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尚炀的评论
在此感谢尚炀同学的评论,整理了一下从发文至今的,万分感激一路支持~撒花!O(∩_∩)O
主题:[单章点评]小评“第零章由此开始”
看完最后几句我觉得这个创意还是挺不错的。虽说和我以前看的穿越小说不一样,你就直接开门见山说阳寿未尽然后占据了人家小娘的尸身,一点前戏都没有,呵,这女主很明显你就把自己歪歪进去了,盐昌方言这么有特色其实也无所谓,看得懂就是了。男来女去的依稀有着成王的影子,突然反应过来去年看的?九鼎记?和?阳神?同样都为穿越文,据说是前年还是什么起点武侠类小说排行第一,没有考究,室友推荐的。不管怎么样了,看着你新开了一坑还是莫名开心了一天的,现在才有时间来写点不伦不类的评论。楼赫大人要加油哦,相信你一定可以把?佞臣当道?写的很精彩的,期待能够上榜哦。
主题:[单章点评]评述“第一章屡遭鄙视”
omlg,历史告诉我,丹凤眼的孩子都是你小说里的主角,我不喜欢这三个字本身,看着俗气。其实我觉得写一部小说要有一个定位,因为不管写的再好也迎合不了所有人的口味,这就需要你明确读你小说的观众的主体是哪一类人,然后适当的需要向他们倾斜。如果面向的是象你这样的腐女那么适当加入些bl未尝不可,什么八重兄弟都和刘思齐有jq。那些正常的女人偏爱小言如果面向她们你大可写的腻一些不过这不象是你的风格而且我一定是会奔溃的。如果你写文面向的主体是像我这样的男生,那我告诉你怎么样才更能吸引人,我忘了有没有跟你说过,好像有。笼统的讲就是你要充分利用好男人的劣根性,什么不劳而获,什么妻妾成群,再什么权倾朝野或是独孤求拜,对男人来说,理想的情况当然是既有江山又有美人,如果你再能穿插权某或是悬疑,埋些漂亮的伏笔,凭你驾驭文字的能力,小说想不火都难。总的来说你要确定一类读者群体,然后根据他们的特点有意地在写文的时候多加考虑,你选择听取编辑的意见写穿越已经说明了你楼赫也不能免俗了。反正不能滥,一般十五章最多二十章小说的主线应该清晰明了了,至少读者能有对过程和结局有自己的猜想。你也别说写文只是爱好,付出了肯定害怕得不到回报的对不对,所以很多东西还是应该注意些,而不是自己一味地天马行空的写啊写然后越写越大然后遇到瓶颈。这也只是我的一些理解,只是建议,是对是错你自己判断吧,作为个忠实的读者当然希望楼赫大人的小说能越写越精彩。先说到这,睡了,明天还上课。
主题:[单章点评]评述“第二章名声在外”
恩对,为啥教训了云光没啥大的快感,相反却有些心虚,那是因为你的出发点只是为了搓搓他的锐气,而不是存了心地想把他往死里整。花痴什么倒无所谓,只是善良这东西在宫廷斗争中一毛不值,相反如果你自己强硬不起来,其实也没如果,连你自己都说了你是个强势的女人,尊重尊严是靠自己的实力争取来的。
主题:[单章点评]评述“第三章长夜漫漫”
面色如冰衣如墨,芙蓉如面柳如眉。那个什么谢七楼七又是看得我脑门三杠线,该不会又是一个内心受到过伤害而孤独的人吧,其实我不是为了说这个,反正楼赫你赢了你赢了。你真是,,太妖孽了,,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不过你也只不过是让我奔溃罢了,比起那些让我不屑的女人要强太多了。用第二人称写真是让我眼前一亮啊,真是怎么妖孽怎么来,算了算了算了,既然已经作孽了就一作到底吧,我又岂会是常人,
主题:[单章点评]“第四章白日斗鸡”
生意想要做大黑白通吃那是必须的,能得到当朝宰相的赏识楼开月注定不会只是平和的商人这么简单,淡然的气场之下能有多汹涌的波涛洪流,,,一般的鸡鸭蟋蟀又如何相与
主题:[单章点评]小评“第五章翁主驾到”
哈?许碧枝,这名儿挺好听的,你又想说你最爱的是作为配角的人?碧枝抽叶乍成条,可怜可怜了这么漂亮的名。虽说什么男人都喜欢温油贤良的女子那绝对是傲慢与偏见,但一言不合便是一哗踏一光比你还要让一般的男人望而生畏。我想像的是刘怀有着像尹未谋一样的温柔一样的完美一样极具成熟男人的韵味,别的男人也行,只是你一介女流,诶,要是我是你爸看见自己的宝贝女儿在人生最美好地年华就这么。。。我还要不要活了,,,我有不详的预感你又要开始妖孽了,快让男猪出来,一定要比尹未谋还花成眠啊,则啧啧
主题:[单章点评]评述“第六章竹影婆娑”
坐怀不乱的什么最假了,尤其是八岁的女孩子在父亲怀里的时候,要是我女儿这么小就不和我亲近不对我撒娇那我真的会怀疑人生的。如若我是殷子叔我就会说,小雨,你八岁了,(中间省略27字和4逗号)你定会明白。听说过柳州的宛西制药股份有限公司么?那是翁主小碧的姥姥所创办的,其下所生产月月舒痛经宝颗粒拯救了无数不堪绝经**而欲轻生的更年期腐女,你也不小了,除了琴棋书画也该学些这方面的知识,这是大事,务必要放在心上,去找伊伊吧,她会告诉你更多的,lol
主题:[单章点评]我对“第七章国士无双”的一些看法
一个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一个影响着举国政治与经济的改革家,一个仅在而立之年便有着万贯家财的豪士,一个恣意潇洒却又对加下之路坚定执着的智者,一个对所爱之人的感情如黄河泛滥又如冷月幽窗外一支寒梅一般的性情中人,这就是他,一个深知年与时驰,意与岁去,遂成枯落而自强不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真正活着的男人-殷子叔。
感谢尚炀的长评
主题:[长评]说到桃花,最喜欢的莫过于崔护...
说到桃花,最喜欢的莫过于崔护的“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淡淡的唯美,淡淡的惆怅,桃花依旧,却只留下诗人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所有太过于的美好的事物注定不会长久,桃花也好,感情也好。拥有的时候能够好似珍惜,不至于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在这红尘之中,又有多少人能够免俗。我一直觉得,美好的东西也只有在留有余地的时候才会显得真挚,就像沙宝亮在《暗香》中所唱的那样,“若爱在灿烂中死去,心会在灰烬里重生”,呵,爱在最灿烂的时候死去,两人在感情最甜蜜的时候分离,如果螳螂也有感情,那我无疑会羡慕它们,可我注定只是个平凡的人,不愿去受到这样的伤害,就像我曾说的那样,人都会害怕一直所珍视和依赖的东西,才情,感情,生命...
如果仅仅是为了让这份最纯真、最甜美、最真挚的爱情活在心里,她不会发福不会老去不会穿着职业套装高跟鞋不会带着家长里短柴米油盐的气息而选择残忍的放手,或许真的没有人会去做,也没有人做的到吧。
怎么说,我觉得殷子叔是幸福的,纵然不能与自己心爱的女人偕老,纵然情到深处人孤独,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但他毕竟和他一生中最挚爱的女人携手走过了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并且有了爱情的结晶,龙凤啊!夫复何求?!是谁说的,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今拥有,真是大智如愚,作为一个处在风口浪尖的“佞臣”,他又如何不知未来路途曲折凶险,又如何能携妻子安然幸福地终老。殷子叔走到这份上,已然在芸芸众生的眼里有着太多太多的可望而不可即,可他依旧坚定地夯实着脚下的路,家族需要他挑梁,又有太多的人需要他去保护。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历来权谋争斗无所谓孰对孰错,有的只是成王败寇,上顺天意,下顺民心。作为女主的父亲,相信这个重情重义却背负佞臣之名的男子一定能恣意潇洒的在他所认定的殊途上一步步走下去。
话说,殷子叔三十有几,而小雨却才八岁,她缘何不问问自己的爹为何如此的晚婚而却又对凤清平有着如此的兴趣。我心里还是有很多变态的想法的,为了不抽风,暂且不论。
我原先是想翻翻别的小说中精彩的长评做参考的,直至现在我还不知长评该怎么写,很是心虚,还望小赫不要嫌弃了,以后一定会越写越好的。
顺祝,元宵节快乐。^_^...
刘国基本格局
这里介绍一下刘国的格局。(因为地图画的不好,所以就不上传了,将就着看文字吧~)
东面靠海,北接婆娑诸国,西面是月国。总的来说,刘国共有十州,分别是:
相州(陈家地盘,司马是陈安,也是刘思齐的外公。州府是太元城。)
竟州(袁家地盘,原司马为袁平江,后杨薛,州府是落雁城)
泰州(殷家地盘,原司马殷子仲,后殷银,州府是天白城)
利州(薛家地盘,司马是薛昂,州府是青牙城)
江州(叶家地界,不过叶家不是军阀)
梓州(河间王刘悬)
崇州(聂家,没落)
印州(高成王刘厚)
琛州
柳州
原四大军阀:相州陈氏、竟州袁氏、泰州殷氏、利州薛氏
相州陈家主要人员(今出现)
司马:陈安
二代:陈默生、陈筱(陈贵妃)
三代:陈彦束、陈泱、裴尚(陈曦)
竟州袁家
司马:杨薛
二代:袁峰(故)、袁秋词(良妃,故)
三代:袁盈袖、梅盛、袁青衣、袁澈、袁落觞
泰州殷氏
司马:殷银
二代:殷子仲(故)、殷子叔(故)、殷子幽(故)、殷千城(故)、殷显、田崇、英瑶
三代:殷银、殷柳、楼七、郑嚣、秦晚
利州薛氏
司马:薛昂
二代:薛昂、薛定
三代:薛培
ps:月国贵族有三族:红族、白族、兰族(现今红家红策上位,兰玄庭流亡中)
明天考试~二次请假~深感抱歉
因为明天考试,在实验室一天,好忙乱,这个星期实在是很忙~爬上来说一声,真是非常抱歉啊~过了这阵一定会好好更新的!
写故事的时候,会将自己放空,很愉快也很纠结,但是能让更多的人看到这个作品,才是最安慰的,我会加油的~祝大家生活愉快~
关于更新
并非弃坑,这几天忙乱纠结于考试,需要暂时休养一段时间,不过我想会很快的,等我回来~O(∩_∩)O~
第零章 由此开始
细雨穿过幽篁,空气中缓缓浮动着淡淡的竹香。
水汽氤氲,我睁开眼睛,便看到了一双温润如玉的眸子。不是如墨的黑,在黑中有琉璃的光彩,潺潺流动。
如同知晓我疲惫不堪的身形,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伤痛,淡淡一笑,如同想象中温暖如玉的手指抚上我的脸。
我在哪里?我只记得我死了,可是眼前翠色掩映,不知身在何处。
“这里……?”一出声我便讶异不已,这温温软软的声音,怎么也不像是我一个二十七八的人所发出的声音。再看眼前的人,乌黑的发丝如墨,用一根淡绿色的翡翠簪子挽起,额前散落的丝丝碎发,随着微风轻轻晃动。这是一个俊美温润的男子,一身青白色的布衣与竹色青雨和谐柔美。
我淡淡叹气,这情景,我果然如同那地狱鬼差之言,回到了原本不属于我的世界。不久之前,我在奈何桥上遇见一对双生男女,七八岁的年纪,幼童男女混淆,倒是相像至极。鬼差说,其实我的阳寿未尽,他不小心收了我的魂魄,为了不给阎王老大责罚,便想偷偷了事。看他那副怕事的样子,我本不愿意再次回去原本的世界,正巧碰上另一个鬼差收上那双生子的魂魄,让我回了女童的魂。
这边是我现在又重新回到人事的经历了。脑子里还在回味那两个双生子的话语,头还有点疼。我皱眉,开口的话却有了委屈的语气。
“……头疼。”手一摸,果然缠绕着层层纱布。
那男子扶起我的身体,我大量一下自己新的躯壳,果然是八岁幼女的模样。
“小姐坠崖,幸好及时救助,可惜……”说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悲痛,我是没什么感觉,我知道他所难过的是我这具身体的哥哥不幸死了。
原因是……老爹权倾朝野,太多人看不过去,于是加害他的子女。我心中无奈,看来摊上一个太能干的爹,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那男子端来一碗药,道:“小姐,将药喝了。”
既然选择重生,就要好好活着,我也不客气,仰头就将药喝了干净,回味过来,苦的要死,我吐着舌头,四下里看看有没有吃的东西。
青白布衣的男子呵呵一笑,拿来一颗枣子,我苦得厉害,就不废话了。
然后我大量四周,这里是翠竹环绕,曲径通幽,加上细雨,怎么像是林妹妹的潇湘馆?而眼前的俊美男子粗粗一看也有二十岁上下,不禁问道:“你是?”
“在下凤清平,是小姐父亲的学生。”
奇怪了,之前怎么拿人没有和我说起有这个人?
雨势渐渐减小,竹叶滴落露珠。小径处便走来一个身穿黑紫色的男子与一位家仆。
“小雨,你怎么样?”声音中透着焦急,步伐在看见我的时候更加快了,可怜后头打伞的家仆,胖墩墩的身子跟不上中年男子的步伐。
凤清平起身行礼:“学生拜见老师。”说是老师,但是我觉得来人看起来也挺年轻的,除了两撇胡子,皮肤保养甚好,若是穿上颜色浅淡一些的衣物,定是一位美男子。现在听凤清平称呼,我便知晓,这位美男子正是我的父亲,权势通天背着佞臣骂名的丞相殷子叔。
我好歹也算是二十好几的人了,眼前的男子看起来也不过三十,怎么也拉不下脸称上一句爹……恶寒。
加上凤清平,我初初来到这个世界就看见两个美男子,果然古代的水土比较养人啊,对于颜控的我倒是没有初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惊恐,反而有些兴奋。
我的那位便宜爹拉起我的手前前后后将我看了一遍,面色由忧虑转而宽心,又从宽心转而黯淡。
我在想古代人总是比较重男轻女的,或许他更希望生存下来的是儿子吧?这样想着,心中不免一有些不乐意了,我毕竟是一个女的。
此时凤清平开口道:“老师,传回来的消息,可能是重禄宫的那位。”
殷子叔面色一寒,周身散发着戾气:“他杀我嫡子,我要他刘家天下也不得太平。”
我默默呆在原处,看这两师生目光中的算计,微微心惊。他又怕吓到我似的,摸摸我的头道:“小雨,你哥哥死了。”
我该怎么办?我总要配合一下难过吧?于是我垂下眼眸,可是我现在还真是哭不出来。
“懂事的孩子,别哭。”
我真的哭不出来,我心中道。
现在的气氛有点郁闷,师生俩在哀悼着小公子的死,我在为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兴奋和应该表现悲伤而纠结。
终于,殷子叔道:“清平,不能传出阿银的死讯。”
这个……小公子名字叫殷银,在我原本的家乡读作“阴人”,这家子身为佞臣,果然连名字也阴险无比啊。囧rz。
“小雨,”又回到我身上了,殷子叔道,“你必须代替阿银活下去,外人都知道,坠崖死的是殷小雨。”
我一愣,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一年,我穿越而来的殷小雨八岁。
第一章 屡遭鄙视
第一章屡遭鄙视
“少爷,少爷……”
睡梦中有人在叫着谁,迷迷糊糊之际,有人碰到我的肩膀,摇晃着我,是谁在吵醒我的好梦?我一抬腿就朝着那人踢去,却没有意料中的实感,只有虚无的空气。
咦?
我终于彻底醒了过来,是了,我的小胳膊小腿很难蹬到人,早已经不是二十好几的躯壳。我揉揉惺忪的睡眼,原来是依依来叫我起床了。
“昨天夜里相爷吩咐要叫小少爷起床,今天可是去南风书院的日子啊。”依依拿来我的衣服往我身上套,我晕晕乎乎让她侍弄,这才想起昨天晚上殷子叔确实对我说起。
洗漱完毕,吃了早饭,只有管家马叔来请我,我问:“那个……爹呢?”
马叔那张脸真对得起他的名字,也是一张长长的马脸,笑眯眯道:“相爷一早上朝了,让少爷吃了早饭去书院。”
“那凤清平呢?”我想起我在这个世界上看见的第一个人,那双幽深的眸晃过我的眼,我喝着稀粥的手一停,还是问一下这人吧,总觉得他不像是殷子叔的学生那么简单。
“凤先生出门了。”
我点头,三两口喝完剩下的稀粥,依依为我拿来帕子擦了擦嘴,外头正好传来马车已经等候的话语。
我步出相爷府,门口停着一辆八成新的朱红色马车,其上修饰着屡屡的祥云花纹,倒是古朴。
一位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上前,向我微微施礼,低沉的嗓音似乎有些脱离他十七八岁的年纪,抬首是深刻分明的五官轮廓,常常的睫毛掩盖他暗淡的眸光,气息内敛,不动声色。
见我有些不明所以的神色,马叔道:“这是相爷特意挑出来保护少爷的,名叫楼七。”我点点头,余光扫过楼七的脸,没有细想。想来爱子爱女遭了横祸,加派侍卫也是常情。
赶车的自然也是楼七,同往的是我的书童阿元。阿元比我大一岁,是我奶妈的儿子,早先就已经安排下来,这孩子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珠圆圆的嘴,果然他的名字很适合他。
马车的颠簸让我本就不是很清醒的脑袋又开始打瞌睡,睡梦中回到黄泉路上碰见那鬼差与双生子的情形。我越来越想不起来前世的事情,好像随着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而逐渐淡忘。
“少爷……”阿元推了我一下,我支着脑袋的手一歪,头磕在马车壁上。阿元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我说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车外传来楼七的声音:“小姐,到了。”
我走出马车,可怜我的小胳膊小腿,阿元搬出一个小凳子,楼七接过,等稳定了,我才踩着小凳子下了马车。我想长大,这副样子做什么都不方便啊。
入目是黄色红色的宫墙,南山书院是宫中特意为皇子和重臣的子嗣所设立,这个时间,本就是入课的时辰了。殷子叔权倾朝野,痛恨的人无数,巴结的人也是一抓一大把,见一年老的太监上前,堆着笑脸道:“老奴来接少爷入内。”
我不说话,奉行少说少错的原则,刚刚扮演殷银的角色,还没有进入状态。
一路走过去,到了里头,一群小孩已经坐在各自的位子上习字。老太监说道:“这边走。”
我一看此处的孩子似乎比我还要小一些,明白过来根据年龄的划分自然是在不同的地方教学,按我的年纪,应该是八岁到十二岁那一档子。
阿元擦了擦我的座位,开始为我准备上课用的物件,我先前磕到的地方还隐隐作痛,没有顾忌其他,现在打量四周,才看见四处的小孩子都不怎么待见我,也是,殷子叔太牛逼,没人敢得罪我。牛逼的背后又有着无数清流党人的骂名,佞臣的头衔殷子叔当仁不让,连带着我也不受人待见。
授课的据说是三元及第的老学究,年纪一大把说要为朝廷效力,努力督导皇子朝臣成长。前世读了太多的书,现在又要重头开始,我难免有些抑郁。那老学究又是之乎者也的老师,实在不怎么对我的胃口,看看阿元,瞪着眼睛不知不觉也开始走神,我心中乐,这孩子圆圆的脸真有趣。
观我的后方,不知谁家的孩子用书本盖着头睡觉,都流口水了。
周围坐着五个学生,我没事看看正太,最前方穿玄黄色衣服的是当今太子刘环,皇室的遗传基因向来很好,十一岁的刘环眉目俊秀,已经有美男子的底子,他听得很认真,老学究说什么,他记什么,不时皱眉思索,我不怎么喜欢太认真的孩子,便将目光移到我左边的孩子身上。
一身淡紫色银丝的衣衫衬托着他精致的眉宇,我惊叹他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相貌的同时,看见他左眼下方有一颗朱红色的泪痣,只有九岁的年纪,太撩人了,饶是我活了二十多年的也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据说他是八重家幼子,单名一个紫字。八重家世代效忠皇帝,算是和我妈殷家是最不对盘的,也是唯一能和我妈抗衡的家族,因为全国三分之一的兵力都在八重家,八重一门都是将领,这么一个妖娆的孩子若是为将,岂不是和北齐的兰陵王相似?我一向都是外貌协会的忠实会员,瞄着八重紫看啊看,不小心就露出了前世腐女的本质,这孩子忒有潜力了。
八重紫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微微侧首,那双妖娆的桃花眼对着我微微一笑,我居然被一个年仅九岁的孩子电了一下。回眸一笑百媚生,照着这样发展下去,不知道过个几年这孩子是怎么样的倾城。
我还是不要再看,美色祸人啊美色祸人。
临窗的是一袭宝蓝色暗纹的十一男孩,眉目间英气凌然,明明是一个爹生出来的,八重紫像是妖精,八重云光就挺拔俊逸,没有丝毫祸人的气息,按着我的性子,是怎么样都喜欢妖孽型的男子,虽然妖孽比较危险,反正不是给我用的,看看没关系吧。
不过八重云光俊逸非常,若是八重紫是妖娆的紫,八重云光就是沉静的蓝,这两兄弟怎么不太像呢?我的目光在八重云光和八重紫之间来来回回,八重云光侧首看了我一眼,露出一分鄙夷的神色。
囧……我居然被一个十一岁的娃鄙视了,我的目光很邪恶吗?心下很深刻地决定喜欢弟弟不喜欢哥哥,这哥哥这么小就学会鄙视人,我还怎么活啊。
视线里装入一抹清淡的绿意,不像凤清平的淡淡的青色,而是春末夏初的绿意,男孩眉目舒展,十一岁的叶舒华已经有公子如玉的气度。想来想去,这里还是我的年龄最小啊。
后头有人戳戳我的背,我一皱眉,回头却是那睡得流口水的孩子,哦,这孩子是九岁就已经被封江平王的刘思齐,也是比较讨我家老子喜欢的。
他轻声道:“殷银,听说你受伤了,没事吧?”
这孩子乖,还记得问我有没有事,和我家一派的就是不一样啊。刘思齐的书童递了个帕子给他擦口水,我无视他有些挫的行为,摇头说没事。受伤距今已经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我在丞相府也熟悉了周遭的环境,开始适应眼下的生活。
老学究终于结束了他的讲课,算是告一段落。
刘思齐托着腮仔细盯着我看,我愣了愣,莫非我脸上有什么不干净?一摸脸,白白净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刘思齐笑得晦涩:“之前你从来都不会理会八重家的那两位,我今日却看见你在盯着他们看,呵呵。”
原来如此,这小子笑得那么狡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有些尴尬道,却依旧装作正经道:“那你是不是也在盯着我看?你想做什么?”
他似是被我说得一愣,做了一个“切”的表情,一双眸子是标准的丹凤眼,顾盼有神,皇家水土养人啊,一群正太。
此时走进来一个深色衣装的中年男子,阿元为我准备画具,我明白过来,这个就是来教我们学画画的魏画师。
魏画师开口道:“今日的课业就到御花园吧那边的亭子里。”
话落,阿元就为我收拾东西,我走出屋子,楼七远远地守在一处,见我出来,缓步跟上。这时八重云光的目光一寒,向我看了一眼,又是一阵冷哼。
我不爽了,这小子拿冷哼当话呢?虽然说众小孩之中只有我一个人是配备侍卫进宫,那也是我那背负佞臣之名的爹怕我再出事故,一个小破孩儿接二连三地对着我冷哼,我也是有脾气的。
我拉住八重云光的手臂道:“你不会说话吗?”
八重云光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说道:“怎么,上个月的坠崖之事丝毫没有磨掉你的气焰啊?”
他重提旧事,我当下不悦,就算殷子叔有再多不是,那对八岁的双生子又何其无辜,眼下这人的意思似是这两人都该死。
“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凭什么让你看不起?”
八重云光甩掉我的手,冷冷道:“殷家子弟,没有一个好东西。”
楼七上前扶住我,这八重云光出身将门,又比我大了三岁,这一番我差点摔倒,有点丢脸啊。楼七目光一寒,扯住八重云光的手臂,八重云光丝毫不惧,冷冷对上,像是笃定我不会将他如何。
我拍拍衣服,还好没有摔倒,我说:“我爹是哦爹,我是我。”算了,解释无意,殷子叔在朝堂之上的种种表现让保皇党人唾弃,我就算想要清白生活,人家也只当我在做作,当下还是叫楼七放人。
楼七放手,面上似是有一些诧异,只是作为下属也不说什么。八重云光一甩袖子,嫌恶的目光再次看了我一眼,遥遥离去。
我抚额,头痛啊。
主要是我老爹太能干,把皇权架空了,皇帝老儿再昏庸也知道没皇权不好办事,兔子急了咬人,坠崖事件就是他暗中派人操纵。殷子叔痛失幼女,就更加不让皇帝好火了,眼下,那老头子就端着药碗在重禄宫吊着一口气,可惜想死还死不了,殷子叔就是要这样折磨他。
楼七轻声问道:“少爷是不是不舒服?”
我摇摇头,向着御花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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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再传楔子,因为字数少于3000传不上,只能后补。
第二章 名声在外
第二章名声在外
如今正是暮春时节,御花园的花也开到极盛。所谓盛极必衰,想来刘家天下太久,皇帝老儿已经忘记了治下的本事,才让殷家有可乘之机。殷子叔名声在外,凡是有不好的什么事都有他一腿,什么贪污公款啊,什么滥用私刑啊,什么谋害忠诚啊,反正是怎么坏怎么来,外面茶馆说书的都说殷家殷子叔差一步就窃国了。
当然了,其中虚虚实实,贪污公款嘛,官做大了收点小钱总是有的;滥用私刑啊,这个问题很容易理解,朝堂斗争总是伴随着杀戮的,位高权重,谁手中没有一点血的?再说到谋害忠臣,这个还真不好说,我不清楚谁是忠诚谁是奸臣,这年头好好坏坏也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楚了。我心中对殷子叔是没什么多大排斥啦,总比跟着一个没气场的老爹和西北风好,不过殷子叔的名声,实在是不怎么好啊。
御花园中有一个荷塘,现在还没有到夏天,荷叶圆圆的,倒是可爱,今天的课题随意,自己爱画什么画什么。我一手支腮,一手拿着毛笔,画画这玩意,我不好办啊。
阿元看我许久没有动手,轻声问道:“少爷怎么还不动笔?其他人已经完成一半了。”
“你家少爷我在想画什么。”其实我根本是什么都不回画。
阿元迷惑道:“这都想了这么久呢。”
我想,以我当朝相爷之子,不画也没什么,这下还要依靠一下家世,罪过罪过。
我索性扔了毛笔,看着一池荷叶发呆。有人在我背后拍了一下,我一回头,正是魏画师。
“怎么没有动笔?”
我正在想应该说什么理由,说不会好像太丢脸,又暴露身份,八重云光悠悠道:“他素来不善作画。”
丫丫的,这孩子怎么就总是和我做对呢,看着也是一个纯良的好孩子,怎么就见着我就像点燃了火药。
魏画师也了然的点点头,我装作淡定地淡笑看了八重云光一眼,道:“看来八重哥哥很会作画啊。”
那一句“八重哥哥”让他的脸像是便秘,引来八重紫“扑哧”一笑,八重云光微怒地看了八重紫一眼,冷冷道:“还好。”
魏画师也不敢得罪于我,圆场道:“云光大了三岁,比你擅长也是理所应当。”
我算是顺着台阶下,可惜总有人不想放过我,八重云光冷冷抬起眉眼道:“心术不正,自然无法做好画。”
魏画师尴尬地咳出声来制止,效果不佳,因为在场诸人都停下了手。
我一口气憋在胸口,这人太不厚道了,我纵然有个备受争议的爹,但是这样言语攻击一个小他三岁的八岁小孩也不怎么像回事吧?
我冷笑:“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你八重云光就算画画好一点又能说明什么,难道你就心术正直?这世上多少人不善作画都是心术不正?你未免钻牛角尖了吧。”
“你——”他像是没有预料到我这么一番话,憋出这一个字,终于用怒目看我,而不是冷冷的鄙薄和嘲讽。
怎么?我继续用挑衅的目光看他。
叶舒华叹了一口气,刘环继续画画,八重紫用兴味的眼光看我,刘思齐一声轻笑。
“我说错了吗?”犹自说上一=句,谁叫他今日一直针对于我,作为一个正常的大人灵魂还是要面子的。
八重云光气笑:“那好,你说术业有专攻,你又擅长什么,莫不是仗势欺人?”
阿元气鼓鼓地回嘴道:“我家少爷才不会仗势欺人。”
这下子算是把话说开了,我来南山书院的第一天就不太平,要是今日任人欺辱,那我还真是以后都没法混下去了。
“好。”我笑了笑,“今日就让你知道本公子我擅长什么。”
顿时在场诸人又搁笔转而关注于我,目光中多有看好戏的意味。魏画师摆手道:“这是做什么,还在上课呢。”
阿元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我以目示意其稍安勿躁。
我笑嘻嘻地对着八重云光,指着一池春水道:“你可见这一池嫩叶,我便随之接上两句诗词如何?”
“泉眼无声惜细流,
树阴照水爱晴柔。
小荷才露尖尖角,
早有蜻蜓立上头。”
这是其中之一,我接着道:“那是三月,再晚些时候又可赋诗:‘朱颜碧墨放池畔,舞袖挥毫对玉莲。尽态极妍宛若生,一脉幽香把君难。’如何?”
转眼间诸人纷纷变色,我走近八重云光身旁,他的画卷上正是一池碧叶,我指着纸上荷叶轻声道:“暂谢铅华养生机,一朝春雨碧满塘。”我露齿微笑,重新回到座位坐下,问:“那又如何?”
一位潮蓝色衣袖的中年人朝我走来,有些激动地抓着我的手,道:“敢问这诗真是小公子所做?”
这问题倒是有些难回答了,我虽是说出了这几句诗,只是为了要压一压八重云光的气焰,也有些像显摆显摆,谁叫那八重云光那么气人。可真要说这些诗句是我做的吧,问题就出在这里,这些个都是我前世的老祖宗所留下的传世名篇,我只是偷偷搬用的小儿罢了。
然而那潮蓝色衣袖的中年人已经不等我回答,重重叹了一口气道:“殷大人却是生了一个聪慧的儿子。”
当下八重云光的脸色极其难看,我见他如此却有些虚,本想挫搓他的锐气,怎么心里就是没底呢?他重重瞪了我一眼,却也扭过头去不与我说话。
太子刘环却是开口了:“太傅?”
他是对着潮蓝色衣服的中年人喊,我这才意识过来,这位是太子太傅严无虚。此人算是一个中立派,说得难听点算是明哲保身,也不知道老皇帝怎么会安了这个职位给他,品级极高,却算不上重臣,许是我那便宜老爹横插了一脚。
晚些时候我回到丞相府,正好碰上回来的凤清平,他依旧是一身青白色的布衣,乌黑的发丝,乌黑的眼,像是谪仙君子,当日我醒来还没有细瞧,今日下了马车看他,披着一身夕阳,怎么也有出尘的味道。
凤清平眉眼含笑,过来与我打招呼:“小公子重新回去,第一天可还好?”
我点点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总的来说也算还好吧。阿元先一步将东西拿了进去,我和凤清平一道走进府中,这人名义上是殷子叔的学生,一个学生却住在丞相府,也让我有几分迷惑。
我的娘亲却是早早就去世了,迎我的是殷子叔的填方,殷聂氏,其人是中书侍郎聂文都同父异母的妹妹,聂家与殷家是牢牢绑在一起的,算是我家的家臣。
依依来寻我去房里换了一身衣衫,道:“离晚膳还有些时候,少爷要不要眯一会儿?”
我扯着依依的胳膊:“好依依,我累了一天了,来帮揉揉。”依依闻言含笑,我舒服得趴在床上任其揉,好放松一下白日里的疲惫。主要我这是小孩子的身子,这一天下来,倒是真有些乏了。
第三章 长夜漫漫
第三章长夜漫漫
眼下天完全地暗下来,各院落都点上了烛火。
我坐上饭桌,殷子叔坐在我右手边,一双眼慈祥地看着我,其实他明明还那么年轻,用慈祥这个词还真有点不是滋味啊。我天马行空地想着,反正有人给我布菜,我是有什么吃什么,随便都好。
殷子叔开口道:“怎么样,还习惯吗?”我的身份是殷银,而殷小雨是没有去那边的。
“还行吧。”我咽下一口饭菜,他却是双目含光,看了一眼身后的楼七。
我说:“反正该知道的呢,你都知道,我说不说不是一样吗?”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却道:“而我却是想听你说的,这会儿你神童的名声都传开了可不好。”
我咧嘴一笑:“有爹在,我又怕什么,相信没有人会乱说。”
殷子叔笑了一记,目光轻扫我轻笑的脸,双目中的光晕让人捉摸不透:“你何时懂得那诗文,真是你所做?”
我心里咯噔一下,便扯了谎道:“当然不是,看书的时候看见背下来的。”
他敛了眉目,凤清平笑语:“小公子聪慧有加,外人这会知道老师后继有人,就算那些个想暗中动手的也要掂量掂量。”
我吃着饭不说话,许是殷子叔也知道凭殷小雨是不可能有这个本事的,便自动认为是我哪天看到书上所言,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追究。凤清平的话却是提醒了我,我的处境好像是木秀于林。
木秀于林,而风必摧之。
有过一次悬崖坠马,就有可能再有暗夜刺杀,哪天吃个饭被毒死了,也没什么稀奇。考虑到这一点,我说:“爹,我想学些防身的本事。”
他点头,应下:“虽然有楼七保护你,但是你还是学着一点好。”
我心中叹气,本想做一个什么都不用管的千金小姐,眼下我却成了殷家未来的当家,现在我是彩旗飘飘,谁都想把我做了献给可怜的皇帝陛下好挫一挫殷子叔的锐气,早知道就不应该和八重云光对上。
我当下有些后悔,自己就是沉不住气,目光却扫到凤清平,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没有言语。可怜我这个菜八岁的躯壳,却放着这么一具成熟的美男在我身边招摇,老天还真是给了我好东西却叫我只能看不能碰。
一顿饭毕,晚些时候殷子叔叫我去他书房找他,我应下,先回了自己的院落。依依进来,问道:“少爷可要沐浴?依依叫人备下热水吧。”
我一想也好,却是不能让人伺候我洗身的,等到热水抬进来,依依就要服侍我脱衣服,我却挥手退了她出去,依依有些迟疑道:“这怎么行?”
我状若烦躁道:“和那些皇子公子们呆了一天,着实烦闷,想一个人待一会儿。”理由虽然有些牵强,毕竟我是主子,我一再坚持,依依也就退了出去,说有事叫她,局在门外候着。
我躺在水里想着近一月来收集的信息,这个老爹是很强大,可惜强大本身却也是一种罪,不知为何殷子叔与皇帝老儿结怨颇深,皇帝想动他却反而被他控制,要不是以八重家和叶家为首的保皇党支持,怕是国家都改姓殷了。
我沿着回廊行走,身边只跟着楼七,我看着这个面色如冰衣如墨的少年,他的表情和早上完全没有变化,我问:“你之前做什么的啊?”
他的声音平缓,没有丝毫起伏道:“一直在暗影,昨日才出来。”
暗影?我想该是殷子叔背后掌控的势力,看这人无声无息的,怕是搞暗杀行刺之类见不得光的动作。
楼七的脚步声几乎可以忽略,我这样行走,回廊上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后面却有个人跟着,说不出的诡异。我顿了顿,他也跟着停,我说道:“你这样像个鬼一样跟着,怪可怕的。”
楼七微微低头,稍稍走上前一点,好让我看见他的衣袂,染黑色溶于夜色,我的视线看见他的左手,五指修长,不似凤清平的如玉莹白,他的手因为长年习武而看上去有些粗糙,肤色却是白皙的,我看他苍白的脸和浓黑的衣,这人还真是一个水墨的人,我心中一笑。他的目光中似是闪过一丝错愕,我说:“我叫你阿七可好?”
楼七继续用那平淡的语调答道:“公子随意。”
真是冷淡啊,这样一个少言寡语的人反而引起我的兴趣,让我想逗逗他,不过此时却是已经到了殷子叔的书房。
门前是马叔候着,见我来便向里间传唤。我摆摆手:“我自己进去吧。”
凤清平也在,殷子叔坐在一旁,桌案上堆叠着一些折子,他现在无疑是半个皇帝。楼七在我进门的一刻便守在门外,殷子叔向我招手,我过去坐在他身边,他的目光越显柔和,轻轻叹了一口气:“……阿银。”
这一声似是喟叹心哀,又夹杂着无可奈何,想到权倾朝野的殷相这样长叹,倒是有几分虚幻,眼前人为何要这样争名夺利?若是这一声长叹是真,为何在权利的欲海里面挣扎?
瞬息之间却是另一番样貌了,殷子叔抱抱我:“没想到经历一劫你倒是长大不少,不过白日里却有些莽撞了。”
我不敢辩驳,当下承认。我回头看凤清平,却见他身后站着一位红衣妖娆的美人,三十岁上下的年纪,眉心一颗红痣,却是从来没有看见过。
殷子叔也注意到我的目光在红衣美人身上,那女人却是浅笑凝眸,明明如此妖娆,举手投足间又有一丝英气,该是一个江湖中人。
“这位是英瑶夫人,擅长制毒解读,你跟着她学学。”
我点头,展开一个笑脸,对着英瑶夫人抱礼:“殷银见过夫人了。”
那人也随之抱礼:“小公子不须客气。”
“既是为师,受得。”
殷子叔目露赞赏,我心想礼遇便是作对了,以后要防着人暗杀我,这英瑶夫人可是以后的救命稻草,怎么样都要做做功夫的。
看来今日叫我来书房却是来见见英瑶夫人,我看着殷子叔的脸,说道:“爹,还有什么事吗?”
“去吧。”
夜色漫漫,楼七跟上我的步伐,向着来路走去,我问他:“你可知道那英瑶夫人?”
他略一皱眉,我注意了一下,见他久久没有答上,不知其中是不是又什么不好说的,他却开口道:“这人擅长毒药。”
我翻了个白眼,等了半天却等来这么一句话,原以为可以听到一些八卦奸情,不过想楼七那张扑克脸若真说出什么东西来我估计也会震惊。
第四章 白日斗鸡
第四章白日斗鸡
这日终于踩在了四月的尾巴,我混混学堂,弄弄虫草,在皇宫与丞相府两地之间走动,源于之前坠崖之事,殷子叔多限制我外出。我成日里和一堆孩子混也着实无聊,幸好还有英瑶夫人在晚上传我毒药的课业,算是解解闷。
一大早起床天气晴朗,闻见丫鬟小厮老来回回,依依为我整装完毕,前头便有马叔传话,今日不用去皇宫听课。既然如此,我也乐得逍遥,这日子过得忒无聊了,就唯恐天下不乱,我真是罪过罪过。
迈出我的院落,殷子叔早就上了早朝,整个丞相府我基本上都逛遍了,殷聂氏与我道:“过几日是你娘亲的生辰,我准备了些东西给少爷拜祭。”
她这般说我才想起有这么一档子事,却是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她提起来,自是不能不挂心。她便交代了一些事宜于我,我一个八岁的小童自然要好好听讲,这古代礼仪异常繁琐。
正说间,马叔又说江平王刘思齐来找我,殷聂氏淡笑相迎,不一会儿便见一身湖蓝色锦袍的俊美小公子走来,身后跟着几个侍卫。
刘思齐直直朝着我走来,一搭我的肩膀,这人很喜欢与我勾肩搭背,似是显示我与他情谊深厚,我是大人便不与之计较,可惜这人明明比我大一岁却长得比我还矮一些,每每都勾得我不舒服。
眼下我便皱眉瞅了瞅他的手,道:“小王爷,你怎么有空来了?”
他也不见外地坐在我旁边,正经八百地与我说道:“无聊。”
好吧,却是蛮无聊的,小孩子又没什么事,有事也是太子他们有事。我打了一个哈气,依依已经端来水果点心,刘思齐比主人还自觉地抓起一个便往嘴里送,嘴巴吧唧吧唧地一边夸赞我家婢女心灵手巧,做的糕点很好吃。我心里恶俗地想,感情皇宫亏待了你,同样的糕点还是在宫外吃得香甜?
他提议我们去斗蟀楼,我在现代哪里见识过这种东西,据说斗蟋蟀是一件技术活,便也兴致盎然。当然了,捉蟋蟀这档子事情是绝对轮不到我和他,自然有手下人去办。
我似笑非笑:“春天哪来的蟋蟀啊?”
刘思齐不满道:“斗蟀楼可不是只有斗蟋蟀,只是以斗蟋蟀为名,也有斗鸡斗狗,可好玩了。别告诉我你从来没去过?”他狐疑的眼神伴着笑意,似是取笑我这个丞相公子居然不知京城之事,我只能装作面色镇定。
“那我今天好好地带你去瞧上一瞧。”
他兴高采烈地唤来随行的两个侍卫,打发了一个侍卫早早去定了包间,我看他年纪小小,却是一个能玩的主,当下也跟着出门,除了楼七之外,又有两个护卫跟着。
坐的正是他江平王的马车,向着东城斗蟀楼而去,我除了去皇宫有经过街道,就没有好好逛过街,便掀开帘子四处瞧瞧,身在京城,自然繁华,刘国土地肥沃富足,对外也是通商了的,这些年虽然皇帝憋屈,经济在殷子叔的治理下却有增长,不得不说,殷子叔是一个能人。
过东大街,看见许多胡人女子面带纱巾体态妖媚,我看了一会儿觉得稀奇,问刘思齐:“这里一带可是常有胡人的东西卖?”
刘思齐看我像看脑残一般:“这是自然,不是有那么多胡人走动吗,这一处是专门拨给那些个外国人经商的。”
我点点头,一路走马观花地看,刘思齐翘着二郎腿吃着糕点,对我说道:“是不是关在家里关久了?嘿嘿,幸好有我带你出来吧?”
明明就是自己想玩……我也不戳破他,不过我的确是无聊很久了,有他带着游玩也好。我还从来没有见识过斗鸡斗狗这些个东西,在现代我就是个普通工薪阶级,干活都来不及,哪里有空去研究这些东西?现在有了机会让我见识,当然要好好体验一番纨绔公子的生活了。
马车停下,我掀开帘子见面前高楼分三层,金漆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三个字,不知道是哪位的大手笔,显得霸气十足,没想到不过一处完了的场子也那么奢侈。
刘思齐拍拍我的肩膀:“发什么呆,走啊。”
面前很快迎来一个小厮,一见我们的穿着便知晓都是富贵人家的子弟,躬身道:“两位小爷,有何吩咐不?”
刘思齐小小年纪却贵气十足,在我面前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在外人面前可是十足的贵公子,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上前道:“之前有人定了包间。”
我看他老气横秋地走路样子,想想皇宫果然是一个养人的地方,九岁的年纪倒像是十四五岁了。我扑哧一笑,对着刘思齐说道:“直接去包间也好没意思,不如去堂上看看?”
那小厮连连点头道:“对对,这位小爷说得对,包间清静是清静了,不过少了几分乐趣,那斗鸡斗狗就是要几分嘈杂和刺激,其中的味道只有自己体会得。”
刘思齐睨了一眼小厮,见我如此说也没有异议,楼七跟着我没有言语,依旧是一副平静之极的脸,和这斗蟀楼堂上的场景极其不配。
远远的便听见“咕咕……”的鸡叫声,堂上围满了人,好几摊子都在斗鸡,春日的料峭在此刻没有丝毫影踪。我俩到底是八九岁的年纪,只能站在圈外观望,看不见圈内的情景,刘思齐面露不爽,踮着脚伸着脖子,努力想要挤进去看看。
鸡毛乱飞,只听得人生鼎沸,鸡声聒噪,兴致高昂。押注的不断押注,也有捶足顿胸懊恼不已的输家,赌博总是一向诱人的游戏,不论在哪个朝代哪个时空都同样存在。
这时楼上下来一位深蓝布衣的男子,眉目疏淡,一眼看上去似是不太引人注意,那气度却是与这热闹的斗鸡场极其不相配,使我不禁多看了几眼。
这几眼却让他看见额人群中的我,远远地对我一笑,我不禁疑惑,莫非他认识我?
很快得便证实了我的猜想,那深蓝布衣的儒雅男子朝着我走来,温声道:“殷小公子怎会来此?”
我不知如何作答,他似是想到什么,说道:“在下楼开月,是斗蟀楼的老板,年前在相爷府上见过小公子一面,你可能不记得了吧。”
原来人家是东家老板,我实在想不到如此儒雅的人却是斗蟀楼的老板,怎么想都有些别扭。
我仰起头面对他:“楼叔叔和我爹认识?”不知如何开口,叫叔叔总是没错的,不过以我的心理年龄总觉得orz。
楼开月俯身淡笑,他和凤清平的温润不同,凤清平是温润如玉,他是人淡如菊,像是行走于山水之间,眉目没有凤清平出彩,忽略他的气度,相貌实在是没什么特别,眉目疏淡,没什么让人印象深刻,只是他的气度实在过于出众,即便站在嘈杂的斗鸡场,和他相对,依旧可以感受到一分平和,这种人,用儒商来说,也不见得十分贴切啊。
“在下一介商人,只是得了相爷几分赏识,有幸在手下做事。”
殷子叔魅力不小,好像身边能人很多啊,只是不仅在官场,这楼开月是一个商人,殷子叔与商人为伍,难道他控制着经济?这样一想,似是明白了殷子叔的手段了,不禁开始佩服起这个人。
一个丞相变成半个皇帝,除了控制了大批官员,还掌握着经济,不知道他还有什秘密,可是纵观殷子叔其人,却不像是一个利欲熏心的人,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这么做呢?
脑海中虽然思虑这些,面上总要扮演我一个八岁小孩子的样子,当下对着楼开月道:“楼叔叔既然是老板,可以配我逛逛不?看她们斗鸡那么有意思,我也不禁有点心痒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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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翁主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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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开月听我说辞,便爽快地挥退左右,楼七的目光扫过楼开月,一刹那见似是犹疑,我不禁好奇,是什么让楼七面上起波?
楼开月道:“斗鸡必须毛短而稀,减少鸡毛被对方咬住的机会。头小而直眼睛要深,皮厚脚大而且直挺,鸡距发达。举止稳重,不乱动。这样的斗鸡胜面大。斗鸡多从天性好斗的赤毛鸡驯养得来。”
说着便领着我上楼,居高临下,宽大的袖子中露出一只干净整洁的手,遥遥指着一处激烈的场子,目光中似有愉快的笑意。
我顺着他所指示的地方看去,见两只鸡斗得难分难解,互相撕咬着,鸡毛横飞,边上的人很是激动,不住吆喝呐喊助威,好不热闹。
“还真是有趣。”
楼开月继续道:“这鸡的选择很有讲究,不论是头部,骨骼,体型,毛色,各方面都影响着斗鸡的胜负。”
我笑言:“这里越是热闹,楼叔叔赚的钱也越多吧?”
他笑而不语,忽见场上有刘思齐的身影,道:“江平王也到了此处?”只见刘思齐趴在场子边上,身后有侍卫替他驱逐拥挤,一只手吆喝着,很是卖力。
“江平王可是个爱斗蟀的人,往年秋天包下了二楼斗蟀,上次带来的‘将军王’成了上次最厉害的,赢走了我斗蟀楼一万两银子。小公子可有闲情去玩两把?”
我摇摇头,看两只鸡斗得那么厉害,怕站在旁边危险,还是算了,宁可去包间坐坐。楼开月对着一人交代几句,便对着我说道:“小公子上包间坐坐?尝尝斗蟀楼的烤鸭,那可是专门请了‘鸭记’的老师傅做的。”
说到吃我当然很有兴趣,正要答应,却听楼七道:“少爷,老爷快回去了。”
楼开月道:“无妨,我请人去一趟相爷府。”
楼七是很少说话的,一旦说话定是有什么事情,虽然兴致很高,我还是生了心,回绝道,便做无奈状:“爹回来要检查我的课业,还是算了。”
楼开月也没有强求,我便下了楼去找刘思齐,刘思齐还兴致还很浓厚,我叫了他几次没有反应,只好一把抓了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似是想起还有我这个人,抱歉道:“很晚了吗?”
“快吃午饭了。”
刘思齐有些抱歉地对我笑笑,恋恋不舍地看看斗鸡场,撇嘴道:“好吧。”便跟着我离去。
“出都出来了,不如吃这里的烤鸭?”
我联想到楼七之前的话,只好解释自己不爱吃,还是另寻地方,刘思齐只得跟着我离开了斗蟀楼。我对于楼七有些疑惑,想想楼开月,这人从头到尾也没什么不对啊,怎么楼七就不是很希望我和他在一起呢?
不过坏人的脸上没有写着坏人两个字,出门在外还是谨慎一点好。
刘思齐做东,当下走进了一间酒楼,这楼比起斗蟀楼的气势可是差了点,不过地段是在东大街和南大街的交界口,往来客户繁杂,生意当然兴隆。自刘思齐被封江平王起就有了自己的府宅,不过因为年龄尚幼,便依旧住在宫中。
正是午饭的时间,这酒楼店小二忙个不停,不过再忙搬出江平王的面子,怎么都是受用的。刘思齐利落地点了菜,我便随意问道:“刚才在斗蟀楼的老板,据说你是斗蟀的爱好者,你和那人可熟?”
刘思齐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熟倒是还好,见过几次。你问他做什么?”
这个……我怎么回答?别看刘思齐只有九岁,皇宫里的孩子都不能小看,我便只能寻了个由头,说道:“那人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做生意的人啊。”
“哈?他抠门着呢,听说楼开月是竟州旧贵,几代下来没落了,便改了仕途从商。知道竟州袁氏吧?那一块本来是要给我做封地的,父王念着已故良妃的情打算给七弟的,也不是什么秘密。”说完,眼神闪过一丝落寞。我心惊这小子怎么知道这么多,眼前的人真是一个九岁的小童?莫不是和我同为穿越者吧?
还不等我细想,刘思齐便抱怨道:“这菜怎么还不来,本王来这里可是给了他们莫大的面子,快饿死了……”
一个手势刘思齐便吩咐身边的侍从去看看,我想着离点菜也有一些时候了,这店家也是认识刘思齐的,怎么也不会怠慢啊。不一会儿,便见侍从回来,说道:“殿下,是柳州的翁主进京,在那边闹事呢?”
刘思齐“咦”了一声,面色变得有些扭曲:“是许碧枝。”
我目光一顿,看向身后的楼七,楼七微微弯腰轻声在我耳边解释道:“柳州是许皇后的本家,这位翁主进京时为了太子妃候选。”
什么?刘怀才十一岁啊,居然要选太子妃,不知道那位翁主是几岁。不过撇开惊讶,仔细想来。殷家控制朝堂,老皇帝也不会无动于衷,想要太子顺利继位,只能扶植另一家,现在能扶的起的外戚势力,也只能靠皇后本家,通过联姻来加固皇权。
刘思齐已经掀开帘子去了,我不知道要不要动身去看看,最后还是好奇心战胜了我,也跟着去瞧一下究竟。
“本翁主等了你们这些时候才上菜,上得菜还那么难吃,你们是不是统统都不想活了?”隐隐的看见珠帘后头一个碧绿色的身影,那女子目测比我高了半个头,看不清样貌,掌柜的跪在那里求饶说好话,周围倒是偷偷聚集了一定的围观者。
我对这位翁主的第一印象不算好,大庭广众在一边斥责,一巴掌打在了掌柜的身上,看这气势,母老虎一只,有够刘环受得了。
刘思齐缓步走近,掀开帘子道:“好久不见啊,听说你一进京就来这里寻事。”
完全是挑衅的态度,不知道刘思齐和许碧枝有什么过节,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我还是选择旁观好了。
“刘思齐,你要管我的事吗?”看来正在气头上,也不知道这位之前受了什么刺激,怎么一见面就像吃了火药。
“我干嘛管你这破事,只是看你这样子像是泼妇,来提点一二。”
“管好你自己吧,上次秋猎的帐还没和你算,不要以为你比我小两岁我就不计较了,要不是阿紫拦着,我当时就要像姑姑讨一个说法。”
牵扯到旧事,看来纠葛还挺深,刘思齐的生母是陈贵妃,和许皇后一向不对盘,看来上一代不和睦,下一代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看二人又是一番舌战,我可是肚子饿了好久,楼七微微皱眉提点:“少爷,我们还是不要掺和为好。”
话音刚落,那许碧枝便抡起一巴掌就要打刘思齐,身后的两个侍卫立刻挡在身前,却也不敢拦着,那一巴掌生生就是那侍卫受了。这位翁主的脾气还不是一般的大,看来柳州的腰杆子很直啊,我虽然不想参合,但是想到刘思齐也算是对我够意思,两个孩子打架,身为目前和刘思齐玩在一处的我也不好一声不出,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唤道:“思齐,发生什么事了?”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目光瞟了眼一边脸肿起的侍卫,这位翁主看来是练过功夫的,手劲不小。
我这才看清楚许碧枝的脸,鹅蛋脸,柳叶眉,皮肤白皙,一身碧绿色又朝气又贵气,倒也算是一个美人,想再过个几年,定是吸引不少皇孙贵馈,不过人家现在是名花有主,太子妃的候选人啊。
“你又是谁?”她的神色倨傲,下巴微微扬起,眼神中见我似是有几分熟悉,我也确定不了她到底认不认识我。
“你是殷银?”倒是有些讶异,她又看了我几眼,随即唇上又是一分冷笑,看来这丫头又是对我殷家有意见的。
第六章 竹影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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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竹影婆娑
刘思齐目光中闪过厉色,不属于他年龄的狠辣,看着他的侍卫受辱,如同那一巴掌打在自己身上。我知刘思齐虽是一副纨绔的样子,然殷子叔会支持他,怕不是那么简单。只是今日里刘思齐受了气,动手怕也不是许碧枝的对手,他日不知会怎么报复,当然,这一切与我无关。
许碧枝冷笑道:“你要搬出你爹的架子来教训我吗?”
我听罢便心中不快,这人一副理都在她身上的样子,好似全世界只有她是好人似地,但不想她在这里不也是借了自己是翁主的命?
我面上笑容淡淡,声音不温不火:“那么,你今日在这里教训诸人又是以什么架子呢?你也不过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孩,若不是借着柳州翁主的名头,难道就可以这样做吗?酒楼也是打开门做生意,今日忙是忙了,耽搁个时间也不是什么不能饶恕的事,你这样生事,不怕别人说你气量小吗?再者,你说这菜难吃,大小姐,人家都是能下咽的,要不然也不会忙了,想必你是在别处受了气到这里来报复,又何必寻事?你要吃珍馐,可不是在这座楼里,这里是街上的酒楼,你可以不进来,谁也没有拉着你。”
我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舒服是舒服了,但看她一副就要喷火,面色恼恨的样子,知道今日的梁子结下,他日定是不得太平了,不过我既然敢说,也做好了思想准备,太子还在我老爹手中呢,别说太子妃,不过还只是候选就这般了不得,我日后的日子岂不是要受尽屈辱?别人都说殷子叔佞臣祸国,我既然现在是这个身份,怎么也摆脱不了关系的,倒不如静观其变。
刘思齐听罢哈哈大笑,走来与我一道:“没错,你这只母老虎到处张牙舞爪,太子怕是也受不住你。”
“……你们。”似是戳到了她的痛处,许碧枝手一挥就咋了数盘菜肴,盆子碟子哗啦啦在地上摔个粉碎,掌柜的吓得只敢往身边挪,两处人物都不是他可以得罪的。
许碧枝气红了脸,一甩手便出了包间,临走还踹了一脚掌柜,掌柜的不敢呼痛,只能受着,等人走了我过去扶他,他连呼不敢不敢,我本是没有什么权贵平民意识,只看这老头也上了年纪可怜。
掌柜的忙感激道:“多谢两位小爷相救。”
刘思齐看罢也不欲多言,回了自己的包间依旧生那翁主的气,我留下笑说:“以后拿翁主要么在宫中常住,要么回柳州,应该也不会多为难,你放心吧。”
说完我也走出了许碧枝的包间,却是楼七多看了我一眼,面上闪过一抹疑惑。一顿饭吃得也不怎么愉快,等我回到丞相府已经是下午了。刘思齐早早地回了宫中,许碧枝进京,怕是有什么在慢慢变动了。
楼七不复多言,我进门听见竹林处传来幽幽琴声,那里是凤清平的居所,我之前也奇怪他不过一个学生怎么也住在这里,后来越加觉得,他的身份耐人寻味。
琴声如水,四月近尾,暮春之气是浩浩荡荡地奔向花衰,我这个不怎么懂琴的人却也听出了他的琴技是极好的。只觉得越走近了,越是不敢走近,怕惊扰这如沐春风的琴声被我破坏,意境这个东西一向微妙得很,要不然也不会有伯牙绝弦的唏嘘。
竹声沙沙,当初我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三月小雨穿过幽篁,那双黑色如琉璃的眼在微冷的空气中注视我,竹影婆娑过,那一抹青白像是融入竹叶,他像是竹中谪仙,双手抚琴,那双琉璃眸子微微下垂似注视着指尖,又似想着什么事物,虚虚幻幻,交织成一片竹影淡雅。
弦微顿,他的手在看见我的时候慢慢停下,我越过鹅软石铺就的小径,目光轻轻柔柔地看他那张琴,赏心悦目的不仅仅是琴声,还有琴声中淡雅温润的他。
“小公子回来了吗?”
我走近,在他身边坐下,也好奇地拨弄了几下琴弦,却是曲不成调。他带着笑意道:“也该请相爷为公子找一个琴师。”
我不满道,扮作一个八岁孩子该有的表情:“我才不要,要不你教我吧。”
“我吗?”凤清平淡淡一笑,一指挑起一根琴弦道,“我算不上弹琴的高手,随便谈谈罢了,恐误了小公子。”
“你又何必客气。”
他放下琴,似是知晓我不是问了学琴而来,问道:“小公子是有疑惑吗?”
他的眼睛真尖,我还真是有事要问他,反正殷子叔说他是可以信任的人,那我便直接开口道:“我今天和刘思齐去了斗蟀楼,见了个人,你猜是谁?”
他眉目一挑:“是楼开月。”
真没意思,他怎么知道,莫非有人早就告诉他?
他像是知道我的犹疑,缓缓道:“去了斗蟀楼,你说有问题要问我,我猜你见到了楼开月。”
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好,我接着说道:“那人一见就觉得不是普通人,起先我是不知道他是斗蟀楼的老板,他好像认识我,直接过来和我打招呼,他说是我爹的手下,是真的吗?”
凤清平微微皱眉,琉璃的眸子闪动:“是,也不是。”
既然是一个这样的答案,我想楼开月这人身份还真是特殊了。
“他现在确实是在相爷手下做事的,不过他不仅仅是帮相爷的,原先是竟州袁氏的人,来京中做生意,一来是帮着已故的良妃娘娘,二来算是为自己。”
我听了似是明白,又有些困惑。
凤清平继而道:“他的东家是竟州袁氏,不过良妃娘娘去世了,七皇子是一个痴儿,两年前到了许皇**中抚养,他为了圆珠,在相爷手下做事,也算是要相爷关照一二。”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楼七提点我,这明面上局势虽然是控制在殷子叔手里,不过各处各有各的盘算,想来上次的坠崖事件是一个教训,这楼开月并不算是真正的自己人,当然也要谨慎小心。
我目光掠过楼七,他的面上依旧无波,微微点头,像是证实我的心中所思。
算了,管他呢,以后走路绕着就是了,这些事由殷子叔处理,我就不参合了,ige八岁的小孩,怎么也应该轻松过日子吧。
然而晚间的时候,殷子叔又一次把我叫到了书房,这次只有我和他两个人,他依旧很喜欢摸摸我的头,似是透过我的脸想念着他真正的儿子。
“小雨,难为你扮作你哥哥的样子,我也是没有办法。”他坐下,将我抱上他的腿,我看着这位不过三十岁上下的男子,我二十好几的灵魂实在有些尴尬,这样子坐在他身上,我不停地对着自己说,心态要正,他是你爹。囧。
“小雨,你八岁了,也该之事,我看着你这些日子里,聪慧不亚于你哥哥,相信今日所说,你定会明白。”
来了,交代大事了。
第七章 国士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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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国士无双
烛火在暮春的夜里飘忽,年轻的臣子却是半个君主。他的手温暖地摸着我的头发,似是在看着窗外悠远的往事。
“殷家子孙,向来只有男子当家,而我这一生,除却你娘,不会再爱,你是我唯一的孩子。”声音低切,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见他的眼里闪过泪光,这人是一个重情义的男子,我越发觉得殷子叔不只是一个佞臣。
“你大伯早先年便觊觎家主之位,若是知晓阿银不在了,定是不会让你好过,我不忍心啊。”一个家族里,定是有很多事身不由己,我倒是也不反对扮作男儿之身,也潇洒自在许多,只是听他这样说来,我却是心中酸涩。
我轻声问道:“爹,你还那么年轻,怕什么。”
他的唇微微扬起,变成一个苦笑,眸色痛处难当。殷子叔摇摇头,却不再与我话,静谧中似是无限哀伤,他在怀念他的妻子吗?我不知道去世的娘亲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只是让这样一个男子至今犹念,想来也是一个蕙质兰心,世上难寻的女子。他们的感情在这个是妻妾成群的时代里怕是很难得了。
“小雨,你要记住,刘家欠了我们许多,我们要一点一滴讨回来。就算爹死了,你也要撑起殷家,背负佞臣骂名又如何?人活这一世,不恣意潇洒,不性情,又何来人生二字?”
这一句话,在我以后的日子里,依旧常常想起,想他轻揉我发丝的温暖的手,想他抱着我坐在他的腿上,这个背负佞臣之名的男子,明明有叹息的晦涩,却坚定地走上了他所认定的路途。
我不明白。
夜色里的虫声也忽而寂静,我低垂的眉目缓缓抬起,注视那张与我有七分相似的脸,下巴有淡淡的青色胡渣,他的眸子里有隐忍,有痛楚,有野心,有遗憾。
我不明白。
灯罩外的小虫发出“呲呲”的声响,香案袅娜,我的手心微凉。
我只知道,他是我在这个世界的依靠,他不会害我。他的报复,他与刘家皇帝的仇恨,定是事出有因,这个男子,胸中有经纬,才华绝伦,国士无双。
我将两只微凉的手放在他的脸上,驱散他的愁思,他一笑,将我的手抓在他温暖的大手里,轻轻瓜了一下我的鼻子。
我说:“爹,凤清平是什么人?”
他微愣,微微思忖,开口道:“他会护着你,你可以相信他。”
我心中有些失望,到底没有从殷子叔的口中知晓凤清平其人。他似是觉得有必要加一句,说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心中喃喃,看来凤清平和老皇帝也有过劫啊。既然如此,我也没有追根究底的必要。
他放开我,走到书架上,在一只双马玉案上向左旋转一圈,又向右旋转一圈,只听“咯吱咯吱”的声音,书架缓缓移动,露出一间小时。
原来这里还有密室这种东西。
小室不大,只容了几口大箱子,我凑近一看,他指点道:“这些不过是日常孝敬过来的一些银两,三口箱子里都是金条。”说着便取下最上面的一只锦盒。这是锦盒用黄色的布帛包裹着,盒面只有一本书那么大,掀开布帘,却是一个九宫锁,做的极为精巧。
殷子叔笑笑,指着锦盒道:“九宫者,即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看清楚了吗?”
这个东西我在前世研究过,不过古代有很多能工巧匠,有的东西做出来后世的人却还不一定能解得开。
我觉得有趣,他演示到,将算本乱糟糟的格局变成他刚刚所说的话,锦盒开了。
我眼前一亮,黄色的布帛中却是一枚血翡印章,很小,只有大拇指甲面那么大,后头穿过金丝编成的线,我见殷子叔由我拿,我便拿出来细看,只见那小章上刻着一个“殷”字,这应该是殷家当家的信物。血翡幽红,我本是喜欢红色,见之更加欢喜,单单这个印章就价值不菲。
殷子叔道:“这是殷家家主的信物,带着这个信物不仅是殷家的当家,还可以从四海钱庄提取金银,我在其中存了一笔,是四海钱庄最大的股东之一。这些,你要记住。”
我点头,却隐隐觉得不对。
他重新将格局打乱,将锦盒上锁,一切回归原位。与我说道:“你这些日子和太子等人,相处如何?”
额……这个嘛,想来只有刘思齐与我亲近,八重云光和叶舒华是忠诚的保皇党,跟着太子,我这个丞相之子,还是不要多起冲突的好。
他笑,自是清楚我心中所想。
“江平王看似顽劣,其实很聪敏。”殷子叔坐下,这一点其实我也看出来了,“他的母妃是陈贵妃,与许皇后明争暗斗这么多年,陈家势力在江淮一带,不容小觑,皇帝为了平衡太子之名,早早封了他江平王的名头,却也作大了他。”
他这样与我说形势,我也不知道他哪来的信心我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儿就懂。我虽然认真听他细说,却也疑惑他这样早早灌输我这些,怕也是为了我以后与众皇子周旋时候有点底子。
“目前皇子之中,也只有太子和他有一争天下的本事,我殷家看着刘氏子孙抖个你死我活,小雨,你自可以喝刘思齐亲近,不过不需要为他劳心。”
我都想问一句,你自己都是半个皇帝了,为什么不一举篡位?不过八重家手握兵权,又是忠心的保皇党,所以真要做皇帝,也不是简单的事,而且名不正言不顺,不如身在幕后,怕殷子叔对着刘思齐也是这个心思。
当然,这一切是我心中所想,不会说出来。
我说:“爹,我今日里看见柳州翁主进京了,楼七说她是太子妃候选,难道太子这么小就有太子妃?”
我尽量装作懵懂吧。装小孩也不容易啊,谁来告诉我一个八岁的混迹在权利终得小孩应该怎么装?笨一点吧,说不定我直接踢出局了,聪敏一点吧,树大招风,一不小心就挂了。我现在有钱有势也都是靠着便宜爹,想来我不过八岁,能如何呢?
我心中叹气。
殷子叔略一思索道:“你见了她?”
我点头。
殷子叔却没有多说什么,只叫我不用理会,眸中几多算计,怕是又想到一些什么,却也顾忌我一个小孩,一下子灌输我许多怕我接受不了,和黄这朝堂之争又暗流汹涌,错综复杂,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说得清楚,关键还是要自己琢磨思考。
夜色深了,我便跟着楼七回到自己的住所。
“阿七……”然而话到了嘴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却是说不下去了。楼七面色微微疑惑,我走了几步,也停下。廊上暮春之风也不寒冷,我遥遥觉得刘国江山如在风雨,虽各处安好,然繁华之下的原形,却是看不见的流动。
“谢谢你啊。”
这话我是寻了之前她提点的缘由,不过怕是他不会想到那处去,我也不解释。夜色中可看见远处桃花的枝干,花落辗转,落地为尘。
楼七的面色映着疏朗的月光竟变得有些温和,再一看不还是那张扑克脸?许是我看错了。
第八章 桃花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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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桃花之期
无相寺坐落在京城以西的半山腰上,那寺庙建造于两百年前,一直都是香火鼎盛。今日是我那死去的娘的生辰,她的墓地就在西郊,也顺道去烧香拜佛,求取心安。
东西都是殷聂氏准备的,她并没有同行,相陪的是凤清平。经过之前与殷子叔的相谈,我倒是有些可怜这个女人,殷子叔对我这身体的娘亲情深意重,我就是有些想不明白他又为何娶了填房?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再有子嗣。
殷子叔不想看见妻子的墓碑,也是情到深处人孤独,空对墓地,八年无处话凄凉,不相见,是不是痛楚会少一些?
我到底还是高兴出来的,凤清平一直都在小寐,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楼七在车外驾车,依依在马车里翻看东西,为着等下的祭奠做准备。
西郊一片林子,一处平地上是殷家的墓园,我上去看那坟墓,一列点心贡着,点上三株香案,青烟在风中飘远。
我等便拜了拜,我心中对着墓碑道:我虽然不是殷小雨,但受了这身子,便会尽责,请娘亲保佑。
凤清平微微眯眼,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半山腰一片粉色红霞掩映,连绵至山脚。我心中惊叹,竟有如此美景。那一片红霞正是桃花盛开,源于山上气候低了,现在的花期还没有过,居然开得如此热闹。
依依见状,笑道:“少爷你怎么那么惊讶,每年都有。”
然而我却是初次看见,始知桃花是如此艳丽。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我忽想起前世那拜读的诗句,原来真有如此锦绣,想那居士眼中的胜景,在我的视线中重现,我侧首回顾凤清平,他的嘴角也洋溢着淡淡的笑意。
步上石阶,向着无相寺而去,桃花颜色映入眼帘,越近越是迷幻,倒让我想起那金庸的桃花岛,桃花深处,也有迷幻在等着人吧。
我信手折了一支,放在鼻下轻嗅,就算没有牡丹的芬芳,也有折花的雅趣。倒是凤清平戏言:“这花被你摘下可没得活路了。”
我巧笑:“早晚也是活不了,如今被我所得,也算是缘分,依依,回去之后将花插在我的房间里。”
依依也兴致颇高:“清平公子是惜花之人。”
说到此,我倒是想起来了,不由问道:“你今年也有二十了吧,为什么没有娶妻?”
他断然没有想到我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儿如此问,要不是我顶着男孩的名头,依依也会说我不知羞吧。凤清平遥望石阶,去路遥远,来路已过,却是没有回答。事后我也觉得自己有点不知所谓,怎么会问起那个问题呢?只是那份好奇心压抑不住,在他一直陪伴着我的很多年,我不止一次地问起,他始终没有回答。
那无相寺巍峨耸立在半山腰间,一片黄色红色庙宇连绵,周围尽是粉粉白白的桃花,美不胜收。往来香客文人如云,想来有这美丽的桃花做引,这季节自然不乏游客。
我回头看楼七黑色的衣襟,他始终站在我的后方,从高处看脚下的京城,我突然觉察了站在高处的好处,至少,我看得见全局。纵然我在这暗流中寻活,然而能见此美景,若论人生,是否也有别样的风采?
楼七的目光向着我,轻声道:“少爷?”
凤清平先行一步,我居然有些失神地看着满目桃花,思绪游离。提步跟上诸人,无相寺大门敞开,待拜香之后,凤清平去寻了主持,我便四下里游走。
渐入桃花,几处墨客留笔,我东瞧西瞧,见一深紫色身影,身量尚小,手指勾上桃枝,也似我一般折下一支,只是他的身高比我高些,也容易折花。
风吹起花瓣,桃花如雨,我见那人缓缓回首,眼角的泪痣似血似雾,在视线里轻轻划过,紫袍宽袖,明明只有九岁的年纪,这折花的风华,却让身边桃花失色。
他如同那日一般对我微微一笑,倾醉一树桃花。
八重紫。
我的视线却瞥到他的身旁,一个身穿玄色衣裳的小孩,目光有些空洞,直直地向我看来,明明是男子的装束,居然比女子还要秀丽上几分。
“七皇子,那是殷相的小公子殷银。”八重紫介绍道,原来这小孩是七皇子刘袁熙,我在宫中上课也是和太子他们一道,刘袁熙的年龄不及,便一直没有机会见到。
刘袁熙微微点头,动作缓慢地将目光转向八重紫折下的桃花,没有言语。据说这七皇子是一个痴儿,面无表情可以和楼七媲美,我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可惜了那张秀丽如女子的脸。
只是奇怪怎么由八重紫带着刘袁熙?
我不禁开口道:“怎么是你带着七殿下?”
八重紫将花给刘袁熙,他便拿着花一瓣一瓣将花朵摘下来,自己去玩了。从之前我就很疑惑,八重云光鄙视我鄙视得要死,恨不得我摔进粪缸里面才好,这弟弟却是对我微笑,好像不怎么排斥我,难道我的人品突然将他的光芒照亮?
八重紫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今日是良妃仙去之日,皇后娘娘有事不能离宫,让我陪着七殿下过来进香。”
我“哦”了一声也没有计较,看来八重紫和这痴了的七殿下关系倒是挺好。
我和他不熟,当下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有些尴尬,倒是他笑道:“你怎么也来这里,是来赏花吗?”
“没,也是来进香的。”
他略一思索,许是想明白了,微微点头。“前日里柳州翁主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你欺侮她,真有此事?”
我看他笑似笑非笑,将他那美好的形象打散,这样子怎么像是一只狐狸,似是有什么套子。我想起那日许碧枝在酒楼上与我和刘思齐碰到的情形,倒也没有否认,看来许碧枝也告状了。
“太子殿下将你的画像画了给翁主射箭玩,我看见时,那画像已经百孔千疮,啧啧,真惨。”
额,这样子怎么像是来挑拨离间,就算不用挑,我和刘环的关系也不会好,我老子和他老子的恩怨摆在那里。可他这话说得也不像是故意来说事,倒是打趣我,一下子我居然弄不清楚这个九岁小孩打什么心思。
第九章 有一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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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有一有二
不待我说什么,刘袁熙已经扔了桃枝,牵上八重紫的手,后者低低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刘袁熙垂眸不语,那双空洞的眼睛恍若朝我一瞥,两个人便离开了。
楼七轻声提点:“少爷,我们该走了。”
回去的时候正好见凤清平从无相寺出来,也省得我们回去找他,我拿着之前摘下的那支桃花,想起八重紫为刘袁熙折花的情景,想那八重兄弟倒是天壤地别,难道不是一个妈生的?
想及此,我无言地笑了。
依依上前一步:“少爷,你笑什么,你的肩膀上好多花瓣呢。”说着,便帮我拂去肩上的桃花,我抓着依依的手道:“别,这样不是更好。”桃花如此美丽,可惜已经到了花期,再见这情景,又是来年了。
依依不懂,不过也不会逆了我的意思,马车等在山脚下,淡蓝色的布帘静谧不动,原本留下的小厮已无踪影。
凤清平的眉头蹙起,楼七立刻挡在我的身前:“不对。”
我想起之前坠崖事件,不会又是一场刺杀吧?老皇帝明里上已经无可奈何,对付不了殷子叔,却来对付我。我心中将那老皇帝骂了无数遍,躲在楼七身后,也不知道凤清平会不会武功,看依依那样,已经冒出了冷汗。
楼七与凤清平的目光一个交接,后者点点头,站在我的身边,楼七走进马车,用长剑挑起帘子,那一刹那,一支箭矢“嗖”地飞出来。我的一颗心吊在嗓子眼,只见楼七翻身堪堪躲过,马车“啪”地一声四分五裂,爆炸开来。
眨眼之间,八个身穿黑衣之人将我们围住,我下意识地扯住凤清平的袖子,八人凌厉的杀气四射,我的胸口一闷,只觉得有一口气喘不过来。
凤清平宽袖一挥,我这才重重吐出一口气,生生落下一滴冷汗。
楼七站在八人的中央,目光变得冰冷,一一扫过。八人中忽走出一人,只有那人没有带着面巾,我吓了一跳,一条长长的伤疤从他的右眼角拉到下巴,穿过鼻梁,几乎毁去整张脸,伤疤已经转黑,表明那伤痕已经过去很久了。
“是你。”楼七目光一凛,似是与那人相识,我的步子挪到凤清平身边,凤清平张开袖子将我护住,一边从身上取出一样东西,拔去开口,便听“嗖”的一声窜到了天上,红色的烟雾在天边弥漫开,这是求救的信号。
原本护着我们从相爷府出来的还有十个护卫,因为上无相寺而逗留在曹氏的坟墓那边,我心稍定,却听那伤疤男子开口道:“很久不见,我是来送你上路的。”
他的唇角勾起,笑得阴狠:“很可惜,原本在那边的十个人先你们一步去了阎王那边报道了,不过你们很快就会相见。”
最后一个字落下,八个人瞬间动手,亮出森冷的刀锋,凤清平面色紧绷却不离开我一步,楼七一人对付八个人。
我的心渐渐安定下来,想来也见过鬼差到过地府,不过遇见刺客就乱了阵脚,实在不应该,我轻声道:“难道只有那十个人接应?”我不信经过上次的坠崖事件之后,殷子叔会没有防范,我出城明面上虽然只有这么多人,暗地里应该还有人跟随。
凤清平道:“有两路,我刚才发了信号,应该很快就赶来。”
我的目光追随着楼七的身影,一柄长剑在刀光中穿梭,八个打一个,楼七在拖延时间,我这才知晓楼七功夫之高,恐怕只有之前的伤疤男最为厉害了。我的指甲刺痛我的手心,这才发现我的手紧握,用疼痛缓解我的紧张。凤清平护着我向后退,依依面色紧张地挨着我,口中喃喃着什么,怕是一般的丫鬟早就吓破了胆,她也算是个胆子大的人了。
伤疤男此时冷冷的目光朝着我看过来,舍弃了与楼七的纠缠,只有五个人对付楼七,他与另两个人转而对上我们。
“原以为你上次是死透了,没想到命这么硬。”话音刚落,一跃向着凤清平劈来,凤清平推开我,我拉上依依便向着无相寺跑过去,那里山路桃花众多,想来也只有去那里才可以拖延时间。
我匆匆回头一瞥,只见一道血光闪过,我的心一抽,难道我要这样舍弃他们?可是我留下来只能是拖累,只有一瞬的犹豫,我的脚下便飞快地步上石阶逃命,依依早已明白过来形势,喊道:“少爷快走,依依留下来。”
我急喊:“说什么傻话,还不快逃命,你一个丫头能做什么。”说罢一把拉过她的手,可惜我年龄尚幼,力气不大,倒是依依已经流泪。
出门遇刺客,有一便有二。我心中虽然恼恨皇帝老儿不放过我,两腿酸麻无力,偶有过路的游客好奇地看着我狂奔,撞了人也只能说声抱歉。
我要去向何处?凤清平和楼七呢?他们会死吗?既然有备而来,谁又能保证山上没有后招?猛然间想起八重紫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的心又是一抽,八重家不会也顺道把我宰了吧?
我呼哧呼哧地喘气,害怕和狂奔压榨我年幼的身体,可是脑海却不敢空白停留,必须想办法自救。
“依依,我们分开走。”
依依面露疑惑:“不行,少爷,我们一起,要是有人追杀,我可以保护你。”
我推开她,面目严肃道:“分开走目标小,你保护不了我,反而被我连累,不如找人救我。”
她犹豫一会儿,我已经不想再解释,她重重点了一下头,我便与她分开,我向着无相寺而去,落花在我肩头飘落,我已经无暇欣赏这美景,与来时不同,再回来却是背负刀光血影。
院落里有位妇女带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来进香,大雄宝殿中只有二人求签,我心中有几分计较,便出声道:“这位婶婶。”
那妇女见我,目露疑惑,我指着她身边的小女孩儿道:“可否帮一个忙,我今日里穿了男子偷逃出来游玩,回去的时候绝对不能叫我爹见到。”我拔下头上术法的玉簪,便见那妇人眼前一亮,当下更加诱惑道,“我是怕极了我爹爹的,所以我将簪子给你,你将小姐姐的外裙给我如何?”请原谅我将小女儿拉进来吧,希望伤疤男不会在大庭广众滥杀无辜。
那妇女见我的玉簪通体绿意盎然,寻常也可换的好几百两银子,虽目光犹豫,我又动之以情,终于换的她的同意。
千恩万谢地送走了两母女,我又将头发大乱,团成两个团子,抓了点土在面上抹开,装扮成普通农户的女儿模样,便畏畏缩缩地朝桃林走去,又使劲掐了自己一把,眼泪便流了下来,装成一个与母亲不小心分开的小孩儿。
“让开。”见又是三四个黑衣人,果然在山上也安排了人手逮我,我心中紧张万分,见那三四个黑衣大汉目光在人流里寻觅,我的目光与他们撞在一起,露出笑得要死的表情,口中喊着:“娘……娘……”
一人目露厌烦地将我推开,我暗呼好险,看着那三四个人离开,轻轻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