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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源寻星录全文阅读

作者:暮雪笙云     九源寻星录txt下载     九源寻星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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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前尘化幻梦,黑袍初现身

    九源大陆,东山,空桑山脉。

    空桑山主峰于徐州之西,属东山第二大山脉,蜿蜒五百余里,北临食水,东望沮吴,南望沙陵,西望涮湣泽;山间草木繁阴,鸟兽众多,碧水曲折。空桑主峰南下六百里,曰曹夕山,山间草木繁盛,多鸟兽。

    曹夕山下,有一曹夕村,农舍田池,阡陌交织;村中民风淳朴,老少青壮,怡然自乐。

    曹夕村西侧山脚下,一间简单的木屋依山而建,背靠山脚,山间的溪流被木屋的主人用劈开的竹竿巧妙地引流进自家小院中的蓄水池。

    木屋中只住着两人,一个是柳丰年,一个是他徒弟——白阳。

    四方的小院中。

    哐!哐!呼!哐!

    铁器的碰撞声不断从小院中传出,定睛一看,柳丰年和白阳各持一柄横刀,用繁杂的技法激烈地“交战”。只见两柄横刀在师徒二人手中吁吁作响,白阳手中的刀时而宛若游龙潜蛟,游刃有余,好似在耍一把软剑,时而刚猛有力,有如开山斧劈,垂直进攻,或如直栏横槛,抵于身前,防御来自柳丰年的凶猛进攻。

    如今白阳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炼气大圆满,而何为炼气?

    凡人修仙,境界共分十三:一重境为锻体期,称练炁师;二重境为炼气期,称大练炁师;三重为筑基,称灵使;四重为结晶,称大灵使;五重为金丹,称灵宗;

    六重曰辟谷,称大灵宗;七重具灵,称灵尊;八重元婴,称大灵尊;九重化神,称灵王;十重合体,称灵皇;十一重大成,为灵帝;十二重雷劫,称为圣人;十三重羽化,称之为仙人。

    师徒间你来我往,留力不留手,各自都使出浑身解数来应对对方的招式。

    刺啦!

    “我又输了,师傅。”白阳低头看着穿破衣襟的利刃,无奈地放下手中的横刀。

    柳丰年也缓慢地抽回刀刃,又狠狠地刺进地表,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这两天你总是心神不宁的,没休息好?”柳丰年心平气和地问道。

    “嗯……做了点奇怪的梦。”白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能算是噩梦吧,只是一连几天,我都在做同样的梦。”

    “能跟师傅描述一下梦的内容吗?”柳丰年一听便来了兴致,让白阳认真描述。

    “一开始,我站在一片湖泊的岸边,湖里有一棵赫然挺立的大树,大主干上方有一颗光球,另有九颗光球位于枝干的下方,裸露在湖面的树根上,还坐着一个神秘的女人,面容十分模糊,即使靠得很近,也看不清,就像被刻意遮挡了一样,每一次,那个女人都会主动与我搭话,可奇怪的是,我……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慢,慢着,让为师缕一缕。”柳丰年突然打断白阳的陈述,仿佛明白了什么,“我想起一本书啊,那里面似乎有写,传说遥远东方的黑齿国南边有旸谷,旸谷上有扶桑树,十日所浴······”柳丰年说着某本古籍所记载的内容,提到了扶桑树,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与白阳的描述一般无二。

    “扶桑树?”

    “对,和你的描述并无太大出入,唯独那个女人······阳儿,关于那个女人,你还看到了多少细节?”

    “关于那个女人,徒儿也不了解太多了,在梦里,我只见过她这么一次,不过她走之前,指了指我的胸口,我正要上前留住她,我的胸口突然闪烁着诡异的红光,那红光越来越亮,后来我就醒了,醒了之后我发现阵纹变色了。”

    “让为师看看?”柳丰年急切地上前说道。

    “嗯。”白阳微微点头,左手边扯开衣襟,边解释道,“今早醒来,我发现那些黑色的阵纹又变色了。”白阳所说的黑色的阵纹布满胸口、肩头以及两肋之上,似乎是由一种神秘的古文字绘制而成,柳丰年第一次见时也惊讶万分,只是这一次柳丰年忽然紧皱眉头,上前扯住白阳的衣襟,仔细看着胸前的阵纹。

    只见原本应当是玄色的阵纹,产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于左侧离字方位上的阵纹,竟显现出微弱的赤色,隐约间能感受到炽热之炁的流动,而相反的另一侧坎字方位上的则是十分明显的蓝色阵纹,能明显感受到水炁的运行。

    “师傅?师傅?师傅!”愣了神的柳丰年硬是被白阳喊了几声没有答复,回过神之后,又立刻将阵纹遮了起来。

    “唉,来,白阳,坐下。”柳丰年轻叹一口气,双手拍在白阳的两肩,让其坐下。

    “怎么了?师傅?”

    “不应该的呀。”

    “嗯?师傅,什么不应该啊?”

    “你的炁灵不是冰属的白熊吗?怎么突然冒出来一股火离之炁?”

    柳丰年口中的炁灵指的是一个修者踏入修仙界的那一刻,凝聚自身的灵力在丹田之中幻化而出的形态,有些人也称之为“血脉之力”,一个人的炁灵可能是鸟兽,也可能是草木。

    但是,世间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炁灵,拥有炁灵的人,灵力强度天生就比没有炁灵的人强大,并且炁灵也有品阶高低之分。

    白阳的炁灵是冰属性的极霜巨熊,属于世间罕见的至高炁灵之一。

    “嗯······那师傅您怎么看?”

    “为师也不清楚,我从来没见过两种相反的炁共生于一体,阳儿,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吗?”

    “这倒没有,我感觉它们相处得还挺融洽的。”

    “那就更不应该了呀,两种相反的炁怎么可能相处融洽呢?”

    “呃,师傅,难道以前没有人同修两种炁的吗?”

    “有啊,可是人家修的都是相生之炁,两种炁在体内互扶互助,而你的是相克之炁,按理来说,轻则走火入魔,重则要爆体而亡啊,阳儿,你真的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吗?”

    “真的没有,师傅,要是有我能瞒着你吗?只是,可能我们忽略了什么?”

    “忽略了什么?”

    “师傅您想,虽然水火不容,冰火更是两重天,但若是他们在这阵中,离字属火,坎字属水,属性相克,可他们阴阳互补,我能感觉到他们运行到阵央时,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引导他们,不让他们对冲。”

    “这个法阵从小伴随着你,藏着多少秘密你我也都不清楚,或许还真是它在起作用吧。”柳丰年陷入沉思,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就算有天大的秘密也随着我的父母而去了,也只能徒儿自己摸索了。”白阳提到自己的父母,脸色变得阴沉。

    “阳儿,你怪师傅吗?”柳丰年话锋一转,问道。

    “啊?师傅?您怎么突然说这个?”白阳不解地问道。

    “你父母的死。”柳丰年愧疚地说道。

    “师傅,您说什么呐,徒儿跟您这么多年,专心习武练炁,当年我爹娘带着我被人追杀,您恰好出手相救,虽然······没能救下我爹娘,但这份恩情徒儿一直记在心里,永世难忘,徒儿怎敢反过来怪师傅?”

    “那好,阳儿,你想过为你的父母报仇吗?”

    “想,做梦都想!”白阳想起这些事就激动起来,双手紧握成拳,青筋崩起。

    “想报仇,没有足够的实力可不行,阳儿,我觉得——你是时候出师了。”

    “我······”白阳虽然报仇心切,但一说到这出师,离开柳丰年的身边,这十数年恩情,怎么还?

    “怎么啦?犹豫了?看来你想报仇的心也没那么强烈,或者说你怕了?”柳丰年皱眉道。

    “师傅,您了解我,徒儿何时怕过?只是师傅您教导我这么多年,我还未报恩,就这么离开,岂不是······”白阳猛地跪在柳丰年面前。

    “报恩?报什么恩?短短十七年,你从一个凡人连升两级,现在也从锻体期晋级到了炼气期,你成长的速度远远地超出了我的预期,本来为师也不想这么仓促,只是恰好时机到了。”柳丰年起身扶起白阳。

    “时机?什么时机?”

    “还有两个月,立春那天,东山六大门派就要在扬州举行演武大会,到时候全东山的青年才俊都会参加,是你表现的好机会,如果表现的好,说不定还能进六派之一当弟子。”

    “当他们的弟子?”

    “嗯,不仅仅是当弟子,也是在给你自己找一个坚实的靠山,为师一人的力量还是太薄弱了,不足以为你撑腰,再遇上百黎教,为师能够全身而退,可也没有把握一定能护你周全。”

    “百黎教——当年那一批人?他们不是已经被师傅您绞杀了?”

    “当年那一批人,为师不留神放跑了几个,但你要明白,他们不是简简单单的追杀就完了,他们是觊觎你身上的秘密,决不会就这么匆匆了事,十七年,在修仙界,短短一瞬罢了,他们早晚要找到你的。”

    “所以师傅您见我小有所成,就想早早地为我寻找靠山?”

    “是啊,让你进了大门派,一方面有了最起码的安全感,另一方面,为师也要给你安排任务。”

    “任务?”

    “是关于你自己的任务,说到底还是为了你自己,你要追查当年追杀你和你父母的百黎教。”柳丰年轻轻一挥手,手掌心浮现一块玄色令牌,赫然写着“百黎”二字。

    “百黎教也算是东山不小的邪教势力,算不上邪教第一,但实力不容小觑,为师一口气杀了他们那么多人,百黎教也曾兴师动众的搜寻过,好在都落空了;

    不过你以后万一遇到了百黎教的人,一定要万分小心,他们之中任何一个都不是善茬,你一定要进入六大门派之一,一方面可以安心地修炼,另一方面还可以通过广阔的修仙界来获取你想要的消息。”

    “徒儿明白了,定当不负师傅嘱托。”白阳又向着柳丰年行跪礼。

    柳丰年欣慰地点了点头:“说实话,为师也舍不得你啊,好歹教了你十七年,不过为了你的未来,为师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不辱师命,把我教你的东西,勤使活用,仅此而已了。”

    “徒儿谨遵师命!”白阳跪着低下头,两手行抱拳礼高于头顶。

    “好了,没什么好说的了,休整半个月,就出发吧。”

    “半个月?这么快?”

    “不快,从曹夕到扬州,如果你一路徒步,加上夜间小憩,至少也要一个月的路程,到了扬州,你也最多有半个月的时间修整,一点也不快,演武大会对你来说是个大好机会,错过了可就难找了。”

    “嗯,徒儿明白了。”

    “这半个月不是荒废的,为师正好借着这最后的机会,再教你一些东西,总归还是用得到的。”

    “是。”

    ······

    半个月转瞬即逝。

    白阳立于小屋台阶下,而柳丰年站在台阶上,做最后的道别。

    白阳噗的一声跪下,感谢柳丰年十七年的教导之恩。

    “起来吧,为师再嘱托一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哪怕你一时无法接受,也不要让它们轻易地击垮你的信念,明白了吗?”柳丰年语重心长道。

    “徒儿明白。”

    “到了外界,无论如何不要与外人谈及你师从何处、何人,更不能提及为师的名讳,今日起,你白阳算作被我柳丰年逐出师门,师徒之情,此后仅存于心间。”

    白阳明白,柳丰年是在保护自己,不提及他,对自己对师傅都是好的,广阔的世界,也有更繁多的风险,白阳不得不小心行事。

    “徒儿谨遵师命,在此叩首了!”白阳说着向柳丰年磕了一个响头。

    柳丰年微闭双眼:“去吧。”

    “是。”

    白阳起身,转身踏上了前往扬州的路程,行到村口,回头望见柳丰年仍然伫立在小屋前,凝视着白阳,白阳最后行了一次礼,快步离开了曹夕村,自此,新的征程开始了。

    ……

    目送着白阳远去,柳丰年心中也不是滋味,但是为了徒弟好,他只能这么做,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到了小屋之中。

    “接下来,一切都看你自己了,白阳……”

    ……

    柳丰年孤单地坐在茶凳上,手捏茶杯,左右揉搓却不急着喝,似乎在神游。

    “别藏着了,出来吧。”柳丰年突然朝着面前的空地说话。

    “武堂柳大宗师果然名不虚传,这都被你发现了。”空地之上突然闪烁起一道银光,逐渐勾勒出一个人的轮廓,显现在柳丰年眼前的是个身着黑袍,眼睛用灰布蒙上的男子,不过眼睛蒙布似乎并不影响他视物。

    “都是老熟人了,少说这些客套话,说吧,什么事?”柳丰年不耐烦地问道。

    黑袍呵呵一笑,直入主题:“也没多大的事,我只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回去继续掌管武堂?”

    “回到武堂?回去干什么?十七年了不闻不问的,现在想起我了?”柳丰年怒拍桌面。

    “不闻不问?大宗师可真会说笑,你以为这十七年,百黎教怎么一直找不到你们?这十几年间,被我这双手取下的首级,早就已经数不清了。”黑袍缓缓抬手,云淡风轻地说道。

    “你······”柳丰年像是明白了什么,欲言却被黑袍打断。

    “诶,打住,别想和我煽情啊,我只是询问你的意见,回不回去是你的事,但是不管你回不回来,只要你没死,武堂大宗师就永远是你。”听起来还真挺令人感动的,可惜柳丰年不领情。

    “是不是武堂大宗师,对我来说还重要吗?那里有你这个代掌门就足够了,你的实力大家都清楚,就算是大重期的九源皇帝来了也不是你的对手,名利这种事,我早就看淡了,现在的我啊,倒是想在这小小的曹夕村,安安稳稳地度过一段平静的时光。”柳丰年感叹道。

    “你想在这待一辈子?那和一个废物有什么区别?”黑袍淡淡地问道。

    “那倒也不是,只是清闲惯了,想多偷几天懒,你好意我倒也不想辜负,如果你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便是,毕竟我还是属于那里的。”柳丰年眼中带着深深的沧桑感。

    “这你倒是不必担心了,既然你暂时不想回去,那就之后再说吧,我这一次来,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告诉你。”黑袍正色道。

    “说吧说吧。”柳丰年也给黑袍倒了一杯茶,示意黑袍坐下。

    “我对你的徒弟,应该是叫白阳吧,我对他很感兴趣。”黑袍慢饮着杯中的茶水。

    “你这人怎么突然对阳儿感兴趣?”柳丰年疑问道。

    “你管我啊,老子乐意,我只是来向你这个做师父的通知一声,以后我会尽量在暗中保护他的安全的。”

    柳丰年当然清楚黑袍的实力,虽然自己是武堂大宗师,武力登峰造极,但要是真要跟黑袍交手,恐怕也讨不到好处,但同时,柳丰年也很担心黑袍的人品,他记忆里,黑袍办事是出了名的不靠谱,可以说是除了修为高强,一无是处。

    “有你在阳儿身边,我自然放心。”柳丰年表面应付着黑袍,而心里想的是,你在白阳身边,我反而更担心白阳了。

    “有你这番话,我也放心了,做人别太死板,虽然我以前不靠谱,但现在不一样了,你呢安安心心地在这山村里养身,想回去不用告诉我,直接回去报到,我呢就去干那保护你徒弟的苦活累活咯。”

    黑袍一挥手,身形就消失在了原地,化作流光飞速离开,方向是白阳所去之处。

    “唉,希望这不靠谱的家伙,靠谱一次。”柳丰年将茶杯中的余茶一饮而尽,缓缓地将茶杯置于桌上,起身的同时右手掌凝聚灵力,召唤出两柄小臂长度的青紫色短刀,“老伙计,好久不见,陪我再办一些事吧。”柳丰年看着两柄短刀,满脑子都是回忆。

    片刻许,柳丰年果断地离开小屋,也化作流光离开了曹夕村,方向与黑袍相反。

    ······

第二章 密林路遇行凶,阵纹异象初现

    曹夕山口。

    白阳离开曹夕村已有一小段路程,眼前的密林逐渐变得稀松,脚下的泥路也慢慢变成石铺的驿道,再徒步七日,就能离开空桑山系,然后进入到江南平原中了。

    不出一刻钟,白阳慢步走出山口,放眼稍微开阔了一些的丘陵。

    此时距离扬州仍有很长的一段路,中间仍然要穿过大大小小的丘陵山壑,一个月的时间,必须要马不停蹄地赶路,才能赶得上演武大会。

    白阳又回头朝着密林深处凝望着早已看不见的曹夕村方向。

    “师傅,等我的好消息吧。”

    白阳从储蓄带中取出一个刀袋,松开扣子,刀袋里的长刀露出一半,只见刀柄和刀鞘上缠满了白纸红字的符箓,白阳粗略估计了一下这刀的长宽度,算上刀柄,全长将近六尺,而刀身宽度也就比正常横刀多了一指半,白阳看了一会儿就将刀包好,收进了储蓄袋。

    这把刀是柳丰年在白阳临行前赠予的,说是自家祖传的宝刀,已经封存多年,但柳丰年告诫白阳,除非生死攸关或者时机到来,否则千万不能让这把刀出鞘,白阳倒是记得深刻。

    柳丰年又特地找了自己的好友田永安,也就是村里的铁匠,精心打造了一把趁手的横刀送给白阳做出师礼,整刀通体用千年乌钢打造,刀柄及刀鞘都是就地取材用山上的木头雕刻的。

    过了七日,白阳白日行路,夜晚爬上树枕着树杈睡觉,一路顺着驿道,穿过了三片大小不一的树林,马上就接近扬州最偏远的郊外了,只要再穿过眼前这个山口树林,就到了扬州的地界。

    又行了七日,此时离扬州仅有半个月的路程,而白阳又进入到一片密林中。

    白阳在树林中缓慢地走着,手中握紧了柳丰年特意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乌钢横刀,现在的这片树林可和曹夕山的树林不一样了。柳丰年说,曹夕山灵气深厚,常常有灵兽出没,自然没有土匪之类的恶徒,但到了江南,层错相叠的丘陵上,灵兽没有多少,土匪倒是常有。

    虽然这些土匪大多数没什么修为,但也不乏一部分修者仗着小小的修为占山为王,专门打劫手无寸铁的过路人。

    白阳武力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恶虎难敌群狼这个道理,白阳十分清楚,多点麻烦不如少点麻烦,能避开自然最好,就是避不开,白阳仗着二重境——炼气大圆满的修为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落败,即使土匪人多势众,难道还跑不过?

    白阳轻轻哼着小曲儿,规规矩矩地走在驿道上,接着就突然停止了哼曲,似乎是听到了前路有什么动静。白阳敏捷地靠近树丛,缓缓向前挪动,紧接着又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赶忙躲到树后。

    偷瞄中,白阳看到一副难以理解的画面,一名纨绔子弟脚底踏着一个重伤的人,另外周围还有三人围观,看样子是那纨绔子弟的帮手,白阳侧耳细细得听着他们交谈。

    “哟哟哟,啧啧,刚才你不还挺猛的么?这就被我们打趴下了?呵呵呵,就这还想和我们高家斗?”纨绔子弟高傲地朝脚底的人说道。

    “高家?”白阳歪头疑惑。

    只见被高家公子踩在脚底的那人哭着喊着求饶:“高公子,是小的有眼无珠,哎哟,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跟您做对了。”这人为了活命真是把数不尽的违心话都说了个遍,最后居然还说这高家公子是活菩萨。

    “呵呵,你这家伙,说得好听,搞得我确实有点想放了你。”

    “公子,公子,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饶我一命。”这人嘴角流着黑血,恳求道。

    “诶,别急,本少爷话还没说完呢,你插什么嘴呀?哈?”高平戏谑道,“你要知道,违心的话,说多了······可是要遭天谴的。”高平高高在上,用一种可怜的眼光看着他。

    “你,你,姓高的,你不要欺人太甚,要不是你以多欺少,我怎会落得如此境地!”这人知道自己不过被高平玩弄于股掌之间,干脆说出了真心话,起码死前也硬气一回。

    “以多欺少?怎么了?小爷我有钱有势,更有权,就算以多欺少,又怎样?你不过是一个没有依靠的散修,而我的背后是整个高家,你气吧,气也没用,哈哈哈哈哈。”高平一脚踹开那人,“刚才你那样巴结我,就想活命,我还不想答应,不过现在你想死,我也不想答应,不如······跟小爷我玩个游戏?”高平抓着那人得头发,狠狠提起。

    “什,什么游戏?”

    “很简单,你只需要跑,跑得越快越好,我数三二一,你就跑,你要是跑得掉,就算我放了你了。”

    “跑?你,你说话算话?”那人愣了愣神。

    “对,当然算话,我高平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很简单吧?而且我们四个都不追你,不过你只有三声的时间跑。”

    那人还未完全反应过来,高平便高喊一声。

    三!

    那人撒开腿就跑,但由于身受重伤,跑的踉踉跄跄,显然是拼了命了,再看高平四人,捧腹大笑,笑那人多么不堪,白阳仍然静静地看着一切,毕竟这人的死活与自己无关,没有必要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把自己扯进火坑。

    二!

    那人踉跄着跑出了十多步。

    一!

    那人激动地跌倒在地,慌乱着想要爬起来。

    “不好意思啊,本少爷给过你机会了,可惜你没把握住,高川,高长,高慕。”高平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接着示意三位手下动手,那个壮汉应该名为高川,另外一个随行的高个儿叫做高长,最后的瘦子叫做高慕。

    这三人缓缓向那名男子走去,而男子仍然不放弃地想要往前爬行,不出所料地被三人逮到,那人在惊恐地摇头时,被高个儿一剑刺穿了后心,原地断了气,随后只见阿长熟练地掏出一张红色符咒,单手掐诀,召唤出一团火焰,将尸首焚烧殆尽,一串熟练的操作足以证明这一批人已经干掉了不少人了。

    三人回到高平身边。

    “二少爷,这都第五个了,一个好玩的都没有。”高长慢悠悠地说道。

    “老长,你别忘了我们这次是来帮二少爷清理障碍的,不是让你玩的。”高川轻轻锤了锤高长。

    “幸好有你们呢,本少爷倒省了事儿,你们记住了,杀了人,有我们高家兜着,清扫的障碍越多,对我越有利,等本少爷参加完演武大会,到时候向二叔说些好话,重重地赏你们。”高平轻飘飘地在阿长肩膀上拍了拍。

    “谢二少爷。”三人齐声。

    待高平四人离去,白阳仍静静地待在树后。

    “高家啊,还是先不要招惹得好,这些人,就算杀了人都可以不偿命,这就是有靠山的好处吗。”白阳暗自嘀咕道。

    还未到达扬州就遇上了这种晦气的事情,论谁也不会高兴,而白阳想得更多的是这参加演武大会的人,还真是鱼龙混杂,有小人使暗招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能不正面相遇就是最好的选择。

    白阳静静地靠在树干上,他并不怕这四个人在路上对他造成多大威胁,只是不想惹出太大的麻烦,这个高家似乎来头不小,而白阳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即使本领再高,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二重境大练炁师,又怎么跟一个散修家族对抗呢?

    “应该走远了吧,我也该继续赶路了。”白阳转身撑着树干,自言自语道。

    刚要动身,白阳就在一刹那间感觉自己仿佛神魂分离了一般,眼前白一阵,黑一阵,白阳捂着半边脑袋,缓缓蹲下。

    “我这是怎么了?”按理说,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极度劳累之后,在这些年里,因为习武,白阳也累倒过无数次,但这次完全不可能是因为劳累,白阳很快想出应对措施,就地盘坐,调息运气。

    但很快白阳就发现根本没有效果,反而越是运气,对身体的掌控力就越弱,倒不至于说是痛苦,白阳只感觉到心慌、气短,白阳皱着眉头捂着心口,大口且短促地喘着气。

    前几日梦里的画面,又从白阳的脑海中闪过。

    就在一瞬间,白阳忽然感觉左臂一阵剧痛,右手条件反射性地掐住了左臂,白阳艰难地拉起衣袖,出现了另自己震惊的一幕。

    白阳的左臂上突然浮现出大片闪着红光的符文,白阳很快反应过来,这不就是自己胸口的阵纹吗?怎么蔓延到手臂上了?这些阵纹就像有生命一样,顺着白阳的经脉缓缓向掌心蔓延,阵纹每蔓延一分,白阳的神识就恍惚一分,直到阵纹在掌心汇聚,白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痛,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随后很快就昏倒过去,失去了自我意识。

    这时,一道黑影出现在白阳身边,他手中还飘着一颗泛着红光的宝石。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啊,难道是我用的方式出了问题?”黑袍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同时,刚刚昏倒的白阳有了苏醒的迹象,黑袍连忙退到黑暗中,静观其变。

    此时高平一行人。

    “什么声音?”高平疑惑。

    “好像······是什么人的惨叫。”高长道。

    “该不会是有人跟我们抢活吧?”高川摸了摸脑袋。

    “公子,你怎么看?”高长请示高平。

    “回去看看吧,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影响我去演武大会,统统铲除。”高平恶狠狠地说道。

    “是!”三人异口同声地答应道。

    ······

    夜里。

    白阳又出现在了前往扬州的驿道上,只不过似乎还处在半精神恍惚的状态,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手中也仍然提着那把乌钢刀。

    白阳借着月色走了几步,小臂撑着树干,再一看,左臂上的符文已经隐匿不见,但它们造成的后遗症仍在影响着白阳,白阳这一次感觉到的像是激战之后的力竭,可自己一点记忆都没有。

    白阳的眼前逐渐变得模糊,腿脚也软了下去,再一次昏倒在路边。

    ······

    第二日。

    白阳恍惚间醒了许多次,但每一次都因为过度虚弱而又昏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白阳终于感觉精力充沛,缓缓睁眼,却发现自己早已不在密林之间,此刻的自己正躺在床上,起身环顾四周,桌前整齐摆放着方桌、长凳,屋内整洁朴素,也略有装点。

    白阳疑惑地挠了挠头,另一边又听到屋外嘈杂之声,稍稍活动活动了筋骨,起身换好衣物,又发现自己的佩刀与符刀都被整齐地挂在床头,心里顿时又松了一口气,没丢就好。

    缓缓走到门前,白阳伸出手,拉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楼下坐满了衣着各异的人,他们大多在饮茶酌酒,小食小谈,有的在掌柜的那询问些什么,原来自己方才听到的嘈杂声是楼下传来的,自己应当是身在某个客栈的客房中,可问题又来了,白阳是怎么到这来的呢?昨日自己分明是昏在了山里,此刻又怎么出现在了客栈中?

    白阳正疑惑,又发现掌柜身前有一人身着紫衣,年纪也比白阳大不了多少,抬头正好瞅见白阳,那人稍作迟疑,又笑了笑,转身就踩着楼梯上楼,奔白阳而来。

    白阳此刻更加迷惑,也更加确定,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但或许是这个男人救了自己。

    紫衣男子很快奔到白阳面前,白阳刚要说些什么,被紫衣男子制止,示意白阳进屋说。

    进屋闭门,两人在方桌前坐下。

    “敢问······”

    “你想问你怎么会在这吧?”紫衣男子笑了笑,猜到了白阳的问题。

    白阳点点头,示意男子继续说。

    “我昨天夜里呢正好在赶路,远远就望见驿馆了,想着多赶几步路,有个地方住,结果遇到你横在路边,那个天乌漆嘛黑的,你那腿差点绊死我,还以为踩到尸体了呢,结果我探了探,是活人,喊你你也没醒,我就觉着吧你是晕倒了,这大冬天晕在外边可是会出人命的,所以我就把你带到这驿馆里来了。”

    这一下白阳倒是了解了一二,虽然这之前的事白阳一点也不记得,但应该也无关紧要。

    “多谢救命之恩,敢问尊姓大名?”白阳诚挚地感谢了男子。

    “诶,不妨事,这点小事不值言谢,至于名号嘛,我免贵姓李,名玖年,字长言,你呢?”

    “我啊姓白,单名一个阳字,字乌苏,再次感谢李大哥你的搭救之情。”

    “哎,言重了兄弟,不必一口一个李大哥的,叫着别扭,你叫我老李都比叫李大哥舒坦。”李玖年大大咧咧地说道。

    白阳听后傻傻地笑了笑。

    “对了白阳,你怎么会晕在那种地方?”

    这一下可问住了白阳,不管如不如实回答,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毕竟白阳完全没了印象。

    “呃——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晕在那啊。”白阳不好意思地答道。

    “不会吧?”李玖年还想追问些什么,却又停下。

    “对了哥,你去扬州是要办什么事么?”白阳此刻只想着转移话题,毕竟晕倒这件事疑点太多了。

    “你不知道还有一个月就是演武大会吗?我这么急着赶路就是为了能赶得上呀。”

    “是吗,那正好,我也要去参加这演武大会,正愁路上没人作伴呢。”白阳邀请李玖年同行。

    “我也正有此意。”李玖年拍了拍白阳的肩膀。

    “那再好不过,咱俩一同前往也有个照应。”

    “嗯,你也不必太过拘谨啊,白阳,我李玖年不是讲究人,咱们以后呢就以兄弟相称,直呼姓名,不必搞江湖上那些客套东西,那些东西,我厌恶得很。”

    “好,我明白了。”

    两人从早晨畅谈到中午,在驿馆草草地吃了顿便饭,两人就整装待发。

    一路上,白阳与李玖年你一言我一语,说笑间又走过了十多个日夜,一路上,白阳和李玖年有时睡在野外,有时住在驿道边常设的驿馆中,终于在最后一个夜里,两人赶在闭城前到了扬州城门前。

    白阳抬头望着,白砖琉璃瓦堆砌而成的巨大城墙迷住了白阳的双眼,巨大的拱门上方刻着三个鎏金楷书大字“扬州城”。

    “白阳,走啦,在不进城就要闭门了。”李玖年将神游中的白阳拉了回来。

    两人分别给守门的士兵察看了路引,所谓路引就是一个允许在扬州城自由进出的证明,早在出发前,柳丰年就交给白阳一个青铜牌也就是路引,并叮嘱别弄丢了,至此一份。

    守门的卫士还好心地交代两人,扬州城内街道上不允许出现以及使用兵器,更不能动用灵力,否则会被城主惩罚,据卫士说,城主至少是一个七重境的高手,收拾他们这些二三重境的“小不点”,简直是绰绰有余。

    收好路引,两人便正儿八经地进了城,映入眼帘的是令白阳一生难忘的画面,即使是夜里,扬州城也异常繁华,错综的水道,平民们划着小舟在岸边买卖各色商品,满城张灯结彩,十分热闹,两人没走几步就险些被人群冲散。

    第一次感受到大都城氛围的白阳,感觉到又兴奋又恐惧,兴奋是看到一番美景,恐惧是自己对这里的一切都十分陌生,甚至无知,或许这就是久居山中的缺点吧。

    “这里就是扬州城么?好美啊。”白阳感叹道。

    “是啊,白阳,你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吗?”

    白阳羞涩地点了点头。

    李玖年笑着拍了一下白阳的后背:“第一次来就第一次来呗,害什么羞啊。”

    白阳又腼腆地笑了笑。

    “走吧,找个地方住,我跟你说啊,扬州的客栈可是要比那些驿馆豪华得多呢,你做好准备啊。”

    “嗯。”

    两人没走几步,就到了一家客栈前,定睛一看,牌匾上写着“扬州通达客栈”。

    “行了,我看这里不错,就住这了。”李玖年拍手定夺。

    进了客栈,李玖年就招呼掌柜的给安排客房。

    “呃······两位客官,请问你们订什么房呢?”

    “你们有什么房?”李玖年问道。

    “哦,我们有上中下三等房,上等房呢,我们客栈提供茶酒吃食,中等房呢,我们只提供茶酒,吃食另算,呃下······”还没等掌柜的说下等房就被李玖年打断。

    “不用说了,就上等房。”此刻除了李玖年自己,白阳跟掌柜的都呆了呆。

    “呃呃,好的好的,客官,一间上等房一日是一两银子,请问您开几间?”

    “没看见我们两个人吗?当然是两间了!”李玖年责怪道。

    “哦,客官莫怪,莫怪,我这就给你们安排,呃对了客官,你们要住几日?”

    “十五日。”李玖年不耐烦道。

    “呃好,总共是三十两银子,请问······”

    掌柜的话没说完,李玖年掏出一张三十两的银票拍给掌柜的,掌柜的稍稍查看了一番,确定是三十两银票,满脸堆笑着,请白阳和李玖年上楼。

    “玖年兄,那银票······”

    “哎,是兄弟就当没看见啊,当哥我请你的了。”

    白阳不再作声,感情好自己结识了一个人憨钱又多的土豪;另一边李玖年招呼掌柜的好酒好菜送到房间里来,与白阳畅饮一夜。

    ······

第三章 初入扬州又异象,青龙大街捡大宝

    扬州城,通达大客栈。

    美梦醒来,白阳起身伸了个大懒腰,嘴里对这客栈的床铺赞不绝口。

    “好歹是一天一两的屋子,这大床就是舒服,嗷——”白阳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换好衣服,一挥手,灵气闪动,挂于床头的乌钢刀化为一道精芒飞入白阳腰间的储蓄袋。

    拍了拍储蓄袋,觉得没什么问题了,白阳便出门去隔壁屋找李玖年。

    咚咚咚!

    轻敲了三声,没有回应。

    “李玖年?”仍然没有回应,“睡这么死吗?”

    最后白阳实在忍不住,慢慢推开房门,定睛一看,李玖年果然在呼呼大睡。

    “都辰时了还没醒。”白阳拍了拍额头说道。

    “李哥,该起身了。”白阳推了推沉睡的李玖年。

    “嗯……谁啊,白阳啊,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啊?你等会儿,啊——”李玖年缓缓坐起,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李玖年换上正装,戴上储蓄袋,同时也将武器收入囊中,扬州城的街道上不允许出现兵器,好在储蓄袋解决了问题。

    “今天要干嘛来着?”李玖年刚醒来还有些懵。

    “你昨天夜里还说今早要去早市逛一逛呢,结果一觉睡到了辰时,还去吗?”

    “去,当然去了,辰时还不算太迟,现在就出发。”

    “好。”

    两人跟掌柜友好地打了一声招呼便快步出了客栈门。

    ……

    这通达客栈离市井街道也不算太远,两人不过走了一二百步便看到了市井牌坊。

    “青水大街。”白阳抬头看牌坊上的大字。

    “江南诸城不愧被誉为水乡,连这买卖也都有人在水上做。”李玖年指了指水上的行船,每条船上都载着各色商品,不过对两人来说没什么用,都不是什么必需品。

    距离两人今日一行的真正目的地还要再往前走一段路。

    白阳从李玖年口中得知,青水大街深处有一条专门为修仙者开放的大街,那里卖的东西才是两人需要的。

    “李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从哪里学的呀?”白阳就像一个乡巴佬没见过世面似的,对李玖年口中的地方充满了好奇。

    “我啊,我以前就住在像扬州这样的大城池里,所以懂得多些,兴许你在山里面还真的有些孤陋寡闻了,所以说吧,人呐,还是得多出来走一走看一看,不然都不知道自己跟世界的差距。”李玖年随口一说,却对白阳触及极深。

    “你说的对啊,我还有很多要学的地方呢,往后得指望你多指教一些事情呢。”

    “都是兄弟,说话别这么见外,走。”李玖年笑着拍了拍白阳的后背,使其不那么尴尬。

    两人又向前迈进百八十步,白阳目光却被一堆人群吸引。

    那是一个略带福相的老者,坐于讲桌前,手拿一柄老旧折扇,满头银发夹杂着几根黑发,黑黄的皮肤带着深深的皱纹,但从眼神看去,是一个十分慈祥和蔼的老者,其身边还站着一个看起来绝对不过十二三岁的孩童,其十分乖巧地站在老者身边,听老者讲故事。

    一老一少周边围满了各类人,眼中都带着期待,期待着老者继续讲故事。

    “说书的?我喜欢,去看看吗?”李玖年似乎也对这说书老人感兴趣,正好白阳也想听。

    两人挤进人群,同样眼中透露着期待,老者见白阳两人挤上前,微微点头并且笑了笑,似乎是在表示感谢。

    “呃……诸位看官,接下来这故事,我们依然按这投子来。”投子,老者说的是面前一块写满了故事名称的粗布,而手中提一棋子,棋子落在何处,便讲什么故事。

    “但是,由老夫来投,又显得老夫敷衍诸位,不如就由老夫在各位看官中选一位来投子如何?”

    “可以!”

    “大爷你怎么说都行!”

    “……”

    众人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老者环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了白阳身上,就像是看穿了什么。

    “小伙子,你来,来。”老者向白阳招了招手。

    白阳还不相信一般指了指自己:“我?”

    “对,就是你,来。”

    众人轻轻推着白阳向前,白阳走到老者桌前,缓缓接过棋子。

    “投子吧。”老者示意。

    白阳毫不犹豫,轻轻一丢,棋子先是弹了一下,向一侧滚了两三圈,便停了下来。

    “大羿射日。”老者缓缓念出白阳投中的故事,“好,那老夫现在就开始讲那大羿射日的传说。”

    白阳也后退半步,洗耳恭听。

    只见那老者一挥折扇,清了清嗓子:“话说那上古时期,帝俊和羲和结为夫妻,生下了十个太阳,也就是他们的十个儿子,这十个儿子,各有各的脾气,但他们的兄弟感情却不是一般的要好,他们兄弟之间……”

    接下来两刻钟里,老者一直说着这个传说,李玖年听得津津有味,白阳同样也听得入迷。

    直到老者说到那十个太阳都居住在汤谷,栖息于扶桑树上,还有他们的母亲陪伴着他们。

    白阳仔细一想,这不就是自己那时做的梦吗?

    “诸位,不好意思,老夫扯远了,刚才是这十个太阳的来历,接下来就是我们的正题——大羿射日,只因是那十兄弟,觉得轮流上天太麻烦,并且固执己见,觉得一起上天,人间就能有大收获,可惜事与愿违,人间赤地千里……之后,人间出现了一位英雄,叫做大羿,他从十个太阳的父亲帝俊那里求来神臂弓,亲手射下了九个太阳,只留下最年幼的那一个……之后……”

    不是……这样的……

    白阳感觉到脑海深处似乎有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

    “嗯?”白阳突然捂着脑袋一侧,“什么声音?我幻听了?”

    老者声情并茂的演说感染了不少路人,越来越多的行人凑上前来听老者的故事,而此刻白阳却感觉到有些不妙,那日突然之间昏厥的感觉又来了,只是这一次还伴随着一个奇怪的声音,它似乎一直在指引着白阳阻止老者继续说下去。

    “不要再说了!”白阳在没经过大脑思考的情况下脱口而出,却迎来了众人匪夷所思的目光。

    白阳难受地喘着气,转身推开人群奔跑着离开,李玖年见状赶忙向老者道歉,马上追了上去。

    而这老者却不以为意,嘴上似乎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哎,各位,无伤大雅,我继续说,哈哈。”老者继续着他的传说故事。

    另一边,某个小巷子里。

    白阳挠着脑门,艰难地想摆脱那种感觉,但那个声音还在继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声音一遍遍地在脑海里重复,令白阳感到烦躁。

    “白阳?你怎么躲在这儿?我去!”李玖年跑了许久,好不容易才找到白阳,却被回过头的白阳吓了一跳,白阳原本棕黑色的瞳仁变成了赤金色,恶狠狠地盯着李玖年。

    好在白阳还控制得住,把头又扭了回来。

    “李哥······先别过来······我还没完全控制住。”白阳缓缓起身,左手扒着墙皮,在砖墙上划出几道白痕。

    “白阳。”李玖年仍然想上前帮助白阳。

    “闭嘴!”

    “蛤?”李玖年还以为白阳跟他说话,但接下来白阳的一系列行为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给我闭嘴,闭嘴!”白阳往自己的胸口狠狠的注入了一发冰灵炁团,那个声音就此沉寂,恍惚的感觉也消散不见。

    白阳这才缓缓转身,面向李玖年。

    “李哥,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白阳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

    “不是,我可以靠近你了吧?”李玖年试探地问。

    “嗯。”

    “你刚刚······”

    “还望李哥不要对外说起。”白阳眼神躲闪道。

    “哎,无事,我李玖年不是那么多事的人,只是你刚才为何突然······”

    “唉,此事难以启齿,我自小练炁时没有专心,结果混入了杂炁,虽然没有走火入魔,却也落下病根,好在恩师费力相助,才保我一命。”不得不说,白阳真是编故事的一把好手,能把莫须有的事情编得头头是道。

    “那之后你还会有危险吗?”

    “我也不清楚,至少现在还在我的控制范围以内。”

    “好吧,有需要一定要告诉哥,我······尽力而为。”

    “嗯,李哥,走吧。”

    “嗨,差点忘了正事,走走走。”

    两人出了巷子就发现已经在目的地前了,这里又是和刚才的青水大街一样的牌坊,只是这个牌坊叫做“青龙大街”。

    两人走到坊前,就被护门的两个壮男拦住。

    “青龙大街唯有修者能进,凡人回避,要想入内请出示证明。”壮男体格强大,但言语却十分温和。

    “证,证明?什么证明?”白阳一头雾水。

    李玖年听了憋笑道:“白阳啊,没有什么证明,最好的证明就是咱自己。”

    “自己?”

    “你瞧。”李玖年说着右手凭空揉搓,浮现出一个小小的金色炁团,天地间也只有修者能做到,凡人是完全不可能的。

    白阳一拍脑袋,还以为自己漏掉了什么东西呢,原来这么简单,说着也手一翻,转出一个白色炁团。

    护门卫士微微点头,从一边的木箱中掏出两个带着简单花纹铁面具递给两人,示意两人里边请。

    “戴上吧,能省不少麻烦呢。”李玖年先行戴上了面具,白阳也跟着照做,这种面具只能遮住上半边脸,但好过没有。

    “走吧。”

    “嗯。”

    到了青龙街内部,果然呈现出与外界完全不同的景象,依旧有人叫卖,有人摆摊,但卖的都已经不是凡品,而是各色灵器、法宝、符箓,甚至还有坐骑。

    白阳的目光很快就被异于外界的精美建筑吸引,建筑之内也都是买卖修者所需品的场所。

    “扬州城主可是花了重金才打造出这么一条街,就是为了聚集天下修者,目的大概是想将贤能之士收入自己麾下吧,不过这种事与我们无关。”

    白阳听了默默点头,不过买东西嘛······柳丰年在白阳临行前就给了二十两银票,还说是自己的老本了,当时在路上就因为住店花掉了五六两银子,剩下十多两,在扬州城这种大花销的地方完全不够花。

    “想什么呢?来这就是玩的,银票你哥我管够,别老想着花自己的钱,是兄弟就不要算的太清楚。”李玖年似乎是看穿了白阳的心思,不过也给足白阳面子。

    “嗯。”白阳笑着应答。

    两人一边观望一边向前行进,走走停停也买了不少东西,不过大多都是李玖年要买,品类也几乎都是符箓丹药之类的消耗品,李玖年一买就是一箱为标准,多买的几箱都当白送给了白阳,搞得白阳都不太好意思,甚至怀疑李玖年的银票都是大风刮来的,花起来完全没个限制。

    “别给哥省钱啊,想买啥就说,我这还有一千万两······”李玖年边走着边在白阳耳边轻声说。

    “哈?”白阳一时瞪大了双眼,一千万两?好家伙,感情刚才买那几箱子符箓花掉的几十两银票不过是凤毛麟角。

    “别太惊讶,财不外露嘛。”李玖年挑了挑眉。

    白阳这才明白,李玖年之前表示自己是大财主的儿子,还真有可能不是酒后胡言。

    两人不知不觉而之间经过了一个不起眼的摊头,李玖年是直接略过了,但白阳却停了下来,搞得李玖年也跟着倒退回来。

    “白阳,我不是说了吗,不用给我省钱,你没必要看这些东西昂。”李玖年拍着白阳肩膀想拉他走,却拉不动。

    白阳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摊上的物品,摆摊的看起来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脸上带着笑意,他卖的商品大多都蒙上厚厚的灰尘,有的兵器还上了锈,正常人看到这些东西肯定都当做是垃圾了,哪里会多看一眼。

    白阳不紧不慢地蹲下,并不看老板,缓缓捡起一块人头大小的“废石头”,吹了吹灰尘,仔细观察起来,看了一会儿又放下,转而观察其它物品。

    李玖年是一点门道也看不出来,他只觉得这个地摊卖的东西都是劣等货,不值得停留,只是见白阳颇有兴趣才做停留。

    “老板,你卖的这些破烂玩意有人要么?”李玖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哈哈哈,千里马自有伯乐识,珍宝也唯有贵人得哟。”老板也不生气,反而笑对道。

    “切,还千里马,珍宝什么的,我看啊,就是废铁一堆,要不是我这兄弟喜欢,我才不会在这浪费时间呢。”李玖年瞥了老板一眼。

    白阳捡着捡着也笑着摇起了头。

    “老板,这个枪头,还有······呃,这块石头我要了,多少钱?”白阳从“废铁堆”中捡出一个烂枪头,这枪管中还留着断木头,一看就是被强力折断的,另外还有一开始就被白阳捡起来看的那块石头。

    “烂石头不值钱,我看与少侠有缘,就赠与少侠吧,不过······这枪头可是好东西,我费了老大劲才弄到的,看你喜欢,这样,我打个死折,十两银子,枪头和这块石头你拿走!”老板故意做出肉痛之色,李玖年一看就皱紧了眉头。

    这是哪里来的不要脸的东西,还说什么费了老大的劲儿?李玖年心中暗骂。

    白阳笑了笑:“老板,我看贵了吧,不如交个朋友,六两卖与我,我下次还来。”

    “不行不行,这真卖不了,你不知道我为了弄到这个枪头费了多大功夫,当时我······”

    “哎哎哎闭嘴啊,没人想听你编故事啊,能卖就卖,不卖我们还不屑于你这点破玩意!”李玖年显得越来越暴躁,就差上手打这人了,白阳心中也觉得此人欠揍,不过还不至于自己动手。

    “哎呀,少侠别这么暴躁嘛,行吧,少侠,六两我真的不挣钱,不如这样,七两,我再送你一块石头,哎,来。”老板说着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石头,看起来品相比白阳手里的要好,不过本质上还是烂石头。

    “好吧,七两就七两。”白阳说着就要掏钱,却被李玖年拦住。

    “忘记了?我来。”李玖年叹了叹气,向老板扔出一张十两的银票。

    “哎嘿嘿,多谢少侠,来,找你三两银子。”老板转身掏出三个银锭。

    接过银子,两人便离开了小摊。

    “白阳,哥瞧你也不傻呀,怎么盯上这种破玩意?”

    “破玩意吗?你听。”白阳笑着用枪头敲了一下之前的烂石头。

    噔······

    清脆的声音回响在石头内部。

    “这个声音是······”李玖年若有所思。

    白阳笑着点头:“这个枪头是货真价实的玄铁,只不过兴许是年代太久了,都生锈了,但玄铁这东西,锈不及里,或许磨一磨还能用,这块石头也许稍加洗刷就不难看出那是赤钢矿石的颜色吧。”

    “那种地方怎么会卖这······”

    “你也发现了?他肯定不是普通人,兴许是我的贵人吧,哈哈。”

    “哈,那我这七两银子还算不亏。”李玖年笑道,“对了白阳,他之后不是又给了你一块小石头吗?”

    “是啊,在这呢。”白阳将赤钢石收入储蓄袋,再从胸袋中掏出那块小石头,这小石头通体发青色,只看外表也看不出什么门道,用枪头一敲。

    叮叮······

    “哥,我好像看不出来这是啥。”白阳疑惑着递给李玖年。

    “我看看······哟,好东西啊,这老油条卖的东西确实不孬。”李玖年面露喜色。

    “什么好东西?”

    “你捡到大便宜了,白阳。”

    “啊?”

    “这个啊,叫青玉,现在看它呢就是一破石子,但只要细心打磨呢做成手镯或者玉牌都是极品啊,而且利用特殊手段加工一下,还能做成纳物戒指。”

    “纳物戒指?”

    “简称纳戒,储蓄袋能干的活它都能干,而且还不容易被抢被偷,总之啊,捡到这石头可是走大运了,这么大一块青玉,在我们那,至少要卖一百两银子。”

    “一,一百两?”白阳目瞪口呆,这下自己可真的捡到大便宜了,这么小一块青玉居然有这么大的用途。

    “收着吧,等会儿到前边找几个店给你加工加工。”李玖年看起来比白阳还高兴,就像是自己捡到宝了一样。

    两人继续闲逛,仍然买了不少东西,白阳兜里的十几两银子也分文未动。

    走了二三百步,到了一铁匠铺门口,这铁匠铺专门为修者打造或修缮兵器。

    白阳与李玖年说明了来意,铁匠很开心地接待了两人,很快就商量好了打造方案,李玖年付了定钱,铁匠便急匆匆地要下手炼钢了。

    几番来回,白阳与李玖年在外边喝了几个时辰的灵茶,回到铁匠铺便见到修缮好的枪头已经被铁匠接上了新的枪杆,玄铁也露出了自身本该有的亮黑色。

    按照白阳的吩咐,赤钢被打造成了一把长四尺有余的横刀,稍稍试了一试,还挺顺手,这品相也能算得上极品法宝了。

    另一边,铁匠铺还为白阳处理了青玉,雕刻的伙计将赤钢的余料折成戒指的模样,将青玉嵌入其中,就制作成了一枚精致小巧的纳戒。

    青玉的剩余料子则被雕成了玉镯子和一颗雪花吊坠,封存在木盒中。

    收回了成品,李玖年付了尾钱,两人就离开了,临走前铁匠还热心地嘱托:“下次还有这么好的料子还找俺,少侠!”

    两人笑着应允了,天色不早也该吃晚饭了,两人打算早些回到客栈休息,路上见到方才那卖“废铁”的老板早就没了踪影,估计数钱去了吧。

    回到青水街,讲故事的老者也已经收摊,两人不再多想,加快脚步回到了客栈,赶紧招呼掌柜的上菜,两人痛快地大吃一顿。

    饭罢,两人各回各屋,早早歇息下来。

    白阳抱着刚铸好的刀入了梦乡。

    ······

第四章 二探青龙街

    通达大客栈。

    这天早晨,白阳仍旧早早地醒来,由于新得宝刀的兴奋,白阳感到神清气爽,现在白阳不仅爱这把赤钢刀,更想马上找地方试试效果。

    虽然已经在铁匠铺试过手感和锋利程度了,但是实战比那些测试复杂得多。

    白阳起身,手掌拂过储蓄袋,从中飞出一本厚厚的书,稳稳地落在白阳手中。

    书名为“百宝矿铁录”,上面记载了数百种常见或珍稀的各色矿石,但唯独没有记载玉石,也难怪白阳不认识青玉了。

    白阳熟练地翻开某页,标目上写着三个大字“赤钢石”,以下是对赤钢石的各种用法记载。

    “赤钢石大多都用于打造上好的兵器,并且,唯有掌控火灵力之人方能发挥其最大威力,其他灵修也可正常使用,不存在副作用……”

    “唉,可惜了,我使的是冰灵力,不过好说歹说也是把宝刀,在我手上绝对不会浪费,嘿嘿。”白阳掸了掸刀背,附耳倾听清脆美妙的回响声。

    “对了,差点忘了这事。”白阳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正事,得赶紧滴血认主啊。

    在修仙界,凡事灵器法宝一类,那都要滴血认主才能借助自身灵力来加持宝物,让其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说着白阳就咬破中指,滴了一滴精血在刀身之上,只见刚一接触刀精血的赤钢刀,红光熠熠,刀头也烙上了白阳的专属印记——一只白熊头。

    此时白阳正要出门去寻李玖年,没想到房门就被人推开,来人正是李玖年。

    “呀,哥,今天起这么早啊?”

    “咳,我又不是贪睡的人,哟,看刀呐?”

    “是啊,呃,对了哥,你知道扬州有什么地方能合法合规的练兵器吗?”

    “应该有吧,怎么了?”

    “呃……我想。”白阳晃了晃手中的赤钢。

    “我知道了,到时候出去问问就知道了。”

    “嗯,现在就去?”

    “别急啊。”

    “怎么啦?”

    “不吃早饭了?”李玖年一皱眉,又笑着拍了一下白阳的肩膀,“你小子,有了刀玩,连饭都不用吃了。”

    白阳这才反应过来,这一大早起来,确实是饿了,为了方便,两人直接到了楼下饭堂里坐着,饱饱地吃了一顿,两人迈开步子就出发了。

    “对了,哥,这纳戒怎么用啊?我研究了一个晚上也没搞懂。”

    “哎呀,你呀怎么不早点问我,傻小子。”

    白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不是不想什么事儿都麻烦你吗。”

    “你啊,我教你,戴好,用上边的青玉对准想要收进去的东西,稍微地运一下炁,东西就收进去了。”

    “这么简单啊?我试试。”白阳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感情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研究了一个晚上?

    右手拂过储物袋,另一边左手对准,储物袋中的东西都稳当地飞入纳戒之中,最后白阳将空的储物袋也丢进了纳戒中。

    “看吧,多方便?”李玖年笑道。

    “是啊,比储物袋小巧好用多了。”

    两人再一次步行至青水街的尽头,这一次在路上并没有看到上一次讲故事的爷俩。估计是换摊位了吧,白阳心想。

    二进宫就比第一次熟练多了,两人接过铁面具,借着机会随口问了问护卫,青龙街里边有没有合法练武的地方。

    “当然有啊,你们是刚来扬州吧,我跟你们说啊,从这进去直走,沿着青水河直走看到的第一座石桥,别犹豫直接过桥再走个百八十步就能看到有个地方叫做‘飞鸾武会’,不过我先提醒你们,那儿的花销可不小,自己斟酌啊。”

    两人谢过守卫,二话不说朝着他描述的方向前进。

    路上,两人又经过了昨日那老油条的地摊,那个人见到白阳二人,先是愣了一下,似乎细细打量了一番,觉得确定了,随即笑着向两人招手。

    “少侠,我今日特意进了新货,来看看?”

    “这小子,还想着坑我们钱呢。”李玖年小声骂道。

    白阳笑着拦住李玖年:“管他呢,他那摊子已经没有值钱的东西了,这些所谓新上的货,我看也差不多,哪有每天都有赤钢捡的买卖呢?不理他,我们办我们的事。”

    李玖年点头,两人正要离开,却被一声怒吼吸引了注意力。

    “臭小子!你给我出来!我今天就要跟你理论理论!”

    “少侠息怒,少侠息怒啊,我,我哪里惹到你了?”

    吵闹声的来处正是那个破烂摊子,一个手提断剑的青年愤怒地跟地摊老板争吵着。

    白阳与李玖年达成一致,过去看看热闹。

    “你个奸商,你当时怎么跟我说的?你跟我说这是旷世神剑,通体都是玄铁打造,结果呢?我跟人比武,才第一个回合,我剑就给人削断了,众目睽睽之下,你让我出了丑,你不是说玄铁无坚不摧,百破无不利吗?你赶紧把四十两银票还给我!”

    白阳听了没忍住扑哧一笑,李玖年也掩嘴将头歪向一旁偷笑。

    “这老油条坑人终究砸了自己脚了。”

    “好歹收了人家四十两,怎么给了一把不经打的烂剑,再有,这人究竟是傻到什么程度,居然会相信这个黄鼠狼。”

    且看那老板如何应对?

    “少,少侠,您息怒,这剑嘛,您先放下,好不好?”老板这会儿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少废话,你不把四十两还给我,我就用这断剑砍了你!”

    “哎,少侠息怒哇,在青龙街砍人可是会被逐出扬州城的。”

    “你威胁我?”青年抖了抖手中的断剑。

    “没有没有,我哪敢啊,您先把剑放下行不行?”老板话语中带上了哭腔,估计真被吓到了。

    “你别以为我好欺负,你把四十两还给我,我就把剑放下!”

    “少侠,有事好商量嘛,四,四十两我,我拿不出来啊。”

    “你刚收的钱怎么就拿不出来了?你再胡说信不信我砍了你?”

    “哎,我信我信,远点,把剑离我远点,嘿嘿,四十两······我花了······”地摊老板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下了头。

    “什么?花了?”持剑青年顿时觉得头晕目眩,险些昏倒,“你巨蟒啊,这么好花钱?”

    “我,我······”老板一句话也憋不出来。

    “废话少说,今天你拿不出四十两,我就让你身首异处,大不了我从此不入扬州城。”

    “道友真是夸下海口啊。”一道响亮的女声响起,众人调转目光,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子映入眼帘。

    这是要当出头鸟?白阳心想。

    “这位道友,我奉劝你一句,可不要轻举妄动哦,否则可不仅仅是将你逐出扬州城那么简单,这位大哥虽然有行骗的嫌疑,但罪不至死,可要是被城主知道了你公然动武,可是要把你削成人棍的哦。”

    “哪来的臭女人,我的事情需要你管吗?这个混蛋羞辱我,我决不能留他,就算把我削成人棍又怎么样?”此时这位青年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讨钱讨不到不说,还不能打,不能杀,真就是憋屈之至。

    女子歪头不屑一笑:“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叫你臭女人,怎······噗!”青年叫骂了一半就被一条纤细的腿顶飞了下巴,整个人倒飞出去二三丈远,断剑也脱了手。

    动手的正是这女子,惊白阳的眼睛都瞪直了,这一腿的速度连白阳这个职业武夫都险些没反应过来。

    “我好心劝导你,你不领情我理解,但你骂人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女子明显有些愠怒,右手手掌一抖,青黑色灵力顿时翻涌,明显地透露出浓重的杀气。

    “臭女人,你偷袭我,去死!”青年被这样一激彻底失去了理智,吐了一口瘀血,浑身灵气翻涌,冲向女子。

    众人自觉后退,白阳也深知有些热闹还是少掺和,拉着李玖年退后。

    第一次对冲,两边打了个平手,青年和女子都纷纷倒退。

    “这个女人很强,只是看灵气的浓郁程度貌似还没达到三重境,那个小子也差不多,我看这一架得看谁的手段更多呀。”白阳客观理性地分析两边的情况。

    “白阳,不一定,我看他们是打不成了。”李玖年双手环抱于胸前。

    白阳表示疑惑。

    “青龙大街上可不是合法打架的地方。”李玖年在白阳耳边轻声说。

    白阳恍然大悟:“那不是······”

    果不其然,人群外围出现了许多与守门护卫相同装束的人,他们都直属于城主,也是青龙街唯一的执法者。

    “青龙街道上不允许斗法,违者逐出扬州城,速速退让!”威严的声音响起,围观的众人都不想惹上麻烦,纷纷退避,女子也有所顾虑,渐渐收了法力,青年仍不甘心还想继续斗法,但也很快被执法队控制住。

    “你们为什么只控制我?她不也违规了吗?”青年怒斥执法队。

    “闭嘴,我们一向秉公执法,违规就要受罚,我们自会定夺。”

    执法队快速地向目击者询问状况,最后的定夺就是,地摊老板得罚款五十两白银,突然出现的女子也要处罚金,而青年被判为寻衅滋事,还动了杀意,要留给城主定夺。

    青年大喊着冤枉,可执法队完全就像聋子一样听不进去。

    “你们都为奸商出头,你们算什么执法队,你们都是些瞎了眼的混蛋!”青年口中不断吐着污言秽语,执法队仍像没听到一般,狠狠地将其压制着。

    女子转身就要离开,而就在这时,青年突然暴起,扭开了两名执法队员的胳膊,灵力往脚底一注就朝女子飞扑而来,这一突然的动作速度极快,女子虽然反应过来却也仍处于半转身的状态。

    白阳和李玖年看在眼里,但李玖年毕竟不是纯粹的习武之人,等他完全反应过来,白阳都窜出去六七丈远了。

    白阳动用灵力,以极快的速度挡在女子身前,此时青年正好位于白阳的斜上方,白阳面无表情地一记汇集了丹田之炁的寸拳打出,予以青年的腹部一记重击,只见青年的面容瞬间扭曲,寸拳的余力化作冰球轰击在青年的身上,将其击飞至少十丈远。

    青年狠狠地落了地,寸拳的余劲令其苦不堪言,大口大口地鲜血从口中喷涂而出,但白阳心有分寸,还是留了一手没有伤其性命,省的多招麻烦。

    当女子彻底转过身来,白阳仍摆着那一记寸拳的姿态,背对着她。

    白阳缓缓放下拳头,恭敬地给执法队众人行了小礼:“诸位大哥担待,小弟下手重了。”

    执法队长摆摆手表示没事,又狠狠一挥手,示意手下将青年抬走。

    待执法队离开,白阳这才转过身来,面对女子。

    两人相视几息时间,沉默不语,还是女子先打破了尴尬。

    “那个······多谢,要不是你,躺下的估计就是我了。”这女子穿得帅气干脆,尽管隔着面具,但羞涩起来仍有些许大家闺秀的味道。

    白阳见了不禁老脸一红,傻笑道:“嘿嘿,没事儿,这种人早晚要被收拾,只不过我抢先了一步。”

    另一边,李玖年也小跑而来。

    “白阳,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厉害啊,刚才那一拳好帅气啊,能不能教教哥啊?”

    “哥······”

    “呃······这位是······”女子尴尬地问道。

    “我给你介绍一下,他是我大哥,我们是异姓兄弟,但胜过亲生的,哈哈。”

    “哦。”女子微微点头,“嗯······为了表示感谢,两位少侠能不能透露一下······名讳?”

    白阳刚要开口就被李玖年抢先,惹得白阳一番白眼,这小子见到漂亮女人眼睛都直了。

    “我叫李玖年,他叫白阳,对了美女你叫什么?”要不是因为白阳救了这女子,李玖年还是白阳兄弟,肯定以为这是哪里来的流氓。

    “我呀,我姓安,单名一个芊字。”虽然李玖年抢着说话,但安芊的目光仍落在白阳身上,“不知道白阳你有没有兴趣去喝一杯?嗷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感谢一下你。”

    “安芊姐姐,感谢的话,下次有缘再见再说吧,我还有些正事要办。”

    “哦,好吧,你先去办你的正事儿吧,不过你得告诉我在哪里能找到你?”安芊显得有些失落,但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从这出了青水大街有个通达大客栈,我就住在那里。”

    “那要不你给个凭信之物,好证明是我,毕竟在这青龙街隔着面具,我不好与你相认。”

    “凭信之物啊······我想想,哦对了,给你这个吧,就当送给你了。”白阳腼腆地笑了笑,从纳戒中拿出一个雪花吊坠,正是那日用青玉雕刻成的。

    安芊显得十分惊讶:“这个······送我?”

    “对呀。”白阳显得对这吊坠不太在意,但安芊却如获至宝,好生收藏了起来。

    “安芊姐姐,再见时你就带上吊坠,凭我手上的纳戒找我,我先走了,下次再见。”白阳示意性地笑了笑。

    白阳二人继续朝武会奔去,安芊则仍立于原地。

    “白阳。”安芊嘴里嘀咕着白阳的名字,其他的却什么也不说,右手紧紧攥着白阳给的吊坠。

    再看地摊老板。

    “吓死我了,差点儿把小命丢了,早知道不那么快把钱花完了,就该躲几天再出来。”

    “再做这种行骗的事,小心被人砍掉手脚。”老板一抬头,与安芊打了个照面。

    “诶嘿嘿,女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哪里是行骗呢,是他自己不会用呢。”

    没说几句,安芊便快步离开现场,老板则继续摆摊,一切就跟没发生过一样。

    ······

    另一边,白阳只顾着向前走,李玖年则在一边叽里呱啦地说着一堆废话。

    “白阳,你艳福不浅咯。”

    “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就艳福不浅了?”

    “哟哟哟,刚才人家姑娘可是多么主动啊,你不仅扫人家的兴,还一本正经地说要办正事,什么正事?跟人打架啊?”

    “哥,那能叫打架吗?那叫练武。”

    “行行行,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那另外说了,你给人家送一吊坠干嘛呀。”

    “我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给啊。”

    “吊坠这玩意可是经常被少男少女当作定情信物的,你第一次见人家就送她一吊坠,什么意思?”

    “我没想那么多呀哥,更何况她也不应该那么想啊。”

    “不应该那么想?不应该那么想她就不会收你东西,你相信哥,哥的直觉准得很,她绝对是喜欢你,信我。”

    “哎呀,哥你别说了。”白阳听得心神乱糟糟的,只能无奈地摇头。

    哎呀,不想了,今天不是来试刀的吗?怎么碰上这么多事?看个热闹而已,结果越看越热闹。

    白阳咬着牙加速前行,完全不理李玖年的“狂轰滥炸”。

    李玖年看着走在前头的白阳,只得无奈作罢。

    “唉,年轻人呐,不懂得爱情的珍贵。”李玖年搞的自己年纪有多大似的,实际上也只比白阳大三岁。

    ……

第五章 飞鸾扬名(上)

    青龙街,飞鸾武会。

    白阳与李玖年越过石桥,终于到达了飞鸾武会的门口,没有过度繁华的装点,单是门外六名身着重甲的持枪护卫便足以彰显这武会的威严。

    两人观望了片刻,一路上进进出出的人倒是不少,生意很是火爆,两人不再多想,越过门槛而入。

    一进门就见到一座硕大的擂台坐落在大厅正中,此时四面的入口都被铁链封锁着,擂台也蒙着红布,这个大擂台只会在有人比武的时候才会开放,平时就是个摆设。

    只瞄了一眼,白阳就对擂台失了兴趣,随后就带着李玖年到掌柜的那儿开武房。

    “两位少侠,你们好,请问要开什么类型的房间呢?”柜台后是个青年模样的女子,只观四肢筋骨,貌似身手也不凡。

    “你们有什么房间?”

    “呃,我们有弓镖场、刀剑枪棍房、重器房、还有钩镰房,请问你们要开哪一种?”

    “刀剑房吧,谢了。”白阳随口答道。

    “好,刀剑房一个时辰要付十两银子的租金,我先给你们找钥匙······”女子转身在后方的柜子中翻找着。

    李玖年也自觉地掏出一张三十两的银票,就在这时,某人的声音突兀地传来。

    “喂,给本少爷开一间刀剑房,快点。”

    白阳回头一看,来着明显是个纨绔子弟,衣着华丽,衣上的花纹还带着金边,身后跟着两个卫士一样地男人,不耐烦地盯着前方的白阳李玖年两人。

    眼瞅着这架势与那日遇到的高平没有什么差别,说起高平,明明都是来参加演武大会的,来扬州这么多天了,怎么都没见到过高平?白阳转念一想,人家有钱,说不定住更好的地方去了,也不需要来青龙街溜达。

    “呃,不好意思,这位少侠,刀剑房今日只剩一间了,已经先被这两位少侠订了,不如您改个——”女子脸上带着歉意对纨绔子弟说道。

    “你听不懂人话吗?本少爷要刀剑房你就给我刀剑房,哪来那么多废话?”纨绔子弟目中无人地说道,眼中尽是对白阳的蔑视。

    果然天下所有纨绔子弟都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连性子都这么像,白阳心中觉得可笑。

    啪!一张三十两的银票拍在桌上,李玖年从女子手中拿过钥匙。

    “不好意思,先到先得,这是规矩。”李玖年微微一笑。

    “哟呵,规矩?在这扬州城,我爹就是规矩,偌大的扬州,谁不知道我爹施裘是扬州府提审司?小子,我劝你乖乖地把钥匙交给我,钱,本公子有的是,你想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有钱了不起啊?你们这些纨绔子弟,真以为钱能买得了一切吗?”李玖年斥责道。

    “不好意思,老子有钱还真就了不起,不仅如此,要是你们今天得罪我,少说也得让你们坐两年牢,你们可给我想清楚!”府尹少爷身后的两名卫士蠢蠢欲动。

    掌柜的女人似乎也有些害怕这个男子,白阳偷偷地与其打探消息。

    “你们最好别惹他,他真是提审司的儿子,名字叫施齐,而且他是最无赖的一个,他说你们黑,你们就是黑,跑不了的。”女子好心地劝道。

    李玖年对施齐咬牙切齿,白阳从后边拍了拍李玖年,从李玖年手中接过钥匙,思量片刻。

    “美女姐姐,把银票还给我吧,钥匙我就给这位大少爷了。”

    “不是,白阳你干嘛呀?”李玖年不知白阳何为。

    “哥,没事儿,练武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不打算争这一时半会儿的,坐牢就得不偿失了。”白阳默默地开导李玖年,另一边将钥匙丢给施齐。

    白阳拉着不情愿的李玖年往外走,与施齐擦肩而过。

    “白阳你干嘛呀,你真就怕了他呀?”李玖年为白阳打抱不平。

    “我当然不怕他,可我怕他爹啊,我有没有靠山,要是坐了牢,就只能去十殿阎罗那里喊冤了。”

    “不是,你没靠山我有啊。”

    “你有靠山?你有什么靠山?”

    “我有拜······拜······”李玖年话说一半想起了什么就哽住了。

    “哥,拜什么?”

    “我有拜······拜观世音菩萨呀。”李玖年说得吞吞吐吐地。

    “哥,你就别给我开玩笑了,这哪能叫靠山嘛。”白阳还以为李玖年有多大靠山呢。

    “白阳,不是哥说你,咱虽然没大靠山,也不能向这种恶人低头啊,你给哥说实话,他们三个够你打吗?”

    “当然不够,再来三个都行。”白阳以为李玖年只是想比较一下两边的实力,没想到李玖年突然做出了震惊白阳的举动。

    “哈,我就说嘛,这三个杂碎?”李玖年大声地笑骂了一句,等反应到自己口误时,施齐那边已经看了过来。

    “哥,你别害我啊。”白阳面露难色地看着李玖年。

    “白阳,哥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兴奋。”

    “喂,你们两个,说谁是杂碎呢?”施齐以及身后的护卫正摩拳擦掌。

    “白阳,我。”李玖年面露歉意,白阳无奈摇头。

    “没事,躲不掉就打吧。”白阳淡然道,果然不论什么时候猪队友才是最大的敌人,可惜李玖年又是自己的挚友,自然也不能多说什么。

    “给我打。”施齐一声令下,身后两名护卫窜了出去。

    “住手!”掌柜突然大喊,“扬州铁律,不论何时何处都不得聚众斗殴,我们飞鸾武会不是法外之地,你们要打,就上擂台打,公平公正的一对一。”

    两名护卫突然停下脚步,施齐也面露犹豫之色,看来就算是提审司之子也要遵守不得动武的铁律。

    “掌柜姐姐,上擂台比武可以,但要是本公子失手打死了他们其中某位,责任可不能算我。”施齐这会儿突然变得礼貌,但凡是人都能看出他的伪君子作为。

    “这个馆主自会定夺,两位少侠可愿迎战?”女子看向白阳二人。

    “我虽是习武之人,但却不爱比武斗狠,若能不打,便是最好。”白阳淡淡道,这一句令李玖年和掌柜女子无比吃惊,李玖年好歹见过白阳施展身手,知道白阳的底子有多厚,而这掌柜女子干脆一反常态,也开始瞧不起白阳。

    还以为是条汉子,没想到也是条软毛虫,女子心中暗道。

    “哈哈哈哈哈,可笑可笑,刚才放出狠话说我们是杂碎的人是你们,这下说不打的又是你们,你们想闹哪样?想把本少爷当猴耍吗?”施齐先是大笑,而后脸色大变,怒对白阳。

    “施少爷见谅,在下确实不爱斗狠,更何况要是斗起武来刀剑无眼,不慎伤了少爷,那我岂不是要被提审司大人治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阳一番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连掌柜女子也掩面窃笑。

    刚来时白阳还对这女子恭敬有加,现在看来,这里的人们都是一样的。

    李玖年轻轻戳了戳白阳的后背:“白阳,何必自取其辱啊?”李玖年对白阳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可白阳却表示他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臭小子,你确实可笑啊,你以为本少爷作为提审司之子就真的无法无天吗?既然比武,那本少爷自然也按照规章办事,双方受伤还是——死?都是自己的命该如此,我又何必找我爹治你的罪?本少爷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打还是不打?”

    “不打。”白阳一挑眉毛。

    李玖年再次瞪了一眼白阳,施齐也歪嘴冷笑。

    “本少爷想得没错,你果然连跟本少爷正面比武都不敢,哈哈哈哈,罢了罢了,本少爷不跟你这傻子生气,你走吧,就当我没见过你,这档子事也没发生过。”施齐摆摆手,显得大义凛然。

    “那就······多谢施少爷了,告辞。”白阳笑着向施齐作揖,转身拉着李玖年要走。

    此时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也都对两方的大致经过有些许了解,在场的人无不对白阳嗤之以鼻,说其是跳梁小丑之类的恶毒言语。

    “白阳,这你都忍得了?我都······”李玖年看白阳一套流程下来只有心急的份。

    “哥,忍一时风平浪静。”白阳摊了摊手。

    “白阳,你太让我失望了。”李玖年闭眼说道。

    “怎么了?”

    “我原以为你身怀绝技,一定心怀大志,绝不向恶势力低头,没想到我看错你了,从今天起,你也别叫我大哥了,这一场比武,你不打,我打!”这是李玖年第一次在白阳面前发脾气,令白阳有些不知所措,白阳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看着李玖年返回飞鸾武会。

    白阳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闭眼思量着。

    另一边,飞鸾武会内。

    聚集的修者议论纷纷,但大多都是对白阳的恶评,李玖年越听越气,对施齐大喝。

    “喂,姓施的,外边那个姓白就是个懦夫,他不敢跟你打,我跟你打!”李玖年瞪红了双眼。

    “哈哈哈,本少爷还以为你们两个都是懦夫呢,没想到你是条汉子啊。”

    “呸,少拿我跟那个懦夫比较,算我看走眼了才认他当兄弟,你!要打便来!”李玖年伸出手指,直指施齐。

    “不急不急,想跟我比武,你得先打赢我的两个侍卫,否则跟我打你还不够格。”施齐双手分指两名护卫。

    “你看不起我?我与你比武还要先跟你的侍卫打?瞧不起谁啊?”李玖年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这位少侠言重了,我家少爷在扬州武艺界也是小有威名,只是常常被提审司之子的身份掩盖。”左护卫见李玖年也是个汉子,言语中带着些许敬重。

    施齐被护卫一夸,更加趾高气扬:“哎呀,那都是虚名而已,这样吧,你在我这两个护卫当中挑一个打赢了,就能挑战我,要是你一个不小心被打死了,可不能怪本少爷。”

    “少说废话,你来和我打!”李玖年直接挑了左护卫与他对决。

    “承让。”左护卫抱拳。

    “来人,撤布,开······擂台!”一道洪亮的男声响起,很快从角落中出来几个卫士撤掉了擂台上的遮布,解开了封路的铁链,请李玖年和左护卫上台。

    “签比武文书!”掌柜女子将一张文书在擂桌上铺开,其上大致写着场上两方比武,不得使用任何丹药,不得使用暗器,不得使用下三路的招式,不慎致人伤亡无需负责等等。

    李玖年与左护卫签了字,也画了押,掌柜一声招呼撤了桌子,将擂台的各个入口重新封锁,比武正式开始。

    李玖年亮出了自己的佩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柄剑通体都是珍贵的玄铁打造的,左护卫一眼就看出来者不凡,同时也运气召唤出了自己的兵器——鸳鸯钺。

    鸳鸯钺是一种环形的轻巧兵器,双手各持一只,称为鸳鸯,主要进攻方式有钩、划、点等。

    “承让。”两人互相行了礼,马上就进入到了备战状态。

    此时擂台周围已经围观了不少修者,就连楼上各房间内正在修炼的修者都听到了动静,纷纷出来观看。

    其中一位身着绿衣的青年正富有兴致地看着,他身边似乎带着个仆人。

    “少爷,飞鸾武会这擂台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开过了吧?”

    “是啊,也就只有施齐这样的恶霸能做到了。”

    “施少爷他不就仗着他老爹厉害嘛,在这扬州城横行霸道。”

    “小邵,不可多言,施家的事情······其实也挺复杂的,我们可没那闲工夫管,我倒是希望我们上官家安分一点,省得一堆麻烦要处理。”

    “是,未晴少爷。”

    再看擂台之上,李玖年与左护卫战得有来有回,谁也不占上风,鸳鸯钺十分克制短兵器以及重兵器,倒是对轻便的刀剑没有过多的限制,导致左护卫在李玖年面前也占不到上风。

    再看李玖年,心中带着愤恨,有对白阳,也有对施齐的,剑法凌厉,招招裹挟着金色之炁。

    “未晴少爷,您说,他俩谁能赢?”上官未晴的侍卫问道。

    “你觉得呢?”

    “我觉得那个施齐的护卫能赢,这个青年虽然剑法凌厉,功力也不差,但我觉得战斗的经验未必强过那个护卫。”

    “哈哈哈,你这么觉得吗?我倒觉得这位兄弟能赢。”上官未晴似乎十分看好李玖年,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自信。

    不得不说,李玖年的剑术天赋着实高超,一时间竟然打得左护卫无法还手。

    “小陆,再不还手就要被人家打下来了。”施齐对着擂台大喊,陆叔应该是称呼左护卫。

    “知道了少爷。”左护卫进一步激发护体灵气,朝李玖年袭来,李玖年横剑抵挡,两人灵力对冲的一刹那,擂台都晃荡了起来,擂台的表面更是有些许凹陷的趋势。

    锵!

    是武器落地的声音,仔细一瞧,两柄鸳鸯钺都脱了左护卫的手,一柄飞出擂台外,一柄挂在了李玖年的剑上。

    “我——投降。”

    “施少爷一方投降!”裁判高声道。

    左护卫下了台,羞耻地站在施齐面前:“少爷,抱歉,我——”

    “不用说了,接下来看我吧。”施齐也不责怪左护卫。

    “小子,不错嘛,能打赢本少爷最得力的护卫,不过本少爷的功力可不是你能想象的,要是不小心让你缺了胳膊少了腿,或者丢了性命,可不能怪我。”

    “少废话!来吧。”李玖年还在气头上。

    再次签过文书,双方修整片刻,战斗就此展开。

    施齐亮出了自己的武器——飞镰,这是一种终端连着锋利短刃镰刀的长链兵器,攻击范围广阔,十分灵活。

    施齐在手中甩着飞镰,就像猎人即将开始狩猎一般。

    “哼,花里胡哨。”李玖年不以为意。

    当李玖年先手猛扑过去,施齐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避开,一连数次,似乎在戏耍李玖年。

    “男子汉大丈夫,打个架躲躲闪闪,有什么意义?”李玖年怒吼。

    “我敬你是条汉子,但可惜人不聪明。”施齐耻笑道。

    “闭嘴,有胆就正面来战。”李玖年剑指施齐。

    “好。”施齐也干脆,提着飞镰身形一闪就到了李玖年身后,好在李玖年反应及时,抵挡了这一击。

    接下来的对战似乎变得毫无悬念,李玖年在飞镰的攻势下毫无还手之力,衣裳被勾破了数十处,深可见破开的皮肉,鲜血流不止,李玖年赶忙向伤口处注入灵力,暂时止住了血,另一边他仍然要招架施齐的攻击,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施齐小臂一抖,飞镰脱手而出,直打在李玖年胸口上,李玖年一口逆血喷出,倒飞出去,撞击在铁链之上,玄铁剑也差点脱了手。

    李玖年捂着胸口,压着玄铁剑,撑着自己起身。

    “投降吧,还能留一条性命,本少爷也不太想用生人祭这钩索。”施齐停下攻势,劝告李玖年。

    擂台之下的众人也纷纷劝李玖年投降,但李玖年并不想放弃。

    “我李某的字典里不会有投降二字,你不要把我跟外面那个懦夫相比较,再来!”李玖年嘴中溢着鲜血,每挪动一步,身上的伤口就撕裂一分,施齐的钩索似乎有着令伤口无法快速愈合的能力。

    “既然你想死,本少爷就成全你。”施齐一镰飞出,李玖年斜劈一剑顶飞飞镰,又一剑朝施齐刺去。

    施齐则不紧不慢地收回飞镰,李玖年绷直的手突然软了下去,因为施齐收回的飞镰刺进了李玖年的后肩胛骨,李玖年又一口血飞出,玄铁剑掉落在地,全身瘫软地跪倒在施齐面前,施齐一抖手收回飞镰。

    “还不投降吗?如果你不投降,我就可以继续攻击你,你会死。”施齐平淡地说道,就像杀了无数人的杀手一般。

    “我就是死也不当懦夫。”

    父亲,妹妹……再见,李玖年心里回忆着某些往事。

    施齐拾起李玖年的玄铁剑,准备一剑砍掉李玖年的头。

    底下的众人还是纷纷劝告李玖年投降,保命要紧,可李玖年已经听不进去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没人逼他,也没人阻止他。

    这一剑,即将落下。

    锵!

    没有预料之中的鲜血横飞,只有铁器碰撞的响声。

    李玖年缓缓睁眼,自己身前站着一名白衣少年,而白衣少年左手倒提一柄赤色横刀,挡住了施齐的玄铁剑。

    毋庸置疑,白衣少年就是白阳。

    “下次出风头这种事,还是让给我吧。”白阳弹开了施齐,转身伸出右手想拉李玖年起来。

    李玖年先是将头别向一边:“我不需要你来救。”

    “与其忍气吞声,不如放手一搏,要是怕惹了什么大祸,那就惹了再说吧。”此刻白阳的眼神比之前清明了不少。

    “白阳……”李玖年似乎也被感触到了,犹豫片刻,便接受了白阳,缓缓起身,吃了护心的丹药,暂时没了大碍。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白阳信誓旦旦地说道。

    李玖年缓缓下台,端坐在地上看着白阳,周围的好心人纷纷帮忙照看李玖年的伤情。

    “小子,少装蒜了,既然你来了,就换做杀你吧。”

    “施少爷可真幽默,我的确不忍心他死,但若是想杀我,恐怕你得花点功夫。”

    擂台底下哄堂大笑,纷纷嘲笑白阳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就连施齐也摇头大笑。

    “小子大言不惭,我看你还是再练个百八十年吧。”

    众人再次大笑,白阳并不理会。

    “我是不是大言不惭,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白阳早前露了丑相,在众人眼里早已是万人唾弃之人,所说之话也只能引人嘲笑,唯有真正地与施齐一战,才能挽回自己的颜面。

    又是一张文书签过。

    “签了文书,本公子就算杀了你也没有责任,懦夫,你可要想清楚。”

    “公子放心,我不怕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大笑。

    “哈哈哈哈哈,你能杀得了我就来呀。”施齐耻笑道。

    白阳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阴沉,右手迅速挥过纳戒,乌钢刀落在手中,此时的白阳,左手赤钢,右手乌钢。

    刀鞘往身后一丢,扎好弓步,准备迎战。

    “就算你有十把刀,也奈何不了本公子,这飞镰可是极品法宝。”

    “是吗?”白阳冷冷地说道。

    白阳手中的双刃,一把极品赤钢刀,一把上品乌钢刀,再加上一身武艺,何惧你施齐?

    刹那间,两人的兵器即将对撞出第一次火花!

    ……

第六章 飞鸾扬名(下)

    今日的飞鸾武会,注定不平静。

    白阳为了对抗施齐的飞镰,使出了平时极少用于实战的双刀法。

    施齐的飞镰也毫不逊色,裹挟着凌厉的灵气向白阳袭来。

    令施齐难以置信的是,原本应当稳稳击中白阳的飞镰却扑了空,白阳就像消失在了原地一般,但下一秒白阳的声音却在施齐身后响起。

    “当心身后。”白阳用几乎只有施齐能听到的声音说着,令人毛骨悚然。

    施齐快速地做出反应,锁链在腰间一缠,抵挡了白阳的横扫,但双刀的余力仍然穿透了骨髓,施齐的瞳孔急剧收缩,腰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痛。

    施齐踩着碎步往后撤,而白阳却单手舞着十分基础的剑花,像是在嘲笑施齐。

    “少得意,本少爷这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实力的差距!”

    两人再次胶着地战斗着。

    ……

    “小邵,这一次,你觉得谁能赢?”二楼看戏的上官未晴再次问自己的侍卫。

    “这个嘛,我觉得上一局那是意外呀,没想到让那个外乡人赢了,这一次我赌施齐能赢,这个外乡人虽然看起来有些本事,不过我觉得还是不及施齐,少爷,你怎么看?”

    上官未晴呵呵一笑:“哈哈,是吗?好好看着吧,我赌这个外乡人赢。”

    侍卫觉得不服气,但面前是自己的主子,哪能多说什么话。

    擂台上,两人战了不下百八十回,仍是难解难分,台下的众人也渐渐闭上了先前谈论白阳的臭嘴,李玖年缓和了一下身上的伤,也看得入了迷。

    白阳战斗的时间越是延长,挥出的每一刀都比上一刀更加刁钻凌厉,这就是十七年的武学精华。

    白阳在曹夕村时就令柳丰年大惊,年少的白阳不论是习武还是练炁,修行的速度都远超常人。

    譬如至少各需要一年才能理解通透的刀枪棍棒,白阳总共才花了不到一年时间就全部理解透了,甚至能对特定的招式现学现用。

    习武的十年间,白阳学遍了所有常见兵器,刀枪剑戟斧棍戈钺,凡是柳丰年能拿得出来的,白阳都会活用,甚至就连需要大量时间练习的御弓调弩之术,也消耗不了白阳多少时间。

    柳丰年曾自豪地评论白阳,在此年纪当中,能与白阳匹敌的对手,这世上不会超出二十个。

    施齐的飞镰也是一种需要大量时间才能学会的兵器,白阳虽然没学,但也在书上见过,再奇怪刁钻的兵器也一定都有其自己的规律。

    飞镰的有效杀伤点只有远端的钩镰,其中段,以及施齐的近身就是其最大的弱点,只要避免被施齐拉扯,凭借两把横刀,白阳绝对能予以痛击。

    施齐见白阳身手不凡,也小心翼翼,不敢随意放钩。

    两人在擂台之上游走,对峙,各自都在寻找着下手的好时机。

    这时白阳做了一个向前突进的预备动作,这一下刺激了施齐紧绷着的神经,其一抖手,飞镰脱手而出,白阳得逞一笑,故意迎接上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白阳疯了,包括李玖年,飞镰飞出,不但不躲,反而迎上去,一般是非死即伤。

    然而下一个瞬间,白阳当机立断抛弃了被缠绕的乌钢刀,避免了右臂被铁链缠绕,而飞镰勾住了乌钢,一时半会儿根本收不回来,白阳接着这短暂的时机,借力突进向前,所有的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

    施齐右手腕绑着铁链也腾不开手,左手更是手无寸铁,就在白阳的赤钢临近之时,施齐急中生智,右手一拉,左手一扯,锁链横拉与身前,做抵挡姿态。

    两件极品法宝之间的碰撞,激起了千层灵力波纹,观战的众人都被震退数尺。

    白阳趁着余力未消,加大了灵力的灌输量,赤钢的刀面上都附着了一层白霜,随后更是蔓延到了施齐的锁链之上。

    施齐大惊,没等他多顾虑太多,白霜已经覆盖了他的铁索一尺长,之间白阳猛地一发力,铁锁竟然发出一声脆响,生生地被白阳的寒气崩断了。

    擂台之上,遍地都是碎裂的铁链。

    施齐大怒:“你毁了我的极品法宝?我跟你拼了!”

    极品法宝何其难的,常人只要是得到一件中品法宝都得偷着乐了,即使是施齐这样的大家公子,极品法宝也来之不易,都是当宝贝一样供着,可现在却被白阳生生地折断了。

    施齐愤怒地挥出一道直拳,白阳侧身躲开。

    “你想肉搏,那我成全你。”白阳面无表情,随手丢掉了赤钢,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

    施齐被愤怒冲刷了理智,但拳打得还有模有样,仍然与白阳打得有来有回。

    观众们又开始议论纷纷。

    “这个外乡来的小子怎么会这么强?”

    “施大少爷不会打不过他吧?”

    “不可能,不可能。”

    “这人得罪了施家,以后可没有好日子过了……”

    ……

    褒贬不一的评论都入了李玖年的耳朵,李玖年一拍膝盖。

    “你们都别说了,我兄弟一定能赢,你们看着吧。”

    ……

    “这点程度吗?就这还想赢本少爷?”施齐硬包着白阳的拳头冷笑道。

    “接下来,好戏才要上演呢。”白阳的口气像是变了一个人。

    “装神弄鬼。”施齐咬牙切齿。

    紧接着,白阳的身法与方才又不一样了,在施齐面前,白阳就想一只泥鳅,看得见却抓不到,抓到了却很容易被白阳挣脱,根本奈何不了白阳,而白阳却能以极快的速度对施齐造成不小的伤害。

    “去死!去死!去死啊!”施齐急了,也怒了,堂堂施家二少爷让一个无名外乡人将自己耍得团团转,要是传出去,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白阳的肉搏之术丝毫不比刀法逊色,这套身法饱含顺势而为,借力使力等道法传统功法,白阳受益匪浅,如今就拿这施齐试试水,这擂台签了文书,只要这贵公子不投降,就是打死了他也没地方说理。

    只见白阳不断卸掉施齐挥出的拳脚力量,并将其反施加于施齐,施齐接连不断的进攻完全无法对白阳造成伤害。

    白阳见目的已经达成,马上开始了反击,白阳盯准了施齐身上的各种穴位,有些穴位只要受到重击就会产生剧痛。

    白阳运用太极推手之法,掰折了施齐的一边肩膀,又一道寸拳击出,施齐另一臂的手腕也错了位,白阳借机用脚跟狠狠地跺了施齐的脚掌一番,惹得施齐嗷嗷大叫,但偏偏不喊投降。

    台下的两个侍卫想上台救施齐,却碍于规矩没法办事,毕竟馆主是比提审司更加恐怖的存在,虽然馆主未曾露面,但只要有人坏了规矩,惩罚是必不可免的,而扬州城的惩罚,大多比丢了性命还要可怕。

    “施少爷,还不投降吗?”

    “我才不会——向你这种乡巴佬投降,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爹绝对不会放过你,到时候,你会被满东山追杀!”

    “杀你?呵呵。”白阳冷笑一声,随手将施齐丢起,在场的众人都看呆了,这是一个二重境后期的修者能做到的事情吗?

    来不及让众人有更多的反应,白阳一脚凝聚了全身灵气的满圆背身回旋踢正中施齐的小腹,施齐瞬间横飞而出,坠落于擂台之下,倒地不起,满脸糊满了鲜血,但至少还有一口气,不至于就此身亡。

    “少爷!少爷!臭小子,你。”右护卫将施齐护于怀中,另一边怒瞪白阳,想着冲上擂台教训白阳。

    右护卫正要行动却被左护卫拉住,左护卫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摇摇头,示意右护卫不要轻举妄动,右护卫只好作罢,规矩在此,只能算是施齐技不如人。

    左右护卫拖着施齐狼狈地逃离了武馆,临走前甚至放下狠话,提审司大人一定会来教训白阳,白阳却表示放马过来,自己并无所惧。

    白阳收了法宝,慢悠悠地下了擂台,杵在李玖年身前,白阳缓缓伸出一只手,将受伤的李玖年拉起。

    “你的伤……”白阳关心道。

    “没有大碍,我吃过丹药了,效果还不错,你看,小伤都已经愈合了,大伤也都弱化成小伤了,只要再让我修养个两三天就能恢复如初了。”

    两人边走出武会,边聊着。

    回到通达客栈,掌柜的也关照地来帮忙扶李玖年上楼,白阳也特别交代掌柜多做些滋补的药膳,帮助李玖年复原。

    送李玖年回了屋,白阳也回到自己的房间。

    刚一关门,白阳就冲向凳子,仿佛站不住了一般,白阳撑着凳子,从口中喷出一大口逆血。

    “还是太勉强了。”白阳喘着气,心中回想着柳丰年的教诲,感慨应该多听师傅的话。

    白阳闭眼沉思,现在李玖年受伤,基本没有了战斗力,自己武艺虽高,但也敌不过人家一个家族啊。

    “怎么办呢……”白阳叹气,“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原本柳丰年就教导白阳,大丈夫生居于天地之间,绝不能感情用事,更不能骄横自大,恃才傲物,若是惹出祸来,神仙也难救。

    偏偏让自己遇上施齐这么个无赖,李玖年也不理解自己的用心,意气用事,导致白阳不得不出手。

    当时白阳在两难之际,不得已出手与施齐对决,虽然这么做救了李玖年,但也惹怒了施家,因此白阳剩下的清净日子已经不多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白阳心想。

    师傅的教诲固然重要,但或许施齐是白阳命中注定的劫数,想躲也躲不掉。

    白阳狠狠的甩了甩脑袋,将这些烦心事暂时抛在脑后。吃了调理内息的丹药,白阳借着月色进入了冥想状态。

    是日凌晨,白阳一夜未眠,这对于即将迈入三重境的白阳来说,也是家常便饭了,修者并不像凡人那样需要每夜的睡眠,偶尔也可以用打坐冥想代替,也不影响本人的精神力,反而有助于实力的提升。

    若是达到六重境宗师级的修者,那更是修成了辟谷之术,大可不眠不休地修炼,甚至可以不吃食物,每日只喝些灵液甘露之类的。

    又过了三日,距离演武大会只剩七天。

    白阳照例去看看李玖年,看样子恢复地不错,李玖年也对白阳略抱歉意,毕竟误会了白阳的意思,可白阳根本就不是计较的人,压根就没放心上,打心底还是认李玖年这个兄弟的。

    两人到楼下饭堂坐下,边吃边聊,李玖年爱问些武艺知识,白阳也不知疲倦地回答着。

    另一方面,两人打听到周围人聊天的话题似乎有些不对劲,侧耳倾听一番,倒是令两人略感震惊。

    “你们听说了吗?施裘大老爷的儿子,昨天在飞鸾武会给人揍了。”

    “诶哟,听说了听说了,听说施大少爷被打得可惨了,到现在都下不来床。”

    “诶,听说动手的是两个外乡人,没想到啊,竟然敢惹官府,胆子真是够大的。”

    “……”

    总之这些人的交谈是没一句对白阳的好话,反过来想想,白阳现在已经出名了,估计整个扬州城都知道施齐被一个外乡人给揍得不像样子了。

    这对于现在的白阳来说算不上好事,白阳本来就不愿意和施齐对战,若不是李玖年莽撞自大,也没有今天的麻烦。

    “看样子,施齐他老爹已经在满城找我们了。”白阳吃了一口菜,吞下去说。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祸是我闯的,你不用负责任。”李玖年愧疚道。

    “负不负责任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他爹想治我们的罪,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白阳心中已经坦然。

    两人酒足饭饱,正要起身,客栈内突然闯进来一批装束整齐的士兵,腰间皆配长刀。

    掌柜的见状连忙迎接。

    “军爷,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的?你们有何贵干呐?”

    “少废话,我们奉提审司的命令,来捉拿打伤少爷的凶手,我们奉命搜查,尔等莫要挡路!”领头人大声喝道。

    随后一队士兵分成两列,后方有人跟进,定睛一看,一人坐在木制轮椅之上,而后面又有一人推着前进。

    轮椅上的人浑身缠着纱带,只剩一张脸露在外边。

    细细分辨,白阳很快就认出来,轮椅上的不就是施齐吗?推车的要么是左护卫,要么是右护卫,这就不去研究了。

    只是,施齐真的能认出自己吗?白阳心中还有些忐忑。

    “给我搜,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许放过!”施齐恶狠狠地咬着牙说道。

    士兵们快速行动,包围了在场的所有人,众人都不敢吭声,白阳和李玖年也保持沉默。

    分派上楼的几个小兵也没有收获。

    “给我用画像,一个一个比对,没搞清楚,谁都不能走。”

    施齐这么一说,立马有人不乐意了,站起来反驳施齐,但很快被士兵控制。

    “我施齐绝不滥杀无辜,配合者可以离开,抗拒者,格杀勿论!”施齐在轮椅之上晃荡着,显得十分滑稽。

    士兵们给在场的人一个一个戴上面具比对。

    白阳狠狠扒着桌皮,额头都灌满了汗,瞄了一眼李玖年,也好不到哪去,毕竟有伤在身,暴起反抗的话,李玖年肯定要先倒下,到时候白阳也不攻自破。

    白阳悄咪咪地对李玖年说,“咱们换了衣服,应该认不出来吧?”

    李玖年摇摇头,不知道是确定他们认不出来,还是表示自己也没底。

    这一幕被施齐看在眼里。

    “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

    白阳心中大惊,糟了!

    “没什么,你们检查你们的呗。”白阳讪笑道。

    “给我好好检查他们两个。”施齐艰难地抬手指着白阳。

    一开始的比对检查也没什么问题,毕竟画像上带了面具,再加上画匠估计也只是听施齐的描述画出来的,相似度也不够。

    但李玖年那却出了问题,一个士兵不小心用甲胄撞击了李玖年的后肩,那是李玖年受伤最严重的地方,虽然隔着衣服看不出来,但这不禁意的一下就令施齐起了疑心。

    “把他衣服扒了!”

    士兵强行动手,李玖年奋起反抗,被士兵摁在桌上,扒下外衣,撕开内里的衣裳,士兵们毫不留情地扯开了李玖年背上的纱带,猛地一下,挣开了伤口,李玖年痛苦地哀嚎。

    “住手!”白阳看不下去,翻上桌面,两个连环踢,将士兵踹翻在地。

    翻转起身的士兵赶忙跑开报告施齐,那就是飞镰造成的伤口。

    “果然是你们,把他们抓起来!带回府上。”施齐瞪红了眼。

    “有本事就来!”白阳寒炁爆发,赤钢瞬间从纳戒之中出鞘。

    “好啊!”施齐忍痛笑道。

    “黄毛小儿,爷爷我跟你拼了!”李玖年不顾伤口疼痛,运转真炁,拔剑欲战。

    “上!”施齐一声令下,周围的士兵一拥而上,在场的其他人纷纷逃窜。

    白阳使出一记扫膛刀,撩倒三人,接着转身,刺穿一人,这些士兵虽身披铁甲,但在横刀面前都等于油纸。

    白阳一连砍翻数人,李玖年身上有伤,战绩却也不凡,但终究还是吃了有伤的亏,裂开的伤口又遭受了重击,李玖年只觉得脑瓜子一嗡,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力,很快被旁边的士兵摁倒在地。

    “哥!”白阳想冲关救人,但这些兵就像敢死队,越战越多,越战越勇,并且将客栈砸得不成样子,掌柜的也不敢吭声。

    最终施齐身后的护卫也出手了,一登场就给白阳来了个下马威,白阳在同时抵挡五人冲击的情况下,遭受了这个护卫的偷袭,这一下直冲脑门。

    白阳也不敌倒下了。

    施齐看着被摁得死死的两人。

    “你们惹谁不好,惹本少爷,今天就让你们到我的府上享受享受。”施齐讥笑着,全然忘了痛。

    李玖年已经昏厥了,白阳口中不断溢血,嘴角却一直带着笑。

    “我可不怕你的报复,你有什么酷刑,就用在大爷身上吧,哈哈哈哈。”白阳咳着血笑道,接着被士兵猛打了两拳,又吐了一口血。

    “嘴硬,带走!”施齐一歪嘴,示意士兵行动。

    “诶,施少爷,我这客栈,你。”掌柜的小心翼翼地问。

    “赔,记在我爹账上。”施齐没眼看掌柜的。

    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说。

    ……

    两人即将被拖离客栈时,一队士兵被挡住了去路。

    白阳抬头一看,细细一分辨,笑了……

第七章 佳人来搭救,无以来报答

    扬州,通达客栈门前。

    “你们作为官兵,为何没有搜捕令就抓人?”

    说话者是个装束飒爽的青年女子,如果白阳没记错,几日前,安芊就穿着这身衣服,当时隔着面具,不过凭借白阳各个方面的判断,可以断定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安芊。

    这一次相见,白阳马上就认出了安芊,只是安芊却似乎还没认出白阳,一方面白阳换了衣服,另一方面,自己被打得满脸是血,任谁也不好认,更何况当时隔着面具。

    “哪来的臭娘们,我们奉命搜查,别打扰我们办事。”护卫不耐烦地朝安芊摆摆手。

    “奉命?奉谁的命?是施提审,还是城主?就算你是提审司少爷,没有搜查令,那你就是私调兵马,论罪,是当斩的。”安芊淡淡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斩?谁敢斩我?我爹是提审司,谁不知道城主和我父亲是至交?本公子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就算你是个女人,我们也不会手下留情。”施齐讥笑安芊,另一边又威胁安芊不要多管闲事。

    “好,那本姑娘只问施公子一句,他们二人犯了什么罪?”

    “以,公然以下犯上,致本公子重伤,当然要论罪。”

    “以下犯上?怎么个以下犯上?”

    “他们明知我是提审司公子,却不手下留情,简直罪不可恕!”施齐这一哆嗦,浑身又疼痛地直叫唤。

    白阳只觉得施齐就是在无理取闹,当日分明是签了生死文书的,就算是死了,白阳也没有责任,再者说,你施齐当时不是想杀李玖年?我白阳就不能杀你?这是什么道理?

    “我当是怎么呢,原来是这样,那施公子更没有理由抓他们了,你们比武本就签过文书,就算杀了对方都不用担责,公子身为提审司公子,不是更应该以身作则?”

    “签了文书又如何?他伤了本公子,本公子要治他的罪,谁敢拦我?你以为你是城主吗?”施齐越说越不耐烦,“臭娘们,赶紧给我让开,否则,休怪我的手下下手没有分寸。”

    “施公子急什么?你不是只怕城主吗?你看看这是什么?”安芊说着从储物袋摸出一块令牌,其正面刻着“扬州”,反面“城主令”,这一亮,吓了施齐一跳。

    “你究竟是什么人?”施齐警惕地问道。

    “见此令如城主亲临,尔等还不行礼?”安芊威严地喊道。

    我靠?白阳满脸黑线,原以为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居然拿得出城主令?也难怪,除了城主的亲信,谁会这么喜欢在扬州城中多管闲事?

    施齐一行人纷纷单膝跪地,低头行礼,就连押运白阳二人的差人也松开了束缚,朝安芊行礼。

    “扬州城不是你一个提审司少爷横行霸道的地方,抓人要凭证据,没有证据,那就得放人。”安芊的语气十分冷漠。

    “我看谁敢放?你不就是城主养的一条狗吗?你算什么啊?你让我放我就放?”施齐坐在轮椅上前后晃动,却只是无能地狂怒。

    “你们作为巡捕护卫,职责应该是维护扬州城的秩序,而不是助纣为虐,若尔等有执迷不悟者,自然会知道城主会如何处罚你们,我且问你们,放不放人?”安芊步步紧逼,完全不给施齐一众人留任何余地。

    “你给我等着!撤······”施齐咬着牙,心中带着多少的不甘,此刻也只能咬着牙往肚子里咽,谁让城主才是扬州的主人呢?

    得了施齐的命令,士兵们整队,拖着伤亡的同伴,离开了现场,施齐也被贴身护卫推着离开,经过白阳面前,四目对视,白阳从施齐眼中感到了浓重的戾气,施齐却看到了白阳的无限淡然,似乎全然不将自己放在眼中,这就令施齐更加恼怒了。

    白阳很清楚,施齐早晚还会来报复自己,但不论他施齐用什么方式,我白阳都不怕,我没有依靠,没有牵挂,只要施齐敢来,白阳就敢应战,争个你死我活又有何不可?

    李玖年刚刚从迷糊中醒来,白阳缓缓撑着起身。

    “你们没事吧?”安芊赶忙上前扶白阳,这一扶,安芊突然注意到了白阳手上的纳戒,“你是白阳?”

    白阳疲惫地点点头。

    “我是安芊啊,还记得我吧?你看。”安芊面露喜色,随手就拿出白阳之前给的吊坠,只是抬头一见白阳,安芊脸颊就蒙上一层红晕,像是羞涩又像是别的什么意思。

    白阳见状也不禁老脸一红,低头傻笑。

    “我当然记得,怎么可能忘记呢,这次还要多谢安姐姐呢,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哪有那么厉害,还不是靠我舅舅给的城主令。”安芊不好意思得笑笑。

    “你舅舅?”白阳询问道。

    “我舅舅是城主啊!不然我哪来的城主令?走,我带你去城主府见他。”安芊说着就要拉着白阳走。

    “安芊姐姐,还是先不必了吧,我现在有伤在身,也不方便见城主大人啊。”

    “这有什么?我舅舅那里有最好的郎中,肯定能很快给你治好的,走吧······”安芊几乎带着恳求的语气求着白阳走。

    “喂······你们两个······你侬我侬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这里还有一个······重······重伤······”李玖年有气无力地在地上低嚎着。

    “哎呀,差点把你忘了。”白阳扛起李玖年,一边又问安芊,“安姐姐,他受伤太重,得早点找药师了。”白阳说着往李玖年嘴里塞了一颗护心丹药,暂时稳住李玖年的经脉。

    “你不用背着他,我有车。”

    “车?”

    白阳正疑惑,安芊就招呼来了一辆马车,看样子是等候多时,就等着安芊办完事了,这样也好,白阳将李玖年丢在车上,再让安芊先上了车,自己随后跟上。

    不出两刻钟,马车停下,再探头时,白阳面前是一座庞大的府邸,内里还有一座青色的尖塔高耸直立。

    “钟叔,我们先去府里的医馆找周伯伯。”安芊掀开门帘,对马车师傅说道。

    “好,小姐,你们坐稳。”钟叔驱动着走马,拉着马车前行。

    片刻后,马车在医馆门前停滞,钟叔热心地帮白阳抬李玖年进医馆,迎上来的是个估摸着五六十岁的男子,身上的丹药味道浓重,一看就是当了几十年的郎中。

    “周伯伯,你快帮我看看我朋友。”安芊焦急地拉着白阳要给周伯查看。

    “还是先看他吧,他的伤比较重。”白阳指了指车上的李玖年。

    “白阳,你自己的伤也不轻,不能大意呢,这样吧,周伯伯你帮我朋友的兄弟看看,我带我朋友先去包扎。”

    “去吧,小丫头。”周伯和蔼一笑。

    安芊乖巧地谢过周伯便拉着白阳到另外一间屋子里坐下。

    “快坐下,让我把把脉。”

    “姐姐,你还会把脉?”

    “当然啦,我从小就跟周伯伯学医术,虽然比不上他的几个亲传弟子,但也比一般郎中强得多哦。”安芊十分得意地说道。

    白阳笑着递过手,安芊玉手一搭,白阳心中一阵冷暖,自己还是第一次被女孩子拉着手。

    安芊似乎看出了什么,也不点破。

    “白阳,你伤得也很重,经络的行气都是乱的,我去给你配几副丹药,你坐着稍微调理一下,说着安芊起身忙去了。

    白阳心中疑惑,真有那么乱吗?一闭眼,集中精神,进入到了识海世界。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灵气四处飞散的白熊,白阳当即大惊,赶紧调动周身灵气填补空缺,白熊的状况慢慢有了好转。

    片刻后,白熊自愈的速度突然加快,白阳猛然睁眼,却见到安芊的脸与自己贴得很近,不到半个拳头,吓了白阳一跳,转眼又一感觉,嘴里似乎是被安芊塞了丹药,不然方才白熊的修复速度也不会突然加快。

    “安,安芊姐姐,你干嘛呢。”白阳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盯着安芊。

    “没,没干嘛,这不是刚刚给你喂药嘛。”安芊低头羞涩一笑,又见到白阳小臂上的刀伤,“呀,白阳,你的手臂也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

    “嗯,好。”白阳规规矩矩地点了个头。

    安芊默默地给白阳包扎着,白阳就静静看着安芊。

    “你一直看我干嘛?”安芊随口一问。

    白阳也反应过来,自己确实是看得出神了,仔细端详,安芊真的是个美人坯子,尤其是羞涩脸红的时候,更是极具风情,论谁也不会把现在这个安芊和当时威严的安大人想到一块。

    白阳笑而不语。

    “小色鬼,别以为救了我一次,本姑娘就不会对你动手,我可是也救了你一次呢,再盯着我看,小心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安芊一边加大了包扎力度,一边笑骂道。

    “疼啊,安姐姐。”白阳顿时疼得站起。

    “这是对你眼睛不老实的惩罚,哼。”安芊嘴上骂道,手上却慢慢放轻了动作,“好啦,没愈合就不要乱动啊。”

    白阳看着安芊用心包扎的布条,傻傻地笑了。

    “嗯······白阳。”

    “怎么了?安芊姐姐?”

    “我想问问你,你······已经有意中人了吗?”安芊试探地问道。

    “没有啊,我才十七岁呢,我师傅说了,找伴侣这种事,还是看准一点好,所以我也不是特别着急。”白阳挠挠头。

    “那,那你觉得······”安芊话要出口却被闯进门的某人打断。

    转头一看,李玖年身上绑着厚厚的纱布,正立在门口。

    “我说,你们两个偷偷地在这干嘛呢?秘密幽会啊?”李玖年开玩笑地数落道。

    “我说你这人,要不是白阳他硬要带你来医治,本姑娘早就把你扔外边了,这城主府本就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地方。”安芊愠怒道,在白阳眼中,安芊气鼓鼓的样子,竟然有些可爱?

    “安姐姐,别生气啊——哥,你受这么重的伤就不要乱动了行吗,好好休息去吧。”

    “我没事儿,你哥我身子骨硬朗着呢,你看,啊好疼!”李玖年刚想“大显身手”,他自己的身体第一个不答应。

    白阳无奈地笑着摇头。

    “好了,哥哥我还是识趣的,你们约你们的会,我躺着去了······”李玖年转身就走了。

    此时屋子里又只剩白阳与安芊两人。

    “安姐姐,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没,没什么,哦对了,我舅舅说了,只要找到了你,就尽快带你去见他,他现在估计都等急了吧。”

    “可是我哥他······”

    “哎呀,你放心吧,周伯伯可是远近闻名的神医,交给他没问题,我先带你去见我舅舅。”

    “行,走吧。”

    ······

    两人一路步行,穿过了三四座房屋,又过了一段石桥,才真正到了城主生活的地方,白阳心中不禁感叹城主府之大。

    走的过程中,正有一白发老者身后带着两名侍卫,立在屋前,似乎在与屋中人对话。

    白阳一眼就认出来两名侍卫的穿着是施家的,这个人一定也是来给施齐说话的。

    “他就是施齐的父亲施裘,我舅舅才不会答应他的无理要求呢。”安芊在白阳耳边偷偷说道。

    “希望城主大人三思,下官告退。”施裘转过身,一眼撞见安芊与白阳两人,只是施裘认得安芊,不认得白阳,经过时,也只是冷哼一声,一句招呼也不打。

    “看样子,这施家跟城主府的关系也没有说起来那么好。”白阳说道。

    “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罢了——先进去见我舅舅吧。”

    安芊很随意地推开了房门,估计整个扬州城只有她敢这么干,一进屋子一位中年男子端坐于椅上,慢饮着清茶,看安芊的眼神,这人是城主没错了。

    “又不敲门?唉,算了,来了就坐吧。”城主伸手示意。

    安芊挑了个椅子坐下,白阳也挨着安芊坐下。

    “小芊,这位就是······”城主似乎对白阳的实力存在怀疑。

    “舅舅,他就是白阳,多亏他当时救了我,不过今天我也救了他呢,嘻嘻。”安芊俏皮地笑着。

    “救他?你怎么救的?”

    “我用你给的城主令把官兵都吓跑了,嘻嘻。”

    “你啊,就会给你舅舅添麻烦,你知道不,施裘他可是苦苦哀求我治你这朋友的罪哦。”

    “舅舅,你可不能答应他!”

    “我没答应,白阳跟施齐比武,本来就是签了文书的,施齐就算是死了都不能算白阳的责任,但是出于人道,是吧······”

    白阳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人道?施齐打李玖年讲人道了吗?

    “舅舅!他们父子分明就是无赖,你怎么还帮他们说话!”安芊气鼓鼓地说道。

    “小芊,你不懂,生死文书是一码事,但人家事后报复又是另一码事了。”城主语重心长地说道。

    “舅舅······”安芊脸上带着哀求。

    白阳于心不忍,跪下请示城主:“城主大人,小子我本就无依无靠,没有顾忌,大可不必在我身上大费周章。”

    “哦?”城主对此感到惊讶,以往求自己庇佑的人不少,这今日求自己不要庇佑他的白阳倒是第一个,也让城主来了兴趣。

    “你无依无靠,是啊,你无依无靠,但是你想一辈子无依无靠吗?你都不懂得考虑身边人的感受吗?”刘傲说着看向了安芊。

    “啊?”白阳听得云里雾里。

    “舅舅!”安芊像是有什么隐情被城主揭发了,顿时又红了面庞。

    “唉,小芊,我说你,那么多大家公子你不要,你非喜欢这小子,不过——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舅舅我管不了你,你喜欢他又不告诉他,何必呢?”城主温柔地说道。

    城主这么一说,白阳更是云里雾里,安芊喜欢我?

    “白阳,我······”安芊扶着白阳的两肩,欲言又止,明明真正遇到了心中喜欢的那个人,却又不敢开口。

    城主看不下去了,连忙插手。

    “小子,跪下!”

    白阳先是一愣,随后连忙照做。

    “小子,我告诉你,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永远受到城主府的庇护,谁要对付你,除非他老子是九源皇帝。”

    “永远?”白阳眼前一亮。

    “没错,办法就是,你要做我的外甥女婿。”城主说着,对安芊笑了笑。

    “做您的外甥女婿?那不就是要我……”

    “要娶我为妻。”安芊抢先说道。

    说完,白阳与安芊都陷入沉默。

    “怎么了?你不喜欢?难道是小芊不够漂亮?”城主微微眯眼,看白阳如何应对。

    “不是,城主大人,安芊姐姐很漂亮,只是我一介山野村夫,怕是配不上……”

    啪!这一巴掌,清脆地打在白阳脸颊上,白阳不可思议地看着安芊,她怎么突然又强硬起来了?

    “白阳,你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来那么多废话?今天我舅舅帮我们做主,你怎么不争气呢?”安芊说着眼中闪过泪花。

    白阳的性格缺陷也不知是何时养成的,优柔寡断。

    “我喜欢你。”白阳吃了一巴掌可不想再挨第二巴掌。

    “你说什么?大声一点!”安芊又扇了白阳一巴掌,直接把白阳扇懵了,随后又扶着白阳的双肩,让他盯着自己的眼睛。

    “我说,我喜欢你!安芊!我要娶你!”白阳这一声响彻云霄。

    安芊破涕为笑,转而又啼哭起来,完全不顾城主的存在,搞得城主都有些尴尬。

    安芊啼哭中又想起了什么,哭着对白阳说:“你要立誓言,不许反悔。”

    “好。”白阳咬破手指,动用自身之炁,凭空画阵,“我,白阳在此立下血誓,我爱安芊,真真切切,不容半点虚假,若有负她,则必定暴毙横死,永世不得超生!”

    修者发誓可与凡人差得多了,只要立下血誓,说了什么可都是真真实实地承担了,若是有违血誓,则必定瞬间应验,这便是天道。

    安芊见白阳越说越毒,赶紧让他停下,表示已经够了。

    “白阳,你亲手帮我带上那条吊坠吧。”安芊手中浮现出白阳送的吊坠,白阳点头。

    白阳生涩地系上丝线,笑着帮安芊抹去眼角的泪。

    两人再次相拥。

    此时城主也感动的七零八落地。

    “年轻人就是玩得花。”城主苦笑一声。

    ……

第八章 一纸婚约

    扬州城主府,城主楼。

    “咳咳,够了够了,我还在这呢,你们俩要暧昧也选个好地方。”

    安芊不舍地松开环抱着白阳的双臂,白阳也自觉站开。

    “白阳,我就安芊这一个外甥女,还是她母亲特地托付给我的,你要是亏待她,后果你应该清楚了吧?”城主正襟危坐,严肃地对白阳说道。

    “晚辈自当担负起应负的责任,更会尽心尽力地照顾安芊姐姐,请城主放心。”白阳恭敬道。

    “好,白阳,你说的所有话我都记住了,但是,要娶小芊也没那么容易。”城主话锋突转。

    “前辈尽管说,有什么条件?”

    “舅舅······”安芊以为城主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小芊,你别说话,舅舅也不想耽误你俩在一起,但是我想给白阳设点考验,好证明他真正配得上你。”

    安芊要反驳,被白阳制止:“前辈但说无妨。”

    “也别前辈前辈的了,这一见,就算你我相识了,记住我叫刘傲,私下里叫我刘叔叔就可以了。”

    “好,刘叔叔。”

    “孺子可教,至于考验嘛,我知道,演武大会还有七日就开始了,我也就不多设考验了,只要你能在演武大会里发挥出我想看到的实力就可以了。”

    “您想看到的实力?”

    “具体嘛,只要你能进扬州精武榜前一百就行,就算是里面的倒数第一都可以,就是说,只要你能入榜,你就有资格娶小芊了。”

    “舅舅,你这就······”安芊心中清楚精武榜里的都是些什么人,要么是著名的刺客杀手,要么就是常年练武的武痴,每一位都各有千秋,即使是第一百名也是整个江南的人中龙凤,白阳虽强,可真的能达到那种地步吗?

    只见白阳毫不担心地笑了笑:“这考验······晚辈接下了。”

    “白阳······”安芊不解地看着白阳。

    “不用担心。”白阳温柔地笑着。

    “可是······舅舅······”安芊看看白阳,又看看刘傲,一时也拿不了主意。

    “好了,小芊,既然白阳接下了考验,你就多为他准备准备,到时候给他呐喊助威也行啊,还有啊,白阳,虽然你还不能娶小芊,但是我许诺给你的庇护不会少,这几日,你就放心的住在我这城主府,该有的丹药、符箓也不会少给你。”

    “多谢刘叔叔。”

    安芊一时不知该担心还是该开心。

    “白阳,你还有伤在身,先去休息吧,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小芊聊聊。”

    “舅舅,有什么话不能现在说嘛?白阳也不算是外人了吧?”

    “没事,安芊姐姐,刘叔叔想聊,你就跟他多聊会儿呗,我在外面等你。”

    白阳拉开房门,跨越门槛,随手带上了门。

    此刻,屋里只剩安芊和刘傲两人。

    “舅舅,可以说了吧。”安芊闷闷地生气。

    “小芊,本来我作为舅舅,应该祝福你们,但白阳要是通不过考验,那你们就是不能在一起。”

    “舅舅,白阳他一定做得到,我相信他。”安芊出奇的自信。

    “哟,刚才不还是犹豫不决吗,这下就这么相信他了?”

    “我不管,舅舅,他一定能做到的,我就是相信他。”安芊没有底气却硬撑地说道。

    刘傲见了也是笑着无奈地摇头。

    “小芊,你知道白阳的来历吗?”刘傲随口找了个话题问安芊。

    “我知道啊,嗯······但也不是很清楚。”

    “怎么了?”

    “是他自己跟我说的,他说他从小就没有父母,是他师傅从小把他带大,教他习武的也是他师傅,至于出身,他就说他只是从山村里出来的。”

    “小山村?你知道他师傅是什么人吗?”

    “我没问呀,他也没说,再说了,我问那么多干嘛?”

    “小芊,人生大事,可不能犯糊涂,只要你想清楚了,我也不应该阻拦,况且白阳也立下誓言了,我就相信他能做到吧。”刘傲仰头闭着眼,长叹了一口气。

    “谢谢舅舅,嘻嘻。”安芊乖巧地笑了笑,“对了舅舅······”安芊似乎有什么话难以启齿。

    “怎么了?”

    “演武大会,隶属于你的那些门生是不是也会参加?”

    “是啊,怎么了?”刘傲先是不解,却又恍然大悟,“你不会是想······”

    “可不可以嘛,舅舅,就放放水嘛,又不是要他们的命?你外甥女我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这么好的男孩子,你不也得帮帮忙嘛。”

    刘傲被安芊整得哭笑不得,答应吧,是自己给白阳下的考验,现在又要偷摸帮他?不答应吧,这是自己的亲外甥女,就放任她哭闹?

    “好吧好吧,舅舅说不过你,下不为例。”刘傲故作矜持地嘱咐。

    “嘻嘻嘻嘻,舅舅最好了,那我也走啦。”安芊见自己的计划得逞了,想着赶快离开,免得刘傲反悔。

    “去吧去吧,唉。”

    安芊也离开了城主楼。

    屋内,刘傲静思。

    “白阳,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来人。”刘傲招呼一声,后屋立刻走出来一名侍卫。

    “属下在。”

    “你花几日时间多观察观察这个白阳,最好能打听到一些关于他来历的线索,不过记住,不许对他出手,也不要惊动他。”

    青衣侍卫不敢怠慢,连声答应。

    ······

    此刻,白阳还在府中散步,一路上见到不少巡逻的侍卫,都对白阳十分恭敬,看样子刘傲都已经给他们打过照面了。

    白阳驻足水边,静静地思量着。

    “在想什么呢?白阳?”

    白阳这才发现安芊早已站在自己身后,转头面对。

    “没,就是透透气,散散心,这样内伤也好得快一点。”

    “你不用太担心啦,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安芊鼓励道。

    “安芊姐姐,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因为我喜欢你啊。”安芊温暖地笑道,说完就又靠近了白阳地胸膛,双手环抱着白阳的腰。

    好香。

    刚才在城主楼里还没有感觉,或许是太紧张了吧,这一次白阳清楚地感受到了安芊的怀抱有多温暖。

    “对了,虽然你已经立过誓言了,但是这婚嫁呢,是要先写婚约的,这也算另一份誓言哦。”

    “现在写吗?”白阳疑惑。

    “再找一下我舅舅吧,让他做主。”

    “好。”

    再次进入城主楼。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刘傲就怕安芊又求他办什么事。

    “舅舅,没事,就是让你帮我俩写张婚书。”

    “可以。”刘傲空手浮现纸笔,摊于桌面。

    一纸婚约牵定你我,刘傲亲自手写,一式两份,白阳和安芊亲自签名画押,唯独将成婚时间空余出来。

    “你俩先署名吧,既然婚嫁,就要选好日子,成婚时间等白阳过了考验再补充也无妨,拿去吧。”刘傲写完婚书就要赶着两人走,年轻人实在是让人太闹心了。

    两人走出城主楼,安芊则开心地蹦着碎步,两人各自随手收起了婚约。

    “现在你反悔也没机会咯。”安芊得意洋洋地说道。

    白阳笑着轻叹一口气。

    “我怎么会反悔呢,我要是反悔,刘叔叔到时候他不得把我拨皮抽筋啊?”

    安芊听了噗地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

    “白阳,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你兄弟交给周伯伯没有任何问题,我猜不出三天他就能活蹦乱跳了,你还是多准备准备比武的事情吧,我也会帮你的,有需要什么尽管开口,不许见外嗷,我现在可是你的未婚妻。”

    “好,都听你的。”白阳宠溺地笑道。

    要说这城主府安排事情的效率也真高,这么快就给白阳安排了一间住处,离安芊住的地方也不远,出门走个二三十步就到了,安芊也常常抽空给白阳送点丹药、点心之类的。

    每一次安芊起早去见白阳,进院子就能看到白阳早就开始操练武艺了,白阳一见安芊来,也暂时停下。

    过了三日,两人似乎有了默契,白阳练自己的刀枪,安芊就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甚至刘傲也偶尔会偷偷地来探个头。

    有时安芊在功夫上有不懂的地方,白阳也能清楚明了地指出来,手把手地教安芊,两人的亲密,李玖年也看在眼里,大口吃着安芊带来的点心,嘴里笑骂白阳没良心——重色亲友。

    白阳和安芊见状也是莫名地觉得好笑,甚至与安芊开玩笑地说,能不能让刘城主给李玖年找个好人家的姑娘。

    李玖年听完脸都红了,却又表示自己不着急,想找个跟自己的心意对得上的好姑娘。

    第六日。

    后天就是演武大会了,白阳比前几天起得更早了,李玖年也早在前天拆了纱布,也能活蹦乱跳了,嘴里还念叨着周老前辈真的是个神医。

    安芊两天都没有来过白阳的小院,白阳亲自去找,人也不在屋里,问起巡逻的侍卫,侍卫也不知道,他们回答说,安芊两天前一大早就出了门,急匆匆地不知道去干什么,就连城主自己也不清楚。

    白阳心中发酸,我都是你未婚夫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先跟我说一声呢?但转念一想,安芊居然也没告诉刘傲自己去干什么了?这个丫头究竟要搞什么名堂?

    “白阳,怎么了?今天不练武了?没有小美人陪你,你就挥不动刀了?”李玖年打趣道。

    白阳听完差点把赤钢当飞刀扔出去,虽然是虚晃一下,但也给李玖年吓得不轻。

    “不说了,我得出去找她去了。”

    “得嘞,您赶紧去吧。”李玖年故作阴阳怪气地说道。

    白阳无奈摇头,刚要出院子,迎面就撞见了安芊。

    “白阳,你要去哪?”安芊手上抱着一个纸包。

    “呃,没,本来打算去找你的。”白阳害羞地挠挠头。

    “怎么,姐姐我魅力这么大呀?才两天不见你就想我了?”

    “可不嘛,我兄弟两天没见到你整个人都不正常了。”李玖年在后面大叫着。

    “是吗,白阳?”安芊坏笑地盯着白阳。

    白阳无奈摇头,又连连点头。

    “是就是呗,害什么羞嘛。”

    “对了,姐姐,你这两天干嘛去了呀?”

    “你看?”安芊把手中的纸袋递给白阳。

    白阳疑惑,安芊让白阳打开看看,白阳慢慢拆开,一件玄衣现于其中。

    修仙的人再多,常穿的也不过两种服饰,一种是道袍,一种是玄衣,两者各有各的好处,对于白阳来说,玄衣就是最好的选择,简洁轻便,活动也更加轻松。

    安芊给的这一件蓝纹白玄衣更是玄衣中的上品,连护腕都是经过精雕细琢的。

    “这两天,你······”白阳见安芊的气色不太好,关照地问道。

    “没事的啦,其实我很早就选好布料了,就是不知道你穿什么尺寸,这不是,多抱几次就知道了嘛。”安芊说着红了脸,“所以,我看演武大会都快开始了,你这件白衣也有点旧了,我就想给你换了,交给工匠我不放心,所以我就亲自连着两天两夜做了这件衣服,你喜欢吗?”

    安芊虽然疲惫,但满脸透露着期待。

    李玖年见情况不太对劲,自觉地找了个借口回了房间。

    白阳深呼了一口气,包好玄衣,抓在手上,一把将安芊揽入怀中,没反应过来的安芊俏脸一红,轻轻捶打白阳的胸口。

    “姐姐,为了送我一件衣服,你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累呢?下次不要再这么做了,不然我也不想收你的礼物了。”白阳强硬中透着温柔。

    “我不累,你不用担心我,快试试衣服,看看合不合身?”

    “好。”

    ······

    安芊亲自帮白阳宽衣解带,白阳顿时就有点不太适应,想自己来,但安芊硬要做主帮白阳脱衣服,白阳只好听从。

    白玄衣丢在一边,安芊正要帮白阳整理内里的衣裳,白阳突然想起了什么。

    “姐姐,不行······”白阳抓住安芊的手腕,但安芊的手已经拉住了白阳的衣襟,胸口处阵纹的一角露了出来。

    “那是······什么?”安芊松开扯衣襟的手,试探性地问道。

    “姐姐······如果我不说,你会不会生气?”白阳平淡地说道。

    “没事,谁都有秘密嘛,你不说有你的原因,我理解你。”安芊继续笑着帮白阳穿衣服。

    白阳明显感觉地到,安芊有些不高兴,不知道是因为疲惫,还是因为白阳······

    打理整齐装束,白阳神颜焕发,整个人都精神了几分,白阳虽为习武之人,但脸却不粗糙,反倒像个文弱书生,稍加装束,不说迷倒万千少女那么夸张,起码也算个美男子。

    白阳再次将安芊揽入怀中,在安芊耳边轻声地喃喃道。

    “姐姐,有些事情,我还不能告诉你,但是你放心,等到时机成熟,你一定会知道的。”白阳正色道。

    就在气氛凝固的点上,李玖年推开了房门,白阳也松开了抱着安芊的手。

    “怎么了,哥?”

    “城主来了,我们不出去迎接一下吗?”李玖年两手一摊,反问道。

    三人连忙到了前院见城主。

    “刘叔叔,找我们什么事情?”

    “没多大事情,后天就是演武大会了,来看看你的状态如何。”刘傲关照地说道。

    “刘叔叔多虑了,我这几天修养地很好,而且也多亏了您府上的周前辈,我哥的伤才能好得这么快。”白阳恭敬地答道。

    “咳,这有什么好谢的,举手之劳嘛,你就安心备战吧,到时候我直接送你们去竞技场,我先走了。”

    送走了刘傲,三人互相对了几眼,都有想说的话,最后还是白阳先说。

    “姐姐,你回去休息吧,你都两天没睡了,我继续练武就行。”

    “不用,我不累的。”安芊逞强道。

    白阳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语气也变得强硬:“不行,你必须去休息!”

    “可是——”安芊弱弱地说道,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白阳如此认真的样子。

    “听我的话,好好休息,好不好?我又不会跑?再说了你也是要参加演武大会的呀,没休息好怎么参加?”白阳脸色稍微缓和了些,添了几分关心之色。

    “好啦好啦,我听你的就是了,不要这么凶嘛。”明明已经二十岁的安芊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在白阳面前垂着头。

    白阳放心不下,亲自送安芊回屋,将其安顿好,安芊也确实是累了,刚躺上床,没跟白阳说上两句话就睡着了。

    白阳摇头叹气,悉心地给安芊盖好被子,调好枕头,这才放心离去。

    回到自己的院中,李玖年还在。

    “哎呀,你们小两口甜甜蜜蜜地真好啊。”李玖年难得说了句好话。

    “希望如你所言吧,哥。”白阳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来吧,练练?”白阳朝李玖年挑了挑眉毛,李玖年瞬间会意,白阳又要开始拿李玖年当沙包了。

    但凡李玖年也像白阳一样天赋异禀,十几岁就武学大成,也不至于当沙包,这近半个月与白阳的相处当中,李玖年也成长了不少,不论是从处事态度,还是武学技术上,都有很大的提升,李玖年也是欣喜有加。

    ······

第九章 演武·炼丹试炼(李玖年篇)

    是日,傍晚。

    城主府里的每一个人都还在忙碌着,白阳一整天都在屋内静坐,说是为了凝气静心,每当白阳感觉武艺没法继续精进,达到瓶颈时,都会用这种方法。

    安芊在中午时来见过白阳一次,但白阳当时沉浸在精神世界里,安芊也没打扰他,于是就离开了。

    刘傲也准备着明天一早出席演武大会的主持,历届演武大会都是由各个举办城池的城主来主持,这也算是老传统。

    除此之外,白阳还了解到,演武大会名曰演武,其实也不仅仅是比武,毕竟天下的青年才俊那么多,各有擅长的本领,因此从最早的演武大会开始,项目就有武斗、炼器、炼丹制药、布阵施符、术士斗法等等。

    每位年轻的修仙者,只需要选择自己擅长的项目就可以了,但刘傲给白阳设下了考验,白阳要进精武榜,那就只能选择武斗,当然选择其他项目白阳也不擅长,武斗就是最好的证明自己的方式。

    根据刘傲提供的消息,这一次参加演武大会的青年总共三千余人,其中各项报名人数如下:

    武斗:800多人

    炼器:400多人

    炼丹制药:将近500人

    布阵施符:将近500人

    术士斗法:600多人

    其他零碎的冷门项目总计也有200多人

    只有在武斗中获得前十五名,才有争夺新一届精武榜后九十名的机会。

    获得武斗前十五名的人可以向老精武榜的后九十名中任意一个修者发起挑战,被挑战的修者,实力会被压制到与挑战者同等,挑战成功则老成员被踢出榜单,挑战者可以替换他的位置,若是挑战失败也还有机会被六大宗派选中当门下弟子。

    挑战成功也不代表一劳永逸,当自己进入精武榜的那一刻起,就有可能被剩下的对手选中,争夺精武榜注定要经历残酷的生死对决,输赢只在一念之间。

    新的精武榜单形成,榜单上的后九十名,每人都有一个机会挑战前十名的老精英,规则跟之前的相差无几,只是输了也不会被踢出榜单,挑战成功,则双方的排位互换,挑战失败,则排位不变。

    李玖年选择了炼丹制药,还表示自己从小就在家中学炼丹之术,虽然武艺也没落下,但终究还是差点意思。

    安芊则选择了布阵和破阵。

    演武大会本身就不止一日,三千多人,六个以上的项目,也不是一天能办完的,听说武斗被安排到了最后阶段,所以白阳至少还能悠闲十日多,李玖年就没那么轻松了,他的炼丹项目被安排到了第一天和第二天,连续两天。

    安芊选择的布阵比赛要从第四日开始,前面还隔着一个炼器项目。

    白阳觉得闲着也是闲着,明天不如去看看热闹,顺便给李玖年助助威,刘傲还给亲自安排顺风车,何乐而不为?

    彻底入夜。

    三人各自都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自然也不会对近在眼前的对阵感到焦虑,相反地,大赛在前,三人显得格外轻松,在小院内小酌两杯,吃几口下酒小菜,安安稳稳地入了入梦乡。

    ······

    次日,寅时。

    所有人都早早起来整装待发,碍于刘傲以及其他外人在场,安芊没有表现的与白阳有多亲密,但还是惹了某些人的红眼。

    与刘傲随行的有白阳等三人,此外还有副城主——陆秋,刘傲还特别介绍了随行在车队后面的一队人马,这些人身穿黄纹玄色道袍,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对城主的敬仰,这些人都是刘傲的门生,也要一同去参加演武大会,这其中或许有些人在最后还会变成白阳的对手。

    城主、副城主、白阳与安芊四人同坐一辆马车,李玖年也想上车,却被刘傲赶到另一辆马车上,与两位长老同座,李玖年上了车顿时就感觉浑身不自然,毕竟车上两个长老自己根本就不熟,也无话可说,一路上安安静静的,至于刘傲的门生则都随行在两侧以及后方,保护车队的安全。

    “这个臭小子凭什么可以跟城主同坐一辆车?”队伍中有个弟子跟身边的人轻声问道。

    “哎呀,听说是傍上了我们的安大小姐,要给我们城主当外甥女婿呢。”

    “别乱说,听说城主给他设了考验呢,他要进精武榜前一百才能配得上小姐,能在八百人中脱颖而出谈何容易?更何况精武榜是什么臭鱼烂虾都能进的吗?”

    “我看这小子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白日梦呢。”

    这两三个人的交谈被前方带队的弟子周鸿听在耳中,当即就喝止了这三人。

    “他配不配得上小芊,也轮不到你们来说。”周鸿看似在为白阳说话,其实不然,周鸿从小跟安芊长大,心中对安芊也甚是喜欢,只可惜安芊只把他当师兄,根本没有男女之情。

    此时又半路杀出个从来没见过的白阳,更是令周鸿心生怨恨,但是作为城主的大弟子,又不好表现出来。

    ······

    竞技场在青龙街的最深处,从城主府出发不用花太多时间,不出两刻钟就到了竞技场大门前。

    往日白阳和李玖年逛青龙街时,从来没有走到这么深过,只是稍微瞄了一眼,白阳便心生感叹。

    众人此时还只能看见竞技场高大的外墙,所有来参赛的修者,或是观战的人,都要等城主的队伍先进场,再让六大宗派的使者团进场,最后参赛修者才能入场,因此,当白阳与李玖年跃下马车,立马就惹来了所有人的红眼,同时也包括城主的门生,只是他们碍于身份,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围观的众人立马议论纷纷。

    “这俩小子谁啊?怎么会从城主的车里下来?以前从来没见过啊?”

    “你问咱,咱也不知道啊。”

    “诶,你看,安大小姐怎么还挽着那小子的手?”

    ······

    人多舆论重,人群中有对白阳冷嘲热讽的,也有冷眼旁观的,更有恶语相向者。

    修仙界本就没有多么光鲜亮丽,弱肉强食永远是最硬的道理。如果现在白阳理会这些人的恶语,那么自己在第一步就输了。

    城主的门生也开始悄悄议论。

    “这小子被这么多人骂都没反应?”

    “一看就是心虚了,我看啊,他就是花架子,凭那一张白白嫩嫩的脸取悦的安大小姐。”

    “你们都给我闭嘴!”周鸿咬牙喝止,“你们要是多管闲事,我就替城主清理门户。”

    周鸿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了肉里。

    白阳与李玖年以及安芊随行在主副城主、两大长老身后,背后则由周鸿带着一众弟子跟进。

    竞技场铜门大开,大队迈开步子行进,走着走着,白阳只觉得背后散发着阵阵寒意,习武之人的直觉总是灵敏,刘傲的门生里,肯定有想对白阳出手的人。

    没往前走几步,白阳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回头瞄了一眼,只见周鸿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一时间,周鸿的表情都僵硬了,但眼底的杀气却丝毫未减,白阳先前眼神扫过一众弟子,只与周鸿对了一眼,马上就看出来周鸿心怀不善,但白阳只是对周鸿歪嘴一笑,便回头继续走着。

    这一笑让周鸿的思绪都凌乱了,这小子是看不起我吗?

    城主一行人的坐席是最好的观战位置,正对着大场的中心,从看台向下望去,台下摆着一个个小小的擂台,其上都摆放着考核所需的工具,由于今日比的是炼丹制药,每个擂台之上都有四鼎丹炉,而地上摆着炼丹所需的灵草。

    六大宗派的使者的坐席就安排在城主两侧,白阳与安芊坐到了后排。

    将近500人在场下就位,李玖年也在其中,刘傲起身大喊肃静,跟500名青年子弟友好地问候了几句,就开始说比赛的规则。

    其一:每人分配固定的丹炉,要是炸炉,则直接判定出局

    其二:只许用到公家提供的灵草,不得私自添加自带灵草,否则判定出局

    其三:不得恶意干预旁人炼丹,否则判定出局

    其四:对阵人选由抽签决定

    ······

    宣讲完规则,刘傲大手一挥,手中浮现一尊小鼎,鼎虽小,却散发着浓厚的真气。

    “每个人排好队,在鼎前接号。”

    刘傲将鼎交给副城主陆秋,陆秋接过,500名子弟排好长队,一个接一个地从鼎中的光芒中取走一颗小珠子,每颗珠子上都刻着对应的擂台号数,抽到同号数的人分配到同一个擂台。

    接号寻擂台这个流程在有秩序地进行下,并没有耗费太多时间,三刻钟过,所有青年子弟就位。

    比赛的只有500人,观战的倒是有5000多人,其中有参加后续项目的选手来看个热闹,也有六门派使者带来的年轻弟子前来观战,剩下的基本都是散修之类的,鱼龙混杂。

    白阳环视一周,发现一直盯着自己看的人还不少,有的人眼神饶有兴致,有的人则不咸不淡,少数人是杀意凛然,就比如周鸿。

    说到了底,炼丹这个项目也是无聊,同擂台上的四人同炼一种丹药,这是为了方便比较,每人领到题目,也是急忙着在地上的灵药堆里边找到正确的药,然后丢进炉里炼,从开始到结束只给不到半个时辰,所以要求炼的丹都不会太难。

    由于场地限制,擂台有限,比赛只能一段一段地进行,每次只能同时容纳100人比赛,因此比赛时间才被拉长到两天。

    和白阳最初的想法不同,炼丹项目不可以呐喊助威,观战就更无聊了,李玖年早早地比完,让裁判打完了分,也就回到白阳身边坐下。

    “哥,感觉如何?”白阳好奇地问。

    “无聊,第一场炼的就是我在家里都快炼吐的满元丹,裁判前辈给我打了个九分,因为时间太少了,不然可以更好一点,不过我估计能拿九分的人不多,晋级是肯定的了。”李玖年云淡风轻地说道。

    “对了,姐姐,炼丹第一段要淘汰多少人啊?”白阳转头问安芊。

    “舅舅说过大概要淘汰一半,这还没算那些意外炸炉的。”

    白阳大惊:“淘汰这么多?”

    “没什么好惊讶的,小白,你要知道,要是淘汰的人太少,那500人要比到什么时候?”

    “那倒也没错。”白阳默默点头。

    漫长的一天过去,众裁判开始收集比赛结果,细细盘算一番,最终结果传输到刘傲的手中,刘傲照着名录,挥挥手,之前在青年子弟手中的小珠子,又闪烁着光芒,一刹间,有人的珠子碎裂,有人的珠子完好无损。

    “珠子碎裂者,为不合格者,即刻起局;珠子未碎者,晋级明日的第二段比试。”刘傲威严地说道。

    一时间,台下哗然。

    有人抱怨规则,有人垂头丧气,有人欣喜若狂,有人云淡风轻,众生百态就是这样。

    比试结束,众人也该回去了,白阳李玖年还是坐城主的车队回去。

    回到自己的小院,白阳疲惫地躺下。

    “这观战炼丹赛太无聊了,还不如让我打架呢,坐一天,我腰都疼了。”白阳嘴里抱怨着,李玖年笑了笑,也不说什么。

    第一日,到此结束······

第十章 高家来信查凶,白阳陆十三初次交手

    扬州,城主府。

    城主楼内,刘傲静坐于椅上,若有所思,身前一个护卫恭敬地站着,那正是之前刘傲派去监视白阳的护卫。

    “十三,我让你查查白阳,你查得怎么样了?”刘傲喝了口淡茶。

    “禀城主,据属下多日的观察,这个白阳没什么奇怪的地方,每日里也就是挥挥刀,耍耍枪,剩下的也都是跟他那兄弟斗嘴,他跟安大小姐几乎也没说多少话,整天除了练武就是打坐,实在看不出什么。”

    “不怪你,你也没跟他交过手,不了解也很正常,继续观察吧。”刘傲摆摆手。

    ”遵命。”陆十三转身离开。

    刘傲仰头叹息,随后便不再想白阳的事情,转头就从书桌上的信封堆里拿了最上方的一封。

    “扬州刘城主亲启,徐州高家家主高英。”信封的表面写着这两行字。

    “高英这个土地主找我会有什么事?”刘傲不以为然地打开信封,粗略地看了一眼,却立刻皱紧了眉头,“还有这种事?”

    信里的内容大致是,高平与三名随行侍卫在前往扬州的路上遭人袭击了,高平以及两名侍卫身亡,还有一名侍卫是重伤,借着最后一口气传音回了高家,随后也身亡了,检查了尸体,发现尸体上的伤痕都类似某种禽鸟抓伤,三爪血痕遍布四具尸体全身,就连面容都难以分辨。

    最后附图一张,是那濒死的侍卫临死前描述的凶手形象。

    “这······”刘傲看着图中人,脸戴遮半面的面具,身穿一袭白衣,一只赤金色的飞鸟环绕其周身。

    “这身形······我似乎在哪见过?”刘傲越看画中人越觉得眼熟,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脑海中掠过无数张人影,也依旧没有线索。

    最后,刘傲想到白阳,但又很快打消了怀疑,虽然二者身形相似,但白阳展示过自己的炁灵,是冰属性的白熊,而不是火属性的飞鸟,就算白阳修行两种炁,也不会是冰火同修,两种相反的炁怎么可能相安无事地待在同一个容器里?刘傲一时间没有了头绪。

    “遇到这种事,真是看谁都像凶手,来人呐。”刘傲又一声招呼,和陆十三装束一样的一个侍卫从屋外进来。

    “属下在,大人有何吩咐?”

    “十五,我麻烦你一件事。”

    “大人请吩咐。”

    刘傲递给名叫十五的侍卫一张画,正是高英寄来的那一张。

    “十五,麻烦你这两天多带一些弟兄,在演武场周围以及内部守着,如若发现有人的身形与此人类似,立刻记录下来,跟紧他们的行踪,若是发现某人的炁灵是赤色飞鸟,要马上向我汇报。”

    “十五领命。”侍卫退出城主楼。

    “希望不是你。”刘傲的表情变得微妙,心中默默祈祷着某件事。

    ······

    夜里,李玖年想着明天决战有个好精神,早早睡下了,安芊也被白阳哄着回去休息了,但白阳却迟迟未眠,孤身一人坐在石椅上,右手托腮,闭目沉思。

    演武武斗的日子还未临近,白阳就感到了压迫感,那个意图不明的周鸿,他是刘傲的大徒弟。

    白阳问了安芊才知道,原来周鸿从小跟安芊一起长大,但安芊只是把周鸿当作哥哥,白阳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怕是抢了周鸿心爱的女人,周鸿心意难平,想找白阳寻仇来了。

    柳丰年曾说,武术,是天赋与时间的积累,这话一点也没错。

    白阳的天赋很高,常言道,月棍年刀一辈子枪,足见习武之苦,而白阳却可以轻松地踩着前人的经验,一步接一步地飞速上爬。

    对于白阳来说,练成一样兵器,至多不会耗费三个月的时间,即使是最难精进的枪术,白阳修行十年,也能跟柳丰年不知道多少年的功力战个几十来回。

    柳丰年教得再好,也不如白阳亲自实践,柳丰年常说为人之道,白阳自觉世道简单,不以为意,可真正入了世,自己就像一片湖泊里的一只无母的蝌蚪,随时都有可能被吞噬。

    行走江湖靠的是本事吃饭,没有强大的实力,也要有庞大的权力,这样才能免受人欺负,现在自己的名声就挂在城主府上了,明面上白阳是准上门女婿,可实际上,多的是人在等着看白阳的笑话,这世道人皆如此,见不得人好,却对别人的丑事喜闻乐见。

    一个月前,刚入世的白阳,不愿随波逐流,想按自己的想法行走江湖,毕竟自己无依无靠,活好自己就好,可谁也不会想到,白阳遇到了李玖年,就像命中注定一样,两人在山中多日的磨练中成了兄弟,李玖年豪爽大气,仗义为人,初到扬州,不论何事都不厌其烦地与白阳细细讲解,白阳也真真切切地把李玖年当兄弟。

    而后,白阳又遇到了安芊,修仙一途,总要有个伴侣,这样修行或许能事半功倍。安芊虽然是高高在上的安大小姐,但实际交往下来她并没有那么大的架子,反而是个人美心善的好姑娘。

    白阳努力地想静下心来,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房檐后趴着一个黑影。

    “这小子今晚怎么不练武了?坐在那想什么呢?”陆十三静悄悄地趴在瓦上,心想。

    要不是刘傲的命令,陆十三才不会这么勤快地天天盯着白阳,就算让他监视一个平民百姓都比监视白阳有意思,白阳每日的生活就是早起练武,除了休息吃饭就是练武,跟个木头一样,实在是太无聊了。

    在常人最爱玩的年纪,白阳一直在练武,这是白阳娱乐的唯一方式,也是保命的唯一手段。

    想想刘傲对白阳的“夸赞”,陆十三越发觉得不靠谱,自己好歹是个四重境——结晶期的灵使,而且刻意隐匿了气息,区区一个二段的白阳怎么会发现自己?

    哼。陆十三本想嘲讽白阳,冷哼一声,却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正在监视白阳,怎么能发出声音?

    陆十三回过头看院子里,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白阳不见了,整个院子空无一人。

    哪去了?带着疑问,陆十三翻了个身,却发现白阳站在自己身前,背对着月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你,你什么时候上来的?”陆十三惊魂未定,他不是怕白阳,而是被白阳这突如其来的出现吓了一跳。

    “有必要问这么多吗?说,谁派你来的?”白阳冷冷地说道,纳戒灵光一闪,赤钢亮于左手。

    陆十三当然不能透露自己是刘傲派来监视白阳的,这不是把刘傲往火坑里推吗?那自己怎么说?等着被白阳当成毛贼砍了吗?

    陆十三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修为有四重境啊,怕白阳干嘛?一下子硬气起来。

    陆十三抽出佩剑,铁剑在月光的辉映下,银光粼粼。

    不管三七二十一,两人在屋顶上打了起来,一时间,屋顶炁流翻涌,但却未掀起一片瓦。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舍难分,白阳怕动用真炁,毁了城主府的房子,要被刘傲责怪;而陆十三打着打着,想起了刘傲的话,不能伤到白阳,所以也不敢动用真炁,堂堂四重境高手,只能被动挨打。

    “你到底是什么人?敢在城主府行偷窥之事?”白阳提起赤钢,直指陆十三,赤钢在月色的反衬下,散发着一层薄薄的红色雾气。

    陆十三则不好受地捂着胸口,方才一不当心挨了白阳一脚,顿时气血翻涌,差点一口逆血喷出来。趁着白阳一愣,陆十三转身飞快地逃离了。

    白阳正想追,却反应过来自己在屋檐上,要是继续追,到时候人追丢了,自己就被当贼了。

    想了想,白阳翻下屋檐。

    细想了一番与刚才那个人的对战,白阳觉得那人打起架来束手束脚的,有几剑分明可以伤到白阳,却收劲了,最后硬是接了白阳几刀,还挨了一脚。

    奇怪,太奇怪了,城主府怎么会有贼呢?或者说……他根本不是贼,而是某人派来监视白阳的,是谁?安芊?不可能,刘傲?不应该吧……还是副城主?自己跟他也不熟啊?或者是其他人?这个人一定是城主府里的人,自己一定还有机会见到他。

    白阳无奈作罢,打算回屋休息去了,但这么一打,把李玖年吵醒了,从屋里探了个头出来问白阳怎么了?

    “抓贼。”白阳轻描淡写地说道。

    “抓贼?白阳你开玩笑吧,城主府哪来的贼?”

    “城主府里边出贼了呗……”

    白阳越说越玄乎,李玖年累到不想听,很快就躺回去睡觉了。

    白阳也自然而然地回屋睡下了。

    ……

    另一边,陆十三是“仓皇”逃跑啊,一路逃到了城主楼,只见城主楼上还亮着灯,刘傲似乎还未休息。

    陆十三快步上楼,到了二楼看台上,发现刘傲正等着自己。

    “大人。”陆十三羞愧地跪下。

    “怎么了十三?给谁砍成这样了?”刘傲表面上关心陆十三,实际上是明知故问,幸灾乐祸。

    “大人您就别取笑我了,我一直在城主府内活动,除了他,谁能砍我啊。”陆十三借着灯光查看伤口。

    “十三呐,我早就跟你说过,轻敌是要吃亏的,知道他的厉害了吧?”

    “是属下自傲了,属下有过。”陆十三诚心认错,白阳确实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白阳究竟是怎么以那么快的速度转移到他身后的?

    ……

    白阳躺在床上,两指夹着一张灰色符咒。

    “早知道这瞬影符这么好用,就多买一点了,老早就察觉到有眼睛盯着我了,没想到是个纸老虎,还浪费我一张瞬影符。”白阳心中觉得那张符用得不值。

    这符的用法也简单,只要手上拿着瞬影符,快速运气,心里想着要去的地方就行了,城主府有禁制,传送不了太远,但只是从地面到屋顶还是绰绰有余的。

    ……

    次日。

    白阳三人再次跟随着刘傲的车队出发,昨晚跟陆十三干了一仗,白阳累的要死,一路上都在打哈欠,安芊问起来,白阳只能解释说昨晚练刀一不小心忘了时间。

    这一日是炼丹试炼的决战,白阳本该打起精神给李玖年助威,但实在是太累了,几乎没有几刻白阳是醒着的。

    白阳彻底清醒时,李玖年已经比完了所有场次,就等宣读最终的决胜者了。

    念榜的是跟随刘傲一同出行的一位长老,从第三十名念到第一名,每人的姓名都会出现在灵气聚成的光幕上。

    长老一直念到第十二名都没有李玖年的名字出现的光幕上。

    试炼前一千名的灵珠都没有被销毁,因此李玖年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入榜了前30。

    “第8名,李玖年。”长老匀速念道,李玖年反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嘿,我进前十了,我进前十了!”李玖年拍着白阳。

    “知道知道了,别拍了,要被你拍死了!”白阳笑骂道。

    至此,李玖年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就等演武大会所有项目结束,由六大宗派,以及各大散修小派来拉人了。

    有一件事可以肯定,每个项目前三十名的青年,一定有机会进入六大宗派之一,李玖年倒是不用担心没有好去处了。

    回到住处,白阳又四下观察了一遍,并没有发现陆十三的气息,也松了一口气。

    明日跟后天都是炼器试炼,白阳一点兴趣也没有,直接表示了自己不想去,李玖年也表示认同,正好刘傲让安芊这两天再好好重习一番布阵之法,因此安芊也没有去观看比赛。

    ……

第十一章 演武·奇门百相(安芊篇)

    是日,辰时,竞技场。

    布阵与制符是两个分开的小项目,大体都是在载体上刻下纹章,所以被安排到了一起,大致的规则就是:

    一、每人只有两块空白阵盘或五张空白蓝符,限定一个半时辰,取品级最高的一样参与对比。

    二、还是不能故意干涉旁人,否则出局

    ······

    一众人每人领到两块空白阵盘,旁人早已开工,安芊却迟迟未动,只是端坐于地上,手中拖着阵盘,闭目沉思。

    这一幕看得李玖年心生疑惑。

    “安姑娘这是在干嘛?不是只有一个半时辰的时间吗,她怎么睡着了?”

    白阳听了只想白李玖年一脸,但想了想李玖年根本就不懂布阵,也就不嘲笑他了。

    “哥,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磨刀不误砍柴功?”白阳暗示道。

    “啊?”

    “唉,算了,我慢慢跟你说吧,哥,虽然整个试炼只有一个半时辰,但是呢,布阵这东西吧,急不得,等脑子里有了清晰的阵纹走向,再下手去刻也不迟,你看。”白阳随手指了指场上。

    李玖年随着白阳指着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才一刻钟就有人把第一个空白阵盘刻废了,机会只剩下一次。

    演武大会也只是参赛人数多,导致外行人觉得可怕,可真正身处其中才明白,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就连对阵法一知半解的半吊子都能参赛。

    两刻钟过去,又有人废掉了一块阵盘,只得换一块重新再来。

    三刻钟过去,连着刻废了两块阵盘的大有人在,安芊却迟迟还未下刀,这次白阳都有些心急了。

    四刻钟到,安芊终于睁开双眼,玉手一挥,凭空操纵刻刀在阵盘上游走。

    这一幕令场中、场外人大惊。

    看客们感叹,旁人们则自愧不如,可再不如,比赛也要进行下去。

    李玖年早已目瞪口呆,白阳则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继续观望着。

    正如白阳所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安芊在脑子里磨好了“刀”再去“劈柴”,自然是游刃有余,不出三刻钟,安芊已经将阵盘上的主要干支分割细化,剩下的时间里,只需要烙上自己想好的阵纹就可以了。

    烙印阵纹,讲究心神合一,不可有任何杂念,否则极有可能在调动灵力烙印的时候走火入魔,轻则倒喷逆血,重则修为倒退,因此马虎不得。

    安芊收起刻刀,端好阵盘,凝聚心神,准备烙印阵纹,其他人也先后抛弃了刻刀,开始进行烙印,当然也有人早在这之前就接连刻废了两块阵盘,毫无疑问地被请出去了。

    白阳借着眼角的余光瞄了瞄刘傲,只见刘傲一脸自信,他相信安芊,更相信自己的独门布阵法。

    烙印阵纹时,只需要将灵力集中于指尖,凭空在阵盘之上书写,阵纹自然而然地会烙印在阵盘上。

    安芊起步比谁都晚,但烙印的速度不比任何人慢,很快就填满了五个方位,还差三个位置。

    少数几个人,或许是心有杂念,导致口吐鲜血,有更甚者阵盘爆裂,将自己炸飞出去。

    安芊对身边的动静不以为意,继续完成自己的作品。

    嗡!一声闷响,有人的阵盘完成了,紧接着,嗡嗡声此起彼伏,安芊也紧跟着步伐结束烙印。

    一个半时辰,整整十二刻钟,仍有人未能完成自己的阵盘,结果统统出局,再看画符那一边,出局的人倒是少很多,毕竟相对来说,画符的风险比较小,还有一点,懂得符箓之道的人才太少,参赛的人更是少,因此仅仅一日,符箓比试就结束了。

    最后,每人在自己的阵盘底下烙上自己的名字,统统交给了裁判。

    检验的过程不复杂,刘傲从纳戒中放出几块半人大的巨石,巨石之上有一个八边形的凹槽,正好可以放下一个阵盘,裁判只需要将阵盘轮流安在凹槽上,巨石自然会测出阵盘的品级。

    五六个裁判操作,十几个裁判做记录,一个时辰过去,结果呈现。

    阵盘纷纷发还给青年们,但有人并没有收到自己的阵盘。

    “有不合格者,直接出局,阵盘不予发还。”陆秋补充道。

    三百名不合格者,被请出了演武场,这不代表他们失去了什么,他们仍然是修仙界的一员,演武大会只是他们检验修炼成过的地方,五年之后,他们仍然有机会再次参加演武大会。

    安芊走到白阳身边坐下,很自然地将阵盘递给白阳,白阳楞了楞。

    “这个送给你。”安芊解释道。

    “送我?”

    “怎么?不要啊?不要我收回去了。”

    “要,怎么不要?姐姐送的东西,我都喜欢。”白阳傻傻地笑道。

    “傻子,连句正经的好话都不会说。”

    白阳借着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后排周鸿的位置,隔着四五丈,白阳都能感觉到他眼底的杀气,白阳没有闪避,反而面带笑意地朝周鸿挑了挑眉,略带挑衅的味道。

    此刻的周鸿都快气炸了,可又拿白阳没有办法,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如果没有意外,白阳会在之后的武斗阶段打败周鸿,彻底断了他对安芊的念想。

    ······

    深夜。

    白阳靠在床头,单手拖着安芊送给自己的阵盘。

    不愧是布阵大师教出来的徒弟,短短一个时辰就能刻出一张上品防御阵盘,白阳认识的人中,除了安芊,估计也就柳丰年还有刘傲做得到了。

    这张阵盘或许在关键时刻有大用,只可惜是一次性的,将阵盘收进纳戒中,白阳闭眼睡去。

    ······

    次日。

    还是同样的流程,陆秋宣读规则。

    与昨日不同,昨日是布阵,今日是破阵,布阵之人,既然会布阵,更要懂破阵,此次突围的一百人将被送进秘境中,每人将被送进单独的大阵中,前三十位破阵成功闯出秘境者晋级,剩下的人直接淘汰。

    刘傲和陆秋还有两位长老联合施法,一道漩涡门户展现在众人眼前。

    “秘境之门已开,试炼没有时间限制,各位青年才俊尽管大胆入内参与试炼!”

    一百人有秩序地进入到秘境之中,而在场的观众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施符比试早在昨天就结束了,今日的等待显得有些枯燥。

    场外人完全无法预见秘境内发生了什么,这就更让众人好奇,秘境内究竟是怎样一派景象?

    既然看不见,那我也没兴趣,白阳心想。

    安芊能不能得胜,他一点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城主的权力,安芊的地位,再者说,安芊作为刘傲的徒弟,同时也是刘傲的外甥女,像这样的秘境,对于安芊来说就算点小麻烦,即使安芊成功晋级,也没什么值得感叹的。

    余光扫过侧台,白阳仿佛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但那个人蒙着脸,而且隔很远,白阳暂时也认不出来是谁。

    “师傅?”白阳久久不能确认,那个人的身形像极了柳丰年。

    此刻,秘境中。

    正如陆秋所说,秘境中的每一个人都互相隔离,无法相见,每人独处一方阵中,唯有破除阵眼,才能成功破阵出关。

    安芊所在的阵名为阴瘴阵,是从阴九宫当中简化而来的,虽说是简化,可破解难度也不小,但凡走错一个方位,那么之前的努力也就作废了,阴瘴阵的生门位置每移动一个字位就会变化,而阵眼就在生门上,因此反复在心中推演路线,确认无误再前进才是正解。

    安芊凭借着对阵法过硬的理解和运用,很轻松的前进了四个转折口,但很快就在第五个转折口停了下来。

    阴瘴阴瘴,每走动一步,瘴气就浓郁一分,直到伸手不见五指,这就更加迷惑阵中人了,同时也考验了闯阵者的心性是否会因此动摇。

    “既然不能用眼睛看,那我就不看。”安芊缓缓闭上眼,反而更容易感知阵中的情况了,有时候,视觉真的容易蒙蔽一个人。

    安芊又闭着眼睛通过了三个转折口,却怎么也找不到第八个转折口了,安芊努力地想让自己平静下来,此时此刻绝对不能心急,否则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瘴气的浓度已经超出了安芊的预料,这些瘴气达到一定浓度后,居然能够屏蔽修者的感知能力,到最后只能凭借运气盲闯,这可不是安芊所预想的,可世间偏偏不是任何事都能预料得到。

    直走?还是左拐?安芊一时拿不定主意,这一步走错,就会直接被送回入口,一切重新开始,但是瘴气却不会减弱,越是拖下去,对安芊越是不利。

    拼了!安芊向左一转,大步迈出,一瞬间,安芊只觉得时间静止了,周身的瘴气都停止了飘动。

    但不过一息时间,瘴气又开始加厚了,这一次就连光线都几乎全部暗淡下来,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一入凶门,复返。”一道沉重而机械地男声响起。

    安芊顿时明白,自己已经走进了凶门之一,好在试炼的阵法都不会有生命危险,安芊直接被送回了入口,一切重新开始,瘴气稍有减弱,但仍然遮目蔽眼,无法直视前路。

    重新开始意味着重新推演,每次走进凶门都会被传送回来,而瘴气可不会倒退,只会越来越浓。

    此刻秘境之外。

    白阳一手托腮,食指在下巴上反复摩擦。

    “都过去两个时辰,怎么一个人都没出来?”李玖年疑惑道。

    白阳摇摇头,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样子,我好像低估了这个破阵试炼了,白阳心想。

    秘境中不缺高手,但两个时辰过去了,一个人都没出来,这就······

    据白阳所知,秘境中还有一位天才少年,其名丁铭轩,是机关世家的传人,对于布阵、破阵是再擅长不过了,据说刘傲的师傅就是丁家人,也难怪刘傲的阵术那么厉害。

    可······丁铭轩不也没出来吗?

    “老刘啊,今年的试炼是不是难了点?”两位长老跟刘傲交头接耳。

    “两位前辈,试炼的难度我是亲自试过的,绝对不会太难,只是这些娃娃安逸的日子过的太多了,没经历过苦难,还是历练一番比较好。”

    “也是,我们那个时代,哪有现在这么安逸啊。”

    ······

    听他们的对话,似乎是刘傲精心准备了这一出秘境试炼,很多人连准备都没有,闯不出来也可以理解了。

    “怎么了?担心你的小美人了?”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回响在白阳的脑海里,白阳差点以为是李玖年在给自己打趣,可李玖年正愣神呢,直到声音再一次响起,白阳才明白,这是有人在直接跟自己进行心灵对话,是谁呢?

    “你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白阳在脑海里回应。

    “你先别问我这些,你不觉得这狗屁试炼无聊又浪费时间吗?”一个身穿黑袍的神秘人在白阳的识海中化形,直接与白阳的神魂见面。

    “是挺无聊的,可那又怎样?”白阳耸肩。

    “又怎样?你还真是无情啊,你的小美人在里边可是绝望得很哟。”黑袍微挑眉头。

    “你做了什么?”白阳紧皱眉头,赤钢直接浮现在手中。

    “诶,别激动啊,这可是你自己的识海啊,打坏了我不负责啊。”

    “你到底想做什么?”白阳逼问道。

    “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你想怎么帮?”赤钢缓缓消散。

    “你很在乎那个小美人吧?”

    “是又怎样?”白阳反问道。

    “你不想知道她在里面怎么样了吗?”黑袍试探道。

    “你知道秘境里的情况?”白阳提起了兴趣。

    “就这也叫秘境啊?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这么说吧,她在里面一直踩循环,就是找不到生门,我看着都想帮她了。”

    “那你怎么不帮?”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的确可以帮,但最起码要有能连通内外的法器啊。”

    “连通内外的······法器?”白阳听得一脸疑惑。

    “啧,你还是不懂,简单来说,你俩身上有没有出自一体打造出来的法器之类的。”

    “出自一体······”白阳看遍自己的周身,最后目光停留在了纳戒上,青玉纳戒、青玉吊坠······

    “只有这个纳戒。”白阳伸出自己的左手。

    “那就好办了,给我一滴血。”

    “啊?”白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给我一滴你的精血啊。”

    “大哥,这是识海,没有血的。”

    “我忘了,这样,你回到现实去,滴一滴血在纳戒上,我帮你接着。”黑袍拍了拍脑袋。

    白阳白了黑袍一眼,随即将心神连接回自己的身体。

    趁着李玖年出神,白阳轻轻地在右手中指上咬了一个口子,逼出一滴精血,滴在左手的纳戒上。

    “收到了,等着好消息吧。”黑袍的声音再次从脑海中传来。

    此刻,秘境中。

    黑袍的身影穿梭在其中,却无人发觉。

    “找到你了,小姑娘。”黑袍伸手,凭空一指,一束光指向了安芊。

    身在阵中的安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安芊第二次踩中凶门了,瘴气越来越厚,安芊几乎丧失了辨别方向的能力,越是紧张,攥着吊坠的手就越紧崩。

    就在这时,暗淡的青玉吊坠忽然金光一闪,安芊还以为自己幻视了,定睛一看,确实是吊坠散发的光芒。

    安芊托起吊坠,只见吊坠朝前射出一道光束,似乎在指引着安芊前进,周围的瘴气似乎十分惧怕这道光束,纷纷退散,这一次,安芊连地上的每一块石头都看得清清楚楚。

    安芊一愣,这青玉吊坠原来不是凡品,而且还有破瘴的功能。

    不管那么多了,闯阵要紧。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更何况现在还有神光相助,安芊轻松地通过了前八道关卡,终于到了第九个转折口,靠青玉的指引,安芊避开了拦路的机关人,前两次都在遇到机关人之前被送回去了,导致安芊现在看到机关人还有些惊讶。

    阵眼终于浮现在眼前,安芊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闯出来了,所谓阵眼,不过是一汪清泉,只要有刚好能与其相抵的力量,就能将其破除。

    安芊正思考着怎么破除阵眼,青玉就先一步行动了,只见玉石中飞出一滴精血,安芊清楚地在其中感受到了白阳的气息,一道白熊头的虚影浮现而出,精血加速冲入泉眼,只见泉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结冰,当泉水彻底凝结,北斗七星的纹路浮现而出,泉水结成的冰应声碎裂。

    自此,阵破,瘴气除。

    安芊直接被秘境的规则之力送了出来,在此之前,已经有三人出来了,都是扬州丁家人,丁铭轩自然在列,只是没拿第一。

    ······

第十二章 施家深夜行凶

    城主府。

    嗖!哒!

    拉动弓弦还有弓箭中靶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在白阳的小院中回响着。

    白阳正忙着最后阶段的准备训练,李玖年则无事一身轻,偶尔帮白阳换换靶子,整理弓箭,也不是什么重活。

    安芊的演武试炼也结束了,原本安芊该忙着代理城主府的杂事,但刘傲却破天荒地没让安芊插手最近接手的杂事,更不让安芊过问,虽然感觉很奇怪,但这样也好,她反而有更多的时间陪着白阳了。

    “我说,白阳,我看你每天都只是练练基本功,好像都没施展什么真本事,这样真的有用吗?”

    “哥,随便就能施展出来的本事还能叫真本事吗?再者说,不论是多厉害的武术或是灵术,不都是用基本功堆砌起来的吗?”

    白阳一边笑谈,一边随性地拉弓放箭,可偏偏每一箭都能击中靶心,白阳准备射出自己腰间最后一支箭时,靶心之上已经没有这支箭的容身之所了,白阳二话不说再次拉弓,只见这一箭凌厉地破开了前箭的箭尾,最后稳稳地卡在中间。

    “今天就到这吧,不练了。”白阳将短弓收入纳戒之中,松了松两肩的筋骨。

    “这么快?白阳,你怎么越临近大赛越放松了呢?要是别人,恨不得······”李玖年话说一半就被白阳打断了。

    “恨不得整天埋在武器堆里?恨不得整日与他人斗武?这可不是我的作风,我不是武痴,聪明人不会选在这种时候临时抱佛脚,当下最重要的还是稳住根基,不要为他人所动,为试炼养精蓄锐。”白阳说得头头是道,李玖年也无力反驳。

    提高武艺、灵力修为,都是急不得的事情,白阳说的不无道理。

    又度过了四个平静的日夜,术士斗法已经展开序幕,预估要耗费三四天才能完全结束,白阳则显得一天比一天轻松,该吃吃,该喝喝,偶尔参透了某个身法,就舞一舞刀枪,一样也不落下。

    入夜。

    城主楼内,陆十三、薛十五正跟刘傲汇报调查情况。

    “大人,这几日里,白阳并没有什么异动,反倒是跟之前相比,他练功的时间更少了,基本整天都闷在屋子里,属下怕与上次那般露了行踪,因此并没有深入探查。”

    “十三,幸苦了,我看啊,已经没有必要再监视他了,你好好休息两日,到时候跟着十五一起出任务。”

    “属下领命。”陆十三退向一边。

    “十五,你呢。”刘傲示意薛十五可以汇报情况了。

    “大人,暂时还没有画中人的消息,您说······会不会,他压根不在扬州?”

    “不可能,高家又没有什么天大的仇家,即使有再大的仇,面对高家也不会贸然出手,这个家伙出手杀人的目的还未明确,不过大概率是想在演武大会上少个对手,现在他没有消息,是因为武斗赛还未开始啊,你能保证他直到演武大会结束都不出现吗?十五,辛苦你三日后增派一些人把好现场关。”

    “属下领命。”

    “你们都退下吧,该办什么事就去办什么事。”

    陆十三和薛十五一同走出城主楼。

    “十五,大人让你查什么啊?这么上心?”陆十三随口问道。

    “徐州高家的二少爷高平你知道吧?”

    “知道,不就一有钱的小混混吗?”

    “是啊,可是他再怎么混蛋也是人家高英的儿子,偏偏他又是来扬州的路上给人杀了,你说,这屎盆子不就扣在我们扬州府身上了吗?”

    “这人胆子够大的,就不怕徐州那边追杀他到底?”

    “追杀也要等找到了这个人再说啊,你说现在怎么找?你看这画上的人不仅带着面具,而且这身形几乎遍地都是,更何况他这炁灵,画得也模糊,看着就是一只杂毛鸟。”

    “是啊,这也太难为我们了,不过大人下了命令,我们总不能不听——诶,等等,十五,你看那。”陆十三抱怨着,突然话锋一转,指了指白阳住处的附近。

    “怎么了?嗯?那是······”薛十五与陆十三对视一眼,他们两个都是四重境大灵使,视力远超常人,能在黑夜中目视数里。

    两人心里都很清楚,大半夜一伙人在屋顶上飞檐走壁,除了刺客还能是什么?

    “十五,你先盯着他们,我去汇报城主。”

    “嗯。”薛十五没有轻举妄动,找了个角落,观察刺客们的动向。

    ······

    另一边,白阳的住所,白阳与李玖年正在屋里闲聊。

    “白阳,早点休息,我先回屋了。”

    “好。”

    白阳随手一甩,用寒炁熄灭了油灯,爬上床铺,从纳戒中取出赤钢抱入怀中,安稳入睡。

    此刻,屋顶之上。

    “他们熄灯了,再等等,等他们睡熟了再动手。”为首的蒙面人轻声说道。

    周围的蒙面人只点头回应,不敢出半点声音。

    远处,薛十五还在偷偷观察这些人的动向,发现他们全部落在白阳住处的周围,这边,陆十三也赶了回来。

    “十三哥,大人怎么说?”薛十五急切地问道。

    “大人让我们······不要多管闲事。”陆十三神色微妙地瞅了瞅薛十五。

    “啊?”薛十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人让我们少管闲事,这些刺客是冲着那小子去的,与我们无关,城主只是让我们负责收尸。”

    “收尸?收谁的尸?”

    “可能是那小子的,也有可能是这些刺客的,不过我觉得给那小子收尸的概率比较大。”

    “搞了半天,又不让我俩动手。”薛十五一脸失望。

    “行了,听命令行动,这是我们作为侍卫的准则。”陆十三结实地拍了拍薛十五的后背。

    ······

    半个时辰后。

    刺客队长小心翼翼地掀开了房上瓦,一阵冷风吹过,阴凉透骨,正是杀人的好日子。

    刺客队长借着小窟窿小心地查探屋内的情况,只见白阳侧躺着,背对着床沿,似乎是已经熟睡了。

    “可以行动了,一个一个来,先搞定这个小子,还有,大人临行前嘱咐我们的事情不要忘记,每个人小声地复述一遍。”

    “若被俘虏,誓死不言从何而来,受何人指使,当即刻自尽,以示忠心。”看样子,这些刺客都是某人派来的死士,誓死也要取白阳的性命。

    两名刺客熟练地一片片掀开房上瓦,无声地传给后方的同伙,后方的同伙再轻声安置好移开的瓦片,以免发出声响。

    房顶的洞已经刚好可以容纳一人进出了,刺客队长指派了一名刺客先下去试试水。

    轻声地跳到房梁上,借助细绳缓缓降到地面,看床上,白阳仍然背对着自己,于是刺客抬头向队长点头示意,又下来两名刺客,其他同伙则下到院子里,堵住各个窗口、门户,以免白阳逃离,队长则留在屋顶把风。

    屋内的三个刺客,朝着白阳静步挪动。

    而白阳,从冥想中缓缓睁开了双眼,嘴角掀起一丝弧度,而此时的三名刺客,还没有发现白阳的异动。

    这群刺客,若是先刺杀李玖年也许还能够得逞,但他们偏偏先选择了白阳,白阳的感知力何其敏锐,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不醒都是不可能的。

    三名刺客已经极度贴近白阳,只剩一剑之隔,就在刺客们认为自己即将得逞时,白阳暴起,冰寒之炁瞬间僵化了三名劫匪的兵器以及他们的小臂。

    趁着三名刺客刹那间的迟钝,白阳扭腰弹起,顺势抽离刀鞘,扫膛一刀,三名刺客僵化的兵器瞬间破碎,除了稀有材料以外,这是所有普通法器级别刀剑的通病,只要受寒气所控,稍加施力,便可使原本柔韧的兵器如脆饼般不堪一击。

    刺客们握着刀剑的手还没从僵化中缓过劲来,白阳又一招打了三人一个措手不及,其中两人侥幸地躲开,但白阳正对面的刺客却没有躲过白阳的突进一击,直接被赤钢刺穿了手腕,白阳崩劲一抖,赤钢绞着刺客的肉,生生地将刺客的右手剥离身体。

    断手刺客来不及惨叫就被白阳一个脚后跟踹翻出去,破开了白阳的房门,屋外的刺客也暴露在白阳眼前,屋顶的刺客队长还在等待时机。

    “是谁指使你们来的?你们不知道这里是城主府吗?”白阳冷冷地问道。

    “死人没必要知道那么多。”刚才躲开的两名刺客又冲上来,屋外的刺客也闻声而来,一拥而上。

    白阳下腰躲开一人的王八拳,再顺势平地弹起,空中转体,左后脚跟狠狠地击中了另一人的下颌骨,那人的下颌骨瞬间脱臼,口中的牙也飞了一半,顿时鲜血混着肚子里的酸水喷吐而出。

    又一人要上前,白阳虚晃一刀,那人却草木皆兵,想要挡刀,白阳借机利用脚尖,猛击了此人的“人中鸟”,那人顿时捂裆痛嚎,刚嚎一声又被真正劈来的赤钢削断了喉咙。

    更多的刺客袭来,刚才的几人只是前菜,实力最多不过二重境大圆满,而接下来的这些人,实力应该是都达到三重境了,对付这些人,白阳也没有太大把握,只希望刘傲的巡逻队尽快赶到,但是在巡逻队赶到前,白阳必须自己争取生存的机会。

    “三重境又如何?”

    这些三重境的刺客虽然实力都不强,但胜在人多,可以慢慢跟白阳耗,知道白阳近身厉害,就想着跟白阳拉扯,可他们却发现白阳的身法极其诡异,只要被盯上,怎么也甩不掉,想要进攻白阳,却怎么也打不到。

    这就是拂柳身法,白阳更喜欢叫它流氓身法,因为柳丰年常常用这个身法来教训白阳,教训完了还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也只有柳丰年这种老流氓能想出这种招式,可惜白阳怎么学也没有柳丰年厉害,但对付这些刺客,足够了。

    白阳在刺客堆里像个泥鳅一样,怎么也抓不住,要是抓住了也会从手上轻松地溜走,而白阳却能很容易地伤害到这些刺客,一个划了腰,另一个挑了手筋,还有的断了脚筋。

    七八个刺客统统被白阳砍翻在地,有两个修为低一些的当场就丢了性命,有些修为高一些的还在苟延残喘,却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剩下的十几人畏畏缩缩地看着白阳,不敢再向前一步。

    “你们作为刺客,就这点程度么?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

    “呀!”有一名刺客忍耐不住,举刀冲向白阳,白阳一脚踢中来者的下盘,这名刺客瞬间跪倒在地,借着此人跪下的力量,白阳顶膝而起,正中刺客的下巴,又倒下一个可怜的刺客。

    一个接一个,这些刺客哪怕动用了灵力也无法跟白阳抗衡。

    “小儿休狂!”屋顶的刺客队长看不下去了,大喝一声,带着三名三重境大圆满的刺客应声跃下。

    “差点忘了上面还有。”白阳转身,连连后退才躲开了刺客队长从天而降的一击。

    “究竟是谁指使你们来的?”

    “你没有机会知道了,等着到地狱去问阎王爷吧。”刺客队长爆发出自身的全部实力,冲向白阳,身边的三个高手也紧随而上。

    剩余的低级刺客心里清楚这不是属于他们的战斗,自觉退出了屋子。

    我靠!四重境中期?白阳心中大惊,究竟是什么人,连四重境的杀手都请来了?这是铁了心要白阳死啊!难道是施家?

    另外三人虽然修为不到四重境,可武力已经达到了与白阳持平的地步了,这一仗他们是有备而来,先前白阳被一众刺客消耗了大量体力,现在对战这四人,白阳已经力不从心了。

    不知道李玖年醒了没有,算了,他醒了也是来给这几个人送菜,白阳心想,现在还不如希望巡逻队早点到这。可白阳也疑惑,今天城主府是怎么了,这么多刺客摸进来,巡逻队都没发现?

    罢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打!

    白阳将赤钢横于胸前也没挡住刺客队长的一记重击,被迫连连后退,另外三个高手则步步紧逼,白阳几乎被打得顾手不顾脚,这是绝对的实力压制,白阳也很无奈,所有的出口都被这些刺客封死了,巡逻队还没出现。

    白阳心中已经不对巡逻队抱有太大希望了,只能背水一战。

    白阳激发斗志,又与这四人战了几番来回,最终还是不敌倒下了。

    “臭小子,还挺难对付,我看你现在怎么反抗!”刺客队长耻笑道,不过他也明白时间宝贵,二话不说,提着刀就往白阳脑袋上砍,白阳也无力闪躲了。

    叮!

    像是铁器砍在石头上的声音,白阳缓缓睁眼,只见自己身前站着一个黑衣人,他微微抬着一只手,仅用两根手指就拦住了四重境高手的全力一击。

    “是你?你怎么才来?”白阳知道来者是黑袍,也不客套了。

    “来救你就不错了,还嫌这嫌那的?”黑袍一脸不爽。

    “你是什么人?”刺客队长想收回自己的刀,可黑袍只用两根手指就紧紧锁住了这柄利刃,稍微一用力,这把刀就应声碎裂。

    徒手震断玄铁刀?刺客队长大惊,这怕不是个怪物?

    边上三个所谓高手就像楞头青一样向前冲,黑袍很随意地向前迈出一步,掐住一人的下巴,一把捏碎了脑袋,没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白阳咽了咽口水,黑袍的实力恐怕至少有六重境以上了,徒手震断玄铁刀根本就不是低段修者可以做到的。

    六重境宗师,打四个三四重境的小刺客不就是切菜?

    黑袍全程没有用到任何兵器,徒手掏了一人的心脏,趁着人还有意识,当着他的面捏爆他的心脏,另一边,黑袍果断地踩断了一人的腿骨,那人正要张嘴大喊,黑袍一个鹰爪甩断了他的下颌骨,再接一记掌剑,直取咽喉,一拳喉结碎裂,贯穿了整条脊骨。

    只剩刺客队长一人,黑袍步步紧逼,刺客队长放手一搏,冲上前去,一拳打中黑袍的胸口,黑袍也不闪躲,凝聚了四重境高手全部力量的一拳,被黑袍硬吃了,而且刺客队长的反应很不好,这一拳下来,黑袍毫发无伤,倒是刺客自己震断一条胳膊,黑袍的身躯就像陨铁打造的一般,坚不可摧。

    黑袍顺势将刺客队长的另一只手反折过来,膝盖顶住他的后背,示意白阳。

    “这颗人头让给你。”

    白阳二话不说提刀猛劈,直接将刺客队长开了瓢,当场就断了气。

    黑袍闪现到屋外,快速清理了残存的刺客,那些刺客统统被黑袍刺穿了脊椎骨。

    白阳在屋里徘徊,将地上还未断气的刺客全补了一刀,这才安心。

    当白阳想要感谢感谢黑袍时,黑袍已经不见了踪影。

    “什么动静这么大啊,白阳你还没睡啊?”李玖年现在才闻声而出,白阳只想白他一脸,你睡这么死?你兄弟差点被刺客砍死知道吗?

    李玖年睁开惺忪的双眼,当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惊得以为自己在做梦。

    “白阳,这,这些人······”李玖年惊得说不出话来。

    “都是刺客,我都杀了。”白阳云淡风轻地说了句。

    “这些刺客是冲我们来的?”

    “不然呢?哥,你不会还在梦里吧?”

    ······

    “巡逻队在此!刺客休要······”薛十五带着巡逻队“姗姗来迟”,当看到眼前的景象,薛十五还满脸惊讶,满地都是刺客的尸体,白阳受了点轻伤,就杵在面前。

    “你们······来得挺及时的嘛,再晚一点,我连尸体都处理掉了。”白阳为了缓解尴尬,打趣道。

    “抱歉,是我们来迟了。”薛十五满脸歉意。

    “没事儿,来都来了,不如帮我们把尸体弄走吧?”

    “当然,这是我们理所应当的义务。”薛十五答应道。

    ······

    薛十五一边招呼手下搬运尸体,一边自己清点尸体的数目。

    最终算得,尸体二十四具。

    有许多具尸体已经分不清面容,很显然那都是黑袍干的,白阳还没有那么变态。

    “白老弟,你可以啊,四重境高手都被你开瓢了。”薛十五满嘴都是对白阳的赞叹,甚至如果有机会,还想跟白阳切磋切磋,这应该算是以武会友。

    “侥幸而已,这事还是早点汇报给城主吧,让他定夺。”

    “自然是要如此,白老弟,尸体已经全部运走,你安心休息,我们会加强巡防的。”薛十五客套了几句就让手下拉着尸体离开了。

    ······

第十三章 演武·终章前篇(白阳篇)

    小院中。

    薛十五前脚离开,后脚白阳就瘫软在地,李玖年见状赶忙搀扶着白阳回屋。

    “白阳,你伤得重吗,要不去周前辈那······”李玖年关心地说道。

    “不用,小伤而已,没有大碍的,我就是累了,你放心吧。”

    “好吧——对了白阳,这些刺客究竟什么来头?”

    “不知道,他们宁死也不说自己是受何人指使,不过我猜是施家派来的。”

    “施家?这里可是城主府啊,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闯进来?”

    “城主府又怎么样,只要城主乐意,什么人都能放进来。”

    “啊?你的意思是城主他?”

    “人肯定是他故意放进来的,估计是想摸一摸我的老底。”

    “摸你老底至于这么做吗?不如去问问他?”

    “问了也是白问,何必亲自去找他呢?哥,你信不信,等到明天傍晚,他一定会带着人亲自来见我。”

    “你就这么肯定?”

    “他不也肯定今晚我不会死吗?”白阳带着开玩笑的语气笑道。

    “哈哈哈哈。”李玖年无话可说。

    “白阳!白阳!白阳,你没事吧。”安芊迟迟赶到,刚见到靠坐在地上的白阳,脸色吓得惨白,连忙扑上前来。

    “安芊姐姐,你怎么来了?”白阳虚弱地说道。

    “我前不久才听到动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所以出门看看,一出门就遇到了薛大哥,他带着巡逻队抬着不少穿着夜行衣的尸体,我上去一问才知道,那些刺客是来暗杀你的,吓得我魂都快飞了,赶紧跑来找你,担心死我了。”安芊不安的心从见到白阳还活着的时候渐渐放了下来。

    “我没事儿,就是太累了,还受了点小伤,没有大碍的,过一两天就好了。”白阳的语气疲惫中透着温暖。

    “你不要整天说没事儿没事儿的好不好,在这儿没有外人,没必要逞强的。”安芊嗔怪道。

    “哎呀,我真没事儿,不信你瞧······嘿······”白阳撑着站起来,李玖年和安芊各扶一边。

    “白阳,你的房间都成血滩了,这么晚了也没有打扫的必要了,但你肯定不能睡都是血的房间啊,要不······”安芊睁大眼睛看着白阳,眼中带着期待。

    “啊?没事儿啊,我跟我哥挤一挤就好了。”白阳憨憨地笑着。

    “不是,白阳,我那床太小了,睡两个人太挤了,再说我们两个大老爷么们·····”李玖年看穿了安芊的想法,不停地用眼神暗示白阳。

    “哥,挤一晚上没事儿的,我总不能去安芊姐姐那里睡吧,我全身都是血味儿。”

    “不是,白阳,其实我可······”安芊抓紧时间解释,但还是被白阳“大义凛然”地打断。

    “不用说了安芊姐姐,我今晚跟我哥挤一挤就可以了,真的,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不用太担心我。”

    李玖年一只手捂着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哦,那你们两个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安芊的语气忽然变得冷淡。

    安芊背对着白阳,气鼓鼓地走后,李玖年狠狠地掐了掐白阳的胳膊。

    “啊,哥,你干嘛?很痛啊。”白阳满脸疑惑。

    “你啊你啊,你你你······”李玖年气得哆嗦。

    “我怎么了?”

    “朽木不可雕也。”李玖年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怎么啦?你们两个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唉,你等着看吧,这几天安姑娘估计是不会再理你了。”李玖年似乎看透了“未来”。

    “为什么?”白阳满脸黑线。

    “为什么?人家一番好意,话都没说完,你直接就给回绝了,不是我说你啊,白阳,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呀?”李玖年的暗示已经十分明显,唯独白阳没懂。

    “我?我回绝了什么吗?”白阳仔细回忆,刚才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当的言论啊?

    “算了,你早晚会明白的,走吧,回屋睡觉。”

    李玖年小心搀扶着白阳回到屋里,李玖年另卷了一床铺盖扔在地上。

    “你受伤了,今晚你睡床,我睡地上。”李玖年语气虽冷,实际还是关心白阳的。

    “哦。”白阳也不客气,倒头就睡。

    李玖年无奈摇头,自己也躺在地铺上入睡了。

    ······

    另一边,安芊刚刚走进自己的屋子里。

    “死白阳,臭白阳,笨蛋白阳,麻瓜白阳,哼,我表示的这么明显了,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我怕不是看上了个傻子?”安芊嘴上骂着白阳,心中有再多的委屈也只能往肚里咽。

    ······

    次日,离武斗试炼还有两天。

    白阳亲自去周前辈的药房取了药,只稍微敷了敷,除了一两个部位仍隐隐作痛外,基本上都能活动自如了,连李玖年都感叹白阳的自愈能力快得简直就像怪物。

    回住处的路上,白阳两人正好撞见了要出门的安芊,白阳刚想打招呼,安芊只看了白阳一眼就别过脸去,头也不回就走了。

    白阳不明所以地追上去。

    “安芊姐姐,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你——哼,滚,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安芊满脸带着不耐烦,明显还在生白阳的闷气。

    “啊?”

    “哎呀,安姑娘让你滚你就滚嘛,哪来那么多废话!”李玖年给白阳找了个台阶下,硬拉着白阳走了。

    看着白阳离开,安芊突然又后悔刚才那么强硬了。

    “我看你这个笨蛋什么时候才肯向我认错。”安芊像个小孩子一样跟白阳怄气。

    ······

    白阳正想出门散心,却遇到了薛十五。

    “薛大哥,这么巧啊,又见到你了。”

    “不巧,我就是来找你的,呃······你伤都好了?”薛十五一脸震惊地看着白阳,就像看怪物一样。

    “是周前辈的药好使,再加上我也没受太重的伤,所以······对了,薛大哥,你找我什么事?”

    “哦,是这样,城主大人他不是一直忙着筹划演武大会吗?所以白日里他没时间来找你,所以委托我过来看看你,还有些事情跟你确认一下。”

    “什么事情?”

    “就是关于昨夜那批刺客的事情。”薛十五开门见山。

    “但说无妨。”

    “你跟他们交战的时候有问出些什么线索吗?比如他们受什么人指使,或者从何而来?还有就是,你有什么仇家吗?”

    “薛大哥,我实话告诉你,这批刺客的嘴太硬了,根本问不出什么,他们上来就要取我的性命,无奈之下,只好杀了他们,至于仇家,只有扬州施家一家,我打了他们家二少爷。”

    “这样啊······那就不好办了。”薛十五满脸无奈。

    “怎么说?”

    “我们把那些刺客的衣物上上下下都翻了个遍,没有发现任何有关于施家的线索,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这些刺客是施家派来的,所以,白阳,你要有心理准备。”薛十五抱有歉意地说道。

    “这不妨事,你们也尽力了,既然没有证据,我也无法强人所难。”

    “也是,那白阳我就先告退了,我还有别的任务要执行。”

    “好,薛大哥尽管去忙吧。”

    “告辞。”薛十五快步离开。

    ······

    安芊靠在湖边的石栏上,满脸幽怨,路过的巡防队都自觉退让三步。

    这一幕被周鸿看在眼里,周鸿瞅准机会走上前,用一副故作关心的样子来询问安芊。

    “师妹,怎么了?谁惹你了?”

    “大师兄,我没事,没人惹我。”安芊现在虽然生白阳的气,但还分得清主次,她也不希望白阳因此背上骂名,毕竟事不至此,但周鸿可不会这么想,他最希望的就是白阳出点什么事。

    “你没事?你就差把有事写在脸上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还不了解你?你实话告诉师兄,是不是那个姓白的臭小子欺负你了?如果是,那师兄替你做主。”周鸿一副正义的样子。

    “没有,师兄,跟他没关系。”安芊努力想圆场。

    “你觉得师兄我会相信吗?小芊,你别傻了,不要因为他想要娶你,你就一味的维护他,你要是把自己气坏了怎么办?什么都别说了,师兄替你做主,我这就去找他算账去!”周鸿丢下安芊,独自去寻白阳。

    “师兄,你别······”安芊也拉不住周鸿。

    “臭白阳,也该有个人收拾你了,哼。”安芊心想着白阳即将挨打,心中却有一丝莫名的畅快?

    ······

    这边,白阳住所。

    “姓白的,给老子滚出来!”周鸿见无人回应,一脚踹开院门。

    这会儿,白阳正慢悠悠地从屋里晃出来。

    “哟,您哪位啊?脾气这么大?诶?你就是那个,那个什么?周,周同?”白阳故意说错了周鸿的名字,算是对周鸿的挑衅吧。

    “老子叫周鸿,不叫周同,臭小子,你敢惹我师妹?活腻了是吧?”

    “周鸿师兄,您怕不是有什么误会吧,我跟安芊确实闹了点别扭,不过你好像管不着吧?”白阳淡淡地说道。

    “老子想管就能管,你少给我废话,看我怎么教训你!”周鸿抽出佩刀,怒视白阳。

    “不好意思,我今天不想跟你打,你要是不介意,自己坐那喝喝茶,抠抠脚,恕不奉陪。”白阳懒洋洋地说道,根本不把周鸿放在眼里。

    周鸿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视。

    “臭小子,不敢打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周鸿不断用污言秽语侮辱白阳的人格,但白阳并不为其所动。

    “废话真多。”白阳撇撇嘴,此时李玖年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我说姓周的,你早饭在茅厕吃的吗?嘴这么臭?什么大师兄,我呸。”李玖年骂起人来实在不含糊,一个脏字不带,骂得周鸿无地自容。

    “姓李的,你别给我整虚的嗷,我是来找这个臭小子算账的,关你什么事儿啊?”

    “怎么不关我事儿了?白阳是我兄弟,你骂他就是骂我,你骂我,我骂你全家,很合适啊,再说了,你是安姑娘他爹吗?怎么什么闲事都管?他们小两口闹别扭是他们的私事,关你什么事儿啊?”李玖年话语连珠,怼得周鸿无力反驳。

    “诶,死高个儿,你说清楚,谁是小两口?他们还没成亲呢!”周鸿气得脸红到了脖子根。

    “嘿,我说姓周的你狗叫什么呢?城主那是红纸黑字给他俩写了婚书的,安姑娘嫁给我兄弟是迟早的事儿,就算再不济,安姑娘也不会嫁给你这种小人。”李玖年无耻地笑着,周鸿气得牙都快咬碎了。

    “你少废话,白阳!受死吧!”周鸿瞬间抽出长刀,高高跃起,劈向白阳。

    只见白阳不慌不忙地站在原地,也不闪躲,李玖年在后方已来不及上前搭救,但很快,李玖年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白阳轴心不动,一个侧转躲开了竖劈,紧接着乌钢刀从纳戒中飞出,稳稳地落在白阳手中。

    对付这种层次的小人,还犯不着动用赤钢。

    白阳小伤未愈,施展起身手来难免束手束脚,偏偏是这样,周鸿也占不到上风。

    周鸿的武艺也很高强,但是经过刚才李玖年一番言语轰炸,周鸿明显就是急眼了,作为习武之人,冲动和意气用事是大忌,偏偏周鸿都犯了。

    两人打了几十个来回也没分出胜负,只见白阳和周鸿同时抬脚,周鸿在即将踢到白阳时,白阳一脚飞踹,正中周鸿的腹部,两人都连连倒退。

    白阳两手背在身后,不停地抖动着,手臂上的伤口又扯开了,但白阳暂时还不能表现出来。

    “怎么样?姓周的,还想再打吗?”李玖年满脸戏谑。

    “我杀了你!”周鸿杀红了眼,抓起长刀又要直冲上来。

    白阳正要应对,身前忽然多了一人,这人替白阳挡住了周鸿的攻击。

    “陆哥,你怎么来了?”周鸿满脸疑惑。

    “周鸿,你好大的胆子,城主指名保护的人你都敢动?”陆十三看着周鸿,眼中尽是寒意,盯得周鸿毛骨悚然。

    “不是,陆哥,是他欺负师妹在先,我教训他有什么不对?”

    “哦?有吗?”陆十三看着白阳。

    “当然有啊,就是他啊······”周鸿抢着说话,却被陆十三拔刀架在脖子上。

    “我让你说话了吗?请注意你的身份,周鸿,你只是城主的一个弟子,你要是惹我,我就是杀了你,城主也不会怪我。”陆十三没有过多的情绪变化,但就是这一点,让周鸿感到前所未有的威胁感。

    “陆大哥,男女之间谈情说爱,偶尔拌拌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啊,不知道,周师兄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我欺负安芊姐姐了?”现在白阳有陆十三撑腰,说话又硬气了三分。

    “你······”周鸿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理亏了。

    “周鸿,你都听到了吗?作为城主的大弟子,你是所有师弟的标杆,如果你都这么爱多管闲事,无事生非,我不敢想象其他弟子会是什么样子。”陆十三对周鸿起了杀心,尽管不明显,但还是被周鸿察觉到了。

    “陆,陆哥,我错了,我这就面壁思过去,您别告诉师傅行吗?”周鸿颤巍巍地说道,很明显,他怕了。

    陆十三作为城主的侍卫,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其实,安芊跟白阳提起过,陆十三、薛十五这样的人,并不单纯是城主的侍卫,平日里他们除了要保护刘傲等人的安全,还要兼任监察使的职责,除了城主以外,他们有权利监督任何人的行为,并且如果发现有人违反府里的规矩,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利,周鸿虽然是大弟子,但在府中的等级,只比仆人高,弟子就是弟子,没有任何反抗的权力。

    “滚,我只给你三息时间。”陆十三冷漠地说道。

    周鸿连滚带爬地跑出庭院。

    陆十三转过身,面对白阳,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不用谢我,我不是在帮你,我只是执行城主的命令保护你的安全,仅此而已。”

    “还是多谢陆大哥了。”白阳恭敬地行了礼。

    陆十三嘴角微微翘起一丝弧度。

    ······

第十四章 演武·终章上篇

    扬州。

    白阳的伤势好在演武大会开始之前痊愈了。这两天里,安芊总是躲着白阳,白阳就算真心想认错也无从下手。

    白阳、安芊、主副城主同坐一辆马车,往日还有几句说笑,可今日所有人都沉默寡言,刘傲则试探着想打破僵局。

    “你俩今天怎么了?有什么心事憋在心里不能说吗?”刘傲带着审问的语气道。

    白阳默默低头躲避刘傲的目光,安芊也别过脸去,谁也不理。刘傲看不出什么端倪,心想就算这两人闹了别扭,但这终究是年轻人的事情,即使他是城主也不好插足,便不再多说什么。

    ······

    竞技场。

    众人照常到达了竞技场,白阳面色阴沉,李玖年也不知道该不该担心待会儿的比武,白阳会不会因为安芊影响了发挥。

    再看安芊,脸上始终带着愠色,也不知道这份闷气她还能持续多久,反观周鸿,他应该是最幸灾乐祸的那一个人了,轻蔑地朝白阳笑了笑,满眼都是对白阳的嘲讽之意。

    “小人得志。”白阳小声嘀咕。

    ······

    抽签。

    武斗的人数众多,首场比试采用六人成一组混战的模式,最终在六个人当中站到最后的两个人晋级。

    出发之前,白阳私下里拜托李玖年探了探这些人的底,真正能对白阳造成威胁的不过是几个世家的子弟,比如某个叫做上官未晴的家伙,还有跟白阳有过节的施家,另外还有刘傲的门生,他们每一个都不容小觑,剩下的人的实力与白阳相差甚远,大可不必担心他们。

    只是这规则······

    白阳生平最讨厌打群战,六人小组混战,最终决出两人晋级,等于是刘傲他们默许了一部分人临时组队对抗的想法,白阳在这扬州,人生地不熟,认识的人又不参加比试,这倒是有可能给白阳造成一点小麻烦,眼下只好随机应变了。

    还在备战阶段,白阳就感受到了无数不善的目光,距离近的,白阳一笑了之,倒是起到了挑衅的效果。

    “就凭这臭小子也想娶城主的外甥女,看本大爷待会儿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看他那小身板,一脸书生样,能干什么呀?不就凭一张小白脸吃人家软饭吗?”

    “是啊,哈哈哈哈哈。”

    ······

    嘲笑声此起彼伏,白阳都听在耳朵里。

    “看来我还没打,就已经出名了嘛。”白阳自嘲道,另一方面,白阳的目的也达到了,在出手之前,让对手看轻自己,也是一种战术。

    战鼓擂响,选手上场,如白阳所料,周鸿并没那么容易和自己分到一组,更巧的是,与白阳同组的五人,没有一个是世家子弟。

    竞技场面积再大,也只能容纳二十组同时比试。

    目前没有人愿意和白阳组队,虽然在白阳意料之中,但白阳心中不免地一阵失落。

    其中四人分好了队伍,只剩下一人,尽管他再怎么无奈,但他不得不加入白阳的阵营,除非他退赛。

    “放心好了,我们不会输的。”白阳随口地“安慰”自己暂时的队友。

    “切,就凭你?吃软饭的家伙,我可不会指望你。”只是这个年轻人似乎并不领情,瞥了白阳一眼,跟白阳一组,他心里也自认倒霉。

    “好吧,您请自便。”白阳可不会惯着这种人,不屑地笑了笑。

    ······

    “甲组,一场,开始!”随着陆秋发令,场上的氛围瞬间紧张了起来。

    每一位青年才俊都祭出了属于自己的兵器,白阳左手翻转,乌钢从纳戒中祭出,浮现于手,对付这些目中无人的小杂碎,乌钢绰绰有余。

    且看白阳所在的擂台,六人两两一组,成三角状对峙。

    另外两组私下里正商量着,要不要联合先把白阳这一组干掉,同时也向白阳放出了所谓的“狠话”。

    “喂,小子,小爷我们几个也想给你留个面子,别输得太难看,乖乖地投降吧,别以为寄了城主的篱下,所有人都会护着你。”

    “就是,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

    面对这些言语,白阳笑了笑。

    “诸位是来这里比武,还是来和在下斗嘴的呢?男子汉大丈夫,要打便打,何须多言?”白阳很平静地回复了众人的嘲弄,更挑起了这几人的怒意。

    “臭小子别得意,就怕小爷我一个不慎把你劈成两段。”

    四人一拥而上,白阳见状身形一闪,滑到队友身后,轻轻一推,这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阳推了出去,硬接了其中两人的第一招,另外两人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身形一顿,扑了个空,而那人接了一招,倒走数尺,差点逆血倒涌。

    “你!”那人怒目圆整,不可置信地看着白阳。

    “你看我做什么?你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吗?你一个打他们四个去啊,我成全你。”白阳无辜地说道,话语中隐藏着讽刺之意。

    “你!”那人还想说什么,可另外四人的刀枪可不会慢下来,四人再次联合出击,几人见白阳不为所动,便打算先解决眼前的家伙,再一举拿下白阳。

    “小子,果然奸诈狡猾,好,我们就如你所愿,先解决这个家伙。”

    “机会来了,你一个打四个。”白阳不理会四人,对前人平静地一笑。

    讲实在话,这人的实力也不赖,与四人对战,没占到上风,也没落到下风,当然这只是暂时的,白阳还不出手的话,此人早晚要败。

    一个人被逼到了针尖上,总会爆发出不一样的力量,但面对四人的联手压制,这人还是吃不消了,很快就被他们找到空档,硬吃了两拳,倒飞到了擂台边,紧接着,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

    那人缓缓撑起上半身,颤抖着指着白阳。

    “小人······你不配赢······噗!”情绪一激动,又是一口血呕出。

    场外的观众也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叫骂白阳,懦夫、小人、不要脸······

    “我配不配赢,你们说了不算,只有我手里的刀说了也算,我还要告诉你,我本来就没打算带着你赢,你以为你谁啊?我惯着你?今天,这四个杂碎,包括你,谁—都—没—法—晋—级······”白阳说得很平静,一字一顿,以至于场外的观众都没有听见白阳说了什么,只有擂台上的几个人以及裁判听得到,白阳毫不留情地把自己的“队友”,不,从一开始白阳就没把他当队友,白阳狠狠地踹了他一脚,那人直接滚下擂台,自有负责医治的人来收拾。

    “小子,狠话谁不会说?你倒是拿出实力来啊?从开始到现在你一直遮遮掩掩,是不是怕了?啊?哈哈哈哈哈——哇!”手持长剑的青年话语未落,面部就遭到一记重击,鼻梁骨当场凹了下去,人也失去了意识,昏死过去,在场上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白阳是怎么做到一息之间移动数丈远的?如果不是修行了四十年以上的武者,决不可能有这样的速度。

    “我说过了,我是来打架的,不是来闲聊的。”白阳沉下脸,就像变了一个人。

    其余三人反应过来,纷纷持械扑来,白阳巧妙地用身法避开了正面进攻。

    “抓住弱点,逐个击破。”、“比武,就要追着对方的缺陷来打,这样才能让人苦不堪言却又没有反制之力。”柳丰年的教诲一句一句地回响在白阳的脑海里,早在之前,白阳就借着刚刚被淘汰的那个人与四人的战斗,摸清了四人的路数。

    这四人,一个重剑法、一个重下盘、一个重蛮力、一个善拳术,偏偏他们也都不精通,这样在白阳面前就有了更多破绽,趁着他们愣神的功夫,提前解决了一个使剑的,到现在没醒过来呢,刚刚那一拳,白阳已经蓄力良久,就等着一个好机会,偏偏此人要仰天嘲笑白阳,这可谓自作孽不可活。

    这一战,白阳不仅要证明自己,更要打压这些瞧不起自己的人的嚣张气焰。

    白阳先对上了重腿术的那一位,白阳对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腿的力量不足,但速度倒是挺快,只要白阳更快,就能很容易打败他。

    几番来回,白阳瞅准机会,在他要抬腿的瞬间,一个侧踢正中那人的膝盖,趁着他硬直的这几息间,白阳一刀划破了他的胸膛,刀锋一转,刀刃微微压进了那人的脖颈,几丝血线渗出。

    “自己滚下去。”白阳冷冷地说道。

    “我,我认输……”那人悻悻地下了台。

    “那么,你们两个还想跟我打吗?”白阳又对向了剩下的两人。

    这时场上只要再淘汰一人便可结束,可白阳的目的是要消灭场上除自己之外的所有人。

    拳师三步并作两步,直逼白阳,白阳不含糊,凝聚灵力,一拳打出,两拳恰好对接。

    白阳,肩膀一沉,对方只觉得手臂一麻,便短暂的失去了活动能力。

    制造出了破绽,白阳就不会给对方留有任何喘息的机会,上前反折了拳师的伤臂,只见其一声大嚎,白阳又反折了他另一只手臂,又一声哀嚎,白阳将脱力的拳师随手扔在一旁,一脚踩在拳师胸口,听着咔咔声响,起码踩碎了六七条肋骨。

    拳师终于不堪重负,昏死过去,若不是白阳留手,场上没有人能活下来。

    此刻,场上只剩两人,本可以直接结束了,裁判也打算宣布白阳这一个小场可以结束,却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疑惑地回头,隔着老远和陆秋对视了一眼,这才确定是陆秋千里传音。

    “看什么?没有结束,继续打!”裁判冷冷地说道。

    “为什么?不是剩两个人就可以结束了吗?”仅剩的壮汉不解道。

    “比赛怎么进行,我们主办方说了算,让你打你就打,除非你不想晋级。”裁判白了壮汉一眼。

    “我说过,今天你们谁都别想晋级。”白阳再次提起乌钢,一步一步走近壮汉。

    壮汉抄起开山斧,对着白阳迎头一击,白阳侧身,开山斧顺着乌钢的刀脊滑落,白阳刀锋一转,乌钢压在了开山斧上。

    壮汉手臂一震,强行抄起开山斧,横劈而来,白阳再次借着乌钢刀的韧性,顺开了开山斧,往后,连续几轮,白阳都在戏耍壮汉,四两拨千斤是柳丰年常用的技巧,白阳也学了不少。

    终于,白阳觉得自己玩腻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壮汉身前,这正是开山斧的盲区,白阳倒持乌钢,疾走两步便顺利地划开了壮汉的肚皮肉,到了壮汉身后,白阳脚尖一拧,翻转手腕,乌钢正刺而出,稳中壮汉左后腰,透肉三寸,鲜红的精血顺着血槽涌出。

    壮汉两眼一白,手一松,开山斧失去了光泽,掉落在地,壮汉也跪倒在地,随即倒地不起。

    “甲组,一场,十五台,结束,胜者,扬州——白阳,其余五人,全部淘汰。”裁判机械地报着数据。

    白阳若无其事地擦着利刃上的鲜血,随后缓缓将其收入刀鞘,再收进纳戒里,这才缓缓下台,这一段时间里,场内的看客们都不敢大声喧哗了。

    白阳根本就不想理会这些世俗人的目光和言语,直奔场下而去。

    没多久,其余的几小场也都相继结束了,周鸿和他的临时队友也都晋级了。

    由于相隔太远,周鸿都不知道白阳这边发生了什么,更不好意思去问,他也只知道白阳晋级了而已,虽然这也是周鸿不愿意看到的,但他也只能接受。

    ……

    白阳走到里李玖年身边,叹了一口气,缓缓坐下,闭上了充满了戾气的双眼。

    李玖年还不明所以,正激动着呢。

    “白阳,累不累,要不要哥哥我找几个妹妹给你按个摩?”李玖年试探地笑了笑,又用余光看了一眼安芊。

    “哥,别闹了,我不累。”白阳调理好了气息,缓缓睁开眼,方才的戾气都已消散,唯留一片清澈。

    “不累?不累你怎么不说话?你在想什么呢?”李玖年见白阳仿佛一直在思量着什么事情,便直接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赢得太容易,后面也许会很艰难。”白阳微微一笑。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有谁打得过我们家白大公子呀,是不是?”李玖年拍了拍白阳的肩膀,又看看了安芊。

    但是安芊直接将脸别了过去,仍是不理白阳,但随后又将脸别了回来,满脸“高傲”,虽然这个样子像是硬装出来的,甚至白阳觉得有些可爱。

    “能打赢你的人多了去了,现在你对战的不过是一群臭鱼烂虾,等到后天第二轮开始,你会遇到很多人,很多很强的人。”安芊微微一笑,但却是冷冷的,白阳感觉到安芊话语中还包含着对自己的威胁,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或许吧,比如谁呢?”白阳尽量找话题来跟安芊搭话。

    “上官、池家、高家、施家还有很多来自其他州郡的大家族,就算你打得过,也惹不起。”安芊意识到自己跟白阳说得有点多了,便又别过头去。

    白阳也不自讨没趣,大可不必用热脸去贴那冷屁股。

    这么一想,高家和施家自己都见识过了,目前都还没有可以威胁自己的人,倒是可以多多关注一下池家还有上官家的人,尤其是那个叫做上官未晴的家伙,应该会成为不小的威胁,另一方面,城主的门生里,能跟白阳过过招的目前也只有周鸿。

    ······

    傍晚,白阳见了一次刘傲,两人短短地聊了几句就分开了,紧接着,白阳就奔赴在城主府内部各个地方,像是在准备些什么,一路上逮住婢女或者巡逻侍卫就问几句话,他们也都如实回答了白阳的问题。

    ······

    入夜。

    白阳走进了安芊的院子里,停留在她的房门前,抬起手打算敲门,却又顿了几息时间,最后才轻轻地敲了二三下。

    “谁啊?”安芊轻柔的声音从屋里飘来。

    白阳深吸一口气,答道:“我······”

    “滚!”安芊打断了白阳的话。

    “安芊姐姐,我······”

    “我叫你滚。”安芊的语气很平静。

    “好,安芊姐姐,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消气,但是刘叔叔让我给你送了点东西,我放在门口了,你自己出来拿吧,我走了。”白阳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失落地离开了院子。

    白阳前脚离开没多久,安芊的房门就轻轻地被拉开,出来的正是安芊自己,她先是左顾右盼一番,确认白阳已经走了,又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地上真的有一个三层的精致木雕小食盒。盒盖上还放着一小束紫色的花。

    安芊轻轻附身拾起那一束花,凑近闻了一闻,久违地轻笑一声。

    “居然知道我喜欢风信子,哼哼,傻小子。”安芊轻轻地笑骂白阳一声,提起食盒就往屋里走,顺手带上了房门。

    食盒置于桌上,安芊将风信子插进花瓶里养了起来。

    安芊轻轻打开盒盖,一盘槐花饼映入眼帘,打开下一层——桂花糕,最后一层——桃花卷,全部都是安芊喜欢的小点心。

    将三盘点心端出,安芊发现桃花卷下边压着一张折叠起来的宣纸,轻轻拾起,缓缓打开,安芊发现这是白阳的手书,或者说是道歉信。

    “安芊姐姐,

    我知道你还没有消气,我不知道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所以我去问了刘叔叔、周前辈,还有很多了解你的人,我特地为你准备了一些点心,听说都是你喜欢的。

    我还知道你喜欢风信子,所以去了周前辈的药园采花,这几朵风信子很漂亮吧?但是啊,那里的护园灵兽居然都是一二重境的蓝纹灵蜂,它们真的好凶,采这几朵就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不过最后都是为了你能喜欢它们,我也觉得值得。

    如果姐姐你还在生气,能不能试着跟我谈一谈呢?恕我愚钝,如果姐姐不说,我也不清楚我哪里做错了,我呢,猜也猜不出来,更不敢问你啊,我这样不是找骂吗?

    所以,姐姐能不能听我一个小小的建议?以后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姐姐就直说吧,我也好及时认错呀,我也会及时改正那些错误的,但是,在这之前,我还是希望姐姐您高抬贵手,这一次能不能先放过我呀?我真的知道错了······

    白阳亲笔”

    “噗,呵呵哈哈哈······”安芊只觉得又气又好笑,却不知道自己的脸都红到脖子根了,丢开白阳的手书,两手捂着脸颊,作害羞状,“就这样原谅你,也太便宜你啦······哎呀······”安芊感到心中小鹿乱撞,左右为难。

    归根结底,安芊没有怪过白阳,只是白阳缺一个表示,这一次白阳虽然显得很蠢,但看样子安芊终于是接受了白阳的道歉了。

    ······

    此刻,白阳正在自己的后院里练功。

    白阳用布条蒙上了双眼,一步一息,一招一式都软硬有度,求稳而不求快,正是这套功法的要点,白阳刚经历一场激烈的比试,正需要稳定心性,另一方面,安芊还没有回音,心中难免忐忑,因此现在没有比太极拳更合适的功法了。

    打太极的人就像一盆水,肢体如何摆动都不会影响中心的那一盆水,心急就一定打不好太极,更打不对。此刻白阳的心情就和太极的拳意一般,顺其自然,顺水推舟。

    “进步搬拦捶······”白阳打出这一拳后突然停了下来,右手摘下布条,同时也站直了身子。

    白阳抬头就看见有人坐在墙头上,摇晃着双脚,手里还拿着一块槐花饼,那人正饶有兴致地看着白阳,白阳也回以灿烂的笑意。

    “大小姐莅临,不知有何贵干呀?”白阳明知故问。

    “怎么了?不欢迎本小姐啊?刚刚在信里还求着我原谅你,现在就翻脸不认人啦?那我走了。”安芊假装翻脸。

    “哎呀,好姐姐,您就别消遣我了,我哪敢啊。”白阳讪笑道。

    “那还不上来?”安芊说着从墙头飞到了屋顶。

    “啊?哦哦哦,来了。”白阳傻乎乎地挠挠头,轻轻一蹬就上了墙,再一跃也翻上了屋顶。

    安芊静静地坐在屋脊上,白阳慢慢走到她身边坐下。

    两人相视片刻,不知从何说起,白阳憨憨地笑了笑,安芊也跟着笑了。

    “姐姐,你还会上墙啊?我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我虽然是大小姐,可又不是娇生惯养的,从小我就调皮,不是上树就是上墙,每次还都带着大师兄他们几个一起,舅舅他们也都拿我没办法,每次都只是责罚大师兄他们,说来也挺对不起他们的。”

    “你是说周鸿?”

    “嗯,我知道你跟他关系不好,但他毕竟是我大师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他也只有兄妹情谊,我也不好意思撕破脸皮呀。”安芊小口地啃着槐花饼,一边抱怨道,“这槐花饼是你做的吗?”

    “是啊,我跟你们糕品房的许师傅学的。”白阳不好意思地说。

    “好硬。”安芊实诚地说道。

    “啊?”

    “但是味道还可以。”安芊补充道。

    “好,我会改进的。”白阳宠溺地笑道。

    “唉,不吃了,你吃掉吧,别浪费。”安芊把啃了一半的槐花饼递给白阳,饼上还有几缕唇红。

    “好吧。”白阳接过槐花饼,咬了一口,确实硬了点,好在最后是吃完了。

    安芊趁着这个时候慢慢地靠在了白阳的肩头,白阳没有一丝抵抗。

    “我们还从来没有这样靠在一起过吧?”安芊轻声道。

    “嗯,没有。”白阳温柔地答道,“所以你原谅我了吗?安芊姐姐?”

    “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原谅你呢?”安芊突然严肃起来,吓了白阳一跳。

    “啊?”

    “嘻嘻,瞧把你吓的,你要是不娶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安芊瞪着清澈灵动的大眼,凝视白阳。

    “我一定会做到的,在这之前,我就用演武大会证明我自己。”

    随后两人都沉默了,就静静地看着满轮月,在月光的辉映下,安芊更凑近了白阳的身体,白阳也直接伸手揽住了安芊的手臂,两人紧紧相依,好似神仙眷侣。

    “臭小子,又背着我泡妞,还约在了屋顶?”在后院看穿了一切的李玖年,整个人都透着酸臭味。

    ······

第十五章 演武·终章中篇

    隔天辰时,演武二轮。

    经过两天的筛选,800余人仅剩260余人,紧接着就是四人混战取一人的环节,输的人会被直接淘汰。

    “还是混战啊,唉,没意思。”李玖年失望地叹道。

    “好了,哥,这没什么,毕竟这么多人,不用混战法,怎么在短短几天里结束比赛呢?”

    “白阳,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李玖年疑惑道。

    “怎么了?昨天你不是还说我战无不胜吗?”白阳调侃道。“我那不是说说而已嘛——你要当心啊,今天的对手可不能跟上一轮的对手作比较了。”

    “放心吧,那些很强的人都没有分到我这一组。”白阳双手叉在后脑勺上,显得悠闲自在。

    “啊,为什么?”李玖年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为什么呢?”白阳特意一字一顿地强调这句话。

    “是啊,为什么呢?”安芊也笑着复读道。

    李玖年沉默良久,恍然大悟。

    “昂······”李玖年意味深长地昂了一声,“懂了。”

    ······

    玩笑归玩笑,和白阳一组的人即使不强,也只是相对来说罢了,他们的实力仍然不容小觑。

    “二轮,甲组一场,开始!”陆秋发令。

    来到白阳所在的擂台,四方各占一人。

    一人身着紫衣,手持一尺断锋剑,是施家人。

    一人身穿青色玄衣,手持一对鸳鸯钺,也是施家人。

    另一人身着僧衣,手持天蚕木棍,朴实无华,应当是一个内门武僧。

    还有一人身着蓝纹白玄衣,手持一柄乌钢长刀,正在闭眼调息,此人正是白阳。

    两个施家人很自然的站成一队,看来是因为先前跟施齐有了过节,现在他们打算先联合起来干掉白阳。

    “小师傅,你怎么看?”白阳扭头问武僧。

    “贫僧生平也不喜以多欺少,小施主若想与我合纵,自然再好不过。”武僧礼貌地笑了笑,答道。

    “好。”看来这个僧人并不在乎白阳那些宣传在外界的破事。

    白阳与武僧站成一排,摆出邀战的架势,对面两名施家人也不含糊,抄起兵器就顶了上来。

    白阳选择了对战断锋剑,武僧则对战鸳鸯钺。

    一开始,两方人还对战地有来有回,互不落下风,但很快,不擅长持久作战的施家人的弱点就暴露了出来。

    而且,施家人所习的武功大同小异,早就被白阳摸清了路数,因此到了后场,断锋剑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更何况横刀这种兵器,只要使用得当,在短轻武器里边根本就没有对手。

    再看武僧这边,鸳鸯钺的灵活性和致命性毋庸置疑,但在武僧棍面前却显得十分无力,一开始武僧只是利用套路来用长棍限制他的活动空间,到后来,又能游刃有余地化开鸳鸯钺的顶击。

    到了后场,武僧就开始了自己的反击,没有过分花哨的棍法,极致简单,却暗藏杀机,棍乃百兵之祖,变化诸多,武僧棍最易学,却最难入化,在短时间内能登堂入室的人也极少,这个年轻僧人占了一个。

    ······

    几刻钟过去。

    白阳按耐不住心底对施家人的杀意,一记蓄力猛击,正面击碎了断锋剑,刀锋停留在那人的喉结不足一毫的位置。

    “我······输了······”使断锋剑的施家人跪倒在地,认输了。

    另一边,武僧找到机会,调整身位,一记猛刺,从两柄鸳鸯钺之中的大孔穿透而过,直接将其挑离了施家人之手。

    随着鸳鸯钺被扔下场,武僧一记扫棍,那人也跪倒在地,随即认输。

    两名施家人的淘汰,使得接下来的对决更加有意思了,刚刚的临时队友,现在就要刀兵相见了。

    武僧朝白阳笑笑:“小施主好功夫,接下来轮到我们对决了。”

    出于礼貌,白阳也笑着回应:“小师傅不必留手,尽管施展身手。”

    紧接着,白阳将乌钢收回纳戒,同时取出一杆长枪,正是当时在青龙街修复的那一杆,“用这个跟你打更有意思一些。”

    “没想到小施主竟然精通两种兵器,在下自当全力以赴,来!”武僧调转棍身,直奔白阳而来。

    “走!”白阳也一抖枪头,健步向前。

    两杆兵器接触的那一瞬间,两人都抖动手腕,武僧棍和玄铁枪相依着旋转起来,却都无法向前再进一分。

    随后,两人又都使出了几乎相同的招式,这可让场下的观众一饱眼福。

    “这个叫白阳的居然这么强?”

    “我们之前怎么没有发现?”

    “你们前两天没看比赛吗?白阳一个人打趴了四个高手呢!”

    “真的假的?”

    “真的,骗你不成?”

    “······”

    ······

    舆论声此起彼伏,但这影响不了交战正酣的白阳与武僧,两人一开始使出的招式大同小异,无非是枪棍同源,基础的修行方法都只是有一丝差别罢了,而且两人都有试探对方根底的意思,这才没有一上来就使出杀招。

    “小施主,好枪法。”武僧小口地喘着气。

    “小师傅你也不赖。”白阳回以笑意。

    “小施主,接下来我可要用我们寺内绝学了,你也全力出手吧,咱么一轮定胜负!”武僧想速战速决,他明白,论持久战,根本就赢不了白阳。

    “好,正合我意。”白阳摆好架势,准备接招。

    “小施主当心!”武僧飞跃而起,斜扫一棒。

    白阳竖枪抵挡,后退半步,生生地拦住了这一棍,武僧先是惊讶,又马上变得平静,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白阳两臂发力,顶开了这一棍,又迅捷地调整身位,一枪贯出,枪与棍相比,好处就在于,枪有更多的招式选择,棍能做到的,枪几乎都能办到,有基本的扑、缠、拦、拿、打,更多了四个枪决——挑、刺、提、贯。

    白阳这一枪顶上了武僧棍的半截处,白阳没有犹豫,后手一拧,武僧也及时调整棍体,没让僧棍脱手。

    白阳压住前手,后手扭动,使得枪头抖动,枪花步步紧逼,武僧不得不反击,拨开枪花,一棍盖顶,白阳反应迅速,歪头躲开,枪头由下至上斜挑一发,划破了武僧半边僧衣。

    没心情陪你玩了,该结束了。白阳内心里回荡起一个想法,一个快速收拾掉这个武僧的想法。

    武僧暴起而来,白阳岿然不动,武僧一时心生疑惑,但棍已出手停不下来了,只得继续向前突进。

    就在此刻,白阳猛然睁眼,杀意横生,拦腰截住僧棍,紧随一记崩劲,令武僧连连倒退,白阳紧随而上,连破武僧数招,白阳在枪法里结合了八极拳以及其他功法的杀招集合,佛门之法,唯有用极具杀意之法方能击破。

    武僧被白阳打得几乎没有招架之力,最后,白阳后手一送,长枪从身后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白阳高跃而起,后握住枪尾,前手稍向前些,借着高度,一记猛盖顶还给武僧,这个距离,他根本就躲不掉,只能硬接了。

    武僧高举天蚕木棍,身后缓缓浮现一尊小小的金色佛像,那正是武僧的炁灵,白阳毫不示弱,手背上白熊符文一闪,冰灵力凝聚而出的熊掌从天而降,与玄铁枪头糅合在了一起,当玄铁枪头接触佛像的一刹那,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场下的观众都不再喧哗。

    咔!一声清脆的木头断裂的声响传来,那自然是武僧的僧棍被玄铁·击断的声音,白阳瞅准了先前已经挨了一枪猛击的位置,这才轻而易举地击断了它,就连佛像炁灵的防护都形同虚设,白熊的力量简直恐怖。

    说来也妙,白阳击断天蚕木棍后,操纵玄铁枪头落地,这个过程中,枪尖离武僧最近的时候连一分都没有。

    白阳随即立起长枪,笑对武僧。

    “小师傅,承让了!”白阳对武僧行了抱拳之礼,表达了自己的敬意。

    “阿弥陀佛,小施主技高一筹,贫僧自愧不如,前辈,晚辈认输了。”武僧丢开断棍,双手合十,朝白阳鞠了一躬,又转头对裁判表明自己投降。

    一个人能轻易地杀掉别人并不代表他就很强,而一个人明明有杀掉别人的力量,却能控制住,打得刚刚好,这种人才是武林中最可怕的人,方才白阳打出的最后一招,如果杀意已决,武僧连叫唤的机会都没有,凭玄铁枪头就能把他竖劈成两半。

    “第七台,结束,胜者——扬州,白阳!”裁判高声呼道。

    白阳望着台下人们的喧嚣,自信地走下了擂台。

    而另一边,周鸿的比赛也刚刚结束,周鸿满身带血,但大多都是别人的,他自己并没有受几处伤。

    周鸿隔着老远,面带挑衅地朝白阳昂了昂头。

    白阳也毫不客气,当众就给周鸿来了一个倒立大拇指,轻蔑地笑了笑便掉头离开,走向观众席。

    白阳边走边收敛杀气,眼神也慢慢变得清澈,走到安芊身边,自然地坐下。

    等这一轮结束,等待白阳的就全是一对一的比试了,每一场都至关重要,每一场都不能输,直到闯进精武榜。

    ······

    再隔天,清晨,城主府。

    临出发,安芊临时有事要处理,不能一同前往演武场了,至于什么事,白阳问了她也不说,白阳只是察觉到了安芊眼角有一丝淡淡的泪痕,心里也猜到了几分。

    两人站在马车边上,避开了其他人。

    “小白。”安芊突然叫起了白阳的昵称。

    “怎么啦?”

    “一定要赢。”安芊睁大眼睛盯着白阳。

    “知道啦,放心吧。”白阳拍拍安芊的后背。

    “小白,还有一件事。”安芊有几分犹豫。

    “姐姐,有话就直说吧。”

    “若最后你得胜归来,我带你去跟我娘见一面,好不好?”安芊歪头笑了笑。

    “好啊,那你要等我的好消息哦,走啦。”

    白阳正要上车,却被安芊一把拉住。

    “等一下!”安芊拉回白阳,四目相对,安芊微微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了一下白阳的嘴唇。

    那一瞬间,白阳的身体就像触电了一般,脸色一下子就红到了耳后脖子根,或许是有点激动,白阳感觉到有一点呼吸困难。

    “去吧,一定要赢啊。”安芊不舍地松开了白阳的手。

    “嗯,这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一定会带着喜讯回来的!”白阳转头上了车。

    送走了车队,留安芊一人在空地上落魄,片刻后,便直奔别处而去。

    ……

    路上,白阳咂咂嘴,回味了一下刚刚那一吻,怎么说呢……

    软软的,香香的,还有点……甜……也许是错觉吧?管他呢!重点是安芊吻了白阳,还好没人看见,这要是给周鸿撞见,白阳还没上场比武,周鸿就要手撕了白阳。

    ……

    参赛的最后60人到场就位,用一对一的方法去掉一半的人,之后还会用一对一再去掉一半,剩下15人,最后在这15人里还要一对一决定排名,但不再淘汰人了,最后,大会的前十五名才有资格挑战精武榜上的高手。

    因此,白阳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更何况在这个阶段,臭鱼烂虾是不可能存在了,唯有拳头硬才是道理。

    在这个阶段,白阳会遇到的基本都是世家子弟了,即使刘傲继续在抽签流程上动手脚,也最多只是让白阳晚一点遇到他们。

    众人照例抽签,各自都找到了对应的对手。

    白阳要对战的是池家三公子——池心豹,据已知的消息,池家子弟大都精通拳脚功夫,即使贵为公子,也不会偏移本源。

    池心豹轻轻一跃,飞上擂台,白阳则老实地走台阶,两人四目相接。池心豹眼中带着些许不屑并夹杂着几分戾气,一副攻略白阳,他势在必得的样的;而白阳的目光就像一片清泉,宁静如水。

    池心豹不用武器,白阳自然也不屑于用,在某种程度上,肉搏比械斗更有看点。

    池心豹和白阳都蓄势待发,只听裁判一声令下,池心豹先一步出击,一拳直冲白阳面门而来,白阳后撤半步,以前脚为轴心调整姿态,抬臂挡开了这一拳,池心豹随即转换手型成爪,横扫而来,白阳双手交叉伴着撤步推手,将这一爪击退。

    池心豹的拳脚就像他的名字,如猎豹一般机敏迅猛,并且招招致命,毕竟池家没点家底,又怎么能叫做世家呢?况且这还只是池家三公子,他的顶上貌似还有两个更强的兄长,如果白阳连池心豹都打不过,又怎么继续前进呢?

    从开始过去了一刻多钟,白阳一直在被动地吃池心豹的连环杀招,虽然都能防住,但是隐隐间有落于下风的趋势,这一幕,台下的李玖年看得直着急。

    “白阳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呀?怎么不反击呢?再这样下去就要输了。”李玖年攥紧了大腿上的肉,心急如火燎。

    前方的几个城主府长老也议论纷纷。

    “这小子怎么回事?怎么不反击回去?”

    “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在吃招啊,老夫也看不懂他。”

    “城主大人,您会不会看错这小子了?”

    一旁的刘傲听了这些话,神秘一笑。

    “那你们可真的是太小看他了,呵,你们仔细看清楚了,他可不是单纯地在吃招,他在看。”

    “看?”长老们疑惑。

    “没错,这小子是在摸对方的路数,一开始没有贸然还击,就是因为怕对方留有后手,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就是这么做会消磨对方的耐心,如果对方因此急了眼,白阳的机会可就来了。”

    长老们听了刘傲的解说,若有所思,带着质疑的态度继续观看比赛。

    同时在观看的,还有池家的人,这其中就有池家三公子中的老大哥——池心龙,他不属于参赛者,因为他已经是精武榜前五十的高手了。

    池心龙默默看着池心豹的对战,若有所思,“这个姓白的小子到底在玩什么花招呢?”

    场上。

    “姓白的,有本事就别像个孙子一样躲来躲去,你敢正面跟我打一场吗?”池心豹面露怒色,指着白阳破口大骂。

    “哟,你当我傻呀,明知道你的拳头硬我还要上去接吗?你有本事就试着能不能摸到我的衣角,来呀。”白阳嘲讽地朝池心豹招了招手。

    “你,你找死!”池心豹耐不住性子,再一次猛扑而来,这一次,他发动了炁灵之力,虽然这会快速消耗掉他剩余的力量,但既然已经发动了,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一定要击破白阳。

    池心豹的炁灵就是一只白色雪豹,并且相当完整,区区二重境就敢发动完整的炁灵,看来他是真的急了。修为越低,能发动炁灵的力量就越小,如果强行发动过量的炁灵之力,有可能会损伤根本,因此,池心豹真的对白阳动了杀心。

    “你终于急了呀。”白阳平淡地说道。

    “还敢大言不惭!”池心豹再次扑来,这一次带着炁灵,速度比以往更快。

    白阳嘴角挂起一丝弧度,这一笑,刘傲与池心龙都察觉到了。

    刘傲笑看池心豹如何落败,池心龙则大惊。

    “心豹!不要!”池心龙终究是喊晚了,猎豹出击,又怎么会有回头的想法呢?

    白阳笑着轻抬右臂,朝已经飞来的池心豹晃了一晃,同一时间,冰灵力暴起,白阳身后浮现出半只白熊,白熊仰天大吼一声,方圆数十丈都感受到了抖动,池心豹的炁灵身形也虚幻了几分,池心豹前进的速度也被放慢下来。

    白阳与池心豹正面对了一拳,白熊也一掌拍在了雪豹头上,雪豹当即变得虚幻,隐隐有破碎的征兆。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可能输!”池心豹不甘地大吼,用尽剩余的气力,连出数拳,都被白阳一一拦住。

    “没有不可能的事情。”白阳凑近池心豹的面前,嘲笑道,“你就止步于此吧。”

    池心豹打算最后一次引动雪豹,白阳不会给池心豹这个机会,先一步引动白熊,一手掐住池心豹的右手内关穴,另一边直取池心豹的鸠尾穴。

    这一拳,池心豹当场失去了还击能力,白熊也一拳拍飞了雪豹,雪豹炁灵在空中破碎消散。池心豹倒飞二三丈,倒地后呕出一口逆血,好在还有一口气吊着,没晕过去。

    池心豹心中有万般不甘,可现在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想翻天吗?一拳锤在擂台上,恶狠狠地盯着白阳。

    白阳两手环抱于胸前,静静地看着池心豹。

    “根据规则,对方倒地十息不起,算作认输,扬州白阳,胜!”裁判宣判了这一场的结果,白阳走到池心豹身前,伸出手想拉池心豹起来,池心豹一掌甩开了白阳的手。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你算什么东西?我的兄长一定会打败你!让你付出代价,哼!”池心豹笑着威胁白阳道。

    “哦?是吗?其实我也没打算扶你,再见。”白阳扭头翻下擂台,边走着,边伸了一个大懒腰,就像是刚活动开一样。

    池心龙看着这幕,都快把身前的围栏捏烂了,奈何这里是赛场,他又不能当面报复。

    “白阳,有机会我可要好好会会你。”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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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源寻星录介绍:
天之所录,地之所载;六合之间,四海之内;照之以日月,经之以星辰······
千年转轮,十世轮回。两千年前封神一战,异大陆的新神对战天界旧神,新神大败,而天界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自此,新神在星源大陆隐匿了行踪,而旧神则退居天界,几乎切断了和人间的所有联系,但留下了许多神力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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