退婚的那位姑娘吧”
“你”她瞬间一巴掌闪过来,古拉特琪比我反应还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原来你们京都就是如此待客的?”
一把甩了下去“没事吧?”她一脸担忧地看着我,我依旧惊叹于她的反应迅速,“你这个京城的汉人竟与他们勾搭在一起,我要禀告皇上,致你们死罪!”
我怒目瞪向她,刘文华一瞬间惊在原地大气不敢喘,那眼神像极了一人,像极了当初,当初温羽尘临死时的样子……我没想到她反应如此剧烈”你究竟是谁?“
“我没有像姑娘您那样急切想要自报家门的习惯,出来混,靠的是自己,不是后台!”
“什么是后台啊?是汉话吗?”
我正要回复她那句话,就看见特七身后那把明晃晃的刀子,鬼使神差地完全是本能反应,我将他拉到一旁,自然而然,杀手的刀子也就笔直地刺向了我,如果周围够安静,你或许会听到刀子穿破皮肉的声音,以及再抽出的声音,特七一脚踢开杀手,赶忙扶住跌倒的我,“我的个奶奶,下手真狠”
“你是不是疯了,谁准你替我挡了”
特七按住正在冒血的伤口,伤口在腹部,还好,不是心脏“我要是不替你挡今日怕也是要掉脑袋了”
“你还有力气说话,去找医师啊!“她朝刘文华的丫鬟嚷嚷着
我拉住特琪“不必,去绑了那个杀手,”
“他自尽了”
特七看向墙角已经没有声息的人,“去将他手指上的戒指取下”
“戒指?”
我挣扎着起身,拿着戒指,特七搀扶着我,我看向特琪“小琪帮我拿一件你的衣裳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
“快去!”
“说不过你”
我忍着伤口的疼痛换上衣服,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扶着特琪,步履维艰地朝宴会大殿走去,一脚刚踏入大殿门,就听见刘文华告苦,我推开特琪,自己挺直腰板朝大殿走去,身上红色的衣衫浸染着血渍,顺着衣摆滴在地上,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鬼知道这伤口究竟有多深。
“卿儿?”
王兄和浮生说着就要上来,我伸手示意他们停在原地,温云凡皱眉,眼神快速的瞥向地上的血渍,她受伤了!
“皇上,可否听臣女讲一句”
“卿儿这是怎么了,怎么脸上如此苍白”
“皇上,可否允许臣先将卿儿带下去疗伤”
大哥上前请示,浮生则是扶住我生怕我跌倒
“怎会受伤,快传太医!”
“皇上,臣女的伤不要紧,臣女接下来说的才重要臣女怕,如果现在不讲将来再无机会”
“何事竟让你如此”
我将手心摊开,沾有血渍的戒指暴露在满座贵宾的眼中,我颤巍巍地将戒指递给王德才,他将东西传到皇上那里,正准备先擦一擦再递上去,谁知皇上直接伸手拿过,
“皇上,臣女刚才与祁凉王子公主在宫内散步,谁知不巧碰见丞相千金,千金……”
我喘了一口气正要接着说,谁知,特琪上前“皇上,这位相府千金上来就让我们站住,还说郡主私通我们这些小小边境直国的鄙人,甚至还想大打出手”
“竟有此事”皇上看向正跪在地上的刘文华,“皇上,臣女冤枉,臣女当时并未碰倒郡主,臣女遇到的是一男子”
“呵,姑娘真是忘性大,我不过换了身衣裳便不识得了”
我嘴角上扬低眸看向她,“不,不可能,你不是”
“她正是我如假包换的妹妹楚卿!”哥哥搂过我的肩膀冷眼看着蹲坐在地上的刘文华
“不不,楚勋你听我解释”
’皇上,这枚戒指是刚刚有杀手要刺杀祁凉使臣的戒指,与臣女直前在死尸堆取下的是一样的戒指,”我又将藏在香囊中的戒指取出,一并交给皇上,“李钟,这件事交给你去查,务必查的清楚明白,此事关系到我北塘太子妃以及祁凉王室直人,不可有丝毫差池”
“皇上,或许,这只是巧合,不如……”
“丞相是觉得本郡主是在期满皇上,还是觉得天下有如此的巧事,偏偏在本郡主与令千金冲突直时下手,偏偏在百日朝会人多杂乱直时下手,偏偏有着相同的戒指,可以将责任随意栽赃嫁祸到任何一位异国使臣身上!”
“皇上,文华就算在不济也不会引火上身,若是她做的她定不会将自己也牵扯其中”
我不自禁笑了“丞相真是可笑,本郡主刚刚有说是令千金做的吗,还是丞相心中有鬼,不打自招?”
“我,”他半天说不出话,便面朝皇上下跪,“皇上,臣冤枉啊,还请皇上明鉴!”
我颇为无语地看向地上的那两位,“丞相若是心中无鬼又何必怕鬼找上门,本郡主说话难听,若有冲撞直处,还请多担待”
“皇上,文华自幼便通礼数识大体,定不会做出如此苟且直事,老臣入朝数十载,对皇上更是忠心耿耿,望皇上明鉴啊!”
他一遍又一遍地磕头,看的我肉疼。特七站出来说道“在祁凉,郡主就像是女将军一般,沙场驰骋,毫不逊色于在场的任何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儿。若是如此的郡主算不上通礼数,识大体,那这天下,怕是再找不出任何一个知晓礼数识大体直人!若像是丞相府千金那般出言不逊,时刻将自己的父亲搬在嘴上,那怕是天下都要大乱了。这天下难不成是丞相您的天下?”
哇塞,痛快,看到刘齐那个想要解释却解释不清楚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啊!“皇上!老臣忠心天地可鉴!”
“自今日起,直至案件查办清楚,丞相府不可有任何一人进出,日常所有事宜由太子接手,王德才,你安排人每日去丞相府送吃食!”
“老奴领旨!”
“刘小姐,且不说你今日伤了卿儿,就算没伤,我对你也没有任何想法,你于我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
楚勋我紧紧搂在怀中,“不不,我并未伤她分毫”
“你出言不逊,冲撞她,便是伤了她,你分散她注意力便是伤了她,她自幼性子豪爽,你偏要与她攀比便是伤了她,你出现在她面前便是伤了她!”
“!!!呵,呵,好一个陌生人,好一句我伤了她,楚勋,于你而言,我竟什么也不算……”
“是”
她神情落寞,蹲坐在那里痴痴地笑着……
眼前开始昏花,伤口的血依旧在朝外冒着,我所站直地已经蔓延一片血红,再撑不住突袭而来的睡意,无力地靠在哥哥的怀中,向下滑去“卿儿卿儿!太医,快宣太医!”
温云凡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中的茶杯,不知他用了几成功力,竟将手中的茶杯捏成了两半“王爷!”
“来人,送姑娘回府!”
“王爷……”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路上小心”
她微微欠身行了礼便随着丫鬟离开了,温云凡丢下手中的觞,也在侍卫的陪护下离开了大殿,此刻我已经被抬到了皇后的宫中,跪了一地的太医,叽里呱啦地,却没有一个上来医治的,就因为该死的规矩,女子不得……你们晓得的啊~
“皇上,民女有法子一试众人瞬间把目光移向了声音的来源,只见一身着白衣的戴在面纱的女子款款走来,一步一步似踏在青云直上,软若无骨,却又千姿百媚。皇上不由得看呆了眼,双目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哥哥抓着我的手“没事了,卿儿再忍一忍”
温浮生则是毫不顾忌皇上还没发话,一把拉过白衣女子“你会医术?可有把握?”
“民女自幼学医,至今已有十余载”她微微行礼,从始至终未曾看过温云凡一眼,
“好,快点”可她却站在原地不肯向前,我疼的满头大汗张口就是“能不能快点,再磨磨蹭蹭小心我拉着你陪葬!”
皇上才反应过来,“快,前去医治”
她这才转向皇帝,“是”
不知过了多久,总之过程疼痛难忍,但这姑娘的手冰凉,碰在皮肤上倒缓解许多,到了后面,我疲惫地睡了过去。
“此药要每日更换”楚勋接过药瓶,两手抱拳低身“楚勋在此谢姑娘救命之恩”
“公子言重了,身为医者本就为救百姓于苦难之中”她依旧双眸低垂,不敢直视任何人,此刻所有人都忘了她是怎么来到此处的。
“今日你救了郡主,当赏”
“皇上,医者仁心,若皇上执意便是毁了医者的初心”
她似乎知道皇帝会不依不饶地赏赐她,“大胆,竟敢如此对皇上不敬”,不知是哪位妃子直指女子,而皇后却一句未说,她太了解皇帝了,若此刻多这来路不明的女子指指点点,必定会惹来皇帝的不满。
“榕妃,这是太子妃的救命恩人,不得无礼”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皇后替皇帝问出了这个他迫切想要知道的问题
女子抬眸看向皇帝,“民女司空泗”只这一眼便让皇帝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又是一个红颜祸水。
第六回 温羽尘
在昏睡中,我偶然梦见了楚卿在祁凉发生的事,才发现,自从我的到来,这副身体忘掉了许多事情,就比如此刻我所看到的。
一个温婉如玉的女子此刻正坐在院落的秋千上,身后一身军装的女子,正轻轻地推着秋千,此人便是皇氏的长公主,温羽尘。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此刻正深深地印在眼中,冲撞着血管,阿尘,阿尘……
画面如飞逝的云烟,眨眼便转到了这样一幕,那个站在高台之上的人貌似就是楚卿,素手中拿着长剑,脸上沾着血迹,一席青衫更是映衬着污血,瞳孔散射出的目光不觉让人身形一震,高台之下站着温云凡,他更是冷眼看着此刻的一切,他好像说“你闹够了没有!”
“闹?哼……温云凡,你的心到底是寒冰,从来都暖不热”
楚卿此刻将礼数教养统统抛在脑后,在满朝文武大臣,众宾世家喊道“我,楚卿,今日弑了世家子弟刘良,若有何人不满大可上前,我楚卿奉陪到底!”
温云凡眉头一皱,曾经我几度沉迷他眉梢氤氲冷意的样子,但此刻我却觉得,这样的他毫无情谊可讲,即便是对他的亲姐姐“此事终究是皇姐错了,你现如今杀了刘良又当如何向丞相交代!”
“交代?我为何要交代?我还要屠他满门!”众人皆是虎躯一震,
“楚卿,此刻不是你胡闹的时候”
“胡闹,胡闹,在你眼中,我就是在胡闹,你可知如果不是我看到,此刻躺在这里的便是你的皇姐,对你而言,亲情就如此不堪吗?”
“……皇姐滥杀无辜在先,还将罪行嫁祸到……”
还好我及时扶住了下巴,不然会跌到地上,因为楚卿瞬间从高台飞下一剑刺在温云凡的左肩,动作流利未有丝毫迟疑,看样子伤口很深……
“谁都可以说她不是,唯你不可以!”
“!!!”
我看的更是一头雾水,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楚卿不是喜欢温云凡吗?难道和温羽尘有关?我正打算看个究竟,谁知被一抹熟悉的声音拉开了这里“卿儿,卿儿……”
“阿兮!你干嘛叫醒我!”
“我看你眉头紧皱,以为你做噩梦了”
“我,我那是!”我该怎么告诉他我是在看热闹,不过转念一想,他应该知道什么
“阿梦,你知道羽尘……”
“皇姐?”
我急忙兴奋地点头,“对对”
他正准备开口说,谁知,“太子殿下”
我看他一脸为难的样子,只得摆了摆手让他快点消失在眼前,在床上躺了数日,觉得身上就像装了千金重的废铁压得酸疼,眼瞅着眼前没了人看守,就快速换了身行头翻身下床,我记得皇宫最后是皇氏祠堂,羽尘应该……犹豫许久还是决定去看看,这位许久未见的朋友。
大概在宫中敢如此放肆地在墙头上飞来飞去的也就只有我了,没有多长时间就落到了祠堂门前,这里几乎没有几个太监奴婢,估计是怕扰了他们的清幽,“羽尘,这里不适合你”
“郡主,怎到此处来了?”
我扭头看向说话之人“裴嬷嬷”
她是我与羽尘自幼的调教嬷嬷,就如奶娘一般,“嬷嬷,我想来看看羽尘”
“!!!长公主?”
我看她一脸惊讶的样子,倒像是我说了什么禁语似的,“郡主多年不回京,怎么许多旧事也忘了……”
“我该记得什么吗?”
我一脸迷茫地看着她,“郡主贵人多忘事,郡主当初还为了此事……”
“我?”我想起梦中发生的事,“嬷嬷,羽尘她……”
“这里没有长公主的牌位”“!!!”我脑中瞬间回想到数日前与温云凡去看羽尘,那里的墓碑……
昏暗的牢房中,一股潮湿的气息缭绕在身边……
“主子……”
话为说尽,就被一脚踢至墙角,脸涨的通红,“杀了”
“……是”
“下次若还有人私自行动,这便是下场”他瞥开双眸,似是有什么东西脏了他的双眼,转身离去。
回东宫的路上,脑中一直回荡着嬷嬷说的话
“长公主看到刘良在街巷里将小孩活活打死,一时气不过想要惩罚刘良,但却被王爷看到,本来此事可以解释,但是当初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小孩子在咽气前伸手指着长公主,再加上刘良从来在我们眼中都是个老实胆小怯懦之人,所以……郡主你不顾朝臣反对当中杀了刘良,王爷一直认为是长公主意欲陷害刘良……皇上认为这件事有失皇家颜面,便将长公主派去祁凉征战,即便凯旋,战死沙场,也不可进皇家祠堂,因为公主在百姓眼中不是什么救世主,只是一个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的杀人魔,所以皇上觉得长公主已经没有资格进皇室祠堂……”脑中又出现她倒在温云凡怀中的那一幕,为什么,为什么,这副身子到底忘记了什么,虽然我对这些事情没有感情,但就算做为一个旁观者也怕是会气的五雷轰顶,凭什么本该高高在上的公主要受众人非议,楚卿,既然我占了你的身体,那我便通通替你讨回来!
温浮生从大殿赶来,远远瞧见女子手扶墙壁,嘴角扯着一抹难以琢磨的笑,似喜似悲。他站在原地,不知是进是退,方才想起她问自己长公主之事,看来楚勋所说之事是真,她真的忘记了许多事情,包括她当初顶撞皇上,大闹丞相府……
正当他准备上前时,她却突然跃起,快速朝皇上的养心殿的方向飞奔而去,温浮生攘袖朝她追去,却未拦住她进入大殿,她直接大步迈去,温浮生紧追其后,眼看着她直直跪地,“皇上,臣女已经想好,想要什么了!”
皇帝不明所以地盯着我,我将腰牌抽下,“我,要为长公主温羽尘平反”
温浮生几乎是在瞬间跪地“父皇,卿儿此刻还有些迷糊,说的都是胡话”
“我没说胡话,我此刻清醒的很,皇上,我不久前才归京,忘了许多事,今天突然梦见长姐,才想起自己竟然忘了如此重要之事……”
“楚卿!你究竟想将这朝堂搅成什么样子才肯罢休!”
“卿儿,还不请罪”
我看向温浮生,嗤嗤一笑“我何罪之有,皇上,她是您的长女,是北塘的长公主!即便手上沾满了双血,但那也是敌人的血,她从未杀过百姓妇孺!究竟犯了什么滔天大罪死后竟连黄氏祠堂都入不得!葬在荒野,她一生战功赫赫,一代女将军,死后却无处安身,这又是什么道理,什么礼数!”
“楚卿!父皇息怒,卿儿定是糊涂了”温浮生额头青筋暴起,双手相抵拜地
皇帝冷怒道“糊涂?朕倒是觉得她清醒得很!”
“皇上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臣女恳求皇上准许臣女彻查此事”我将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大胆,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威胁朕!”
“父皇息怒!”
皇帝气急起身,指着我的眉心说到“好,朕给你个机会让你去查,若是差不清楚……”
“臣女提头来见!”
“楚卿!”温浮生侧目盯着我,他未曾想到我会打断皇上说话。
“好!记住你今天说的!”皇上甩袖离去,我跌坐在地上,心里暗想着“楚卿啊楚卿,我真是作死啊!现在后悔莫及啊……”如若不是这副身体的感情太过激烈,让我自己无法控制,我也不会如此,看来重生也不是什么好事,这副身子残存的情感会一直影响我。
“起来吧……”
温浮生看着我,一脸怒意,我将他拉下“阿梦,我后悔了怎么办?”
“你!”
我噗嗤一笑,“罢了,说也说了,做也做了”
他嗔怒到“若是父皇今日没有答应,你还要如何,再大闹丞相府吗?”
我靠在他肩上,半带微笑道“浮生,你不懂……”
温浮生迷惘的神色在我看来却是极为可爱,我勾唇笑到“阿梦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可爱?”
那日我在养心殿蹲坐了许久,除了跟温浮生说了一些关于温羽尘的事,还有……
不过几日,我便出宫了,但是我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温云凡的府邸,“糖王爷!”
我拦住他的脚步“你怎么有空来本王这里”
“本郡主有要事与你相商”
“要事?你?”他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干什么,本郡主就没有要事吗!”
“……进屋”
他一开门我就钻了进去,一屁股坐在正座上,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渴死我了,我可是一出宫就来你这里了”
“东宫?”
“对啊”
前一秒连上还挂着笑,后一秒就又恢复日常那个面瘫的样子,还一把将我拉起来“别喝了,本王不是请你来喝茶的!”
“你有毛病吧!”
他也不理我,低头看书,我又细细回想,勾唇一笑,弯下身子靠近他,低声道“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看着他莫名涨红的脸,我心想自己猜对了“本王没有”
“那空气里面怎么有一股酸酸的味道,还是山西老陈醋诶~”
我挑眉看他,谁知他一抬头,双目对视,我突然觉得心虚,想起身往后退,他绝对是脑子抽抽了,伸手过来一把将我拉了过去,碰倒了桌上的茶壶,顿时茶香肆意散开
“温云凡,你有毛病吧”还未说完的话便被堵了回去,良久他才分开我……
“你究竟是谁”
“呵,王爷是还没睡醒吗?刚刚还对本郡主如此行径,这才一会儿就翻脸了!”
我眸中氤氲着怒意
“我记得王爷曾说过自己有心悦之人,王爷是不是该放开本郡主”
“哼!”
楚卿,你真是瞎了眼了,这么凶的一个男人!温云凡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面部表情丰富,不觉有趣,“说吧,找本王何事?”
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刚还怀疑我是谁,现在又问我要做什么,我心中翻了个白眼,反正他看不见!
“我要为温羽尘平反”
“!!!“
第七回 云起风帆
“此事已经过去了,不必再……”
“难道她真的如此心狠手辣竟连一个孩童都下得去手,你难道就不好奇,当初追杀你的人是谁?还是你甘愿相信那是祁凉的抢匪,碰巧而已?”
我再次斟了一杯茶,递给他,他犹豫了,温云凡心想,难道她不记得当初……
“楚卿……”他突然叫我全名顿时令我吓了一跳,“啊?”
“离我远点吧,我不是什么好人”
我愣在原地,他发烧了,竟然会这么温柔,“王爷说笑,我楚卿又何尝说过自己是好人”
他抬眸的瞬间,那股熟悉的恐惧感瞬间袭来,吓的手一抖,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他也是被我的举动惊到了“你……”
“我先走了”
这该死的熟悉感,到底怎么回事,他刚刚犹犹豫豫的表现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我还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楚公子!”
这声音,该不会是,我回头一看,拔腿就跑“楚公子!”
还是被拦住了“白羲姑娘,早啊……”
“公子,此刻已经日上三竿了”
“额,是吗?一觉起来竟然这么晚了”
“噗,公子的妹妹伤势如何,可有大碍?”她掩嘴笑道,什么妹妹,伤势?
“妹妹?我的?”
“公子是还未睡醒吗?就是当日在宫中受伤的公子的妹妹楚青青啊!”
我一头雾水,我何曾有过这个妹妹,我怎的不知“楚青青……”
“对啊,公子的妹妹,当日距离太远,未曾看清楚容貌,但看公子如此玉树临风,想必容貌定是极佳的”
我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这个白羲是个近视眼,看不清楚最好,也省的我解释“奥,你说青青啊,对,她已无大碍,只需再调养几日”
“那便好”看着她松了口气,我觉得好笑,我的妹妹受伤和你有何关系,你担心个什么劲,这个白羲看来就是个傻白甜,就怕是个白莲花,不过看她这个痴痴的样子,想必也没什么城府。我道了声谢,准备离开,谁知她塞给我一个香囊,“公子,这是我做的我香囊,公子有做噩梦的习惯,这香囊中的百合花叶可以安息养神”
“你怎知我晚上爱做噩梦?”我瞬间警惕起来,她不会半夜偷窥我吧“公子不要误会,我只是瞧见公子清晨总是睡懒觉,面色也不好,胡乱猜的……”
我半信半疑,但这香囊做工极好,也就收下了,“谢过姑娘”
白羲看着男子远去的身影,暗自叹了口气“公子……”痴痴的目光在原地足足停留了许久,好像在期待什么……
刚回府就看见楚涵杨匆匆忙忙地跑向他的厢房,看样子又做什么亏心事了,我偷偷溜进去,偷偷摸摸地扒拉在窗沿上,从窗户缝里看过去,只见他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还是女子的手帕,什么鬼,我印象里楚涵杨不是一个贪恋美色之人啊,这其中定有什么蹊跷,正准备再一探究竟,感觉身后有个阴影,我说实话,真的是条件反射,迅速伸出左腿拌过去,眼看着身影跌倒,定睛一看又立刻拉回来,双双跌坐在地上,“谁!”
我来不及思考,抓起身旁之人的胳膊,顺势揽过其腰向房檐上飞去,偷瞄见楚涵杨一脸惊恐地朝四处张望,待他回房后,我收回视线落在怀中的人身上“楚楚”
她朝我示好地笑了笑,伸手比划着,可惜,我看不懂……
“楚楚啊,我们回房中写着说可好?”
她急忙点点头,正准备拉着她下去,又收回手,“你还,记得吗?”
她怯懦地朝后退了几步,我重新将她揽回怀中,“忘了也好”
说着便跃下房檐,稳稳地落在地上,放开怀中的可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实在是难以想象要是能开口说话声音该有多美妙,可惜,听不到了……她也是可怜人
楚楚自幼与我一同学习武艺,即便他是姨娘生的庶女,但因为从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再加上在武艺上又颇有天赋,所以父亲对她的寄望甚至多过了我。可谁知幼时的贪玩让人贩子抓了去割了舌头,从此一蹶不振,终日呆在房中……
是夜,丞相府。
“丞相大人怎的被一个小女子玩的团团转,恐怕日后我们的合作还……”
“哼,你可别小瞧你口中的小女子,权高位重,手中掌握着兵权,还有……那位还留着她,恐怕别有目的,你我更应当多加小心”
丞相拍着他的后背,“眼下最紧要地是先将你解救出来,不然……”
“所以,我需要你去办一件事”
他眸中一亮“你可有法子”
“销毁证据,那两枚戒指你需要稍加改动”
“如何改动?”
……距离我上次看见温云凡已经过去半月有余,而今再见他竟消瘦许多,今日皇上下令进宫,恐怕是那件事已经有了着落,但……
“郡主,刺杀你之人不是丞相”
楚卿没有说话,莞尔一笑,若无其事,似乎没有听见一样,皇帝对她这种似乎早就料到的样子更是一惊。
我敛衣低身行礼,装作愁闷的样子,眉心下垂,袖中的手握紧掌心的戒指“何出此言”
“皇上,臣回去仔细检查了两枚戒指,只是极普通的戒指,市面上到处都是,实在无从下手,更不要说是查出凶手”
皇上看向此刻似笑非笑的楚卿,顿生怜悯,“卿儿此事怕与丞相无关,但朕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我本想拿出手中的戒指,却被温浮生打断了“父皇,近日南蛮动荡,丞相善交际,此事既然不是他所为,但终究他的女儿冲撞了卿儿,不如令他戴罪立功与南蛮谈判,也算是对他的惩戒”
我不动声色地收回的手,唇角上扬,开口道“皇上,不如让臣女也一同前去,据臣女了解,这南蛮的使者与祁凉王氏有一定的关系,若我一同前去,他多少会照顾祁凉王氏的面子。”
皇上眸中闪过一丝惊喜,掩饰不住的笑意肆意而发,“竟有此事,此事朕便全权交与你处理,若是谈判成功,朕有重赏”
“皇上,臣女不是为了赏赐才去的!”
皇帝不由地看向温浮生“太子,你真是给朕找了一个好儿媳”
“父皇莫要打趣儿臣了”
皇帝不由地放生笑了“此次前去,路上定要多加小心,得胜归来之时,便是你们二人成亲之日”
下了朝,我拉开温浮生,只是没注意到,这一切全部被温云凡看在眼里,“阿梦,你为何要打断我,我本想……”
“我当然知道你是何意,那两枚戒指都是假的,只是被你稍加改动,你恐怕还将两枚真的藏在身上,丞相心思缜密定不会坐以待毙,戒指已经被做了手脚,与其此刻白白浪费此次机会,不如再查一查他的底细,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他与南蛮勾结,到时候再揭发他,让他罪上加罪”
我拍拍温浮生的肩膀,表示佩服,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这断然不是温浮生能比的,正在脑中臆想着,便听见脚步声,我条件反射地将温浮生推向墙角,一章盖住他的嘴巴,防止他出声,眼睛不由地飘向外面,温浮生仔细打量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女子,长长的羽睫不时地蒲扇着,眸眼还是与儿时一样,丝毫未变,只是这眸中少了丝天真,多了些沉稳……
“看来是本王打扰二位的好事了”
我视线飘回温浮生脸上,才意识到我此刻的动作,一个跳跃弹开“阿梦抱歉啊,我……”
“无妨”
我不由地细细打量起温云凡,总觉得他今日有所不同,却一时想不起“皇兄今日怎么梳了这样的发髻”
“曦儿梳的”短短的四个字,还真是惜字如金,温云凡本想看看楚卿有何反应,可她却是若无其事,甚至嘴角藏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这令他有些恼怒,不由地嗔怒到“郡主还是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莫要丢了皇家颜面”
我微微一楞,我又何处招惹他了,温浮生上前,大手按在我的头上,笑到“不愧是太子妃,就是不同常人,卿儿你看皇兄还有人帮忙束发,你何时也帮我束发”
我瞥了他一眼“想的美,人家都是男子帮女子画眉,你又何尝帮我画过眉,竟还要求我帮你束发,过分!”
呵呵,小子,想的到挺美。此刻我二人的举止在他看来就是打情骂俏,顿时觉得自己实属多余,“皇弟莫要沉迷于女色,误了朝政”
温浮生不觉将视线投向一旁未注意这里的楚卿,“因心悦她,致此山河失色”
第八回 南下
十五,南下……
事后,我跟刘齐出发南下,去往蛮夷之地,此次离京一同随行的还有太子温浮生,不知道他是如何说服皇上的,竟然跟着我一起去了,“这一路凶多吉少,你只身一人我不放心,万一……”
“怕我再失踪杳无音讯?”我勾起嘴角看着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适合黑衣呢?少年翩翩郎,我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放心吧,我不傻,害我一次便没有第二次”
我翻身上马,准备走到队伍前列,却突然感到腰间一紧,温浮生不知何时上了我的马将我圈在怀中,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更是不解“你没有马么!”
“盯着你的人太多,我离你近些会让他们忌惮一些”
得了吧,就是想占便宜,这些人杀人不长眼,到时候管你是谁“屁,我看你就是想占我便宜”
“我的妃,占了又如何?”他调笑着看向我,行,你有理,我不与你计较,随性行的士兵看到我们这一幕皆自觉地低下头,觉得甚是不好意思,反而显的我们二人太过招摇。自此每次行程起马温浮生定要与我同坐一匹马,一直南下直到这个离开京都却还未到南蛮的中介地段,黄沙肆意……
丞相跟在后面随性的心腹寸步不离,生怕我们两个将他抛尸荒野……我不懈的挑挑眉,心想,留着你还有用处,日后定叫你生不如死。
缰绳在温浮生的手中,我则是靠在他怀中昏昏欲睡,虽然此刻已经入秋,但是中午的太阳还是有些刺眼,温浮生将头偏了偏正好挡住我,我头靠在他的肩上,睡得不省人事,鼻息扑在温浮生的颈部,他顿时觉得一阵燥热,可又怕弄醒怀中的可人,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现在正值晌午,烈日炎炎,由于是晚秋,风大的很,时不时吹起的黄沙有些眯眼,温浮生放慢速度,此刻更应当小心,毕竟身边跟着一个贼心不死的人,“殿下,有异动”
温浮生没有动作,装作不知晓的样子继续前行,看来终究是按捺不住了,不过也好,如若跟着他们到了南蛮才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温浮生小声说到“叫他们做好准备”
“是,殿下”
温浮生见刘齐迟迟没有动作,正奇怪着,一抹阴光晃过,温浮生几乎是一瞬间搂紧楚卿向后仰去,后背几乎是贴在马背上,之后就是数十支羽剑袭来,温浮生抽出剑一一抵制,电光火石之间,温浮生抱紧楚卿翻身下马,为了防止伤到怀中的楚卿,一手将楚卿的头按在怀中,可怀中的人此刻依旧气息平稳,睡得极香,他皱起了眉,“殿下”
“动手吧”
看着正在悄然推离的刘齐,温浮生下令意欲早点结束这场斗争,但丞相刘齐似乎想置他们于死地,愈来愈多的死士涌来,温浮生有些沉不住气,突然,大风骤来袭击了这片黄土,肆意妄为的黄沙浑浊了此刻的战场,温浮生下令撤退,趁着黄沙弥漫,此刻是最好的撤退机会,温浮生拦腰抱起楚卿,越上马背,楚卿一项警惕性极好,但这么大的动作她都没有意识,温浮生想起今早楚卿喝的水,才意识到怀中的人极有可能被下药了,既然丞相已经破釜沉舟,定然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机会杀掉楚卿,这毒怕是已经深入了,若是不及时医治,只怕凶多吉少……
昏昏沉沉的梦魇之中,我看到了两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一个一身藏青色一张极为老成的脸,不用猜一定是温云凡,另一个长的极为清秀,却又装作成熟稳重的样子的一定是阿梦,而我却是一身男子衣饰,怎么我连小时候也是男子装扮,还有一人,打扮庄严,冰清玉洁,这是极好形容此人的词,温羽尘,她一步一步踱来,尽显庄重,皇家气度。
这样的温羽尘我都快忘记了,说到底一辈子举剑扛枪的人终究还是个姑娘。人生不过恍惚而已,眨眼已经物是人非。
“云凡,我们来比一比”小小的楚卿伸出手中的剑对着正在读书的温云凡
“我不跟女人打”温云凡微微抬头,视线落在女子倔强的脸颊上,楚卿不依不饶“如若你怕,我便绕过你”
“无趣”温云凡低下头,不打算再理睬楚卿
“卿儿,我跟你打”
温浮生倒是极有眼力劲,看见楚卿此刻极为尴尬,我心中顿时对温浮生生出几分好感,不错嘛,比那个糖货王爷有谱多了。
但是小小的楚卿貌似不吃他这一套“我从未与他打过,除非他承认自己甘拜下风,我便不在为难他”
“这……皇兄说习武是为了防身,不是为了打架,所以……”
温浮生解释道,楚卿倒是极度不屑,讽刺道“习武是为了保家卫国,若只是为了护自己周全,那他的存在确实毫无意义”
楚卿不再浪费时间,转身离去,温云凡从始至终未说过只言片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书,一道白光闪过,温云凡迅速飞奔而出拉过没有意识的楚卿,楚卿因重心不稳跌在温云凡的怀中,那一刻,山水失色,良久,温云凡放开楚卿,淡然到“若是连自己都护不周全,才是毫无意义”说罢,就又返回捡起地上的书,做坐回原处继续看书,好像刚什么也未发生,此刻我才明白,为什么楚卿这么爱温云凡,原来紧紧这般年纪就已经深深陷进他的心……
一旁看戏的温羽尘看到这一幕笑了,漫步到远处,不动声色地拔出直直插在墙上的簪子,收回袖中,踱步离开了……
楚卿则是呆呆地楞在原地,视线紧紧盯着温云凡,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潇洒地转身离开,若不是他们自**好,谁都不会相信,这样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是个女儿身,一举一动都心存国家百姓,只因她生在将军府,只因她是一国郡主,只因她是将来的皇后,日后的将军……
第九回 玉符
“殿下,郡主的毒已深入肺腑,恐怕,凶多吉少……”
温浮生一改平日嘻嘻哈哈的样子,瞬间冷下脸,怒吼“今日若是救不了郡主,我叫你们统统陪葬!”
“我有法子救郡主,只是这法子甚是凶险,先要割破郡主耳后放血,再将丹红灌入,以毒攻毒”
来者是一位祁凉的医师,更准确地说,是制毒者,不然谁会想到以毒攻毒这个法子,还使本郡主自此耳后留下一条细长的疤痕,昏医!昏医!昏医!
“王爷,郡主想邀请您一同去城外赛马!”
“驳回”
管家一脸为难的样子,门外的不是个好惹的主,自家王爷更不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主,这两位若是呆在一起一定会打的不可开交,若是不呆在一起,日后定会祸害别人……管家摇头叹气一步三回头地往外挪着步子,希望自家王爷可以救他于水火之中,可惜,他家王爷连头不愿意抬一抬……
“什么!他不去!”说着便要往里冲,管家眼疾手快拦住楚卿,“郡主,您就别为难小的了,王爷说了谁都不见,尤其,尤其……”他犹犹豫豫地说不出话“尤其什么!”
我将他往前一拽,他立马吓得哆嗦,一哆嗦,啥都说出来了“尤其是郡主您来了更不能叫您进去!”
“哼!”楚卿甩开被自己攥在手中的玉符,转身离开了,自己又何必总是自讨无趣,只是楚卿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离开,后脚公主就来了,捡起地上的玉符,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下,这是……
在北塘有一个习俗,那就是凡是女子出嫁,在红书上都要盖上三个印章,男女双方和双方父母的印章,以及自己认为最重要之人的印章,且这枚印章要自己亲手做,后儿送给对方,温羽尘将玉符倒置,果然,这确实是一块印章,云凡啊云凡,你说你日后会盖上这枚印章吗,又是以什么身份呢?想到此处温羽尘不觉笑了,她与楚卿自**好,是闺中密友,若是她日后成了自己的弟媳,她自然高兴,可是自己的弟弟却是个榆木疙瘩,在情爱这方面更是一窍不通,而卿卿也是个直白之人,不会委婉一些。
温羽尘敛衣跨进王府,管家现在自然不敢拦,温羽尘笑着朝温云凡走去,“云凡,我带了母亲做的糕点,你尝尝”
“嗯,皇姐今日怎么有时间来”
“没什么,就是今日有些沉闷想出来走走,碰巧被我撞见了这个”
她将袖中的玉符拿出放在桌子上,纤指一低送了过去,“皇姐眼光向来是极好的”
她没有说话,悄然将腰间的玉符取下,也送了过去“这是卿卿自己做的,那枚是我做的……”“她的手工细活果然不如皇姐粗糙的很”温羽尘按耐住想要笑出声的冲动,“是吗,我倒觉得卿卿做的才是极好,她做的玉符拿出去卖都是极品……”
“皇姐不必为她辩解,皇姐的手工细软都是宫中的嬷嬷一手调教出来的自然没有人可以比的过!”
温云凡放下手中的书,看向温羽尘,可是温羽尘却抬手掩嘴笑了“这两枚都是卿卿做的”
“!!!”温云凡顿时觉得自己跳进了自己姐姐挖好的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所以,并不是我们二人谁的手艺更好,只是你想掩饰自己心中喜欢卿卿的心思,不愿意暴露罢了”
温羽尘静静地看着温云凡,可是眼前的人没有丝毫的反应,就连眸中也没有任何感情流露,平淡无奇,甚至觉得厌烦,看来她赌错了,温云凡淡淡开口“皇姐多想了,我对她没有任何想法,反倒觉得厌烦,因为他过分跋扈,成日打打杀杀,动不动就上门叫我去赛马,不适合做我的王妃”
“……”看来是觉得厌烦才觉得她的所有好都是不好,“这两枚其中一枚是卿卿刚刚要送给你的,另一枚是她当初做来送给我的生辰礼物,只是我的那枚只是玉符,不是印章,既然皇弟对卿卿没有感觉,那便不要浪费了她的一番心意,这玉符,皇姐拿走了,若是日后你改变主意了,便来我宫中自行取走即可,你当知道我会放在何处,床榻下方的藏隔中”
“皇姐等不到那日的”温云凡淡淡道,不想再多说什么,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任凭温羽尘将桌子上的玉符拿走,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温羽尘暗叹可惜,楚卿不同于其他世家小姐,相比起丞相府的嫡小姐卿卿为人更为直爽,而不是心里总打着小聪明和其它心思。
梦魇的深邃令我沉迷,想走也走不出来,直到突然感觉到一阵刺痛,我才睁开了眼睛,意识回归后,身上所有不舒适的感觉全部袭来,首先便是口渴难耐,再来,就是我想上厕所……
“卿儿!可有何不舒适之处”
“没有没有,给我一杯水”沙哑的声线听着令人心疼
“好好”他一脚跨下床榻边上的台阶,慌忙倒了杯水,送到我嘴边,我咕咚咕咚喝完了,喝完便要掀被子下床,温浮生眼疾手快把我捞回来“你才刚刚醒过来,受不得寒”
“哎呀,我,我要要紧事!”
“什么要紧事非得现在干不可”我气的牙痒痒,在古代貌似女子不可以毫无礼数地说自己想要上厕所吧!
“就得现在办不可!”
温浮生明显生气了,怒瞪着我“我不在你身边这些年,你是不是也是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的!”
我的老天爷,这都扯到哪里去了,我就是想上个厕所厕所!再说了,我也才刚认识你,曾经的楚卿在祁凉干了什么我压根啥也不知道“我没有!”
“我看你就是!”
我憋着一泡尿,无可奈何“你都这么认为了,还问我干什么!”
“你哪也不许去,我就在这里看着你!”
“你!”我气急,不知道该说什么,再次掀开被子,冲着下床
“楚卿!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实在憋不住了,扭头吼了一嗓子“我尿急尿急!去厕所厕所!”
“……”温浮生尴尬地低下脑袋,我晃了晃他抓着我的手,示意他松开我,谁知道他顺手拉过被子将我裹住,一把抱起我,“喂喂,你干什么!”
“外面太冷,你不能受凉,我带你去!”
我一惊,顿时老脸一红“你说什么!那是女厕!”“什么女厕?”
我才意识到他听不懂“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去!”
“不行!”
“温浮生!”
到了厕所门口,呸茅厕门口,温浮生将我放下来,我想将身上的杯子扯下来,可他拦住我“不行,裹着!”
“裹着怎么上厕所啊!“
“要么自己裹着,要么我帮你裹着!”
“……算了”
这让我怎么上厕所,怎么上!我刚将腰带解开,这厚重的被子就往下滑……
“啊!”
温浮生听到楚卿一声尖叫,想都没想就冲了进去,这下尴尬了,幸好有半截被子挡着,只露了两截小腿,只是这在古代好像也不可以吧……“出去!”
温浮生呆愣着,反应过来扭头就跑“我什么也没看见”
“信你个鬼!”
我上完厕所,整理好后,犹犹豫豫厚着老脸出去了,温浮生见我出来,将我裹紧,生怕我冻着,又是公主抱,他双颊微红,“那个,我会对你负责的”
“……”我头顶飞过一排乌鸦……
“负什么责负责!”
温浮生以为我是不好意思,停下脚步,依旧保持着抱我的姿势“反正你迟早都是要嫁给我的,你是我的妃!”
“不,不可以吗?”
他似乎很害怕我生气,我不怒反笑,这样的他实属难见,十分可爱,奶甜奶甜的“冷死了,快回去”
我很好的扯开话题,他加快步伐将我抱回房间……
第十回 浮生若梦,一世了无痕
一晃数十日过去了,我们一行人还投宿在这个戈壁滩中的某个孤苦伶仃的驿站内,耳后的伤疤也好的差不多的了已经结痂了,但是一个女子身上留疤自然不好,虽然我身上到处是伤疤,由此看来楚卿当初确实没怎么爱惜自己,不过好在这张祸国殃民的脸没事,嘻嘻,太自恋了……不过耳朵后的这道疤的确不怎么令人满意,极为丑陋地攀岩在那里,我时不时就要伸手去摸一摸,甚至一度冲动把它刚结好的痂又重新抠下来,鲜血直流,温浮生骂了我数次,无果……
今日清晨,他按着一个蓝色的类似颜料的笔,“我帮你画上东西遮挡住”
“我记得有个东西叫刺青,你为何不直接帮我……”
“那个疼,”
“我不怕疼”
“我心疼“
我还是乖乖闭嘴不说话,他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花言巧语,简直刹不住车,要不是他不知道土味情话,我还真担心他是个撩妹高手,玩心四起,他帮我画着我正好背对他,也不怕害羞什么的了“阿梦”
“嗯?”
“你知道吗?我心里面缺个东西”
“不知道”我心中一度觉得,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本以为浮生没有云凡那么无趣,谁知道,他原来有这个潜质!其实楚卿不知道的是,温浮生正在专心致志地画着,根本无暇应她的话,索性就回绝他,不应!
“你应该问缺什么!”
“嗯,缺什么”
“缺一个你~”
我明显感觉到温浮生的手抖了一下,“楚卿!从现在开始别说话”
切,怕了吧!我心想,正当得意这呢,他突然冒出一句
“画歪了……”
“……”
其实是温浮生心里直乱跳,根本安静不下来……
“阿梦,你画完没有,我困了”
我打着哈欠,想往后靠,温浮生拖住我的肩膀,摇摇头,放下笔,让我靠在他怀里,虽然他画着不太方便,但是我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他用的是上好的墨根本洗不掉,所以一旦画错,就真的画错了,刚刚画歪的那笔,他给补了一下,也倒无妨。
靠在他怀中,整个鼻腔都缭绕着他属于他身上的那抹香气,总能让我心安,不过半刻就沉沉地睡去了,温浮生宠溺的抚摸我的秀发,这个动作曾经一度让我觉得实在摸宠物……
等我睡醒之后,他已经画好了,拿着镜子,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蜿蜒而上的蓝色妖姬,极为妖艳,这是……“龙胆花”
“龙胆花?”
“嗯,长在悬崖上,寓意着喜欢看忧伤的你”
“……这什么寓意,”你好变态,我吞回了未说完的话
“因为龙胆花的根像龙胆一样很苦,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寓意,与我而言,就是因为卿儿你极苦,所以才会忘不掉甚至回味,而且卿儿总能让我撞见你伤心难过时的样子,小时候也罢,现在也好,我总在你忧伤时在陪在你身边,你总在自己忧伤时是陪在我身边,所以我想,不管未来如何,我想能够在你伤心难过时陪着你……“
他说的有些混乱,但我大致听明白了,小时候的楚卿在喜欢上温云凡后,只有在伤心难过时才会去呆在温浮生身边寻求慰藉。
我挑挑眉,“谢谢,我很喜欢”
“嗯”
“还有,你当知道我忘记了一些事情,所以,重新认识我吧”他对我突然说的话感到奇怪,温浮生,心想,难道卿儿愿意放下对温云凡的执念了吗,肯接受我了?
“你好,我叫楚卿”
他紧紧握住忘掉手“我叫温浮生”
“浮生若梦,我叫你阿梦吧”
其实我是想让他不再把我当成曾经的楚卿,我是楚卿亦不是楚卿,温浮生这个名字是极好的,即便我没有曾经的记忆,恐怕我也会说浮生若梦吧。
但温浮生却想到了多年之前,他和楚卿初次见面时的情景,当时她也是这么说的,她还是那个楚卿,她接受自己了……
是夜,
我们商讨着,明日便整装待发,前往祁凉,去找祁凉王商讨,在祁凉王面前我还是有几分薄面的,介于我在祁凉的地位,我多多少少还是能说几分话,只是难免不保证祁凉王未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拒绝,毕竟南蛮并没有想要归顺北塘的意思,但是如果任由其发展下去,届时,只怕这祁凉也会背叛北塘……
”此刻我们只能乔装打扮进入祁凉,若是这么大张旗鼓的,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现在是进城容易,出城难“
“所以,要留一部分军队在外面”
“对,如有异变,我们还有个接应”
是日,北塘
“皇上,此时旬阳芸水发洪,灾民已经扩散到京城之外,若是开城门,……”
温云凡启奏“父皇,儿臣以为如若此刻朝廷再无动于衷,恐怕有失民心,所以,儿臣以为,应当派遣一个德高权重之人下芸水去慰藉民心”
“德高权重……”此刻朝堂之上,除了将军府楚勋,就是三皇子楚王温云凡,
“依你之见,应当派何人前去?”
皇上盯着温云凡“儿臣以为楚将军是不二人选”
皇上目光转向楚勋,楚勋心下了然,走至正堂,“皇上,臣愿领命镇压灾情,只是,臣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楚勋悄无声息地瞥了一眼温云凡“臣请命,让楚王陪同臣一起前往芸水,此次灾情严重,若是有皇室之人出面,必定能让百姓心下安然。”
温云凡未说话,等着皇上下旨“不知凡儿可愿意?”
“此事关系到北塘百姓,儿臣自当前去”
“好!择日你们二人便启程前往芸水镇压灾情!”
下朝之后,二人很有默契地走到宫门口,一路上谁也没有打破沉默,“今日,多谢”
楚勋停下脚步“不必谢我,我是看在卿儿和……”楚勋压住嘴,接着道“芸水地处祁凉边境,你将我扯出来,无非就是想自己前去,无人引荐罢了”
“楚勋兄向来知晓我的意思”
楚勋转过头,眼里未有任何感情流露,反而多了丝冰冷“你这声楚勋兄本将军担待不起”
“……”
“芸水的事我会处理妥当,若是日后见到卿儿,我希望你答应我,不要再去招惹她!”
“……”温云凡紧皱着眉头,
楚勋目不斜视,一字一句道“她已不是曾经的楚卿,莫要再伤了她,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昨日你伤的她体无完肤,明日我便将你,千刀万剐!”
楚勋眼里流露出恨意,咬牙切齿道,温云凡默然,“本王何曾想招惹她……”
“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不是所有人都跟你温云凡一样,我说的话何意,你自当明白,你心里想要干什么,我一清二楚,但是,若是伤了她分毫,我便千倍万倍地加在你身上!”
“好……我答应你!”
此刻有多辛酸与无奈,日后便有多心痛与懊悔,说到底是他温云凡赌错了。
我们一行人乔装打扮,换上祁凉的服饰,进入祁凉,“我怎么之前未发现,原来你穿祁凉服饰也挺好看的”
温浮生笑眯眯地盯着我看,毫不避讳“……我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
按理说祁凉人自当爱穿鲜艳的红色的服饰,但楚卿偏偏不爱红色,只爱这青蓝一系的,即便是祁凉出了名的红装服饰,她也未曾正眼瞧过,反而这一身青蓝色的服饰,让她穿出了另一番韵味,“阿梦,此次来祁凉,我还想查清楚一件事情”
“何事?你不会……”
“对,温羽尘的事”
“果然,这件事是你心里面的刺,碰也碰不得,如今终于要拔出来了?”
我心里想到之前跟温云凡说,想要他一同彻查这件事,可如今看来,我看错人了,他的确面冷,心也冷。此刻未免心中空落落的,罢了,既然来了祁凉就不能空手而归,“据我所知这个南蛮的使臣在祁凉的势力也了得,若是能为我所用,定然绝妙!”
“可,这跟长姐的事有什么关系?”
“……羽尘的事先放一放吧,我想”等某人一起……
“先处理此事吧,若是能将南蛮一举拿下对你日后登基利益不小”
温浮生没想到楚卿会将江山社稷看的如此重“卿儿,我不想将你扯进这朝堂纷争”
“除了你三皇兄温云凡对江山社稷不感兴趣,其他皇子可是对你这太子之位虎视眈眈,多我一些权利在手里自然是极好的。我记得温羽尘手里的兵力……”
第十一回 互利互惠
十五,大军整装待发,是夜,温云凡前往祁凉。
“殿下,这是您要求置办的东西”
“嗯,明日派人送去,以太子妃的名义”
“是”
温浮生将手中的信筏递给侍卫,“本宫不好出面,你定要……”
“保护好太子妃!殿下,你已经重复数遍了,属下铭记于心”
这个敢回怼温浮生的是温浮生的贴身侍卫,“我看这世间制得住你的只有太子妃”
“……话多”
我蹦跶着小步子就进去了,“太子妃来了,属下告退”
我不明所以,以为他在讨论什么秘密,“肿么了?”
“没什么,只是明日你便启程去王宫,我……”
“想太多,虽然最后还是决定要去祁凉王宫,但又何必想那么多”我无所谓地摆摆手,“人生苦短,及时行乐须及春”
温浮生被我说的乱七八糟的话逗笑了,心想“耐他前方如何,有你相伴,便是芳菲”他眉目肃然,可开口语气隐有担忧挂念“一路平安”
我几乎是瞬间眼圈红了,假装嗔怪道“哎呀,安了~”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只有你对我说一路平安,而非一路小心……唇角微扬,伸出食指示意他过来,可他貌似不理解我要干什么,但还是凑过来了,我笑着将手伸到他脖间,一阵微凉,很明显他抖了一下,但还是没有躲开
“暖和了吗?”
“一丢丢~”
他一时讷讷,很快噙着笑低下头,也就你敢如此待我,他拿下我的手,握在胸前,他的一双大手包着我这双小手,竟然伸进了他的外衣中“还冷吗?”
不用看,此刻我定然红透了脸“怎么这么会撩啊,跟某人一点也不像”
我抽离手,“那个,我先走了暖手宝”虽然尴尬害羞,但也不看看我是谁,怎么能拜拜便宜他撩我呢,定要反撩回来!
温浮生笑着目送着人儿离开,待再也看不见后,本来媚人的笑却又消失殆尽,眸中略有失望的神色“卿儿,何时你脱口而出的人才是我”
夜间,十里宫輦浩浩荡荡地进了宫,宫中燃起的灯火,像是晚间热闹的街市,灯光一晃一晃地瞥过额间,眉目,朱唇,轿中的人儿绝世容颜却又透露着煞人的冷意……
“楚将军此番前来怎么不先通报一声,老臣好准备准备”
这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人正式祁凉的大相,虽然每次想到这个称呼我都想发笑,但还是憋住了,目光瞥过那些人,幽幽地坐下,低头把玩手上的戒指,像是在思索什么,良久,抬眸,眼里闪过一丝玩味,“大相何必麻烦,此刻进宫的确不妥,大王怕是已经安歇了,本郡主倒扰了你们的清幽”
齐格尔祥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责怪他们招待不周,没有诚意,大王都没有出来迎接,他整理好要说的话,正要开口,谁知面前的女子“本郡主也乏了,退下吧”
“……”这是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定罪啊!脑中闪过许多明日会发生的事,比如眼前的人发飙,痛骂,现在他知道为什么大王今日就寝的如此早……话到嘴边就一字“是!”
待一行人走后,我略过两边的宫女,以帕掩唇,装作很困的样子,徐然道“你们也退下吧”
这些个宫女想到大相安排的,不可怠慢郡主,掌事的宫女开口“郡主,奴婢服侍您就寝吧”
“听不懂本郡主的话吗”
“郡主夜深,天凉,奴婢准备了热水……”
我也管不得身上穿的是群饰,一个箭步上前,掌事宫女只感觉一阵冷风刮过,抬眸就看见离自己咫尺近的郡主,冷眼看着自己,吓得一个哆嗦,跌倒在地“郡,郡主……”
“曾经本郡主是将军的时候,也未见你有多殷勤,怎么今日倒如此?”
我眸中闪过一丝玩味不由地打量起眼前的人,心生厌恶“本郡主看你极不顺眼,所以,最好离本郡主远些,不然,本将军也不知道,会对你做什么?”
一眼就将她吓得哭了出来,“是是……”
正欲起身离开,我又抬眸“站住,本郡主让你走了吗?”
“郡,郡主……”
“你这掌事宫女也不知道是如何当上的,但我觉得你还欠些火候,便剥了去吧”视线撇想她身后的那个女子
“喏就你了,日后你便是这宫中的掌事宫女。”
“!!!”她哗然,自己辛辛苦苦才得来这么个小小的头衔,竟被她一句话就随随便便给了别人!
我再次开口道“退下吧,看的本将军烦!”
“是……”眼看着人走远后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夜行衣,将头发簪起,熄了房间的蜡烛,悄无声的离开了,我记得祁凉的卷宗在……
我趁看门的奴才偷懒睡觉,偷偷拔了钥匙开了锁进去,乌漆嘛黑的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这些卷宗一看就是多久没人看了,摸得一手黑。看着一个个柜格上的字,祁凉的字……爪瓦特氏,就是这个,我闪身走近,拿起上面是卷宗,这个是爪瓦特鲁山的卷宗,上面详细记载了他的家族情况,正当看得起劲,眼眸微瞥,迅速蹲下伸腿侧滑,那人迅速跳起抓住我的衣襟,我迅速将卷宗别在身后,手肘向后狠狠砸去,那人意料到我会如此动作一把推开我,此刻不宜恋战,我想逃走,谁知他一把把我拉回来,“毛病吧!”脱口而出,拳打脚踢之间他想扯下我脸上的面巾,我左躲右闪,反手扯他的面巾,正欲上前,他一把扯下自己脸上的黑布,待我看清容貌,着实惊了
“你怎么在这儿!”
“本王还想问你,你为何在此处?”温云凡走近将我手中的钥匙拿过,皱眉看着我
“我,我……”正欲说什么,又看了一眼他,茅塞顿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还想着如何拿到他手里的兵符,现在直接偷不就行了,不行,我打不过他,干脆骗他得了
“那个,我来查羽尘的资料,你也是吗?”
“……嗯”
他愣了愣,点点头,
“我刚看见那个南蛮的使臣与羽尘有些恩怨,所以我想为羽尘报仇,想要……借你手里的兵力一用”
“……若是本王不许呢?”
“……王爷不是来查资料吗,现在已经清楚了,羽尘的一个仇人摆在眼前为何不杀!”
“据我所知,本王只应允你一同查出当初追杀本王,杀了皇姐之人是谁,未应允你去大动干戈杀一些无关紧要之人!”
“你答应同我一起彻查了!”
“本王只是为了自己,可不是为了不让某人失望”
“好好好,那你能不能借你的兵力于我一用?”
我贼眉鼠眼地盯着他,实在不行,只能上演苦情戏了!
“王爷,我当初和那个使臣结下梁子,他杀了我的好友,我咽不下这口气,也想为好友报仇雪恨!”
“嗯?你哪个好友,本王未曾听说过”
你奶奶的,要是你全听说过,那成什么了,就是不想借!“王爷,你就忍心看我一个小女子这样咽下这口恶气吗”
“忍心,再者,小女子在何处?”
“……”
要是现在有刀,我一定把他剥了喂狗“切,我不稀罕……”
“要借给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日后若出了事,我一人担着,就说是我楚卿私自出兵!”
我抢着说道,为了彰显自己的诚意,“这些本就应该是你承诺下的,难道出了事还要本王担着吗!”
“……”行吧,我看错你了。“那你说怎么办?”
他踱步至我面前弯腰看着我,月光轻铺在他的双眸上,又是那种恐惧不安的感觉,下意识想要逃离,他将我后退的身子圈回怀中“楚卿,你到底是怕本王还是不怕?”
“我……”此刻那种由心底里发出来的恐惧令我不由得想要逃,躲避,浑身都透着不安与痛苦。“罢了,本王也不为难你,就应允本王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本王还没想好,日后想到再说也不迟”
他撤离的身影令我心安,放下芥蒂“那兵符?”
他拿出怀中的兵符递给我,我刚伸手接过,就听见“锁怎么开了?”
温云凡想都没想伸手揽过我的腰肢隐匿在角落中,由于距离太近我都能听见他的心跳声,一阵阵的脚步声令我不由得向他靠近,温云凡则是以为怀中的人是害怕便收紧了手腕,眼看着就要走近角落,温云凡一个闪身带着我越上了房梁,不偏不倚地坐在了梁杆上,但我我担心的是,这个杆子能撑得住我们二人的重量吗?事实证明,这古人的建造技术真的可以!杠杠的!
我朝他示意,现在怎么办,他倒是惬意躺在房梁上,“等他走了再说”当然这句话是我臆想出来的,他不着急,我着急,我看准位置,向下一跃,落在他身后,一掌将他批昏了……
“你将他批昏了,明日他醒来想起今晚的事情……”
“你放心,我待会会把门锁上,钥匙放回去,把他拉到门外”
“若不是说你笨,你就不会从窗户进来吗!”
我头上像是飞过了一排乌鸦……
第十二回 往事云烟
待一切事情处理完毕后,当然这位尊贵的王爷肯定不会动一根手指,全程都是我在劳碌!
“你跟着我干嘛?”
我气急,站住脚步转身跟他对峙
“夜神人静,郡主不介意本王借贵地一住吧……”
“这话怎么听得如此耳熟”我喃喃自语,这个糖货王爷绝对有问题!
“王爷糖水喝多了吧”
他不明所以,不禁问道“这与糖水有何关系?“
“把脑子喝糖了呗!”
其实温云凡根本听不懂,但是他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话,上来就要抓我,我躲躲闪闪,偷跑回寝宫,忘了说了,这个寝宫是我曾经一直住的寝宫。
本以为他不会找到,谁知他又一次从窗户跑了进来,“我的个奶奶,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温云凡打量宫内的布置,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他四处打量,“你为什么住在这里?”
“啊?我不住这里住哪里?”
我对他的问题感到不解“坐吧,反正赶你出去是不可能了”
温云凡还是一脸警惕的样子,我以为他是太过谨慎了“放轻松,这附近没有巡逻的人”
“为何?”
“因为他们不敢啊!”我斟了盏茶,顺势推给他,“这茶虽然不比北塘的茶,但也是极好的”
“楚卿”
他又突然叫我全名,我不由地直视他“怎么了?”
“你,你知不知道一个名叫晨儿的女子吗?”
“晨儿??”我在头脑风暴了一下,无果“不认识,听名字应该不是祁凉人吧?难道不是白羲吗?”
“嗯……”看他失望的样子,我就更奇怪了,他在同我打哑谜吗,难不成……我贼兮兮的笑了,凑近他“王爷该不会是,背着白羲喜欢上别人了吧?”
温云凡猛地一抬头,一个熟悉的声线滑过脑海“凡哥,有点痛你忍一忍”
看着他呆愣的样子,我伸手在他眼前摆了摆“喂,糖王爷?”他微微抬眸盯着我,一把抓住我在他面前摇晃的手,他不由地加力,“疼!你干什么!”
他被我这一吼给吼愣了,松开手“哎哎,王爷该不会是想白羲了?”
“……”温云凡否定自己那个荒谬的想法,“楚卿,你知道曾经白羲在祁凉王宫当差吗?”
“白羲?”我再次深刻地回忆了一下,依旧无果“你不是知道我忘记了许多事情,所以即便她在王宫当过差,我怕是也不记得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应该只是这两三年在王宫当差,因为之前我对祁凉的记忆依旧在,印象里没有她这号人物”
他点点头,“你对祁凉比较熟悉,那你知道祁凉王宫中宫女的卖身契在何处?”
“卖身契……应该在宫里的掌事姑姑手里吧。你问这个干什么?等等你该不会刚才在宗卷室找卖身契吧?”
“嗯”他一本正经地点头“有何不妥吗?”
“噗”我噗嗤一笑,真的忍不住了,这个糖王爷叫的他真心不亏“那里全是祁凉王室之人的卷宗,你觉得一个宫女的卖身契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我笑个不停,他瞥了我一眼“别笑了,笑的像只鹅!”
“……”
“你帮本王找到白羲的卖身契”
“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
他微微颔首,不由地轻笑“那本王的兵符……”
“……算你狠,本郡主不与你计较!”
我喝了口茶降降火,再抬眸时眼前已经没了身影,我左右张望,”走了?”当我走到内室,看到光明正大地躺在我的床榻上的人,顿时怒了“你怎么没走!”
“今晚本王睡这里”
“你奶奶个腿,这是我的地盘”
我气的直跺脚!怒气冲冲地朝他奔去,想把他拉下床,他却将床上的一床棉被扔到了我脸上,“睡地上!”
“……”
“熄灯!”
“……”
他二话不说熄了我进屋时刚点的灯,徒留我一个人手里抱着被子站在这个黑漆漆的屋子内,“啊啊啊啊!”
“安静”
“……”
内心绝望,温云凡听到棉被衣料磨砂的声音,转过身子看了看,借着月光依稀能够看见睡在地上的面容姣好的女子,半夜稀稀落落下起了小雨,温云凡自来觉浅,睁眼扭头看向地上的可人,突然“看什么看!”温云凡着实被吓了一跳,“咳咳,本王只是……”
“没见过美女啊!”
“你……”
“温云凡,你个混蛋,竟然把我偷吃我的糕点!”
“……”温云凡松了口气,原来是在说梦话,温云凡收回视线看向房顶,很久之前他也是这样静静地躺在榻上,也许是这里,也许不是……
窗外绵雨稀落,门内璧人窃梦。
迢迢朝野路,蒂蒂昏人眼。
双双坠人亡,偏偏不遂愿。
天涯处处芳草情,戈壁浅浅一人影。
郎水将军饮,姬雪荒人拾。
人间事态凉,事事不如心。
“郡主,郡主……”门外来了叫门的,打扰了我的清梦,
“何事!”语气中夹杂着些许不耐烦,“郡主,凉王有请”
“知道了”
我看向门外,那抹身影还停留在那处,似乎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还有何事?”
“没,没有了,要奴婢打水来……”
“不必,退下吧!”
“是”
人影消失后,我转头看向床榻上依旧熟睡的人,小声嘟囔着“真是不要脸,日上三竿了还赖在我这里不起床,真当这是你家啊!”正要伸出拳头打他,谁料,温云凡连眼都不睁“本王听得见”
“………”听见就听见,有什么大不了的,“怎么还要偷袭本王?”
“没有的事,王爷,我只是头发数日未洗有些发痒,先要挠一挠”看见他瞬间黑下来的脸色,我喜上眉梢,末了,还补了一句“王爷要帮我吗?”
温云凡一脸嫌弃地看着我,咬牙切齿道“楚卿!”
“我在呢,王爷有何贵干?”语气轻飘无畏,反倒让温云凡觉得有趣,不得不说她变了许多,倒让他觉得陌生了“服侍本王”
“啥?王爷我耳屎太多堵住了,听不清楚”
“……”
我眨巴着眼睛,装作什么也听不见的样子,“我说,服饰本王……”
“奥,您要走了是吧?那好,慢走不送!”
“楚卿,我看你就是皮痒痒了!”
“是的呢,王爷,我已经数日未洗澡了!”
“……”温云凡觉得气闷,这个臭丫头总有办法堵他的话,越恶心越起劲!我装作抓起身上一根落发,两指捻起一脚跨上床榻,伸向温云凡“王爷,这都有跳蚤了!”
温云凡瞳孔骤缩,跌跌撞撞地起身“楚卿,你要干什么!”
“我猜想王爷定然没见过跳蚤,今日特地抓了一只给王爷瞧一瞧,王爷也好长长见识!”
温云凡一步一步向后退,脸都吓白了“楚卿!我,我警告你,你要是将他抓到本王身上,本王今日定将你活剐了!”
“王爷若是打得过我再说,今日我偏要给王爷种一身跳蚤!”
“楚卿!”不料他被被子绊倒,我条件反射伸手抓他的衣袖,所以,所以,就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王爷在下我在上,一时间,双目对视,一念之差,他紧紧地盯着我,鬼使神差,他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我去,这货要干什么!”这是我当时心里想到的唯一一句话,刚想完,我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怔愣着不知道干什么,只感到他在描摹我的唇形,心脏狂跳不止,浑身燥热,两颊像充了血似的,真怕下一秒嗝屁了,一时间忘了换气,实在憋不住,一口咬在他的下唇上,他这才放开我,“楚卿你属狗的!”
“臭流氓!”
“你说什么?”
我冲下床榻,站的远远的,朝他笑道“王爷小心,我刚刚一不注意”我伸出手“把跳蚤放了!”
温云凡顿时条件反射跳下床,“王爷怎么知道,跳蚤不是在你身上”
“……”
“王爷还赶紧洗个澡,沐浴一下,免得,一只跳蚤变两只,两只变三只,三只变四只……”
“楚卿!!!”
他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真是令人发笑,很少见他炸毛的样子,反正我是没见过“哦,对了我这里可不能让王爷洗澡”我憋着笑推开门走了,一路上都在回想温云凡那张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每每想到此处都忍不住发笑,笑到不能自已,不顾形象,还好周围没有什么人,不然,明日宫中便会传出,楚将军一改往常,大声发笑。
我不知道的是,温云凡当日真的去了城外的湖里,洗了个天然凉水澡,然后
“阿嚏!王爷不要紧吧”
“楚卿!!!”
“阿嚏,谁在骂我!”
第四十九回 觊觎
七宗十八年正月十五,雨,大婚……
我穿着一袭红嫁衣,脑海里回想着曾经发生的种种,从我重生,再到嫁人,也不过三载,可就这短短三载,我又被你抛弃了,温云凡,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想到此处,我才意识到,自己哭了,为什么哭呢,为什么呢?我好想也不知道了……
“卿儿”
我偏过头慌慌张张地擦掉眼泪,笑的灿烂,压低嗓音甜甜地朝他交了一句“哥哥”
“卿儿今天很美”他蹲在我面前,拉着我的手,
“哥哥瞎说,卿儿明明一直都很美!”
他被我的话逗笑了,“是是是,我的卿儿一直都很美,”他突然低下头,“怎么这么快就嫁人了呢……我从小宠到大的妹妹嫁人了”
他的话弄得我鼻头一酸,“哥哥干嘛这么煽情啊”
“不哭不哭,是哥哥的错,大喜的日子把卿儿弄哭了”
我抓住他擦拭我眼泪的手,放在手心里摩擦“哥哥,你帮妹妹个忙好不好”
“今天你最大,说什么哥哥都答应你”
我将放在身后的锦盒拿出交给哥哥,嘱咐道“哥哥,帮我把这个交给三皇子可好?”
“楚王?”
我点点头,“哥哥只需要交给他,别的什么也不用说”
楚勋也不再多问,将锦盒放在膝上,再次抓起楚卿的手,“日后便是太子妃了,可不能再任性胡闹了,终归哥哥不在你身边,不能时时刻刻保护你,日后说话要谨言慎行,不懂得要问浮生,问嬷嬷,切不可任意而为”
“我知道了哥哥”
临走前,哥哥替我将盖头盖上,一袭红帘彻底遮住了前世今生,遮住了,我对你的爱,温云凡……
吉时已到,请新娘入轿!
楚勋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云王府,亲手将东西交给温云凡,“这是卿儿让我交给你的,不管曾经如何,终归要谢谢你,放过她,若是今日可以,你便不要出席了,徒惹她伤心!”
温云凡打开锦盒,一时间浑身颤抖,如中剧毒般,战栗在原地,良久才敢拿起盒中的东西,那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玉,上面赫然刻着一个云字……记忆像是戏幕倒影一般,刹那间全部涌入脑海
“这是我母妃给我的,今日便留作信物给你,日后拿着这个来云王府找我,我许你十里红妆”
女子的容颜此刻渐渐清晰起来,那张永远不变的容颜,双眸,语气“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我说的,不悔!”
温云凡拿起锦盒底部的玉帛
火树银花合
星桥铁索开
暗尘随马去
明月逐人来
……
“尘儿……”脑海里回显当日在王府的模样“在下楚卿,字染尘”
手中的锦盒跌落,就像他那颗心一样,彻底跌了。
东宫,太子府,一袭红衣,一盏喜酒,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被嬷嬷送到洞房,她们便全部退下了,我一人坐在这喜房中,一动不动,浑身僵硬,不知这样呆坐着愣了多久,我伸手将红盖头掀到后面,打量着房中的摆设布置,这里我来过好多次了,明明熟悉的很,可是今日却觉得这一切都好陌生。突然门外一阵骚动“你们两个,太子吩咐你们去拿些吃的来,给太子妃充饥”
“可是……”
“这可是太子殿下吩咐的,若是怠慢了去,你们担待得起吗?”
“是,奴婢这就去”
我摇摇头,这阿梦怎么如此凶,突然大门被推开,我本以为进来的人是温浮生“阿梦,你怎么……”
“尘儿!”
“!!!怎么是你,王爷走错地方了吧,喜堂在正厅”
“我没有走错地方,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我自嘲的笑了“王爷也太会说笑了,我跟王爷不熟,来找我作何?”
“我们之间已经这样陌生了吗,你要拿这种语气同我讲话”温云凡眼圈微红看着此刻眼神清冽地直视自己的女子,再也不顾什么礼数尊卑,上前将女子揽入怀中“尘儿……”
我一把推开他“王爷莫要认错了人”
“我不会再认错了,你就是我的尘儿”
我嗤笑“王爷这话未免说的太过可笑,天底下叫尘儿的人多了,况且,我不叫尘儿,我叫楚卿”
“但是这个只有一枚,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这首诗是谁教你的”
“那这首诗又是谁教给你的?”
“这首诗只有我一人知晓,是我儿时在正月十五一晚的梦中梦到有人拿着一本书在吟诵这首诗,她说这是一位唐朝诗人苏味道的诗,可我查遍书籍,却并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根本没有唐朝这个朝代的存在,我又怎会寻到这位属于唐朝诗人的相关记载。”
我默然片刻,垂首心中暗道“果然是我多虑了,我们终究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只是奇怪,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两个世界,两个朝代,我所属的世界历史上不存在这个朝代,他所属的世界当今也好,过去也罢也都并没有唐朝的存在,可他却做了这样的梦,实在太过离奇,呵……也罢,我来的这个世界似乎已然是过分离奇了,他做这样的梦与我来到这个世界相比倒显的不是十分离奇了,却也是前所未闻,我的到来,与他所做的梦,都是前所未闻……”
“所以,这首诗是谁教给你的”
“我忘了……”
“你没忘,你全部记起来了,你是尘儿!”
楚卿瞬间勃然变色,双手睁开他的束缚“是,我是全部记起来了,包括你将我一剑刺死,抛尸荒野!”
这下他当即楞在原地不说话了,他一心只想着楚卿便是当初的尘儿,“呵,你怎么不说话了,忘了?那我帮你回忆回忆?”
“楚卿……我……”
“是你,不顾儿时情谊,一剑赐死,抛尸荒野,你可曾后悔?是你与丞相联手,还把我当傻子一样利用,我与刘齐联手,你一早就计划好的,祁凉全军覆没,我也负了爪瓦特鲁山,你可满意?你娶了楚楚,我可曾说过什么?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到头来还不是在骗我,温云凡,我不是你的宠物,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你爱的只是当初在祁凉救你性命,你从未见过容貌的尘儿,不是我楚卿!不是我这个从小与你一同长大的,心悦于你的楚卿!“
“卿儿,我……”
“温云凡,我爱的人一直是你,可你爱的人,只是尘儿,而非楚卿!”
温云凡抓住我的双肩,双目猩红“楚卿,你就是尘儿,尘儿便是你,我爱的人是你。我……”
我扯了扯嘴角“呵,事到如今,我如何信你?是你说许我十里红妆,可你还是八抬大轿将楚楚娶进府,也对,是我让殿下尽早完婚,怎么,现在我要嫁给太子,你后悔了?不是你将我推给太子的吗?不是你请示陛下将婚期一同办了吗?”
他不把按住我的后脑,霸道而又侵占的气息压了下来,不给你留任何反抗的余地。我没有反抗,也没有任何动作,良久他才放开我,我如同死人一般,没有任何感情,我拿起桌子上的手杖塞到他手里,将盖头盖上“这盖头你来掀!”
温云凡双手颤抖,她明知自己此刻肝肠寸断,却还要用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盖头落地,楚卿抬眸看向他,展颜欢笑“从此,你我,两清!”
话落,便头也不会的离开了。
“不好了,楚王逼宫了!”
东宫一片混乱,红绸脱落,哪里还有大婚的喜庆样子。我嗤笑“温云凡,你看,即便我今日将东西交给你,你也还是逼宫了……”
我颓然朝外走去,与身旁跌跌撞撞逃命的人形成对比,此刻的我格格不入,脸上的妆容也被这淅淅沥沥的小雨划去了光彩,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最落败的新娘子了吧。眼看着就要抵达正堂,就被下人冲撞跌倒在地,我也没了平时的脾气,淡然地爬起来,跨过拱门,继续朝前走去,“卿儿!”温浮生将我扯进怀里,仔细检查我有没有受伤,我拉下他慌慌张张的手“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
“温云凡逼宫了吗?”
“嗯,你放心……”
“小心”
温浮生被楚卿大力推开,撞在墙上,再回头,便看见,丞相刘齐一剑刺进楚卿腹部,“卿儿!!!”
“哈哈哈!我杀了楚卿,你终于死了,终于死了!”
“滚开!”
温浮生(并未携带兵器)踹开刘齐,跌跌撞撞上前抱起倒地的楚卿,想掩住她的腹部,可却又不敢用力,他怕将怀中的人弄疼了,可他又怕她会失血过多,温热的血流淌在指间,他承认,他平生第一次觉得不安,惶恐,他怕她就这样离开自己,“卿儿,卿儿”
刘齐捡起剑想朝温浮生刺去,幸好被赶来的温云凡压制住。“楚卿!”
我微眯起眼,都说人在死之前会想起平生所有的一切,可我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脑中一片空白,我看向此刻哭的昏天黑地的温浮生“别,别哭……丑”
“卿儿,你别再丢下我,求你,求求你”
“楚卿,本王不允许你死,你就不能死,不能!”
温云凡此刻也方寸大乱,我嫣然一笑“说不定,我死后,你们的,楚卿就回来了……”
我想伸手去够那轮明月,可是,明月从不寄予我一丝微光……
“卿儿!!!”
“楚卿!!!”
温云凡抓住楚卿跌落的手,回想起当初自己毫不犹豫地一剑刺入楚卿的心口,心口顿时一阵剧痛,喉咙发甜,一口鲜血吐出“楚卿……”
第十三回 野外求生
为了查清楚当初温羽尘为何被杀,温云凡带着我去了当初温羽尘被杀的地方,其实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因为我对这段记忆是没有丝毫印象的,而且这么久过去了,难免不会有什么差错,如果真的是有人陷害导致的,那些蛛丝马迹怕也是没有了。
这里的野草已经长过脚踝,在这种戈壁滩的里竟然会有这样的一个地方,“糖王爷,你确定是在这里吗?”
“不知道,但应该是没错”
“啊!你不知道你瞎带什么路,说你糖你还真不聪明啊!””那你带路!“温云凡捻起鞋边粘上的东西,在手中磨砂了几下,温云凡想起当初也是这个东西沾到了衣摆,看来没错,他查遍了书籍,整个祁凉只有这里有这种草。
“你怎么了?”
“跟紧”
反正已经来了,大不了什么也找不见,这里的路崎岖不平,甚至能感觉到小石子扎脚底,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说清道不明的味道,像是什么花香,却又像是……“温云凡,你当初为什么会到此处来啊?”
“因为……”
“温云凡!”
温云凡听见身后的人一生叫喊,迅速扭头查看,谁是连个影子都没有“楚卿!”
我一脚踩空掉进一个洞里,但这个洞似乎没有那么简单,这洞下面好像别有洞天,刚想起身查看,脚踝一阵刺痛,又跌回靠在墙边“该死的,崴脚了”
“楚卿!”
头顶传来温云凡的叫唤,我朝上扯着嗓子喊“糖王爷,你跳下来!”
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一阵风声,一个重物就压了上来,“我去,我的腰!”
温云凡不偏不倚正好压在我身上,本来个头就高还比我中,谁能撑得住他这一压,“快,咳,快起来!”
“哦哦,抱歉”
他躲闪着眼神不敢看我,拍了拍衣袖,“没想到这下面竟然是这样的”
“切,你想不到的多了”
我看向不远处的一池清泉,本来祁凉就缺水,看来这里是处水源,若是从这里取水卖定能买到个好价钱,到那时我定能发家致富~心里美滋滋地想着,丝毫没注意到温云凡正盯着我发呆,“口水都留出来了”
我下意识吸溜了一口“哪有?”
“本王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就别做梦了,此处是祁凉的备用水源,若是那天水源不足,他们会从这里取水,所以这里也算是祁凉王室的秘密吧”
“秘密?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太笨,不配知道”
“……”
“走吧,先出去再说”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额,我脚崴了”
“!!!”
温云凡又转过身,正当蹲下,“你干嘛”
我把脚缩了回去,生怕他碰倒“我检查一下”
“你难道不知道女子都惜足如命吗!”温云凡直接扯过我的脚“平日里也没见你在乎这些凡夫俗礼,今日倒是知道同我谈礼节了吗?”
“你原来知道那些都是凡夫俗礼”
温云凡扶额,有时候他真的搞不懂为什么楚卿的想法总跟别人不一样。他熟练地将袜带解下,这才没一会脚就已经肿成大猪蹄了,尤其脚踝那里紫红紫红的,“还是那样毛毛躁躁的”
“是啊,比不得王爷的白羲姑娘,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我就是个只会找事的臭丫头,王爷不必天天把我不知礼数挂在嘴边,我是不知礼数,可那又如何,我是日后的太子妃,入了东宫后,我们二人眼不见心为净!”
我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那么生气,口无遮拦地说了一堆气话,“看来伤的不重,还是这么能说”
“你!温云凡你等我好了,我就”
“你就把我大卸八块,扔去喂狗”
“……你怎么知道”
“你每次都是这么说的,只是我还是安然无恙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温云凡略带得意的眼神看得让我生气,什么玩意儿!
“看来得先回去了”
我有点不情不愿,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不行,好不容易来了,怎么能放弃呢,我没关系,我可以走”
“……你走一个试试”
我挣扎着起身,推开温云凡,未免太小看我,一只脚我也可以蹦着走,温云凡看着女子滑稽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女子气的牙痒痒,他不禁下意识安慰道“你楚卿厉害”
“这还差不多”
“走吧,糖王爷”
温云凡看她一蹦一跳的着实辛苦,索性蹲下身子,“上来吧,我背你”
楚卿也没有任何客套的推辞,什么“怎么好麻烦王爷,王爷这多不好,”什么话都没有,哦,不,她说了一句“早说啊,就等你这句话了”
“……”温云凡扶额,深表无奈。这洞中并不是想象中那样的明亮美妙,反而是黑乎乎的,除了能从上方洞口透过来的光线,再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昏暗。与其就这样放弃,不如就从这里找起,我总觉得这里并不紧紧只是水源地这么简单。
我趴在温云凡的肩上,真是个冰块,连背上都是凉凉的,“抓紧,否则掉下去,本王概不负责”
“王爷放心,我不傻”
他摸索着前进,现在没有光线,这里又很潮湿,想要点燃火棒是不可能的,只能扶着墙走,从头顶上方不时滴落的水滴砸在地面上传出的回荡声,让我觉得有些阴森,我不禁打了个寒颤,附在温云凡耳边问到“糖王爷这里该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你征战沙场这么些年,难道还怕孤魂野鬼?”
“我说的不是鬼,是……”
“是什么”温云凡见我没了动静觉得奇怪,“温,温,温云凡,那个绿绿色的东东是啥子啊”
我吓得四川话都说出来了,温云凡不以为然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不远处两个绿晃晃的东西呼呼晃着,“不会真是什什么巨无霸虫子吧……”我脑海里想过尸蟞,蜘蛛,蜈蚣……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温云凡却淡定自若,“抓紧我”
“温云凡,你知道水蛭吗……”
想起这地方潮湿该不会是水蛭吧“它还会吸血……黑黑的,会把整个脑袋钻进你的皮肤里,然后……”
“楚卿你再不闭嘴我就把你丢下去”我温云凡对我讲得东西感到恶心,甚至背后有些发凉,面前这个不知名的东西,此刻正慢悠悠地走过来,“楚卿,抓紧”
我很听话地搂紧他的脖子“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啊!”
我闭上眼睛有些不敢看,要是是一只巨无霸的水蛭,咦,想想就打哆嗦更别说见到了,它黑黑的皮肤下的吸盘,“你抖什么”
“没,没什么”
“放机灵点”
“哦……它是不是要过来了,温云凡要不咱们从进来的地方返回吧”我不自觉抓紧温云凡的肩膀,双手发麻
“来不及了……抓紧!”
“啊!”
第十四回 线索
“瞎叫什么”
我微微睁开禁闭的眼睛“不是尸蟞,蜘蛛,啥的?”
“原来你怕虫子”
“我,我不怕,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关你什么事”
我将他的头掰过去,看向刚刚发光的的东西,是钉在墙上的两颗夜明珠,我长松了口气,“可是为什么刚刚有脚步声”
我往上勾了勾,看见温云凡正直勾勾地低头看着地上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怎么会有狼,你把它杀了?”
“没有,估计是数日没有进食饿死了”
“那我们还继续往前去吗”
“回去吧,此处没有什么值得探查的”
温云凡想到刚刚身后女子打哆嗦的样子,才发觉一直高高在上,驰骋沙场的楚郡主,楚将军也会有怕的时候。
半月过去之后我的脚也好的十七八九,本就只是轻微扭伤,没什么要紧的,再加上常年习武,这些跌打扭伤早就习以为常,这不今日就起了个早,在院中练武。
“郡主,王上来了”
我没有停止手中武剑的动作,继续练着,“楚将军还是一如当年一样风采依旧”
我将剑直直逼向凄凉王,直至眉峰他都没有丝毫退缩,纹丝不动,身体逼近卷起的气流将耳边的发丝带到身后,额间的靛青更显妖娆冰冷,明明是一身男人装扮,即便没有额间的靛青怕也是挡不住这骨子里的傲气与妩媚。我嫣然一笑,放下剑“老头子也是风范不减当年”
他抚了抚胡须,笑道“你的孤沉谁人不知,剑出封喉,当初可是令人闻风丧胆,我这一身老骨头算什么,不值一提”
我揖揖手,“王上,请吧”
二人坐至正堂,下人置茶,“说吧,寻我何事”
“我何时寻过王上?”
他勾起嘴角,信誓旦旦,“以我对你的了解,应当是有事”
“果然是老头子了解我,我都恭候你多时了”
我举杯邀他同饮,“此次我想让你同我合作,做一场戏”
“说来听听”
“老头子对南蛮那块地,可有想收入囊中?”
“哦?何出此言?”
“南蛮地处祁凉边境,平日本就对祁凉畜牧有所打压,祁凉既已归顺朝廷,何不再扩大地盘?”
他喝了口茶“你有法子?”
“你应当知道南蛮使者,你手里有他的把柄,那为什么不拿出来利用利用,据我所知他在南蛮的势力绝对非同小可,手中的兵力更是不容小觑,你既然有这样一个烫手山芋在手不如多加利用,来个里应外合,我同他去说,你只需要表面与南蛮搞好关系即可”
他摆弄拇指上的扳指,了然于心“说吧,条件”
“懂我!我要你事成之后讲这件事的功劳全部归于温浮生”
“你不是一直对那个三皇子感兴趣吗?怎么?”
他略带不解地闻到,我无奈地摇摇头“年少轻狂,看错人也是时常有的”
“我曾见过温浮生,他的胆识谋略远远比不过温云凡,丫头,你的眼光其实是不错的”
他眸眼中流露出的关心和挂念让我心里穿过一丝暖流,“老头子莫要瞎操心了,此次事成之后,我便是日后的太子妃了,儿时的玩笑话又何必耿耿于怀”
他拿起桌案上的茶壶,又斟了一杯“我看,耿耿于怀的是你自己”
“……”
“罢了,你都这么大了,我也拗不过你,随你喜欢”
“切”
“南蛮使臣的家人地址在爪哇旗,他还有一双儿女还在那处”
“嗯嗯,我明日便去瞧瞧”
竖日,我只身前往爪哇旗,不巧的是,在路上碰倒了温云凡,此事自然要瞒着他,本想着甩掉他,谁知在路上碰到了这么一桩事。
一对父子在路上招摇撞骗,被拉去旗主门(类似京城的县衙)由于父亲太过年长,只能鞭打小儿,这一幕不巧被温云凡看见了,我拉都拉不住他,他这是扰乱公堂
“放肆,公然挑衅公堂,你可知罪”
我犹豫着要不要出面但是总不能让温云凡入牢吧……
“楚将军?”
旗主丢下犯人直直朝我跑过来“您何时归来?”
“已来了一月有余”我随他一同往前走去,温云凡那一张臭脸已经闪到我了,我又不能丢下他不管
“这是怎么了?”
“将军,这对父子招摇撞骗,被人告了”
我点点头,看向被人按在地上的小孩子,觉得甚是熟悉,这男的,
“抬起头!”
我冷眸瞥向他,旗主命人将他头抬起,他那张脸我怕是这辈子也忘不掉……
“无事,你继续断案,已让医者验过身了吧”
“验过了”我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将你埋没至此着实有些屈才,等我回去同网上讲讲,准你进宫当差吧”
“将军严重了,官不在大小,都是为了百姓”
我拉过温云凡,可他还是坚持不走,我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激动,八九十想到了当初温羽尘失手杀了小孩子的事情,多少对这些事情有些敏感,我扯他的衣袖,奈何拉不动,我干脆拍了他一掌,“下来!”
我拉住他的袖子“这小孩是个侏儒”
“侏儒?”
“就是长的像小孩子,但是已经不小了!”
“……”他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回头看了一眼,我摇摇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大可放心,那个孩子,哦不,那个男人之前也骗过我一回,我身上的所有盘缠都被他骗了去”
“……你……”
“没骗你,放心,这个官员是难得的清官,不是所有官员都是贪污腐化的”
“……”
我生拉硬扯把他带出去,扰乱公堂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好了,你回去吧”
“你去何处?”
“我好想没有必要向你汇报我的行踪吧”
“那又如何,本王想知道”
“那王爷派人去查啊,别以为本郡主不知道王爷偷偷跑来祁凉,身边可是连一个随从都没有”我略带挑衅的眼神在温云凡眼里却是极为可爱,弄得他都笑了,
“你不也是偷偷跑来的?”
“哈哈哒,随您老怎么说,拜拜了您嘞”
正当转身潇洒离去,不巧差点撞上人,还好被温云凡拽了回去,两人贴的极近,他温热而又结实的胸膛燥的我红了双颊,“没事吧”
“没,没事”
温浮生冷眸瞥向差点撞到我的人“仔细看路”
语气冰冷生硬,那人也不怒,淡然一笑,“既然不小心撞了姑娘,那我便为姑娘算上一卦吧”
男人拿出一块布,在我面部撒了三撒,温云凡伸手挡在我面前,时刻提防着男人,其实这是祁凉的巫师,经常会替人算卦,我也见怪不怪了,但听说他们算的极准。
“姑娘,你命中坎坷,虽已焕然一新,但终究躲不过,你们二人命运多舛,若是违背所愿,定会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