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回 林品
皇后娘娘拿着手绢轻掩住口鼻笑道,“瞧把这丫头高兴的!”
雪冰霜之所以这么高兴是因为,皇后娘娘既然肯将地址告诉她,只要看了地址,她就知道做这衣裳的人究竟是不是林品,如果是林品做的,她就可以找她,让她教自己她制衣的秘诀!因为她之前说过,她若是给皇氏中人做衣裳,她就将她的制衣的秘诀!若不是林品,她还可以向此人讨教一下!对她来说怎样都是一件极好的事,定然非常高兴!
雪冰霜在宫中待了一天,直到傍晚才出宫,回去的路上她回想着太后今日和她的对话,想到前年皇后寿宴,当日楚卿所穿的那件衣裳她至今都难以忘记,到现在她还能在脑海中回想起那衣服上的刺绣和纹路,以及那件衣裳袖口恰到好处的宽窄,凡是她看过的至今都还记得清楚。
第二日,那做衣裳的人来了她府上,便是林品。温文尔雅,清新雅致,形容她在合适不过。只是……
“抱歉,我是不会教你的。”
“为何?你是怕我学了你的方法,日后你便不是独一能做出这等绝品衣裳了?”
“是!”
雪冰霜怔愣,笑道,“你回答的倒是干净利落。既然你这么想做这独一无二之人,那我引荐你入宫如何?进宫做个女官,得宫中皇上,皇子,娘娘,公主赏识,并且你的声名,地位,身份立刻便会不同,这天下还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林品的手艺?”
林品不屑地笑道,“我这辈子都不会给皇氏的人制衣!”
雪冰霜喝了口茶,说道,“可是你不是要做这独一的手艺人吗?”
雪冰霜满眼不屑,甚至充满仇恨“即便无人知,无人晓,我依旧是独一能做出这等衣服的人!”
“哦?”雪冰霜嗤笑一声,抬手看着指甲说道,“你即便是偷偷替皇氏中人做了衣裳,我又会如何知晓,以你现在的手艺,再过个一年半载,虽然在民间并不会声名鹊起,但在那些个达官显贵家里的夫人,小姐那里肯定人人知晓,因为你这手艺寻常百姓必然不知道精妙在何处,顶多就是觉得做的精细一些罢了,但是那些穿金戴银穿好衣裳的夫人小姐们却是可以看得出来的。所以你若是不听我的进宫当差,也就不会在民间闻名!在达官显贵家里的夫人,小姐那里出了名,便会传到皇宫里,这样一来宫里的人自然知晓你这么个人物,偷偷托你制衣,你也偷偷地做了,我哪里知道?”
林品不卑不亢,“当今太后是雪姑娘的姑奶奶,姑娘可以随意进出皇宫,我若是替谁做了衣裳,说不定就会被姑娘瞧见,姑娘问一问,或查一查,即便姑娘没能撞见,宫里人多嘴杂,姑娘稍稍打听打听便会知道是否有人找了民间的人制衣,再派人查一查这个人是不是我,再或者,姑娘直接派人查我,都可知道我是否替人做了衣裳。”
雪冰霜浅笑,“你倒是聪明的很,可若是我没有你想的那样,我偏偏就没看出来呢?”
林品低头嗤笑,“雪姑娘无非就想听到我一句‘若是帮皇氏人制衣便教于你我制衣的秘诀。‘”
雪冰霜摆手称赞,“林姑娘果然冰雪聪明,既然如此,那我便静候做林姑娘的徒弟了。”
事后,雪冰霜将此事告诉了楚卿,楚卿挑眉笑道,“我发现你愈发像我了,你对林品的说话方式当真像我!”
“你注意的重点在何处?难道不应该是林品对我的承诺吗?”
楚卿不屑一笑,“哼,你那是逼人家的,不是人家林品想要承诺的。”
“即便是我逼的,可那也是承诺。”
楚卿扶额,无奈道,“我怎么越和你说话越觉得像是在跟我自己说话,你怎么还变不回来了?”
……
只是这一等便是两年,这两年里雪冰霜时常去找林品,二人也成了朋友,不过无论雪冰霜提多少次林品都是不肯教,她说她并没有帮皇氏人制衣。
外面车夫的声音让雪冰霜收回思绪,她今日累了一天,想早休休息,明日再去寻林品。
看来前些日子楚卿无缘无故地回想起了前年宴席发生的事情,也是预兆着什么……
隔日清晨,雪冰霜就去找了林品。
“来了。”
平平淡淡二字,看样子是早就知道雪冰霜会来找她。
“你知道我要来?”
“知道,我说过,你经常出入宫里,若是我给皇氏中人制衣,可能会被你撞见,或是你打听一下再派人查一查也会知晓。”
“还是那个问题,我如果没能我碰巧没能看见,你就不会来寻我吗?而且距离你承诺之时已经过去两年,我早就不会在每次进宫时去打听。我也再没有派人去查你。若是我没撞见,就一定不会知道你帮皇氏中人制衣。”
林品淡淡一笑,“我猜你会知道,知道后也会来找我,我静候便是。昨日不知,今日可能会知,今日不知,明日可能会知,即便你这辈子都未看见,我自然是高兴的,自然不会去寻你。”
雪冰霜莞尔一笑,撇开话题,“行了,那你便教给我你的秘诀吧!”
林品挥挥手,“去里面坐着。”
……
祁凉——
楚卿一夜未归,温云凡也没有自己回来。
我扭动了一下身子,腿上传来刺痛,低头看了一眼腿上的伤痕,昨日不慎真撞见了豺狼,虽然把它杀死了,但还是被咬了。我挣扎着站起,已经迷失了方向,暗骂自己,昨日那个士兵还知道在树上做上标记防止自己迷失方向,若不是因为做了标记,我们也不会那么快就知道他和温云凡分开的那个地方,回去定要问问他,即便做了标记又是如何记得那个地方便是和温云凡分开的地方。
既然已经没了方向,又受了伤,我索性就开始随便朝一个方向找,也比待在这里强。
楚勋已经带人到了山脚下。
“昨日替将军带路的是谁?”
那个士兵站出来,“将军,是我。”
“带路!”
“是!”
这边温云凡,他昨日被人弄晕,现在醒来看到自己被绑着,开始挣脱,想要解开绳子。
“别白费力气了,我系的绳子,你解不开的!”
“你是谁?”
来人是一个青年男子。
“我叫齐拉山,是这里的主人。”
“你为何要捉我?”
“你猜!”
温云凡正想说什么,可是那人却开口抢先一步说,“我要出去了,回来再问你!”
说罢,便走了,温云凡打量四周,柜子上摆的是一些书籍……
这边,我跌跌撞撞乱走,这受伤的腿终究累人。突然察觉到身后有异动,手迅速握上剑柄,转身的同时抽出剑刺去,我本以为又是什么猛兽,但却是个人,所以现在剑峰指在那人的腰部。抬头望去,正巧对上那人的目光……
第九十四回 齐拉山将楚卿带回住处
楚卿隐匿起心中的警惕,反手收回剑,“实在抱歉,在下以为是野兽。”
齐拉山打着哈哈地笑道,“没事没事。”
我回想起刚才,之前中毒,现在毒解了,耳朵灵敏许多,他刚刚靠近我弄出的动静,就像昨晚那只豺狼慢慢靠近我所弄出的动静一样。绝对是没安好心,在山里找了这么久,就只遇到他这么人,会不会凡哥被他抓了,凡哥武功高强,能将凡哥抓住的人若不是武功高强,就是有什么绝技能压制人……
“不知道阁下可否为我引路?”
“自然可以,姑娘……”
我眼神瞥到他手中的银针,由于他目光在我肩上,没有发觉,我暗自提起内力,果不其然,他弹出银针,刺在我肩上,我假意昏迷倒地。听见他的脚步上前,将银针抽走。
“啧啧,光看这眸子就知道是个美人,真想取下她的面纱看看,待我回去再起一睹你的美颜。”
他将我的剑收回鞘中,“真是把好剑,光着剑鞘便值不少钱。”
他大概抱着我走了有一会儿,又将我放下,好像是在开门,继而又将我抱起,之后我就听见,“楚卿!你要干什么!”
温云凡手脚被绑坐在床榻对面墙的椅子上,他看着齐拉山将楚卿放在床榻上,将她的剑靠在塌边,然后细细打量着楚卿。
“这面纱都脏了,怎么还戴着?”说罢便扯下我的面纱。
我在心中咒骂,这是跟豺狼搏斗被弄到地上才脏的,再说了本将军就戴着脏面纱与你一个宵小何干!拿开你的脏手,有多远滚多远!
齐拉山盯着女子的面庞,眼里流转色徒之意,手不自觉就要附上女子脸颊。
“别碰她!”
我瞬间睁开双眸,一掌抓住他的手腕,迅速起身,反手将他的胳膊别在身后运上内力将他推了出去,他直接撞在温云凡旁边的桌子上。
他闷哼两声,又在搞小动作,一根银针朝我刺来,我两指一挥接住银针,不屑地看向他,“这是用来医人的银针,你却用来害人,之前那根涂的是令人昏迷的药,这根涂的应该是毒药吧,这银针都黑了。”
我瞥着眸子看他,他捂着肚子呵笑道,“姑娘武功真好!”
我点点头,“嗯~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要再有什么举动了,趁我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地同你讲话,最好老实一点,否则……”
我斜眸对准他的肩膀,弹出银针,“你就毒发身亡,然后我就把你的双手砍下来。”
他摸索着身上的解药,已经拿了出来,我冷不丁地说道,“你若是敢喝,那下一刻你的脖子就要开口子了。”
齐拉山慌忙将手中的解药放下,跪地求饶,“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替他松绑!”
“是是是!”
松绑后,温云凡揉了揉手腕,走向我,蹲下身盯着我的腿,继而起身问我,“怎么弄得?他伤的?”
“不是,被豺狼咬的。”
我挣扎着起来,温云凡扶住我,我看向齐拉山,“你为何要抓他?”
齐拉山现在眼神飘忽不定,颤巍巍地说,“我,我是想,是想……”
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话,我瞪着他,“你最好说的是实话,不然……”
“我,我就是看这位公子身着华服,想着绑来敲诈他家人一笔……”
我扭头看向温云凡,“你不是警惕性很高吗,追被他暗算?”
“我未曾注意到他,更不知他要偷袭,一时疏忽大意了。”
我继而又看向他,“你一直住在这山上?”
齐拉山慌乱点头,我又问道,“你是否知道一种这样的草药?”我从怀中拿出那副画,昨日时间匆忙,没有画多少,所以让那些士兵牢记住这草药的模样,我自己拿了一张。
齐拉山看见这副画,神色里面立马就变了,我和温云凡对视一眼,我收起画,走到他跟前,说道,“你会使银针,就说明你会医术,如今山下疫病泛滥,若是你能医治,便是大功一件,到时我便请示王上,王上定会赐你黄金白银,又知道你的医术高明,再让你进宫当差,伴君左右,那时自然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齐拉山有些动容,楚卿勾起嘴角,“当然,若是你不愿意,我也不强迫,那么方才你的所作所为,我肯定是要讨个说法,你说,我是先砍断你的双手还是先取你的性命?”齐拉山看着女子盯着他的双眸,心里发麻,女子浅笑又说到,“哦,不,我忘了你已经中毒了,我这个人就喜欢看别人痛苦,方才我说等你毒发身亡之后,我再砍掉你的双手。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想在你毒发之时,砍你双手,然后挖你双眼,再把你的皮肉一层一层刮掉……”
我手轻触在齐拉山的胳膊上,他抑制不住地发抖,温云凡站在后面,看见这副画面,最角噙着笑,继续看戏。
齐拉山说话也变得结巴,“我答,答应,答应!”
我轻笑着点头,又皱眉说道,“可是若治次病,必须要这种草药,要不然,你再高明的医术怕是也不行。”
齐拉山指着胸脯,支支吾吾地说,“我知道,我知道,后面那座山,我,我,种满了这种草药。”
“你最好别框我。”
“千真万确!”
我回头看了一眼温云凡,又看向他,“带路!”
“是!是!”
北塘——
林品将制衣秘诀告诉了雪冰霜,雪冰霜在林品的监督下,试了试手。一直到了午后,雪冰霜才将那衣服的双袖缝制完毕。两人走出房间来到前堂。
“这只是缝衣服的秘诀,刺绣的秘诀我明日再告诉你,你今日先回去吧。”
雪冰霜轻笑,“怎么还不一口气全都告诉我?”
林品挑眉,“你都等了这么久了,也不急这一时。”
雪冰霜勾起一抹微笑,“你是不是还想将自己的秘诀捂一捂?就像是把明知道早晚都要交出去的钱先放在自己身上捂着,能留一会儿是一会儿。”
“我就是想再再捂一捂,你能如何?”
雪冰霜嗤笑一声,“行,我明日再来。”
林品低头整理自己的绸缎,只是轻嗯了一声,没有要送雪冰霜的意思,走至门口的雪冰霜回过头,问道,“你怎么也不送送我?”
林品依旧整理自己的绸缎,还是头也不抬,“不送,慢走!”
雪冰霜浅笑,“那你也得把门打开,我才能出去。”林品这才响起,方才在后面教雪冰霜,所以将门锁了,挂上了今日休息的牌子。林品上前,从腰间腰带上取下钥匙,找出开门锁的那把,上前打开锁,推开门,雪冰霜看了她一样,笑着离开了。林品将钥匙挂回腰带上,回去继续收拾绸缎,收拾好绸缎之后,倒了两杯清茶放在桌子上,自己坐在一边喝茶,不一会儿,门口传来吱呀的声响……
第九十五回 楚勋离开
春去秋来,祁凉这场大病终究还是熬过去了……
“你是说你早就收到皇上得密信?”
楚勋点点头,“是,皇上得意思是能让他染病病死也好,借机除掉也好,总之不能让他回北塘。”
“这信几月前就来了,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我故作嗔怪地说,楚勋轻笑一声,“此事越少人知道越不容易露馅。”
“那你怎么现在又告诉我了?”
楚勋皱眉,叹了口气,“你不是说收到荣马雪雪冰霜得来信,古拉雄现在经过疫病之后,军力匮乏,全城疲敝,军士死得死伤的伤,他们没有资助,而我们有北塘的资助,我手上的兵力加上你手上的兵力,绝对够了。”
我立马撑着桌子看向楚勋,“你什么意思,你要去攻打古拉雄?”
楚勋没有否认,“长公主手里还有兵力,驻扎在此,现在我手上的兵加上了刘齐的兵,再带上你的兵,觉对够了。”
“可是……”
“没有可是,我必须去,北塘和祁凉结好如今只差古拉雄的占据的城池,至于刺杀刘齐的事情,他不会武功,我想交给你。”
“我就知道……”
楚勋摸了摸我的脑袋,“还有一件事,刘齐之所以被派来此处,是因为他就是陷害温云凡的幕后黑手!”
我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那温云凡知道吗?”
“我已经告诉他了。”
“那他……”
楚勋拿起卷宗,“很平静,没有什么反应。”
三日后,楚勋带兵离开,楚卿看着浩荡的军队出城离开,却不曾想,这一别便是他们二人的生死离别……
齐拉山身穿官服在宫里大摇大摆地乱逛,是不是撩拨一下宫中的丫鬟,突然来了想法,想要到楚卿的宫里去看看,就拉住一个丫鬟问道,“你知道楚卿将军住在何处吗?”
“楚将军的宫苑在西面的秦楠宫”
说罢就兴致冲冲地去了,我刚从老头儿那里回来,这段时间我一直让五七照看贝贝,我也好久没有跟贝贝好好玩玩了,想要赶回去看看它。谁知道在半路上遇见了古拉特琪,她非要拉着我去她宫里坐坐,闲聊一会儿后,我就回去了。回宫苑的路上,我刚拐过一个墙角就看到了前面的五七和贝贝。
“五七!贝贝!”
五七听到我的声音回过头,而贝贝直接朝我窜了过来,幸好这里除了五七再没有其他人经过,不然我被贝贝扑到在地的模样要被人看见了。
五七跑了过来,“郡主。”
我站起身来,整理被贝贝弄得凌乱的衣服,“咱们回去吧。”
“是,郡主。”
刚进宫苑,贝贝就跑了出去,我看着它跑走的方向,余光看到了旁边的花,我记得今早……
“已经秋季了,其他的都败了,就只它开了,虽然只有一朵……”
“郡主喜欢,奴婢帮您这下来。”
“不用,让它好好长吧。”
“是!”
再看看现在,早就不见了花朵的踪迹。
我思忖了一下,加快脚步朝屋子里走去,边走边打量屋子,五七察觉了我的不对劲,“郡主,是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有小偷进来了。”
“小偷?”
前院已经看过了,并无人影,“我去我的房间看看,你去其他房间。”
我推开自己的房门,警觉性一向很高的我,立刻就觉得不对劲,我握紧手中的剑,朝里面走去,本来叠好的被子现在铺在床上,而被子下面的巨物……
我用剑撩开被子,躺在上面呼呼大睡的人是齐拉山。
“郡主,属下……这是谁!”
五七就要上前,我伸手拦住他,小声说道,“不要吵醒他,贝贝呢?”
话音刚落,贝贝就跑了进来,好像嘴里还叼着一个东西,它放在我的面前,“这是什么?”
我从地上捡起来,是一块紫色的石头,“你从哪里捡来的?”
五七说道,“它前些天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原来是要给郡主。”
我笑着揉着它的脑袋,“我很喜欢,谢谢贝贝!”
贝贝很高兴,我蹲下来对它说,“你在这里看着他,哪都不能让他去。”
贝贝窜到前面盯着齐拉山,我拍拍五七的肩膀,我们两个朝外面走去,我将手中的剑递给他,然后坐在桌前。五七站在自家主子身边,他忍了半天,看到主子只是淡淡地喝茶,一直没有再说话,终于忍不住问道,“郡主,他是?”
“他就是这次疫情的大功臣齐拉山。”
“那他为何会睡在您的床榻上?”
“他呢,虽然医术高明,甚至还会武功。若不是个色鬼,还可以留在身边利用一下。”
五七不解,“那您为何还要向王上举荐他,若是不说他也不会被留在宫里。”
我叹了口气,“之前告诉他,若是治疗疫病他便是大功臣,得黄金白银,进宫当差。已经答应他了,本郡主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现在他和齐拉格医师在世人眼中都是是救世主,若是他们知道齐拉山这个救世主是个色鬼……”
我无奈扶额,“我已经跟王上说明了,假意看重就行了,不必委以重任。现在他又把主意打到了本郡主头上,明明已经教训过了,还不长记性!这次我让他再不长记性!”
“明明都姓齐拉,怎么差别这么大!”
“是啊,齐拉山和齐拉格都知道那种草药,而草药又是齐拉格医师祖上留下的医书记载的,所有医师都不知道,只有他知道。我还以为这两个人是亲戚,但是我问了齐拉格医师,他说并不认识齐拉山,而我也问过齐拉山,齐拉山说那草药是他师傅告诉他的。齐拉格问过齐拉山这个问题,还问齐拉山的师傅是谁,齐拉山说他师傅于几年前就离世了。而齐拉山的师傅告诉他这种草药十分稀有,他呢又酷爱种植草药,所以他种了满山的草药,其中就有那株治疗这种疫病的草药,并且几年下来,他也留了很多这种草药。而这种草药的种子结在根部,齐拉格医师祖上留下的草药根部的种子早就没有了,要不然他早就培养了。”
“那齐拉山之前是如何生计的?”
我嗤笑一声,“他把自己种的草药卖给药堂,每次下山卖药的时候都买足半月的粮食。”
床上的人有了动静,楚卿拿起桌子上的糕点,边吃边看。
齐拉山睡眼惺忪,看到眼前一双凶恶的眼睛正盯着他看,他闭上眼再睁开,那双眼睛还是盯着他,一个激灵坐起来“齐拉医师睡得可好?”
齐拉山头皮发麻,磕绊地说道,“这,这是什么……”
“齐拉山医师要是不瞎的话并且不傻的话应该看的出来这是一只敖犬吧。”
齐拉山往后撤,可是他越往后撤,贝贝就越是往前,恶狠狠地盯着他,他咽了口唾沫,说道,“将,将军,咱们有话,好好说。”
第九十六会 一招致命,魂归九天
我手抵在下巴上,“本将军是在跟你好好说话啊,本将军既没有拿剑架在你脖子上威逼你,也没有打你,更没有对你用刑,甚至还离你这么远,如何不是在同你好好讲话?”
齐拉山双腿打颤,仰头闭上眼睛,“楚将军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吧!”他微张眸看贝贝,龇牙咧嘴,露出獠牙,发出闷哼的声响,齐拉山吓得快哭了,“我,我,我错了!”
我憋着笑,“医师这是做什么,为何突然认错?”
齐拉山眼泪直流,“楚将军,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存着要玷污楚将军的心思,好让楚将军无奈只能嫁给我!”
五七立马指着他喊道,“大胆!竟敢打郡主的主意!”
我按下五七的胳膊,看向他说道,“我都没生气,你生什么气?”
五七愤恨说道,“郡主,他心思龌龊,简直可恶至极,您说他色,可没想到这都开始打上您的主意了!”
我宽慰他,“他打从第一眼见到我就打上我的主意了……”
五七立刻拔剑要冲上去杀他,“我杀了他!”
我急忙躬身拉住他,“不着急,你看他那个样子,不要你出手,也要被吓死了。”
我看向贝贝,“贝贝,过来。”
贝贝跑到我身边坐下,齐拉山这才松了口气,我挑眉说道,“医师若想娶本将军,需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得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聘礼也需要黄金千两,布匹绸缎,名贵物品之类的,那就算刨除这些不说,想娶本郡主,也需得门当户对,只是,以你的身份你恐怕不可以。还有以你的容貌,啧啧,这也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齐拉山方才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根本没有注意到五七对我的称呼,现在听到我自称郡主,顿时愣住了,结巴地问道,“你,你是,郡主?”
“大胆,休得无礼!”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以下犯上,先前本郡主不追究,但是这次本郡主不想饶了你,需要惩戒一下。”
我看向五七,“五七,拉出去让宫里的人对他用阉割之型!”
齐拉山一听便开始哭喊,“饶命啊郡主,我再也不敢了,饶命啊!”
我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回头笑道,“哦,对了,五七,把那个床榻扔出去,这里命人清扫三遍!”
“是,郡主!”
齐拉山被五七拖出去,一路上有侍卫,丫鬟,太监围观,纷纷议论,齐拉山颜面尽扫……
三日后,齐拉山暴毙宫中。
哥哥交给我的任务,我需得完成,接下来就要着手此事了。
只是事态完全朝着我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温羽尘告诉我她的手下发现了京城附近有南蛮的军队。
“南蛮?!”
“绝对没错!”
“怎么挑这个时候来!”
南蛮入侵,祁凉内乱,我还要杀刘齐,这一桩桩的事情都需要处理,得跟哥哥通信商议一下南蛮一事,以及告诉哥哥这个刘齐恐怕与南蛮有勾结。
之前我在宫外刺杀过一次刘齐,却发现刘齐有暗卫保护,而且那些个暗卫都戴着一样的戒指,只是没来得及取下来。
没几日之后,温羽尘说要去王宫外凉溪处探查,怕惊扰南蛮军队,就只身一人前去了,差人来捎口信。
“你说什么!”
我激动地站起身来,侍卫也不敢讲话,“赶紧去追!”
“将军,温将军辰时就离开了!”
我抄起桌子上的茶杯朝他丢去,“现在已经申时了,你现在才来禀报!”
“将军赎罪,属下,属下只是……”
我没心情听他解释,“来人!拉出去,军法处置!”
“将军!将军!”
“五七赶紧带人去追,快!”
“是,将军!”
我立马跑去刘齐的住处去查看,还好刘齐还在,可是刘文华却不见了……
等我快马加鞭赶到时就看到五七他们围在一起,我心下泛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我飞奔过去就看到温羽尘毫无血色地躺在那里,身下全是血迹,我大脑一片空白,失力跪倒在地,“郡主!”
我颤抖着双手,伸向温羽尘,呜咽着嗓音,“羽尘,温羽尘你醒醒!你别吓我,温羽尘!”
“快快!去找医师祖!快去!”
“郡主!郡主!您节哀,温将军已经走了……”
五七跪在地上扶着我,泪水决堤,我哭着小声说道,“五七,去查,附近的南蛮军是否还在。”
“是,将军!”
五七回来之后,告诉我南蛮军依旧守在那里。
那日我将温羽尘的尸首带回了王宫,我和温云凡哭了一宿。第二日细细想来,昨日我想的凉溪那附近有南蛮军驻扎,即便刘齐没有动静,也只能是南蛮军所为,可是现在想来也不对啊,羽尘那副模样显然是一招致命,根本连搏斗的痕迹都没有,附近也没有南蛮人的尸体,以温羽尘的武功绝对不应该是这样,看来南蛮军并没有出手,他们既然还守在那里,而我到后又是动静很大他们已经没有现身,就跟受人指令不可出手一样……如果按我的猜测刘齐跟南蛮有勾结,今日刘齐没有出去,那些南蛮军应该只听他号令,等等!今日事发突然,思虑不周,以为他在王宫里南蛮军就不会出手,未曾想到他可以与暗卫通信,让暗卫与南蛮军通信。但是话又说回来,今日南蛮人怕是没有出手,现在想到他能让暗卫通知南蛮军又如何……我回想起今日刘文华并没有在宫苑里,她去哪了,刘齐可以和暗卫通信,难道他派了刘文华,可是刘文华不会武功,就算再多暗卫也不会将温羽尘一招致命!
“郡主?郡主?”
“啊?”
“您休息一下吧,我看您脸色不好。”五七不知道何时进来的。
我摆摆手“温云凡怎么样了?”
“王爷依旧守在灵前,怎么劝也不走。”
我揉了揉太阳穴,闭目说道,“五七,你去查一查昨日刘文华有没有出宫。”
“是,郡主!”
五七正要走,我又叫住他,“等等,派人守住刘齐的宫苑,谁也不能出去更不能进去,送饭的也不行!连只苍蝇都不能放过!”
“是!”
五七走后,我叫人拿来纸笔,写了一封信给哥哥,之前寄出的那封信哥哥也没有给回信,从荣马雪给的信中知道,古拉雄和哥哥正在应战,但是古拉雄已经快要扛不住了,必败无疑。我本想着让她将消息告知一下哥哥,可是两军交战这样做会让荣马雪陷入危险。哥哥若是看到我的信定然会回信,可是他没有,怕是这信鸽被拦截了,多半也是南蛮人所为,这个刘齐,现在若是除掉怕是那些南蛮人会来个鱼死网破,可若是不尽快除掉,留下来只能是个祸患!现在即便是查出来此事为刘文华和刘齐所为怕也是不能将他们如何,究竟该怎么办!
第九十七回 人世过
七日后——
那日刘文华假扮成丫鬟出宫,只找了一个暗卫跟随……
温羽尘骑着马赶到凉溪,在途中就感觉到身体不适,好像浑身使不出力气一般,她费尽力气从马上下来,险些跌倒在地,她拿剑抵住地面,支撑住身体。
“见过长公主。”
温羽尘抬头看去,之间刘文华和一个黑衣男子站在面前,刘文华假意关系道,“哎呀,长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是你给本宫下药!”
刘文华嬉笑着说道,“瞧您说的,我就是在您的茶水里配了点佐料罢了。”
“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杀你啊!”
“我从未招惹过你……”
刘文华上前揪住温羽尘,本来清秀的眸眼中,现在透着愤恨与憎恶“是,你没招惹过我,可是因为你,楚勋退婚,令我蒙羞!”
温羽尘想要挥开刘文华的束缚,可是却浑身无力“放开!”
“你一个公主,要什么人没有,为什么偏偏是楚勋,你为什么非要跟我抢!”
最后一句刘文华控制不住地朝温羽尘嘶吼,温羽尘现在无力反抗,她不知道接下来刘文华会做什么……
“你究竟要干什么!”
刘文华冷笑,手攀上温羽尘的脸“有好几次,我都想划花你的脸,不过,反正你都要死了,索性就让你体面地去死。”
温羽尘费力地扯出一抹笑,“杀我?你以为杀了我楚勋就会娶你了?……”温羽尘吸了一口气,“我告诉你,即便我死了,他也不会爱你,更不会娶你!你不配!”
刘文华激动地吼道“拿剑来!”
身后的暗卫抽出剑递给她,温羽尘扯出一抹笑意,满眼的嘲讽,她不屑再和这种人说话,只是可恨自己死在这种人手里!
刘文华想都别想地一剑刺穿温羽尘的腹部,鲜血顺着剑刃划下,温羽尘身体下滑,刘文华松开温羽尘的衣领,狠厉地拔出剑,温羽尘倒在地上,她感觉到生命正在流逝,她无论如何,都未曾想到,最后是这样的结局。她的血染红了衣裳,染红了地上的草,染红了世间的尘埃……
“文华?文华?”
“啊,爹……”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去砌壶热茶来!”
“好。”
刘齐看向温云凡,说道,“王爷,楚卿必须杀”
“即便如此,你也不能不与我商议一番就动手!”
“既然王爷不忍心出手,那老臣便替您!”
温云凡不说话,刘齐继而说道,“王爷,楚卿日后一定被许配给太子,到时候,您想要扳倒太子登上皇位就更难了!王爷!必须下决心!”
温云凡皱着眉,他脑中回想着和楚卿发生的一切,以及一直以来自己的决心,他重重地在桌子上垂了一拳,下定了决心。
夜半子时,窗外阴雨连绵,我睁开眼,看着床顶,心中感慨,我竟然没死……
丫鬟见到我睁开了眼“郡主!你醒了!”
“我还以为我已经命丧黄泉了。”
“呸呸呸,郡主福大命大,怎么会死!”
我支撑着身体要坐起来,丫鬟扶着我,帮我掖好被角,“郡主,您身体可还好?后背的伤可还疼?”
“我昏迷了几日?”
“已经七日了,郡主。”
“我怎么回来的?”
“五七在野外发现的您,当时您后背被刺伤……”
我回想起七日前,自己出宫去凉溪,想再查一查,或许能找到蛛丝马迹。本想着此事如果是刘齐所为应当不会再动手,谁想到,那些暗卫出手,毕竟寡不敌众,而且这些暗卫在剑上涂毒,我不幸被刺了一剑,身上带伤更加敌不过,我就趁机逃走了。还未走远,便觉得浑身乏力,体内作痛,目光晕眩,最后跌倒在地,后面暗卫追上来,自己与那些暗卫死搏,又被刺了几剑,最后倒在地上,“我楚卿就要死在此处了吗……”
“郡主?郡主?”
我回过神,看向丫鬟,丫鬟笑着将手中的糕点递到我面前,“郡主吃点东西吧。”
我看着那糕点心中思绪万千……
十日后,楚勋未有音讯,南蛮大举进攻,我与温云凡带着祁凉军队,已经温羽尘的军队上阵杀敌,大战厮杀,场上战士血拼,我坐在马上,与对方领将厮杀,可当看到他的脸,我顿时吓了一跳,“朱露三月!怎么是你!”
“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手下败将!”
当初来祁凉的路上曾碰倒过他,因为他杀了几位将士,我与他打了一架。
“今日终于可以再战!”
我冷笑,“从我遇到你那是起,你难道一直待在祁凉?”
“不,我在那不久就返回了南蛮。”
“你们为何要攻打祁凉!”
“此刻祁凉内乱,是能拿下祁凉的大好时机!”
“你听谁的号令!”
“在南蛮听王上,在这里我只听我自己的!”
“我是说,你听谁报信,然后攻打祁凉。”
“哦,他也是北塘人,是你们北塘的丞相刘齐,你定然认识!”
我冷哼一声,“的确认识,长着一张尖酸刻薄的脸,满肚子的坏水,老奸巨猾!”
“哈哈,这形容贴切,我喜欢你的形容!”
我握紧手中的剑,指向朱露三月,“多说不宜,开战吧!”
二人刀剑相逼,一番搏斗,他摔下马去,依旧败在我手,我坐在马上,低头看着他,“承让!”
朱露三月咧嘴大笑,站起身来,翻身上马,“我输了!我不会再出手杀你方一兵一卒,但是我的将士不会停手!”
“多谢!”
“希望还能和你开战!”
“来日方长!”
他驾马离去,路上他只是用刀鞘将上来的人逼退。
我调转马头,就看见温云凡往在不远处正看着我,然后就往戈壁滩后面而去,我想都没想驾马过去,“凡哥!”
他目光凛冽,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
“楚卿……”
“啊?”
“我要杀你!”
我心里咯噔一声,没有说话,环顾四周,戈壁滩后面是两军交战,厮杀的战场,而这里只有我们二人,我苦笑一声,“我知道,那日的确是我偷听你们讲话,只是我不明白,他曾经陷害你,为何是他?”
“他可以帮我,是我唯一的筹码!”
我自嘲地笑了,“是啊,当朝丞相,百官之首,你选他最合适不过。”
他没有说话,我冷笑一声,“我本以为你只是在同他做戏。”
我低头苦笑,想到曾经的种种,继而抬头看向他。
“温云凡……没想到这一切竟是真的。”
“……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皇子争权天经地义,我又怎会不知你这样一个心有报复之人心系皇权。”
楚卿笑的云淡风轻,温云凡也不再拘谨释怀地笑了。
“你自小熟读百书,又为何非要来这蛮夷之地?”
“呵,你口中的蛮夷之地是我视为家乡的地方,再者,你不也在这里?”
温云凡依旧面无表情,不为这一切所动,确切地说,他没有想过要放了楚卿。
“你会杀我吗?”
“会……”
二人相顾无言,楚卿率先举起剑“终于能和你比一场了”
“!!!”
那日,北塘的安凉郡主死了,温云凡并未注意到楚卿腰间所戴的玉佩,如果他看到,或许楚卿就不会死。最终两军平手,刘齐最初本来决定要攻下祁凉,但是因为温云凡的要求,所以最后平手之后,南蛮也撤退了。刘齐让暗卫清理战场,这些人将战场的战死的将士堆放在一起,楚卿就被埋在其中,之后祁凉王派人来找楚卿的尸体,因为胆小不敢翻动尸体,未发现楚卿的尸体,只说未曾寻到交差了事。听到这个回答时刘齐心中略喜,多半是被豺狼叼走了吧。他之所以不怀疑是楚卿未死,是因为暗卫说亲手将她的尸体堆到了尸体堆里,而刘齐的暗卫也死了不少皆是被楚卿所杀……
温云凡也没有带回楚卿的尸体他不能让皇上知道他身在祁凉,更不能同刘齐一同回北塘,他已经命人将温羽尘的尸体互送回北塘,刘齐带着剩下的军兵回朝。后来温浮生的人在祁凉境外发现了他,护送他回北塘。温云凡杀死楚卿的事情除了刘齐他们和温云凡,楚卿他们知晓,再无人知道。
楚勋后来得到温羽尘死的消息,那其实是刘齐飞鸽传书送的,信也是当初拦截下来的楚卿的信。但是他直到后来,他收到五七的来信,才知道楚卿已死,他快马加鞭赶回。
五七将楚卿怀疑刘齐与南蛮勾结之事告诉了楚勋,不过温云凡与刘齐合作一事楚卿并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他又派人去寻找楚卿的尸体,未果。
“我自己去找!我不相信她死了!”
“将军,若是卿卿未死,又怎会不回来?这战场是戈壁,战争结束当日父皇也派人去寻过,都未曾寻见,恐怕被豺狼叼走了……”特琪边说边哭,楚勋心里也是疼的紧,特琪哑着嗓子说到,“就算是将军不信当日卿卿尸首被豺狼叼走,可现在依旧过去数日,也早已被豺狼叼走了……”
楚勋掩目,眼泪不可抑制地留下来,最后在祁凉立了衣冠冢,等到军队回来,以及他将荣马雪送回府,便回北塘了……
东宫——
“殿下!刘齐回来了!”
“你说什么!”
“还有郡主……战死沙场……”
“!!!”
将军府——
“将军!”
“何时如此惊慌,成何体统!”
“将军,郡主战死沙场,尸首无存!”
“什么!”
“夫人!”身旁丫鬟惊呼,楚雄急忙扶住已经昏过去的夫人。
“快去找大夫!”
“是!是!”
雪府——
“小姐,外面的人说,郡主战死,尸首无存!”
雪冰霜手中的绣帕一下子跌落在地,脑中一阵轰雷般打下,昏了过去……
风吹过,尘埃落,淼淼人生,不过一簇红尘,终随风而散,无声无息。杨花撒,人世过,新生归……
第一回 尘埃落定
“让开!我要去看她”
“我说了她在休息”
一阵争吵打闹的声音徘徊在耳边听着极为熟悉,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那一幕久久穿梭在眼前,迟迟不散去,就这样折磨着我的身体,精神,灵魂……
“楚卿!!!”谁也不会想到,这是他最后一次叫我的名字,也不会相信这是我最后一次同他斗嘴
“亘古!”
我一剑刺穿眼前阻挡我的南蛮将士,不顾身侧刺来的剑刃去接住倒下的解亘古,双目猩红,喉咙发甜,哽咽着说不出话,泪腺决堤,楚卿哭了……
“我从未,从未见过……你哭”他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我一手捂着他的伤口,一手去接他吐出的鲜血,我怕极了,整个人都在发抖,“你别说话,别说话……”
“你,你不是让我叫你阿姊吗?我……”
我哽咽着,任由泪水滴在他脸上,拼命摇头,“不叫了,不,叫了……”
“姐姐……快逃……”
我眼看着他无力垂下的手,看着他死死盯着我不肯瞑目的双眸,所有的神经都在叫嚣着,几日征战下来,最后的那根弦也崩断了,“谁让你替我挡的,谁允许你自作主张了!啊!”仰天呐喊,传荡在这个厮杀的战场。
“卿儿!小心!”
那种穿破皮肉的熟悉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我缓缓睁开双眸,环顾四周,这里是东宫,太子府。我有多久没有梦到亘古了,自他死后,他从未入过我的噩梦,他这个弟弟太不称职了,从不来帮我铲除这些噩梦,给我安心……如今回想起来,我才明白,他的那句快逃,是何意了……他让我逃离这场纷争,逃离这些人,可我偏偏逃不过你的那句姐姐……
“我说了,她在休息,谁也不可以打扰!”
“她是我的妃!”
“现在不是了”
我跌跌撞撞地下床,费力推开那扇通往阴暗的门,“卿儿!”
温云凡想伸手扶我,被我不由分说地避开,跌向温浮生,温浮生急忙接住我。“卿儿!”
我掺着他,对温云凡说“既然楚王逼宫未成,便还不是太子,这东宫还望楚王殿下尽早离开,我不欢迎”
“你非要同我这般讲话吗?”
“我同你没有什么好话可说,殿下请回吧”
“……明日……”
“与你无关!”
就这一声嘶吼,我看到了他腰间别戴的那块玉符,当初我送他的玉符,我瞬间夺下,重重地摔在地上,破碎不堪
“你做什么!”
“这本就是我的东西,我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
他蹲下身去捡,我一脚踢开,这一踢,用尽了全身气力
“我对殿下的感情,无论儿时也好,现在也罢,就如同这块玉符全部被我弃若敝屣,从此再无瓜葛!”
“!!!”温云凡如五雷轰顶般,全身无力
“殿下的玉佩我已归还,你我已然两不相欠”
“你欠我的情,怎么还”
他沙哑着声线,绝望地问道
“温云凡!”温浮生说着便要上前,被我拦了下来
我冷笑“殿下好像从来没有放在心上,我未欠你,是殿下自己不要”
“哈哈哈哈”
“殿下请回吧,我东宫招待不起”
他浑浑噩噩地走了,我累倒在浮生的怀中“卿儿”
我下意识去摸手腕上的珠串,可是却是什么也没有“阿梦,我的串珠呢?串珠!”
温浮生从怀中取出,交给楚卿,楚卿急忙戴在腕上,如视珍宝,“他……”
“明日是他的生辰,我想去为他庆生”
“好,我陪你”
“我想自己去,”
温浮生迟疑片刻,还是妥协了,解亘古一事的确对她打击很大,如今温云凡逼宫未成,此事也没有败露,眼下已经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次日,清晨
我独自来到解亘古的墓地,我原本以为心情会波动极大,但,我却格外平静。亘古不爱喝酒,却爱喝茶,我将泡好的茶倒在他的坟前,“亘古,我会为你报仇,我会杀了温云凡,你肯定会说我下不了手,”我自嘲地笑了“我会像当初他一剑穿我肺腑那样,毫不犹豫杀了他,等到一切都结束了,等到温浮生坐上王位,我就来陪你……”
我吸了吸鼻子,笑到“你身边这块地可要留给我,我可先预定了”
云王府……
一阵声音传来
温云凡斜眸看了一眼,“谁让你进来的!如此礼数!”
“!!!”楚楚低眸,眼中的落寞尽数被她隐匿。
“娶你只是因为皇上赐婚,你只是对外的牌子,有名无分罢了”
“……”楚楚走到案前,拿起一根笔,直接在桌案上写下“楚卿”
温云凡直接拿手狠狠抹去,恶狠狠的瞪着楚楚“出去!”
白曦至今还在府中,并且已经打算离开,事情败露,此刻他与刘齐之间的关系极为尴尬,不过毕竟相处许久,他对白曦的爱意虽是……但终究二人之间还是温存过的。
“我送你离开”
温云凡拿过白曦手中的包裹,白曦摇摇头“王爷不必如此,我只是一个替代品,受不起王爷这般相待”
“等等”
白曦毕恭毕敬地行礼,言语生疏“王爷还有何吩咐?”
“你为什么一直对她的事情耿耿于怀”
白曦想到那人,眼睛里都是希望的光芒,甚至言语都极为温柔,“她是我的人生的光”
“可是他并未想起,况且,他是……”
白曦释然一笑“我知道,之前我还疑惑为什么,原来他一直都是那副打扮,可是这又能怎样?我……”
那句话她终究没有说出口,“我的命本就是她的”
白曦敛起衣摆,跨出门槛离开了,她拒绝了温云凡送她出城的好意,她向着刘齐派来的马车走去,有些事情,她需要弄清楚,母亲为什么被追杀,她那个所谓的父亲欠她的东西,她都要全部抢回来,她要帮楚卿,这辈子,她的命就是楚卿的。
“二小姐,上车吧”
白曦踩在台阶上,最后还是忍不住抬头回看了一眼,这次离开怕是再没有机会回来。“小姐”
丫鬟催促到,“走吧”
这一路走的是胆战心惊,她面对的是一场视死如归的路,这一场恶战才刚刚开始。
“小姐,到了”
白曦掀开帘子看了一眼,丫鬟将轿子的门帘掀起,示意她下车,白曦坐在轿子中不动,“抬进去”
“小姐,这不合规矩”这个出来迎接的丫鬟语气极为讽刺不耐烦
白曦也不出较“掌嘴!”
贴身丫鬟上前就是狠狠的一巴掌,“这就是规矩”
白曦对丫鬟说到“今日,这轿子若不入府门,你便只有死路一条”
“小,小姐饶命”
“怎么还愣着干什么,都不要命了!”
轿子微微抬起,落至院中,白曦出轿,也不环顾四周,眼里极为镇定,四下丫鬟下人窃窃私语,根本不把他这个私生女放在眼里,白曦冷笑“全部拉出去发卖了吧”
下人和丫鬟都未反应过来,她一个私生女,一直在云王府当侍寝丫头,怎会将她放在眼里?
第九十九回 请安
白羲回到这个久违的家里,不,这不是她家……
刘文华在楚勋离开后不久也随着军队回到了京城。
“你怎么在这里!”
白羲袖如充耳,继续抬头看着那块匾额,刘文华见她无视自己,立刻上前,“谁准许你这个态度对我说话!”
白羲招手,她的贴身丫鬟上前,“小姐有何吩咐?”
“去,将这里收拾干净,全部置办成新的。里面的东西全部丢掉。”
“是,小姐。”
“谁准许你动我的房间的!”
“姐姐,我劝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否则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刘文华气急无话可说,涨红着脸吼道,“你得意什么,不过是一个不知礼数的私生女,说句不好听的,你跟云王这么久身子早就不干净了吧!”
“啪!”响亮的一声让院中里的丫鬟下人都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你敢打我!”
刘文华摸着自己火辣辣疼的脸颊,指着白羲的脸对下忍吩咐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压住她!”
白羲怒吼一声,“我看谁敢!”
丫鬟们都站住了脚,不敢动,刘文华继而吼道,“愣着做什么!她不过一个私生女,我才是嫡系小姐!”
“还在这里装什么架子呢?你爹,哦不,咱们的爹已经靠不住了,若是惹我不高兴了……”
“你!”
白羲整理好衣袖,似笑非笑地说道,“多谢姐姐疼爱,将这件屋子让给我,天色不早了,姐姐早些休息吧。”
白羲不想再跟这个女人废话,转身进了屋,刘文华站在原地气的直咬牙,无奈,还是甩袖离去。
东宫——
“卿儿,大婚第二日理应去向父皇母后请安,但是我给搪塞过去了,待会儿我也无事,去向皇祖母,父皇,母后请安,你看如何?”
温浮生略带商议的模样令我作笑,“你这么小心做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温浮生低下头,“我是怕你不开心,所以……”
“为何不开心,儿媳妇向父皇母后请安是自古以来便有的礼数,是作为儿媳应尽的本分。”
温浮生一时怔愣,呆呆地盯着我,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我伸出食指点了一下他的脑袋,“去帮我看看我应当换哪件衣裳比较好,宫里规矩多,不能怠慢。”
温浮生喜笑颜开,“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你穿上肯定艳压群芳!”
“艳压群芳?我不过去请安,压谁的芳?“我被温浮生的话弄的苦笑不得。
温浮生振振有词地说道,“后宫的妃嫔。”
我掩唇笑道,“她们是长辈,我为何要与她们相比?好了好了,你快把衣服给我,我这刚看完亘古回来,先去沐浴一下,你把衣服交给丫鬟就行。”
我刚要走,他又拉住我“你真的没事了?”
“人总要向前看的,我若是再颓废下去,谁帮老头儿,特七特琪还有亘古报仇?”
他静静的看着我,我将他的手拿下来,“你放心,我很好,你就在外面乖乖等我就好!”
温浮生吩咐丫鬟将准备好的衣裳拿了进去,他坐在这里静静地等着,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楚卿才出来。他看到楚卿穿着自己准备好的广袖青罗裙,顿时眼前一亮,盘起的发髻上带着银色的朱钗,错落有致,长长的耳坠微微晃动着,就像他此刻那颗荡漾的心。
我走到温浮生面前,“怎么样?”
“美……”
我本来等着他后面再说些什么,谁知道没有了,我忍不住笑出声“喂,你就这样就算夸完了?”
“啊?”
“噗……行了,别犯花痴了,快走吧!”
“花痴?我又不是花,花又怎会犯痴。”
我看着他这幅模样,实在可爱的紧,上前搂住他的胳膊,“行了,快走了!“
一路上那些看见我们的丫鬟都窃窃私语,稍微有几句飘进了我的耳中,“诶,那个就是太子妃啊,好美啊,她和太子殿下好般配!”
“你看殿下和太子妃恩爱的模样……”
我看向温浮生,说道,“刚刚过去的那批宫女估计是新招进来的吧?”
“她们既然敢这样私语,应当是新来的。”
我思忖片刻,说道,“我觉得我还是规规矩矩有地走的好。”这便要将手抽出来,温浮生急忙拉住我,重新搭在他的臂腕上。
“我喜欢这样。不必在乎别人说什么。”
我低下头抿了抿嘴偷笑着,而后装作淡然的模样抬头看向前方,小声地说了句,“好。”
温浮生听到我的话,勾起了一抹笑意。
到了太后的寝宫,才发现皇后娘娘也在那里。
”儿臣,臣妾给皇祖母,母后请安!“
“快起来,快起来!”
温浮生率先起身,然后伸手扶我,站直后,太后娘娘朝我招手“卿儿啊,来,让皇祖母瞧瞧。”
我敛起衣裙朝太后走去,她拉着我的双手,称赞道,“浮生这孩子真是有福气。”
“皇祖母取笑了,嫁给太子应是卿儿的福分才是。”
皇后在一旁说道,“听浮生说你前些日子身体欠佳才没能来请安,是生病了吗?”
我浅笑着,恭敬道,“不过是偶感风寒,劳母后挂念,未能及时来请安,还望母后和皇祖母勿要怪罪!”
皇后浅笑,“你身子要紧,请安不过是个礼节罢了,不必太过在意。”
太后也附和道,“是啊,身子要紧,哀家还指望着早日抱上重皇孙呢~”
皇后也掩唇笑道,“是啊,本宫还想抱上皇孙呢~”
我自然对他们口中说的这些不感冒,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害羞什么的,但是现在我必须装作害羞的模样,不然她们两个老人家没办法将话题进行下去,只得装作害羞的模样低下头。皇后笑着说道,“卿儿怎还害羞了?”太后拍了拍我的双手,“好了,哀家跟皇后都不说了,别害羞了。”
我正想着该说什么,温浮生说道,“皇祖母,母后,你们怎么一直拉着浮生的太子妃说话,莫不是忘了浮生还在了?”
太后和皇后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太后看向皇后说道,“你瞧瞧,你瞧瞧,怎么还跟自己的太子妃吃起醋来了?”
皇后笑着说道,“母后,他这是替卿儿解围那,方才卿儿害羞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马上站出来说话,他呀,是心疼人家的太子妃~”
太后笑着,“这般心疼太子妃,就不怕哀家跟你母后吃醋?“
温浮生笑道,“皇祖母,母后这般喜欢卿儿,浮生娶了卿儿自然会更加欢喜,怎会吃醋?”
太后和皇后又不约而同地笑着,笑罢,太后叫来嬷嬷,让嬷嬷去把东西取来,不一会儿嬷嬷将一个锦盒拿来,太后打开锦盒将里面的镯子拿出来,戴到我的手腕上,“这是哀家给你的新婚礼,可还喜欢?”
我欠身行礼,“谢皇祖母疼爱!”
第一百回 为难楚楚
皇后看向我说道,“待会儿本宫回去后,将新婚礼差人送去。”
我又欠身向她行礼,“谢母后恩赐!”
温浮生扶着我,对两位长辈说道,“皇祖母,母后,我们就先退下了。”
“去吧!”
终于出了宫苑,我立刻甩了甩胳膊,“憋死我了!”
温浮生偷笑,“就才这么一会儿你就受不了了?”
我瞪了他一眼,“你试试胳臂一直端着,还得配上一张不卑不亢的笑脸,我整个人都快僵了!”
温浮生捏了捏我的脸,“好了,该去父皇那里了。”
皇上正在处理政务,也没有多留我们,皇上赏赐的东西自然是什么金银首饰,珠宝之类的。
回去的路上路过温云凡母妃居住的宫院,你说巧不巧,撞见了那个女人……
楚楚冲着我跟温浮生行礼,温浮生斜眸看着我的脸色,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心里生出一股想要教训教训她的坏念头。
“哟,妹妹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难道只是为了来看霖妃娘娘?”
她一脸无辜,急忙冲我打着手势想要解释,我一脸不耐烦,“别冲着我这副表情,好像我怎么着了你一样,还有,我看不懂你在比划什么!”
楚楚无奈放下双手,这时一个丫鬟跑上来,“王妃!”
我冷哼一声,“果然是你教出来的丫鬟,不知礼数。”
那丫忙出来行礼谢罪,“太子妃莫气,是奴婢不知礼数,不是王妃的错。”
我上前就是对着她一巴掌,“我调教自己的妹妹有你一个丫鬟什么什么事!”
楚楚看见我打了她的丫鬟又打着手势,丫鬟忙开口帮忙解释,我一点也不想知道她说了什么,对着丫鬟吼道,“闭嘴!”
“楚楚,本宫告诉你,本宫实在跟你说话,不是在跟一个丫鬟讲话,要说,就你自己来说!”
楚楚憋屈着快要哭的样子着实让我大快人心,谁知道她那个丫鬟又说道,“太子妃,王妃不会讲话,您是知道的,就不要为难王妃了!”
我嗤笑一声,“本宫就是为难她了又能怎样?”
“楚卿!!!”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温云凡从宫里出来,将楚楚扯到身后,那副护妻心切的样子看了确实挺眨眼的。“哟,楚王殿下这就心疼了,本宫还没怎么样呢!”
温云凡皱着眉说道,“你适可而止!”
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嘲讽地笑道,“这么说,楚王殿下躲在一直在里面看着本宫欺负你的王妃而袖手旁观吗?”
楚楚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显然被我的话刺激到了。我冷哼一声,看向温浮生,“阿梦,我们走吧。”
温浮生宠溺地嗯了一声,握住我的手,准备走人。谁知道我突然被一股力扯住,我回头一看,是温云凡的手,温浮生快我一步甩开温云凡的手,“王兄注意身份,这是我的太子妃。”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松开我的手。
我拽了拽温浮生的手,他收回视线拉着我走了。
“你生气了?”
“没有!”
“那就是吃醋了。”
他停下脚步,看向我,“楚卿!”
“嗯?”
“你……”
“怎么了?”
他垂下眼帘,叹了口气,“算了,走吧!”
温云凡吩咐楚楚的丫鬟,“将王妃送回去。”
“是,王爷!”
楚楚看向温云凡期待他能够向自己解释一下,可是他并没有。宫中,霖妃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没有出面,身旁的嬷嬷问道,“娘娘,您怎么不出面帮一下?”
“本就是楚楚的错,我无理可帮。”
“王妃的错?”
霖妃收回视线,拿起桌子上的锦盒,“楚楚这孩子……罢了,孩子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温云凡没有出府,而是去了后花园的凉亭,女子早已等在那里。“王爷!”
“这瓶药给你,一次的量不要多,每日一次。”
司空泗接过药瓶,“王爷这可是……”她没有接着说下去。
“别忘了,你妹妹林品是怎么死的,你全家是怎么死的。”
“可是,那也是皇后犯下的罪,与皇上无关啊!”
温云凡冷笑一声,“林泗,你未免太过天真,皇后杀你全家,你觉得皇上能不知道?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你妹妹亦是如此!”
不仅仅是你妹妹,当初皇后下令杀死自己的爱犬,父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甚至没有一句安慰的话,就连仁妃受罚,他也是充耳不闻。
司空泗握紧了手中的药瓶,下定了决心……
“贝贝!”
五七松开贝贝的绳子,我蹲下身子,它直接冲到我怀里。岚岐走到五七身旁,“这时太子妃养的狗?”
五七点点头,岚岐笑着说到,“听说你的武功不错,不妨切磋切磋?”
“没兴趣!”
“你不敢?”
岚岐没有注意到我已经走了过来,五七向我行礼,“郡主!太子殿下!”
岚岐立刻行礼“殿下!太子妃!”
我笑着对岚岐说道,“五七的武功与我不相上下,而且激将法对他无用。所以想与他切磋,得用别的法子。”
岚岐斜眸看了一眼五七,又看向太子妃,恭敬道,“还望太子妃赐教!”
太子妃浅笑着,这时太子殿下对太子妃说,“岚岐对你很是崇敬。”
岚岐立刻低下头,我看了一眼他,对温浮生说,“岚岐在你身边很多年了,他崇拜我,怎么也未听你说过?”
温浮生淡淡一笑,“之前你还没嫁给我,我告诉你,以你的性子一定会……”
他突然不说了,我掩唇一笑,“我确实是会对崇拜我的人亲近,当然了,前提是这个人的人品不错,以及我看的顺眼的。”
我看向岚岐,靠近他小声说道,“想让五七出手,只有三种办法第一,是我命令他。第二,有人对我出手。但是这两种办法,我若是命令他与你动手,他定然不会认真,让你对我出手,你也不敢,等别人对我动手,还不知道在何时,而且那种情况下也不是你与他切磋的时候。第三,就是有人对他出手。可是,你现在对他出手他也不想理会你,肯定是躲着你,在场的,我和太子对他出手他也不会还手,你也没机会插缝跟他较量。”
“那不是就没有办法了吗?”
我冲他莞尔一笑,“有啊,五七武功与我不相上下,我可以跟你切磋切磋。”
“真的吗!”
我点点头,“自然可以!我去拿剑!”
岚岐正高兴着,谁知道五七插嘴说道,“不劳烦郡主,我陪你打!”
我没有说话,岚岐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五七看向岚岐,“要打就动作快点!”
五七往外走,岚岐跟在后面,后有折回来,对我作揖,“多谢太子妃!”
“去吧!”
岚岐走后,温浮生笑着说道,“你倒是对五七的性子摸的很透。”
我笑而不语,低头摸了摸贝贝的脑袋……
第一百零一回 同床
若说之前,我还会因为温云凡而感到难过悲痛,可从看完解亘古后,我对他只剩下了恨意……
夜幕降临。
温浮生坐在桌前一直把玩着手里得茶杯,也不喝,我收拾床上是被褥,准备睡觉,温浮生突然放下杯子站起来说,“我,我去书房睡了。”
他刚要开门,我抄起一个枕头朝他扔去,“回来!”
他僵硬地转过身看向我,“你是太子,我是你的太子妃,哪有分房睡的道理!”
温浮生略带笑意,弯腰捡起地上的枕头,磨磨蹭蹭地走到床边,我一把抓过枕头放在床上。然后跪直身子,双手环住他的腰,将腰带替他解下来,手刚一碰上,他就抖了一下,我接下腰带直视他,谁知道他面带绯色,我轻笑了一声,说道,“我还未脸红,你脸红什么!”
“我……”
“这不是作为妻子应该做的事情吗?”
我将他的外衫褪下,然后拿起他的衣物下床,将他的衣服挂起来,“你自己脱鞋洗脚,水在那边。”
我刚要走到梳妆台那边,谁知他一把拉住我,“你不穿鞋,会着凉的。”
我无所谓地说道,“哪有那么娇气。”
“不行!”他态度坚决又强硬,我没办法只能又穿上鞋,坐到梳妆台前,取下簪子,谁知道最后一个银冠缠住了我的头发,我折腾了半天,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我看到镜子里面倒映出的温浮生的身影,我完全未感到痛意,银冠就已经被取下,他拿起梳子帮我梳头发,我指了指头上被盘好的发髻,“这个帮我解下来吧。”
“好。”
他动作很轻,很快就全部解开了,他帮我帮我梳了梳,我看着镜中的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起身将他按到凳子上,把他的发箍取下,然后梳平,拿起桌子上的剪刀简短一截,又剪断自己的一截头发,讲两股头发打结,将桌面上的一个盒子打开,把里面的发簪全部倒出来,将头发放进去,盖好盖子。
“好了!”
温浮生浅笑,没有说话,站起来替我宽衣解带。
我脱了鞋上床,他将洗脚水端来,“你先洗吧。”
我看了眼地上的洗脚盆,狡黠一笑,“哪那么麻烦!一起洗吧!”
“一起?”
“怎么你怕我有脚气啊?”
“啊?”
我将袜子脱下放进盆里,温浮生一直愣着,我拍了他一下,“脱鞋袜!洗脚!”
“哦。”
我看着两双脚挤在一个盆了,叹了口气,“要是有一个专门泡脚的大木桶就好了~”
“我明日让人准备!”
我立马阻止他,“不用了,我就是随口说说,不必当真!”
“哎,阿梦你知道宫里有没有一个妃子,是南蛮嫁过来的。”
“南蛮?近年来是没有,我也不关心父皇的嫔妃,之前有没有也不是很清楚,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只是怀疑刘齐为什么跟南蛮合作,欸,对了,你知不知道你有个姑姑叫温垂水?”
温浮生皱眉思索了片刻,最终摇摇头,“我并不认得这位姑姑。”
“连你都不认得,哎,我一直怀疑刘齐和南蛮合作的原因,昨日我突然想起,这个南蛮嫁过来的公主或者你姑姑温垂水就是原因。”
“明日我派人去查一查。”
我将脚拿出来,“擦脚布!”
脚也洗完了,接下来就是睡觉,我躺在里面,“我睡里面。”
温浮生没有说话,“你愣着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温浮生很僵硬地躺在了被窝里面,我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等我第二日起来,身边已经没了温浮生的影子。
“太子妃您醒了。”
我揉了揉眼睛,看向来人,“太子呢?”
“太子殿下一个时辰前就去上早朝了。”
我打了个哈欠,从床上下来去洗脸,之后坐在梳妆台前,丫鬟替我梳头发,“太子妃今天想梳什么发髻?”
“随便吧,简单大方便可。”
“好。”
我看着摆在桌子上面的珠钗,真是琳琅满目,用都用不完,这头发估计还得梳很长时间,我想起之前
刘齐派暗卫杀我,我又没有温云凡杀我的记忆,导致我一直以为之前的楚卿就是刘齐杀死的。温云凡有刘齐的助力,刘齐又是丞相,现在他官复原职,朝廷官员又都开始巴结刘齐,此次祁凉覆灭,皇上,世人眼中责任在我,皇上也没有理由革刘齐的职……
“太子妃,梳好了。”
丫鬟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回,我照了照镜子,点点头,“就这样吧,饭菜准备好了吗?”
“都是您爱吃的。”
我坐到桌前,丫鬟们上菜,看着桌子上的美食,我迫不及待地往嘴里送了一口,看着旁边的丫鬟,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她叫什么,在将军府我没有贴身丫鬟,因为我身边一直有田嬷嬷,所以就没有再找一个贴身丫鬟,现在嫁到东宫,田嬷嬷也没有跟过来,看这丫头挺好,“你叫什么?”
“回太子妃,我叫云卷,太子殿下让我贴身服侍您。”
我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专心致志吃自己的早饭,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丫鬟。
“太子妃,雪家姑娘来了。”
我放下筷子,“快让她进来!”
“是!”
丫鬟快步走了出去,我看到她的身影,起身出去相迎,云卷跟在我身后。
“冰霜!”
她快步上前,笑道,“看你这样子,伤口应该不疼了。”
我搂过她的胳膊,“我正在吃饭,你陪我一起。”
“勉为其难吧!”她故作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我松开她,装模作样地向她行了一个礼,说道,“不知可否请雪姑娘陪在下用早膳。”
她浅笑了一下,干咳两声,又装作严肃的模样,“不必行此大礼,还请阁下带路。”
我伸出手做出请的姿势,“雪姑娘请!”
她憋不住了,掩唇笑着,“行了行了,不玩闹了。”
我轻扶她后背,朝里面走去,重新回到屋子里坐下后,我看向云卷,“云卷你再去准备一份碗筷!”
“是,太子妃。”
我重新看向雪冰霜,“你今天怎么来了?”
“你昏迷的这几日我每日都来,直到你醒来的前一天我还来看过你,那天走后家里有些事情,第二日听说你醒了,我想先把事情放一放过来看你,可是实在走不开,以至于这两日没来,今日得空一大早就赶过来。”
“什么事让你都抽不开身?”
“昨日母亲请了徐舒的母亲做客……”
“哦~给你找亲事。”
“要是母亲知道你的事早就放过我来了,你大婚那日发生的事情知道的人也就东宫里的这些下人,跑出去的人也没惹出什么惊慌,太子和三皇子都压下来了,万幸没有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我冷哼一声“阿梦还不如不压下来,让那些人把事情闹大,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第一百零二回 雪冰霜喜欢岚岐
“他那还不是为了你”
“你喜欢温云凡他是知道的,而且他跟温云凡的感情很好,所以他并不想此事让皇上知道。不然温云凡与刘齐合作的事情就败露了,再者,其实我觉得逼宫那件事他并没有参与。”
“你怎么向着他?”
“我问过他,他说不是他干的,不像是在撒谎。此事应该是刘齐所为!”
“你这么一提,我突然想起来,那**宫来的军兵是从哪里来的,温云凡和刘齐总不能带兵进宫吧!”
“那倒是……”
“哎对了,冰霜,你知不知道当初刘齐从祁凉回来,他有带兵回来吗?”
雪冰霜摇摇头,“我当时听到你出事的消息都昏过去了,哪里有心思去关注这些!”
“罢了,不说这些了。”
我话音刚落,云卷就进来了,我起身走向她将托盘接过,“云卷你下去吧。”
“是,太子妃!”
她将门带上走了,我拿起托盘上的碗,帮雪冰霜盛粥,放在面前,继而把筷子递给她,“给!”
我坐回自己的位置,“欸,你说伯母给你介绍亲事,我不了解徐舒,只知道他是书香门第,你应该不喜欢这种类型的。”
一提起这个话题,雪冰霜就叹了口气,“可是母亲却对那个徐舒很满意。”
“长的如何?”
“长的还可以,算得上一表人才。”
“知道他是个才子,应该是满腹经纶,充满抱负之人。”
雪冰霜放下筷子,无奈地笑道,“我之前还说沈杰不如徐舒,但现在轮到了徐舒,我才意识到,对于不喜欢的人,不管谁好谁差,在我这里都一样。”
我一手轻拍她的脊背,一手端起那碗粥,“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了,以粥代酒,干了!”
“干!”
另一边,五七依靠在门框边,目光一直停留在院子里那颗树上,好像那颗树上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一样。
“喂!”
五七没有动静,岚岐走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你在看什么?”
“鸟。”
岚岐又朝树上看去,树上的三两只麻雀在理着羽毛,没什么好看的,他转过头看向五七,“不过是几只麻雀,有什么好看的。”
五七收回视线,绕过岚岐离开,岚岐紧跟其后,五七被跟的不耐烦,皱了皱眉,深吸了一口气,站定脚步,转过身,岚岐笑着问道,“怎么了?”
“难道太子就没有给你安排什么事情干吗?”
“太子殿下现在在上朝,无需我跟着,目前我并没有什么事情要做。”
五七无奈地仰头闭上眼睛,重重地落下一句话,“那麻烦你不要跟着我!”
说罢转身就走,岚岐加快脚步跟上去,“欸,我还想再跟你切磋切磋。”
“喂!”
五七根本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继续超前走着,正巧我送雪冰霜出来,五七作揖,“郡主!”
“太子妃!”岚岐看到我跟雪冰霜的身影,立刻作揖,行礼问好,而后双眸低垂。我点头示意,回头看向雪冰霜时却发现她眼中流露出不一样的神色,这种神色是女子看到自己心仪已久的男子才会流露出来的,简称,犯花痴!不过雪冰霜犯花痴的模样,却让我感觉到一种唯美的诗情画意,真应当把这这场景画下来,旁边再提上诗句,绝对是精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我大概了解了,冰霜这丫头看来是喜欢他啊……
我轻咳了两声,雪冰霜收回视线,看向我,我忍住笑意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个,五七,岚岐,你们两个去把后院打扫一下。”
“是!”
“哦……啊?”
五七恭恭敬敬地作揖,然后就去了,而岚岐本来一口答应,反应过来后,又抬头看向我,眼里充满不解与疑惑。
“啊什么啊,叫你去就去!”
岚岐转身跟上五七的步伐,我看向雪冰霜,不动声色地移了一小步,不偏不倚刚好挡住雪冰霜的视线,“老实交代!”
“交代什么?”
我勾起一抹笑意,“还装蒜,刚刚还收回视线,我不过一会儿话的功夫,你眼睛又粘上去了,你敢说你心没藏什么小秘密?”
雪冰霜下意识地轻抿双唇,酝酿了片刻,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令我焦急。
“行了,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我替你说,你对岚岐心有所属,你们两情相悦,却又碍于身份,谁也没有捅破。”
“我……”
“本来我没在意岚岐那副不敢看人眼神的模样,可是我一回头就看到你那个眼神,再顺着视线望过去……一切就很明显了。”
雪冰霜不说话,我上前抱住她,“不必在意伯母的想法,也无需觉得身份有别丢雪家的脸,既然你喜欢他,也无需藏着掖着,大胆去追。”
我拍了拍她的脊背,松开她她双眸含水,“可是……”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要不要我让哥哥给他安排个职位?或者我给他安排?再怎么说我也算是个将军,只不过不在朝堂上站着跟那些个大臣论事罢了,这点事情还是能做到的。”
的确,楚卿自小就操兵买马,应着皇上吩咐给将军府的命令去处理事物,其实就是朝廷上的将军,只不过,她不在朝堂上论事罢了。
雪冰霜拿手帕擦掉自己的眼泪,“不必如此,我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而改变他想走的路。”
我点点头,“光顾着你了,忘了我这是把我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他身上了。”
雪冰霜浅笑,“不必操心我的事情了,你自己的事情还需要处理。”
“你是我的贵重好友,怎么能不操心你的事情,伯母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雪冰霜摇摇头,“我再想想吧。”
“伯母那边我不好插手,所以只能靠你自己了……”
“嗯!”
我将雪冰霜送出门,看着她离开后,我转过身准备进门,“卿儿!”
我转过身,是温浮生正快步朝我走来,我面带微笑地等着他,他走到我跟前,“早膳如何?”
我噗嗤一笑,“很合胃口,多谢太子殿下的用心。”
他听到满意的答案,面上的笑容更加愈烈。
“午膳想吃什么?”
“你不是知道我的口味吗?为什么好要问我?”
“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想尝一尝其他的。”
我微微挑眉,“本来没有,你这么一说,突然就有了。”
温浮生急忙问道,“你想吃什么,我让御膳房去准备!”
我右手摸着下巴,轻摇了摇头,说道,“我想吃你亲手做的。”
“我?”
他有些不可置信,我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嗯!”
“可我不会做饭。”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想尝一尝,我的太子殿下做出来的饭菜究竟是什么味道的。”
他突然凑近,眼里流露的深情更加愈烈,开口说道,“那本宫想让太子妃在一旁打下手。”
我浅笑,左手搭在他的后颈,微微一用力,同时将自己凑了上去……
第一百零三回 误会
守在门口的下人都咽了口唾沫,自觉地低下脑袋,朱砂色的双唇在那恰到好处的位置停下,其实我并没有碰上去,这个恰到好处的位置是指两唇只差分毫距离的位置“你在期待什么?”
我略带调笑地看向温浮生的双眸,温浮生咽了口唾沫,按耐住腹中的燥热,站在旁边的下人都为之一惊,其中一个竟然抬头想要一探究竟,一个依旧低着脑袋暗想着,没有亲吗?
我放下胳膊,拉开距离,扭头看向两个下人,又看了看温浮生,“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不健康的东西?”
那个下人低下脑袋,温浮生好像有些失望,但是并没有表明,我本来想要离开,但是不得不说,之前没有注意,想起之前的事情之后,这双耳朵的确是比其他人灵敏许多,一些别人听不见的声音我却能听见,比如,我刚要抬脚走,却听见外面传来的脚步声,脚步声愈来愈近,我微微瞥了一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温浮生,勾起唇角,左手迅速抓住裙摆往后一撩,踮起脚尖,胭脂色的唇感到了一丝温热,温浮生顿时瞪大了双眸,愣在原地,心中好像绿叶上的陈露,一叶一滴滴在平静的水面上荡起一片涟漪……
两边的下人也都是惊叹,瞪大双眼看着,门外的人看到这幅亲昵的画面,皱紧双眉,背在身后的手也是紧紧地攥住。我知道人已经到了,落下脚跟“现在满意了吗?”
温浮生轻弯眉眼,正要说什么,我伸出手阻止他,指向一旁的人,温浮生望去,我也转头看去,却是微微一愣,因为此刻站在门外的是温云凡。我心想不妙,看向温浮生,温浮生此刻正是处于低气压的状态,脸色很不好,温浮生平日里看到温云凡即便再怎么讨厌也不会表露出来,我低下头叹了口气,心中暗骂,“该死,要误会了!”
温浮生转身面向门外的人,我也转身看向他“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温云凡皮笑肉不笑,很明显也很不爽,他走进门内,与我们隔了还有两三步的位置处停下,“这不是怕打搅二位的好事。”
我嗤笑一声,“您也知道打搅了我们的好事,那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就请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温云凡脸色又阴了三分,他目光在温浮生脸上游走,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不是太子妃看到本王,才故意做戏给本王看吗?”
我瞬间气急,“你……”用力甩下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尽量安耐住心中的不快,正要开口说道,却被旁边的温浮生打断了,“卿儿,你先回去吧。”
我想要解释,“我不是因为……”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他打断我的话,我有些气馁,也没了心思解释,转身离开了。
温浮生看向来人,“刚刚下朝,皇兄有什么事?”
温云凡听出了他口中生冷的语气,他就是想要温浮生不快,这样他心中才痛快,“我想邀你一同办一件案子。”
“办案?皇兄是在开玩笑吗?”
“是关于当年林家人落难一案。”
“林家?你是说当年盛行京城裁缝馆的林家?”
“对。”
“此事不是早在当年就已经结案是林家夫妇回京途中遇见土匪不幸丧命,而他们的儿子变卖的京城所属朝裁缝馆,卷钱走了,本宫记得他好像也是因为半路被土匪截杀,至于他们家的两个女儿也全部悬吊自尽了。”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我想找你一起再彻查此案。”
温浮生虽然惊奇林家一事并没有如此简单,但是他却没必要出手彻查此案,“皇兄若想彻查此案,便去查好了,找我干什么,此事即便查清楚了也不会对你我有什么好处。”
温浮生勾唇一笑,“本王查此案是因为本王得知这幕后之人是朝堂之人,太子殿下也知道,如今朝堂之上有些个官员贪得无厌,阴险狡诈,甚至欺压百姓,你也想除之而后快,难道你不想趁此机会斩草除根?除掉一个是一个。”
“皇兄更应该知道这些个官员也是皇上想要除掉的人,若是你帮父皇做成此事,父皇自然会论功行赏,皇兄应当不会让一半给我吧?”
温云凡没有否认,他笑着说道,“若是刑部尚书是我的人,我自然不会来寻你,定然是独享好事,可是刑部尚书是你太子一党,我不得以才来寻你。”
温浮生思量了一下,除了刑部还有刑司,但是刑司只听命于皇上,温云凡若是去找府衙帮忙此事必然会走漏风声,届时朝堂上的那些官员定然回想办法阻止。“明日我会去云王府做客。”
“难道太子殿下今日还有事?”
“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去给本宫的太子妃做饭,今日是没有时间了。”
温浮生说出来就是为了引温云凡心生不快,很显然他达到目的了,温云凡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温浮生笑着说道,“皇兄请便。”
之前温浮生得知是温云凡在祁凉出手伤了楚卿,他一直以为这其中有什么误会,要说他令楚卿难过,伤心他定然会相信,但是若说他出手伤楚卿他是万万不信的。那时他并没有讨厌自己的王兄温云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温云凡的态度就变了,应该失聪他大婚那日,他对这个王兄失望透顶,他一直记得那个画面,自己明明想要宽慰楚卿让她放心,他会保护他,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楚卿就替他挡了一剑。这不是第一次看到楚卿倒在自己面前,而两次都是因为温云凡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虽然并不是温云凡命令的刘齐伤害楚卿,但是如果因为温云凡做出那些决定,楚卿才会受伤。每一次他都心惊胆战,他害怕楚卿死,一次又一次,他真的忍受不了了,他对温云凡的态度一落千丈。
他在温云凡的注视下离开了,温云凡心中五味杂陈,难以平复……
迟迟不见温浮生回来,所以我直接去找了温浮生,最后在厨房看见了他,只有他一个人在那里。
“阿梦!”
温浮生忙活着手里的活,并没有搭理我,我走近他,“温浮生!”
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你先回去,饭做好后,下人会端过去。”
我对他的态度很不满意,稍微放大了嗓音说道,“你别生气了!温云凡那是在……”
温浮生听到温云凡三个字瞬间就用手里的刀狠狠地切向刀板上的菜,声音直接打断了我的话。这举动顿时让我也很恼火,本来要跟他解释,现在瞬间没有了这个心情。他拔出嵌在板上的刀,继续切菜。
我舌尖扫了一下腮帮,继而对他说道,“做完你自己吃吧!”
第一百零四回 回家
我走后温浮生没有来找过我,夜半三更,云卷打了个哈欠,带着困意说道,“太子妃您还不休息吗?”
“方才便让你回去休息,非要陪我到现在。回去吧。”
云卷也不再推脱,交代我早些休息便走了,我深深叹了口气,吹灭了蜡烛,歪在床上,但是难以入眠,索性睁着眼睛,等待黎明的到来。
“太子殿下,灯熄了。”
温浮生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岚祁,“你回去吧。”
“是,殿下。”
黎明来的很快,外面零星的光亮洒进屋里,我刚一起身贝贝就从地上起来看着我,我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我揉了揉脸,心里生着闷气,“还会跟我冷战了,有本事你再也别回来!”骂完我就笑了,对我这种指桑骂槐的样子觉得好笑。
我叫人打来洗脸水,梳洗一番,换了一身衣服之后,想要出宫散散心,刚出了门就撞上匆匆而来的云卷,“太子妃!你这是要去哪?”
我看见她眼上浓重的黑眼圈,以及稍微凌乱的头发,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回去休息吧,我今日出宫,无需你伺候了。”
“出宫?是和太子殿下一起吗?”
我嗤笑一声,“谁要跟他一起,只有我跟贝贝。”
云卷看见我的态度,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奴婢去禀报太子殿下一声。”
“去什么去,我想去哪就去哪,他不需要知道!”
我牵着贝贝就走了,路上那些宫女奴才看到贝贝都退的极远行礼请安,本来心情阴霾的我看到这样的情形更加不快,“退那么远干什么,本宫长得这么凶神恶煞吓到你们了!”
听到我生气的声音,所有人都全部跪地磕头,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甩袖离开了。宫女下人们都窃窃私语,“太子妃怎么这么生气?”
“难道和太子殿下吵架了?”
“闭嘴!太子妃也是你们能议论的!”
掌事的一个姑姑一声怒吼全体都低下脑袋,没人再敢说话。
上街之后,街上的行人对我领着一只巨犬感到害怕,纷纷退避三舍,不敢上前,我对他们的行为熟视无睹,这样反倒挺好没有人阻隔道路。我四周张望了一下,因为现在还早,街上并没有什么人,四处采逛了一下,只能说没什么好看的,好玩的,我索性就回家了,嫁到宫里之后我还没有回家去看看。
“郡主……太子妃!”
下人一时间没有习惯,我微笑以对,“不必非要改口,还按照你习惯的来便好。”
“是,郡主!我这就去禀报夫人!”
“诶,回来小平子!”
“不必去了,贝贝还没有吃饭,你带它去吃点东西。”
我将链子递给他,他笑着接过,“小平子这就去!”
“走,贝贝,去吃肉!”
东宫——
“太子殿下,太子妃出宫了。”
“和谁?”
“太子妃一个人。”
温浮生沉默片刻,扭头想要对云卷说什么,却又放弃了,最后只说了据,“知道了。”抬脚就要走,云卷急忙叫住温浮生“太子殿下!”
温浮生停住脚微微侧头问道,“还有何事?”
云卷往前迈了一步,“殿下,其实太子妃很在意您的。她昨晚一直留着灯,嘴上说自己是失眠了,实际上就是在等您。”
温浮生沉默着没有说话,“知道了。”
云卷叹了口气,看着温浮生的背影,默自叹了口气,“哎……”
将军府——
“娘!”
母亲听见我的声音立刻起身,“哎呦,我的宝贝闺女!你怎的回来了?”
我立刻上前扶着她坐下,而后我坐在旁边,笑着回答,“本就应当回门的,都未曾回来。”
母亲抚着我的后背,故作嗔怒说道,“这话说的,你现在是太子妃,哪里还有回门的道理,现在我见了你都要行礼的!”
我浅笑着,“母亲!我们永远是一家人,您是我娘,在我这里,只有我向您行礼的道理!”
母亲慈爱地笑着,叹了口气,“你这嫁到宫里,娘也不能时常去看你……”
“我这不是来看您了,今晚我不回去了。”
母亲一听我这话,立马警觉起来,“你这么说我才想起,太子殿下呢?没跟你一同来?”
“母亲,现在这个时辰都去上朝,他怎么回来,再说……”
母亲看见我这副模样关心地问道,“怎么?和太子殿下起口角了?”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没有。”
“我是你娘,我还不了解你。说吧,怎么气太子殿下了?”
我瞬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母亲在说什么,“您没跟我开玩笑吧?”
“就你这个脾气,一准是你气的太子殿下!”
我扶额,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到底我是不是亲生的,我不会是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吧?”
母亲对我的话感到疑惑,“垃圾桶?那是什么?你在说些什么?”
我摆摆手,“您就当没听见。”
我把手伸向桌子上的点心,母亲啪的一下打了我一下,我瞬间收回手,故作疼的模样抚摸手背,“您干嘛打我!”
“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怎么着太子殿下了?”
我哭笑不得,“娘~您这样说话很容易引起误会的!我能把他怎么样!您怎么不问问他把我怎么样了!呸!他能把我怎么样!”
母亲拿起盘子里的一块糕点递给我,“喏!”
我撇嘴接过,母亲看着我说,“说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我边嚼边说,“没什么,就是冷战了!”
“冷战?”
我咽下嘴里的糕点,母亲递给我一杯水,我接过一口喝了,“就是他不理我,我不理他。”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没有隔夜仇!”
我又拿起一块,不说话听着她说教,“你回去示个好,赔个罪,说点甜言蜜语也就过去了,你怎么样也是太子妃,别一吵架就往家里跑!”
我行动上是点头答应,嘴上却说,“我才不跟他示好赔罪!我也不是一吵架就往家里跑,昨天就吵架了,我是今天早上想出宫散散心,这街上也没什么好玩的有趣的东西,我索性就回家来看看您。”
母亲摇摇头,“你这孩子,怎么……”
母亲还要开始说教,我立刻打断她,“娘!好了,我出来没吃饭,饿了。”
我向母亲撒娇,母亲叹了口气“我叫人给你做!”
“我想吃您做的!”
“行!我去给你做!”
我抱住她“还是娘疼我!”
母亲起身走了,我也起身走到院子里,伸了个懒腰。
“太子妃怎么回来了?”
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是那个惹人烦的二姨娘,我对她不屑地说道,“这是本宫的家,怎么回不得?还有,二姨娘,本宫是太子妃,依着礼数,你应当向本宫行礼,介于你是本宫姨娘,这次就算了,下回可别再让本宫提醒你。”
二姨娘看惯了楚卿对她不客气的态度,不以为然……
第一百零五回 楚卿回怼林姨娘
她浅笑,抬手虚抚鼻尖,活脱一个妖媚胚子,她对我说道,“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故而太子妃方才所说有错,如今你已不是楚家人,又怎能说,此处是你的家呢?”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错不错,多谢二姨娘赐教了。”
他面上显露出得意之色,我觉得好笑,在我面前班门弄斧,自讨苦吃,我冷笑一声,“看来二姨娘的确是熟读女经,一直谨遵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未回过娘家。”
她面上立刻挂不住,一阵青一阵白,我凑近她说道,“哦,我忘了,二姨娘根本就没有娘家,是本宫冒犯了。”
“你!真是不知礼数,看来嫁到东宫也还是个不知长幼尊卑的,只是……”
“狗改不了吃屎!”我抢先说道,“说的就是二姨娘你!”
我蔑视地看着她,一副有话说不出憋屈的模样,看得我真是大快人心!“二姨娘~你只是一个姨娘,你还没有资格指教本宫!”
“你!这就是大夫人教出来的,我看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噗嗤!”我不怒反笑,她被我弄得不知所措,“你!你简直是个疯子!”
“二姨娘,您就别再这里给自己找气受了……”我无意间的抬眸,看见了家里的管事,本想着住口的我改变了主意,继而说道,“您说本宫上梁不正下梁歪,本宫的上梁是父亲和母亲,您这话说的不清不楚的,究竟是在说本宫的父亲还是母亲?您骂本宫也就算了,还连带着父亲母亲都骂了。您说本宫不知礼数,我看您更不知礼数。”
“你!你!”
她指着我说不出话来,被我堵得无话可说,刚好这一幕被管家全部看在眼里,我的目的达到了。
“太子妃!”
“管家伯伯!”
管家祥和地看着我,“郡主这一离家这家里也不热闹了。”
我故作不开心地说道,“管家伯伯是在说卿儿总把家里弄的闹腾腾的吗?”
管家呵呵笑着,我也微笑着看着他,他继而说道,“郡主没事常回家看看,夫人和将军,少将军都很想念您。”
我装作无奈悲伤的模样,“哎,这有人对卿儿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里已经不是卿儿的家了……”
管家立刻皱眉追问道,“这是谁说的!”
我眼神晲了一下二姨娘,“二姨娘教导的。”
管家走向二姨娘,“二夫人,我这个做下人的有句话要说,这郡主,是夫人,将军,少将军的掌上明珠,心肝宝贝,我们每个下人都尊敬,爱戴郡主,您说的那话,若是被将军,夫人听见的话,你也知道后果是什么。方才您对郡主所说的话,我是都听见了,您好自为之!”
二姨娘知道若是她方才所说传到将军的耳朵里,是个什么样的后果,面对管家此刻的说教她自然是听着受着,不能回驳,否则管家在将军那里提上一嘴她只能是吃不了兜着走。因为若只是楚卿一人听见了,楚卿向将军说起此事,将军多半也就是言语警告,现在管家知道了,他毕竟是下人,再者楚卿和家里的下人都交好,这个管家他更是像对待亲人一般,若是在下人里面传开了那矛头坏处断然是真向自己的,不仅仅是她自己的面子受不住,将军更是丢了面子,在下人眼里,将军是个连自己的家事都处理不清楚的人,而且肯定会嚼舌根说为什么将军不替楚卿做主,包庇自己,将军的面子往哪里搁。她只得悻悻地走了。
她人前脚刚走,后脚我就笑出声了,“管家伯伯说的真好,她那副乖乖受着的样子真的是太过瘾了!”
管家笑着,“你那会瞄了我一眼,又把她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下,明显就是想让我听见,我就配合着你演一下,按道理平日撞见谁说了这样的话,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我断然不会上去指教的。”
我笑着感谢管家,“管家伯伯多谢你了,卿儿这厢有礼了!”
“哎呦哎呦,受不得受不得!”
管家听说我回来了,方才来瞧瞧我,“郡主这次回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跟那位大名鼎鼎的太子殿下起了争执,今早出来散散心,街上没什么好玩的,我索性就回来了。”
“郡主若是受了委屈,那就在家里住上几日,等气消了再回去也不迟。”
“还是您疼我!”
“你可别顺着她了,她这都已经嫁人了,还在娘家住着,这传出去像什么样子,难道说太子妃和太子感情不和,疑似要另寻良配?”
我看向正走过来的母亲,喊道,“他敢!”
“有何不敢?”
母亲看着我,我气鼓鼓地说道,“娘,温浮生绝对不会,这一点我还是很有自信的。就算这不是皇上的指婚,他也不会!”
母亲很嫌弃地看着我,“你这是哪里来的自信?”
“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不知道,温浮生虽不曾来我们家里,但我自小出入宫里,温浮生对我是早就情根深种!”
我得意洋洋的冲母亲说道,母亲嫌弃的说道,“别在这里自我陶醉了,饭做好了,走吧!”
丫鬟们已经把饭菜端到了屋子里,母亲往里走去,我看向管家,“管家伯伯要一起吗?”
“不了,我就不打扰郡主和夫人了,我还有事情要去处理。”
“那卿儿便不留您了。”
管家转身离开,我也跑向屋子里,桌子上摆满了饭菜,“娘,这都是您做的?”
“你娘我哪能那么快做出这么多饭菜,这两道菜是我做的,剩下的是厨房里的师傅做的。”
我坐下拿起筷子,伸向母亲做的那道小油菜,“还是娘做的好吃!”
“那就多吃点!”
此刻皇宫——
温云凡和太子并行“这件事我们必须从林若名查起。”
温云凡看向脚下的台阶说道,“我们先查清楚林若明都主要和哪些人接触。”
“皇兄是觉得林若明是招惹了什么人才遭杀害?”
“如今杀人的目的有很多,为了权势,因为仇恨,或者被人抓到了把柄。”
温浮生冷笑道,“那皇兄是为了什么杀害卿儿呢?”
温云凡微愣,停下脚步,温浮生也跟着停下。这的确是他心里的一根刺,碰不得,可是现在要碰的人不是别人是温浮生,他的弟弟以及,楚卿的丈夫。他不想让温浮生一直觉得因为这件事他觉得愧疚,失望,痛心,以及再也得不到楚卿的心。他这般问一定是想看他现在表露出的愧疚,痛心。
他邪魅地笑道,“太子殿下不是心知肚明吗?”
温浮生确实像温云凡所想的那样,他想看他表露出愧疚,痛心疾首的神情,只是他没想到在温云凡脸上表露出愧疚难耐的神情之后,他竟然冲笑着说出了那句话。
第一百零六回 母亲催促哥哥娶妻
温浮生冷笑,“原来这件事对皇兄来说也快成无关痛痒了。”
温云凡笑道,“我若是因此事一直耿耿于怀,那么,卿儿便真的就是你的了。”
温浮生眼底的怒意转瞬而逝,“我与卿儿日日同床共枕,感情甚好,难道皇兄想来一个横刀夺爱吗。”
温云凡蹙紧双眉,醋意怒意并发,他攥紧双拳,按耐住心中的怒火,他现在只能忍。“只能怪你,怨不得别人,所以,皇兄,我奉劝你,别再痴心妄想!”
温浮生现在以一个优胜者的心态挑弄着温云凡的怒火,温云凡冷笑说道,“来日方长,谁又能做定数!”
现在二人之间是无声的战斗,什么唇枪舌战,拳头铁棒,都抵不上二人此刻眼底肆意迸发的怒意。
温浮生摔下别开眼神踏下台阶,温云凡低头长舒了一口气,转身也走下台阶,二人一前一后,往宫门而去。
如意春风不抵情郎颜,女子一颦一笑皆是风。
沙来水往轻佻城墙枝,男子一举一动皆是雨。
不悦陌人逗茶渡余生,银珠翩然作响过往烟。
思来,
想来,
红妆沉,
此生无。
“将军,少将军回来了。”
“你今日怎的如此高兴?”楚勋面上带笑地看着他。
小平子藏不住心底的开心,语调都是雀跃的,好像要唱起歌来,“少将军,郡主回来了。”
“卿儿!”
楚勋也不顾身后的楚雄快步半跑地朝府里走去,此刻我正在母亲那里吃饭,母亲低头看着蹲坐在地上的贝贝,贝贝也微微挑眼看着母亲,母亲夹起一块肉扔在地上,贝贝当做没看见,“怎么不吃?”母亲不解,贝贝斜眼撇着看着我,我微微勾唇说,“吃吧!”
贝贝这才将地上的肉卷进嘴里,母亲笑着说,“这东西,怎么我给的不吃!”
我浅笑着说道,“它只吃熟人给的食,又或者熟人让他吃陌生人给的食,否则它是不吃的。”
“这东西。”母亲伸手抚摸它背上的毛发,她又夹了一块肉,这次贝贝没有犹豫很快地卷进嘴里。
“卿儿!”
我听见哥哥的声音,立刻扔下筷子朝门外跑去,看见哥哥,欣喜地朝他喊道,“哥哥!”
直接飞扑过去挂在他身上,楚勋稳妥地接住了楚卿,紧搂住她。
“我想死你了!”
我勾着哥哥的脖子,开心地说道,楚勋话里透着欣喜,“哥哥也想你。”
这时母亲的声音响起,“你们两个快松开吧,像什么样子!”
“我不!”甚至跟逞强一般,双腿也勾住哥哥的腿,哥哥防止我掉下来双手撑住我的两腿,我这才是真正地挂在了哥哥身上。母亲虽然嘴上说着这样的话,但其实还是很开心的。我看到父亲跨进院门,挥了挥手,“爹!”
哥哥转过身,父亲走近,“哥,放我下来吧!”
我从哥哥身上下来,转而搂住父亲的胳膊,娇笑着,“爹~”
“这都嫁为人妇了,怎么还是这么不沉稳。”父亲故作嗔怪地说,但其实他眼底全是笑意。
“卿儿再怎么长大,哪怕变成老太太,不也还是你们二老的女儿,哥哥的妹妹嘛,在你们二老面前我永远都是孩子!”
父亲露出笑容,“走,进屋说!”
这下我们一家人全围在桌子前,父亲问起我为什么回来,我不由地心下一紧,母亲抢先说道,“卿儿想咱们了回来看看咱。”
“我这问闺女你着什么急?”
我心上小揪,母亲笑道,“我这不是宝贝女儿回来了高兴嘛,怎么?你不高兴?”
父亲笑道,“高兴高兴!”
我松了一口气,若是让父亲知道我和温浮生吵架指不定又要责骂我。哥哥脑袋靠到我这边,小声说道,“你跟温浮生发生什么事了?”
我斜眸看向哥哥,“你怎么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事情了?”
“刚刚你的所有神情都很不自在,肯定发生什么事了。”
“小事。”
“吵架了?”
“你怎么知道!”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莞尔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猜的。”
我又朝哥哥凑近几分,“就是温浮生以为我……”我正要说出口,但是脑子里窜出自己亲温浮生的画面,我立刻住了嘴,哥哥疑惑地问道,“以为你怎么?”
我急忙摇摇头,“没怎么,没怎么!”
“快说!”
“都说了没怎么!”
“楚卿!”
我正要开口说话,母亲一句话插了进来,“你看他们二人,在说什么悄悄话是我们不能听的。”
我立马回到,“没什么,就是我笑哥哥他到现在还没有娶妻,我这个做妹妹的都嫁人了。”
“对啊,楚勋,你妹妹都嫁人了,也该考虑考虑你的婚事了!”
“娘!我不着急!”
母亲急道,“你不着急我跟你爹着急啊!你说说你……”
我心中窃喜,果然哥哥的婚事能打开母亲的话匣子,这样哥哥就不能逼问我没说完的话了,不能告诉哥哥温浮生以为我亲他是在做给温云凡看,所以生气了。这我可说不出口……
看着哥哥无奈地应对母亲的唇枪舌战,我偷偷笑着,我抬头看向父亲,父亲冷静地喝着茶,不插嘴母亲和哥哥之间的……辩论?
母亲也看见父亲冷静的样子,冲父亲说道,“你怎么像个没事人一样!儿子的终身大事你到底管不管!还有心思喝茶!”
父亲抬眸,“这不是有你吗?还需要我插嘴?”
母亲气急,“他听我的吗?他不听!”
父亲看向哥哥,郑重地说道,“勋儿啊,你的确向你娘说的,该婚娶了!”
哥哥瞪了我一眼,母亲看到这一幕,“你瞪卿儿干什么!”
哥哥无奈地笑道,“娘,我那是,那是眼睛不舒服……”
我听到他这话,努力憋着不笑,母亲继而说道,“你眼睛不舒服,我心里不舒服!”
母亲指着我对哥哥说,“你妹妹都嫁人了,你还不娶!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哥哥扶额,我憋着笑,实在看他可怜,开口说道,“娘!这种事情急不得,毕竟现在哥哥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不是?”
“什么没有合适的人选!”
“难道有了?”我诧异地看向哥哥,哥哥无奈道,“看我做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扭头看向母亲,母亲看着我说道,“这人你也认识。”
“我认识?”我心里想到刘文华,立马开口说道,“刘文华?”
“雪冰霜!”
我跟母亲的声音一同响起,听到她说出的人名,我立刻诧异道,“雪冰霜?!”
“对,就是雪冰霜!”
“不是……您……我……”
我已经语无伦次了,提起雪冰霜母亲脸上挂着笑,对我说道,“我昨日碰倒了她母亲,提起了冰霜的事情,我一想,觉得跟你哥哥挺合适的,你们也都认识,你跟冰霜也是好友,所以我想着他们两个挺合适的。”
第一百零七回 皇氏兄弟商议刘若名一案
我现在难以说明我内心的想法,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良久我才反应过来,咽了口唾沫,说道,“娘,冰霜他娘没跟你说她请了徐舒的娘做客吗?”
“我们二人是好友,她自然同我讲了。”
我嘴角抽搐,“那她应当也同您说了请徐夫人做客的用意。”
母亲谈笑风生地说道,“说了,她想给冰霜找门亲事。”
“那您为什么还要选冰霜最为我嫂子的人选?”
“哎呀,如今只是向徐家说亲,又不是板上钉钉了,还有机会!”
我干笑着,心中甚是同情冰霜,她最近真的是桃花朵朵开,而且还都是盛世桃花……
“那个……娘,我看您还是另觅佳人吧,哥哥跟冰霜,跟冰霜……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我看挺合适的,人家冰霜温柔大方,善解人意,大家闺秀,长相自然更不用说,虽不是倾国倾城,天仙下凡,但也算得上貌美如花,你哥哥也是一表人才,威风凛凛,气宇轩昂,很是登对啊!”
我无奈扶额,叹气说,“娘,你就不要闲点鸳鸯谱了,而且您这也是乱点鸳鸯谱。”
母亲不同意我说的话,反驳道,“我看他们两个就挺合适,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又门当户对,再合适不过。”
我扭头看向哥哥,“哥!你倒是说句话呀!”
哥哥欲哭无泪,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见他无动于衷我看向母亲,态度强硬地说道,“反正,冰霜不行!”
“誒,你这丫头,怎的不行,我看就行!”
我正要说话,哥哥拉住我的手看向母亲,“此事容后再议吧,我先带卿儿去看样东西!”
话音一落就迅速地拉着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们全当没听见,贝贝也跟在我们身后。
云王府——
温云凡将账簿递交给温浮生,温浮生翻看了几页,上面记载的无非是将丝绸,布匹,衣服卖给其他几家衣制店的收入,数量,一笔一笔记载的都非常清楚,确实没有什么异常。
温浮生疑惑,“皇兄为何不从那名官员查起?”
“我不知那名官员是谁。”
“不知?!那你是如何知晓此事是朝廷官员所为?”温浮生难以置信地看向温云凡,温云凡淡淡地说,“因为林府的一个丫鬟,都说林若名带着他夫人回京时候被土匪截杀,但是实际并非如此,那丫鬟听到那名土匪称自己为本官,你见过哪个土匪称自己为本官的?”
温浮生焦急问道,“那名丫鬟没死?她听到了什么,现在何处?”
温云凡摇摇头,“那名丫鬟已经死了,说的不多,她说林若名曾问过那人杀他的原因,但那人只说了这句话,‘本官会给你留个全尸的’”
“那名丫鬟何时死的,你又是如何知晓?”
温云凡风轻云淡地说道,“我只是机缘巧合罢了,那个丫鬟当初当初死里逃生,带伤逃走,被人救下,自此为了保命就改名换姓早已嫁人,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身染重疾,没几日便死了。”
温浮生蹙眉没有说话,温云凡继而说道,
“而且林若名的身世也是个疑点。”
温浮生皱眉,“什么意思?”
“我只查到关于他这一代的事情,而关于他的父亲母亲是何人,一无所知。”
温浮生摆手,刑部尚书上前,“你再去查一查林若名。”
“是,殿下!”
温云凡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温浮生,“这个林府我们定要去查一查的,所以就命人将林宅买了下来,这是林府宅子的地契。只不过这个宅子荒废许久,当初买下这个宅子的人还没来得及置办民间就传出林家全家不是被土匪杀,就是上吊而亡,这宅子他也不敢住,也没人敢买,所以只能空闲着。”
“只是时间已久,能留下什么东西?”
温云凡双手背后,看向窗边的那盆待放的花,说道,“总要去看一看,否则,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待会我们便去看看,在这之前是先派人去查一查当初林若名回来的时间。既然是那名官员杀的林若名,那么在林若名在被杀的那日,那名官员也定然会出城,只要知道林若名被杀的时间,再排查一下当日出城的人里有没有那个官员,只是……”
温浮生抬眸看向温云凡的背影,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他既然出城杀人,定然不会大张旗鼓,而且还戴着杀手,定然是乔装打扮,虽然出入京城都要记录在册,但是他肯定不会把自己的姓名写上去!而且城门的官兵对于那些农民,寻常百姓基本都无需让他们记录,直接过去了。”
“你是怕他们乔装成寻常百姓,没有记录蒙混过去了?”
温云凡点头,温浮生低头四村片刻,抬头说道,“即便是记录了他也不会记下名字,这也没办法,先查时间吧,查出来再说。”
温浮生转身看向刑部尚书,“林若名遇害时间你也去查一查。”
“是!”
“此处没你什么事了,你先走吧。”
“臣告退!”
将军府——
“你这个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哥哥点了一下我的脑门,我吐了吐舌头,“不过你也确实该到了婚娶的年纪,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娶妻生子吧?不过这个人不能是冰霜!”
哥哥眸色暗了几分,“你就这么盼着我娶妻生子?”
我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嗯……怎么说呢……”
他好像很期待我的答案,一直盯着我,我伸出手,拇指食指的指甲盖夹起,对着他说道,“心里面还是有那么一丢丢不情愿的。”
他随机面上露出笑容,也伸出手模仿着我的动作,“只有这么一丢丢?”
我忍着笑看向他,“对,只有这么一丢丢!”
我没想到楚勋握住我的手面带微笑着说道,“即便只有一丢丢哥哥也是欢喜的。”
我没想到哥哥会这么说,因为哥哥要娶妻生子是天经地义,我没有什么不开心或者不情愿的,他方才问我的时候,我也是故意那么说的,以为哥哥看到我那副样子会开心,根本没有不情愿。当然只要他趣的人不是刘文华就行,至于他娶雪冰霜,我自然也欢喜自己的好姐妹是自己的嫂子,但是毕竟冰霜喜欢的人不是哥哥,所以若是冰霜在不意愿的情况下嫁给哥哥我也是不情愿的,因为我不情愿自己的好姐妹嫁给了不喜欢的人,也不情愿哥哥娶了不喜欢的人。
我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对上哥哥的视线,“哥哥,温羽尘已经不在了,放下吧,你还会遇到喜欢的人的。”
哥哥神色晦暗,看来是因为我提起了温羽尘,让他想起旧事而心里难过了。我正想安慰他,哥哥抢先开口说,“是啊,已经过去了,我早就应该放下了……”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