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 感情升温
自从我中毒之后所有人对我都是毕恭毕敬,不敢说一个不字,把我当祖宗一样供着。其实他们这么做多半是可怜我,每日都要经受折磨,这么一折通半条命都搭进去了,就好像将死之人在地狱之门徘徊。
七窍流血已经家常便饭,但是每当眼睛耳朵流血,五脏六腑就像是在在被烈火焚烧一般,胀痛难忍,三日过去身体早已经不起折腾,已经站不起来了,本来还稍微有些血色的皮肤已经惨白如纸,说话都是沙哑着嗓音,因为这个原因,哥哥将我安置在了自己的宫院中,每日除了太医进进出出,就是温云凡,他不知道是怎么了许是想到还有我这个老友在此故来探望一番。这不我今日才经历风波,刚刚被从水中捞出来,他便来了。可笑至极的是我们两个瞎子在这里座谈,奇怪的是我的听觉一日比一日敏感,除了在经历每日蚀骨烧心之痛时会短暂失聪之外,其他时候他都是极好的。
“许久不见,你……”
我穿戴好衣衫,被丫鬟扶着坐下,哑着嗓音说道“你不也听说了,我现在这幅模样不知道还有几日光景”
“……你……不必如此灰心,只要挺过去,一切都会好的”
我自嘲一笑,会心道出“你这是哥哥还是长公主派来的说客?”
“……与他们无关,我是在关心你”
我霎时间怔愣在原地,是我出现幻觉了还是怎样,有生之年竟然能从他口中听到关心二字,我有些,不不,是十分不相信这话出自他口,故而怔愣片刻最后竟然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看不见的是温云凡上扬的嘴角,温云凡现在心中想到的是“这个傻丫头,竟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不过事实证明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温云凡,我刚刚就不应该反问他那一句,现在他当做不是自己说的,换了个话题“你现在感觉如何?”
“没什么,除了每日的……罢了,说了你也听不懂,不说了”
我不自觉地绞着手指,心里依旧沉浸在他那句关心你,格外欣喜。温云凡将带来的东西递给我,我在掌心中摩擦数遍,才感觉出来,这是“北塘的小人书”
“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看吗?”
“我叫人赶工画出来的”
我有些失望“现在眸眼无光,也看不了,给我着实有些暴殄天物了”
温云凡不禁笑出声“不过是一本小人书,怎么到你手中如视珍宝?”
我又在掌心摩擦数下,递还给他“等我眼睛好了你再送我好吗?”
略带祈求的语气,让温云凡也不舍得拒绝,一口答应,口中调侃道“你堂堂郡主,什么珍宝没见过,一本小人书就教你爱惜成这般?”
我眉眼微垂,嘴角蕴上一丝笑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房中竟是一些兵书剑法,虽说珍贵,寻常人只能在世人传唱中感受这些著作的不凡之处,可是就像他们得不到这些著作一样,我得不到小人书……”更何况还是你亲手送给我的,这句话我终究是没能说出口,温云凡听到楚卿这样说,心中不免有些感同身受,身为皇族中人,得到了寻常百姓得不到的东西,就要舍弃一些唾手可得的物件,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拨弄了一下楚卿的脑袋,他从未碰过女子的头发,竟然比想象中的柔顺许多。
我突然感觉到某人的动作,下意识地伸手去碰。温云凡感到手背一瞬冰凉,楚卿在井水中泡了许久,这回还没有缓过来,所以手也如此冰凉。他反手抓住楚卿的手敷在掌心,如果他能看见绝对能看到此刻楚卿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夸张表情,以及不好意思的表情。
我感觉面红耳热,像是发烧了一般,是温云凡吃错了药,还是我在做梦,他今日怎么会是这幅体贴入微的样子而且还是对楚卿,不是对尘儿,虽然他之前对尘儿体贴入微关怀至极,毕竟是说要娶回家中的人,但是他面前的不是尘儿,是楚卿。虽然作为尘儿时他那毫不掩饰的关心以及肢体触碰,我也是早就感受过的,但我还是第一次以楚卿的身份面对此刻他温柔的对待,即便还不及做尘儿的十分之一,但是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不免面红耳赤。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化解此刻的尴尬,我只好默不作声,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扯开话题“你口渴了吗?要不要喝杯茶?”
“不渴”
“哦”
又是一阵沉寂,安静的可怕,准确来说是尴尬地可怕,幸而是谁也看不见谁,不然只会更加尴尬。“听说你养了一只獒犬”
“嗯,他叫贝贝”
“你向来喜欢这些阿猫阿狗,总是抓一些野兔子回去养”
“不一样,贝贝不一样,它不是我的宠物”
温云凡有些意外,反口问道“那是什么?”
“是家人”
“家人?不过是一只畜生罢了,供人而已”
他这个不以为然的口气令我有些烦躁和生气,甚至我有时候总在想,为何温云凡明明志不同,道不合,怎么会死心塌地就喜欢上他了?可是看到别人心中还是会浮现他的模样,即便他喜欢的与我不同,可我还是觉得他是我楚卿此生认准的人。
“他不仅仅是畜生,你未养过,你不知道”
“我知道”
“啊?!”
“我自然知道,我们可以拥有很多,但是它们只有你一个,但是,楚卿你要明白,也许正是因为你的存在才伤害了它们。”
“你什么意思?”
温云凡下意识舌头抵了一下腮帮子,“我之前也养过一直犬,可是因为某位害怕犬吠,命人将它活活打死了,我至今都记得它那双无助的眼神,我这才知道原来动物也会哭的,它一定恨透了我吧,我没能救他”
我垂头思索,从来不记得宫中哪位妃子害怕犬吠,犬吠……脑中穿过一丝光影,“皇后娘娘?”
温云凡默然,草草说了一句“早些休息吧”
印象中是是记得有过那么一回事,当时因为皇后娘娘怀了子嗣,是第二胎,可是刚怀上没多久就流掉了,据说是因为狗吠而惊恐,寝食难安,一不留神摔了一跤孩子没保住……
温云凡出了门,脑海中闪过多年前的片片情景,当时的仁妃因为帮自己的爱犬求情而被皇后罚跪,以及他抱着已经不会冲着他摇尾巴叫唤的小宝痛哭,最后他亲手将它埋了。谁也不会想到就是因为这件事,温云凡一改往常的性子,变得沉稳,心思重……想到此处,温云凡背在身后的手不觉攥紧,眼前蒙着的白布被浸湿了。“嗷呜呜……”
贝贝低垂着前半个身子,想朝他进攻,温云凡蹲下示意贝贝过来,可贝贝仍是那副样子,此刻房中的楚卿听到了门外的动静……
第六十二回 意外
“贝贝?”
听到主人的叫唤,贝贝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从温云凡身边绕过,温云凡缓缓站起,最后朝身后的房门看了一眼,贝贝警告性地吠叫一声,“谁在门外!”
楚卿的声音从房中传出,温云凡不再做留恋,快步离去。“王爷,奴婢扶您吧”
丫鬟浅浅的触在温云凡的手肘处,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温云凡也没有回绝,就这样出了院落,贝贝一直紧盯着已经走远的人影,才撞开房门进去。
外面明月当照,屋内一盏微光。
坐在桌前的是楚勋和特琪,二人一个愁眉不展,一个面无表情,甚是凝重。“卿卿的病情你也瞧见了,和温云凡极为不同”
楚勋下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没有做声,特琪便接着说道“你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准备什么”语气中透着些许愠怒,特琪也有些无奈“你朝我发什么脾气!又不是我要如此”
怒火一触即发,就在此时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你也别怪他,他从来都是这样一遇到卿儿的事情就乱了分寸”
温羽尘欣然落座,眸眼略过楚勋看向特琪,特琪自然听不出温羽尘话里话外的意思,可是楚勋却听出来了,带着些许醋意和恼怒。
“你来做什么?”
楚勋也不直视温羽尘,就这样直白的话一出口便让温羽尘身子略微僵硬,“此处又不是什么禁区,你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笑的恰到好处,丝毫听不出两人这是在拌嘴吵架的意思。楚勋抚弄手指上的银戒,眸中闪过一丝玩味,,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温羽尘的身上,微微点头,自讽道“也是,你为君,我为臣,臣子断然是不能越距的。”
温羽尘两个纤指端着玉茶盏,重重地落在桌案上,“你非要如此同我说话是吗?”
“臣不敢”
特琪视线从楚勋飘到温羽尘,再从温羽尘飘到楚勋身上,暗自扶额,坐在他们二人中间还真是……看着这个架势特琪只好出来打圆场“你们别吵了”
“谁跟他(她)吵了”
这倒是挺有默契的,特琪翻了个白眼,“那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二人瞬间别过头去,这弄得特琪更加尴尬,暗自想到“谁来救救我”
“卿儿的毒还未解,竟还有空与我言语相斗!”
温羽尘立马回头,“你是在责怪我了?”
楚勋嗤了一口气,不屑道“怎敢?”
“呵,楚勋,那汤也不是我逼着你做的,也不是我给楚卿的,你在这里跟我使什么脾气!”
楚勋舌头顶了一下腮帮子,撇过眉,“那卿儿就该中毒吗!自从遇见你们姐弟二人,她就没有消停过,你的弟弟我的好兄弟玩弄我妹妹的感情在,这笔账我该找谁算!”
特琪傻愣着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劝谁不该劝谁。
温羽尘也不顾什么礼数,指着楚勋的眉心就吼道“楚勋,你不要把错全部甩在我们姐弟身上,云凡自始至终都未喜欢过楚卿,这你也是知道的,是卿儿一厢情愿,这事你说应当怪谁!”
“卿卿!”
特琪的一句令正在争吵的二人双双回头看,之间双目无神一手牵着贝贝的链子,一手扶着门框,显然将他们的话全数听进了耳中,楚勋放柔声音“卿儿……”
楚卿这才回神,牵着贝贝的链子就往外跑,贝贝也顺从的跟在楚卿的身边,温羽尘这才急起来“还愣着做什么,快追啊!”
正当三人追出去时,“卿卿!”
楚卿索性丢到手中的链子,腾身跃起,虽然看不见,但是凭着运气还是施展轻功逃走了。楚勋也跃起追去,一前一后,可还是跟丢了,其实不是哥哥轻功不如我,只是因为我看不见一脚落空跌进了宫墙外的杂草丛中,楚勋没有看见,这一摔,身上挂了彩,脸上也被树枝划了一道。索性只是一些小伤,我扶住身旁的粗树干站起身子,摸索着朝前走去,毕竟看不见东西,走起路来的摇摇晃晃没有安全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摸索着走到了祁凉的大街上,被一个官员救下带回了家中,也不能寐。
想到之前温云凡如何对待小尘的,摸到腰间的玉佩,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索开。
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
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这首诗是一位名叫苏味道的诗人写的,诗名叫做正月十五夜。是温云凡教给我的一首诗,只是也没什么意义了……
正想着听到楼梯口有点动静,按理说这家的主人应该已经休息了,怎么这深根半夜还会有人来?越想越不对劲,就耐不住性子起来,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人捂住嘴巴朝里面推,正想着回手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就听见他说“卿儿?”
“特七?怎么是你?”
“咚咚咚,姑娘,睡了吗?”
“没有,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刚刚有贼人闯入,你可曾受伤?”
“没有”
“那姑娘早些休息吧”
声音走远后我才敢松懈下来“你的眼睛怎么了?”
特七紧皱着眉头,一脸焦急的模样,楚卿对着自己淡然一笑“中毒了,水生火”
“水生火!”
“你小点声!小心把人招来!”我急忙捂住他的嘴巴。
“怎么我才离宫几日你便将自己搞成了这幅模样!”
虽略有调笑之意,但是还是透露出他心底里的担心,听了楚卿来龙去脉,特七才叹了口气“要是我,我一定会喜欢你!才不会像他那样有眼无珠!”
我好笑地拍了他一下“想什么呢,你终究是你,他温云凡终究是温云凡,殊途同归,怎可能啊……”
特七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楚卿,默不作声,心底里生了一股无名之火,楚卿看不见他的小动作和表情,继而问道”你怎么会跑到别人宅院里来?你何时有了私闯民宅的癖好“
特七叹了口气“你就庆幸吧,若不是我今日来这里查案,你早就被生吞活剥了!”
“什么意思?”
“……”
“你说什么!这个官员私贩女子!”
“我这几日出宫就是为了此事,虽说本不是我该干的活儿,但是那个调查此案官员的儿子是我的好兄弟,我也不希望他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所以就出山来助他一臂之力!”
“……未免太过自恋,还出山,你是猴子吗!”
我调侃了他两句,“你不损我就不是你楚卿了”
“不对啊,他既然是官员的话,府中应该有许多侍卫啊,再怎么懈怠,你一个人单枪匹马,怎么着刚刚动静也不应该如此小啊!”
脑中回想起刚刚那个官员的话,你可曾受伤……
也不问问我是否察觉有人进来,直接就问可曾受伤,明显是知道特七已经进了这件房屋,若是猜的不错,恐怕我们两个刚刚的对话都被他听得一字不差
“糟了!”
第六十三回 绑架
不过意识到这点事已经为时过晚,看到抄家带活的一群人蜂拥而入,特七低声地咒骂了一句,将我护在身后,“你一人打得过吗”
我有些不安,因为仅听房间里面刀枪棍棒,衣物摩擦的窸窣声我判断估计人数少说也有十来号人。这我眼睛也看不见,能不给他拖后腿已经算不错了,更别说出手帮他了。“抓住我的衣衫,别松开”
一阵拳打脚踢,但是我被特七护在身后,并没有并没有受伤,只是最后被抓也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了。“现在好了,谁也走不了了!我就说当时你应该先逃回去搬救兵!”
“喂,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怎么能抛下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这些宵小手中!”
我们二人被绑在两根大柱子上,被关在一间柴房里面,因为这股木头的潮湿味真的很浓重,“外面是在下雨吗?“
“听声音应该是,不然这柴房也不会如此潮湿”
正想着该怎么逃出去,被房门踹开的声音惊的将刚刚想的办法忘得一干二净。“嗯!”
来人将头冲楚卿的方向微微抬了抬“给她松绑”
“是!”
“喂,你们要干什么,别碰她!”特七暴躁地吼出声,想要挣脱绳索,可是终究是徒劳,眼睁睁地看着楚卿被人带走,我索性也不挣扎,压根挣脱不了,白费力气,“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被两个人带走,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终究是能感觉到光亮,这里明显是正房,这股温馨的光亮着实有些晃眼,模模糊糊能看清一丝光影“小美人”
这声油腻恶心的大叔声音令我不自觉打了个寒颤,瞬间警觉起来,听着鞋底和地板的摩擦声音传入耳中,我本能地往后退“这么白白卖了着实可惜,倒不如你嫁给我,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我不屑地出了口气,姑奶奶我从下就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还想娶你奶奶我,走你的春秋大梦吧!在心底里吐槽了一阵,假笑着说“不好意思,这位官爷,我不吃香不喝辣,天生爱吃苦味”
“小丫头片子口齿还挺伶俐,我看你眼睛不好,我认识一位名医,若是你嫁给我,明日我便差人叫他过来,替你诊治,如何?”
“多谢官爷好意,心领了”
他以为我心动了,上前抓住我的双肩将我按在床榻边上,本就浑身僵硬的我,此刻更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此刻坐在床榻边上实在不怎么安全。“官爷,我再说一遍,我,不,嫁!”
果然,刚刚还一副和蔼可亲,客客气气的样子,刻就已经本性败露,开始动手动脚,我不动声色地躲开,”好你个娘们,软硬不吃!“
说罢便要将我推在床上,还好反应快,躲过他的魔爪,抓住我的腰带绳狠狠往回扯,一个力没收住,后脑磕在床榻旁的桌上,一阵恍惚,我努力晃了晃脑袋,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接着便是各种颜色映入眼帘,定睛一看,看清了房中的摆设,我伸手捂阵阵作痛的后脑勺,瞥眸抬头看向身旁站着的男人,手从后脑放到脖子上,又伸手扭了扭手腕,“你,你没事就起来!”
我吹了吹额前的碎发,站起身,不紧不慢地拍打身上的尘土,衣衫整理妥当,接下来……这个臭男人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又伸手扯住我将我扔在床榻上,我本想着动手,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官爷怎么如此迫不及待”
“美人垂怜,怎能白费姑娘心意”
“呸,你个登徒子”心中咒骂了一声,继而笑的清新可人,柔声到“官爷若是娶了我,恐怕家中夫人不愿”
“这点美人大可放心,我至今未娶”
“即便如今未娶,若是日后再碰到些个邻家小姐,娶了过来,官爷将我置于何地”
说罢就装作泪珠含目,较弱可怜的模样,更是惹得趴在我身上的人腹下燥热。“我就是将她们绑来送给那些个达官显贵,也好捞点油水”
“达官显贵?”
“你还不了解如今世道?朝政不安,王上的弟弟如此跋扈,不瞒你说,这些达官显贵都是与小王爷的弟弟勾结的朝堂之臣,我也只是巴结巴结罢了”
我故作明白地点点头,男人也忍不住,说着就要把脑袋低下来,我一脚将他从身上踹下床去,从床榻上下来,“不好意思,刚刚一个没忍住”
“你!你能看见!”
我抬起腿踩在他的左肩上让他跪在我面前如何也起不来!从头上将发簪取下抵在他的脖颈,“这还要谢谢官爷您那,要不是您,我的眼睛也不会这么快就能看的见”
看他那副紧张的样子,怕是要喊人了,手指稍稍一用力“官爷最好乖一些,否则,没等人进来,你的脖子就先破洞了”
“你究竟是谁!”
我摇了摇脑袋,浅笑一声“我是谁?下去问阎王爷吧!”
瞬间将簪子从颈间滑过,刚刚还使劲想要站起的男子,此刻就已经随着楚卿松开的脚直直地向后仰去,没了呼吸。我将簪子扔在地上,眤了一眼地上的男人,快步走出房门,门刚一推开,站在外面的男人就朝里面看,却空无一人,正要上前查看,却是两眼一抹黑,直直倒下去,楚卿收回手大步跨出门去。
这一路上杀过来不少人,楚卿毕竟是只身一身,身上也没有什么武器,正想办法想要脱逃,就听到一个人一声嘶吼,我微撇过脑袋,就看见贝贝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瞬间扑咬过来死死咬住一个人的手臂,我回过神,轻松将剩下的人撂倒,”我的好贝贝啊,来的真是时候“
我想起还被绑在柴房的特七,赶紧朝柴房跑去,“卿卿,你没事吧?“
“没事,谁能奈何得了我”
准确无误地朝特七的方向的走去,特七一脸震惊“你眼睛好了”
“好了”说着就将绑在他身上的绳子解开,他立马将我固定在眼前,转了好几个圈,确认我没事后才放下心来。“不过那个男人叫你去干什么”
我白了他一样“流氓想干什么,他找我去就是去干什么”
“什么!”特七睁大眼睛,马上就要窜出去找人算账,不过被我拦下了
“你找什么急,他就算有那个胆也没那个本事,想娶奶奶我,先打得过我再说”
特七这才傻愣愣地笑道,“那他人呢?”
我低眸整理衣袖,“死了”
“死了!”特七初时很惊诧,而后也反应过来“也对,落在你手里非死即伤”
说着还故作害怕的样子撤了几米远,我嗤笑一声“怎么,你还怕我吃了你”
所说是调侃的话,但是特七还是那副惊恐的模样,又低声说了一嘴
“吃人也就算了,吃人还不吐骨头,一口生吞入肚!”
“你说什么!”
第六十四回 出门在外
“没,没什么”
特七看到窝在我脚边的贝贝,“它怎么会来?难道你哥也来了?”
“看样子应该没有,贝贝自己跟来的吧”
我蹲下身子抚摸它毛茸茸的脑袋,头顶上塘传来他的声音“我先送你回宫吧”
“不,我跟着你查案吧”
“查案!?让你陪着打架可以,让你查案?”
我对他一脸难以置信和不情愿的样子感到恼火,挑了挑眉“那个官员的临终遗言,可是将他贩卖女子的去向告诉了我”
一边挑着指甲,一边斜眼看向他,特七有些动摇“你知道?”
“算了,算了,我一介女流之辈还是不掺和官场之事了”
说着就要牵起贝贝走人,特七急忙拦住我“哎哎,楚大小姐,楚大姑娘”
“叫谁大小姐,大姑娘呢!叫郡主!”
“是是是,楚郡主,楚将军,您行行好,将线索告诉我吧”
“看你表现”我坐在凳子上,翘起二郎腿,将衣衫规整,“我要跟你一起办案”
“……你是没有勇气面对他吧”
特七的话就像是一根针,直穿心脏,一语中的,将我隐藏在心底了不愿透露给别人的秘密挖了出来,这种感觉真的令人很不好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却又发不出脾气,手指不断地绞着衣服,以掩饰心底的不安。
“罢了,你想跟着就跟着吧”
我也不吭声,他又说道“记得报个信,不然……”
“不行!报了信他一定会抓我回去的”
“……你的毒还没有解,跟着我只会受累,不如还是叫你哥带你回去吧,或者我送你……”
楚卿突然站起来将特七吓了一跳,楚卿皱着眉看向他“你不带我,我就自己逛,反正我是不会回宫的!”
“哎,回来”特七一把将我扯进怀里,特七有些怔愣,我反应极快,将他推开,“走吧!”
说着牵过我的手将我往门外拉,我偷偷朝贝贝吐了吐舌头,自己奸计得逞,但是不能让特七发现我是故意做做样子给他看,还是紧锁着眉头,他只要一回头看我,我就装作受委屈的样子。他也不好说什么,这招对特七百试百灵,但是对哥哥来说,根本就不吃你这一套。
这三根半夜的,特七将我带去了他口中的那个好兄弟家,原来他的好兄弟是丞相府的小公子,齐格尔腊塔,这名字气得真是有意思邋遢“噗”
“你笑什么”
“我就是比较好奇,你这位好友到底长什么样子”该不会是一副邋里邋遢的模样吧。
“长的呢,自然是没有我玉树临风”
‘你就吹吧“
二人吵吵闹闹就到了这位小公子的府邸,不大不小,确实适合一人独住。“你终于回来了”
这声音,这口气,怎么这么像空守闺房等待相好的邻家小姐姐。不由地视线朝上看,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友是北塘的郡主,楚卿”
“你好,我叫齐格尔腊塔”
齐格尔腊塔看向对面的女子,但是女子却没有任何反应,特七晃了晃女子身体“卿卿?卿卿”
“啊啊?怎么了?”
顺着特七的目光看去,发现齐格尔腊塔一直看着我,我这才反应过来“抱歉,你长得太漂亮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漂,漂亮?”
腊塔的嘴角抽搐,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形容自己,看着女子拉过特七的衣领,一手挡住嘴巴,低声耳语
“哎哎,你这个哥们才是翩翩公子的模样”
女子又看向自己,开口道“这肤白貌美,皮肤比大户人家日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还好,甚至比寻常人白皙许多。”
“谢谢姑娘夸奖”
“你的模样若是扮成女子定然眼压群峰,就连我一个女子看了都不免心下躁动”
“咳咳!”特七悄悄碰了一下我的胳膊肘,我不满的看向他“你嗓子不舒服啊”
“闭嘴吧你”
我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连忙狡辩“公子别多想,我不是说公子没有男子气概,只是说公子长相甜美……”
“咳咳!”更大一声的咳嗽,楚卿悄悄偏过脑袋“我又说错了?”
“你从进门就没说对过一句话”我们二人悄悄的低语,早就忘了腊塔还在看着我们。
“不如我们进去再说?”
“啊啊,兄弟你别误会她从小就不会说话,你别见怪”
“早就听闻北塘郡主威风凛凛,玉树临风,才高八斗,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一见的确如此”
我赶忙陪谢,他这是在打趣我像个男人婆么,说的好听,呵呵笑了两声“平日里舞刀弄枪惯了,不像公子如此温文尔雅,眉目清秀,肤如凝脂,螓首蛾眉,到不像是特七的好兄弟,倒像是他的闺中密友”
腊塔暗叹自己是遇到对手了,本以为这个北塘的郡主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男人婆,没想到损起人来连自己的好友也不放过。他整理好面部表情,“郡主真会说笑”
我摆摆手,抓紧手中贝贝的绳链“此言差矣,我从不与人说笑,方才的话皆是肺腑之言”
腊塔不免面上有些挂不住,但出于修养还是说道“我方才也是句句肺腑绝无半点虚言”
我整理袖口,笑的恰到好处“那我便谢过公子的巾帼不让须眉了。”
我心下嘲讽,切,跟我斗,我就是装作自己没听见玉树临风,威风凛凛,你能把我怎样!
腊塔有些气不过,但是自己着实说不过楚卿,这女人口舌太过犀利,句句不留情面,也不给他台阶下,看来传言不错,这个北塘郡主嚣张跋扈,果然如此,不仅嚣张跋扈,还桀骜不驯!
特七这时出来打圆场,“我们不如进去再说,我正要跟你说案子的进展呢”
“嗯”
我牵着贝贝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好像此处是我的地盘,反客为主,这个腊塔真不是个省事的主,难怪长得那么漂亮,原来同女子一般小肚鸡肠,白瞎了那张好脸。长得如此漂亮,倒是可惜了。
进到房内,打量四周,看来这个腊塔并不像他的名字一样,生活看来很规矩,屋内一切陈设摆放整齐,没有一点灰尘,看来是日日有人打扫,不愧是丞相的小公子,这么名贵的玉笛就当摆设放在那里,实在暴殄天物!,说着就要上去拿起玉笛。
“住手”
我急忙收回手,意识到是自己失礼了“抱歉”
视线再次回到那根玉笛身上,自己酷爱笛器,看到宝物不免手心发痒。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继而看向腊塔,他将玉笛摆放好,甚至还拿布盖住了,还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不免不屑地出了口气“哼,谁稀罕啊,不看就不看!”
当然这句话是小声说的,至于他有没有听见我就不知道了,还真是小肚鸡肠,跟那些娇贵的大小姐没什么两样,成日就知道臭显摆!
“你想什么呢?”
“想他呢?”
特七瞬间怔愣在原地。
第六十五回 荣马?
特七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怯怯地扭头看了看同样极为惊诧的齐格尔腊塔,我药业切齿的说
“我——想你死”
咬牙加重后三个字,眼睛带着几分怨念就那样恶狠狠地盯着他看,他倒也脸皮厚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十分惊诧,后又听见我方才说的话,不屑地砸吧了两下嘴巴,蔑然地转过头,全然当做没听见。
“哎哎,你小点声”
特七轻轻捻了捻我的袖子,想让我住嘴,但是这个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想要息事宁人的样子,我摆摆手,点了点头,正准备给他个台阶下,谁曾料想,门外传来一声清脆般的银铃声,伴随着银铃声的还有一步步稳稳有力却较为清浅的脚步声,这还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接着眼尾便撩见腊塔那家伙眼疾地朝门口看去,那眼神里透露出的柔情绝不是装不出来的。这就令我更加好奇这即将推门进来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不由地往门口凑了凑。
这纤纤玉指轻轻地推开房门,手腕上的白玉镯子倒是显眼的很,视线由下及上,祁凉人惯有的高挺鼻梁以及这双暗含深邃的双眸,三千青丝全数拢起,红色的珠串顺着发丝垂下,额前的银白色珠串顺着两抹黛眉蜿蜒别至脑后,额前的靛青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润觉,怎么灯还亮着”
我从呆愣中回过神来,看着直接忽略我们一干人等直直走向腊塔的女子,接着便是二人你侬我侬,卿卿我我,实在是有点扎眼。我朝两个人的身影抛了个白眼,小声地嘬了一嘴“恶习把脚”
“哦,实在不好意思,忘了还有客人了”
腊塔故作抱歉的模样姗姗来迟地道歉,我轻咳两声“无妨,倒是我与小王爷叨扰了,不碍事,只是劳烦先找两间厢房,你们二位再继续叙旧也不迟”说罢还朝那位正背腊塔护在身后的女子又仔细瞧了两眼,那女子倒也不怯懦,我隐去嘴角的笑意,歪头对特七说“那女的是腊塔的相好?”
“青梅竹马,是荣马将军的女儿”
“将军的女儿?那还真是有缘”
“武功怎么样?”
特七正要张口说,看到我一脸期待的模样,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不会要跟人家比试一番吧?”
我一掌排在他的后脑勺”知我者特七是也“
“疼!下手真重!”
他拉着我躲进犄角旮旯,“你可别打她的主意,那可是腊塔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只是比试一番,又不会拿她怎么样”
“你呀,能不能收一收自己的小心思”
我手扶下巴,深思熟虑之后问道“不对啊,这三根半夜的她不回将军府,在这里做什么,不会……”
“想什么呢!”
特七一掌拍在我的后脑,由于之前被磕了一下,他在这么没轻没重地一排,着实是疼。“要死啊!”
特七有点诧异,也没见她如此炸毛过“怎么了?”
我揉着后脑,“没什么,只是既然是将军,可是我怎么没听说过朝中有个荣马将军?”
懒得跟他解释,他又深深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荣马一氏家道中落,只剩下她了“
“家道中落?什么意思,是遭到了什么飞来横祸吗?还是……”
我瞥眸盯着他,他自然我什么意思“不是什么飞来横祸,也不是什么忤逆之事遭灭门,是荣马将军在盛战回朝之时,被刺杀”
“刺杀!?怎么可能,堂堂将军,再加上那么多兵马,怎会?”
“这就是此案最玄乎的地方,本来荣马将军只有这么一女,将军夫人也早逝,就留下荣马雪这么一个女儿,无依无靠”
“至今未查出是谁下的毒手吗?”
”没有……所以腊塔就将人接到这里来住了”
特七看见眼前的女子勾起嘴角,“怎么了?”
“额,没什么,那她就没想过要查清楚是谁杀了她父亲吗?”
“开始是一直请求各方擅长查案追踪的名士去一探究竟,想要查出是何人所为,父王也派出朝廷命臣去彻查,但最终都没有结果,没有留下丝毫蛛丝马迹”
“不对啊,既然只杀了荣马将军一人,在场那么多人,怎么会没有人看见!”
“对方似乎认定了能够杀死荣马升,所以,只派了一个人前来而且杀完此人之后,那个人也自尽了。”
“尸体呢?就没有发现什么吗?”
“没有,那个刺客只是一个江湖人士,无父无母,闯荡江湖,根本无处可查!”
特七可惜地摇摇头,看见眼前的女子左手托着右手肘,右手食指和大拇指一下一下地摩擦秀眉。“那她就这样放弃了?”
特七一直呆愣着,出神地望着我,我一掌排在他脑门上,“发什么呆啊,快说!”
“哦,她好像已经放弃了,毕竟她一个女子,无权无势,除了倚仗腊塔的势力,也没有办法”
我点点头,朝后面的厢房走去,说着特七就也要跟进来,我一拳抵在他眉心前“嗯!”
“我走,我这就走”
特七切切诺诺地将已经跨进去的一条腿伸回去,我毫不犹豫地将房门关上,坐在桌前,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这茶还不错,挺符合那个邋遢鬼的性格的”
深呼吸了一口气,揉了揉两眼间的穴位,这眼睛刚恢复,有点不适应。运了丝功力于右手两指,轻轻一挥将靠近房门的那盏烛灯给灭了,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不免有些期待,浅笑一声,静待其变。
“怎么样,找到没有”
特琪迫不及待地询问楚勋,只是看楚勋的那副脸色就不像是寻到人的样子,也就不期待他开口回答。“她的毒还没有解,明天可怎么办!”
楚勋攥紧拳头重重地捶在墙上“加派人手出宫寻,挨家挨户地找!”
“是”侍卫走了之后,楚勋直勾勾的眼神盯着楚勋,看的特七有点毛骨悚然,下意识地眼里口唾沫“你,你有话直说,别这样看着我,盯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卿儿的病,你了解多少?”
“不多,但是从现在看来,她所中之毒,多半不是水生火,只是症状与水生火相似,中水生火的人是会眼目失明,耳目失聪,耳朵恢复的会比眼睛快很多,这也正常,可是卿卿的耳朵不仅恢复了,而且还变得极为敏锐,而且,近日我发现她的口味变得很重,明明比较咸的一位菜,她却尝不出味道,味觉开始变淡。不仅如此,她流鼻血的次数越来越多,明明全身冰冷,却说很热。这些症状与水生火的毒症是不同的。”
楚勋眉头皱的愈来愈深,他在不安,如果卿儿中的不是水生火之毒,那就不能按照水生火之毒来解,那又该如何医治,难道还按照之前任其发作,直到毒的药效失力?可是谁也不敢赌,这是楚卿的性命,又怎敢拿来赌!
第六十七回 交易
我静坐在圆桌前,等着眼前的门有所动静,外面微风辅佐,细雨绵绵,看来天气要转冷了。贝贝窝在脚边,已经进入浅眠。终于,听到一铃铛作响的声音,贝贝双耳动了动,支起脑袋,幽邃的双眼闪着淡蓝色的光,我半弯身子将食指抵在唇前,贝贝垂下脑袋,静静地挑着眼睛看着我,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就这样静静等着……
“既然来了便进来吧”
门外的身影一顿,轻轻推开房门,只是门口有些昏暗,没注意到脚下的高门槛,一脚绊进来,本以为会直直摔在我面前,谁知她一手撑地,助力一推已然站直身子。我勾起嘴角浅笑,“郡主知道我会来?”
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及此事,我敛衣伸手“坐下说”
她也不推脱拘束,抚了抚衣袖上的水珠,而后坐下,翘起二郎腿,这一套动作下来,不免令我更加惊喜,视线从他腿部一瞥而过,女子额前发丝沾了雨水抿在额头,却显了几分妖娆。
“既然来了,便说吧”
我顺势将手中刚倒好的茶水推至她面前,而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想让你帮我”
她没有再做解释的意思,我莞尔一笑,放下茶杯”姑娘好像极为确信,我能帮到你“
“你是郡主,又是将军,朝政之事你必有粘连,而且祁凉的未来可以说实则掌握在你们手里,所以你肯定能办到,也只有你能办到”
荣马雪看到面前的女子皎洁一笑,一股无名由的紧张袭来,觉得有她存在的地方空气都极为稀薄。之间女子好像根本没在听她说话,自顾自地喝着茶,又或者说,她早就知道自己要问什么,要做什么。女子将茶杯放在桌案上,启唇道“荣马姑娘应该知道,这世间没有白送的便宜。”
她急忙站起身来,“只要郡主肯帮我,我此生定为姑娘做牛做马,义不容辞!”
女子噗嗤一笑,好像听到了极为可笑的笑话,掩唇笑道“我不需要你为我当牛做马,只需要你帮我一件事”
“郡主请讲”
“其实很简单”,眼神由上及下,“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帮我去引诱古拉风,也就是让他爱上你”
她身形一颤,“古拉风?”
女子眸眼雾水波澜,让人看不清也看不懂,清冷的声音响起“你应该知道他倾慕于你,我只需要你去他身边取得情报,其余的,我帮你搞定”
“……”
“若是姑娘不愿意,那本将军也不勉强,姑娘轻便”
荣马雪见楚卿没了想要再谈下去的性质,脑中一热,便答应了“我答应你,只要你帮我找到杀害我父亲的幕后凶手”
“那是自然”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你是如何知道古拉风心悦我的事?”
“有件事我得提醒姑娘,与我合作,最好不要多问,多想,否则这最后发生什么事情,本将军也保证不了”
那一眼看的荣马雪心下惊慌,本是自己请求她帮忙,怎么感觉像是自己一脚踏进了她早已为自己设好的险境。这个楚卿只一眼就能看住她会来寻她帮忙,不是个可以擅自揣测的人物。她最后作揖答谢,离开了。
我看着紧闭的房门,想到不久之前哥哥告知我的,他的密探得知古拉风一直有一位中意的女子,只是这个女子似乎并无意于他。
“这是一个怎样的奇女子,竟能让如此野心勃勃的人这般死守”
“听说叫荣马雪,本想着从她入手,但是并未找到此人的相关消息”
现在想来,这样一件好事竟让自己捡了,看来这祁凉王将此事隐藏的极好,都未曾听说过有荣马将军这一个人物。以及这个齐格尔腊塔对荣马雪的保护也做的极好,一个祁凉王,一个齐格尔腊塔都将荣马雪的消息封锁,难怪连哥哥都查不出来。想必荣马雪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只是没曾想到荣马雪竟也是将军之女,方才看她的应急能力,武功也不弱,可以自保,让她来做此事再好不过。
只是可怜了齐格尔腊塔,只能苦他一时不能抱得美人归了,先替你烧柱香,消消气。“噗嗤”
贝贝扬起脑袋看向此刻咬唇发笑的主人,站起身来,将爪子放到自己主人的手上,跟着一起乐。我摸了摸他的脑袋,看向窗外的天色,看样子马上就要天亮了,这毒也快要发作了……
楚楚关紧房门将外衫脱下,丫鬟看见自家小姐满背触目惊心的伤痕,一副快要哭出声的模样“小姐……呜呜……”
边哭边给她上药,楚楚有些不耐烦地翻身示意丫鬟禁声。丫鬟憋住哭泣声,小声道“小姐,我们还是,告诉老爷吧……”
楚楚紧锁眉头,摇摇头,这个楚涵杨就将她当做出气筒一样,只要一在父亲那处挨了骂就拿她出气,她若是告诉父亲,怕是日后更没有好骨头吃,只能忍一时风平浪静……
“这是我从外面买的糕点,卿儿这丫头也不在家,就给楚楚那丫头吃吧”门外院中响起母亲和大夫人的声音,她急忙推开丫鬟,拿出一件干净的衣服,穿戴好衣衫,坐在梳妆镜前,补妆,以免让人看出什么。可是将那一张殷红纸抵在唇边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既然自己不能向父亲告状,那让大夫人去总是可以的吧,大夫人向来看不惯二姨娘的作风,她定然会抓住这么一次机会,以大夫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将军夫人,也必定知道这后房之中的权谋算计,自然也会想到楚涵杨事后会报复于她,大夫人肯定会再次抓住他的马脚然后二姨娘便没有甜头吃,这样楚涵杨怕是也不敢再招惹她。
想到此处,她放下胭脂蕴上的红纸,解开外衫,使劲拍打伤口血色韵出,再将刚刚藏在床帘后的沾着血渍的衣服穿上,丫鬟更是一脸奇怪,不知道楚楚是何意,楚楚对着她打手势,丫鬟了然将手上的药放回抽屉中,看着楚楚装作虚弱昏睡过去歪在床榻上后,赶紧装作惊慌失措的模样边喊边哭地跑出去,院中正在嘘寒问暖交谈的二人听到惊喊声,自然回头去看。三姨娘皱着眉“大喊大叫成何体统!叫夫人看笑话!”
丫鬟赶紧跪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咽着说“夫人,姨娘,四小姐,小姐……”
三姨娘听到丫鬟口中说道自己的女儿,更是忍不住,”小姐怎么了?倒是快说啊!“
“小姐浑身是血倒在床上,奴婢,奴婢怎么叫都叫不醒!”
三姨娘脑中一充血,两眼一黑险些摔倒在地,幸而大夫人搀扶。
大夫人盯着地上的丫鬟“不可胡说!”
“奴婢不敢胡说,小姐还在屋中……”
大夫人抬眸看了一眼楚楚屋子的方向,命令道“你去请大夫,快去!”
“是,是”
说着便起身跑走了……
第六十八回 知人知面不知心
大夫人搀扶着三姨娘快步朝楚楚的房间走去,这才刚进门就闻到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映入眼帘的便是歪在床榻上的楚楚,三姨娘瞳孔骤缩,挣扎着扑倒在床榻前“我的乖女儿,你醒醒啊,别吓娘啊!”
这摇晃楚楚身子半天,也不见床上的人有转醒的迹象,这就急坏三姨娘,同是有一子一女的大夫人看到这一幕,心底不禁发凉,颇为同情,想到平日里这娘俩儿受尽了那个狐媚胚子的冷眼和算计,不免有些同情,忍不住上前扶起三姨娘,“大夫马上就来,楚楚不会有事的,我们先把楚楚的衣服换下,也好让大夫诊治不是?”
三姨娘只得如此,赶忙扶起楚楚将其身上的带血的脏衣服脱下,这触目惊心的伤痕就连大夫人看了都不自觉地伸手捂住嘴巴,更别提早就哭成泪人的三姨娘了,这还好来的是个女大夫,不然这背上的伤也无法上药医治。
大夫走后,三姨娘坐在床榻前,大夫人则坐在椅子上,看着卧跪在地上的丫鬟,怒目而视压声问道“说,小姐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丫鬟哆嗦着身子,怯懦着看向大夫人“小姐不让奴婢说……”
大夫人一记眼神瞪过去,丫鬟这才哆嗦着说道“是,是二少爷……”
“二少爷?好啊,还敢撒谎!来人,掌嘴”
“夫人,夫人!奴婢说的是实话,奴婢不敢撒谎啊!”
大夫人挥手让旁边的丫鬟退下,“那你倒是说说,楚涵杨为什么打小姐!”
小丫鬟故作惶恐的样子,低声说道“二少爷看不惯小姐,每次在老爷那处受了气就拿小姐撒气……”
大夫人左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来对着身旁的嬷嬷说道“去,去叫那狐媚胚子带着她那个孽畜去我房中!”
嬷嬷作揖“是,老奴这就去。”
大夫人难以平复心中怒火,不断地喘着粗气“慢着,让他们跪着等!”
“是”
大夫人来到三姨娘身旁,安慰道“不必担心,我替你们讨回这个公道,绝不会姑息!”
“谢夫人,谢夫人!”这丫鬟虽是做戏,可这三姨娘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眼睛都哭肿了,就算是平日里二姨娘欺负他们,她也是当做没看见,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模样,大夫人见她如此模样,心中对二姨娘和楚涵杨更是心生厌恶,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自己也是有儿子女儿的人,自然也是感同身受,语气放轻柔,安慰了几句,“你就在此处照看着,我去处理这件事。”
扭头对两个丫鬟说道“你们留在此处照看着,不得有丝毫差池!”
“是!”
大夫人一人风尘仆仆地赶回自己院落,这才刚进院就听见二姨娘那声“凭什么,你一个下人也敢欺负到我一个姨娘的头上,我看是夫人平日里管教无方,越发让你们无法无天了!”
大姨娘一听这话,胸腔之火一下子燃到了脑门,快步往房中走去,开门便瞧见二姨娘一掌拍在嬷嬷的脸上,这也不愧是大将军的正妻夫人,上前就是一巴掌,足足把人闪倒在地!
“娘!”
“你打我做什么!”二姨娘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瞪着大夫人。
大夫人不屑地横扫了她一眼“怎么,我还管不了你了是吗!”
“夫人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妾身,又是什么规矩?”
“呵,平日里在老爷面前不是装的很好吗,怎么,老爷不在连装都懒得装了是吗!”
二姨娘拿手帕擦拭红肿的右脸,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真是让人越看越气!
“你平日里克扣三姨娘的银两也就算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竟没想到嚣张跋扈到如此地步!”
二人直直地站着也不跪,大夫人朝一旁的下人使了一个颜色,将他们二人按在地上。“姐姐就不怕老爷回来责罚吗?”
“责罚?我今日是要好好责罚一下你们母子两个!说本夫人平日里管教无方,看看你教出的好儿子,简直是丢将军府的脸!”
二姨娘不屑地碎了一口,“姐姐口说无凭,任是如何老爷也是不会相信的!”
大夫人将从楚楚房中带来的带着血迹的衣物扔在他们面前“这就是你好儿子干的好事,楚楚被他打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皮,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二姨娘显然不知道此事,惊恐地看向楚涵杨,楚涵杨不屑,撒谎脸不红心不跳“夫人又怎么知道这是我所为!无凭无据,可不要诬陷好人!”
大夫人实在看不惯他这幅宵小的无赖形象,“你敢做不敢当,楚楚一个小女孩污蔑你做什么,今日若不是让我瞧见,哪天死在房中都不知道!!!”
这一句吼出声来,被压制在地上的二人解释虎躯一震,惊恐万分,这时推门走进来一人,大夫人连头都不抬,心怀怨气地说道“你都听见了,这就是你纳的美娇娥!”
二姨娘一看是将军进来,赶忙挣脱束缚,扑在将军的脚边,拽住他的衣摆,哭的梨花带雨,“老爷老爷,你不要怪夫人,夫人也是好意,是妾身平日管教无方,才让杨儿干出如此之事,老爷要罚就罚妾身吧!”
大夫人气急无声,扶额,索性闭上眼不再看她作妖。二姨娘,语气轻柔,哭红的双眼任谁看了都会心疼。“老爷,是妾身的错,夫人也是为了将军您,老爷不要责罚夫人,老爷……”
大夫人抬眸看向自己的丈夫,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平日里你不信我说的话,这就是你非要纳进门的……”话还未说外便收回手,不再说话,满眼的失望,“罢了白了,我管不了,儿子女儿都不在身边,我一个孤寡老人,还是会娘家待几日也捞个清闲”说着就要起身,许是刚刚发了太多气,一时胸闷,眼前恍惚,站不稳脚跟,就要歪到地上“夫人!”将军一把甩开拽着自己衣摆的二姨娘,急忙接住马上要跌倒的自家夫人。
“夫人,夫人!”
大夫人缓缓睁开眼睛,将军将人扶到座椅上,让其脑袋靠在椅子的腰上,一手搂着自己夫人的肩膀,怒目看向跪在地上二姨娘“平日里蛮横无力,管教无方,回你院中思过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出来”
“老爷……”
接着着视线便瞥向楚涵杨“你真是我的好儿子,我本以为你只是贪玩,没想到如此心狠手辣!来人杖责五十大板,三月不许出府,在房中思过!来人!拖出去”
“老爷,杨儿这就日身体欠安,这五十大板着实受不住啊!”
二姨娘向将军求饶,将军一听这话,想到楚楚的模样,开口便怒骂道“这个庶子!他身体欠安,楚楚一个柔弱女子,怎么受得住他那样鞭打!赶紧滚回你的地方,别让我看见你!”
第七十回 怀疑
任齐格尔腊塔在那处挣扎,楚卿就是不管他,他只好想办法自救,奈何这楚卿的绳子不知道是拿什么办法系的,怎么解也解不开,这小雨下的越来越紧,没有要停的意思,他不禁打了个哆嗦,只好认命。
我回到房中,钻回自己已经凉的被窝,裹紧继续睡觉,要抓紧在天明之前保存体力,不然,体内毒素发作,自己在没有医师照看的情况下是相当凶险的。贝贝窝在塌边,夜,小雨犀利……
齐格尔腊塔已经冻得瑟瑟发抖,颓然之间听见房中一声撕裂般的吼叫,他摩擦双手,想要解开,奈何依旧是徒劳无功。他开始大喊,此刻应该院落中的丫鬟下人已经醒来,“来人!快来人!”
院落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下人看到自家少爷被绑在柱子上,脸和脖子被冻得通红,那样子就像是红脸的猴子。他快步上前解开绳子,少爷加快速度扔掉身上的绳子,一边往房中走,一边命令下人去叫古拉特七,他才刚跑进房中就被楚卿身边的狗拦住,面部狰狞,随时都要向齐格尔腊塔进攻,他眼神朝房内暼去只看见床榻上的身影,来回滚动,不时发出痛苦的吼叫。他心中有些许疑惑,从前并未听说过这北塘的郡主有什么隐疾,这是怎么回事。还未等他想清楚思考明白就听见特七匆匆赶来的脚步声,他一把推开自己,那条凶神恶煞的獒犬也并未再阻拦,特七检查一番,就将其余人等赶出房门。
“喂喂,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倒是说一声!”
特七喝退众人,敷在楚卿耳边“你这个样子,我还是叫你哥来吧!”
“不,不行!你将……旁人……赶出去,此事,绝对,不能……不能”
“我知道,其余闲杂人等已经离开了,你放心吧”
“帮我打一桶冰水来……”
此时鼻喉之间已经充斥了血腥的味道,眼角和耳膜已经开始溢血,状况一发不可收拾,若是再耽搁片刻,怕是这条命就要葬送在此,特七已经离开,我恍惚之间看见温云凡双眼之前蒙着白丝绸慢慢向我走来,但是却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停下。任凭我怎么伸手就是感觉他离自己还有千里之外,温云凡勾起嘴角,一脸调笑地看着自己,但是像是在看自己,却又不像是在看自己,自己开口叫了几声,却是没有答复,他就是像往常那样笑着,我突然开始觉得恐慌,恐慌这一切都是假的。不过也对,这一切本身就是假的,自己不是一直被人利用,弃若筚篥。我不再看他转身朝反方向离去,可是刚一回眸,就看到温浮生站在自己身后,他不像温云凡站在原地不动,反而是朝自己走来。
“阿梦……”
“……”
我看见他张嘴说了一句什么,可是听不见,好像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随着空气中的暗流滚动而消散,等传到自己这里就已经只剩下清风拂过的声音。
这一切的幻境就像是破镜的美梦,好像再稍微一碰就只剩下粉末,随风消散。人生着实不过梦一场,梦醒了,茶凉水散,人走破席,留下的不过是那些不被人铭记的残破的回忆。我不再期待外面是何情形,所有人都围绕在自己的身边,哥哥,刘文华,特七,特琪,还有那抹怎么看也看不见的身影,只是一片模糊。
“凡哥……凡哥……”
特七抓住楚卿乱晃的手,这才发觉她浑身冰凉就像是刚从冰窖中挖出来一样,他实在不敢再将她放在这冰凉的水中。一番犹豫之后,还是按照楚卿说的话将她放在冰水之中,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之后,楚卿狰狞苍白的脸色才有所缓和,“楚卿?楚卿?”
“凡哥……”
他听不清楚卿在说什么,正准备附身去听,外面的门被人撞开,来人正是齐格尔腊塔,他带着医师,想要为楚卿诊治。特七将帷帐放下,拦住这一干闲杂人等。“出去!”
“这是我府上的医师,不如让他为郡主诊治一番”
“郡主无碍,只是水土不服偶感风寒所致”
齐格尔腊塔反问“郡主来到祁凉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怎还会水土不服?莫不是特七兄在开玩笑!”
齐格尔特七收起平时嘻嘻哈哈不正经的样子,一脸肃然地看向齐格尔腊塔,义正言辞道“这件事我觉得腊塔兄还是不知道的为好,不然于你于丞相都是不利的”
“你在威胁我?”
“……你知道里面这位是何等身份,所以,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你觉得这祁凉还有安定之时吗?你也是爱国爱民胸有报复之臣,所以对于这等对国家不利的事情,你应当明白该怎么做,而不是在此处与我较真,至于你对楚卿的所作所为,我权当没看见,日后,还是尊卑有礼的为好!”
“……”齐格尔腊塔挥挥手示意医师下去,房间的其他下人丫鬟也尽数退去,只留下特七和齐格尔腊塔,“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是问那件案子,还是问她……”特七视线微微瞥向身后的楚卿。
齐格尔腊塔直勾勾地看着他“这两件事我都想弄明白”
“那件案子与祁凉的高官显贵都有关联,甚至包裹……古拉……”
“少爷,丞相大人来了”
“!!!”两人皆是虎躯一震,“一定不能让你爹看到我和楚卿在你这里”
“我明白”
说罢视线在楚卿的身上停留片刻就走了,贝贝守在门口,特七守在楚卿的身边。
此刻,北塘------
“皇上,这三皇子下落不明,祁凉也还未平定,臣以为应当加派兵力前往祁凉,一方面找到叛逃的三皇子,另一方面向祁凉加派兵力!”
丞相刘齐上前启奏,皇帝淡然地翻看手中的奏章,对刘齐的意见充耳不闻,朝堂之上百官连大气都不敢出,皇帝终于放下手中的奏章,“依爱卿之见,三皇子偷税之事当觉如何?”
刘齐没相到皇帝会问他这个问题,但还是鞠躬有礼有据地回答”老臣以为,此事已成定夺,证据确凿,无需再查!“
“哦,是吗?据行司所说,并未在楚王府发现任何与百姓税务相关之事,当日判三皇子之罪,也只是凭证人的一面之词,虽然有人证,也有物证,可是朕现在细细想来,那个物件却不能当做此案的物证!”
“皇上的意思是,此案是误判?”
“哼,此事绝非偶然!爱卿以为呢?”
“!!!“刘齐怔愣片刻,反应过来赶忙回话“皇上所说自然有道理,可是此案已结,无从下手!”
“可朕觉得,此事还需从头审查!”
刘齐手心出汗,皇帝不按套路出牌而他此刻心下大乱!“看来皇帝已经有所察觉”他心下发慌,此刻若是再多说一句话,对他而言都是不利的……
第七十一回 诗赋比赛
若说上回楚楚的做戏起了什么作用,最明显的一处就是她与她母亲的生活相比较之前而言大有改善,例如奴才丫鬟数量增加,屋里面家具增加,在直接一点的便是三姨娘领到手的钱……
楚楚这回算是聪明了一回,楚涵杨现在被关禁足,她这段时间算是可以将那颗悬着的心暂时放下。可是光这些还远远不够,她身份地位不如楚卿,就要找一个靠山,能让自己站稳脚跟保住性命,只是如今这个靠山……
“小姐,今日林家小姐约你一起去诗赋比赛呢。”
丫鬟高兴地跑进来,连一口气都不喘。楚楚眼中流露出一丝讽刺,心下想着,“明明知道我不去诗赋比赛,往年也都不曾来约我,我看约我去诗赋比赛是假,想借着诗赋比赛的名义好嘲笑我一番才是真。”
“是历年来闻水书社举办的,各家的少爷小姐都去报名了,第一名还有奖励呢!”
楚楚本想着拒绝,但是一听到丫鬟说京城各家少爷都会前去,她才责怪自己怎么忘了每年闻水书社举办的诗赋比赛会有许多京城公子小姐前去,马上改变了主意,这正是一个结识各家公子的机会,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想到这里,楚楚不禁嘴角上扬,很难得地笑了,丫鬟也是不由地一阵惊讶,看到小姐比划着告诉自己也要一同前去,瞬间就更加欢喜了!“奴婢这就去备车!”
“文华,今日诗赋比赛,你带着她一去”
“为什么!”刘文华有些不情愿,质问正在整理文案的刘齐。
刘齐头也不抬地说道“若是不带她你便也不要去了”
“爹!”
“照做!”
语气不容拒绝,刘文华只好让身后的丫鬟去叫人。
这边楚楚跟三姨娘打好招呼便出门了,这诗赋比赛可以说是今日街上最热闹的一处了,闻水书社的院落挤满了人,院中挂满了诗句,这次诗会的规则便是参赛者写下诗句然后会有人将其诗标上序号挂起,等到比赛结束之后,参观者选出自己认为写的最好的诗句,票数最多者获胜。由于闻水书社在京城名望很高,所以每年不仅仅有报名参赛的人,还有许多的参观者。
楚楚走到报名参赛的地方,报名之后又走向写诗的桌案前,接过对面小哥递过来的笔,思考了片刻,便下笔写了。小哥微笑着接过楚楚写的诗,提笔写下楚楚的序号五十八,交给身后的人。
刘文华一进到院中就甩掉了身后的白晨,小声地啧了一句“我才不想跟那个私生女一起!”
那个约楚楚一同前来的林家小姐一直拉着楚楚东逛西逛,这个林家小姐一直吵吵闹闹的明知道楚楚不能开口说话,自己还偏要问出许多问题,楚楚想要比划给她看时,她又装作看不见。
“万青!”
这个林小姐也不招呼一声,直接拉着楚楚就朝墙角的地方跑去,楚楚险些摔倒。这个林小姐口中的万青长相清秀,穿着打扮好像是书香门第的公子,举手投足间就能看出这个公子是个温文尔雅的人。万青听见有人叫刚一会头就看见林家小姐和另一位眉清目秀的小姐朝自己奔来,他自己其实并不喜欢与林小姐打交道,这个林家小姐生来娇惯,与自己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林小姐将楚楚晾在一旁,自己有一句没一句和那位叫万青的男子搭话,
“这位姑娘是?”
楚楚的丫鬟正想要回答,谁知道被林小姐抢了先,“这是将军府的四小姐,叫楚楚,楚楚是哑人不会讲话”
此刻楚楚脸上有些挂不住,虽然自己是个哑巴这件事有不少人知道,但是这样被人戳着脊梁骨说自己是哑人不会说话,还是觉得心里难过。楚楚下意识低头回避万青的目光,谁知道万青轻轻推开正在喋喋不休的林小姐走到楚楚面前。“在下无意冒犯,但是楚楚小姐的事情,在下有所耳闻,是在前往旬阳完成任务时发生的意外,在下很钦佩像楚楚小姐这样的女子,楚楚小姐个楚卿郡主都是我朝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在下实在钦佩!”
楚楚被他的一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万青看见楚楚这样呆愣着忙说道”抱歉,楚楚小姐不要怪在下说这么多才好!”楚楚摇摇头,伸手比划着,站在一旁的丫鬟对万青说“我家小姐说是公子谬赞了,姐姐楚卿郡主才是女中豪杰”
万青笑着说“在下所言皆是肺腑之言,绝无半句虚言!”
楚楚其实心中还是很高兴的,这还是在她变成哑巴之后第一次有人这样说。楚楚本想着再说些什么,这时传来敲锣的声响,比赛结束,“真想知道今年的获胜者会是谁”
丫鬟不禁感叹了一句,楚楚虽然知道闻水书社举办的诗赋比赛在京城很是盛名,每年都会聚集很多人,但是因为自己以往都不来,所以也就并不是很关心这项比赛的获胜者是谁。现在听丫鬟提及,她倒是有些好奇去年的获胜者是谁,所以便询问丫鬟,丫鬟很是欣喜地告诉楚楚“是徐家的少爷徐舒!”
万青脸上挂着笑,也不说话,都静候结果,“这次的比赛结果,我们有三位获胜的选手”
众人一片哗然,以往都没有出现这种现象,每年前来这里的人大概会有一百五十多人,抛出参加比赛的人,也会剩下五六十的人,五六十的人从九十到一百幅作品里选一副作品,而且为了秉承写诗抒情为主比赛为次的主旨,其实他们都未曾有时间看完全部作品,当然也不会给他们留出足够时间看完这些作品,评选作品的时间只有半柱香的时间,只需要从任意位置,评选诗句,所以这样重复的几率其实并不是很大
“分别是二十二号参赛者的诗句:亘古生水浑,双笙名誉起”念诗的声音停止,
众人皆是很奇怪,为什么这是首残诗。
“往今死石清,孤笛气运落。这两句是五十八号选手的诗句”
“小姐!!!你的诗!”丫鬟原地跳起,很是激动。
“!!!”众人更是一惊,还是一句残诗,而且这两句诗还对到了一起!
旁边的万青听到楚楚的丫鬟这样说更是欣喜若狂,甚至不敢相信,“这两句是你所写?”
“当然是我家小姐所写!”
万青笑容肆意,谁都没有听见第三首诗是什么,
“只是不知这第一句诗是谁所写,小姐的诗句竟然和他的对到了一起”
万青脸上的喜悦全数显露,“在下徐舒,字万青,正是二十二号参赛者!”
“!!!”楚楚没有想到会是他,
“不会这么巧吧!”
“在下今日实在高兴,能够遇见将军府的小姐,实在幸运,能够遇见楚楚小姐你”
一阵风拂过,擦过二人的面颊,甚好。
第七十二回 温云凡答应楚卿帮她做一件事?
楚楚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遇见将军府的小姐高兴是因为一直以来的钦佩,遇见楚楚小姐幸运是因为……
“知音难觅“
丫鬟的声音刚落,徐舒面上便露出那抹好看的笑容,像是一对有情人跨过世纪长河再次相遇之时的难得与不易。徐舒他内心有说不尽的欣喜与激动,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好带了一抹笑意,满眼皆是诗赋年华……楚楚也是回以微笑,只是此刻的她需要的不是书香世家才子的徐舒,她需要的是能够让她依靠,站稳脚跟,提升地位的人,她不想再这样被人踩在脚底下,任凭他人欺负,可是自她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男子这样对他笑,那眉目间的柔情与深意,就像是春风拂过九州湾,撩动人心。这世间又有几分幸运能够寻到自己的知音?不过,楚楚虽然心中是希望找到权势更高之人,但是若是能在这乱世之中找到知音也是一件幸事,于自己而言,对于多一个知心朋友,多一分帮助,所以她才会比划那句知音难觅,所以她才会回以微笑。
而那位林家小姐,在万青走到楚楚面前后,就想要上前将他拉开,但是被一个不知道是谁家的小生撞倒在地,那小生为了赔礼道歉非要请她到茶楼听曲,也不给林家小姐说话的机会,硬生拉着走了。
诗赋比赛也就此落下帷幕,刘文华也准备回到自己的马车上,想到还有那个私生女,便皱着眉头,语气里含着几分不耐“去找她,若是晚了,便让她自己走回去吧!”
“是”
刘文华自己先回到马车上,谁知道,人已经坐在马车上静静等着了,刘文华隐去自己的诧异,坐进马车,可是寻人的丫鬟还没有回来,而且丫鬟是肯定找不到人的!此刻只能等着,不知过了多久丫鬟才回来,可是因为错不在身旁的女子,自己也不能朝她撒气,遂将气全部撒在丫鬟身上“没听明白让你找到她快点回来吗!就算没找到人,自己不知道快点回来禀告一声!若不是本小姐今日心情不错,在此处等着你,若再犯,你便也无需自己走回丞相府了,哪里有人要你,你便去哪吧!”
丫鬟怯怯地低头认错,刘文华放下窗帘,看向坐在身旁的女子,女子面无表情,就跟没有听到刘文华的话。
闻水书社的收拾东西的下人将今年获胜的诗句收进匣子“我倒觉得那第七十九号参赛者的诗写的最好,‘琳琅满目泪,独守誓言归。揽君如纷飞,天涯妄思谁?’”
“我也这么觉得,其他两首都是残诗,而且这个七十九号参赛者也没有来此领奖”
“在说什么?”老板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两个下人急忙将手中的活放下,转身向老板问好,老板从他们两个中间穿过,拿起匣子中的拿首诗“天涯妄思谁……的确是好诗”
“老板也这么觉得吗?”
“刚才你说这第七十九号参赛者没有来领取奖励?”
“是的,老板,这个准备好的礼品还放在这里,怎么处理啊?”
老板看向院中的大树,““将它挂在树上吧”
“啊?哦”下人搬来梯子,爬上去,将这个葫芦形状的配饰挂在树上……
齐格尔腊塔府中——
“卿卿!”
我微微睁开眼,眼前恍恍惚惚,看不清楚是谁在说话,脑中嗡嗡作响,体内愈发滚烫,支撑不了多久又陷入昏迷,梦中是一片槐树林,两分白,三分粉的槐树花随着微风拂过,飘洒而下,掉落在我的肩上,眼前不知道何时出现一个人,“凡哥?!”
温云凡眼上没了白色丝绸遮挡,微微低垂着眉眼,抬手将我肩上的花朵拂去,继而微凉的指间攀上我的脸颊,我虽然惊叹他的举动,但却没有躲开,甚至心中有几分期待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他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令我脸颊上攀岩而上一丝笑意,他将我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因为他说“你在期待什么?”
我笑而不语,就静静地看着他,亦伸手将他的发丝缭绕在指间,此刻只有我们二人,暂且忘记纷争,双目对视,心思放空,只静静聆听这世间的鸟鸣和风声。
“凡哥,我一直想请你帮我做一件事”
“何事?”
“在这里并不能实现,我想让你答应我,日后再帮我实现如何?”
他眉眼带上笑意,柔声道“好……”
声音随着风声消散,就如同他的身形也随着我一次次的合眸睁眼间渐渐变得模糊直到看不见。世间有许多美好,可我终只深陷于你的眉眼……
美梦去,人转醒。我睁开双眸,没了刚才的燥热,看来毒素发作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我撑着木桶从冰冷的水中出来,只是鞋底沾了湿水,踩在地板上打滑,一下子摔在了地上,房中并无其他人,我急忙从地上爬起,走到床榻前,看到床榻边上放着一身干净的衣裳,拉下帷帐,将身上湿哒哒的衣裳脱掉伸出帷帐外扔在地上,拿起放在床榻边上放着的干净衣裳急忙穿上。看来是特七准备的衣裳,黑色的外衫,红色镶边。
才刚刚穿戴好,特七就进来了,看见我已经醒来,一阵欣喜”你醒了!“
“这衣服是你准备的?”
“我向荣马姑娘借的。”
“荣马雪?”
特七点点头,我转身看了看桌案上镜子中的自己,有一丝怀疑“你确定这是荣马雪的衣裳?”
“是她亲手拿给我的,不是她的还能是谁的?”
“可这实在是不像是她的风格。”特七笑着,拿起搭在木桶旁的白布,上前帮我擦拭湿掉的头发,一边擦一边嘟囔“你差点没把我吓死!我还以为你要毒发身亡了!”
我嗤笑一声,只是声音有些沙哑“这么想我死?你放心,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他听见我沙哑的嗓音,急忙跑到桌前倒了杯茶水给我,让我润润嗓子“要不你还是回王宫吧。“
我放下水杯“我现在有要紧事去办,有关案子的那个官员说他将那些女子绑来送给那些跟古拉风有所勾结的达官显贵,他说古拉风日益跋扈,他觉得祁凉最终都是要落在古拉风的手中,所以他想巴结巴结这些达官显贵。看样子这个官员在朝堂上是个不是很显眼的人,官位不高不低,没人提防,没人嫉妒,最是很好打听消息,所以他才知道哪些官员巴结古拉风!”
“嗯,此事我会继续追查下去,但是你要去做什么,你说你有要紧事去办,什么要紧事?”
“此事容我以后再跟你说,现在我需要你帮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朝他招手示意“附耳过来”
“哦”
我小声地跟他说完事情的计划,他猛然一惊“什么!你疯了!”
“你小声点!当心让人听见!”
第七十三回 准备动身
“你就说这个忙你帮不帮!”
“不行,不行”特七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好说歹说就是没有用。
“古拉特七!算不算朋友,不就是让你帮我拖延一下齐格尔腊塔,有那么难吗!”
他放下捂住双耳的胳膊,“你这话说的,那腊塔还是我兄弟呢!”
我气得跺脚,“感情你的意思是我跟他比起来,我跟你的情谊没有你跟他的情谊深厚是吧!”我点头“行行行,当我没说”
我装作生气的样子,别过眼不再看他,其实还是偷偷斜眼瞄他,特七左右为难有些犹豫的样子倒是难得的正经一次,我开始在心中默数“三”
“二”
“一”
“好吧,我答应帮你!”
“就等你这句话了!”
“你……”
我转过他的身子将他往门外推“那你去准备准备,我决定今天晚上就动手!”
将人送走之后,我便出门去找了荣马雪,古拉特七想着该用什么理由,一直徘徊在走廊,直到齐格尔腊塔路过这里时远远的就望见古拉特七在那里原地打转,刚刚才将他爹送走,现在赶过来看看楚卿怎么样了。
“特七!”
特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根本没听见齐格尔腊塔叫他,直到齐格尔腊塔走到他身后他都还没有任何反应”你想什么呢!“
一掌拍在特七的肩膀上,特七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吓得够呛,直接跳了出去。
“谁这么讨厌!”特七定神看清楚后更是一声吼出来“腊塔!”
“你干嘛这么一惊一乍的,我去看看郡主”
“不,不行”
“干嘛,我爹已经走了”
齐格尔腊塔以为特七是在顾虑这些于是开口解释,解释完就想继续往前走,特七急忙拦住,“不能,不能去!”
“又怎么了!”齐格尔腊塔明显有些不耐烦,特七支支吾吾的半天解释不出来个原因,“就,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说着便要绕过特七往楚卿房间走去,又让特七给拦住了,“就是,哎呀就那种事呗~”
“哪种事?”齐格尔腊塔还是不明白是什么事情,皱着眉,双眼直直地盯着特七
“哎呀!你非要我说的那么清楚明白!”还故作模样地一拳垂在他的身上,腊塔扶额思考,终于灵光一闪“哦~你说的那事啊”
他也拍着特七的肩膀,二人笑呵呵的,腊塔伸过头去小声说道“那人模样如何?”
“什么人?”这下换特七一脸懵,
“你不是给郡主找了男人嘛,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放心放心!”还轻抚特七的后背,特七这下子急了,想都不想上去就是一脚“我去你的,你想什么呢!这种龌龊不堪的事亏你想的出来!楚卿是那种人吗!”
“不是你说的嘛!”
“我说什么了我说,楚卿浑身湿透在里面换衣服,怎么着你还要进去看一看?”
“……”
齐格尔腊塔拿袖子挡住自己的脸,特七气的甩手背过身去,不过比起生气,他现在是在庆幸,起码腊塔是不会去楚卿房间了,想到这里他不觉笑了,整理好表情之后,他转过身“那个,你先起来”
他上前拉起腊塔,帮他拍打身上的灰“今天晚上我们喝一杯”
“喝一杯?怎么现在想到喝一杯了?”
“顺便商讨一下案子”腊塔一听见案子,眼前一亮“案子有进展了?”
“嗯,走吧,我们边喝边说”
“喝酒误事,我们还是去书房详谈”
特七扯住正准备走的人“误什么事误事!让你喝杯酒就这么难,还是说你齐格尔腊塔只能陪美人饮酒作乐!”
齐格尔腊塔面上一红,“行,便喝边谈!”
荣马雪的房间-----
“什么时候动身?“
“今晚就走”
“这么快!”荣马雪没有想到楚卿会这么快就准备动身,她以为最起码还能等到自己将手中的这件披风给绣完。
“你收拾一下,晚上我会来找你”
荣马雪点点头,没再说话,我看向她手中的披风,勾唇笑道“你竟还会干这些!”语气里带着几分惊喜,荣马雪笑道“多多少少会一些。”
我伸手想要拿过,她知道我的意思,干脆就拿起来递给我,我抚摸着上面的纹路,这绣工都快赶得上北塘宫里的绣娘了。将东西还给她“给齐格尔腊塔做的?”
“嗯,本来想着在走之前就能赶工完成的,眼下看来是来不及了”
我轻笑一声“看来你狠喜欢他。”
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好像想到了什么美事,“自幼便是两小无猜,他对我好我都是知道的。”
“嗯,竹马配青梅,最好不过。”
她被我的一句话弄得面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我在心中感慨“这个齐格尔腊塔真是几世修来的好福气能遇到像荣马雪这样的姑娘。就他那副嘴脸,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长得人模狗样,背地里却连畜生都不如,竟还找我麻烦,简直小肚鸡肠!”
正在和特七喝酒的齐格尔腊塔连打了三个喷嚏,古拉特七关心地问道“你是不是染上风寒了?”
“没事。”
“喏,再喝一杯暖暖身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荣马雪和齐格尔腊塔是两情相悦,这辈子又有几成几率能够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又刚好喜欢自己,再想想自己,一直都是独角戏,入戏的是自己,他却从未入戏……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人可能只需要一眼,可是想要忘掉一个人却要花上一辈子,至死方休,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孟婆,真想喝一碗她做的汤,要是能够忘掉对他的情便好了……
“郡主?郡主?”
“啊?”
“郡主是身体还有不适吗?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荣马雪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担忧,我微笑着回复“没什么,只是想事情出神了。”
“哦”她带了三分笑意,其实荣马雪笑起来很好看,脸上有两个小小的酒窝,长长的羽睫微微盖在眸前,红唇勾起,嵌入小小的梨窝,实在是难得的美人。
“我也不打扰你了,晚上我再来寻你。”
“好,郡主慢走!”
我起身离开,走在路上,脑海里回想着刚才荣马雪的微笑,默默地在心里祈祷“但愿这两个人最后能够终成眷属”我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狠心了,把这两个有情人给拆散……
“嗷呜……”
“贝贝!”不知何时,贝贝已经寻到这里。我蹲下将贝贝揽入怀中“要不,我今天先偷偷将你送回王宫?要不然你一路跟着我也怪累的。”
“呜呜”
贝贝在怀中哼唧着,十分不情愿,甚至听着有点委屈,我笑着揉揉它毛茸茸的脑袋“不送不送,就跟着我一起去”
“嗷呜!”
我笑呵呵地牵过它的链子,“取了吧,托在地上也挺难受的”
我将链子替它取下,刚摘下,它甩了两下脖子,“走吧!”
第七十四回 美艳动人
自那日相别徐舒是寤寐思服,总想着能够再见一面楚楚,只是楚楚身为将军府未出阁的女儿,按礼数来讲,不可与男子私会,否则会败坏闺名,以及将军府的颜面。诗赋比赛结束的当日,
“儿子啊,这林家姑娘长相也不错,家世背景也都跟咱家门当户对,你也不小了,是到了婚娶的时候了,为娘也想早日报上孙子。”
“娘,那林家小姐实在不识大体,难登大雅之堂,若是娶进门,还不讲府中闹个天翻地覆!”
“我看那林家姑娘人品也不错,又心悦于你,不妨改日我去请给媒人去林家说媒,将这门亲事定下”
徐舒放下手中的书,有些不高兴“娘!这是你就别管了,我有打算”
徐夫人一听这话,瞬间变得兴奋“莫不是瞧上了哪家的姑娘,跟娘说一说,娘找人去提亲!”
“娘!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在看书,这件事我们改日再说,好吗!”也不容徐夫人拒绝,就攀着自家母亲的肩膀将人往门外推,徐夫人也拗不过自家儿子,只得被关在门外,无奈之下重重地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就摇着头离开了。
徐舒坐回桌子前,但是却没了看书的心思,从腰间取下那日获胜者领取的奖品,是一块莲花的挂坠,楚楚的也是一块莲花挂坠,虽然不是什么定情信物,但是却是他们初相识的见证。想着楚楚的面容,喜上眉梢,心中小鹿乱撞,想要迫不及待地再看一眼女子,哪怕远远地看上一眼也好……
楚楚那日回到府中,途经楚涵杨的院落,老远便能听见里面摔打东西的声音,女人愤怒的泄愤声音传入楚楚的耳中,楚楚掩饰住眼底的笑意,连看都未细看一眼就走了。
“小姐,今日夫人扣掉了二姨娘的银子,许是这件事才令她如此生气。”
楚楚微微点点头,大夫人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只要她再推波助澜一下……
“小姐,那日我看那日的徐公子好像挺喜欢小姐的~”楚楚拍了一下丫鬟,这个丫头,真是平日里太松散了还敢调侃起自己来了。楚楚懒得再拿手语比划,丫鬟嘚嘚不停,楚楚拿手指弹了一下小丫鬟的脑袋,示意她安静,因为屋内母亲正一脸严肃地坐在房间里,看样子就是在等着自己回来。
楚楚在原地顿了片刻,还是抬脚迈进了房间,母亲拍了拍身旁的座位,示意楚楚坐下,楚楚敛起衣袖,替母亲倒了一杯茶,将茶递到三姨娘的手中才坐到旁边,三姨娘将茶水递到嘴边,却没有喝,叹了口气又将茶杯放到桌子上,视线对向楚楚,语重心长地说“你二姨娘因为此事被你父亲责罚,这些时日是不会再找咱们母女的麻烦,但是保不齐日后不会,所以娘觉得,你还是……”
楚楚伸手比划,三姨娘看懂了女儿的意思,“不必担心,照二姨娘的脾气,吃了这么一回苦头下一回,不会再冒险,若是再被抓到,可不只是简单地被关禁闭这么容易了。”
“这话是不错,但是论楚涵杨那样的脾气,就算明面上不会怎么样,但是难保背地里不会动什么手脚”
楚楚笑的云淡风轻“娘,只要我在将军府,他便不敢动什么手脚,只要大夫人和爹在,量他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将军府动手!”
三姨娘听了楚楚的话,心里稍稍放心些,“娘,为了保我们无忧,必须找一个倚仗的靠山,只要女儿的地位比他楚涵杨高,耐他再怎么看我们不顺眼,也奈何不了我们!”比划完之后,楚楚握住三姨娘放在腿上的双手,以示安慰。
三姨娘一听这话,被楚楚我在掌心里的手急忙挣脱反握住楚楚的双手“女儿,你要做什么?”
楚楚挣脱三姨娘的双手“娘不必担心,如今女儿要想提升地位,就必须嫁给北塘一个有权有势之人!方能保我们无忧!”
“可是自古以来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你的婚事必然是掌握在你父亲和大夫人的手中,你一个女儿家又如何做得了主?”
三姨娘紧皱双眉,言语里透出几分担忧,楚楚向她宽慰一笑“娘,这将军府,最重要的是楚勋和楚卿,我的婚事父亲和大夫人其实不会太上心,只要我嫁的人不会丢将军府的颜面,对方是谁都无所谓!”
“也对,只是娘想让你嫁给一个能够保你一世平安,远去这些纷争,真心爱你之人!”
“娘,世上哪有这样的美事,要想保我一世平安便是权贵之人,如今的权贵多多少少都会惹上纷争,若是找一个真心爱我之人,可是,这世间又有多少有情人终成眷属,又何况我呢?”
楚楚苦笑,是啊,生在这乱世,能安稳度一生便已是奢望,又何敢再要求那么多……
“夫人,大夫人请您过去今日集市有会,邀您一起”
三姨娘看了一眼楚楚“不妨你跟娘一起去?”
楚楚看了一眼外面的丫鬟,想了想,决定去一趟,末了点点头。现在不能放过任何一次能够出府的机会,如今集会,外面也会有很多世家子弟,是结交的好时机。
“娘,我去换身衣裳”
“好”
三姨娘看向丫鬟“你去回禀大夫人,我们稍作收拾便去”
楚楚辞别母亲,带着丫鬟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从箱子里翻出那件压箱底,自从之前一直没有机会穿出去,也没有那个心思穿出来。
“小姐,这件衣裳倒是不错,怎么之前没看见您穿这件?”
楚楚瞥了一眼丫鬟,招手示意她帮自己换衣裳,丫鬟面带笑意,“小姐,您穿上真好看!”
楚楚摇摇头,拿起桌上的眉笔,化了许久才表示满意,丫鬟从梳妆盒里面拿出几把簪子,“小姐挑一把吧!”
楚楚视线扫过丫鬟手里的那几把簪子,最后视线停在中间那把簪子上,微微勾起嘴角,拿手指了指中间的那把,丫鬟笑着将剩余的几把簪子放回梳妆盒中,拿起梳子将三千青丝巧手一盘便梳成了一个好看的发髻。所有工序完成之后,丫鬟将簪子插入发髻,红唇朱砂痣,乌黑的发丝被梳的锃亮“小姐这手生的极美,不如将这指甲染了如何?”
楚楚抬手细看了几眼,指如削葱根,白皙的细指,点点头,丫鬟就开始操作,这白白的手指配上红色的指间,显了几分妖娆与艳丽。楚楚勾起朱砂唇,俏丽的秀眉配上晕染朱砂色的红唇,长长的羽睫更显的眼睛灵动,丫鬟拿出那件压箱底的衣服,淡绿色的罗裙,楚楚穿在身上就像那壁画中走出的仙人,灵动美丽。
“小姐……”
楚楚微垂着眉眼,丫鬟被惊艳到了,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着实美丽!
第七十五回 再次相遇
是夜,清月晚扶风。
楚楚跟在大夫人和三姨娘后面,楚楚跟着上了马车,伴着车轮辘辘的声音马车便行驶到了集市上,灯水马龙,男男女女都是怡然自乐,到了集市口,车夫将马车停靠在集市口,一行人下车,楚楚安安静静地跟在大夫人和三姨娘的身后,毕竟年纪相差,楚楚跟在她们二人身后忍不住打起了哈欠,就在此时大夫人看见了甚是无聊的楚楚,掩唇微微向三姨娘的方向垂首“不如让孩子先自己去逛逛吧,跟着咱们两个老人家太无聊了。”
三姨娘伸手挡在嘴前浅笑“也好。”
大夫人看向楚楚”楚儿带着两个家丁去逛逛吧,跟着我们倒是无聊的紧。”
楚楚眼前一亮,睡意一扫全无。忙点头,说着便朝着大夫人她们相反的方向走去。适才走来看见一个表演话剧的地方,甚是有意思想要去瞧一瞧,心中又怕表演已经结束,不由地加快脚步,人来人往,家丁和丫鬟都跟不上自己小姐的速度,被人群集散,楚楚也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原本跟在身后的人不见了踪影,好不容易挤到了看台的下面,只是距离前台太远,只能在夹杂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吵闹声中隐约听见台上人说话的声音,楚楚内心是有些失望的。
现在是挤进来了,但是跻身不到前面,也挤不出,她那个瘦弱的身体被这挤的无法站稳脚跟,毕竟是个女儿家,在人群里被挤来挤去终归是不好的,险些要跌倒在地被一个人揽进怀中,那股扑鼻而来的清香莫名地令楚楚心安,都忘记了反抗。也不知道挤了多久才从这群人海中出去。身旁的人还没有放开她,“小姐!”听见丫鬟的叫声,楚楚赶紧和他拉开距离,男子急忙作揖道歉“抱歉,无意冒犯!”
楚楚比划着,丫鬟翻译“徐公子为何道歉,应当是我说声谢谢。”
男子面上带笑,从骨子中透出的那种文雅气息缭绕在楚楚周身,楚楚颔首,白齿轻轻地咬住下唇,以掩饰心中的燥热。只是她的这些小动作全被男子收入眼中,更加剧了他心底的欢喜。
“楚小姐今日也是来赶会的?一人来的吗?你怎么会被卷入人群中?”
楚楚眉眼轻弯,伸出纤纤细指比划“公子一口气问了这么多,让我从哪个回答?”
男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楚楚勾唇一笑“我今日随母亲出来赶集,我自己来逛逛,本想着看一场那边的话剧,谁知道好不容易挤进去却被困在了中间。”
徐舒认真地听着,生怕漏掉了一个字,楚楚说完他赶忙接话”楚楚小姐喜欢话剧?“
“觉得挺有意思的,便想着看一看,一睹为快!”
徐舒笑道“我与那演话剧的主办商是好友,楚楚小姐若是想看,我可以跟他说一声,这样楚楚小姐也不必去挤着人群了。”
楚楚眸中流露出欣喜的神情,比划的速度也加快“真的?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有何麻烦,走吧!”
楚楚跟在徐舒的身旁,到了戏台子的后面就看见正在化妆的表演者,徐舒跟一个男子上前说了几句话,便面带笑容朝楚楚走来,楚楚急忙比划着“可以吗!”
“可以!”
“多谢徐公子!”
“楚楚小姐也是与我有缘,既然知音难觅,不如楚楚小姐叫我万青吧!”
楚楚浅笑,”是我的疏忽,徐公子……不,万青日后也便直接叫我楚楚便好。“
徐舒连忙答应,不过,“楚儿日后若还想看,便来找我,我带你去!”
楚楚先是一愣不过也没说什么,点头回应。视线一瞥便瞧见徐舒带在腰间的配饰,就是诗赋比赛上赢来的那块,徐舒注意到楚楚的目光,下意识地顺着楚楚的目光低头,看到自己腰间的配饰,又不自禁地看向楚楚,同样,楚楚也带了那块配饰。
“我看这配饰好看,便带上了。”
“万青为何要解释,本就是你的东西,你有处置他的权力。”
“我以为楚儿你会……”
楚楚歪头,表示疑惑“我会怎么?”
“没什么,我们去看表演吧,不然就要错过最精彩的部分了!”
楚楚点头答应,跟上徐舒的步伐。她在身后细细打量徐舒的背影,虽不如楚勋的高大,但也挺拔,他的冰冰有礼跟楚勋的威严是两种风格,本就是不能放在一起比较的两个人,这么一比较却发现二人各有千秋,谁也不逊色。楚勋是驰骋沙场的英雄男儿,而徐舒是提笔成诗,与墨香相融的才子。
徐舒在给楚楚介绍台上之人都是扮演的什么角色,但是却发现楚楚并没有在听,他轻叫了两声楚楚的名字。
楚楚回神,看向正一脸担忧的男子
“楚儿可是身体不适?”
“不是,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楚楚微愣在原地,没有想到徐舒会问他徐舒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唐突了,其实他没有想要问,只是一时嘴快就说出了口。
“抱歉,是我唐突了,楚儿不必回答。”
楚楚摇摇头,比划着“只是看到万青你想到了大哥,一时之间有些想念。”
“楚勋将军?难道我跟楚将军很像吗?”
楚楚勾起唇角,摇摇头“不,不仅容貌不相想,就连性格也十分不同,哥哥更威严一些,不像万青你待人温柔。”
“那你更喜欢哪一种?”
楚楚愣住,本以为他会问“那为何看到他会想起兄长?”未曾想到他会这么问。
徐舒又一时嘴快问出了口,“抱歉,抱歉,我唐突了!楚儿不必回答。”
说罢便要转回身子去看表演,楚楚拉住徐舒的胳膊,让他面朝自己,楚楚伸出手比划着,丫鬟开口“哥哥虽然威严,但终究是哥哥,万青你是蓝颜知己。”
“!!!”虽然楚楚并没有直面回答徐舒的问题,更喜欢哪一种,但是楚楚这样的回答已经令他很是吃惊,他万万没有想到楚楚会这样回答,顿时心中小鹿乱撞,欣喜若狂,两耳再也听不见台下的躁动,台上的表演声,脑海中一直浮现着楚楚适才比划的样子,即便此刻楚楚已经转过身去看台上的表演,但是徐舒还是一直紧盯着楚楚的侧颜。脉搏加快,喜上眉梢,眸眼神情中尽是欣喜与柔情,此刻他觉得诗书年华不及女子的眼前女子的眉眼带笑的容颜……
戏台上的表演结束后,家丁才姗姗来迟,楚楚看向徐舒,笑着比划“今日谢谢万青带我看了表演,很精彩!”
“不必言谢,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万青当如何回去?”
“我散步回去,家住的不远,只是楚儿你当如何回去?”
楚楚比划着,“我们家的马车停在集市的市口。”
徐舒点点头,二人作别,离去……
第七十六回 楚卿跟温云凡使小性子?
马车一路行驶,中途有几日光景,毒素复发也是在所难免,索性并没有耽误正事。
“马上就要到古拉雄的地盘了,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荣马雪轻轻点头,放在腿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这些小动作全部被坐在一旁的我收入眼帘,鬼使神差,我竟然将她的包在掌心中,很是动情地说道“万事小心,你父亲的事我会处理,一定揪出真凶!”
她安心点点头,“只是我不放心……如果腊塔找你的麻烦……”
我噗嗤笑出声“放心吧,知道你放心不下他,不过他打不过我!”
她也禁不住笑出声“我给他留了一封信,他看后就会明白!”
我点点头,继而说道“只是让你接近古拉雄,可不是让你献身于他。若是他敢做什么,你只管出手逃脱,不必管身份是否暴露!”
荣马雪满眼的不可置信,“我以为你……”
我宽慰笑道”你不会真以为我是让你去献身吧!我选你去,就是因为你会武功,关键时刻自保是没有问题的,再说了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你家那位交代!“
“!!!”荣马雪伸手将我揽在怀中,“是我误会你了!”
我轻笑,回抱她,她将脖子上的项链取下交到我手中“我以为即便任务成功也再配不上腊塔,所以那封信虽然提到不让他怪罪你,但其实也是一封诀别信……”
“什么!!!”我瞬间瞪大了双眼,她勾起唇角,眉眼带笑“所以还希望郡主将这个交给他,并告诉他,让他等我。”
我打量着手中的项链,怎么看也不像是女孩子佩戴的饰品“这是?”
“这是我父亲的遗物,我视之如命,你交给他他自然会明白!”
我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慎重地将动心收入怀中,“如果有消息,你便吹响这个哨子,会有一只猎鹰,你将信放在它身上即可”
这只猎鹰,其实是古拉特琪养的,她将召唤猎鹰的哨子给了我,没想到竟然能够派到用场。马车缓缓停下,我斜眸看了一眼窗外,长叹一口气“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路就需要靠你自己走了。”
荣马雪起身下马,我掀开窗帘,看着站在车外张开双臂的女人,面露微笑,转头看向我“郡主,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一切小心!”
她放下抱拳的双手,大跨步向前走,那样坚决的模样,总让我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人也走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同我回去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我下意识地朝一旁撤去,定睛一看,那人一袭黑衣,高高绑起的黑发映衬着俊美的脸庞“你能看见了?”
温云凡勾起嘴角,有些哭笑不得“你愣了半天,就注意到我重现光明了?”
我坐正身子,掩去眼中的欣喜与激动,但却隐不去心中的欢喜“你何时来的?”
“从你出府,我就一直跟着。”
我激动得站起,险些磕到了脑袋,幸而温云凡反应快将我一把扯进怀中,手还护在我的脑袋上,我一时怔愣,脸颊泛红,不自在地推开他,尽肯能地坐的离他远一些,平复好躁动不安的心情,开口道“我哥不知道吧!”
“我自己出来的,他们不知道。”
温云凡好笑地看着坐得离自己极远的女子,轻抚自己的胸口,还小声念叨“幸好幸好……”
“即便我没有通知你哥哥,你也得随我回去了!”他虽然是以开玩笑的口气在说,但是我知道他并不是在真的同我开玩笑,虽然我本来就决定送走荣马雪之后回一趟腊塔的府邸就回王宫,但是此刻却想要骗骗他,“我不回去,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只是这话一出我便觉得不妥,怎么像是在跟他使小性子一样!
他调笑地看着我,挑起眉,语气平淡,“那你要如何?”
“你自己回去就行,不要告诉我哥。”
“你觉得可能吗?”
“有何不可?”
我反瞪向他,他反倒笑了“你变了”
我觉得他莫名其妙,勾起唇角,不屑笑道,“我变什么了?”
“我认识的楚卿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而闹脾气,甚至离家出走!”
我不屑地挑着指甲,“对你而言是小事,对我来说,不是……”抬眸看向他,心情一落千丈,没有再想跟他闹着玩的心思了,随即皱下眉头“还有,你认识的楚卿……从来都不是我自己,只是你自己那样认为的,你自以为很了解我,噗……”我反笑“你只是在看到我的一小面,便自以为我就是那样的人,你从没有看到我其他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我起身朝马车门走去,贝贝见我起身离去,也起来跟在我身后,我朝来时的方向走去,马车夫也就是特七的亲信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就这样大步流星朝前走,温云凡愣在远处,想着楚卿刚刚说的话,一时间难以平静,他以为的楚卿,是一个不拘小节,大大咧咧,性情豪爽,甚至不知礼数,不会因为一句话而离家出走的人。在他看来楚卿是那种逆境逢生,即便不给他留活路,她也会挖出一条活路来的人,就像傲骨的寒梅,从来不惧风雪。他也起身下马车,看向远处那个身影,她瘦了许多,本身就饱受毒素的折磨,再加上舟车劳顿,其实他看得出来她很疲惫,整个人都消瘦了……
“嗷呜嗷呜!”
温云凡听到獒犬的吠叫声,再次抬头望去,刚刚还在那处的人影,此刻已经倒下,温云凡飞奔而去,将倒地昏迷的楚卿揽在怀中,女子面容憔悴不堪,嘴唇也没了血色,只见鼻间开始溢血,温云凡一惊,揽着楚卿的手,下意识地收紧,将人抱起朝马车的方向跑去,那只被楚卿叫贝贝的獒犬跟在身后,他叫回来车夫,急忙调转车头原路返回,他本以为是楚卿的毒素发作,只是楚卿除了鼻间,眼角,耳朵溢血再没有什么反应,可这样反而更加令他心中不安。他心中开始猜测这是楚卿体内的毒素发生病变,此刻怀中总的人呼吸越来越虚弱,浑身冰冷,他之前听楚勋说她明明浑身冰冷却总说热,感觉热是水生火的病症,但是却并不会浑身冰冷。本以为她是水生火的毒,也知道水生火会感到浑身发烫,但是她全身冰冷,为何还会感到发烫?(古拉特琪当初也是对此感到疑惑)这令他们感到疑惑……
温云凡攥紧楚卿的双手,脉搏微弱,额头冷汗直冒,温云凡现在也还是慌张,楚卿现在的种种迹象都令他害怕,他怕楚卿挺不过今晚……
“快点!”他紧皱眉头左手紧紧攥着楚卿的手,贝贝在原地打转,不断哼唧着,它也很担心楚卿,温云凡试着叫楚卿,但是楚卿还是没有反应……
第七十七回 楚卿向温云凡表达心意
外面冷风做吼,马车被迫停在半路,车夫也挤进马车当中,三个人外加一条狗都被困在了这个深山老林当中……
“公子现在怎么办,郡主现在昏迷不醒……”
温云凡皱着眉,瞥了一眼窗外,如若今天不离开这里恐怕楚卿有性命之忧……
“你们难道出来之前不会先计划好吗!如今遇风雨被困于此,她若是出了什么事,你!”
“公子息怒,天有不测风云,出现这种情况是谁也不希望出现的!”
温云凡低头看着怀中冷汗直冒的楚卿,心中爬上一丝凉意,不由分说地将火气撒在了车夫的身上,气撒过之后他又开始焦虑,可是现在焦虑也没有办法,温云凡将肩上的披风盖在楚卿身上,手探上楚卿的额头,“楚卿?楚卿?”
“凡哥……”
“楚卿!”
可是怀中的人并没有苏醒的迹象,只是在昏迷中噫语。但温云凡此刻却是头脑发热,根本顾不了那么多。
“楚卿,我还没让你死,你不准死!你听见没有!楚卿!你听见没有!”
“凡哥……”
楚卿只是在昏迷中噫语,可能都没有听见温云凡说的话,想到此处,温云凡将人往怀中紧了紧,看向地上蹲坐的贝贝,视线也一直都放在楚卿的身上,万物皆有灵性,温云凡想到当初他养的那条犬,鬼使神差,伸出手在贝贝毛茸茸的脑袋上摸了两把,“放心吧,会没事的……”
其实他都没有信心,楚卿能挺过今晚,如今她呼吸薄弱,如果不是时而的呓语,谁都会以为她此刻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温云凡抚去她面上的血迹,此刻楚卿耳朵和眼睛已经不再溢血,可是……温云凡拿袖子抚去楚卿从鼻子里淌出的血迹,马车里面昏暗,车夫点燃的蜡烛支撑不了多久。温云凡招手示意车夫将蜡烛拿近些,车夫护着灯芯,凑近温云凡,车夫这才看清楚卿此刻的面容,原本清晨还好好的人此刻却面容憔悴地躺在这里。温云凡借着光才看清,楚卿此刻流出的血比平时黑了几度,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心下跳动加快,后背发凉……
“楚卿?楚卿?”
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叫我,费力地睁开眼“温云凡……”
温云凡听到怀中人喘了一口粗气,急忙伸手将楚卿的脸扶正,怀中的女人微睁着眼睛,气息从苍白无力的唇瓣间吐出,温云凡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温云凡将盖在楚卿身上披风往上拉,楚卿此刻浑身冒虚汗,若是在被灌进马车的冷风滋到,只怕会感染风寒。
“回去,回去告诉特琪……她的猎鹰带来的消息都要告诉我……我哥……”
一句话都说不完整,整个人就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我将手从披风下探出拉住温云凡的袖子,深吸了一口气“温云凡……其实我从看你第一眼就……喜欢你……咳咳”胸腔内弥漫着血腥味,就像喝了一口陈年老酒然后在腹中散开。血腥味顺着喉咙充斥到嘴边,温云凡手忙脚乱地将我咳出的黑血擦掉“恭喜你,终于摆脱我了……”
“我不允许,楚卿你听清楚了,我不准你死!你还没跟我打一架,你不能这么走!”
温云凡不由分说地抓着我的双肩,其实能看得清他微红的双眼,我嗤笑一声,带着咳嗽“我打不动了”
“楚卿你想想你还有哥哥,父母,贝贝……”
我低眸看向贝贝,费力地扯出一抹微笑“我走了之后,就让他跟着你吧……”
“……”
我苦笑一声“我想过很多种死法,战死,病死,老死……可是,我怎么也,咳咳,怎么也没想到最后是……这样把命搭进去的……你说可笑不可笑……”
说着说着鼻头一酸,本身就枕在温云凡的腿上,滚烫的眼泪顺着眼尾滑倒温云凡的腿上,但是却不希望这副懦弱的模样被他看见,下意识就转过脸伸手去擦眼泪。谁知道温云凡伸手摆正我的脸,一下一下地将眼尾的泪水仔细帮我擦干净“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不会的”
“生死由天定……死的时候有你陪着,我也算也算死而瞑目了……”
“楚卿……我不敢给你什么承诺,但是……我不希望你死,不希望你是这样死去的……”
我尽力勾起笑容,不让自己显得那么无力,但其实心里害怕极了“那你觉得,我应该轰轰烈烈地死?还是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你手上?”
温云凡瞳孔皱缩“!!!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不会死!”
我干笑着“我不过开个……咳咳……开个玩笑……”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自古以来那些贞烈的女子不都最后死在了爱人手中吗?”
“什么歪门邪理?不许胡说!”
我不自禁笑了“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听到你安慰我……”
温云凡紧皱着眉头,实在高兴不起来,“都这种时候了,你能不能不要再开玩笑了!”
我只觉得眼前开始一阵阵地恍惚,似如白雾蒙在眼前,昏眩感瞬间袭来,最后喊了一声“凡哥……”
“楚卿!楚卿!不许睡!”
怀中的人没了声音,任凭温云凡怎么叫也没了反应。“连夜赶回去!”
“公子,现在外面风雨交加,恐怕走……”
“快去,再不去,我让你陪葬!”
“是”车夫只得出去驾赶马车,温云凡将楚卿护在怀中,防止从外面灌入冷风追到楚卿的身上。
夜半子时,齐格尔腊塔晕乎乎地醒来,环顾四周,除了一旁已经醉晕的古拉特七,外加一桌子的狼藉。齐格尔腊塔挣扎着起身,准备回到自己房中,刚跨出门去,就被吹到身上的冷风给弄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下雨了,不知道雪儿有没有关好门窗。”
说罢就朝荣马雪的房间走去,只是这房中早已空无一人。
“雪儿,雪儿!”
回答他的只是寒风打在我窗户上的滋啦声……
他不由地升起一丝不好的念头,转身朝门外跑去“雪儿,雪儿!”
守夜的下人听到声音,都闻声赶来“少爷,少爷”
“小姐呢?小姐去哪了?”
“小姐?”下人丫鬟睨了一眼荣马雪的房门“小姐不是在房中就寝吗?”
“人呢!都给我去找,快去!”
“是!是!”下人丫鬟都跑去寻找,一时之间整个府邸都是呼喊荣马雪的声音。齐格尔腊塔转念一想,跑去了楚卿居住的院子,果然,也同样没有人。想到古拉特七今天的种种奇怪的表现,他迅速跑回书房,揪起正在熟睡的男子,“古拉特七!古拉特七!”
古拉特七被他晃得脑袋更晕了“干什么!”
这才睁开醉醺醺的双眼,看到眼前一脸焦急的齐格尔腊塔他一下子想起楚卿让他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