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七月流火
于是我就这样进入了第三卷,等着我晚上回来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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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七月流火
且说京城之中,张休原本想借着陈贵妃逃宫的事件闹上一闹,便让陆裕带着三千统领去试探一番。江平王府一点也不客气,说着说着就吵起来,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这边禁卫是客场,对方又是有准备的,自然输了一筹,禁卫军看见自家兄弟不行,又是几千人加进来,然这一出,恰巧引出了黑甲军。
之前说黑甲军可是八重家的班底,这刘思齐忽而得到了八重家的支持,不可说有那么一点诡异,虽然八重云光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但是八重英却是态度暧昧,有人猜度,难道与八重家紫少爷的事情有关?
六月尾暴雨之势有所收敛,水路得到休整,那京城周遭有不下二十万的兵马,饶是储备再多,也耗了一个多月,要不是有及时的补给,两方都有粮草危机。殷子仲也是料准了这一点,才将泰州与我对峙的事情放了一放,也给了我部署调动的时间,七月刚到,刘思齐和刘环已经打了欢了。
殷子仲借着一点空隙,出了不少人马前来试探我,田崇擦汗,苦涩道:“少主,这眼下的形式,不得不开打了。”
我手中写字的笔一停,道:“那就打吧。”
“您不在的这半个多月,我心里还真有点慌,殷千城施压多次,您离开之时所言,似是早有计谋,如今之计却也不见什么动静,不知少主您是怎么想的。”
楼七瞟了一眼田崇,没有说话,田崇皱眉,道:“一旦京城方面有了结果,那我们就没有退路了。”
我终于搁笔,将信封装好,递给站在一侧的秦晚,道:“将这个按照之前一样送出去。”对着田崇,淡笑:“田崇,坐下吧,你这站着,我看着也累得慌。你说的都对,我们没有退路了,所以我已经决定,两个之中谁去死比较好。”
田崇震惊:“少主?”他圆圆的额头滴落一滴冷汗,我一笑,凉亭中吹来一阵清风,荷花池中的荷花总算是都开了,可惜了我没有画画的技能,好像很多年以前,在魏画师的课堂上,我、刘环、刘思齐及众人还有一段小事,事端的起源还是八重云光的挑衅。当年不知如今,如今又岂止以后?
“八重云光连夜回京?”我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楼七点头。田崇似是有些不明白我突然岔开了话题,道:“少主,您之前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望向田崇,笑:“意思就是说,京城中的结果,我们可以不用关心了。”
“阿七,我让人盯着许碧枝,应该没有什么差错吧?”
楼七道:“在掌握之中,一旦有变,定会护得幼主的安全。”
我点点头,那就好:“田崇,接下来,我们该慢慢将东西收回来了,将所有的兵马整修一番。”
“带兵的人是?”田崇有些犹豫。
“秦箜。”
楼七凝目,田崇脱口而出:“这……”
“阿七,我总要历练一番的,我不能一辈子做一个殷家的小主人,放心,我只是想亲自去看一看,这放出话来的殷千城,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田崇反对,楼七不语,我叹了一口气:“我躲在后面太久了。”早有传言,秦箜乃我手下除楼七之外第二之人,殊不知我是故意将这个名字放出去,我用这个外衣,也好行动。若是直接用殷银,则多了一分顾忌。
正如田崇所言,越城与其它四成的兵力五万不至,稀稀拉拉的也就个三万左右,这其中一半都是越城所有,殷显在屏风后面谄媚道:“少主,这带兵的人选可有了?”
我似笑非笑道:“怎么,你要亲自为我与殷千城喊话吗?”
殷显目光闪烁,连道:“为少主,死而后已。”
我披上外衣,从屏风后头走出来,道:“殷显,既然如此,我就令你为前锋。”我咧嘴一笑,殷显的笑容有点尴尬,前锋可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这……我只是一个文官,这上场杀敌的事情还真是……”
“依你这样说来,那我这等人,领着你们,也要上场杀敌吗?”
“少主所言……所言甚是。”
“好了,殷显,你尽管去,我保证你不会死得很惨。等到以后,你可以和在西边小院的诸位好好谈谈。”
殷显脸上一喜,我这话,暗中便是意味着要处理三城城主,现在是万万动不得的,怕让人寒心,以至于其余七城反而誓死护着殷子仲,而我推出殷显,想必其余七城也知道殷显是个怎么样的人,该轻心的轻心,该担忧的担忧。
“走吧。”
越城离天白城也不过快马一日来回,等到我以秦箜的名衔,领着三万人到了城外,孤烟落日,城门紧闭。我骑着马在城外树林子里看看,秦晚送来一封信件,我一笑,看来已经准备好了。
“传令,夜袭。”
天色暗下来,殷显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道:“少主,五千人攻城,尽数被射杀,城中守备坚固,少主……”
他的头发散乱,灰头土脸,衣袖上沾着鲜血和灰尘,面色凄惶,平日里猥琐的小眼睛也没有神采。我心中倒是惊奇,这人倒是还能跑回来,我当然知道天白城的守备之坚固。
“继续。”
田崇正要出声,楼七拉住他,殷显颇为为难,都挤出几滴眼泪,跪着道:“少主,那都是我的老本了,我哪里还有兵马。”
“我还不知道你,你拉去攻城的五千人,有一大半都不是你的,你自个儿的人马,不还好好地养在鲁阳城吗?”
“少主,这……这……可眼下……”
“行了,快去,慢了砍了你的脑袋!”我轻轻一脚踹向他,笑道,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渍,诺诺地连滚带爬地走了。
殷显一走,田崇忍不住道:“少主,这样下去,我们的人就耗不下去了!”
我不耐烦道:“慌什么,你真当那些人都忠心耿耿吗,你的兵马又没多大损失,我要让这一战,消磨掉那些不听话的主,别以为我真的不计较当初,这帐,还慢慢算呢!”
田崇禁语,知晓我是为了十二城当中来了五成城主而翻旧账,这现下消磨的大多是那三成的兵力,殷显想要保存自己的实力,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若是敢给我停下来,哼哼。
“楼七,发信号。”
第七十三章 一语成戳
赫赫真想大吼:你敢不给我掉收藏吗?你敢吗?敢吗?(悲催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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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一语成戳
烟火在天空中绚烂绽放,城内忽而起火,爆发出一阵闹哄哄的声音。我从营帐中出来,见殷显又急忙跑回来,与我撞个正着,殷显的小眼睛绽放出狂喜的光彩,道:“少主,城内似是有什么状况发生了。”
“给我好好盯着,若是等下有人逃出来,一个也别给我放过。”我说得极慢,无形中给殷显产生了一定压力,他狂喜的表情缓缓沉静下来,终点头郑重称是。
田崇看着城中浓浓的火光,心中虽有疑问,也不敢现在就问,我缓缓拔出细长的剑:“这可是你教我的啊……”剑光幽寒,映出我淡漠嘲讽的脸,余光中田崇若有所思。
我翻身上马,向着身后黑暗的树林招了招手,林中晃出一个一脸从容,身穿黑衣软甲的男子,娃娃脸被遮去一半,那双眼睛里有着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把握。
我将长剑抛给他,他一伸手便接住,笑笑:“这下子,你小殷大人的臭名可是遍布全天下了。”
那火源的正中,正是天白城殷家大宅,位于城中,是泰州最显赫的所在,里面都是姓殷的族人,我对于他们下手,也不得不落一个六亲不认的骂名了。
薛培将长剑一拍马屁股,马儿瞬间加快了速度,朝着正在经历战火的天白城而去,楼七叹了一口气,道:“这人,也是一个难测的人。”
我之所以镇定地站在这里,也不畏惧手中兵力的弱势,不是因为我盲目自大,而是因为身后站着薛家的兵马,那都是西北方训练出来的强兵!殷子仲以为我失去了禁卫,又没有得到超过半数的泰州各城主的支持,必然手中兵力薄弱,又忌惮凤清平远在京城的控制之中,以为我不敢放手一搏,他错了,我不是放手一搏,我是来取回原本就是属于我的东西。
然而楼七所说的话也不得不让人深思,薛培自己说,因为薛昂是易王刘询旧部,是暗中留存下来效忠世子刘斯的兵马,所以与我合作,但是我却是看不懂那张从容的娃娃脸,他所要的是什么,那个理由,似乎说服不了我呢。
“至少现在,却是不得不借着薛家的兵马了。”这也是保存暗影实力的一种手段吧。
楼七的目光不变,悠悠道:“田崇可信,殷显可杀。”
我没有看他的脸,片刻,道:“虽然他没有拉出自己的家底来,至少还记得在五千人死光的时候跑回来,也算是通过了一手考验吧,阿七,有的时候,你太严格了。”
楼七冷冷道:“任何威胁,我都希望扼杀在襁褓中。”
“然而这也会失去了自己的一些优势,等这场战争结束之后,我还有许多用得着他的地方呢。”
楼七不语,我与他就这样站在城门数百米之外,看着战火纷飞,无数人死去,无数人哀嚎,我的心在慢慢变冷。也许只有这样,我才能变得坚强。
“等这里一结束,就让人杀了张休,已经拖了很久了。”
“那只隐藏的手呢?”
我嘴角缓缓勾起,道:“不需要,我反而要助他一臂之力,好送给刘思齐一份大礼物。”
两个时辰之后,战争终于告一段落,城中无数人仓惶逃了出来,按照我的命令,都给我抓了,殷显兴匆匆跑来,道:“少主,我们抓住了殷家的好多人!”
楼七横了他一眼,他似是也意识到了自己这句话的问题,他可是也顶了一个殷姓啊。
“都拿下,凡是参与了殷子仲那一系的,十三岁以上,不管男女,都给我杀了。”
田崇道:“不妥,那会让少主您更添骂名。”
殷显明显表示不满道:“少主,那些人当初可都是和殷子仲殷千城一气,杀了我们不少人。”
我看了他一眼,他缩缩脑袋,不敢继续说,我知晓他是怕这些人复辟,第一个恨的就是殷显,他可是被我推上去做饵的头号人物,我这还是坐在营帐中,别人只知道主帅秦箜,而不知我殷银就亲历。也正因此一战,奠定了秦箜之名,却是没有人知晓这个人的来历,也不知道此人长相如何,更添了一份神秘感。这算是虚张声势,却也在无形中给我方势力鼓舞士气,那杀敌进城的,薛培所护的就是这一位。我又让人放出话去,秦箜是当年易王刘询遗孤,隐隐为以后凤清平正名埋下伏笔。
第二日一大早,我便骑马进城,里头除了殷家焚烧屠戮一片之外,还算保持得完整。
一个人被压上来,虽然浑身上下脏乱不堪,血迹斑斑,却依旧是一副高傲的模样,秦晚道:“正是殷千城,被薛培捉了,殷子仲却被护着逃跑了。”
“那一定是往京城去了。”
“少主所言甚是,已经按照你的吩咐特意放了他一马。”
我点头,最好顺藤摸瓜,找到凤清平被关在哪里,我们的人要在茫茫京城之地找人,一直没有多大进展,正好可以借殷子仲而得到凤清平的消息。
“要杀要剐,系统尊便,落在你的手中,我殷千城无话可说。”那被强行压倒在地的人依然硬气,我骑马慢慢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仔细看了看他,道:“你就是那个说我没有资格接管殷家的殷千城?”
殷千城缓缓抬起脸,正视我,讽刺地笑:“正是。”
“就算是现在,也依旧这么觉得吗?”
他的眼睛有直直瞪着我:“不错。”
“可是,这终将是我的。你认为殷子仲就可以吗?”
“至少比一个说话娘娘腔的毛头小儿好!”
我现在似乎稍稍有点理解站在上位者的感觉了,居高临下的俯视人,可以充分感觉到手中的权势,我可以顷刻间让一个人死去,可以掌握千万人的生杀,这种感觉……怪不得让这么多人贪恋。
权力吗?
“今天下,皇子争权,外敌入内,佞臣当道,必乱。”说完,他的口中流出秘密鲜血,仰首倒下,贺武陵上前掰开他的嘴,朝着我摇摇头,道:“自尽了。”
殷千城也算是一个固执的人了,我也只是稍稍觉得有一点失落,他的话,在我脑海中盘桓许久,在今后的七年,一语成戳。
第七十四章 军阀势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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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军阀势强
这当口,从京城中快马来报,道:“禁卫死四万,伤无数,死守禁宫,太子刘环被残兵护送。”
我与薛培对视一眼,道:“怎么说?”
薛培笑笑,摸了摸鼻子,朝我眨眨眼,道:“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看来我们是想到一处去了。田崇,这里就交给你了,等我回来再好好收拾这一群人。”
田崇试探着问:“少主与小薛大人可是要上京勤王?”
薛培点了点头,对他投了一个赞赏的眼色,我又看向那一旁很是有话要说的殷显,殷显一见我看他,便道:“少主,这次天白城一战,我可是损伤很大啊。”
我撇撇嘴角,道“好处也有的你捞,那剩余六城的人,我交给你去审吧。”殷显脸上一喜,连夸我英明,田崇只撇过眼去,这两人可不对头。我交代了一下相关事宜,大家也就都去准备准备了,我将调度符给楼七,道:“将风火营给我调出来。”
楼七目光晦涩,轻声提点道:“那是老爷身前都不曾动用的家底。”
我叹了一口气,道“不趁着这个时候拿去遛一遛,难道还等着他们发霉?那五千的精锐,可是爹养了那么多年的,我怕再不用就要生锈了。这次上京勤王,真要是打起来,肯定不行,八重英的黑甲军可是刘国数一数二的强兵,就算是薛家的兵马也难以抵挡,加上薛家的家底都在利州,必须要遏制西边的月国,我们还没有到国破的时候,将梦峡关的兵马全部调过来,那是不可能的,那么,在数量上就没有优势。然而我说过,上京勤王只是一个形式,薛培的意思,就是要对刘思齐一个态度,我现在将风火营拿出来,也是为了告诉刘思齐,不要以为黑甲军横扫天下,将来真要动手,也需要掂量掂量。”
楼七默然,照办。
我当真见那风火营,额是一喜,全军上下都是红衣的皮甲,领头的是一个国字脸的汉子,第一次见我,有些诧异,还是不卑不吭地行了一个单膝跪礼,他者一举动,五千人马纷纷下马,刷刷刷跪倒一片,我看着五千兵马,那统领道:“属下郑嚣,参见少主。”
“起来吧。”我虚扶一把,笑道,“郑统领辛苦了。”
郑嚣抱拳道:“少主天白城一战,甚是痛快。”
我看着五千精兵,道:“这一去,是京城,江平王佣兵,伪造圣旨,觊觎皇位,我等殷家子弟,向来以刘国正统为正,江平王几次挑拨离间,我等是可忍孰不可忍,要是时候让他看看,我殷家人是不是狗熊?”
静刷刷一片,片刻之后,爆发出排山倒海的声音,那一句不是,让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这五千人可不是一般人,都是泰州子弟兵马,从小训练,大把大把的钱财投入下去,这一次就要一战成名。
行军三日,薛家带领的也是五千人,由薛培亲自领兵,我一路也是软甲劲装,骑马赶路,有些疲惫,秦晚几次问我是否要回马车,我摇头,这样子还是要做的,若真是不成气候的少年,将来时压不下这一片人的。风火营不同田崇殷显之辈,那都是一刀一枪的军人,就算知道我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少年,却也不希望看到一个柔弱消受的主子。
薛培道:“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拭了一把滴落的汗珠,道:“那你的有所为是什么?”
薛培笑笑,那张娃娃脸始终没有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惊慌失措过,我忍不住肖想薛昂这个人,有这么一个儿子,他老子应该也不是等闲之辈了。
“我想说与你一件事情听听,你可有兴趣?”
“说。”
薛培不紧不慢道:“连日来传来太子不敌和刘思齐士气高涨的消息,我这算来算去,少了一个人啊。”
马速始终保持在一股速度,我道:“杨薛?”
“正是,这竟州这次倒是安静得近乎诡异,杨薛早早带着七殿下出京,从根本上来说,也算是背弃了刘环,卖了好大的人情给刘思齐,刘思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少要留给天下爱兄弟的名声,这唯一的弟弟可不能在叛乱中杀了。”
“那太子侧妃还是杨薛的大女儿呢,若是杨薛就这么甩手走了,未免让人……”
薛培听了我的话,一笑,回首看我,道:“小殷大人,你不必瞒着我,那陈泱和杨宁心的事,我也知情。太子在春猎之后,却大力捧杨宁心上位,他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却还这么做,是为何?他早就知晓与刘思齐必有一战,本想依仗一番杨薛,杨薛却将杨宁心背弃,出走京城,为人父母,还是让人唏嘘。”
“可笑。照你这么说,你是指责杨薛的不是了?”
薛培摇摇头,道:“正相反,我要说那杨薛的智。”
我状若不解,道:“怎么说?”
薛培卖了个关子,道:“倘若是你是刘环,定是气炸了吧?”
我不可置否。
薛培继而道:“从一开始,杨宁心就是一颗弃子了,杨薛若是真的照着他的意思调用竟州兵马,袁盈袖却是不同意的,和袁平江不同,袁盈袖与梅盛已经积攒够了资本,可以说,俨然成了一个军阀。杨薛想要调兵,却不是在他的范围,说到底,他不姓袁。按照宫中秘闻,皇后对于七皇子可算不得好,更是传闻良妃是死在皇后之手,这些年袁家忍气吞声,若是真的让刘环继位,是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气的。袁家前几辈都是护犊的主,如今看这袁盈袖的样子,看来也是如此啊。”薛培摇摇头,有些不解道:“看来当年景帝那一手,反而帮了袁家一把。”
我细细思量过薛培的话,刘国十一州,除去京城之地,十州有四州可算是军阀了,首当其冲的就是我泰州殷家,再者是相州陈家,当然若是刘思齐称王,陈家便洗白。其三是竟州袁家,这形势,薛培说得很对。最后是利州薛家,薛家距离京城最遥远,所谓天高皇帝远,薛家在经济中可能比不上其他三家,这兵马却不弱,长年与月国边境作战,薛家又是一个武勋世家,这年轻一辈中薛培的意思来看,也不算忠诚。
皇室若是势弱,藩王就势强。我没有料到的,却是抵达京城之外小镇,河间王刘悬给我好大的一份惊喜。
第七十五章 河间之乱
亲们,等我晚上回来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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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河间之乱
天际闪过一道亮光,接着便是暴雷,响彻长空,薛培抬手,意思着便就此扎营。很快的,便是大雨,这夏日的雨说来就来,翻脸比翻书还快,大雨之中行军,自然也有诸多不便。
然而刚进营,前方就有斥候来报,我暗影的人几乎是同时的,捎来了一件出乎意料的大事。
“少主,乱军之中太子被戮,西南方突然出现三万兵马,上头的旗子,却是河间王的印信,京城之中,聂家作为内应,道江平王谋反,为勤王而来。”
“想不到,有人快了一步。”薛培虽然脸色还是正常,语气之中多有诧异,看来他也没有料到,半路之中居然杀出一个河间王刘悬。河间王身处梓州,怎么会无声无息地杀过来?聂文都……看来是和崇州聂家勾结了。原本聂文都算是太子阵营,现下聂文都作为内应帮河间王进城,不可不说,这一枚棋子,埋藏得还真是深啊。
我忙道:“那兰玄庭布下的一手呢?”
楼七摇摇头,我心中一种莫名的不踏实感,这太子死得太蹊跷了,不会是传言吧,就算刘思齐要杀刘环,应该也不急着下手,不然这可真真是背了骂名了,如今之下,这弑兄的罪名不论如何他都是背定了。然而当初我分明听见陈默生与兰玄庭所言,兰玄庭布下的一手,却没有出现?难道此人就是聂文都?
崇州聂氏,当初可也是赫赫有名的世家名门,什么时候,却是勾结外人,做这些荒唐的事情了。这河间王是景帝的哥哥,年四十有余,也来分一杯羹,无非是担了一个皇族的名声,他们捷足先登,我们却是不得不快马行军,也打着勤王的名声进城,决不能落了先机。
不等我开口,楼七和薛培已经下令整军拔营,大雨中每个人都不发一言,两个时辰后就抵达了西门。城门已经大开,是河间王的人已经进去了,正与黑甲军交手中。楼七护在我身边道:“少主,你不要与我走散的好。”
“带上人,往宫里给我冲!”我一抖缰绳,楼七为我挡开一箭,“郑嚣,你可给我好好打响风火营的名声,不求斩杀元首,且让你给我守住皇宫大门,若是破了,摘了你的脑袋。”郑嚣一刀砍下敌方一员的脑袋,大声道:“大人尽管去。”
我领着人便突破了防御,宫里鸡飞狗跳,太监宫女四处逃命中,然而我所去的方向却是雍翠宫,那个躲在背后十几年的女人,暗中谋划无数场刺杀的人,我今天需要与之做一个了结。
雍翠宫大门紧闭,与外头慌乱择路的人不同,这里给人一种沉重的肃杀之感。
我停下来,远远地站着一个人,嘴角依旧挂着那一份散漫不羁却残忍嗜杀的笑意,长长地疤痕从右眼角一直到下巴,那双眸子看着我,转动刀鞘,将身体正面对我。
我伸手挡住了身后的人,看着这位数年来一直想要取我姓名的人,道:“她呢?”
英逐瞟了一眼身后,那座大殿中端坐着一个女人,着大红色宫装,皇后凤仪,身前还有百来名护卫。英逐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我身后的人,缓缓道:“没想到先进来的是你啊,看来我们之间的缘分不浅,小殷大人,你说是不是?”
我冷笑:“可惜今天就要结束了。”
许皇后缓缓从正殿中走出来,面色肃穆,看着这不听落下的大雨,眯起那双已经不再年轻的眼眸,道:“你也想要杀我母子吗?”
“可笑,是谁先动手?当年坠崖,不就是你一手安排,你如今反而质问我为何要杀你?”
许皇后面色一寒,阴冷道:“你们殷家人都该死,曹敏茜该死,你也该死!”
“娘娘——娘娘——”一个宫女双手沾血,从里头疯跑出来,面色惊慌失措道,“太子妃娘娘早产了……”
许皇后一巴掌甩过去,横目:“闭嘴!”
那宫女害怕之极,目光一见我,便死死捂住嘴唇,瑟缩着向后退却。我心中不安,这宫女带来的可不算是好消息,这雍翠宫中早有我安排的人手,以策许碧枝的安全,也是我这么容易第一个冲进来的原因。
“这天都要变了,就算生下来,也终究会落入人手变成傀儡。与其这般生,倒不如……我已经不愿意再忍二十年了,我又有几个二十年可以忍耐?殷银,你真行啊,坠崖弄不死你,无相寺杀不死你,毒杀没杀死你,兰玄庭也没有弄死你,你说,你怎么像一只恶心的虫子,怎么也弄不死呢?”
话毕,我身后的人已经动手,许皇后惨叫,像是疯了一样,声嘶力竭道:“英逐,你还不给我杀了她?!”
我站在大雨中,远远地站在战圈之外,秦晚无声地守着我,我看着楼七与英逐交手,无数人交手,许皇后一直都是睁着眼睛看着我,到最后拿着一把尖细的刀子,直直冲向我,秦晚一伸手,将刀子反扣,许皇后睁大眼睛,身子一软,那刀子已然深深地刺进她的胸口,她像是一棵枯败的杨柳,缓缓倒下,大红色尊贵无比的宫装染上泥污,大雨冲刷着她狰狞而扭曲的脸,一字一句从她最终说出:“这辈子,曹敏茜死了,袁秋词也死了,到最后,我却还是没有得到他的爱,连儿子的皇位,也没有守住,这是为什么……你……告诉我?”
为什么?呵,你到下面,亲自去问他们吧。我没有再看她,径直走进大殿,抓起那个吓得哆嗦的宫女道:“走,去看太子妃。”
扑鼻而来的就是浓重的血腥味,隔着屏风,我看见一大盆血水,许碧枝声嘶力竭地嚎叫,只有一个宫女和一个徐太医,那徐太医是我安排的,见了我进来,下了一跳,跪下道:“少主,太子妃早产了。”
“胎儿呢?”
徐太医摇摇头。
我一把推开他,直直朝着屏风后头走去,秦晚拦住我,不待她说什么,我便大声道:“许碧枝,刘环已经死了,你要他的孩子也随着他一起去吗?”
许是我这一声太过突然,恍惚中她睁开眼睛看我,满是恶毒:“是你,殷银!”
“你若是不甘心,就把孩子给我生下来,我保他平安!”
许碧枝咬牙切齿,仍受着莫大痛楚道:“我……怎么相信……你?”
“我殷银对天发誓,我尽最大能力护住他平安,若违背此誓言,天打雷劈!”她蓦地睁开眼睛,汗滴滚滚,死死抓着我的一角,喘着气道:“好……你,你发了毒誓……你一定,一定……我死了也看着你……”
“哇……”地一声响亮的啼哭,徐太医颤抖道:“是……是男孩。”然而产床上的许碧枝已经垂下了手,再也没有了声息。
第七十六章 人间朝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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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人间朝暮
簌簌大雨,闪电雷鸣,地宫之中悠悠的烛火似乎与外面一切无关,秦晚扶着我往下走,抱着孩子的宫女哭哭啼啼,却又不敢大声,只能哆哆嗦嗦地抽噎。贺武陵在后头驱赶,那宫女只能亦步亦趋地走,前头阴暗的通道上,是未知的命运。
我心中焦急,领头的江久道:“殷子仲最后消失的就是这里了。”秦晚在前行走,我可以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回荡在幽深的地道,这里以前是做什么的?在雍翠宫的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庞大的地方?
终于到了一处宽敞的地方,像是一个中央广场,极大,中间流淌过一条一步宽的地下水,流水缓缓,似是活水。
“人呢?”
江久道:“我们的人跟在这里,却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我在四周绕了一圈,忽而一阵灰尘落下,一阵大的响动,有一群人向着这里缓缓走来。
“贤侄儿,没想到你亲自来了,看来凤清平的价值远在我估计之上啊。”
“还废什么话,直接给我杀了便是。”
前一个声音,就算我不记得,也没有什么,后面一个却是怎么也不能忘了,我冷笑,刘环果然没有那么容易就死。
秦晚出声道:“太子殿下,你的孩子可还在我们手上!”
“……殿下,江平王可还惦记着你,你是怎么瞒过众人,到了这里的?”
“哼……,殷银,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吗?今日就让你交代在这里!”
秦晚贺武陵江久三人立刻站在我三个方向,那宫女死死抱着孩子,哆嗦着看着我,说不出话来,我轻声警告道:“要是你敢做什么,别忘了我之前给你服下的七虫七尸丸。”我的手轻轻拨开裹着的衣服,手指拂过他的脸,他的脑袋动了一下,继续睡了过去。我的眼神一变,想起许碧枝死前,手指缓缓收紧。
“愣着做什么?”刘环声音一沉,一道石门缓缓开启,我的目光一顿,落在那个被推出来的人身上,那衣服几乎认不出本身的眼色,青白色的布衣已经被鲜血所染红,他的头发散乱,十指的指甲全部被剥去,可那双眼依旧一如从前,就好像我第一眼看见他,那双如琉璃般流动的如墨的黑。
我心中剧痛:“清平,你……”
换来的却是清恶狠狠的声音:“别过来。”刘环狞笑,凤清平踉跄一步,单膝跪倒在地,他的头缓缓抬起来,看了我一眼,却忽而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他的笑容很淡,就像三月纷纷扬扬的槐花,如东风拂过沙沙竹叶,我与他,终究站在两端,彼此瞻望,却不得相顾。
那段诗词,我是在无意间而说,他有心记下,我却无言以对。
刘环目光在我和凤清平之间一个来回,道:“将孩子给我。”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给你?你是谁?”
殷子仲悠悠道:“自然是国之正统,太子殿下。”
我大笑:“刘环,至今你执迷不悟的是什么,做太子的时候,你受制于我,对我恨之入骨,等到你和刘思齐弄走了我,以为我死了,你反过来受制于刘思齐,你这一生,你可有快活过?你爱许碧枝?你的两个妃子,却都心有所属,一个和陈家的裴尚有染,他还活得好好的,另一个和陈泱的纠葛,你也放下不追究,到头来,皇后还被我杀了,你说,你活得窝囊不窝囊?”
刘环几乎双目赤红,要冲上前来将我大卸八块,怒吼道:“住口!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在这里来斥责我?你不过就是一个臭婊、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你在兰玄庭那儿,应该享受了不少才对吧?”
这话一出口,在场诸人面色皆变,殷子仲睁大双眼,对着刘环道:“殿下……”
刘环狰狞一笑,指着我道:“殷银,你早就死了,你不过就是一个臭婊、子,你凭什么和我争?”
刘环将刀子架在凤清平脖子上,轻轻一划,用指腹缓缓沾起一滴血,诡异一笑:“这就是‘生生不离’的血?杀了他,你会难过吗?”
刀子缓缓收紧,刘环的眸子定定看着我,凤清平的脸色苍白,一声不吭,闭上眼睛。
“不——”
“少主——”
我疯狂地冲过去,刘环的笑容越发放大,殷子仲的死士几乎在同一时间向我而来,秦晚没有抓住我,我的脑海里似乎很静,很静,只看见凤清平的目光缓缓闭上,犹如那时候,在殷家石室里,对着我讽刺一笑,那双琉璃般的眼睛缓缓闭上,一点一点……不,清平,你不能求死,你就这么恨我?
不,清平……
鲜血飞溅,溅落在我的眼眸里,我的双手上一道温热的液体,刘环的笑容凝固,似是不敢置信,殷子仲嘴唇喃喃,一切来得太快,所有的阴谋,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愤恨,在一刹那破碎。黑纱飘动,幽寒的长剑利索地拔出,殷子仲想要竭力堵住脖子上的鲜血,却是徒劳,刘环看着剑从身体飞快抽离出去,深深看了身后的人一眼,我的手上是刘环的匕首,凤清平睁开眼,似是没有想到自己还活着。
“清平……清平……”快制止我,我的脑海里又回想起兰玄庭的脸,粉蓝色的衣袂中露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手上是长长的烟杆,“呼”地吐出一口气,我的脑海里纷乱地浮现出血腥的画面,我船舱底下的噩梦,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重新出现?
清冷的手点了点我的眉心,曹敏言看了秦晚一眼,道:“那药呢?发作一次就越深一次,最多不能超过五次,不然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只觉得头撕裂一样的疼,有万千个声音在我耳边吵扰,像是要将我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我想要挣扎出这个漩涡,却是一张张诡异地脸,不断地,不断地……
“小雨……小雨,快醒醒。”
“别过来,别过来……”
“快醒一醒!”
我明明就看见凤清平在我眼前,却像是隔着水,我想要呼吸,想要抓住他,声音模模糊糊的,我要怎么样才能抓住你?
第七十七章 别久成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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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别久成悲
“我……我……”我竭力保持自己的清醒,似乎是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匕首刺穿自己的手掌,痛楚将幻境缓缓散去,我喘着气,模糊中看见曹敏言,这个消失了很久的女人,却在这里出现,我一手将匕首往她身上刺去,她只是轻轻一躲,就将匕首从我手上折落,目光平静地看着我。
“凭你是不可能伤害我的,你自己都自顾不暇,等你到有能力来杀我的一天,我才会给你机会。”
我赤红着双眼:“你为什么连解释也没有?”
她不说话,黑纱遮去了她一半的脸,露出外面的眸子似乎有什么东西跳跃而出,却终究归咎于平淡,无所言语。
“你是凶手。你杀了我爹。有今天的这一切,都拜你所赐,你如今有算什么?假惺惺来做好人?你是要我感激你吗?”
“随便你怎么想,我会保护你一次,两次,三次……但是你自己若总是这么不成熟,迟早会死在别人的手中。”她连解释都吝啬,跨过地下水源,一挥手,石室的门匾开启,回头看了我一眼,道:“先出去吧。”
我压下心中的愤怒,秦晚目光中虽有疑惑,也不敢多问,也震撼于曹敏言的那一剑,这人的身手,楼七都莫急,也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确实是我最后的依仗,我苦笑。
“包扎伤口。”声音有些沙哑,那双满是血污的手颤抖着抓住我受伤的手,秦晚道:“让我来吧。”我简直不敢看他的手,十指连心,刘环对他做了什么?那本该是对我的仇恨,却由他去承担。
“清平,我来晚了。”自责,歉疚,和无以言说的难过。
凤清平挣扎着站起身来,走了几步,那双腿依然在颤抖,他曾经重伤,每年冬天都会复发,不断的咳嗽,然而消失的这几个月,又忍受了怎么样的折磨,我笃定刘环不会处死凤清平,但是我不知道他会对凤清平动刑吗?我知道,可是我没有及时地救助。
“走吧。”
凤清平招招手,江久前去扶着他,他咳嗽了几声,面色却越来越平静。
然而走出石室,我闻见浓郁的水汽,秦晚轻声道:“这里……?”
我看看四周围,大雨不断,我们出来的地方,却是我很熟悉的。这里是良妃袁秋词曾经的住所,是清华宫的碎园。此时已无落梅花,本无人居住,也没有人来打扰,连进入皇城的军队,也没有。
我一刹那间有一个想法闪过,为什么从雍翠宫出来的地方,却是清华宫?连许皇后临死前都喃喃不忘的,是曹敏茜和袁秋词,良妃和她或许还有争斗,那么我身为丞相夫人的我娘,为什么也与许皇后有纠葛?
走得远了,可看见大雨之呢过躺着十来具尸体,贺武陵道:“看来是那位高手解决的。”
“果然,这里另有玄机啊——”
一听到这个声音,我的心一颤,是陈曦!不,应该称呼他为裴尚,更好一点。
“带着孩子,从梅林那边走。”我随即下令,让贺武陵带着一部分人护送小孩子离开。秦晚面色一变,道:“少主才是最重要的。”
我言一横:“快走。”
贺武陵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执行我的命令,凤清平淡淡苦笑,摇摇头:“我走不快,既然他们要快速离开,我还是跟着你吧。”
贺武陵他们已经朝着梅林走了,裴尚带着一队人马正好进了碎园。他的目光甚是玩味,像是看一只猎物,笑道:“这不是久违的小殷大人吗?”
我让自己变得冷静,这时候倒是希望曹敏言不要走远了。“裴统领,别来无恙。”
他一愣,似是也没有计较什么,目光却转向身受重伤的凤清平。
裴尚带了人来,那是意味着刘思齐攻进了皇城,还是他本身却作为内应接应?不论如何,我留在这里越久,对我是越不利的。
“你是不是要去冷宫?而你却没有找到你要找的人?”我突然想明白,为何他们一队人会这么快出现在这里了,清华宫离冷宫较近,他大概是看见这里死了不少人,才进来。
我越发笃定:“可怜叶疏影,为了死去的人,又是磕头又是求饶,然而她满心满意为着的人不过是利用她!”
裴尚目光一变,道:“你不需要用激将法。”
“杀了他们,活捉殷银。”那声令下,后头的人便涌上来,秦晚一剑架住裴尚的攻势,面色微寒,两个人便很快动起手来。凤清平拉住我的手,道:“快走。”
这时候我也知道应该果断逃命才是,只是看了秦晚一眼,便奋力出走,凤清平紧咬着牙,道:“你快走。”
我立刻想到他要说什么:“不,我们一起走。”
凤清平目光复杂,甩开我的手,我不依拉住他的袖子,他终于苦笑道:“我走不动了。”
“我背你。”眼泪在那一刹那忘记了压抑,就这样冲刷下来,混合着大雨,我的样子有多狼狈我不管,可是……我不能放弃你。
“别傻了,你自己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不,不。”我摇头,我不想背负着这一切,一个人孤独地活着,“凤清平,你不是说过这一生为我为奴,你现在死了,我怎么办?”
他的目光黯淡,咳出学来,手在大雨中几乎提不起来,我不管不顾,蹲下身来,不顾及他的意愿,就去背他,我以为他会很重,我却慢慢地直起身来,他很瘦很瘦,几乎只有一身骨头,我拖着他,一步一步往外走。
“你自己走吧。”那声音,比二月的雨还要冷,还要凄清,却也是一种释然。
我感觉得到我肩头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落,是他的血,他的伤口裂开了,或者原本就没有好过,我应该自己走,可是我不想,清平,我很累啊,我不想一个人支撑着,你别死,你死了,我该怎么办,我第一个看见的是你,这么多年来陪伴在我身边的也是你,对于我来说,整个殷家,整个朝堂,没有一个你重要,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