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回 楚卿被扇耳光
总说事情来得也快,去的也快,但我现在觉得,事情来得猝不及防,但是离开却是磨磨蹭蹭。我们总在被迫接收现实,愿望从来都是奢侈,只有令你不愿相信,不想接受的现状才是事实,要不怎么说,美好从来都是在梦中,梦醒之后,你只能继续面对,你想逃避的世界。我看着哥哥黯淡无神的双眸,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第一次不再急切去安慰,只想默然地站在原地陪他,因为说什么也是无用的。
三日后,在我本想着无所事事,可以懒散度过几天,总要让我看见些个碍眼的。我知道自己是故意给她找茬,而且这样做确实显得我比较咄咄逼人,不过我就是想解气,每每看到她那张脸我就忍不住话里带刺。
“怎么?还要来我跟前招不痛快?”
楚楚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朝坐在我旁边的哥哥投去求助的眼神,我看向哥哥,哥哥对楚楚投来的目光视而不见,淡然地喝茶。我嗤笑一声,她不知所措地低下头。
“你不必看哥哥,他不会帮你。”
楚楚绞着手绢,这些小动作全被我看在眼里,我眼底透出笑意,抿了口茶。
“郡主,小姐她……”
我一记眼神看向说话的丫鬟,她登时闭上了嘴,我将手中的茶杯随手扔在地上,手虚拖下巴,微微歪在椅子上,眼神晲向那个丫鬟,“收拾干净。”
丫鬟弯着身子上前,蹲在地上去捡,哥哥又重新沏了杯茶递给我,我笑着接过,目光微垂,盯着蹲在地上的丫鬟,她小心翼翼地去捡破碎的茶杯,正要起身之时,我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另一个扔在地上,丫鬟吓得不禁往后退了一步,颔首不敢说话,我手肘抵在桌面上,拿起茶杯,“继续捡!”
楚楚一直在隐忍,却又不敢阻拦,丫鬟又蹲在地上去剑,她将方才的碎片放在右手掌心上,将地上的碎片小心的放在右手上,她放完最后一片,左手拖住右手防止碎片掉落,身子还没起来,我又扔了一个茶杯,“继续!”
丫鬟小声问道,“郡主,奴婢可以先把这些扔掉吗?”
“不可以!”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她不再说话,蹲下身子,因为根本就再也拿不了,所以她将手中的碎片倒在双腿上,把地上的碎片一片一片地捡到腿上,捡完之后他掀起一层衣纱,拖住碎片,正要离去,我开口说道,“站住!”
她转过身,“郡主。”
我微垂着眸子,“松手!”
丫鬟疑惑犹豫,“可是……”
“松手!”
我语气不容拒绝,她又犹豫片刻,只好松开手,衣衫上的碎片全部跌落在地,碎片破碎以及撞击地面的声音闯荡在屋子里,声音落下之后,我略带懒散地说,“继续捡,只能用手托。”
我一直在瞧着楚楚,她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不错,我就是在等这一刻,她拉起丫鬟站在丫鬟身前,目光里带着不甘,愤怒,还有……无奈,不过我对她投来的目光只感到可笑。我笑着起身,朝她跟前走去,端着手中的茶杯,直接泼在了她脸上,看着她窘迫,委屈,愤恨的模样,我心中只觉得解恨。然后退回座位边上,将手中的茶杯用力地磕在桌角,茶杯一碎两半,我拿着破碎的茶杯走到楚楚跟前,她身后的丫鬟挡在她跟前,我觉得不耐,轻喊,“贝贝!”
贝贝朝我走来站在我身边,我看着挡在楚楚身前的丫鬟,静静说道,“你若是再挡在她面前,下一秒,你可能就要血溅当场了。”
丫鬟微微颤抖着,垂眸看着我身边的贝贝,咽了口唾沫,却还是站着不动,楚楚看不下去,拉开了丫鬟,“小姐!”
“来人!把她拉出去!”
下人进来拉走丫鬟,“小姐!小姐!你放开我!小姐!”
人被拉走之后,我走近楚楚,拿着碎瓷片在她脸上比划,轻笑着对她说,“你这名字可真是应了那个词……”
楚楚感觉到冰冷的触角在脸上游走,她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攥紧了拳头,她知道楚卿不只是在吓她,可能下一刻,她的脸就被划花了。
看到她闭上眼睛,一副准备受死的样子,我嗤笑一声,下一刻朝她的胳膊狠狠地划去,她立刻从嗓音里发出一丝呜咽的声音,按住伤口,身子也朝后退去。哥哥只是静静地看着。
鲜血从她的指缝渗出,她唇色泛白,双目猩红,眼泪在眸框里打转。
我好笑地看着她“怎么?不服气?”
她咬住下唇,狠狠地瞪着我,楚勋看到楚楚的眼神,微微皱眉。我轻笑着看向她“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何必一直唯唯诺诺,既然忍不了,就别忍了!”
楚楚怒意肆然,恶狠狠地瞪着楚卿,她头脑一热直接上前给了楚卿一巴掌,楚勋看到这一幕立刻上前将她推到在地,忙查看楚卿。她力气很大,打的我嘴角出血,我舌尖扫了一下腮帮,擦掉嘴角的血,看着拇指上的血迹,我冷哼一声。楚勋手附上我的嘴角,眸里全是心疼和狠厉,他转头怒瞪着跌坐在地上的楚楚,狠狠地说道,“别让我再在楚家见到你!否则,我不敢保证不打你!”
楚楚失望地彻底,眼里的泪再也含不住,顺着脸颊滑落,我上前蹲下身子,捏住她的下巴“方才我就应该刮花你的脸!”
“楚楚!”
来人冲进屋内,一把推开我,
“卿儿!”
哥哥将我扶起,将我护在怀里。
我方才全心都在楚楚,我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人来了,看到扶住楚楚站起的人,我只觉得好笑。楚楚抬眸看向来人,眼泪更是止不住,一副受尽委屈,无助的模样。
“你那张脸,我现在看着更生气,方才我就不应该心软,还让你的脸完好无损。你最好别让我找到机会,不然,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听到我这话,她更是朝那人的怀里缩了缩,来人看到楚楚这幅模样,抬眸看向我,我直视他的目光,笑道,“怎么?你想质问我,还是想打我?王爷不必忍着,想说什么赶紧说,想打我,我的拳头也不会闲着!”
温云凡松开楚楚上前来,楚勋立刻挡在我面前,怒瞪着温云凡,“你敢!”
我拉开哥哥,看向温云凡,“你的王妃是我伤的,我就是看她不顺眼!”
温云凡皱着眉,视线停在我的嘴角,对我的话褎如充耳,“疼吗?”
我的心猛地一颤,一时之间脑子一片空白,愣在那里,就在他的手要伸向我被哥哥抓住时,我回过神,冷笑道,“还得感谢王爷的王妃,我都好久没有体验过被人扇耳光了。”
温云凡目光变冷,“她打的?”
楚勋瞪着温云凡,“麻烦王爷以后带着你的王妃离将军府远些!”
第一百零九回 系福条
楚勋的话音刚落,另一个声音便响起,众人望去,只见温浮生站在门口,谁也不知道他是何时来的,温浮生信步走上来,与温云凡并列,“王兄似乎应该去看王妃,我的女人我自己来就好。”
温云凡今天格外地听话,在温浮生说完之后就带着楚楚离开了,我白了一眼温浮生,“您怎么来了?”
温浮生言笑晏晏,“来接你回宫。”
我丢掉手中的碎片,方才抓的太紧,手掌已经蕴上一片血迹,温浮生皱眉,就要伸手去抓我的手,我迅速将手背到身后,“太子殿下请回吧。”
哥哥抓过我的手,检查了一下伤口,“抓那么紧做什么!也不知道疼!”
我笑着对哥哥说,“没事,不过小伤口。”
我看向一直盯着我的温浮生,没好气地说道,“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温浮生叹了口气,视线温柔,略带着安慰的语气,“还在生气啊?别生气了。”
“我不生气,我哪敢跟太子殿下置气。”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不生气。”
“我都说了,我不生气!”
温浮生无奈地说道,“你这分明就是在生气!”
我泄了口气,合上眼皮,牙齿咬住下唇,安耐住心中的怒火,睁开眼,“我没心思在这里跟你吵架,你要回自己回,你要不回,我也不会收留你!”
温浮生看着憋着怒火不能发泄的模样,不禁笑了,“卿儿,你知道你生气的时候其实挺可爱的。”
我真的是无语凝噎,“我不是在跟你打情骂俏!”
楚勋也不管这二人吵嘴,帮楚卿处理伤口,他把手帕将伤口包扎好后才抬眼看向温浮生,轻咳两声打断二人的谈话,“太子殿下先回去吧,卿儿在府上暂住,等她心情好些我便将她送回东宫!”
楚勋都开口了温浮生也不好再说什么,交代了两句便走了,楚勋扭头看向楚卿,“饿不饿?”
我叹了口气,颓废地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哥哥见我不说话,继而说道,“我去叫厨房做饭,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我轻嗯了一声,听到哥哥离去的脚步声,以及房门被关上的声音我才睁开眼,脑袋放空静静地看着房梁……
温云凡冷漠地问道,“你去将军府干什么?”
楚楚朝丫鬟打手势,丫鬟开口道,“小姐说她想回去看看母亲。”
温云凡继而问道,“楚卿的脸是你打的?”
楚楚低头,迟迟不说话,丫鬟插嘴说道,“是太子妃咄咄逼人,小姐忍无可忍才……”
温云凡斜眼冲丫鬟吼道,“让你说话了吗!你一个丫鬟以下犯上,主子在说话的时候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丫鬟立刻禁声,温云凡怒目看向低着脑袋的楚楚,开口道,“是或不是!”
楚楚抓紧衣服,微微点了点头,温云凡闭上眼睛,良久他才开口说道,“禁足一月。”
楚楚立刻抬头看向温云凡,温云凡一直闭着眼睛没有看她,楚楚眸中含泪,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攥紧衣服,心里全是委屈与不甘……
马车路过雪府,如果此刻楚楚掀开帘子,或许能看到站在门口的徐舒……
雪冰霜被母亲推搡着,“娘,您到底要干什么!”
“去换件衣裳,徐家少爷要来了。”
雪冰霜被母亲推到房中,“打扮的端庄成熟一些。”
说罢雪夫人匆忙走了,来到正堂,雪夫人笑脸相迎,“徐夫人!”
“哟,雪夫人。”
徐夫人上前,二人手握着手,说笑着,“徐舒,快向你雪伯母问好。”
徐舒上前微微鞠躬,“伯母好。”
“行了,别让孩子这么拘谨了,快坐快坐!”等到三人落座雪夫人吩咐丫鬟,“来人,看茶!”
雪夫人对雪夫人笑着说道,“霜儿一会儿就来。”
徐夫人笑着点点头,“不着急。”雪冰霜拿着衣服坐在塌边,却迟迟不换。
“小姐,再拖延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雪冰霜将衣服递给丫鬟,“帮我更衣吧。”
前堂上,二位夫人正在畅聊,徐舒一人坐在那里静静喝茶,不一会儿,雪冰霜姗姗来迟。雪冰霜对上前微微欠身行礼,“母亲,徐伯母。”
徐夫人笑着说道,“小舒,你不是给冰霜准备了礼物吗?”
徐舒从随行下人那里接过礼盒,起身走到雪冰霜面前,将礼盒递给雪冰霜,雪冰霜笑着接过,“多谢徐公子。”
徐夫人和雪夫人看到这一幕都是掩唇欣慰地笑着,雪夫人对雪冰霜说,“霜儿,你带着小舒下去吧,我们两个长辈闲聊怕你们小辈觉得无趣,就别在这里候着了。”
“是,母亲”
雪冰霜和徐舒朝二位行礼,便下去了。走在路上二人谁也没有话,跟在二人身后的丫鬟和下人凑近问道,“你们家小姐怎么怎么也不说话。”
“你们家少爷不说话,你让我们家小姐说什么?”
“我家少爷那是拘谨。”
“我家小姐那是矜持!”
雪冰霜实在是憋不住了,“这也快到晌午了,你饿不饿?”
“还好。”
“那就是饿了。”雪冰霜回头对丫鬟吩咐道,“去叫厨房准备饭菜,端到厢房。”
“是,小姐。”
徐舒彬彬有礼,“多谢!”
“你是客人,我理当尽到地主之谊。”
徐舒没有反驳,二人又陷入了沉默,雪冰霜心里想着,这个呆子,一点话也没有。她抬头,那颗挂满福条的大树让雪冰霜眼前一亮。她扭头对徐舒说,“要系福条吗?”
“福条?”
雪冰霜指向那颗大树,徐舒顺着雪冰霜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颗光秃秃的大树上挂满了红色的福条。二人走到大树前,雪冰霜领着徐舒来到大树旁的屋子里,“在这里写。”
面对雪冰霜的邀请徐舒也不好拒绝,在福条上写下两句话,雪冰霜见他写完了对他说道,“走吧,系到树上。”
站在大树前,徐舒看着这颗光秃秃的大树,忍俊不禁,但终究没有说出心里的真实想法。雪冰霜对徐舒说,“将福条给他就行。”
一旁的下人鞠躬上前,徐舒将福条交给下人,下人爬上梯子,在接近树枝的时候停下,看向下面,“公子想要系在哪里?”
徐舒看向大树,指了指不是很高的那个树枝,“就那里便好!”
雪冰霜摇摇头,对下人稍稍放大声音喊道,“系高一点,那里!”
下人按照雪冰霜的吩咐将福条系在了雪冰霜指的位置上,当然徐舒没有说什么。吃过午饭后,徐舒和徐夫人就离开了,回去的路上徐舒回想起雪冰霜让徐舒系福条的画面,他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其实今日他看到那颗大树的时候,他就想笑。他还是第一次将福条系在光秃秃的大树上,尤其是自己手里拿着写好的福条面对那颗大树时,他真的是忍俊不禁……
第一百一十回 做戏
雪冰霜拿起锦盒,坐在窗前细细打量着,这锦盒只是普通的锦盒,她在脑海中想着锦盒中的东西,想着徐舒这样文绉绉斯文的样子,里面该不会是什么写满文字的锦帛吧?雪冰霜挑了挑眉,认定不会是什么令女孩子喜爱的东西,她打开锦盒,可当她看清楚锦盒中沉落之物时,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她拿起锦盒中的东西,在灯下细细打量。那是一直朱钗,上好的和田玉石被雕磨成花瓣的模样,上面镶缀着珍珠,的确出乎雪冰霜的意料,她实在没想到徐舒这样书呆子的人竟然会送这般礼物,不过说实话这礼物的确称心如意。
“要不要弄一个回礼。”雪冰霜拿着手中的钗子对向窗外的月亮,她突然很好奇今日徐舒在福条上写了什么。她将朱钗收进锦盒,起身就朝门外走去,她匆匆跑到树下,抬头张望树上的福条,由于她让下人把徐舒的福条系得很高,她也不敢爬那么高,在树下张望了片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自嘲地笑了笑,“我这是在做什么。”
第二日——
“你怎么来了?”
雪冰霜朝我走来,我搂住她的肩膀,“在府中无趣,来你这里找点乐子。”
雪冰霜噗嗤一笑,话里带着调笑,“我这里哪有什么乐子。”
她拉着我坐下,她与我戏说着昨日徐舒来府做客还送给她礼物的事情,她将礼盒递给我,“我本以为像他这般文绉绉的人送的礼物必然也是文绉绉的,可是未曾想到他竟送了我朱钗。”
我仔细打量着朱钗,勾起唇角,“这徐舒倒是大手笔。”
“你说我给他回个什么礼?”
我将朱钗放回锦盒交还给冰霜,“你方才也说了他是个文绉绉之人,自然投其所好,送些文绉绉的礼物。”
雪冰霜叹了口气,“我自当知道送些文绉绉的东西,字画?想必他也不缺,笔墨纸砚,更是不少,所以我也不知道该送他些个什么东西。”
我抿唇莞尔,“他送你朱钗,你也不少朱钗,为何要在这个问题上揪着不放,送一些价值相当的书画便可。”
“也是,我叫人去买。”
我点点头,算是默认。心里面盘算着要不要将母亲想撮合她与哥哥之事告知她。
“卿卿,外头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出府去走走如何?”
雪冰霜见楚卿一直呆愣着出神没有回话,她又开口叫了一声,“卿卿?”
“啊?”
雪冰霜微皱眉,“你在想什么?”
我不假思索地说道,“在想你。”
“想我?”雪冰霜忍俊不禁,“想我什么?”
“向你最近桃花泛滥让我好生羡慕嫉妒。”我手肘抵在桌面上,下巴抵在手上,目光落在她脸上。
雪冰霜哭笑不得,“何来桃花泛滥?”
我吧唧了两下嘴巴,悠悠道来,“岚祁,徐舒,还有……”
“还有谁?”
“我哥。”
“谁?!”雪冰霜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我眨巴了两下眼睛,“对,就是我哥,我娘想要撮合你跟我哥。”
雪冰霜也学着我的样子将手肘抵在桌面上,下巴枕在手上,“你不是在开玩笑吗?”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
我很是无奈地开口,“你这身边桃花泛滥,还都是举世无双的绝世桃花,令我这个老妇女好生羡慕。”
“……”
见她一直不作响,我坐直身子,“怎么?被我的话吓到了?”
“有点……”
我安慰式地笑笑,“不必如此,选择权在你。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资本,喜欢谁就是喜欢谁,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桃花再多但能泛起你心中涟漪的只有一朵。而且这一朵你也知道是哪一朵了。”
丞相府——
“小姐,这是您爱吃的桂花糕。”
白羲点头示意,只是还未送进嘴里的桂花糕转眼就掉在了地上,白羲不以为然地抬头看向来人,“姐姐来此处是想跟妹妹我同分了这桂花糕么?”
刘文华嗤笑一声,满眼的不屑,“谁稀罕你的桂花糕。”
“那姐姐就是故意来挑事的了。”
“你!”
白羲不看刘文华,继而拿起一块桂花糕,优哉游哉地吃着,刘文华见她这幅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模样,心中更加气愤,开口道,“父亲给你的那串琉璃珠子交出来。”
“姐姐既然都说了是父亲给我的,我为何要交给姐姐?”
“哼!你不要以为父亲给了你一串琉璃珠你就以为父亲疼爱你,那串珠理应是我的,只是本小姐施舍给你的罢了。”
白羲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悠然抬头对上刘文华的目光,“那既然是姐姐施舍的,真的现在又要要回去了?”
“我,我现在反悔了不成?”
“成,姐姐为大,自然当听您的话。”她转头对丫鬟说,“去将琉璃串珠取来。”
刘文华心中疑惑,怎么她今日这般好说话,没了平日里的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算了,只要她交出来就行。
白羲从丫鬟手里拿过串珠,站起身来将串珠递给刘文华,刘文华一把抓过,“算你识相!”说罢转身就走了。
白羲坐回位置上,继续吃着自己的桂花糕,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一旁的丫鬟站不住了,“小姐,您就这么将这琉璃珠子给了她?”
“她想要就让她那去。”
“可是……”
“往地上摔几个杯子。”
“啊?!”
丫鬟对白羲的话感到疑惑,但还是照做了。杯子也摔完了,白羲放下手中的桂花糕,用手帕擦了擦手,而后……
“啪!”
丫鬟急忙拦住正在扇自己耳光的白羲,“小姐!您这是干什么!”
“脸上有红印子吗?”
丫鬟点头,“有……”
白羲点头,“刘齐差不多就要来了,你配合我演。”
丫鬟这才明白小姐这么做的意思,脸上露出笑容,“还是小姐高明。”
“演的真一点。”
丫鬟笑着,很自信的说,“小姐放心!锦锦不会让小姐失望的!”
白羲示意锦锦蹲在地上,白羲一看到刘齐踏进门,就开口说道,“快收拾干净!”
锦锦立刻装出一副担忧心疼白羲的模样,收拾地上的碎片。
刘齐走近看见了地上的碎片,跨进房门,锦锦立刻起身朝刘齐弓着身子,“老爷……”“这是怎么了?”
“是大小姐……”
“锦锦!”
白羲出声打断锦锦的话,刘齐皱着眉看向白羲,发现她桌子上还未盖住的胭脂盒,又看了看白羲的脸,右脸明显比左脸红,怎么着也不可能把胭脂抹成那样。“文华打你了?”
“没有……”
“这些也都是她摔的?”
白羲上前对锦锦说,“快收拾干净!”转过身对刘齐说,“不过是我不小心摔的。”
“不小心?你脸上也是你不小心扇的?”
“……”
白羲低头不说话,刘齐叹了口气,“说吧,她来干什么?”
第一百一十一回 迷雾之际
白羲故作一副委屈模样,“就是……姐姐喜欢爹给的琉璃珠……”
刘齐一直没有说话,白羲扶着她坐下,“爹,您喝茶!”
“文华骄纵惯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回头我去说她,没了琉璃串珠,爹再给你买个别的。”
白羲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轻轻嗯了一声,刘齐看到白羲委屈又乖巧的模样,心里一阵心疼,站起身,手轻拍了拍白羲的肩膀,“我让人准备些冰块,冰敷一下。”
白羲点点头,刘齐将怀中的镯子拿出来,“这个就是你娘当初留下的东西。”
白羲接过镯子,握在手心里,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往下流,刘齐心里更是觉得心疼愧疚,将白羲搂紧怀里,安慰了几句,等到白羲心情平复下来,他拉着白羲坐下,命人取冰块来,亲手帮白羲冰敷。
白羲接过冰块,低垂着眸子,此刻她不能把刘齐留下来,略有沙哑的音线像是一根细小的针一般扎在刘齐的心尖上,虽不疼痛难忍但却像是一根羽毛有意无意地撩拨,弄得他极其不舒服,想挠却挠不着的感觉实在令人烦躁。
“父亲公务繁忙,不要因此在此处耽搁了……”
刘齐叹了口气,眼中的愧疚难掩,沉默片刻,颓然道,“好……”
身影走远之后,锦锦走进来,嘴角抿着笑意,走到白羲的身旁,“小姐,锦锦方才演的可好?”
“好好,毫无破绽,连我都要信以为真。”
锦锦巧笑着,白羲将手中的冰块递给锦锦,“埋到土里。”
“小姐不敷脸了吗?”
白羲无所谓地笑笑,“我可担不起他的关心,去拿些冰蚕粉来。”
锦锦点应下离开了,白羲坐在桌前从怀中拿出那块腰牌,手拿着绣帕擦拭着,不觉嘴角溢出笑意,脑海里显现出楚卿的模样,可那模样转瞬即逝,她努力回想,却抵不过记忆的模糊,抓不住那回忆的尾巴……
等我回到将军府已经是接近傍晚时候了,哥哥站在府外等我,我巧笑着跑过去扑在他怀中,许久之后等我再回忆起当初站在府门等我的人时,却也再来不及听着一声卿儿了……
“今日可还开心?”
“自然开心。”
哥哥轻刮了我的鼻头,宠溺地看着我,“饭菜都做好了,走吧。”
刚跨进门槛,就撞见那抹身影,我咬了咬下唇,正色看向走来的人,楚勋揽着我腰肢的手紧了紧,我颔首咽了口唾沫。
“妹妹近来可好?”
“自然过得比你好。”
我假笑着回答楚涵杨,楚涵杨不屑一笑,点点头,“那就好。”
我挑起眉头,“怎么?听你的话好像很记挂我。”
“你是我的妹妹我自当挂念你,念着你的好,想着你的好,忆着你的好。”
我故作惊诧的模样瞥头看向哥哥,“哥哥,是我睡糊涂了吗?还是今日这太阳升错方向了?”
哥哥配合我笑道,“多半是吧,看来昨夜未曾休息好。”
我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视线落回楚涵杨身上,楚涵杨根本就没有被我们兄妹两个的话而感到羞辱愤怒,反而像是听到什么极开心的话,“妹妹当注意身子。”
我觉得没劲不想再与他攀谈下去,“那便多谢了,我有些饿了。”
哥哥开口说道,“你这样子是要出府?”
“回大哥的话,是要出去。”
楚勋见他没有想要说明去干什么的意思,也就没打算问,他对楚涵杨去干什么事情没有兴趣知道。他点头表示知晓了搂着我走了。楚涵杨微微回头晲了一眼楚勋和楚卿,不屑地哼了一身甩袖离开。
“这楚涵杨今日吃错药了不成,竟然说话这般客气。”
“许是明白说不过你这伶牙俐齿,不愿自讨没趣罢了。”
“哦~”我拉长音调,“原来在哥哥的眼中妹妹就是伶牙俐齿的人。”
“嗯,不错。”
哥哥一本正经毫不含糊地回应我,我对楚勋的回应感到不可思议,掐腰仰头看向他,“难道你就不应该哄哄我吗?”
楚勋被我的模样逗笑,“我怎不知卿儿何时还需要哄了?”
“女孩子都是需要哄的。”
楚勋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凑近我说道,“卿儿是普通的女子吗?”
我又气又笑,拍了两下哥哥的胳膊,“哥哥你变了。”
楚勋不可置否地点头,手托着小巴,嘴角微勾起一个弧度,“变的更喜爱卿儿了。”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土味情话感到害羞,一时间怔愣,待反应过来,盯着哥哥,“是谁教哥哥这样说的?!哥哥怎么也这样不正经!变得会取笑我也就罢了,怎么还会说这些挑逗女子的情趣话来!”
楚勋再度被我的话逗笑,“自然是跟我这个不正经的妹妹学的。”
我转念一想,搂住他的胳膊,“哥哥莫不是学这些话去跟哪家未出阁的小姑娘说去了?”
他听到我这话,收起笑容,拉下我的胳膊,看着我说道,“卿儿可听好了,这些话我只今日对你一人说过,往日不曾与她人说,日后也不会对她人说。”
我心脏咻的抽了一下,心中嘀咕着,他今日是怎么了?我勾住他的胳膊,“哥哥莫生气,我不开哥哥的玩笑便是。”
他还是一副生气的模样,我伸手轻捏他的脸颊,“给妹妹我笑一个!”
哥哥装模作样地朝我大大咧咧地笑了一下,那样子极滑稽,看得我笑出声来,“哥哥,这样子实在太丑了,有损你平日飒气的模样。”
楚勋也捏起我的脸,给我扯出一个笑容来,“原来鼎鼎有名的安凉郡主竟也有如此滑稽的模样!”
我不甘示弱,也伸出手扭住他的脸颊,“哥哥更丑更滑稽!”
“事情进展如何?”
“查出当日他出京是因为他老父亲病重,他才匆匆回去。”
“过世?”
“而且不久之后全府便遭到灭门了……”
温浮生眉头微锁,盯着指间的泛黄烂纸,这上面稀稀疏疏的字样让温浮生心中更是疑惑不已,片刻后他才开口问道,“当初拦路的土匪现今如何?”
“回殿下,依旧在那段山林作祟。”
温浮生猛地抬眸,刑部尚书瞬间汗毛战栗,温浮生语气低沉,“附近地方的官员全部是摆设吗?!”
刑部尚书吞下口中的唾沫,“殿下,那里的土匪猖獗,官员曾派兵剿匪但最终都是无功而返,每次应战都是惨败,费心费力不说,还惹得一身的祸事,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他们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忍气吞声罢了。”
温浮生一掌拍在书桌上,屋中的丫鬟全部跪地叩首,刑部尚书也是打了一个寒颤,低首默默站在那处,“既然无法剿匪为何不上报,每月奉银照领不误,该干的事情一件没做,朝廷是养了一群饭桶吗!”
第一百一十二回 心底的小九九
刑部尚书作揖,“太子殿下息怒,您也知道他们不过是个芝麻般的小官,若想上报就得经过层层关卡,最终能不能到皇上的手里还是个未知数,况且那些经手的官员但凡看到都会选择息事宁人不会选择上报,因为此事一旦皇上知晓,遭殃的人必然就是那些经手官员。”
温浮生指着刑部尚书就破口骂道,“以往江山朝政都是荒废在他们手中,一群好吃懒做,装聋作哑的东西!”
刑部尚书赔着笑,他自然清温浮生是在指桑骂槐,能让殿下骂上几嘴出口气也就罢了。
“行了,这件事继续往下查。”
“是,殿下!”
刑部尚书退出房门,撞见五七和岚祁,相互作揖之后岚祁走近房门,“殿下,太子妃何时回来?”
“不知道!”
温浮生揉着眉心,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岚祁回头看了一眼五七,小声问道,“太子殿下心情不好,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五七看了一眼座上低头闭眸不语的男子,转身离去,岚祁急忙朝太子作揖跟上五七的步伐。“哎哎,你要干什么去?”
“回去睡觉。”
“睡觉?这白日良辰你竟然要睡觉,未免太虚度光阴了!”
五七不顾岚祁的反对加快脚步往外走,岚祁笑着提议道,“不若我们去宫里转转,欣赏美景也是好的。”
五七停住脚步,岚祁立刻刹住脚根,费力不让自己碰倒五七,五七转过身,义正言辞说道,“深宫高墙,有何美景可谈?”
“……”岚祁被问的哑口无言,就直勾勾地看着五七,五七转身继续走,岚祁盯着五七的背影好一阵子,想起之前太子妃对他所讲的话,“五七生性孤僻,若是不了解他的人都觉得他是个不近人情之人,但若是了解他的人,便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他快步跟上五七,搭上五七的肩膀,五七不耐地用剑柄将岚祁的手甩下,岚祁不厌其烦地又打上去,二人打闹着离去。
又是一日光景。
我站在栏杆前,鼻喉之间充斥着一丝泥土的味道,我向来喜爱着阴雨天气,他人阴雨天气身子困乏,而我确是清醒舒爽,往日总要再多睡上一刻的我,今日偏偏早早地醒了,看到窗外阴霾的景象顿时身心愉悦,那股只有在阴雨天气才能闻到的味道更是令我快意不少。
“来人!”
“郡主有何吩咐?”
“去牵马来,我要出城。”
“是!”
我总是一时兴起,我回到房中拿出一件武服,换上之后,我又将头发高高挽起,配上一支简单的银色发簪,在眼角稍稍氤氲了一层胭脂,淡淡地在唇瓣上涂抹上胭脂,拿起眉笔在眉上微微描摹,扫了一眼梳妆盒中的耳饰,唯有那个银色的树叶状的还算称心,这是个单支耳饰,我将它套在耳朵上,一切整装完毕后,我拿起佩剑看向床榻边,“贝贝,走了!”
贝贝立刻起身跟在我身后,门外是下人正牵着马等我,看到我的一身装扮微愣,很快反应过来,我将佩剑别在腰间,接过马绳翻身上马,正要离去,管家匆匆跑来,“丫头!等等!”
管家手中拿着油纸伞,气喘吁吁地说道,“这是要去何处?这天马上就,下雨了,还是带上伞吧,免得淋了雨!”
“我出城一趟,伞就不必了,我倒是想淋淋雨。”
管家伯伯皱眉,随即塞到我手中,“拿着!”
我无奈笑着,拿着便拿着吧,“那我走了。”
“小心着些。”
“知道了!”
管家看着人走后才收回视线回到府中,我并没有骑的很快,贝贝跟着跑,一路上,有些许人在买东西,我不禁感慨,明明这般好的天气却无人懂得欣赏。
服侍我的丫鬟在我走后不久来到我的房间,本来是准备服饰我起床,但是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后愣住了,忙跑到房外,朝院中正在打扫的下人问道,“郡主呢?”
“郡主今日一早便出府了。”
“郡主回宫了?”
“郡主说是出城去了。”
“嗯,可能是因为阴雨天气,郡主今日心情极好,还打扮了一下,虽说还是身着一身武服。”
“行,我知道了。”
丫鬟唇角微微挽起,将楚卿的房门关上便离开了。
我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官兵看到我上前作揖,“见过太子妃。”
我微微点头,掏出一定银两扔给官员,“去买些热乎的吃食分一下,天气有些凉。”
“谢太子妃赏赐!”
我淡淡回笑,驾马离去,等我走后,那些个官员感慨,“太子妃这是要干什么去?”
“太子妃要干什么,去哪里轮得到我们插嘴论足,干好自己的活!”
另外一个刚来不久的新官员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是太子妃?”
“这城中谁不知道安凉郡主,东宫太子妃养了一只獒犬,即便是认不出太子妃的人来,看到那只獒犬也知道是谁了。”
……
郊外,
这里的海棠花除开,尤为好看,若是不在这阴雨天气好好欣赏一番,等花季一过后悔都来不及。我翻身下马,贝贝抖了抖毛发,跟在我身后,我折下一只海棠花,凑在鼻间问了问,芳香气息徜徉在鼻间,我走到旁边的那颗粗大的桃树前,往后撤了几步,气力运转,腾跃而起,站在树巅之上,放眼望去,树木丛生,嫩绿的叶子间伴着粉白的花朵,以及穿插着颜色稍深的桃花,怎么就是无人将这处的美景画下……
“嗷汪!”
贝贝在底下吼叫着示意我,我低首朝它喊道,“不必担心,你先去别处耍耍吧!”
它又叫了一声算是知道了,我闭眸感受微微清风扶来……
“小姐!您有没有听到像是狗吠的声音?”
白羲点点头,“听到了。”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怕什么,这美景还未欣赏,怎能打道回府?”
不久之后,白羲她们的马车停下,下车之后,白羲来回抬眸看着芬芳的海棠,心中倒是舒畅,她和丫鬟朝前走去,不多久隐约看见正在吃草的马儿,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并未看见什么人影。
我站在树巅,一时兴起,撑开手中的油纸伞,风拂过之际,伞随风飘落,白羲不经意间的抬头,看到一把撑开的油纸伞正朝她飘来,她才注意到树巅之上的人影,一袭青衣,衣摆飘拂,长长的青丝在清风的抚摸下微微扬起,视线冲击着印象深处那人的脸庞,她胸腔之中的那颗心脏骤然之间剧烈地跳动,她只觉得自己浑身血流加快,呼吸急促,眼圈骤然撕红,咽喉像是哽塞着一块石头,想咽咽不下,想吐却吐不出。伞有意无意地遮住她眺望那人的视线,待到伞即近之时,她伸手抓住伞柄,微微颤抖的双手移开油纸伞,视线直直地落在树巅之上的人身上……
第一百一十三回 欣喜若狂
我微微低首想要看看那伞飘去了何处,这才注意到树下的人影,我一手背后,从树巅之上飞身而下,稳稳的落在地面上,走到那人面前,伸出手,“有劳白姑娘。”
白羲平复自己的心情,微笑着将手中的伞递还给我,我将伞收起,而后看向她,出于礼貌应当问候一下,“白姑娘也是来此欣赏美景的吗?”
“这里海棠,桃花除开,是难得的美景。”
我点点头,“可是今日的天气并不是很好,白姑娘怎么想着今日来欣赏美景?”
白羲苦笑了一下,“这天气伤人伤情,想着出来看看美景也能散散心。”
我听到她的答复,心中感慨,“伤人伤情?难道就碰不到一个同我一般喜爱阴雨之日的人吗?”
看到楚卿微愣,她轻唤了一声,“郡主?”
我回过神,定睛看向她,想着自大婚以来便再未见过她,她似乎清瘦许多,倒是更加小巧妩媚了,不过这眸色之中的黯然销魂,倒是让我生出几丝怜悯之意,我从不觉得白羲是一个需要人关心的柔弱女子,我甚至总能在她身上看到我自己的影子,不免觉得些许亲切,只是造化弄人……
“这丞相府吃喝应当是不用愁苦的,怎的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白羲咬唇低下脑袋,她以为楚卿是在嘲笑自己,不免心中有些失望。
“最近清瘦不少,看来你也是个不知道照顾自己的主儿……”
白羲听到我的后半句话,立刻眸中重新燃起激动之色,欣喜若狂地看着我,像是听到了什么甜言蜜语一般。
“多谢郡主关心,白羲定然会好好照顾自己。”
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心底的小九九,我以为她是在丞相府过的不容易,关心她一下罢了,却没想到她会如此开心,倒是出乎我所料。
我没再说话,望了一眼天空,乌云愈加浓郁,想着大雨将至,又看了一眼白羲带来的人,自己想要独自赏雨的心情已经被消去了,索性便回去吧,虽然的确是被白羲扫了雅兴,但是这话自然是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出来的,我淡然地笑了笑,“白姑娘既然想要出来散心,便要开开心心地,暂时忘掉那些个忧虑之事,我府上还有事情,便先回去了。”
白羲想要出言阻拦,却又想不到理由留下楚卿,只得收回已经伸出一半的手。
我走到半路想起她一个姑娘,弱不禁风的,若是再被这场雨淋坏了身子便不好了,半路折回,将手中的雨伞递给她,“大雨将至,白姑娘当心着凉。”
白羲盯着我手中的雨伞,我以为她是不敢收,继而说道,“你不必担心,我一个行兵打仗的人,身子不像你这般弱不禁风。淋淋雨并无大碍。”
白羲欣喜的语气中带着期待,“多谢郡主,这伞,我会亲自奉还。”
我笑着摇头,“不过一把伞罢了,赠予姑娘了。”
白羲小心翼翼地拿过油纸伞,抱在怀中,许久都未曾看到过这样纯粹的笑容了,倒是心中暖暖的,看来此趟也未有白来。
白羲看着远去的身影,不由地收紧怀中的油纸伞,心中格外欣喜,似是那扇一直期待被打开的心房,此刻被人拉开了一条缝隙,阳光闯了进来,更是耀眼。
我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不过,还是被这场倾盆大雨给弄成了落汤鸡,下人们围在门口等着我,远远地就瞧见有人向里通传,当时便觉得奇怪,我不过出门一趟,不至于簇拥一堆人在此处等着通传,待到府门,便看见丫鬟神色慌张地迎着我过来,我微微蹙眉,将手中的扔给门口的下人,丫鬟脸色惨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
“怎么了?”
丫鬟的双唇都是颤抖的,说话也哆哆嗦嗦,说不出来,我看向一旁的下人,“发生什么事了?”
下人扑通一声跪地,神色慌张,“夫人,夫人……被关了起来!”
“你说什么?!”
我登时觉得诧异,语气不免高了几调,把腿便往里冲,迎面赶来的还有平日一直此后的丫鬟,毕竟在将军府伺候了这么多年,不似刚才那个小丫鬟,吓得连话都不敢说,“锦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锦余不慌不忙,处事不惊地说道,“二姨太暴毙。”
我更是觉得诧异,脸上的阴霾不免又重了三分,“原因。”
“二姨太的贴身伺候的丫鬟桑离说昨日晚间睡下还好好的,只是吃了一碗银耳莲子粥便成这样了,而那碗银耳莲子粥是昨日夫人吩咐做的……”
“笑话,母亲近日根本就没有接近那个狐媚子,又怎会给她送粥,父亲难道就是因为这堂而皇之的一句话难道就将母亲关起来,实在荒唐!”
锦余微微欠着身子快步跟在我身侧,继而说道,“老爷并未如此,自然不相信一个丫鬟的胡话,但是……是三姨太报了官,丞相已经在后堂坐着主审了,此事怕是不能简单了事!”
我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锦余,锦余低着头,说道,“三姨太是个胆小怕事的,此事怕是受人挑唆,若是郡主再不处理,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怕是糟了。”
我仰头扶额,怒骂道,“丞相巴不得这件事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此刻怕是传事的人已经往宫里面去了!你马上派人去东宫传话!“
“是,奴婢这就去!”
我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想着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即便是报了官,又怎么会传到刘齐的耳朵里,三姨太再怎么傻也不会去找刘齐报官,这不是自寻死路!
我加快脚步跑到后堂,在进门之际刹住脚步,刘齐,二姨太,楚涵杨,三姨太,楚楚……温云凡!
我只觉的心惊胆战,脑中回想起之前温云凡的所作所为,心中更是觉得后怕,二姨太暴毙,楚涵杨定不会善罢甘休,若是此事与温云凡有关系,更是牵扯到朝堂温浮生的境遇,只是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何刘齐会这般巧知道此事,又这么巧赶到这里……
我没有在事态正激烈的时候冲进后堂,反而是转头去了三姨太的房中,之间三姨太整个人都手脚慌乱,也不知是受到惊吓还是做了什么坏事,心下不安,我整理好表情走了进去,“郡主……”
“你先出去,我有话同三姨娘讲。”
“这……是……”
三姨太紧张地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面上,这幅模样的确是想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三姨娘这是怎么了,怎么神色不安,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
三姨娘眼神无处安放,整个人忐忑不安,“郡……郡主……”
“我相信三姨娘的为人,一向和蔼可亲的三姨娘,从来都是心慈手软,又怎么会做出伤害大夫人的事情来呢,您说是吧?”
“我……”
我理了理袖口不去睁眼瞧她……
第一百一十四回 暗浪做涌
三姨娘扑通跪地,整个人泪眼婆娑,“郡主,我没有做伤害大夫人的事,大夫人平日待我不薄,我断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的。”
“我自然相信三姨娘,只是这事实摆在眼前,整个将军府的人都知道是您报的官,才引来了丞相看戏,这让我着实为难。”
三姨娘摇头,“不,不是的,是……是……”
“是什么?”
“是二少爷他逼我,若是我不去报官,便将楚楚曾与……徐舒相互怜惜之事说出来……”
我勾起嘴角,“三姨娘未免太天真,这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也做得出来,他楚涵杨的话怕是半分都不能信的,若是今日之事未能解决,明日不仅三姨娘在父亲眼中脸面扫地,就连楚楚怕是要在这整个京都都要出名了,就像那出名的花魁妓女一样。”
三姨娘抱住我的双腿,拼命摇头,“求求郡主救救楚楚,求求郡主了……”
我嗤笑一声,不免觉得好笑,“三姨娘这话未免矛盾,您到底是相信楚涵杨,还是相信我,若是我前脚刚帮了楚楚,后脚就被反咬一口,岂不痛哉。”
“不不不,我断断不会相信楚涵杨那个畜生,他将楚楚弄成如今这般任人嗤笑的模样,我恨不得杀了他……”
我微微皱眉,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三姨娘,“这话是何意?”
另一边的云王府,楚楚听到风声,想要赶回将军府,没想到在门口碰见温云凡,“你这是要去哪里?”
“回王爷,将军府出事了,王妃不放心想要回去看看。”
本来云淡风轻的脸上,顿时紧张起来,“楚卿怎么了?”
楚楚脸上有些吃味,温云凡也等不得丫鬟回答,上马便走,留楚楚一人站在云王府门前,显得狼狈不堪。
我换了身衣裳来到后堂,之间父亲眉宇间显得颓败,刘齐眸底的嘲讽和得意之色倒是清晰的很,我跨入门槛,“丞相大人别来无恙啊。”
刘齐起身行礼,“老臣讲过太子妃。”
我看都不看他一眼走到父亲身边,附耳低声道,“此事交由女儿处理,父亲待会寻个机会出去。”
父亲有些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我轻拍了拍父亲的手背,以表安心。
我转头看向站起的刘齐,他已经重新坐回位置上,我冷漠地低笑一声,“丞相大人倒是自觉,本宫还未叫你起身你倒是……看来这身子骨也不硬朗,连这一时片刻的站立都坚持不住。”
刘齐脸色有些发青,但还是隐忍下来,我赶在他开口之前说到,“丞相还真是没有眼色,本宫话中的意思怕是几岁的娃娃都晓得,怎的?丞相老年痴呆,糊涂了,连话都听不明白了?”
刘齐铁青着脸站起身来再次行礼,“见过太子妃……”
说罢便要起身,我低声说道,“欸,丞相大人这腰怕是也不怎么好,难不成得了腰间盘突出,弯不下去?”
看着刘齐的脸色我只觉得心中快意难安,四下的丫鬟下人也在尽力憋着笑意,“大人这是觉得本宫担不起这太子妃之位?连行礼都是这样的平辈之礼,未免草率了些。”
刘齐再度弯腰,几乎近九十度,“老臣不敢。”
我做到主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本宫觉得丞相威武英勇,没什么不敢的。这文华近来可好?”
“……回太子妃一切都好。”
我点点头,挑眉笑道,“当初丞相大人未帮爱女寻得一良配,倒是本宫的疏忽大意,一不小心便得了皇上的青睐,做了这太子妃,让文华依旧深居闺阁,心中实在觉得愧疚,不如就依丞相的意思,本宫同太子殿下美言几句收到东宫,做个侧妃良娣如何?”
丞相额间冒汗,“老臣不敢!”
“丞相这般客气如何,本宫也是有私心的,若是能同文化做姐妹,太子殿下在前朝的境遇必定能好做些,不像如今这般处处受的那些个大臣的气,丞相说,是与不是啊?”
刘齐心下打颤,这是也不对不是也不对,楚卿话里的意思是说,我在朝堂上带领百官与太子作对,若是答时,便是应了这个事实,若是不答应,则是代表我心里有这层意思!
他扑通跪地,“太子妃赎罪!”
“赎罪?丞相大人何罪之有啊?”
“老臣……老臣……”
“哦,丞相大人的意思本宫明白,是觉得文华配不上太子殿下的侧妃之位,但本宫也为文华的终身大事着想,我到觉得这林德的儿子林非甚是不错,为人憨厚老实,勤勤恳恳,文华嫁过去定能登得上大雅之堂,三从四德断然受世人的称赞,乃是良家妇女的楷模。”
刘齐胸口发闷,林德不过一届小官,他的儿子怎能配得上我丞相之女!好你个楚卿,当众与我难堪!
“太子妃还是不要为难老臣了,老臣的女儿跋扈,她的婚事还是她来做主的好。”
我不屑一笑,“笑话,自古以来儿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来她自己决定一说,难道丞相大人思想已然开放到千百年后的境地?还是说丞相是觉得本宫的赐婚实为不妥,令丞相大人为难,女儿难堪了不成!”
“老臣不敢!”
我随即拍然而怒,“我倒觉的丞相敢的很!这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丞相大人是觉得前朝之事已经全部处理完毕,可以有这等闲情雅致来我将军府断断这后堂中的家务私密之事!”
“……”
“我看丞相已经难胜这朝堂百官之首的位置,不妨做个媒婆之事,倒是与你甚是般配!丞相野心这般大,今日能来管我将军府之事,明日就能将女儿塞入我东宫来管我东宫之事,后日这手怕是能伸到皇上后宫,替母后,祖母管理后宫之事!”
刘齐没想到楚卿能将他说的颜面扫地,而他自己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我怒目而视,“我看丞相是转世投胎投错了人,当是投个女儿身,做着些媒婆泼妇骂街之事,这丞相之位还是早日退位让贤的好!”
“老臣……”
“还有!丞相还是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此事若是传到皇上的耳中,丞相是觉得退位让贤,名誉扫地一事是大,还是我将军府死了一位妾氏是大!”
“老臣罪该万死!”
“你的确罪该万死!”刚要继续说着抬眸便看到门外站在雨中的温云凡,我脑中一热,盯着温云凡的眼睛说道,“你欠本宫的,本宫一一都记得清清楚楚,本宫不过是不想将这些肮脏烂臭之事公布于众,不是没有能力和证据公布于众,若是你觉得自己在这个位置已经待得不厌其烦,想要换个职位做做,本宫自当乐意成全你,这豪宅暖室丞相大人呆不惯,这阴暗恶臭的牢房本宫觉得丞相大人再适合不过了!你应当好自为之!”
第一百一十五回 打情骂俏
刘齐忍气吞声跪匐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本来是抱着侥幸心理想要让将军府的颜面扫地,没想到却被楚卿反咬一口。
的确如楚卿的猜测,消息已经传到了皇上的耳中,只可惜温浮生晚了一步,他在皇上面前据理力争,却还是引起了皇上的勃然大怒,温浮生知道在此时耗费时间确然不是法子,可正当要离开之时,有人传来消息。
“禀皇上,将军府妾氏死于误食沉放多日的木耳,又未曾及时医治暴毙而亡。丞相大人已经将现场打点完毕,丧事明日便举办。”
温浮生有些诧异,但是也暗暗放下心来,好在这件事已经处理完毕,只不过这件事难道是卿卿所为?还是……
他正要请示皇上,“父皇,儿臣想要启程前往将军府岳父大人,以表慰藉。”
皇上方才还揪心于此,他自当知道刘齐的心思,想要一举扳倒楚家,那么在朝臣之上,便没有了他最大的敌人。眼下此事已经解决,他自然是宽慰下来,但是心中更是对刘齐充满了戒备。
皇帝话还未出口,便又有人来报,“皇上,太子妃命人来传话,丞相大人在将军府吹皱一池春水,已将此事妥善处理,内心身怀感激,太子妃说丞相大人日理万机,前朝政务繁忙,却还能奉献自己的私有时间来帮忙处理家务之事,对此太子妃觉得皇上应当赏赐丞相大人,此等爱民如子之举实属难得。”
温浮生隐匿嘴角的笑意,皇帝自然也听出楚卿话里有话,说丞相刘齐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平日与楚勋太子作对也就罢了,竟然还管起了家务事,一个朝廷重臣,居然还有闲情雅致去处理同朝大臣家务之事。
皇帝揉了揉突突跳起的太阳穴,摆了摆手,温浮生眸底含笑,作揖说道,“父皇莫要忧心,此事交予儿臣处理,儿臣定会处理妥当,不让父皇为难。”
“嗯……”
“儿臣告退。”
温浮生一出殿门脸上的笑意便再也藏不住,岚岐即可围上来,“看太子殿下如此身心愉悦,想必此事已经处理妥当。”
“不是本宫,是你家娘娘的功劳,让刘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是越发佩服卿卿的能力了。”
岚岐嬉笑着,手肘顶了一下五七,“听见没有,是娘娘自己将此事处理妥当,娘娘当真是厉害。”
五七面无表情,眤了一眼嬉皮笑脸的岚岐,“我没聋。”
岚祁尴尬地舔了舔嘴皮,温浮生无心理会他们二人之间的打闹,“去将军府。”
“是要接太子妃回来吗?”
温浮生笑而不语,现在他只觉得脚下生风,好想快点赶到将军府去看看他的心肝宝贝。
此刻,将军府——
父亲已经离开,仓皇赶来的温云凡和楚楚让我觉得心口发闷,当真是一对恩爱夫妻,形影不离,我心底暗自吐槽了温浮生,这个家伙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见踪迹,无故生出了一股浓厚的醋意……
温云凡走到楚卿的面前,“你……没事吧?”
我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劳王爷挂心,我想王爷现在应当关心的是刘齐明日该如何面见圣上,以及你的地位权势是否有所动摇。”
我靠后一分,温云凡就上前一分,“我不在乎这些,我只在乎你……”
这若是换做从前我定会觉得春心荡漾,甚至整宿都欢喜地无法入眠,可此刻这话再从温云凡的口中说出来,我只觉得好笑跟反胃,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抽了抽嘴角,“王爷,您的王妃貌似是门外那位……”
我向左边跨出了一步,撤出温云凡的包围圈,顿时觉的身心自在,空气清新,我不想再这里当他们二人的电灯泡,抬脚往外走去,温云凡却一把拉住我,我深深叹了口气,直接用力往回扯,谁知道温云凡这个人根本就是故意的,直接朝她倒了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在下,他在上,两个人的距离不超过两厘米,我只觉得心火旺盛,血液一下子全部冲到头顶,眼看着温云凡就要亲上来,我下意识地伸手按住温云凡的脑袋,一个用力翻身就将两个人的位置掉了个顺序,匆忙从地上爬起来,迅速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摆,甚至还做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虽然略显狰狞,“望王爷自重,我是你的弟媳,你是我的皇兄,万不可逾越了才是。”
我自当知道说什么话最伤温云凡的心,让你当初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我呸!刚一转头就看到了温浮生,心下一紧,“他不会全看到了吧……”
我快步走到他面前,心虚地笑着,“你何时来的?”
温浮生扫了一眼里面半躺在地上的温云凡,又看了看一旁的楚楚,继而将目光放在我身上,“才来……你……”
“我向你保证我这回做的绝对是标准的处理办法,快准狠,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沓,你应当夸赞我,不要误会我……”
温浮生话还未说完就被楚卿这乱七八糟的话给堵了回去,他倒是觉得眼前的楚卿别有一番可爱的滋味。
温浮生浅笑,“我是想问你,你同……他打架了?”
“啊?!”我回头望了一眼已经站起身来,脸色铁青的温云凡,回过头对温浮生说,“你是在关心我吗?”
温浮生被楚卿跳跃式的问题弄得一头雾水,只得点点头,“是啊……”
我一把圈住了温浮生的腰,不顾还有下人和楚楚温云凡在场,“你要跟我道歉。”
温浮生听到怀中楚卿略有委屈的声音顿时心中被挠的痒痒,这还是我认识的楚卿吗?楚卿带着哭腔的声音对温浮生埋怨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就不能放下你高高在上的太子形象来安慰安慰我吗?我也是一个女子,需要丈夫的疼爱和怜惜啊,你倒好,我回娘家数日,别说是你的人了,我连一封信,甚至一个口信都没有收到!你若是这般讨厌我,不相信我,与其日后我们不断心生芥蒂,还不如趁早和离,从此你娶我嫁再无瓜葛!”
温浮生对于楚卿这一出倒是十分受用,他倒希望楚卿能一直这样,偶尔对他撒娇埋怨,而不是一股脑地冷战,谁也不理谁。
温浮生收紧双臂,轻抚楚卿的后背,“是我的错,不应该撇下你,不考虑你的心情,千错万错都是我不好,别哭了,再哭,你脸上的妆容都要花了,你想让别人看你花容失色的模样吗?”
我娇羞地捶了一下温浮生的后背,“你还有心思取笑我!”
我擦干眼泪,噘着嘴不说话,温浮生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他的声音轻柔无比,我脸上顿时绯红一片,因为他说……
“若是你与我和离,我就算是想尽办法也要将你再娶回来……”
第一百一十六回 我喜欢,很美
闹剧收场,兄长赶回之际已然是夜半子时,好在所有事情已经处理妥当,至于刘齐……
“丞相大人既然爱民如子,不妨自明日起同京兆尹一起处理京都之中的婆媳矛盾,夫妻闹剧,断然是收买民心的好机会!”
若非我当时不在身旁,若是我在,定然会当场大肆鼓掌,然后再给温浮生一个大大的拥抱。
“何时如此开心。”
听见温浮生的声音我欣喜地朝他伸出双臂,他笑着朝我走过来环住我,我腻歪在他身上,“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你做的真的太好了。”
温浮生将我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浅笑着说道,“你开心便好。”
“那个……我……”
“怎么了?”
我羞红着双脸,“我想……”
“嗯?”
“我想当娘亲了……”
温浮生怔愣着,一时之间没有作响,我对他的反应感到奇怪,“你不会是不想……”
话还未说完,温浮生便一把将我抱在怀中紧紧地搂住,“卿卿……你不会是想留给我一个孩子然后就要远走高飞离我而去吧?”
我噗嗤笑出了声,“你在想什么啊,我只是觉得东宫太冷清了,而且……我觉得……”
我的话再一次被堵在了嘴里,温浮生温热的双唇让我觉得心安,我从未想过自己一家三口的美满生活,也从未想过,我成为母亲又该是什么样子……
这一夜注定是个欢喜的不眠之夜……
丞相府——
刘文华蹲坐在地上一下地替刘齐按摩腿上的关节,“要我说,爹爹就不应该掺和此事。”
刘齐扶额,紧蹙着双眸,不知道该说什么,此事倒是他的疏忽大意,“楚涵杨人呢?”
“……到底是死了娘,回去料理后事了。”
“此事究竟是谁动的手,怎么人在一夜之间就没了。”
刘齐脑中回荡着楚卿的脸,总觉得此事就是一个圈套,好像在等在他往里面跳一般……
白羲端着汤药站在门口,偷偷听着屋里面的谈话,她脑中思虑着,片刻后转身离去。
第二日清晨——
昨夜睡的极其不踏实,身旁的温浮生早已经离开去早朝了,丫鬟守在门外等着我醒来,我嘴角微弯,丫鬟听见我的动静推门进来。
“太子妃昨日睡得可好?”
我偏头睨了她一眼,不自觉红了双颊,“好个云卷倒是学会打趣我了。”
云卷抿着嘴角,故作模样地欠身行礼,“奴婢不敢。”
我穿鞋下床,云卷过来帮我穿戴整齐,“今日外面有风,太子妃还是多穿些的好。”
我点点头,云卷这丫头到底是心细,化妆的手艺也是极为不错的,总能将我打扮的光彩四溢。“云卷你这双手倒能出宫去养活自己了。”
“太子妃莫要嘲笑奴婢了。”
我浅笑着不说话,目光扫过桌面上的各色珠宝首饰,“何时多了这些东西?”
“是太子殿下命人拿来的,听说是太子殿下专门拖人找民间的手艺人打造的,这款式都是独一无二的。”
我拿起其中一支白玉朱钗,做工倒是精细,我又扫了一眼,目光定格在一个红木匣子里的步摇,银色的步摇吊穗,上面点缀的珍珠白玉极为透亮,云卷注意到我的目光,调笑着说道,”太子妃不妨今日就让奴婢替你好好打扮一番,就戴这匣子中的步摇如何?”
“这步摇……”
“太子妃不觉得面熟吗?”
怎会不记得,这柄步摇与我儿时的那个简直一模一样,说起这步摇,还有这样一出闹剧,儿时除了有雪冰霜这个玩伴,还有一个邻家小姑娘,生活并不像我跟冰霜那般富裕,不过我又同冰霜不同,冰霜是当做小姐来养,我是当做儿子一样来养,甚至父亲为了防止我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几乎不会给我零用钱,那个步摇还是在生辰之日,母亲送我的,在我拿出去炫耀的时候,被邻家那个姑娘拿去玩戴了几日,然后……然后再见这个步摇之时,已经是破损的步摇了,我自然气愤,当众将那顶步摇摔在地上,自此之后,我再未佩戴过任何精美漂亮的首饰,并不是不喜,而是因为那个最喜爱的早就坏掉了罢了……
“倒亏的他还记得,连我都记不清,这步摇的模样了,若不是今日看到……”
云卷将那顶步摇拿出来捧到我面前,我伸手抚摸,“今日你便给我梳一个佩戴这步摇的发饰吧。”
云卷面带笑容,“奴婢今日一定将太子妃打扮的经验四座。”
“……今日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也会将太子妃打扮的惊艳了太子殿下。”
我轻咳了两声,“好了,快快动手吧……”
云卷偷笑着,“太子妃怎的还不好意思。这本就是夫妻间的情趣,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小丫头片子还真是脸皮厚,这种事情也能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怕是自己也想着要嫁人了吧。”
云卷一本正经道,“云卷并不想这般早早嫁人,云卷还想着看看太子妃的小皇子呢~”
我老脸一红,“你这丫头今日是非要与我过不去。”
一番斗嘴打闹下来,这头发和妆容总算是梳理好了。
我正对着镜子打量,便听到外面有人传报,“太子殿下回宫……”
我赶紧将鬓边的头发再次理了理,整理好衣摆,坐在饭桌前,装作一副平常吃饭的模样,云卷将桌面上的朱钗收回梳妆盒中,快步走到我身旁服饰,看见我正要往嘴里塞着什么东西,云卷立刻将我手中的糕点夺过去,“太子妃,您怎么还真吃!这口脂会掉的。”
我连忙拍了拍手,“哦,对对。”
继而装作吃东西的样子,实则嘴里面其实什么都没有,温浮生走进屋子看到满桌的饭菜,“今日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可还合胃口?”
我仰起头垫着下巴看着他,“自当合胃口。”
温浮生这才注意到我今日的穿着打扮不同常日,尤其是头上那顶步摇,他掩饰住眼中惊叹的神色,转头看向云卷,“云,云卷今日午膳是何?”
“回太子殿下,这早膳还未食,午膳还未得令吩咐,您还是先陪太子妃坐下用完早膳。”
“啊,好。”
我看着温浮生不自在的模样,不禁笑出声,“你这是怎么了,我今日这装扮很吓人吗?”
“不……”
我转而看向云卷,“云卷,我有什么奇怪的吗?”
云卷恭恭敬敬地说,“太子妃今日很美,就像这五月的月季,娇嫩美妙。”
我点点头,看向温浮生,“我本来以为你看到我今日这般模样会高兴,若是不喜欢,我便换了这身衣裳。”
温浮生见我要起身,立刻拉住我的臂弯,将我扯在他怀中,“我喜欢,很美。”
“有多美?”
云卷很有眼力劲地退出房间顺便还将门关上了,“若无人通传,不得打扰太子殿下。”
第一百一十七回 入画
温浮生抵住我的额头,他的鼻息正好扑在我的脸颊上,我能闻到他怀中好闻的薰衣草的味道,只是不知为何这薰衣草如此罪人,我这般酒量好的人,竟也被熏的晕晕沉沉,他带有蛊惑性的声音响起,“比你一袭红色嫁衣的模样还要美,他们都说女子最美不过凤冠霞帔,可我觉得,你最美的时刻便是现在眼前在我怀中的你……美在我心尖……”
我本是个容易害羞的人,可现在飘入耳中的情话却令我觉得心安和陶醉,我小声说道,“为应当赔给你一个圆满美好的婚礼的。”
“若当真想赔,便把你的一辈子赔给我吧……”
我眼含泪珠,勾唇笑道,“好……”
温云凡和楚楚依旧是各自安好,互不相扰的状态。
“王爷,丞相大人送来东西,向王爷赔罪。”
温云凡不屑看一眼面前的东西,“拿走!”
“是……”
东西被搬出书房,正巧被路过的楚楚看见,她给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上前命人停下,一番打听后得知原委。
“方才我刚从王爷书房出来,王爷脸色极其不好,你竟还那这些扎眼的东西进去,我看,你是在这王府做不下去了。”
“啊!小的不是故意的,是王爷的侍卫临时有事才将这东西交给我让我回禀王爷,姐姐行行好,让王妃替小的求求情,小的感激不尽。”
丫鬟故作声势,一番胡乱掰扯之后就把那下人打发走了,那箱东西算是留了下来,丫鬟将箱子打开,里面无非是一些什么玉瓶瓷瓶,金银首饰,没什么可稀奇的。不过楚楚却拿了其中的一件,藏在袖子中,丫鬟又找人将这箱子放进了杂货间。
“小姐眼光真好,这簪子是那里面最好看的一支了。”
楚楚没有反应,加快脚步回到房中,将那柄簪子收好。
这日,雪府——
“小姐,您莫不是忘了今日约了徐先生出门前往典庆园吗?”
学冰霜霎时从床上坐起,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小姐您轻点,仔细身子。”
“快快!快帮我梳妆!讲那件锦鲤红裳拿来!”
丫鬟笑着拿出衣裳,学冰霜本就皮肤白皙,穿上这身红衣裳,更是显得可人。
学冰霜对着镜子来回比照,“这……是不是太浓了些,他应当不喜欢这般妩媚的模样……”
“小姐若是觉得不妥,那奴婢便将这妆容淡化着些。”
“嗯嗯……”
这一番折腾下来,雪冰霜根本连午膳都来不及用,直接出门了,面对徐舒,她故作一副满不在乎矜持的模样。
徐舒来接学冰霜的路上,远远便瞧见大门外的那一抹亮色,神色微微顿了顿,他从轿子上下来,眸中带着喜色,只是并未表现出来。
“雪小姐上较吧。”
雪冰霜意图从徐舒的脸上找出点喜色,但是却只看到徐舒面无表情的模样,有些失望。
“雪小姐说约在下去何处?”
“母亲与典庆园的管事相熟,要来两张票子,我想着也无事便寻你出来一同游赏。”
雪冰霜风轻云淡地说着,但是她在观察徐舒的表情,不过这次他没有失望,虽然即刻消失,但她还是在徐舒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惊诧与激动,因为……
“不好意思,请二位出示一下票子。”
徐舒的小斯将票子递过去,二人进了园内,园口是一辆马车,二人选择从左侧开始游赏,“这石碑上写的是……鹤桥?”
雪冰霜抬袖掩唇轻笑,“徐公子未听说过鹊桥吗?倒是有趣,何来鹤桥一说?”
徐舒浅笑不语,雪冰霜也不再打趣她,“这牡丹开的倒是极好。”
“嗯嗯,这花是牡丹?”
“我约你来便是想着裳这牡丹,你倒不认得牡丹……”
“相必那便是鹊桥罢,走吧。”
站在桥上,徐舒略显颓废的意思,开口对兴致勃勃的雪冰霜说道,“你先走着,我在此处休憩片刻。”
雪冰霜自然心中失望,但也为说什么,笑着打趣道,“公子的体力还不如我一个女子。”
说罢,雪冰霜便下了鹊桥,走向不远处挂满祈愿带的廊子,徐舒站在桥上,招呼小斯将纸笔拿来,他趁雪冰霜不注意将这幅画面画了下来,雪冰霜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故意不去瞧桥上的徐舒,自然也没有发现徐舒在做什么,她装着样子看廊子上挂着的祈愿带,心中的失望之意愈加浓重,她不免暗自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着,不知过了多久,她原路返回看到迎面走来的徐舒,二人相顾无言继续向前走着,这路修的极为好看,靠近花丛的一边,路上被柒染成了红色,雪冰霜自然知道其中寓意,反问道,“这路为何是红色的。”
“不知道。”徐舒走在红色的那侧,雪冰霜心里想着若是跟在他身旁也走这条红色的路,是否之后也会……
“若是我日后成婚在这里便好了,如此美景。”
“这园子不小,若是真穿着嫁衣走了一圈怕是都没有力气回府了。”
雪冰霜又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一路又走到了一个挂满锁子的桥上,“怎么挂了这么多锁子。”
“那是夫妻和伴侣挂上的同命锁,寓意着一生一世都要将对方锁在自己的身边。我也应当带个锁子过来。”
“你可以将这两边的铁链子锁起来……”
“……”
雪冰霜只觉得出来时的兴致勃勃此刻被身旁的人给浇灭,而且……
“姑娘且先走着,我有些乏了,我稍后跟上你。”
雪冰霜更是觉得心中失落惆怅,她随口调侃了一句,“公子这体力还不如我一个女孩子。”
雪冰霜毫不在意地下了石桥,朝不远处的廊子走去,其实她想回头去看看桥上的那人在做什么,是不是正在玩望着自己,但是她还是忍住了,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在意,不去看他。这廊子极美,可以看到远处石桥,这湖中的荷花开得正盛,雪冰霜不禁看呆了眼,却不知徐舒早已站在她身后,“在看什么?”
雪冰霜悠悠回答,“我看这荷花开的更胜牡丹三分。”
徐舒没有回答,雪冰霜继而朝廊子深处走去,因为她在石桥便看见廊子尽头那里摆着一个花架,正好可以站下一对璧人,徐舒自顾自地走进那花架之中,雪冰霜心中极像站到他身侧,但是却觉得那样很是不妥,所以最终她还是没有勇气站上去,徐舒背对着她所以自然看不到,雪冰霜偷偷挥手暗示不远处的早已安排妥当的画家把这一幕画下来,雪冰霜笑着调侃道,“不如我将公子这一幕画下来如何?”
徐舒像是没有听见她说话一样没有回答,雪冰霜暗自呢喃着,便是当你默许了。之后突然变天,徐舒和雪冰霜躲在凉亭下避雨,二人谁也不说话,雪冰霜不时地侧眸偷看他。
第一百一十八回 各自爱恨
一展回眸雪冰霜看到了不远处那座小小的山丘,山丘上绿草茵茵,高树耸立,只留出一个人可以通过的小路,雪冰霜心中欣喜,“我想从那处走去。”
“那姑娘倒是去啊。”
雪冰霜气道,“去便去。”
雪冰霜也不顾现在雨势的大笑,一头钻进了雨幕中,徐舒笑着跟上,雪冰霜站在小路上,手挡着头,徐舒在后面催促道,“倒是走啊!”
雪冰霜左看右看没决定走哪条路,徐舒着急跑到跟前,雪冰霜最后指着右边的一条小道,“走这里!”
雪冰霜跟在徐舒身后跑了过去,两个人在雨中嬉笑着,玩闹过后便是后悔因为雪冰霜的一身衣服淋了雨之后很是明显,不过最后这雨去的也快,风吹干了衣服,临走之前徐舒将怀中的手帕拿出来,“这个送你。”
雪冰霜愣头接过,打开手帕方才看见手帕里面画着她站在廊子中的景象,将这平淡无奇的手帕画的别致,雪冰霜自然是心里觉得甜味孜然,她故作不在意的模样问道,“你何时画的,我怎不知?”
“你猜。”
“算了,这礼物手下了。”
徐舒目送雪冰霜上了马车离开,马车中雪冰霜拿起早就被人放在座位上的那幅画,她淡淡一笑,今日不管怎么说,倒是开心,不过夜间睡觉的时候雪冰霜倒是……
夜半三更雪冰霜皱眉捶着双腿,“哎……”
自从上次二姨太的事情之后,楚楚总会每隔一段时间就出现在将军府一次,好像是在害怕这种事情会出现在三姨娘的身上,不过我觉得他是多虑了,没人会去算计一个不受宠,且没什么心计的三姨娘,所以我曾怀疑过楚楚每逢一段时间就出现在将军府是别有目的,我也曾派人去查探此事,只是事实证明她的确没有什么小动作。
“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我实在想不通,可又觉得事情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如果楚楚只是单纯不放心三姨娘,那么也不至于每次来都悄无声息,她大可以光明正大,何必如此偷偷摸摸,好像是在故意引起我的注意一般。
“故意……”
我眸色一定,如果她是故意下套引起的我的注意,那么这一切就都说的清楚了,“五七!”
五七从房檐上跳下来,推开门走了进来,“郡主。”
我将手中的腰牌交给五七,“你出宫一趟,去云王府看看楚楚近些时日都去见了什么人,干了什么事,断然不能让温云凡察觉,此事我只放心你去做。”
“我这就去。”
“诶!切莫打草惊蛇!”
“是!”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太准,曾经我只觉得是疑神疑鬼,但现在看来,女人的第六感确实还有一些可信度……
“太子妃,皇后娘娘请您一过去一起用膳,太子殿下,稍后也会到。”
我低头看来看自己的衣着打扮,叹了口气,这两日温浮生可把我折腾的不轻,以至于我这两日作息完全紊乱,夜里不睡,白日不起,每日都懒得梳妆打扮,甚至连脸都不洗。
“云卷……可不可以不去……”
云卷自然知道我这两日……“咳咳,太子妃,今日怕是不成,因为今日除了您还有雪姑娘也会来。”
“冰霜?”
我一个利索从座椅上跳起,“快快!沐浴更衣!”
本来没什么精神,再加上浑身酸痛,所以我的气色不同往日,看着有些沧桑,这气色全靠云卷的妆容给衬出来的。
直奔皇后的宫殿而去,远远地瞧见雪冰霜的身影,“冰霜!”
为加快步伐朝她走去,上去就给了雪冰霜一个熊抱,“你有没有想我啊!我可想死你了!”
边说边蹂躏雪冰霜的脸颊,直到我蹂躏够了,正要松开雪冰霜,却听见一声咳嗽,我慢悠悠地探头望去,只见徐舒笑的端庄严禁,如果不是他嘴角的一抹嬉笑之色,我绝对会相信他这是面见长辈才会露出的官方微笑,就那一瞬间,我浑身僵硬,心想着自己一直塑造的严禁威武,端庄大方,高冷有范的形象全部崩塌,甚至还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尤其是想到方才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被徐舒看在眼里,不由地老脸一红,把头埋在雪冰霜的脖颈,“苍天啊,我都赶来什么!”
温浮生从不远处走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岚祁跟在旁边,看着温浮生停下脚步,再顺着温浮生的视线望去,顿时明白了是个什么情况,“殿下不上去帮太子妃解围吗?”
温浮生挑眉眤了一眼岚祁,“我倒觉得此刻的她甚是可爱,连我都不多见,难得一见自当看个过瘾才是。”
岚祁笑道,“太子妃平日都是一副拘谨高冷的形象,少有这样活泼的样子,是当看个过瘾。”
本来没有想到什么的温浮生,顿时眉头皱了下去,周围气氛有些微妙,温浮生沉着嗓音对岚祁命令道,“转过去!”
“啊?!”本来就少一根筋的岚祁自然不知道温浮生现在醋意满满,懵懵懂懂地背过身去,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了兴致再欣赏,心里想到楚卿的这幅样子被那么多人看了去就觉得胸口发闷,甚是不快,他撂下岚祁快步走上前去,“卿卿!”
我听到温浮生的声音,心中万分感慨,“感谢老天爷赏赐给我一根稻草!”
我赶忙松开雪冰霜的脖子,立马投入温浮生的怀抱,“你终于来了!”
温浮生听到我闷在他怀中由衷地冒出一声感慨,顿时心情大好,“不过半日未见,便这般想我?”
我不知道温浮生在说什么,全然沉浸在自己脱离苦海的喜悦之中,根本顾不上温浮生说了什么,雪冰霜略带调笑地对我说“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情况?”
我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不过还是没有松开温浮生,依旧环着温浮生的腰,“我们本就是能有什么情况。”
温浮生宠溺地摸了摸我的脑袋,这一幕恰巧被温云凡和楚楚看在眼里,温云凡本就不大好的脸色瞬间又黑了几度,他瞬间放快脚步,只不过楚楚瞬间拉住他,顺势勾住他的手臂,显得两个人很亲昵的模样,只是温云凡不解风情,“你做什么!”
楚楚眼神示意温云凡,温云凡看了看不远处正抱在一起腻歪的两人,他也不傻自然知道楚楚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没有兴趣陪楚楚做戏,一把甩开楚楚的手臂,楚楚看着走远的人影,心中只觉的伤感,“他就算是做戏也不愿与我过多接触……”
温云凡直接略过那几个人走近殿门楚楚跟在后面,雪冰霜看到这一幕,心中暗暗嘲讽道,“曾经拥有的东西不好好珍惜,还不如珍惜眼前的,当真蛇鼠一窝。”
我根本不在意温云凡,起身看了看温浮生四周,却不见一人。
第一百一十九回 恶心作呕
“岚祁呢?你今日未……”
我突然想起雪冰霜和岚祁,离开住嘴,去看雪冰霜的脸色,雪冰霜好像不在意,温浮生转头看向依旧背转身子站在远处的岚祁,伸手环住我的腰肢,“不理他,我们进去吧。”
岚祁一个人在那处自言自语,“殿下,您还不去帮太子妃解围吗?殿下?殿下?……殿下我能转过身吗?……太子殿下您倒是说句话呀……”
“你的太子殿下早走了。”
“走了?!”岚祁瞬间转过身,却撞上雪冰霜的眼神,他愣了一下,雪冰霜微笑着看着他,岚祁只觉得今日的雪冰霜好像自己初见她时的那冰清玉洁的模样,明明近在眼前,可却感觉远在天边一般……
雪冰霜微笑着说道,“你也快些进去吧。”
雪冰霜朝徐舒走去,二人有说有笑地进去了,岚祁只觉得心里面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有些喘不过气,可又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今日为何你们都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不知道,是太后娘娘将我叫来的,还让我带上徐舒。”
雪冰霜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拿起垫子坐到她旁边,凑近她问道,“你跟他……”
“我们要成亲了。”
“什么!!!”
我一声巨吼惊的在座的人都朝我看来,不过幸好皇后还没来,温浮生声音轻柔地响起,“怎么了?”
“没事没事!”
温云凡坐在对面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我下意识地朝他看了一眼四目相对,只觉的尴尬,嘴里小声嘟囔着,“这饭菜还没上,酒倒先喝上了……”
我别过眼睛,看向雪冰霜,“不过说真的,你喜欢他吗?”
“喜不喜欢的,都是要嫁给他的,再说了,即便是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喜欢,比如你跟温浮生。”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便是不喜欢了。”
“谈不上喜欢,但是……略有好感。”
我撇撇嘴,“你倒是看得开,不过我看他好像挺喜欢你的。”
“何以见得,我怎么看不出来。”雪冰霜眸中闪过一丝欢喜,但还是故作不在意矜持的模样,淡然地喝了口茶来掩饰她此刻躁动的心。
我掩唇浅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记得上回见他,他看着你的神色还不是今日这般,老实交代,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雪冰霜想到什么,脸色微红,嘴硬着说道,“我一个女子能对他那么个大男人做什么,要做什么也是他做什么!”
我登时盯着他,雪冰霜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果然!他对你做什么了!到什么地步了,我跟你说冰霜,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太过格的事情可不能做,要是这样你根本就拴不住男人的心!”
“……喂喂喂,我在你眼中便是这么不矜持,你不要想太多了,我们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雪冰霜拉低我的身子,凑近我一五一十地交代。温浮生看见我脸色一阵阵地欢喜,只觉得可爱,我不时地偷瞄徐舒,偷笑着对雪冰霜说道,“我以为像徐舒这样的翩翩公子,文质彬彬的样子,不会这般霸道,原来他还有这样一面鲜为人知的模样。”
我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雪冰霜,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温浮生小心翼翼地护着我,“你小心,别磕到了。”
直到我坐好,温浮生揽过我,我靠在他肩膀上,“腰还疼吗?”
我一听到这话,想都没想地将手中的点心塞到他嘴里,“闭嘴!”
温浮生知道我害羞了,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搭在肩膀上的手移到了我的腰间,轻轻地替我揉着,我赶忙用衣袖藏好他的手臂,防止被人瞧见,温浮生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替我揉着,我靠在他怀里享受这等舒适方便的真人按摩。虽然温浮生的动作不大,但还是被温云凡全部看在了眼里,温云凡皱着眉头,手中攥紧的茶杯快要被他捏碎了,眼底的怒意骤然而起,快要溢出。
温浮生也不傻他自然注意到了温云凡的目光,男人都是这般,一种先天的炫耀,炫耀自己的尤胜品。温浮生低头下巴抵在我的额间,因为温浮生的手艺着实不错,导致我此刻是昏昏欲睡,半倚在他怀中阖伤了眼帘,进入了轻度睡眠,自然不知道温浮生和温云凡这场无声的战争。
在没人注意的楚楚那边,她的目光全然是在对面的徐舒身上,徐舒除了方才看到楚楚有过一刹那的惊讶,此刻已经是毫不在意,但是楚楚却是对徐舒身旁的雪冰霜耿耿于怀。雪冰霜将盘中的糕点推到徐舒的跟前,“你尝一尝,这芙蓉糕是我极为喜爱的。”
徐舒笑着拿起一块送进嘴里,“的确不错,原来你喜欢芙蓉花,怪不得我总在你身上闻到芙蓉花香。”
“比起花,我更喜欢这芙蓉糕。”
徐舒温柔地笑着,他很喜欢雪冰霜这样轻柔的性子,比起楚楚,他们二人唯一的不同便是雪冰霜善良心思简单,没有大小姐的架子,他总能在她身上找到一抹书香气息,可是在楚楚的身上,除了初见时的一抹惊艳,便只觉得劳累。他甚至觉得自己当初喜欢楚楚只是贪图一时美色。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到!”
一声传报惊醒了温浮生怀中的我,我睁开惺忪的睡眸,温浮生小心搀扶着我起身行礼,就连行礼时他的手都护在我身后,生怕现在还没有清醒的我摔倒,等到太后和皇后落座之后,温浮生又搀着我坐,这一幕被皇后看在眼里,皱着眉看了我一眼,关心问道,“卿卿是没有休息好吗,这脸色看着不太好。”
我正要回话,温浮生抢先一步开口道,“回母后,卿儿这两日身子疲乏,故而脸色不太好。”
皇后和太后瞧见温浮生脸上的喜色,又互相对视了一眼,了然于心,“可有传召太医来把把脉?”
“是儿臣疏忽,回去便去召太医前往东宫。”
所有人都知道这话中隐晦的意思,雪冰霜挑眉笑着盯着我,而对面的温云凡则是愈加气愤,我只觉得若是再探讨这个话题怕是对面那位就要拔刀相见了,我开口说道,“母后,皇祖母,儿臣身子无碍,回去便让太医把脉,可否先将饭菜摆上来,儿臣肚子都饿了。”
略带三分撒娇的意思,皇后太后皆是笑眼看着我,皇后急忙摆手让人上菜,“饿了,便多吃点。”
我笑着回道,“谢母后。”
这饭菜摆上来后,温浮生将我平日最爱吃的红烧肉夹到我碗中,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从方才闻到那股肉味之后我便觉得恶心,只是碍于在这里,忍了下去,现在这红烧肉更是直接被摆在我的碗中,气味更加浓郁,我再也忍不住,捂住嘴转头作呕,胃里翻江倒海。
第一百二十回 喜脉
第一个察觉到楚卿身体不适的人不是紧挨着楚卿的温浮生,而是从始至终都注视着楚卿的温云凡,他看到楚卿的脸色蜡黄,以及她一贯不舒服时皱起的眉头,温云凡瞬间站起来,可是与此同时坐在楚卿身旁的温浮生也察觉到自己的太子妃的异样,他赶忙扶住楚卿,脸上的慌张与紧张暴露了此刻他慌乱的心情。
“卿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透着小心和谨慎生怕楚卿再发生什么事情,太后和皇后相互对视一眼,急忙传召太医前来把脉,温云凡几度想上前,可他被身旁的楚楚拉住了衣袖,这一拉让温云凡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站在楚卿的身边,他只得站的远远地盯着对面的楚卿,太医匆匆赶来,一顿把脉查探后,回禀道,“回禀殿下,太子妃只是近日吃坏了东西,所以才会恶心作呕,微臣即刻开几服开胃健脾的药,好生调养几日便好。”
温浮生和温云凡这才松了口气,相反太后和皇后却显得有些失望,太医退下之后,我们才开始进入饭局,而我面对这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却是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一点胃口也没有,索性找了个理由跟雪冰霜出去散散步,雪冰霜贴近我,手不时地就要扶上来,我几度觉得无奈,“你不必这般紧张,我又不是什么瘦弱的人,哪有这般娇气。”
雪冰霜却是不放心,一脸的愁容,“你这身子自大大病初愈之后就一直反复,怕不是落下什么病根了?”
我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不再是那十四五的小姑娘了,身子骨经过那般折腾,近日我练功的时候也觉得不大利索了,就连五七都说我是不是进了东宫之后变得懒惰,灵敏度大不如前了。”
雪冰霜再次凑近我几分,附在我耳边小声问道,“你月事这个月来过没有?”
“没有,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它这个月推迟了……”
雪冰霜皱眉说道,“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什么?!”我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开口道,“怎么可能,若是有了方才太医怎么会没诊出来。”
“这种事情,后宫妃嫔刚怀上的时候都是一两个诊不出来,再加上你这个常年习武,脉象自然与寻常妃子不同,走走……”
说罢雪冰霜拉起我手腕就要走,“去哪?”
“太医院,再诊一次,这种事哪能这么不仔细,头三个月是最危险的时候,若是你当真怀上了,更当仔细才是。”
我只得由着雪冰霜拉着我前往太医院,不过刚踏进太医院的大门就撞见了刚刚与我把脉的胡太医,见到我们两个急忙行礼,“烦请胡太医再为本宫把把脉,看看……”
“老臣正要去给太子妃抓药,太子妃……”他看了一眼我身侧的雪冰霜,我笑道,“胡太医但说无妨。”
胡太医点头说道,“方才在大殿碍于人多眼杂,后宫妃子身子有喜这等事不好大庭广众说出来,以防有心之人作祟,故老臣正要前往去给太子妃抓几服保胎安神的药来。”
雪冰霜比我还激动,抓着我的手,“这么说,太子妃……”
“是喜脉无疑,但是目前胎象不稳,太子妃要注意身子。”
我愣在原地,毕竟是第一次怀孕,还有些不太适应,虽然我一直想要一个孩子,但是这孩子突然来了之后却又觉得有些……猝不及防?
我愣愣地回了一声,胡太医作势要告退,我急忙拦住胡太医,“烦请胡太医,此事先不要向任何人说起。”
胡太医鞠躬答道,“老臣遵旨。”
雪冰霜不解,“你干嘛不让胡太医禀明皇后太后,她们可是盼着你有身孕,好早日抱上孙子。”
我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且我……”
最近在查楚楚的事情,这其中的事情凶险还未可知,但是此事也不能扯进雪冰霜,最终摇摇头,“这宫里不比家中,各路人心叵测,现在胎象不稳,还是小心些为妙。”
雪冰霜对我的这番解释深信不疑,也就没说什么,我们又在御花园转了一圈,便回到了宴席,此刻太后和皇后皆已经离去,温浮生还坐在那里等我,徐舒却不知去向,雪冰霜环顾四周没有看见徐舒的身影,对我打了声招呼就又折回去找人去了,而我打量了一下,温云凡怕是早已经回去了,温浮生走到我身侧,“可觉得好些?”
我点头,“没什么事……”我正思忖着要不要告诉温浮生我已有身孕的事情,却被从大门进来的两抹身影吸引了目光,徐舒和楚楚?他们怎么一前一后回来,再者温云凡已经走了,难道楚楚方才没有和温云凡一同离去?不应该啊……这其中定有鬼……楚楚去了哪,做了什么,而且是在宫里面。
“王妃您去哪里散心了?怎么才回来,王爷已经……”
楚楚面上露出苦楚无奈的笑容,转身离去。看样子只是楚楚出去散散心,温云凡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楚楚,把她一个人扔下就走了。想到这里,我摇摇头,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他们二人一同回来怕是凑巧了。
“在想什么?”
温浮生的声音从耳畔响起,我回过神,“没什么,我们也回去吧,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
我眯着眼打着哑谜说道,“你猜?”
温浮生轻轻地捏着我腰侧的软肉,“你近来倒学会卖关子了。”
我拍开他作乱的手,走到徐舒身边,“冰霜出去找你了。”
“多谢太子妃提醒。”
徐舒朝我跟温浮生行了个礼就跑出去了,我正要往外走,谁知温浮生一手揽住的腰将我拽进了他怀里,“干什么?!”
我无奈地看着他,温浮生色眯眯地看着我,我顿时觉得不好,伸出食指推开他的脑袋,“你别乱来。”
温浮生这幅不正经的模样又出来了,他笑着说道,“再不正经的事情我也对你做了,你害怕什么?”
我只觉得耳根子发烫,掐住他腰间的软肉,“你最经越发不正经了,哪里还有一国太子的样子。”
“怎么?太子妃这是嫌弃本宫了?”
我噗嗤一声笑了,“行了,不跟你闹了,快走了。”
温浮生却没有动作,我无奈一笑,“到底怎么了。”
温浮生二话不说一口啃住了我的双唇,我顿时瞪大了眼睛,他不似往常,温柔小心,这次愈发霸道,甚至还把我的下唇给咬破了,我顿时觉得火大,一把推开他,“你发什么疯!”
温浮生上前小心地抚摸我下唇的伤口,轻轻地抚摸掉嘴角的血渍,“疼吗?”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说呢?”
“疼才长记性!”
“你说什么?!”
第一百二十一回 老婆大人和夫君
我顿时一肚子恼火,谁知道他今天是没吃药还是吃错药了,“你是不是需要我向太医院讨要几服镇定药给你,省得你乱咬人。”
“我只咬你。”
“啧。”
温浮生一脸怨气,我说一句他怼一句,我脑中回想着今日有没人有做什么事情,可是想来想去,我就是想不到有什么事情得罪了他。
“下次还敢不敢?”
“什么?!”我只觉得好笑,根本跟不上他的脑回路,完全前言不接后语。
“方才温云凡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你。”
我这才反应过来,好笑地说道,“我说你这么反常,原来是吃醋了。”
“又要扯开话题。”
“噗,什么叫又要扯开话题?他盯着我看,又不是我盯着他看,你这气出错人了。”
温浮生根本不听劝,一本正经地说道,“老婆是我的,凭什么让他看了这么久。”
我现在只觉得他像一个五岁的孩子在跟我闹别扭,外带还有几分无赖的意思,没有地方撒气就那我出气,我无奈笑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老婆是用来疼的?”
温浮生还在醋头上,醋味十足地说道,“是啊,所以我让你疼了一下,好让你张张记性。”
我竟无言以对,颇为无奈,“我是你老婆,你就算是吃醋也不应该把气撒到我身上。”
温浮生挑眉说道,“那谁让我吃的是你的醋,自然要把气撒到你身上。”
“温浮生!你在这么无理取闹,我就……”
“不理你了!”
我想说的话被他抢先一步说出口,我只觉得现在有一种无语甚至被逼疯的颓废感,“你这嘴皮子何时变得这么厉害!”
“跟老婆学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说明我比夫人聪慧,哦,不,比老婆大人聪慧。”
老婆大人这个词是我教给他的,没想到他倒是用惯了去,现在竟然还调侃起我来了。
“孩儿他爸,你确定你还要跟我置气?”
温浮生一脸懵,显然不知道孩儿他爸是什么意思,我憋着笑,“今天我再教给你一个词,孩儿他爸,就是孩子他父亲的意思,夫君可懂?”
温浮生喜笑颜开,激动地直接将我拦腰抱起,突然地失重让我吓的喊了一声,“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我笑着拍着他,“快放我下来!”
温浮生再一次堵住了我的嘴,这次比方才温柔,我推开他,“夫君可还生气?”
“回老婆大人,看在孩子的份上不生你的气了。”
“噗……那还请夫君抱着你的老婆大人回宫休息。”
“遵命!”
温浮生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跟我嬉笑着回到了东宫,这宫里都言传太子和太子妃,恩恩爱爱,太子殿下更是舍不得太子妃走回东宫,直接抱着回宫了,一路欢声笑语,像是一对小别胜新婚的小夫妻一样。
楚楚自己回府的路上看到了和雪冰霜在一起的徐舒,楚楚想起方才和徐舒在宫中私会的情景,徐舒对她已经不再似从前那般,对她冷漠至极,她能看的出来徐舒眼睛里的不再有的目光,楚楚只觉得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一般,虽然是她当初主动抛弃的。可是人就是这样,即便是自己抛弃的东西,但是看到被别人拿走了之后还是会觉得十分不舒服。
“王妃找在下为何事?”
“你和雪冰霜……”
“我们订婚了。”
徐舒说到这件事的时候眸中都是带着光亮的这无疑更加让楚楚觉得刺眼和嫉妒,她一脸惋惜愁容,“祝福你。”
徐舒笑的委婉,“多谢,届时霜儿和太子妃是闺中密友,介于太子妃与王爷的关系,便便不送请帖于楚姑娘了。”
楚楚装出来的愁苦和委屈,徐舒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甚至这样一句冷场的话更加让楚楚心中不快,她一副倔强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的样子,可是徐舒丝毫不在意,楚楚原以为徐舒这样的文艺才子,会很容易体恤怜悯她,可是现在看来,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徐舒没有过多攀谈下去,“我还要去找霜儿,王妃请自便。”
徐舒退场,楚楚收起自己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打道回府。
东宫——
“你这是干什么?”
看见温浮生将桌子凳子凡是带棱角的东西全部包了起来,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无奈问道,而他却一丝不苟地继续自己的工作,我也就由着他去了。
我正找了个位置坐下,便看到进来的岚祁,“太子殿下,您要的蜜饯。”
我瞬间两眼放光,一把夺过岚祁手中的东西,温浮生一脸宠溺地说道,“我叫岚祁去买的,快尝尝。”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蜜饯?”
确实,我这两日一直没有什么胃口,一直想吃一些酸酸甜甜的东西。
“你之前不久喜欢这些东西吗,最近宫里没有什么好吃的,我就让岚祁去宫外买了些个回来。怎么样,比起宫里的,如何?”
“多谢夫君,这味道甚美。”
温浮生给我倒了杯清水,“慢点吃。”
我一边吃一边说,“我怀孕的事情暂时先不要宣扬了,以免招来什么麻烦。”
温浮生点头,“好,依你。”
岚祁却是尤为激动,“太子妃怀孕了!”
温浮生瞪了他一眼,“仔细你的嘴。”
岚祁捂住嘴,“明白,我的嘴最严实了,绝不会透露半个字出去。”
我笑着晲了岚祁一眼,没作响。
温浮生陪了我片刻便去书房批阅奏折了,我呆在房中小憩,不得不说,孕妇真的是贪睡。五七打探完消息回来,碰到了守在院子里的岚祁,岚祁一脸激动地凑上去,扒在五七身上。
“五七,我跟你说个秘密!”
五七面无表情,显然对这个秘密不感兴趣,“既然是秘密,那你还是别说了,耽误时间。”
说罢便要走,可是岚祁哪里会由着他就这样走了,拉扯着他非要凑在五七耳畔说道,“太子妃怀孕了!”
五七当即愣在原地,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岚祁,可岚祁信誓旦旦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郡主是否说过此事不外传?”
“对!”
五七咬牙说道,“那你方才为何同我讲!”
五七有些恼怒,但是岚祁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虽答应不往外讲,可你也不是外人啊。”
五七怒气冲冲地甩袖离去,徒留五七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我说错话了?他生这么大气干什么。”
五七直奔楚卿的房间,走到门口却又停住了,犹豫了半天才敲门,“郡主,属下回来了。”
我本就觉浅,听到五七的声音,睁开眼睛坐起,“进来。”
五七走到我跟前作揖,“郡主……”
“今日楚楚不在府中,若是没有查到什么就算了。”
“二小姐的事情没有查到,但是属下却查到了其他的事情。”
我打了个哈欠,“嗯?其他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二回 血色婚礼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青衣舞剑,意在言外。
“楚卿!”
温浮生一进宫门就看见院子中舞刀弄剑的楚卿,顿时觉得心急,想都没想直接喊了她的名字,只是她好像没听见自己叫她似的,继续手中的动作,温浮生快步走上前去,也不顾楚卿会不会无意之间伤到他。
我一直在想事情,根本没有注意到温浮生的靠近,峰回路转,剑走偏锋,我才急忙收手,临时收手,不过这剑锋还是划破了温浮生的衣服。
我收起剑走到他面前,“你突然冲过来干什么!”
“这剑以后我替你保管。”
温浮生直接夺过我手中的剑。
“为何,我每日都要练剑,一日都不可懈怠!”
温浮生一副要发怒的模样,“你现在特殊时期,我怕伤到你自己。”
“不就是怀孕,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日日都颓懒,让丫鬟伺候,对胎儿也不好。”
温浮生叹了口气,“太医说你胎象不稳,你当我不知吗?”
若不是温浮生提起,我都忘了太医曾嘱托我胎象不稳,即便如此,我还是扭着一股劲说道,“我自有分寸,不会伤到孩子的,你且放宽心。”
说罢便要从他手中拿过剑,温浮生将剑收到背后,眉峰翘起,“你还不明白吗?!我是怕伤到你自己,不是在担心孩子!”
“……”我顿时愣在原地,其实我本没有多想,他是关心孩子还是关心我,谁知道,他想这般多。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语气放轻柔。
温浮生也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太好,“哎……罢了,该用膳了。”
一个月后,雪冰霜大婚。
我帮学冰霜换上霞帔,“你这样子,让我有一种自己养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雪冰霜点了点我的脑门,看了一眼我是肚子,“你别跟着在这里忙了,还是去坐在那边休息一下。”
“我又没那么娇气,再说了,才一个月,没事的。”
“小家伙,今天是你干妈的大喜日子,你可要乖乖的哦~”
“他都没成型呢。”
看着雪冰霜一袭红色嫁衣的模样,隐约想到自己成亲的那日,我颇有尴尬地说道,
“日后便要改口叫徐夫人了。”
雪冰霜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转瞬即逝,她佯装无事,开口说道,
“一转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果然光阴不等人。”
我打趣说道,“你本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怎么今日如此伤感,说这些低落的话。”
我有些担心,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你是不是紧张了?”
我一脸担心地看着她,这心里面七上八下的,总有不好的预感。正当我要开口逼问她时,她突然哈哈大笑,轻拍了我一下,“骗你的,瞧把你吓得。”
我顿时觉得气恼,“雪冰霜,亏的我还在这里替你担心,你倒还有心思捉弄我!”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气。”
她拉着我坐下,将手中的凤冠交给我,“这冠子我想让你帮我戴上。”
我拿着那个冠子,着实比我当初的那顶还要重,“你这冠子若是戴到晚上,你那脑袋怕是要废了。”
“啧啧,女孩子为了美,总要付出代价的不是吗?”
我笑着摇头,将凤冠戴在她头上,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这样倒是齐整多了,“还有这个,你也帮我戴上。”
我接过她递来的朱钗,“这冠子已经够精致了,再戴上这朱钗,未免太过累赘,反倒不好了,而且今日你今日都是金饰,这钗子是银饰,岂不冲撞了。”
雪冰霜撅着嘴,“我喜爱这朱钗,我觉得是最好看的一只,今日是我大婚的日子,你便让我戴上吧。”
我拗不过她,只得寻了一个还算隐蔽的位置,不会显的那么突兀,她满意地笑道,“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的,因为……”
“小姐,花轿到了,快些走吧。”
我拿过红盖头,叮嘱道,“我们冰霜今日极美,这么美的新娘子,定要风风光光地嫁出去,新婚快乐!”
她笑着,没有说话,红色的盖头遮住了她的笑颜,我将人送了出去。
温浮生在府外等我,我将新娘子交到伯母的手中,温浮生走到我身旁牵住我的手,“我们也该走了。”
我点头随他走向马车的位置,“我这心里总是闷着一口气,早知今早便不贪嘴吃那一口辣。”
“你这从不沾辛辣的人反倒吃起辣来,定然会觉得不舒服,我看你这一胎怕是个女孩子。”
温浮生轻抚我的后背,我笑着摇头,“你怎么也会信那个酸儿辣女的说法,这种说法不准。”
温浮生笑的幸福,他搀扶着我上了马车,“小心。”
“明日便不许再吃了,若是为了贪那几口之快,而导致现在这样难受,我宁愿你肚中的孩子少吃点,让你安生些。”
我被他这一袭话逗笑,“我不过随口一说,你倒还跟孩子较上劲了。”
“哎……在娘胎里便这么闹腾,恐怕生出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一路欢声笑语便到了徐舒的新宅子,冰霜一路过关斩将,拜堂之后,新娘子便入了洞房,我跟温浮生宴席上吃了口饭,这天闷闷的,不一会儿便乌云密集,宾客都转至内堂用膳,敬酒,这一天也便这般欢闹地过去了。待到夜间闹洞房之际……
徐舒微醺,脚步虚浮地走向洞房,“冰霜……”
雪冰霜没有答话,依旧安静地坐在塌边,徐舒嬉笑着走上前,“自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妻子了,我徐舒一生唯一的妻子,也在此立誓此生绝不纳妾,一心一意地对你好,我虽熟读圣贤书,可是还是口笨,那些好听的情爱之话着实说不出口,但我知道我爱的人是你,便会一辈子都对你好,只愿此生与你白头到老。”
雪冰霜还是没有说话,徐舒拿起喜秤掀起雪冰霜的红盖头……
“也不知道冰霜现在怎么样了。”
温浮生搀着我,“你这操心的命,她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两情相悦,有何担心?”
我长叹了一口气,“罢了,我不去瞧她了,徐舒陪着她,她会开心的。”
我正欲原路折回,便听见一声凄厉的哭喊声,“冰霜!!!”
我顿时浑身一颤,温浮生忙护住我,
我推开温浮生,朝洞房的方向跑去,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心口愈加闷堵,我跑的极快,温浮生都未曾反应过来,急忙去追我,“卿儿!你慢点!”
我急匆匆地推开房门,跑进屋中便看见徐舒搂着雪冰霜蹲坐在地上痛哭,而他怀中的雪冰霜……我只决的胸腔一口闷血直顺着咽喉冲到嘴中,登时一口闷血吐了出来,两眼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温浮生迅速接住要跌倒的楚卿,“卿儿!卿儿!”
“来人!快来人!去请大夫!”
下人丫鬟一片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