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金城千里，不夜长安
扬州城。
“刘叔，好久不见。”
“白阳，真的是很久不见了。”
“刘叔，我马上就要去长安了，不知道有什么要注意的，麻烦您了。”
“把这令牌带上，到长安以后，他们不会拦路的。”
······
庐江郡，集市。
“巧儿？”白阳一眼就看见人群中戴着蓝色头花的少女。
已经十六岁的林巧巧出落的亭亭玉立，不再是十年前那个奶声奶气的孩子了。
只见林巧巧听见耳熟的声音，猛然转过身：“你是——白阳哥哥！”
林巧巧飞奔而来，一把抱住白阳。
“十年了，还记得哥哥啊？”白阳笑道。
“巧儿忘了谁也不会忘记白阳哥哥你们呀。”林巧巧兴奋地笑道。
白阳笑着指向李婉青：“那你看看她是谁？”
说着，李婉青变成林子婧的样子，又变回来：“巧儿，我是抱过你的子婧姐姐呀，但是姐姐真正的名字叫李婉青，真的好久不见了，姐姐很想你呢。”
林巧巧又过来抱了抱李婉青：“婉青姐姐，你更漂亮了。”
“这么多年不见，嘴还是这么甜呀？”李婉青笑道。
“白阳哥哥，今天只有你们来吗？其他的哥哥姐姐们呢？”林巧巧问道。
白阳迟疑了片刻，说道：“呃——那些哥哥姐姐们在山上都挺忙的，哥哥正好有空，就下山来看看你，对了，你的娘亲呢？”
“娘亲在家呢，我带你们去！”林巧巧笑着在前面带路。
不久之后，到了林巧巧家里。
“娘，我回来啦！”林巧巧蹦着进屋。
“现在才回来，又去哪里野啦？丫头？”林氏责怪道。
白阳缓缓走进屋：“夫人，多年不见，近来可好？”
林氏很快就认出白阳，连忙起身迎接：“恩公是您呐？这巧儿也不说一声，我该出门迎接才对！”
白阳连忙摆手：“不用——夫人，今天来就是看看你们，这房子打理得不错，看来那一万两倒是有些用处，不知可还够用？”
林氏忙说：“够用够用！还剩很多呢。”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这次来就是专程来看看你们的。”白阳笑道。
“恩公有心了，我们娘俩的花销并不大，那一万两都够用一辈子了。”林氏补充道。
白阳颔首，旋即扭头跟李玖年对了个眼神，李玖年瞬间会意，掏出几小瓶丹药放在桌上：“夫人，这些都是益寿延年、祛病消痛的丹药，我们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呃，恩公，我们真的——”林氏感动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白阳伸手将药瓶推过去，微笑着说：“您就收下吧夫人，说句实在的，我们修士的寿命很长，而凡人的寿命毕竟有限，下次再见，想必是猴年马月了，我只能尽可能为你们做些能做的。”
说着，白阳挥手向林巧巧头顶的头花注入一道仙气：“此仙气可保巧儿一生无病无灾。”
“白阳哥哥、婉青姐姐，还有玖年哥哥和玖月姐姐，你们要走了吗？”林巧巧瞬间失落。
白阳起身摸了摸林巧巧的脑袋：“巧儿，哥哥和姐姐要做的事情是保护这个世界，也是在保护你哦，所以，其实哥哥姐姐一直都在你们身边的。”
林巧巧乖巧地点点头：“哥哥姐姐，你们路上小心，巧儿等你们再来！”
“巧儿、夫人，有缘再会。”白阳笑着颔首致意，而后闪身与伙伴一起消失。
······
数日后。
中原，长安城。
以白阳现在的修为，直接空降进城也是可以的，但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在城门办事处登记一下比较好。
“哪来的？来长安做什么？”负责登记的士兵问道。
“扬州，来长安探亲。”白阳简短地说道。
“扬州跑来长安探亲？探谁的亲？”士兵追问。
白阳掏出扬州府的令牌：“我是安正卿，安王爷的亲戚。”
士兵多少知道安正卿与扬州府的关系，既然白阳能拿出等级这么高的令牌，他就没必要继续扯皮了。
“好，四个人，你们最多可以在长安待半年，进城吧。”
······
长安外城。
长安的繁华盛景相比江南水乡的繁荣，也就是少了点水，毕竟长安集聚了皇都、王府等政治中枢，更是九源帝国少有的几个不夜城之一，素有“金城千里”的美誉。
“卖甑糕——凉皮——”
“葫芦头——羊肉泡馍——臊子面——”
······
白阳扭头瞄到李玖玥那馋嘴猫的眼神，无奈地摇摇头：“想吃就去，我给钱。”
“谢谢哥哥！”李玖玥听了两眼放光，瞬间冲到馆子里点餐。
“走，来都来了，尝尝吧。”三人紧随着进了馆子。
······
不同地域具有不同的饮食文化，长安最成名的就是各色面食，味道都非常好。用白阳的话来说——哪有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神仙也是要吃饭的。
城东，安王府正门。
“站住，王府重地，闲人不得靠近！”守门的士兵们阻拦道。
白阳不紧不慢地拿出令牌：“我们是扬州来的，找王爷有事，麻烦通报一声。”
“请稍等。”守门士兵也知道自家王爷和扬州那点小关系，因此没再多问。
许久。
安远踩着快步走来：“抱歉，父王正在处理政务，由我来——”
安远话说一半突然卡住，因为他清楚地看见了白阳这张脸，而且还差点喊了出来，幸好白阳给了个眼神，又传音过去，安远才回过神来。
“世子殿下，好久不见。”白阳熟络地说道。
“啊哈哈——好久不见了兄弟，快进来吧。”安远边说边带路，“跟我来——”
进了王府，几人都放下了架子。
“好小子，你没死啊？”安远轻声道。
白阳轻声回应：“我说我用七年复活外加修为暴涨，你信吗？”
安远要是没亲眼看到，他还真不会信。
“得，大舅哥，我们说正事，安芊在哪？”白阳直奔主题。
安远无语地摇摇头：“你说你回来的也太巧了，小芊还在伏蛟塔顶闭关呢，要不你们先在这住上十天半个月？”
白阳扭头看了眼不远处闪闪发光的伏蛟塔，又回头看着安远：“那就麻烦你了，大舅哥。”
说着，白阳还非常讲礼貌地鞠了个躬。
“唉行行行，别来这套，先跟我去见见我父王吧。”安远招招手说道。
玄蛟阁。
“父王，客人来了。”安远通报道。
安正卿微一抬头：“不是让你先泡几壶茶招待一下，我很快——你小子，还活着呢？”
白阳行了个大礼：“岳父大人，承蒙您和大家的念想，小子才侥幸复活。”
安正卿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没死就好，你活着对我来说可是好事一桩。”
白阳一愣，旋即略有会意。
“不管怎么说，你确实履行了约定，到生命最后关头都在保护小芊，我就不多说了，毕竟我没有资格表扬或批评你，等到小芊出关，你自去与她沟通吧。”安正卿语重心长地说道。
“谢过岳父大人。”白阳再行礼。
安正卿眼神扫过李婉青、李玖年和李玖玥，有蹙眉的倾向，但没有完全表现出来：“小芊出关之前，你们就先在王府住下吧。”
于是，安远领着李婉青、李玖年和李玖玥认领房间去了。
眼下只剩安正卿和白阳两人。
安正卿起身拍了拍白阳的肩膀：“小子，你心里这碗水啊，未来可得端平了。”
白阳清楚其话中之意，严肃地回应：“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安正卿严肃一笑，又补充：“你我都是男人，也基本了解那妻妾之事，作为男人，我不反对你多娶，但我作为一个父亲，又不希望你多娶——李姑娘与你经历生死，自然不在我反对之列，但也仅限于此。”
“岳父大人，婉青与我经历生死，安芊更是我立誓以命守护之人，此生有她们二人相守，我已知足。”白阳正色道。
安正卿颔首致意：“你早已证明过自己是个说话算数的人，我相信你。”
······
伏蛟塔。
伏蛟塔为仿扬州锁龙塔建造，建立于流经安王府的河边，那条河只比小溪大一些，勉强算作河，但宝塔却建的气派。
河边，白阳和安远坐着喝茶聊天。
“诶白阳，我一直有个问题没机会问你，你一不姓柳，二也不是柳家弟子，况且柳家把三绝功法看得跟宝似的，你这一身大成的柳氏三绝到底从哪学的？”安远好奇地问道。
“我答应过师父，不说功法来处，我只能告诉你，我师父曾经是个举世无双的武学天才，现在是独步天下的武学大宗师，你自己想办法猜猜他是谁吧。”白阳实诚地说道。
安远一头雾水：“啊？武学天才、大宗师——不可能是柳丰华，也不可能是那些长老啊？这猜不出来啊？”
“猜不出来就算了吧，反正他老人家也不喜欢被人知道。”白阳笑道。
“我就是对柳氏三绝好奇，我一直以为柳氏三绝的威力不高，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原来他们学的都是假的。”安远随口说道。
“也不完全对，他们学的其实是残缺版，说是柳氏三绝，可三绝原卷早已不在柳家了，很讽刺吧？”白阳调侃道。
安远看白阳的眼神越来越奇怪：“诶我说——你笑得那么开心，三绝原卷不会在你这吧？”
白阳一愣，旋即答道：“本来是在我这的——但现在，在安芊那里。”
说着，白阳指了指伏蛟塔。
“什么？你说三绝原卷在小芊那？你开玩笑的吧？”安远震惊道。
“当年我消失之前，给了她俩一人一个纳戒，柳氏三绝的原卷就在赤钢青玉戒里，你不知道的话，说明安芊基本没碰过纳戒里的东西。”白阳解释道。
安远一时觉得信息量过大，脑子承受不住。
白阳见状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大舅哥，以后你一定会有机会看到的，不过——要等我去九源皇宫和柳家办点事回来。”
“柳家都被贬到荆州修水坝了，你还去找他们干啥？”安远疑问道。
“跟之前的大战没关系，这次是私人恩怨，我要找的只有柳丰华一人。”白阳答道。
“对了，我听说被贬到扬州的宁家没了，不会是你干的吧？”安远试探道。
白阳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如果宁建忠没有联合四大派围攻道羲山，我还是会灭了宁家，但兴许会对当年追杀我的门派网开一面，可是除了天师府，其他门派并没有那种觉悟。”
安远默默点头，旋即又说道：“这样一看，所谓的东山道盟不过是个笑话。”
白阳轻缓摇头：“东山道盟这个平台没有错，错的是那些掌权的人，毁其者其自身也，而非我。”
“那——解决完皇宫和柳家的事情，之后你要做什么？”安远追问道。
“回西凉，再然后走一步看一步吧。”白阳轻叹道。
安远不再多问：“小芊闭关还有些时日呢，你不用天天守在这里，晚上我带你们几个去高处看看什么是金城千里，不夜长安——”
“好。”
······
安王府，望河楼。
望河楼修葺于王府东北，高处的望台四面通透，东望大河，西观全城。
“长安城的灯火彻夜通明，有时还会燃放焰火，这座楼，是除了皇宫以外，最好的观景点。”安远指着城内说道。
白阳不自觉地将眼光放远到城西：“那道裂缝，还在啊——”
安远无奈摇头：“你那惊天一刀，就差把大陆劈个对穿了，皇宫派人填了整整七年，结果连门口这点都填不上。”
“得，不聊这个，今晚会放焰火吗？”白阳转移话题道。
“呃——大概会吧，平时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安远答道。
李玖玥趴在栏杆上，满眼期待地盯着远处。
咻——嘭！
一道焰光从城中升空，随后迸散出华丽多彩的烟火。
咻咻咻——嘭嘭——
紧接着，城中各处都升起了焰火，天上的烟花辉映着地上的灯火，显得格外美丽。
如果火药不被人用来战争，只是用来燃放美丽的焰火，那该多好——
第一百三十七章 玄青神灵，蛟龙跃水
三月，谷雨。
安王府。
春雨绵绵，到了农户播种移苗、埯瓜点豆的时节。同时，这也是安芊突破修为的关键节点。
伏蛟塔最高层。
安芊盘坐于正中心，炁灵玄水蛟龙则盘身将安芊护在中间。
只见安芊缓缓睁眼，摆出事先准备好的数种突破材料，并优先将具灵丹服下，而后再次闭眼沉浸吸收天才地宝中的灵气。
伏蛟塔外。
塔边的小河骤然翻涌，如沸腾一般，紧接着河水螺旋升起，将塔身包裹，河水中的灵气也被迅速抽离，导入塔内。
绵绵春雨变得更为密集，雨点也大了数倍，天空中积累起更厚实的乌云，其中大青之色的雷光与玄色雷光相互交织，闪烁跃迁。
“玄色和青色——是玄青神灵劫，我看我们还是退远些比较好！”安远边退边说道。
白阳自然知晓不能亲自干预安芊渡劫，但在雷劫降临前布下一些手段还是可行的。
于是，白阳扭头说道：“放心，我有分寸。”
只见白阳抬起左手，随即引动青龙玉手环。
青龙之光浮现，白阳的的身体洋溢着青金色的光芒，以白阳为中心，周围依次亮起龙之九子的图纹——螭吻、负屃、狴犴、霸下、狻猊、蒲牢、嘲风、睚眦、囚牛！
嗡！
白阳的身后腾起一道青龙之影，紧接着左手掌心爆射出一道青金色光柱，猛地注入河水之中。
青龙之光被伏蛟塔缓缓吸收，塔座周围也依次亮起了九龙图纹，塔身亦蒙上一层青金色灵膜。
伏蛟塔最高层。
安芊周围的墙壁上凭空亮起龙之九子的图纹，她的炁灵也吸收了几分青龙之光，鳞片末端逐渐增添了一抹青色。
“这股力量——好熟悉？”安芊有些疑惑，但现在并不是多想的时候，眼下渡劫才是重中之重。
塔外，雷劫将至，白阳翻手收力，轻轻一蹬，退出老远。
白阳紧盯着伏蛟塔说道：“青龙之光加上这座伏蛟塔，扛过神灵六雷劫应该没问题。”
轰！
一道青雷骤然落下，直击伏蛟塔顶，白阳和安远都不自觉地耸了一下肩膀。他们看向伏蛟塔，塔外包裹的水层被击溃出一个大缺口，但塔身蒙着的青龙之光安然无恙，抖都没抖一下。
“你这青龙之光可以啊——”安远感叹道。
白阳扭了扭手腕：“我这虽不是完整的青龙之力，但应付这点雷劫还是没问题的。”
轰隆隆——
空中传来的威压逐步增强，青色劫雷蓄势待发。
轰！
嗡！
劫雷再次轰击在同一个位置，重新集聚的水层再次溃退，但青龙之光依旧坚挺。
这两道雷下来，白阳和安远也都放下了悬着的心。
“哥，小芊渡劫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喊我？”安胜突然冒头。
“这不是白阳刚布置守护阵吗？我还没来得及找你们去呢，对了，父王呢？”安远反问道。
这时，他们身边的虚空突然裂开，安正卿从中走出。
“父王。”两兄弟连忙行礼。
“岳父大人。”白阳也紧跟着行礼。
安正卿微笑着点点头，便将目光投向伏蛟塔。
随后，李婉青几人也赶过来观看。
伏蛟塔最高层。
青龙之光和墙壁上的九龙图纹磨碎了威力强劲的青色天雷，向着中心的安芊缓慢释放，使得雷劫之威始终在安芊的身体承受范围之内。
安芊睁眼看向天花板，又环视四周，此时她已基本猜到这是谁干的了，只是没见面还不能彻底确认。
轰！
第三道劫雷落下，其威能几乎淹没了上半座塔身，而青龙之光只是轻微地抖动，然后缓缓发散光芒。
即使经过九龙图纹粉碎，此道劫雷的威能仍旧不减，安芊咬牙忍受着全身骨骼的刺痛，额头也冒出了几滴冷汗。
吼——
环绕在安芊身边的玄水蛟龙发出声声低吼，随后帮助安芊分摊了一部分劫雷。
轰隆隆——
前面的劫雷威能未去，下一道雷却已经酝酿得差不多了。
安远蹙起眉头：“第四道雷怎么这么快？”
“安心，你们先退后。”白阳微微抬起左手，伏蛟塔座的周围再次亮起九龙图纹，随后又暗淡下去。
轰！
“后退！”白阳大喊一声，紧接着发力将众人推远，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青色劫雷淹没了整座伏蛟塔，而塔座周围的图纹也因此被彻底激活，九龙虚影同时浮现。
九龙归天！
白阳隔着老远发动九极天书的最终招式之一，相比六龙腾天，九龙归天可不是多了三条龙那么简单，其威力要按指数倍增加。
劫雷被九条金龙炸到分裂，紧接着被塔身吸收、粉碎、传递。
第四道雷到此也被化解，接下来就是神灵六雷劫的第五道雷，也是最后一道有威力的劫雷，只要渡过这一道雷，那第六道雷就将作为奖品降临，没有任何威胁。
此时，安芊丹田内的金丹已悄然发生变化，金丹微裂，丝丝灵力从丹体的裂纹渗出，随后围绕丹体旋转。
第五道雷的名字就叫具灵，与其同名的还有明黄仙灵劫第三道雷、大赤天源劫第八道雷，虽然同名，但威力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白阳在扶桑渡劫时，雷劫的威能几乎都被扶桑树给先行抵挡了，他所感受到的威能都是缓释的，与现在的安芊一样。
“成败在此一举。”安正卿也忍不住紧张起来。
白阳神情严肃，再次抬起左手：“刚好——青龙之光还能发动最后一招。”
“白阳，你别勉强啊，我看你都开始大喘气了。”安远关切道。
这毕竟不是白阳自己渡劫，以这种方式干预，不被惩罚就很不错了，唯一的缺点就是消耗很大。
白阳抬手致意，旋即说道：“没事，在劫雷落下之前布置好就没问题。”
九极龙族天书最终式其二·青龙真影！
吼！
河中猛地腾起一道巨大的苍龙之影，迅速将伏蛟塔缠绕在内部，龙头直望天空，双眼威怒。
苍龙之威，哪怕是安正卿也得往后退三步。
轰！
具灵之雷猛然轰击在苍龙之影上，只见苍龙大张其口，吞下了一半劫雷，而后塔身上的青龙之光又承受了一大部分，只有少量几道劫雷穿越屏障到达内部，但最终也被玄水蛟龙挡下。
尽管如此，具灵之雷最终都是要作用在安芊身上的，这些措施不过是尽可能延长劫雷的释放过程，从而稍微削减劫雷瞬间带来的痛苦。
“呃——哼——只是一点痛苦，安芊，你一定能做到的——”安芊自我鼓励道。
丹碎！
嘭！
安芊的金丹瞬间破碎，那一瞬间的痛苦，好似全身筋脉骨骼尽断，险些使安芊昏厥，但周围粉碎的劫雷紧接着涌来，提神的同时也不断提纯并补充安芊体内的灵力。
诞灵！
嗡！
粉碎的金丹和劫雷逐渐混合成一种非气、非液、亦非固体的状态，非要解释的话，这就是高浓度压缩的灵力，比结晶和金丹这两种固体形态还要强大的浓缩型灵力。
安芊成功具灵，这代表她以后可以更多地引用环境之力。
嗡——
天空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第六道雷降临，其名定命。
理论来讲，和金丹劫时同理，渡过神灵劫的人，日后是有机会成神的，前提是他们安然无恙地渡过之后的每一次雷劫。
其实，这都是给修士们一个逆天改命的机会。
具灵劫和金丹劫的区别就是三种具灵劫威力不同，但不论哪一种，只要渡过，日后都有机会飞升上界，但像凡命劫那种，这辈子最多就是辟谷了。
再看伏蛟塔。
青色荧光缓缓透入伏蛟塔，塔身上剩余的青龙之光也顺带被白阳赋予给了安芊，安芊的根基逐渐稳定下来，修为也随之攀升。
一层、二层、三层、三层巅峰——
安芊毕竟没有白阳那种接近变态的怪物天赋，突破即三层已经顶天了。
吼——
玄水蛟龙穿出伏蛟塔，随后缠绕在塔身上，安芊就站在蛟龙的后脑勺上。
果不其然，安芊看到下方有个熟悉的身影，那张熟悉的脸，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安远隔着老远瞧了安芊一眼，压低了左边眉毛：“安胜，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啊。”
安胜斜眼和安远对了一个眼神，两兄弟都默默往后退了两步，到安正卿身边：“父王——”
安正卿打断：“不用说，我知道，那是杀气——”
父子三人瞬间退出了老远，而且也没忘了提醒李婉青他们。
“诶？”白阳回头才发现安正卿他们已经退到“十万八千里外”了。
此时此刻，白阳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小白，好久——不见。”安芊神情微妙，从微笑，到“微笑”，伴随着杀气渐起，白阳也感觉到不对了。
“父王，小芊不会跟白阳打起来吧？”安远随口问道。
“那可就看他怎么沟通了，我们都别插手。”安正卿提醒道。
就算是李婉青，这时也得在后面待着。
白阳试探一笑：“安芊姐姐，我回——我去！”
玄水蛟龙直接下场将白阳拱了起来，含在嘴里，但是不吞下去。
白阳上下顶着玄水蛟龙的嘴，喊道：“安芊姐姐，咱没这么大仇吧？”
“少废话，打一架！”安芊强硬道。
“安芊姐姐，你刚刚突破，根基未稳，现在打——不合适吧？”白阳劝道。
“你有完没完？”安芊反问道。
白阳默默将修为压制到具灵期，然后说了声：“好。”
玄水蛟龙的嘴被白阳硬生生顶开，然后白阳就瞬间消失在原位，紧接着出现在安芊后上方，一拳轰了出去，但没有真的瞄准安芊。
安芊侧身闪开，紧接着握住白阳的手臂往蛟龙身上猛摔。
白阳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很快就弹腿站起，跟安芊在玄水蛟龙身上打了起来。
几番缠斗，白阳虽放了点水，但可以看见，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练，现在安芊的武功并不弱。
五形拳·蛇！
凭借伸缩灵活的蛇拳，白阳连续数次突破安芊的防守，但每次只是在她身上点一下，并没有实际伤害。
五形拳·鹤！
飞鹤之拳，轻盈灵动，以点破之。
战斗的最后，白阳的鹤拳贴在安芊的太阳穴上，并没有发力。
“安芊姐姐，差不多了，再打我就顶不住了。”白阳收回拳势，服软道。
安芊缓缓伸出右手，轻柔地搭在白阳的脸颊上，眼角滑落一滴眼泪：“我只是想确认你是真的白阳。”
白阳释然一笑，将安芊拥入怀中：“安芊姐姐，我回来了。”
安芊轻声应答：“我可没原谅你，你得多做些糕点补偿我。”
“好——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白阳宠溺道。
玄水蛟龙载着两人落地，随后消散。
落地后，安芊瞧见李婉青就小跑了过去，当然，李婉青也小跑着迎了上来。
“婉青妹妹，有段时间不见了。”安芊喜悦地笑道。
“安芊姐姐，妹妹也很想你呢。”李婉青应答道。
安芊一惊，旋即欣喜：“妹妹，你的声音——”
“和白阳一起回来了。”李婉青解释道。
说着，安芊回头看了一眼白阳，俏皮地做了个鬼脸，调侃道：“白师傅，你还愣着干嘛？忘记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我马上就去。”白阳连忙拉着安远往外走，还不忘了问，“大舅哥，带我去厨房。”
“哦。”安远也没多问。
安芊捂嘴憋笑，而后拉着李婉青往自己的小院走：“走吧妹妹，等着他给我们送点心吧。”
李婉青也没忍住笑，连连点头。
安王府，膳食坊。
“白阳，我能做些什么？”安远问道。
“你帮我剁碎猪油，我搞定面粉，其它东西等会儿再说。”白阳一边交代，一边自己忙活起来。
上述材料用于制作千层油糕，扬州名点之一。
除了上面这个，白阳还做了翡翠烧卖、蟹黄蒸饺、双麻酥饼、桂花蜜水等一系列扬州小吃。
白阳能做出这么多扬州小吃，还得庆幸自己来长安之前见了刘傲一面，那可是塞了一堆食材啊，只要放在扶桑仙种里，永远都不会坏。
······
郡主阁。
“手艺有进步嘛，就是这饼——还是一如既往的硬呢。”安芊边夸边吐槽。
李婉青和李玖玥等人也都尝了尝，确实很硬。
白阳没有告诉她们，这次的面糊是安远调的，只是默默地笑着。
入夜。
院子里剩下白阳、李婉青和安芊。
“小白——”安芊从背后搂住白阳的脖子，亲昵地喊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白阳握住两位佳人的纤纤玉手，正经地说道：“我是这样安排的，先去长安皇宫，然后去荆州找柳家办点小事，再然后回西凉见皇姑、上昆仑山归还方胜，有可能的话，还得带你们去北冥见一见我母亲，最后最重要的，咱仨选个日子正式成婚。”
听到“成婚”俩字，李婉青和安芊红了脸颊，明显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了你俩？我认真的。”
······
第一百三十八章 清算结束，王母祝福
长安皇城。
“站住！皇城重地——啊！”一队御林军正要阻挡白阳，但话说一半就被轰飞了出去。
白阳不紧不慢地穿过城门，眼看着御林军集结而来。
嚯！
成群的御林军围挡在白阳面前。
咚——
白阳体内爆发出一股气浪，御林军就跟凝固了一样，但并不伤性命。
挥手清理出一条道路，白阳直朝奉天殿而去。
踹破门槛，白阳如愿见到了正在上朝的邱高镇和文武百官。
“哟，上朝呢？”白阳阴阳怪气地笑道。
“你是何人？来人，拿下他！”邱高镇命令道。
安正卿今天“出公差”，外面的御林军半天没有反应。于是，朝中的武将赤手空拳攻了过来，上朝不带兵器的规矩还真有趣。
这些个武将，修为都在元婴以上，但再高也高不过白阳。
拂柳身法！
只一瞬间，那些武将尽数倒地不起，但都还活着。
“我来找你们的皇帝陛下解决一些私人恩怨，无关之人尽可离去。”白阳云淡风轻地说道。
文官们识趣地逃离现场，只剩白阳和邱高镇对峙。
邱高镇紧蹙眉头，缓缓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你究竟是什么人？”
“道羲山弟子，白阳——如果你不知道这个名字，那你一定知道一刀灭你全军的白骁。”白阳“友善”地微笑道。
“白骁——你竟还活着？”邱高镇惊诧道。
白阳又向前迈进了几步：“我还得感谢你将宁家安贬到东夷去，不然我也不能那么轻易地灭掉他们和四大派。”
“你此来是想报复我吗？”邱高镇作出迎战的姿态。
“看来你们真的将祖宗的训言都忘记了——”白阳喃喃道，紧接着又说，“你便当作我是来报复你的吧。”
邱高镇冷哼一声，火灵力透体而出：“凭你？区区大乘中期，不要以为解决了御林军就能向我叫板，我是拥有皇道气运的人皇，长安城内，我便是无敌的。”
“你想试试看吗？”白阳戏谑一笑，甚至都还没打算动用灵力。
敢在白阳面前说无敌，怕不是忘了你祖传的人皇气运是哪来的？
嘭！
轰！
······
皇城外的人们只能看见城墙内部连续闪烁几阵赤金之光，而后一只巨大的三足金乌冲天而起，散于天际，便再无响动。
目光移向皇城内部，奉天殿前的广场上只有横七竖八的御林军，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凹坑。
白阳左手掐着邱高镇的脖子，将其死死地压制在地上，右手刚刚捏碎邱高镇的元神分身。
邱高镇满脸难以置信，但他确实再无还手之力。
“区区数代人耳，就将祖训都忘得一干二净，没有三足金乌，何来你五彩火凤，竞敢与我谈无敌？”白阳厉声喝道。
“人皇之气给你，皇位也可以给你，饶了我这一次——”邱高镇求饶道。
白阳听罢当场甩了邱高镇三个耳刮子：“我对你这的皇位没有兴趣，更不是向你来讨要人皇之气，而是因你遗忘祖训、同域相残，该罚！”
“放开我父皇！”一道火球掠过白阳身侧，而后一名少年冲杀而来。
“云熠！住手！”邱云炘从后面冲出。
“大师兄？”
嘭！
······
长安皇宫，圣祖殿。
圣祖殿供奉着圣祖帝俊的金身塑像，周围的墙壁上还刻画着十大金乌的人形尊像。
“跪下。”白阳出口即是道音，能压制本教所有修士。
邱高镇、邱云炘，还有被打成猪头的邱云熠，被迫跪在帝俊的金像前，不能站起。
“好好向祖宗、向圣祖忏悔，什么时候认识到错误，什么时候才能起来。”白阳冷言道。
邱高镇父子三人都低下了头颅，但他们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哪里错了。
白阳缓缓走到帝俊的金像前，恭敬地行了个大礼：“父皇，请恕少羽只能在此拜见，您干预不到的凡间事，少羽将会替您做到。”
邱高镇父子听完这一长串话，直接震惊，当他们把眼光投向右侧的壁画。
壁画最末尾那一位金乌神君，除了发色，那气质跟白阳几乎一模一样，下方的神台上赫然篆刻着“耀阳神君姬少羽尊像”。
嗡——
帝俊的金身像突然发散微光，而后透出一道赤金流光，没入白阳胸口的扶桑仙种。
“儿臣明白。”白阳颔首致意，旋即转身面对邱高镇父子，“我也不为难你们了，对着圣祖发个血誓，不再内耗，此后联合各域，共抗外敌九玄，要是连发誓都做不到，你们就在这跪到死吧。”
邱高镇倒是识时务，当即立下血誓，邱云炘和邱云熠自然也都照做。
“圣君，我们可以起来了吗？”邱高镇试探道。
白阳微微一笑：“没完，你作为皇帝，没带好头，我不让你在百官面前出丑，你就跪在这里抄写祖训五千遍，写完起来；至于你俩，一人两千遍祖训，写完就起来，不许互相帮忙，否则作废。”
说罢，白阳丢下足量的笔墨纸砚，而后踱步离开圣祖殿，并顺手布下隔绝结界。
“圣君慢走！”邱高镇诚惶诚恐地磕头道。
此刻，邱云炘的心情比他老爹还复杂，曾经视若眼中钉的师弟，居然是自家祖宗级别的人物，这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到达奉天殿的广场上，白阳轻飘地吹了口气，御林军全都恢复了正常行动。
······
安王府。
“小白，怎么样？”安芊急切地问道。
白阳将皇宫内发生的一切如实告知众人。
“你把人皇按在皇城的地板上打了一顿，还让他罚抄五千遍祖训？”白阳虽然给安正卿打过预防针，但这还是超出了安正卿的预料。
“论辈分，我是他祖宗的祖宗，想让他听话还不容易？就算他修为再高，也逃不过我随口的道音。”白阳云淡风轻道。
李婉青莞尔一笑：“瞧把你能耐的？不还有事情没办吗？”
“当然啦，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白阳拉上李婉青和安芊，遁入虚空。
“诶——还真不带我们啊？”安远无语道。
李玖年和李玖玥也跟安正卿父子面面相觑。
安正卿笑着摇头：“哈哈哈哈——走吧，我带你们。”
······
荆州府，荆西水坝。
其实柳家并没有被贬的太远，因为荆州府就在豫州府隔壁，但是环境就险恶很多了，从豫州的平原来到荆州的大山之间，显然是不容易适应的。
柳丰华坐在大江南岸的亭子里，一边饮茶，一边指挥柳家子弟修筑水坝，知道的当他是被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度假的呢！
白阳无声地出现在柳丰华背后，悄悄搭上肩膀：“柳王爷，好雅兴啊——”
柳丰华惊觉而起，瞬间发动拂柳身法，反身顶刀。
白阳则胜券在握般微微一笑，同样发动拂柳身法。
两人激烈对战，瞬间冲烂了亭子，战场也转移到空中。
“你是何人？怎么会拂柳身法？”柳丰华喝道。
“你等会儿就知道了！”白阳反手一个飞花落砚，柳丰华差点躲不开。
柳丰华左右观察着白阳的运动轨迹，却发现这是他从未企及的高度：“第十重——这怎么可能？”
显然，柳丰华的柳氏三绝也是残缺版，再加上他的修为只有合体期，任何一个方面都比不过白阳，败下阵来也是注定的事。
柳叶刀法·无心插柳！
柳叶刀法·迎风渐起！
白阳极速打出两招，直接将柳丰华打进了山体里面，并且乘胜追击，根本不给柳丰华还手的机会。
“你到底是谁！”柳丰华吼道。
“我是柳丰年的徒弟，唯一的徒弟。”白阳掐着柳丰华的脖子，眼中充满杀意。
柳丰华听见柳丰年的名字，整个人都软了下来：“你想做什么？杀我吗？”
“杀你太容易了，我只要你亲自去找我师父道歉，跪求他原谅就可以了。”白阳冷言道。
柳丰华不服气：“他弄丢神器，偷走三绝功法，还放火烧了禁地，就是叛徒，我绝不可能道歉！”
白阳猛翻了个白眼，反手唤出扶桑明旸刀，指着柳丰华的脖子：“你不是想要神器的力量吗？可以啊，我亲手用它把你送走，顺带劈了水坝，让整个柳家陪你一起走。”
“你——”柳丰华一时竟无言以对，但很快又想到柳丰年，“你师父也出自柳家，你要是灭了柳家，就是欺师灭祖！”
“你当初把他逼走的时候，想过会有这一天吗？”白阳被气笑了，紧接着又说，“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乖乖照我说的去做，或者——死。”
柳丰华只是嘴硬，但实际是不想死的，当扶桑明旸刀的威压抵近他的咽喉时，他终于绷不住了：“我道歉，我忏悔——”
白阳歪嘴一笑：“这不就对了吗？逞什么强呢？大家和和气气地生活多好啊？”
柳丰华不得不当场立下血誓，而后直奔青州去。
到此，九源帝国的琐事就算了解了。
白阳仰头望向云端，安正卿等人正默默地看着。
“结束了，回家休息！”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北冥之行，闯宫救母
四月，小满。
天山之巅，天池。
白阳带着安芊和李婉青正式和白宁凌见了一面，然后还向白宁凌请教了北冥帝国首都的方位，不久之后就出发了。
北冥帝国的首都名叫“末雪城”，白阳一行人不走陆路，以天山为起点，只需朝着北方稍偏西的方向一直前进就能到达末雪城。
考虑到安芊和李婉青的承受能力，白阳放慢了在虚空中穿行的速度。
“小白，我们去的这么突然，你想好怎么跟他们沟通了吗？”安芊随口问道。
白阳稍加思索，答道：“这个我没想到，不过——让他们心平气和地与我们说话，应该不难。”
李婉青听出了端倪：“不会又要打一架吧？”
“最好不会，但如果迫不得已，咱们也没什么好怕不是？”白阳自信地笑道。
安芊和李婉青悄悄对视，眼神微妙，然后都没说话。
······
北冥帝国，末雪城。
北冥帝国的国土面积不比九源帝国小，但每年下雪的日子有七八个月，除了黑麦、土豆这类稍微有点抗寒能力的作物，大部分农作物都很难在这里成活。
虽然可种的农作物少，但山里的普通动物、妖兽种类繁多，一样能作为人的食物来源。
末雪城位于北冥帝国的西端，气候相比国内其他地方要温和些，但下雪的日子还是一样多。
现在正值四月，是北冥帝国冰期的末尾，下雪少了，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化冻。
白阳一行人到时，末雪城及周边突然下起了密密麻麻的小雪，跟细盐似的，或许是血脉与自然的共鸣吧。
“这里的情况还不确定，安全起见，你俩先进扶桑仙种里面躲一躲吧？”白阳右手抚过胸前的扶桑仙种，安芊和李婉青便化作流光遁入其中。
白阳踩着小腿高的积雪，徒步靠近末雪城的南门。
末雪城的卫兵看到白阳身上的衣着，直接判断出他不是本地人，当即上前阻拦。
“站住，你的衣着不像本国人，来末雪城做什么？”卫兵用北冥的方言严肃地问道。
白阳深吸了口气，缩小版的极霜巨熊浮现在身后，然后也用北冥方言回复：“这样能证明了吗？”
和上次平定孔雀帝国一样，现在的白阳掌握任何一门语言都不需要学习。
卫兵见到象征皇族的极霜巨熊哪还敢阻拦，只当白阳是个没见过的贵族子弟：“公子恕罪，请进城吧。”
白阳颔首致意，扭头就大摇大摆地进城了。
白阳走远后，几个卫兵窃窃私语。
“我从没见过哪个贵族子弟穿成这样。”
“你管那么多，万一他就喜欢这么穿呢？”
“就是，他都亮出炁灵了，咱们还拦他不成？”
······
末雪城，外城。
这里的建筑风格与九源帝国或者西凉都不一样，以石砌为主，但也有木制堆叠构成的建筑，而且屋顶大多是高高的尖顶。
一路走过来，白阳发现周边的店铺大多售卖烈酒、肉食或者黑麦制品等，其它资源少得可怜。
街道上的积雪都被人清扫到了两侧，行走起来并不困难，白阳向内城望去，上方似乎露出几个高耸尖锐的屋顶，那里应该就是皇族居住的宫殿了。
有极霜巨熊这个炁灵傍身，进入内城也不算难事，至于进入那戒备森严的宫殿，如果不闹事的话，只能说有点难。
万事终归一句话，白阳要给素未谋面的亲娘一点面子，不能像在长安皇宫那样随手爆破。
来硬的不行，混进去还不简单？
不过三两下，白阳就换上了卫兵的盔甲，幻化成另一番面容。
“观音大士的三千法相术，我才学了些皮毛，希望能蒙混过关。”白阳自言自语道。
有了卫兵令牌，白阳在宫殿间通行就方便多了，穿越几道宫墙，白阳已经化做一名“皇家近卫军”。
悄悄打探了一番，白阳发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白阳通过官员、仆从等人的交谈听见“皇上”、“圣上”之类的字眼，但就是没有“女皇”这两个字。
“奇怪，难道现在的北冥不是母亲在掌权吗？”白阳眼光一闪，“难道和爷爷猜想的一样，秋元敬还在当皇帝？”
秋元敬是秋念瑾的父亲，也就是白阳的外公，通过自身已知的信息，白阳对秋元敬的印象并不好。
再一番追循，白阳甚至化作宫女的模样混入御厨厅，果然，在这里白阳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总厨一眼瞥见白阳闲着，立马呵斥：“喂！不要偷懒，给长公主送餐的宫女病了，今天由你去！”
白阳犹豫地指了指自己：“我？”
总厨猛然蹙眉：“废话，不是你是谁？快去！”
白阳内心甚至有点惊喜，这不送上门了吗？
“送，送去哪里？”白阳紧张的问道。
“你第一天来吗？摇光殿！”总厨不耐烦道。
白阳脸色一沉，但还是提着食盒走出了御厨厅。
“摇光殿，哼。”白阳眼中充满的杀意，只针对秋元敬。
摇光殿名字很好听，但它实际上是冷宫，专门用于软禁妃子或者不听话的儿女。
皇宫的构造就和天上的北斗七星一样，白阳路过玉衡、开阳两座宫殿，终于到达了摇光殿前。
“站住，干什么的？”卫兵拦住眼前的宫女。
宫女将食盒提到身前，解释道：“送饭。”
“打开，我们要检查。”卫兵厉声喝道。
宫女放下食盒，任由卫兵打开、翻找，过很久才还到宫女手上。
卫兵推开门，宫女进入摇光殿大院，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宫女的回眸一笑，暗含杀意。
离开了卫兵的视线，白阳向摇光殿走了几步，细声冷笑：“秋元敬，这是你逼我的——”
白阳迟疑片刻，敲响了摇光殿的门：“长公主，今天的饭来了。”
过了许久屋内才传来一声细语：“进来。”
“是。”白阳推开门，第一眼并未瞧见秋念瑾，只得先关上门，将食盒置于桌上，左右看了两眼，试探着询问，“长公主？”
“东西放桌上就好，你可以走了。”屏风后传来秋念瑾有气无力的声音。
白阳蹙起眉头，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于是，白阳轻声慢步绕过屏风，谁料一眼瞧见秋念瑾脸色苍白，嘴角溢血，上半身无力地靠在凳沿上。
“长公主！”白阳瞬间冲了上去，想将秋念瑾扶起来。
秋念瑾满眼不解，但还是支撑在白阳身上坐上了凳子。
“你——为什么帮助我？”秋念瑾警惕道。
白阳一愣，现在自己的样子还是宫女呢，得认真回答：“因为——您是长公主啊。”
秋念瑾脸色一沉：“你不是宫女，你究竟是什么人？”
白阳有些震惊，但还是悄悄为秋念瑾把脉：“长公主，您受了很重的内伤，还是先调息一下吧。”
说着，白阳伸手递出两枚丹药。
秋念瑾清楚一个宫女是不可能掏出品质这么高的丹药的，但她却没有犹豫，直接抓起两枚丹药吞了下去，她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转了许多。
“长公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有人虐待您吗？”白阳还在套话。
秋念瑾紧盯着白阳：“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阳轻叹，而后挥手封闭了摇光殿的内部空间，容貌和身形也变了回去。
没等秋念瑾反应过来，白阳就慢慢地跪了下去：“母亲在上，受孩儿一拜——白阳来迟了，让母亲受苦了。”
连磕了三个响头，白阳仍卧在地上没有起来，因为他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
失去父亲的痛，从小失去的父母爱，白阳在人前可能还会坚强，可此时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
“白——阳？”秋念瑾起身扶起白阳，仔细端详着白阳的面容，过了二十多年，认是真的认不出来了。
白阳为了证明，令天狼和极霜巨熊两种炁灵同时出现在身后。
果然，秋念瑾在白阳的炁灵中感受到了至亲血脉的共鸣，连她也流下热泪：“孩子，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白阳正要解释，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于是连忙将扶桑仙种中的两人放了出来。
“这两位是——”秋念瑾试探地疑问道。
白阳赶忙介绍：“母亲，这是安芊和李婉青，都是孩儿的道侣，这次来，就是想带她们和您见一面，谁知道您这里——”
秋念瑾看了看白阳身旁的两位伊人，虽有些惊讶，却也欣慰地笑笑：“你小子眼光不错，这两位都比我漂亮。”
安芊和李婉青听了连忙摆手自谦：“您千万别这么说，我们怎敢与您相提并论——”
秋念瑾轻柔一笑，旋即又问白阳：“你还有问题没回答我呢，怎么找来这里的？”
随后，白阳将此行经过说了一遍，还有白无尘的死讯。
“你父亲他——没留下什么话吗？”秋念瑾强忍着悲伤询问。
白阳拿出白无尘留下的书信，交到了秋念瑾手中：“这是他留下的几样东西里，仅存的一个。”
秋念瑾瞄了几眼书信的内容便将其收了起来，此后便默不作声。
“对了母亲，你方才究竟为何伤得那么重？”白阳追问。
秋念瑾这才解释：“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外公，他不仅封印了我的修为，还在这里设下结界，只要我试图穿越房门，就会被结界反噬。”
白阳自顾自地点头，抬手抹去了秋念瑾身上的封印：“母亲，您安心在这养伤，您的两位儿媳会暂时留在这，孩儿去办点小事，很快就回来。”
说着，白阳与安芊和李婉青交换眼神，安芊和李婉青各自颔首致意，得到了她们的许可，那白阳等会儿下手可就没有顾忌了。
秋念瑾赶忙拉住白阳的左手，连连摇头：“孩子，别做傻事。”
白阳右手轻拍秋念瑾的手背，正色道：“母亲，我不会伤害皇宫中任何一个人的性命，只不过是要让他们付出一点代价。”
“母亲，您放心吧，咱们白阳心里有数。”安芊上前劝道。
“是啊母亲，您要相信白阳。”李婉青也上前附和道。
秋念瑾见状，缓缓松开了手：“去吧。”
白阳颔首致意，而后一头撞碎了秋元敬留下的结界，并且留下一句话：“在我回来之前，不要离开我设下的结界。”
······
白阳闪现至天权殿上空，冰灵力瞬间爆发。
临·兵·斗·者·皆·列·阵·前·行——六十四宫奇门阵！
巨大的法阵瞬间封锁整座皇宫，此举隔绝外界，闹出再大动静也不会影响到皇宫外的凡人百姓。
一时间，皇宫出现了荆棘木藤、玄冰地棘、岩棱突刺等等伤害性区域，但全都不致命。
“什么人，胆敢在此造次！”一股恐怖的修为气息传来，而后一个老头腾空而起。
“雷劫老怪——呵，你就是秋元敬？”白阳随口反问。
“尔等小辈，竟敢直呼吾名，就不怕引发两国之战吗？”秋元敬看出白阳的功法不属于北冥，只当他是他国的挑衅者。
上一个跟白阳这么说话的，到现在还没抄完那五千遍祖训。
“两国之战岂是你说打就打的，我来只是为了对付你罢了。”白阳云淡风轻地说道。
“哼，不知天高地厚。”秋元敬欲引发人皇之气，却发现根本没有反应，这才注意到下方的巨型法阵。
白阳右臂一振，神威天狼枪瞬间浮现，天地色变、乌云翻涌、雷电闪耀。
神威·灵神诀！
神威·怒神诀！
······
秋元敬眼见此技威力巨大，连忙施展脱身之法。
极霜领域！
谁料白阳也紧随着施展极霜领域，并召唤三足金乌炁灵，炽热的火焰直接冲碎了秋元敬的领域。
“极霜领域、三足金乌——你究竟是何人？”秋元敬怒问。
白阳口中吐出一口高温白汽，旋即答道：“我是你的好外孙——”
嘭！
······
天璇殿。
这里统一供奉着玄武尊者和七位北斗星神。
“叫你一声外公是给我母亲面子，别给脸不要脸，跪下！”白阳呵斥道。
被揍到鼻青脸肿的秋元敬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狠狠地跪在神像下。
“本来还想和和气气地跟你们走个流程，非要闹成这样，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白阳语气平静，杀意却半分未减，而后白阳扭头仰望执明神君的神像，“执明，这次要麻烦你帮我监督啊。”
最后秋元敬比邱高镇更惨，除了发誓不再犯，还要在神像前跪着罚抄一万遍北冥祖训，等他抄完一万遍，下次寒冬都要来了。
胆敢伤害白阳最爱的人们，就算是他外公又怎样？
白阳出门撤去了六十四宫奇门阵，那些都皇宫卫兵只受了些皮肉伤，并未伤及根本。
摇光殿。
白阳轻轻推开门：“母亲、安芊姐姐、婉青，我回来了。”
三人先后迎了上来：“怎么样？”
“外公他积极承认了错误，现在一个人跪在天璇殿忏悔，没抄完一万遍祖训就不起来。”白阳说话委婉，但三人都听得出言外之意。
秋念瑾轻微一笑，旋即又试探：“阳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您是我母亲，当然可以这么叫啊。”白阳温暖地笑道。
“阳儿，母亲对不住你，你那么小时就将你送走——”秋念瑾又愧疚又欣慰，不知该如何表达。
白阳上前轻轻拥抱秋念瑾：“母亲，孩儿并不怪你，每个人的生死各有命，我幸而能遇见两个生死相随的伴侣，今天我们能聚在一起，我就知足了。”
安芊和李婉青也默默上前拥抱。
“母亲，孩儿还有件事要问您，之前有两个掌握极霜领域的化神期修士到西凉暗杀我，直到我亮出极霜巨熊炁灵，他们这才善罢甘休，那两个人——”白阳询问道。
“她们是与我要好的两位长老，的确是我悄悄派他们去试探你的，当时我并不知道白骁就是你，我还以为——”秋念瑾说到一半突然停住。
白阳知道那后半段是什么，所以改口问：“那两个长老现在不在皇宫吗？”
“他们前不久被调到北海换岗了，这皇宫，他们在不在都一样，我还不是被软禁？”秋念瑾叹道。
“母亲，咱们不提这些伤心事了，说点重要的——您跟我们回九源帝国一趟吧？我和您的两位未来儿媳马上就要成婚了，我希望您能在场，也顺便带您到江南看看风景。”白阳询问意见道。
秋念瑾略加思索，答道：“好。”
······
第一百四十章 白首齐眉鸳鸯比翼，青阳启瑞桃李同心
四月末。
西凉帝国，天山皇陵。
秋念瑾独自立于白无尘的陵前，其他人则自觉地让出一段距离。
只见秋念瑾抬手抚过冰冷的石碑，眼角滴落几滴热泪：“当年与你无名无份，想着日后补全，如今再见却是这般——”
白阳缓缓上前：“母亲，父亲他生前是为人皇，经我调通，他神魂已入上界，我们还有与他再见的机会。”
“小阳，你既已处理完杂事，又打算何时继承这西凉皇位？”白无心询问道。
“皇位——其实对我来说，皇位已经没那么重要了，更何况皇姑您将国事料理的很好，我就没必要再横插一脚了。”白阳实诚地答道。
目前九源帝国仍奉天帝俊为圣祖，加奉白阳为圣君；东山道盟被寻星会和道羲山联合控制，天师府就是个附庸；南疆拜月教奉白阳为上长老，还是亲家；西凉是白阳本家，有白无心坐镇，无需多管；北冥就更不用说了，刚被白阳收拾完的娘家。
除此以外，那些零零散散的外围小国、势力到如今也没剩下几个，最大的那个孔雀帝国还被白阳削成了残废。
就以上这种情况，白阳当不当人皇都一样了。
白无心大概知晓，所以不再过问。
······
五月，白阳、安芊、李婉青和秋念瑾用一个月时间游遍中原和江南山水。
六月，他们又带上李玖年兄妹返回南疆与李乔云会面，顺便游览南疆风情。
这两个月，白阳也不单纯在游览山水，一路上收集了六具前世肉身，加上长安皇宫和末雪城皇宫收回的两具，一共八具。
七月，众人再次前往扬州城，这次安正卿、刘莺和白无心也在。
扬州城，城主府。
“不应该啊？不算姬少羽，应该是九具才对，那最后一具身躯，我怎么也感觉不到——难道不在九源大陆？”白阳自言自语道。
“白阳，发什么呆呢？不是说要商讨婚典时间吗？”安芊在白阳脸前挥了挥手，说道。
白阳忙挠后脑勺，略带歉意地笑道：“好，我来啦。”
来到石桌前，白阳在四份婚书前掐指算术，而后陷入沉思。
这四份婚书有两份是白阳和安芊当年保存的，另外两份现场拟写，是白阳和李婉青的。
终于，白阳抬头开口：“大家这么多年都没有认真过过中秋节，我们历尽万苦，终于团圆，我算上日子，那天是个适合婚嫁的黄道吉日，我想——婚典放在下个月中秋当天？”
白阳左右察色，期待众人的反应。
婚嫁大事，当然首先征求长辈意见。
刘傲：“成婚是好事，也是大事，你们日子算好了就行，我同意。”
秋念瑾颔首致意：“我没有意见。”
刘莺：“你们能够相处好就行，我同意。”
安正卿拍了拍白阳的肩膀，神秘地笑道：“小子，记住我说过的话，嗯？”
白阳果断点头：“岳父大人放心。”
李乔云擦了擦下巴，微笑着点头：“同意。”
白无心爱不释手地拉着安芊和李婉青的手，比他们本人还高兴：“你们啊，一定要好好相处，他有些死性不改的地方，希望你们能够包容。”
白阳无奈一笑：“姑姑——”
安芊掩嘴轻笑：“这么多年过去，除了修为，你那爱逞能、爱显摆的性子确实没变。”
白阳又将目光投向李婉青，谁料李婉青也调侃道：“你别看我，我持同等意见。”
“好啦，不管你是怎样的人，我和婉青妹妹都已经认定你了，再说，我们两人也会有缺点啊，我们本来就应该相互包容的嘛。”安芊牵着李婉青上前说道。
白阳温暖一笑，众人也在这轻松温馨的气氛中笑了起来。
······
当天，刚入夜。
院里，白阳唤出神威天狼枪，轻声呼唤：“出来。”
神器之灵渐渐浮现：“主人，唤我何事？”
白阳沉思片刻，扭头询问：“我有个问题，白小花是你扮演的，还是你凭空创造的人格？”
这两个问题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前者代表白小花真的没有存在过，一切都是神器之灵演的；后者代表白小花是一个区别于神器之灵的新人格，她对大家的感情是真的。
神器之灵沉默许久，而后反问道：“您希望得到什么答案呢？”
“不需要骗我，给我最真实的答案。”白阳答道。
“真实的答案——她不是我扮演的，亦不是我创造的人格，而是组成神器本身的两个人格之一，她们一黑一白，分别代表恶念和善念，叫您哥哥的是代表‘善’的白，想杀掉您的是代表‘恶’的黑。”神器之灵诚实地回答道。
“那——你现在是黑是白？”白阳追问道。
“黑白同心，善恶平衡，我两者都是，也都不是。”神器之灵答道。
白阳低头沉思，又默默点头。
终于，白阳提出了请求：“那个——这段时间，你能不能把善白分出来，让她以白小花的姿态存在一个月，好歹维持到我的婚典结束——”
神器之灵只思索了片刻就应答道：“我是主人的神兵，主人的要求，我都会尽力满足，但是——请主人知晓，善白以实体活动，消耗的是您的灵力。”
“我知道，一点灵力而已，没关系的。”白阳颔首致意。
说罢，神器之灵虚幻的身躯逐渐消散，转而在一旁凝聚真实的躯体，不一会儿，“白小花”真真切切地站在了白阳面前。
“小花？”白阳试探道。
善白莞尔一笑：“哥哥。”
白阳紧紧拥抱善白，满眶热泪，满腔愧疚，无以言表。
“哥哥，我知道你已经不会把我当成白小花了，但是阿白对你的对你的感情没有半点虚假，阿白真的把你当成哥哥，而且阿黑也不是真的想杀你，她只是有点好斗。”善白泪目道。
两人如此催泪，还在神威天狼枪之中的恶黑有些不乐意，连连闪烁雷光，白阳连忙安抚：“呃——阿黑，你要是想跟我切磋，等到我婚典结束，咱们随时都可以切磋，好吗？”
恶黑这才安静下来。
白阳松了口气，而后转头递给善白一枚狼牙吊坠：“这段时间都戴着。”
“好。”善白乖巧点头，接过吊坠并戴上。
“跟我去见见你两位嫂子，还有长辈们。”白阳轻笑道。
“嗯！”善白轻巧灵动地跟在白阳身后。
······
“安芊姐姐、婉青，看看谁回来了？”白阳笑着问道。
“小花？”安芊和李婉青都吓了一跳，转而化为喜悦。
“嫂子好！”善白低头分别行了两次礼。
安芊忙问：“小花，你不是化为神器了吗？怎么会——”
善白瞄了白阳一眼，而后解释：“因为哥哥的修为已经足够高了，我可以从器灵状态分化出来，暂时以实体活动。”
“也就是说，你还是不能长久以实体活动？”李婉青疑问道。
善白默默点头。
“姑姑这么多年来一直过不去心里那一关，我想让小花回来陪她一个月，至少到婚典结束。”白阳平静地陈述道。
李婉青缓缓点头：“这样也好，大家又可以聚在一起了。”
“天色还不算太晚，要不一起到姑姑那转转？”白阳询问道。
“走。”
······
白阳轻敲了敲房门：“姑姑，我们来了。”
“进来吧。”白无心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房门被推开，白无心很快就发现白阳身边的善白，连忙冲上前：“小花？你回来了？”
“姑姑，小花好想你——”善白红着眼眶说道。
“姑姑也想你啊——”白无心亦满眶热泪。
······
中秋前夕。
婚典用的台子和场地几天前就搭好了，但为了准备其他杂务，白阳今晚肯定是不用睡了，更何况他现在兴奋得很，想睡也睡不着。
“来来来，这一筐东西放这——这儿是过道，桌子怎么能放这儿呢？等一下，这个你帮我拿到那边······”白阳忙碌的身影在场地来回穿行。
这时，李玖年从外边回来：“白阳，这场地没问题了吧？”
“差不多，城里咋样？”白阳反问道。
李玖年笑着摆手：“嗐！百姓嘛，钱给够、礼品到位，还不好办事吗？他们还争着帮咱挂红绫呢。”
“嗯。”白阳放松地点了点头，旋即又说，“对了哥，你让玖玥去问问安芊和婉青那边怎么样，有缺什么没，我嘛，今天不能见她们。”
“我知道我知道，交给我吧。”李玖年拍了拍白阳的肩膀，扭头去寻李玖玥。
白阳随便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一直深呼吸，不时左顾右盼，两只手也不自觉地互相扣了起来，好像有点紧张。
“阳儿？”秋念瑾从白阳身后出现。
“母亲，您怎么过来了？”白阳随口问道。
“我在那头看你很久了，怎么了阳儿，感觉很紧张吗？”秋念瑾询问道。
白阳面露难色地点点头：“是有一点，这种大事，说不紧张都是假的——”
“紧张就对了，说明你真的很在意她们。”秋念瑾轻笑着拍了拍白阳的后背，而后补充，“不过，过度紧张也不好，毕竟你们相处、熟悉了这么久，不用太过担心的。”
白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明白了母亲，您早些休息吧。”
秋念瑾颔首致意，而后转身离开。
“总感觉哪里还没检查过——”白阳自我询问，果然被他想了起来，“厨房。”
走进厨房，各种原料或预制食材排列得井然有序，清单上的每一样都能在现场看到，这也让白阳的紧张心放下了一半。
“许师傅，好久不见。”白阳瞧见当年教自己做糕点的徐师傅，忙打了个招呼。
徐师傅一抬头发现是白阳，忙搓了搓手上的面粉：“哟，是新郎官啊，怎么，又想来学做糕点啊？”
白阳笑着摆手：“下次下次，您上次教我的那些糕点我都学了半天呢。”
“哈，咱们扬州糕点博大精深，真要学全，凡人一辈子都不够，幸好咱们是修士，有的是时间研究这个。”许师傅打趣道。
白阳笑着扭头看向案板：“您现在是在开油酥吗？”
许师傅连连点头：“是咯。”
“我正好闲着，帮你一会儿？”白阳随口问道。
“行啊。”许师傅点头，“来，猪油在这，我教你······”
······
临近黎明。
白阳提前洗了个澡，在李玖年等人的帮助下换上红底鎏金的新衣、赤金发冠，最后插上发簪。面对铜镜，白阳仿佛还是那个十七岁的少年，只是多了岁月磨洗的气息。
“兄弟，穿上这身衣服，英俊潇洒都不能形容你了。”李玖年夸赞道。
白阳左右扭头，甚至还抹了抹下巴，表情浮夸：“是吗？我感觉一般啊？”
李玖年差点没忍住给他一拳：“你感觉一般就别用这种表情了好吗？”
白阳开怀大笑：“我活跃一下气氛嘛。”
与此同时，安芊和李婉青那边也在李玖玥、善白等人的帮助下梳洗换装，戴上了青鸟如意簪。
“小姑，这个颜色行吗？”李玖玥端着一盘胭脂询问道。
李婉青扭头瞄了一眼，轻轻摇头：“这个颜色怪怪的——换一个吧？”
白无心上前查看，马上找到了适合李婉青的颜色：“婉青，你的脸蛋适合这一个，相信我，效果绝对好。”
紧接着，白无心又转到安芊身边：“让我瞧瞧哈小芊，你应该适合——这个颜色，让我先试试。”
“姑姑，您手法也太好了吧？我自己怎么化不出这种效果？”安芊对着铜镜惊喜地问道。
白无心瞬间骄傲了起来：“西凉第一美女也不能全靠原生脸蛋啊，当然还要一手绝佳的化妆技术啊。”
白无心的技术无可替代，在安芊和李婉青身边来回穿梭，修修补补，很快就帮她们化完了妆。
一切井然有序地向前推进着······
太阳刚刚露头，扬州城已挂满了红绫，处处张灯结彩，除了中秋团圆的欢愉，更有新人成婚的喜悦，各方的亲朋好友也都准时赶到扬州城行贺礼。
刘傲坐在城主府门外记录宾客以及他们的贺礼，白阳和李玖年等人则守在旁边迎接并引导宾客。
“道羲山，灵石三千万、天材地宝数种······”刘傲按数纪录着。
“恭喜恭喜——”风源清领着道羲山众人前来。
“同喜同喜，掌门，这边走。”白阳伸手指引。
“白阳，新婚愉快。”上官未晴和丁铭轩单独上前祝贺。
白阳上前与他们拥抱了一下：“愉快愉快，跟着掌门进去吧，回头见。”
“回头见。”上官未晴走之前也回了一句。
这时，门外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家伙，老夫来给你贺喜咯。”李高生慈祥地笑道。
“李前辈！我没想到您会来，快进来吧。”白阳欣喜道。
“白阳。”柳丰年和赵岚也没迟到。
“师父！”白阳行了个大礼。
柳丰年欣慰地笑笑：“哈哈，新婚愉快，为师先进去了。”
“师父请进。”白阳恭敬道。
······
待到宾客基本来齐，已近正午。
白阳、安芊和李婉青按照流程，事先给祖先上了个香，也没忘了在东方设台，参拜帝俊、羲和等神明。
待一众宾客将桌上的冷盘吃的差不多，就正好到了新人出场的时候。
台上，白无心和秋念瑾坐在中间，左侧是安正卿和刘莺，右侧是李乔云和李高生，而证婚人，就是刘傲。
“请大家用喝彩声请新人出场！”刘傲笑道。
呜呼——
好！
好——
呜——
白阳牵着安芊和李婉青的手缓缓出场，因为她俩盖着红盖头，所以白阳刻意放小步幅。
走到台中心，白阳先向长辈们致意，后又向台下宾客鞠躬谢礼。
“好，咱们事不宜迟，这就开始新婚仪式。”刘傲清了清嗓子，开始走流程念词，“韶华美眷，卿本佳人，值此新婚，宴请宾朋······白首齐眉鸳鸯比翼，青阳启瑞桃李同心，今成婚以礼，天地为证，日月为名，自礼毕，别懵懂儿郎，营家室安康，荣光共度，患难同尝，新郎可有异议？”
“没有。”白阳果断并坚定地回答道。
“嗯，二位新娘可有异议？”刘傲又问。
“没有。”安芊和李婉青异口同声。
“好，行拜堂之礼——一拜天地！”刘傲高喊道。
白阳携手安芊和李婉青向天地鞠躬。
“二拜高堂！”
三人转身向诸位长辈跪下磕头。
“夫妻对拜！”
三人围成一个小圈，对着一个圆心互相鞠躬。
“好！”不知道是那个家伙起的头，但听起来像是上官未晴的声音。
好！
宾客纷纷鼓掌喝彩。
“嗯，新郎携新娘向长辈敬茶改口。”刘傲继续按流程吩咐。
这时，李玖年和李玖玥也端着茶盘走上台，给安芊和李婉青各自一杯茶。
负责敬茶的是安芊和李婉青，白阳一起跪着就行。
“母亲、姑姑，请喝茶。”安芊和李婉青跪地低头的同时将端着茶杯的手举高。
“好。”白无心和秋念瑾先后接过李婉青和安芊手中的茶杯，轻抿了一口就放到了桌上，这个流程代表夫家认可这两个儿媳妇了。
然后，白阳再携安芊和李婉青走到安正卿和刘莺面前，由白阳和安芊负责敬茶。
“岳父、岳母，请喝茶。”白阳同样跪着将茶杯举高。
“父亲、母亲，请喝茶。”安芊恭敬地端起茶杯说道。
“嗯，好。”安正卿接过安芊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
“好。”刘莺接过白阳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
再然后，三人走到李乔云和李高生面前，由白阳和李婉青敬茶。
白阳：“老祖，大舅哥，请喝茶。”
李婉青：“老祖，兄长，请喝茶。”
“嗯。”李高生和李乔云也喝了改口茶。
“好，让我们欢送新人入洞房！”刘傲高声呼道。
其实这还不是真正的入洞房，将安芊和李婉青送入房间后，白阳还得回来陪酒。
“师父，吃好喝好。”白阳给柳丰年敬酒。
“嗯，为师祝你们万年好合，早生贵子，喝。”柳丰年笑道。
“谢师父。”白阳颔首致意。
······
“掌门，诸位前辈，饭菜如何？”白阳到隔壁桌询问道。
“很好很好，新婚愉快，早生贵子啊！”风源清、殷雅薇，还有八位首座同生祝贺。
“借前辈吉言——”白阳连声附和。
······
“上官、铭轩、潇潇······咱这一桌怎么也得干一个吧？”白阳嬉笑道。
“当然，来！”上官灌满酒杯，直接站起来。
几十桌宾客，白阳敬酒敬了一圈，肚子里少说也有几大坛子酒了，好在大乘期的修为，分解几坛子酒算是小儿科。
等到宾客们酒足饭饱，散得差不多，白阳就真的可以入洞房了。
白阳推开房门，桌上摆着象征“早生贵子”的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左侧的床沿坐着两位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
白阳右手捧玉如意，左手持金秤杆，缓缓走近床沿，此为“金玉良缘，称心如意。”
走近之后，白阳用秤杆先后掀开了安芊和李婉青头上的红盖头，他与二位佳人对视片刻，三人都会心一笑。
喝过交杯酒，三人坐在床沿沉默了很久。
一切就跟做梦一样，那年懵懂少年，如今威震天下，那些痛苦的经历，已经成为白阳的垫脚石。
对于安芊和李婉青，她们排除万难，与白阳共进退，终于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当他们真的成婚，紧紧依偎时，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安芊姐姐，婉青，遇见你们是我这辈子最最幸运的时刻，而娶你们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白阳真情吐露。
安芊和李婉青欣笑道：“都成婚了，我们是不是该改口叫你夫君了啊？”
“那我也得改口叫你们夫人咯，大夫人、二夫人？”白阳笑着反问道。
安芊脑袋一收，歪头思索：“大夫人、二夫人——太显老了吧？那你还不如改口叫我芊儿呢，婉青你说是吧？”
李婉青连连点头：“是啊，我觉得你继续叫我婉青就行。”
“行——芊儿、婉青，只要咱们在一块，称谓什么的，只要你们喜欢，我就支持。”白阳轻笑道。
中秋夜，满月高悬，阖家团圆。
洞房里不太安静，也许是在为“早生贵子”做准备，我们就不打扰了。
······
第一百四十一章 立庙传教，南渡九玄
扬州府，青丘山。
虽然白阳还没有回归天神之列，但早已经可以通过接受凡间香火来提升修为了。
短短三个月，在各方的帮助下，东海太阳庙成功屹立在青丘山上，庙中供奉的主神就是白阳本人，而太阳庙面向的人群不只是修仙者，更有普罗大众，白阳想为那些凡人实现一些微不足道的愿望。
除了东海太阳庙，还有南疆长老殿、西凉碑林、长安圣祖殿、北冥圣君庙等几个地方，可以向白阳提供香火之力。
青丘山顶。
“白阳，幸有你，我们的教义重新传入世间，但凡人的特质就是容易遗忘，你这么做，真的有意义吗？”赵岚随口问道。
白阳向前踱步，轻叹：“如果因为他们容易遗忘，我就什么都不做，那才叫没有意义。”
赵岚轻微点头，旋即又问：“那你接下来有何安排？”
“该会会九玄大陆了，与其等他们再来，不如我先出动。”白阳果断地答道。
“什么时候出发？”赵岚追问道。
“等我法相之术大成，就差不多了。”白阳又答道。
“你又打算一个人冒险吗？你就不怕你那两位——”赵岚试探道。
白阳会心一笑：“既成夫妻，当同舟共济，我会尊重她们的意见，如果她们要跟着，我就一定会保护好她们。”
赵岚诧异地笑道：“有所改变嘛，不再是那个年少轻狂的莽夫了。”
说着，赵岚解开黑袍，露出一头银发，而后将黑袍递给白阳。
白阳接过黑袍的同时，耀眼的星光从黑袍中散发出来：“这是——你的星图？它没跟你的本体一起落入黑洞？”
赵岚颔首：“我反应快，把它跟神念分身一起扔了出去，幸好保住了。”
“你这就把它给我了？”白阳反问道。
“想什么呢？借你的，等你找到办法，放我的本体出来，别忘了还我。”赵岚傲娇道。
白阳轻笑着收起星图：“知道了，我会善用的。”
“对了，你学回来多少神技了？”赵岚随口又问道。
“除了法天相地有点困难，其他的七八九成吧。”白阳答道。
赵岚笑叹：“法天相地——我估摸着这颗星球，很难再抗住一次神明大战了。”
白阳若有所思：“我会尽我所能，用相对平和的手段解决问题。”
赵岚拍了拍白阳的肩膀，旋即化作流光：“走了，耀阳神君。”
“慢走啊，万曜神君。”白阳眺望四方，又看向阶梯上源源不绝前来参拜之人，嘴角轻微挑起，紧接着就消失在了原地。
······
道羲山，正阳峰。
白阳静静地端坐在伏羲神君的雕像之下，潜心悟道，他的身体自发地散发出三彩神光，同在广场修炼的弟子们都会受其福荫，加快修炼进度。
此外，白阳还主动帮助道羲弟子解答修炼难题，在他们迷茫的时候拉一把。
一个月后，白阳前往长安，与家人团聚。
“夫君，你回来啦！”安芊和李婉青欣喜地迎上来。
“芊儿、婉青——”白阳欲言又止。
安芊一眼就看出了白阳的心事，旋即反问：“有什么事还能瞒着我们不敢说的呀？”
“我没有瞒你们，就是没想好该从哪里开始说。”白阳轻笑一阵，而后正色道，“我之前跟你们说过九玄大陆，我是肯定要去的，只是时间问题，但是，我要先询问和尊重你们的意见啊。”
安芊和李婉青交流眼神，随后两人轻笑着将白阳按坐在石凳上。
“每次冒险都让你一个人包揽，这次说什么我们都不会让你一个人去了。”安芊目光坚定地答道。
“嗯，要走就一起走，我们永远都跟着你。”李婉青附和道。
白阳神情复杂地笑笑：“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此去定然凶险，但我会尽到丈夫之责，护你们周全。”
“无论何等凶险，我们夫妻三人齐心协力、同舟共济，任何困难都无法击垮我们。”安芊紧握白阳的左手，坚定地说道。
李婉青握紧白阳的右手，颔首致意。
白阳缓缓起身，将安芊和李婉青一同拉进幻境。
“既如此，咱们可要开始苦修咯，这幻境的时间流速极慢，在这里修练几年，外界都过不了一天。”白阳摊手唤出适合安芊和李婉青修炼的几种神技，“这一卷是观音大士的三千法相，修炼大成之后，纵是神仙也瞧不出变化的端倪，这一卷是东王公的······”
······
现世三天后，幻境中已经过了十年，安芊和李婉青早将几种必备神技练得炉火纯青。
“芊儿、婉青，我们此去九玄再归来，不止何年何月，最好，分头与长辈们交代清楚。”说着，白阳将目光投向安芊，“岳母身为凡人，我怕再归来时——”
白阳没有接着说下去，但安芊心里清楚，刘莺终究是凡人，无论吃多少延年益寿的丹药，她仍然是凡人，最终都活不过一百二十岁。
“夫君，我明白——”安芊目露哀色。
白阳见状心里也不好受，于是仰头眼望太阳，眼底闪过一缕赤金之色，旋即露出一副有所会意的表情，抬手唤出一片半透明的三彩花瓣，置与安芊手心。
“不可多言。”白阳将食指置于嘴唇前，轻声说道。
安芊知晓这是帝俊悄悄准予白阳的特权，连忙小心地收好花瓣。
白阳温暖地笑道：“快去吧，芊儿、婉青，我们七天后在南疆会合。”
安芊踮脚吻了白阳脸颊一下，随后颔首致意，扭头离开庭院。
随后，白阳抬手打开了前往南疆的虚空通道。
“婉青，他们的心理工作就交给你了，幸苦你了。”白阳温柔地说道。
李婉青吻了白阳另一边脸颊，随后莞尔一笑，跳进虚空通道。
白阳笑望西北，瞬间消失。
······
七天后，南疆，南海港。
白阳、安芊和李婉青在港口拜别一众亲朋，扭头奔向未知的前路。
南海。
天空碧蓝，海水则显深蓝之色，途中岛礁众多，海鸟栖息，大鱼翻腾。
成片的岛礁之间，有一座小岛向外发散着五彩之光，瞬间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夫君，那是什么？”安芊疑问道。
“普陀洛迦山，观音大士的居所，他应该是为数不多以本尊驻留人间的大神明。”白阳悉心解释，旋即又说，“既然路过，就去拜访一下吧，兴许还能得到些提示呢？”
“好。”安芊和李婉青同声道。
普陀洛迦山，前山沿岸。
白阳三人踩着松软的沙滩走了一段，竟遇到一男一女两个正在戏水的“小孩”。
男孩眉心点着赤红大痣，一身红衣，脖子和四肢都挂着金圈，看起来很有活力；女孩头上长着两根幼小的龙角，一身青衣，此时正忙着修习控水之术。
上界神仙分为七个等级，一重叫做仙人或神使；二重叫做上仙或天神；三重名为金仙或真神；四重则获得封号，称作大罗上仙或神王；五重是封号大罗金仙或神尊；六重即为封号仙君或神君；七重就是天界至高神，天帝。
虽然他们看起来就是两个小孩，但千万别被表象迷惑，他俩可是实打实的天神，男孩叫做善财童子，女孩叫做善财龙女。
二人的师父就是观音大士，乃是神尊级别的强者。
“咱们过去问问路？”安芊正要上前却被白阳一把拉住。
“别乱跑，免得他们误会，我去就行。”白阳微笑道。
善财童子和善财龙女警觉地发现有人靠近，瞬间进入备战状态。
只见善财童子唤出火尖枪相对，善财龙女吐出龙珠，踩在巨大的海浪之上。
“什么人？何故擅闯洛迦山！”善财童子和善财龙女异口同声道。
“两位冷静。”白阳抬手安抚他们的情绪，紧接着幻化身形，满头乌发变为白金之色，眉心浮现出金乌道印，“我是来拜访大士的，还望两位通报一声。”
善财童子是后来成神，不认识姬少羽，因此仍将白阳当作不速之客，而善财龙女显然对姬少羽有点印象。
善财龙女扭头叫住善财童子：“等一等，他身上好像有某位神君的气息，应该是误会。”
“神君？为何我看他只有大乘期修为？”善财童子疑惑道。
“先收了神通，问问看。”善财龙女降下海浪，吞回龙珠，与善财童子一同向白阳走来。
越是走近，善财龙女就越觉得白阳眼熟。
“龙女，在天界我还带你飞过呢，不认得我了吗？”白阳微微笑道。
“你是——”善财龙女上前仔细端详，当即吓了一跳，“少羽哥哥？”
白阳会心一笑：“想起来啦？龙女，这位是——”
善财龙女瞄了一眼善财童子，连忙介绍：“他是师父后来收的弟子，叫做善财童子，所以不认识少羽哥哥。”
善财童子微一蹙眉：“喂——你俩真的认识吗？”
善财龙女扭头凶了善财童子一眼：“当然认识了！少羽哥哥，你现在是——”
“这不还没归位呢吗？修为暂时就这么高，我在凡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今天恰巧路过，就来拜访一下大士，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哥哥的妻子，安芊、李婉青。”
“两位嫂子好！”善财龙女笑着打招呼。
“你好！”安芊和李婉青也回应道。
说着，善财龙女还用脚外侧顶了顶善财童子。
“干什么？他又不是我哥哥？”善财童子不悦道。
“你们两个小家伙不好好练功，又在干什么呢？”山林间传来一道男声，随后一名手持葫芦的青年男子模样的神明浮现在一旁。
善财龙女和善财童子瞬间就怂了，低头喊道：“惠岸师兄，我们没有偷懒！”
白阳见状，惊喜地招呼了一声：“木吒。”
惠岸行者即李木吒，真神境强者，上界神王托塔天王李靖的次子。
惠岸行者扭头端详，随后连忙行礼：“耀阳神君？您怎么来了？”
白阳上前端起惠岸行者：“我还未归位，算不上神君，行者不必行此大礼，我此来是刚好路过，正巧来拜访一下观音大士。”
“家师正在后山诵经，诸位且随我先到前山歇脚吧？”惠岸行者侧身摊手，指向洛迦山内部。
“那就有劳行者了。”白阳礼貌地点了下头。
“嗯。”惠岸行者轻笑致意，旋即回身变脸，“你们两个还不去修炼，就不怕我向师父告状？”
善财龙女和善财童子身体一直，连声答应：“惠岸师兄！我们这就去！”
说罢，两人再次前往海边，操练起来。
惠岸行者点头轻笑，再回身面向白阳一行人：“随我来吧。”
洛迦山，前山莲台。
“三位且在此等候，我这就去后山向师父通报。”惠岸行者扭头奔向后山。
“夫君，你方才叫过他木吒，你们曾经——”安芊试探地询问道。
白阳：“哦，我跟他父亲李靖比较熟，所以跟他们兄弟三人自然就熟了，木吒他哥就是金吒，是文殊广法天尊的徒弟，他三弟哪吒，就是三坛海会大神，闹过东海的那个。”
“那神君在上界是多大的神职？”李婉青随口问道。
白阳稍加思索，答道：“理论上，神君的神职大小只在天帝之下，比其他神明都要高，但实际上每位神明的职责都不尽相同，所以很难比较大小的。”
安芊和李婉青恍然大悟地点头。
“阿弥陀佛，耀阳神君，别来无恙。”观音大士以男身露面，右手执玉净瓶，左手竖置于胸前，说道。
白阳三人也先后行礼：“见过观音大士。”
“木吒，你且继续监督龙女他们修行，我自与耀阳神君交谈。”观音大士吩咐道。
“是。”惠岸行者退下。
白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大士，我还未归位，您就不用神君神君地喊了，叫我白阳就行。”
“无碍，你此来是想询问那九玄大陆之事吧？”观音大士反问道。
“正是。”白阳答道。
接下来，观音大士便将他所知晓的统统告诉了白阳。
······
“你们三人只需好生运用我那法相之术，九玄之人，绝不可能识破。”观音大士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自信。
“谢大士指点，我们三人又该出发了，这便告退。”白阳行礼后，拉起安芊和李婉青要走。
“慢。”观音大士抬手叫住三人，紧接着左手抽出玉净瓶中的柳枝，甩出三滴神水，分别没入三人眉心，“此三滴神水可在极其危难之际救你们一命，但机会只有一次，还望慎用。”
“多谢大士！”三人再次行礼。
观音大士颔首致意。
白阳一行人再次踏上南渡之旅。
······
第一百四十二章 银鱼湾
九玄大陆北端，银鱼湾村。
银鱼湾状如一条弯曲的海鱼，海中的礁石连着陆地丘陵，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避风港。除了形状像鱼，银鱼湾还盛产一种长如飘带、通体亮银的海鱼，因此才得名银鱼湾。
湾边的陆地上坐落着一个小渔村，就叫银鱼湾村，村里的百姓大多以捕捞海货贩卖为生。
寅时。
咚咚咚！
金四喜敲响了林方成的家门：“方成哥，方成哥？该出海咯！”
“来咯来咯！”林方成拉开大门，抱着一团渔网走了出来。
金四喜和林方成都是村里打鱼的好手，俩人也是海捕时最好的搭档，这样的关系，他们维持了二十多年。
几年前，两人都各自成了婚，现在金四喜的女儿已经五岁了，而林方成至今连个孩子都没有，因此没少被人说闲话。
“四喜，今儿结霜了吧？有点冷啊。”林方成微微颤抖着说道。
“是比去年早了些哈，冷倒是还好，先上船吧。”金四喜边推着舢板边说道。
“诶，我把渔网丢上去。”林方成扭腰一甩，将渔网丢到船尾，然后自己也跳了上去。
金四喜则加了把劲，使劲一推，舢板入水，他也顺势跳上舢板。
······
傍晚，打了一天渔的金四喜和林方成摇桨回湾。
“方成哥，今天这些鱼要是卖出去，那钱都够我们用一个多月了。”金四喜开心到嘴角咧到了耳根。
林方成会心一笑：“哈哈哈哈，我家的花销还好，倒是你，养了个那么可爱的女儿，你可得多买些好东西，再苦不能苦了孩子。”
“我知道，不过方成哥，你跟嫂子到底咋回事儿啊？这么多年了，也不见给我生个侄子侄女什么的？”金四喜调侃道。
林方成苦笑着叹道：“或许是我们和孩子没有缘分吧，这个我们也强求不来啊。”
金四喜随意地将头扭向一边看风景，却突然看见夕阳下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漂浮在水面上，金四喜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方成哥，你看那飘着的是什么？”金四喜指向那一团漂浮物。
林方成站起身眯起眼仔细观望，突然一惊：“那好像是个人啊！四喜，你看着船，我去捞他！”
扑通！
林方成一头扎进了海水当中。
“诶！方成哥——小心点！”金四喜边划船边喊道。
林方成游到溺水之人身边，将其托举起查看：“是个孩子？四喜！是个孩子！快拉我上岸！”
······
来到岸上，林方成和金四喜满脸焦急地对男孩施展救助措施，不一会儿，男孩嘴里吐出大口大口的海水。
“方成哥，他还有口气，能救，咱把衣服脱了给他取取暖。”金四喜率先脱了衣服，给男孩保暖。
经过一番折腾，男孩终于醒了过来。
“醒了！”林方成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沉了下来，“孩子，有哪不舒服没？”
男孩看着眼前的两人，他的表情从茫然、慌张，再到警惕。
“孩子，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你刚才淹水了，是我们救了你啊！”金四喜赶忙解释。
男孩眼中的戒备卸下了一些。
“你几岁了？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一个人跑到海边来呢？这很危险的。”林方成询问道。
“六岁——”然后男孩就不说话了，只是一味地摇头。
金四喜轻叹道：“方成哥，怕是掉水里伤到脑子了，他一时估计想不起来自己的来处了。”
“这可怎么办啊？谁家丢了孩子，那他父母还不得急死啊？”林方成一时焦头烂额。
金四喜思索片刻：“这样吧，把他带回村挨家挨户的问，要是还找不到他父母，那就让村长做决定吧。”
“行。”林方成赞同道。
······
两人先将渔获存在金四喜家中，而后便带着男孩挨家询问，可换来的答复都是不尽人意。
“不知道。”
“不认识。”
“你去他家问问？”
“这谁知道？哪来的孩子送哪去呗。”
······
“诶不是——”金四喜和林方成吃了最后一道闭门羹，只得扭头去寻村长。
咚咚咚！
“村长，村长？村长！村——”
两人敲开了村长林启帆的家门。
“怎么了？”林启帆捋了捋胡子，询问道。
“村长，我们出去打渔，救了个溺水的孩子，可是村里没人认他，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人，姓甚名谁，只好将他带来，让您定夺了。”金四喜解释道。
林启帆慢步走到男孩身前，仔细瞧了瞧，然后说道：“既然找不到父母，那我们也没有将他抛弃的道理，相遇即是缘分，看看你们两个，谁有能力把他收养了吧？”
金四喜率先回绝：“村长，您知道的，我家已经有个女儿了，还有老婆、父母，那么多张嘴，养不过来啊。”
“那——方成，你？”林启帆将目光投向林方成。
“村长，我家是人少，但是无缘无故带回去一个孩子，我怕我家那位——”林方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说道。
林启帆扭头思索，后又补充：“这孩子被你们救下，既是缘分，又是因果，这样吧，天色未晚，我与你同道回去，由我来调和。”
林方成稍放心了些：“那就多谢村长了。”
回到家，陆娟见林方成晚归，不免地抱怨起来：“今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饭菜都凉了，不想吃就早点说。”
林方成赶忙安抚：“娟，你别生气，我刚跟四喜办事儿去了，你看这——”
陆娟见林方成牵着一个孩子，突然心慌了起来：“这是谁家的孩子？方成，咱是没有孩子，但咱们可不能不能做偷人孩子的事啊。”
“哈哈哈哈，陆娟啊，你放心吧，不是你想的那样。”林启帆慢悠悠地进门，而后补充，“这孩子是方成出去打渔救上来的，他们找了满村都没人认，我呢，心想你们这么多年都没养个孩子，不如就将这孩子收养了吧？”
陆娟略显犹豫：“这——村长，若是我们收养了这孩子，他父母事后找来呢？”
林启帆赶忙表示：“大可放心，这孩子不会让你们白养的，村里会给你们一些补助，若是他父母真的找来，村里也会帮你们解释的。”
这样一说，陆娟才稍放下心来：“村长，这孩子就交给我们吧。”
林启帆会心一笑：“好，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村长慢走。”林方成将林启帆送到门口。
“行了，送到门口就行，回去吃饭吧。”林启帆颔首致意。
“村长慢走。”林方成最后挥了挥手。
回到院中，陆娟正与男孩交谈些什么。
林方成在男孩身前缓缓蹲下，认真的询问：“真想不起来名字？”
男孩微微点头。
“好吧，那你以后就跟我姓了，我姓林，全名林方成，她是我老婆陆娟，你以后就叫林——”林方成看向周围，心里仔细斟酌了一番，“林霜！就叫这名字了啊。”
“林霜——”男孩喃喃道。
“对咯，我们收养了你，你该叫我们什么？”林方成循循善诱。
“爹、娘。”林霜试探道。
“真乖——娟，把饭菜热热，今儿该添碗筷咯。”林方成笑道。
陆娟轻笑颔首：“知道了。”
······
一年后。
林霜七岁，他在银鱼湾村彻底扎下根来，以前村里的孩子偶尔也会跟他玩，但他的来头很快就传遍了村子，然后全村的孩子都知道他是“捡来的孩子”了。
每次受到孩子们的嘲笑后，林霜并没有表现得特别生气，只是会一个人坐在海边，静静地望着海面。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会嘲笑林霜。
林霜的眼睛突然被一双小手蒙住：“嘿！林霜哥哥？”
“梦阳，你别闹了，快松手——”林霜轻喊道。
金梦阳这才松开手，然后一屁股坐在沙滩上，靠在林霜身边。林霜下意识地往一边挪了挪，谁料金梦阳也挪了过来。
“嘻嘻，林霜哥哥，海边有那么好玩吗，为什么你总是一个人到到这里来？”金梦阳疑问道。
林霜闭眼昂头吸了一口咸咸的海风：“海风吹到脸上的感觉很舒服，能让我忘记烦恼。”
“可是我爹总说，小孩子哪有什么烦恼？”金梦阳奶声奶气地说道。
林霜轻笑：“你爹说的对，小孩子哪有什么烦恼。”
“林霜哥哥，你好敷衍啊，你是不是不喜欢跟我说话？”金梦阳埋怨道。
“怎么会呢？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啊。”林霜笑着回应道。
金梦阳灿烂一笑：“嘻嘻，林霜哥哥，那我们要当一辈子的兄妹，好不好？”
林霜听罢愣了一下，旋即扭头答复：“可以啊。”
“你不许反悔！”金梦阳的眼神天真无邪。
林霜轻笑着颔首。
······
十年后。
林方成与金四喜都到了不惑之年，而十七岁的林霜与十六岁的金梦阳正值青春。
这天，村里来了两个“仙师”，说是要在村子里面挑选合适的年轻人入道修炼，这么大的事情，村长自然是好酒好菜地招待，同时还召集了全村的年轻人，让“仙师”过目。
因为招待“仙师”的宴席不能少了银鱼湾盛产的银鱼，所以林霜被林方成拉着打渔去了。
临出发前，林霜回头瞄了那两个所谓的“仙师”一眼，扭过头便发自内心地冷笑。
“霜，上船。”林方成喊了一嗓子。
“好嘞。”林霜轻轻一翻便上了舢板。
“一会儿到了海上，听我指挥，别胡来。”林方成叮嘱道。
“知道了爹。”林霜正经地应答道。
近海。
“看好了，我教你，渔网这样抡个满圆······然后鱼线要这样抻开······”林方成耐心地指导着。
林霜的学习天赋很强，一点就通，很快就钓上不少银鱼。
“爹，那些仙师到底是什么人啊？”林霜随口问道。
“嘘，小声点，他们是神仙的使者，每隔那么几年就会到各个村里搜罗人才，教他们入道修炼，他们一来村子，可不就成了贵客吗？”林方成小心翼翼地答道。
“可我总觉得他们不是很面善——”林霜小声嘀咕道。
林方成忙瞪了林霜一眼：“快闭嘴，若是被上仙听到，咱们就完啦。”
林霜表面闭上了嘴，可心里已经对那两个“上仙”有了基本的了解。
“好了，差不多够了，回湾吧。”林方成边收网边说道。
“嗯。”林霜摇动船桨，缓慢转头。
······
银鱼湾村。
一批青年围在村长家门前，等待接受“仙师”过目。
“都在这了？”其中一个“仙师”问道。
林启帆连忙哈腰点头：“是的仙师，除了有一个出海打渔了，其他的都在这了。”
“仙师”不屑一笑：“打渔？哼——那就不管他，我直接开始了。”
林启帆也不敢有异议，直接退到一边去了。
只见两名“仙师”走近一众青年，左瞧右看，你挑一个，我选一个，不一会儿就选出了几个年轻人，可这几个年轻人都是女孩。
遇到这种情况，男青年自然心怀不服，可又不能直接言语表达。
那两位“仙师”见状解释：“你们村子的男人根性太差，祖师虽讲究有教无类，可我们金御门每年就收固定数量的弟子，自然不能照单全收，你们也不必灰心，日后自会有其他门派来收你们。”
林启帆连连点头：“仙师说的是——还不谢谢仙师？”
“多谢仙师！”一众青年不得不弯腰行礼。
“仙师，宴席已在准备，还请赏脸——”林启帆满脸堆笑道。
“嗯，你们都退下吧，我们要与这些预备弟子商讨入门之事。”两位“仙师”冷声喝道。
“呃，是。”林启帆忍气吞声道。
······
午后，林霜提着渔获来到村长家。
“村长，鱼来了。”林霜提着鱼说道。
林启帆接过渔获，强颜欢笑：“林霜啊，麻烦你们了。”
“村长您言重了，应该的。”林霜客套着，转头又问，“不是选人入道吗？怎么没人啊？”
“仙师选了几个村里的女孩，现在正在里面用餐。”林启帆答道。
“选了几个女孩——梦阳也在里面吗？”林霜随口询问。
“是。”林启帆又答道。
林霜神情微妙：“村长，我给您帮厨吧，反正下午没事，闲着也是闲着。”
“行。”林启帆颔首。
······
餐厅。
两位“仙师”坐在桌上胡吃海喝，而那几名被选中的女孩则颤巍巍地缩在一边，不敢靠近。
“缩在角落做什么？都过来！”其中一位“仙师”故作威严道。
女孩们哪受过这般恐吓，于是被迫靠近。
“诶，温渭，你说这样的，堂主会喜欢吗？”田财指着金梦阳，随口问道。
温渭冷冷一笑：“堂主的眼光多高啊，这种货色，也就我们自己用了。”
几名女孩不明话中之意，却也不敢开口询问。
田财忍着淫笑，招呼几名女孩落座：“坐下吧，等吃饱了，本座送你们一人一件礼物。”
女孩们信以为真，心中带着怯意开始用餐。
而这些话语，都被林霜听在耳中，制作红烧银鱼时，林霜趁林启帆到门外透气，便往锅里加了一把“发光的冰块”，它们遇到菜肴便直接消融不见。
“村长，鱼已烧好，可以上桌了。”林霜回头喊道。
“诶好，交给你了，上菜时小心点。”林启帆叮嘱道。
“知道。”林霜一边装菜一边冷笑道。
餐厅。
田财吃到半饱，眼神总是不离金梦阳，这让金梦阳感到十分不自在，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田财正想着怎么下手，门就突然被敲响了，这让他感到不悦：“进来。”
房门被推开，林霜端着两盘鱼走进来：“仙师，这是村里盛产的银鱼制作的菜肴，清蒸银鱼和红烧银鱼，慢用。”
金梦阳见缝插针，向林霜传来求救的眼神。
林霜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回了个让金梦阳安心等待的眼神。
“二位仙师，我就不打扰，先退下了。”林霜走出餐厅，顺手将门带上。
温渭瞧了瞧桌上的银鱼，轻轻一笑：“看起来还不错，要不尝尝？”
田财冷哼：“哼，尝尝吧。”
待到两人酒足饭饱，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他们的魔爪也伸向了女孩们，可凡人怎么有能力跟修仙者对抗呢？
田财一把拉过金梦阳：“过来吧小姑娘，修仙一途找个伴侣多正常啊？你觉得我不行吗？”
“你，你放开我——”金梦阳无力挣脱。
······
屋外，林霜靠在窗边，右手拿捏着一枚凝结冰晶，使其在手指上轻轻滚动一圈。
餐厅里，田财和温渭突然捂着肚子倒地，而后感到全身剧痛，所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女孩们全都愣在当场，随后反应过来，连忙跑出餐厅。
林霜感应到餐厅里只剩下田财和温渭后，邪魅地笑了一笑：“得来全不费工夫。”
再次进入餐厅，林霜反手用符咒封锁门窗，隔绝了内外空间。
紧接着，林霜不紧不慢地拉开一张椅子，慢悠悠地坐下，戏谑地看着在地上打滚的两人。
过了好一会儿，林霜听够了嚎叫，右手搓动凝结冰晶，止住了田财和温渭体内暴动的五色雷。
“你们好啊？”林霜冷漠的语气跟之前相比，像是直接变了一个人。
田财和温渭支撑着站起来，心有余悸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林霜咧嘴一笑：“刚才忘了介绍了，我是村中渔户的孩子，林霜，就是早上给你们打渔的那个，看起来两位很喜欢村里的饭菜嘛？”
“混账，敢戏弄我们，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啊！”田财意图反扑，而林霜毫不留情，直接搓动凝结冰晶，让他俩接着在地上打滚。
“哼，两个筑基小鬼，不就是金御门吗？改日我必亲自登门拜访，灭了你那金御门，如何？”白阳冷言道。
田财和温渭察觉到了白阳那深不可测的修为，刚才的脾气瞬间就蔫了。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还望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田财和温渭再也受不了在体内暴动的五色雷，连声求饶。
林霜做作地摇摇头：“哪有那么容易啊？把你们知道的都说来听听，我也许能考虑一下。”
“我们说，我们说！”两人甚至抢着要说。
林霜收起凝结冰晶，压了压手指：“一个一个说。”
······
一番陈述过后，林霜大体了解了这金御门。
田财和温渭都隶属于金御门内门金山堂，虽是内门，但却是内门的下游弟子，专门用来给上头跑腿，至于外门弟子，他们连跑腿都不配。
“你们堂主是什么来头？”林霜追问。
“他是具灵期修士，我们平时根本见不到他，他命令我们到民间寻找年轻女孩，是为了修行某种功法——”温渭胆怯地说道。
“哦，原来如此，你们金御门还真是个好地方啊。”林霜说了句反话，随后话锋一转，“村民们已经围到门口咯，你们想好怎么逃跑了吗？”
田财和温渭一怔，连声求饶：“请前辈饶命，我们当真不想死啊！”
林霜当然不会让他们活着，但现在就杀了他们有点太早了，于是，思索再三，林霜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只见林霜掏出星图反穿在身，蒙上半张脸，也就成了黑衣人。
“你们若是胆敢暴露我的身份，那你们体内的雷法就会瞬间爆发，想清楚哦。”林霜威慑道。
“小的不敢！”二人俯身求饶。
紧接着，林霜抄起椅子，对着田财的脑袋就是一下。
嗙！
椅子应声碎裂。
“一会儿把你们打出去就跑，跑得慢被追上就不怪我了。”林霜说着撤去了门窗上的符箓，反手揍了田财和温渭一顿。
嘭！
餐厅的门直接爆开，田财和温渭二人倒飞出去，在地上滚了一二圈后，起身就跑，这一幕可给一众村民看傻眼了。
林霜穿着黑袍走出餐厅，对着一众村民就是演讲：“这两人乃是修仙界败类，被我追杀至此，没想到在此行骗，给诸位造成困扰，实在抱歉。”
嗡！
说罢，也不给村民们反应的时间，林霜直接消失了。
随后，林霜茫然地从巷子里出来，挠了挠脑袋：“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怎么感觉我晕了很久？”
“小子，你上哪去了？怎么才来？”林方成责怪道。
“我也不知道，刚才上完菜，一道黑影闪过去，然后醒来的时候，我就躺那了。”林霜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说道。
林启帆拍了拍林方成的肩膀：“方成，这跟林霜又没关系，他兴许就是被刚才那位上仙打晕的。”
“没受伤吧？”林方成关心道。
“我没事儿，村里人都没事吧？”林霜询问道。
“放心吧林霜，他们好着呢。”林启帆答道。
······
银鱼湾海滩。
林霜坐在礁石上，静静望着北方的海面，想到适才那两人背后被自己烙下天火同人卦的印记，林霜不免地冷笑。
金御门内，凡是与他们接触之人，都会被沾染上印记，就这样人人相传，一旦印记达到一定的数量和密度，便是金御门覆灭之时。
“林霜哥哥，你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金梦阳爬上礁石，两手搭在林霜肩上笑道。
“谁让你爬上来了？多危险呐，快下去！”林霜轻声斥责道。
“不要，除非哥哥你也下去。”金梦阳撒娇道。
林霜仰头叹气：“服了你了，好——我也下去。”
“说吧，找我干什么来了？”听林霜这语气，显然金梦阳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
“我哪有什么事啊？就是想找哥哥聊聊天——”金梦阳天真地笑道。
林霜就地坐下，继续望向海面：“聊什么？”
金梦阳也紧挨着坐下：“嘻嘻，林霜哥哥，咱们马上就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你有没有——心仪的姑娘了呀？”
林霜心中警觉，这话好像在哪听过？
林霜轻轻敲了敲金梦阳的脑袋：“小小年纪，怎么不多想想先生教的知识，净研究这些八卦事？”
“没有——我就是问问你嘛，林霜哥哥，你不会到了这个年纪，心里还没个准吧？”金梦阳阴阳怪气地问道。
“缘分这种捉摸不定的事情，怎么说的准呢？运气不好，就打一辈子光棍咯。”林霜顺着话头往下跑。
“林霜哥哥，打光棍多难受啊，你以后要是实在找不到媳妇，就娶我呗。”金梦阳突兀地说道。
林霜看金梦阳的眼神，并不像在开玩笑：“梦阳，你就别拿哥哥寻开心啦，我一直把你当妹妹，哪能娶你啊？”
“反正又不是亲妹妹——”金梦阳小声嘀咕道。
林霜自然听得见她这点小九九：“当年可是你说的，要跟林霜哥哥做一辈子的兄妹哦，这么快就想反悔啊？”
金梦阳惊坐而起：“我没有——当年我才多大，又不懂事。”
“你现在的年纪也不见得有多大哦，我既然答应了当你哥哥，当然要保护好你啊，你也别胡思乱想啦，等你再年长几岁，就该想明白了。”林霜开导道。
金梦阳沉默地低下头，随后便起身跑开了。
林霜回头望着金梦阳远去的背影，松了口气：“千万别做出错误的选择，梦阳。”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向道大会（上）
银鱼湾村，学堂。
林霜和金梦阳早已从学堂毕业，但时常会回学堂去看望教书先生。
林霜提溜着一条大银鱼，敲响了学堂的门：“先生？”
学堂的门被拉开，教书先生已是花甲之年。
只见教书先生眯了眯眼睛，仔细辨认来者：“哦，是林霜和梦阳啊，快进来坐。”
“嗯，先生，我们给您带了条鱼，刚捞上来的，新鲜的很。”林霜边走边说道。
“哎哟，你们能常来看我已经很好了，不用次次带东西的。”教书先生嘴上客套，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先生的教育之恩，我们一直铭记于心，不带些礼物，我们心里反而过意不去。”金梦阳附和道。
“哈哈哈，晚上留下吃个便饭吧？”教书先生邀请道。
林霜连忙婉拒：“不必了先生，我们家中尚有事务，晚上就不打扰您了。”
“好吧——对了，行州城马上就要举办向道大会了，你们有没有兴趣啊？”教书先生随口询问。
“向道大会？”林霜和金梦阳都表示疑惑。
“那是我们九玄第一门派，通天教举办的道会，七年才举办一次，凡是一心向道的年轻人，都可以参加，运气好就入道修炼了哦，我觉得你俩可以考虑一下。”教书先生解释道。
林霜低头思索，旋即抬头：“先生，入道修仙这种事情非同小可，村子刚刚经历了那两个假仙师的事情，而且我们尚未询问过父母的意见，还是缓缓吧。”
教书先生微妙一笑，掏出两块木牌：“我这有两块入场券，凭这个入场可坐上席，你们先拿着，若是想好了，直接带着出发就好。”
“先生，这——”林霜犹豫道。
教书先生见状直接将木牌分别置于二人手中：“拿着吧，回去好好跟父母商量一下，若是成功入道，通天教会帮你们赡养父母的。”
林霜若有所思地行了个礼：“多谢先生。”
“多谢先生。”金梦阳附和。
“快去吧。”教书先生慈祥一笑。
······
说到九玄大陆通天教，当年的大战过后，有些通天教徒已经转入了九源阵营，并且被封为正神，例子很多，不一一列举。
如今的通天教虽仍是大教，却已没有两千年前那样辉煌。通天教供奉的通天祖师，原本是道德天尊的师弟，后来才因为观念不合分开。
林霜在九玄只有一个任务，进入通天教内部，然后和平解决两片大陆、两种理念之间的矛盾，向道大会就是林霜最好的机会。
回到家中，林霜没有表现的很兴奋，反而显得心事重重。
林方成见状上前随口询问：“怎么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爹，先生想让我和梦阳去参加向道大会，可是我觉得，你和娘的年纪也到中年了，我现在离开，是不是——”林霜犹豫道。
林方成听罢拍了拍林霜的肩膀：“我当什么大事呢，怎么？你还想一辈子待在这个渔村，给我们养老送终？霜啊，男人到了一定的年纪，总要出去闯荡的，可别学我，打一辈子渔，又有什么用呢？”
林霜没想到林方成这么开明：“爹，咱们总得跟娘商量下吧？”
林方成拍拍胸脯，自信满满地说道：“放心吧，你娘那由我来劝。”
林霜在一旁默默地点头。
金四喜家。
“爹、娘，你们就让我去吧，有林霜哥哥在，不会有危险的。”金梦阳对着金四喜和俞倩一阵软磨硬泡。
不论是金四喜还是俞倩，其实都不希望金梦阳离开，可如果金梦阳入道修炼，金四喜一家就再也不需要打渔维生了。
金四喜和俞倩一阵商量，最后金四喜才松口：“梦阳，其实爹娘都舍不得你离开，但是——爹娘支持你的想法，凡事一定要三思，想清楚就没法后悔了，知道吗？”
金梦阳一阵欣喜，上前先后拥抱两人：“谢谢爹，谢谢娘！”
“说了这么多，你那林霜哥哥跟他爹娘商量过了吗？”俞倩询问道。
“林霜哥哥已经在商量了，如果林伯伯和陆娟伯母同意了，他明天就会来找我。”金梦阳解释道。
金四喜自顾自地点点头：“好吧，天色不早了，快些去休息吧。”
“知道了爹。”金梦阳向父母行礼之后便回房间了。
······
次日，辰时。
“梦阳，跟叔叔和叔母商量的怎么样了？”林霜上门询问道。
“放心吧哥哥，我爹和我娘都同意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呀？”金梦阳期待地询问道。
林霜答道：“不着急，还有一个多月嘛，行州城也不远，这几天稍微准备一下吃的用的之类东西。”
“嗯！”金梦阳嬉笑着点头道。
林霜轻笑着扭头离开，走远些后，林霜抬起右手，掌心渐渐浮现一道蓝色灵花纹路，后又隐没。
“她们那边也开始推进了——”林霜嘴角洋溢出莫名的微笑。
······
九月廿八，九玄春季。
“林霜、梦阳，路上小心，该花的钱就花，不要盲目省钱，啊。”金四喜叮嘱道。
金梦阳接连点头：“知道了爹，我们会注意的。”
“四喜叔，梦阳的安全交给我，您可以放心——爹、娘，我走了，此去若成功入道，我也不会忘了你们的养育之恩，仍会回来看望你们。”林霜正色道。
“放心去吧，我们渔村多出几个小神仙，说不定也会变得更好呢？”林方成笑道。
除了两人的父母，还有教书先生也静静地在不远处望着，他脸上露出一副欣慰的微笑，林霜也没忘了与其颔首致意。
林霜和金梦阳走后不久，林方成夫妇和金四喜夫妇顿时一阵空落，毕竟是养了那么多年的孩子，说离开就离开了，当父母的哪有不心酸的。
“希望这两个孩子能在外面闯出一番天地吧。”林方成眼眶微红，但忍住了眼泪。
“闯不闯出天地不重要，只要他俩平安就够了。”金四喜笑着附和道。
“诶，四喜，你说你家姑娘是不是对我家林霜有点意思啊？”林方成随口问道。
金四喜猛然扭头：“她要真对林霜有意思，我个当爹的会不知道？”
俞倩白了金四喜一眼：“你连我的心思都猜不透，还指望看穿你女儿啊？”
几人皆哄笑。
“要真有意思也没什么不好，林霜这小子年纪不大，行事却还算稳重，正好治治梦阳那急性子。”金四喜感慨道。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孩子们自己的事情，我们管那么多做什么？”陆娟插话道。
林方成轻叹：“也罢，随他们去吧，只要平安就够了。”
······
银鱼湾村至行州城官道。
离开银鱼湾村后，泥路逐渐变成了石铺道路，越往前走，道路越是平整。
“哥哥，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啊？”金梦阳指着林霜手中黑色的齐腰短棍问道。
林霜抬手笑了笑，随后解释：“哦，就一烧火棍，出门在外总要有个防身的东西，这个拿着顺手。”
“林霜哥哥，你不早说，我连个防身的物件都没带。”金梦阳幽怨地说道。
林霜尴尬地摸了摸衣裳储物的地方，然后说道：“没事，哥哥保护你。”
金梦阳转念一想，答道：“好吧。”
“慢点走，小心绊到脚——”
“知道了林霜哥哥——”
······
半个月里，两人前往行州的路程中平平淡淡，一直到行州城外都没有碰上什么问题，想来也是，不是哪里都有高平那种蠢货的。
天色渐晚，林霜将烧火棍包起来插在背后，然后和金梦阳随便找了个客栈走了进去。
六行客栈。
“掌柜，两间普通房。”林霜靠在柜台前招呼道。
客栈掌柜微微抬头瞄了林霜一眼，又瞄了金梦阳一眼，发现是他俩毫无修为，衣着也比较破旧，就变换了神情：“普通房一间一天二百文钱，住前就给，不赊账。”
林霜自然知晓对方话中之意，嘴脸，瞧不起渔村人民是吧？
“哥哥，二百文会不会太贵了点？”金梦阳轻声询问道。
林霜轻摇脑袋，示意金梦阳放心，然后随手甩下几粒碎银，语气平淡：“两间房，住十天。”
掌柜眉头单挑，两只手抓起碎银还认真掂量了一番，然后才转身去拿房牌。
“慕容掌柜，有房没有？来间最上的。”话音刚落，一名锦衣华服，手持折扇的男青年步入门槛。
掌柜一见来着，瞬间变换脸色，满脸堆笑，皱纹都多了好几倍：“苏公子——有房有房，这就给您安排。”
金梦阳正欲理论，却被林霜拉住。
“哥哥，明明是我们先来的？”金梦阳不解道。
只见林霜始终面带微笑地安抚并解释：“让让又何妨？以后这种事情多着呢。”
掌柜小心将上等房的房牌交到苏志宽手中，一分钱也没收。
苏志宽接过房牌，转身走向阶梯，靠近林霜与金梦阳时，却故意后退两步，脸色尽显嫌弃，并以折扇遮掩鼻孔。
“你们是哪来的乡下人啊？满身鱼腥气，有辱斯文——”苏志宽表情复杂地看着两人说道。
林霜轻微一笑：“苏公子所言不全，敢问何为斯文？”
苏志宽听罢高傲地仰头笑道：“哼，所谓斯文，当然要通古经、善六艺、行优雅，才可算得上斯文，而你们——衣衫不整、满身鱼腥、古经六艺怕是都没听说过吧，这还不是有辱斯文？”
金梦阳的脾气一下就顶上来了，正要开骂，又被林霜拉到身后。
林霜始终带着自信的微笑：“只要通古经、善六艺、行优雅，便是斯文——呵，我们的确是乡下人，不过我对斯文的见解可跟苏公子不太一样呢。”
“哦？你们有何斯文可谈？”苏志宽不屑地笑道。
“斯文，当指人之涵养与教养，行事礼貌，懂得尊重，而苏公子读了些古书，练了一点技艺，就将自身捧到了高得不能再高的位置，对事对人皆无尊重，显然是忘了斯文之本，又如何谈论斯文呢？”林霜微妙笑道。
“粗野之辈，不足多言。”苏志宽辩论不过，嘴硬地走开了。
“房牌拿来。”林霜一眼都没多瞧他，扭头向掌柜伸手，接过房牌后，拉着金梦阳往另一个方向上楼了。
到了楼上，金梦阳忍不住问：“林霜哥哥，我感觉你跟在村子里时不一样了。”
林霜扭头疑问：“怎么了吗？”
“你在村子里很少说那么多话诶。”金梦阳答道。
林霜不禁笑道：“同人说话也是要区分对象的，像他这种满口斯文道德的人，反而最没有道德，我有点后悔刚才说那么多了，他显然没听进去。”
“林霜哥哥，换我就该上去骂他了，你怎么还拉着我跟他讲道理呢？”金梦阳追问道。
“梦阳，你要记好了，这是行州城，不是银鱼湾，没有人会宽容我们，遇事要懂得能屈能伸，能以理服人最好，不能就跑远一些，这才是社会。”林霜语重心长地说道。
“哦，那我以后都听哥哥的。”金梦阳天真地笑道。
“好了，早点休息吧，明天出门逛逛，买点必需品。”林霜打发道。
······
次日，寅时。
简单吃了个早饭，林霜拉着金梦阳前往集市。
九玄大陆所宣扬的“有教无类”，尽在城中展现，修仙用具、法宝材料比比皆是，什么人都能卖，什么人也都能买。
林霜在短兵摊位左右看了几遍，最后挑了一柄小臂长度的法器短刀，送给金梦阳防身用。
“小心点，别划伤自己哦。”林霜叮嘱道。
金梦阳仔细端详着手中的法器：“知道啦林霜哥哥，我杀了那么多年鱼，哪还会蠢到划伤自己啊？”
“少得意了，又不是没看到过你划到手，然后哭着喊林霜哥哥呢。”林霜调侃道。
金梦阳的脸瞬间就鼓了起来，满脸都写着抗议。
林霜见状摸了摸金梦阳的脑袋，轻声说道：“是哥哥错了，哥哥不该揭你的短——再买点别东西吧？”
“好吧。”金梦阳傲娇地笑道。
路过符箓摊子，林霜随手买了一叠保身符给金梦阳，这种符箓不需要额外的灵力来驱动，只要贴在身上就会起效，所以很多凡人也会买几张放在身上。
“林霜哥哥，你这一路怎么净给我买东西了呀，你自己呢？”金梦阳疑问道。
林霜笑着指向后背的烧火棍：“哥哥有它就够了，倒是你，先生好不容易将太极拳简化，结果你还是学了三年才懂，不是更需要保护吗？”
金梦阳低头埋怨：“可是太极拳真的很难嘛——”
······
逛了一早上，林霜和金梦阳就在同一条街随便找了个馆子吃起了午饭，中途，林霜无意间听到旁边有人在讨论向道大会。
“诶，你们听说了吗？苏家和秦家这次老早就派人到行州了。”
“早看到啦，他们两家哪次不是你争我斗，冤家路窄嘛——”
“那你看到苏家公子苏志宽了吗？”
“好像在外城见过一次哈，人家可是未满十七岁就自行修练至锻体大圆满的天才，哪是我们可以议论的？”
“就我们？能混个外门弟子就不错啦，哪能跟他们这些大家子弟比？”
“话说回来，秦家也来了，怎么这几天都没见到秦公子呢？”
“该不会是怕遇到苏公子躲起来了吧？”
“哈哈哈哈哈——”
······
林霜偷听了一些，忍俊不禁，心想，十七岁才锻体大圆满，放在扬州就是个废物，还天才呢？
“谁人在此胡说？”一道愠怒的男声传来，随后众人瞧见苏志宽从楼上下来。
刚才那一桌人连忙起身行礼：“苏公子——”
苏志宽摆摆手让他们起身：“我们苏家和秦家可是世交，你们若是胡说八道，坏了两家交情，可别怪我无情。”
“苏公子说的是——小人掌嘴，掌嘴。”刚才那桌人纷纷打起自己的脸。
苏志宽冷笑扭头，无意间瞧见林霜和金梦阳，又轻蔑地笑笑：“哟，又是你们，怎么？莫不是在跟踪本公子？”
林霜示意金梦阳不要说话，而后冷笑着应答：“苏公子，自恋也要有个限度，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们一样，只会阿谀奉承。”
那一桌子人差点冲上来要打人，却被苏志宽叫住：“诶诶诶，行州城可不是胡乱撒野的地方，要斯文懂礼——”
“是，苏公子。”
林霜心中冷笑，就这么喜欢给他当狗是吧？
苏志宽踱步上前，挥了挥折扇：“那这么说，你想和我比试比试了？”
林霜神色不改：“我可没说过这话，若苏公子确有此意，我也不是不可以奉陪呢。”
“哈哈哈哈哈——”苏志宽自负发笑，“奉陪？好啊，我给你个机会，三天后，就是向道大会的前一天，在同一个场地有个六艺聚会，你敢来，本公子也奉陪。”
林霜嘴角半挂着微笑：“一言为定。”
苏志宽转身摇头晃脑地走开，快要跨出门槛时却又回头：“忘了告诉你了，六艺聚会需要向道大会中席以上的入场券，你要是没有，本公子可不会领你进去。”
林霜甚至没有瞧苏志宽一眼，直接回话：“不劳苏公子费心。”
“哼，看你能嚣张到几时——”苏志宽扭头离开。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向道大会·六艺（中）
三天后。
行州城，神行道场。
林霜和金梦阳来到神行道场外，看到道场大门旁贴着“官府包场”四个字。
“呵，你们还真来了啊？”苏志宽边取笑边将木牌递给门卫查看。
门卫简单地看了一眼就将木牌还回：“苏公子，您的座位是中席二排一列，请进。”
“无关人等可千万别放进来啊。”苏志宽故意吩咐道。
“是。”门卫忙点头哈腰。
林霜一言不发地掏出两块木牌递给门卫，理都没理苏志宽。
门卫第一眼看到木牌就怔住了，紧接着正反翻看，最后恭敬地还到林霜手中：“二位贵客，请至上席三排六列落座。”
苏志宽刚踏过门槛，差点被绊了一跤，扭头询问：“你没看错吧，他俩怎么可能坐上席？”
林霜收起木牌，两手环抱于胸前，满脸无辜：“没办法，老师送的，你没有吗？”
苏志宽不想在门口丢脸，猛出一口气，扭头进入道场。
这两个家伙的老师到底是什么人物，怎么会有上席主位的入场券？苏志宽心想道。
林霜没急着进门，而是随口向门卫询问：“诶，问你个事，今天道场会来多少人？”
门卫稍加思索，又与旁边的同事对了几组数据，才给出答复：“公子，今天道场大概会接待三百多人，大部分是有师承的世家子弟。”
“哦，知道了。”林霜颔首致意过后，拉着金梦阳进入道场。
······
穿过三重楼房，林霜和金梦阳终于到达了此次六艺聚会的举办场地。
神行道场，天行演武场。
整个神行道场占地三千亩，而天行演武场就占其中的一半多，四周的看台可以同时容纳一万多人在场而不拥挤，中央的演武场地更是宽阔，各类器械一应俱全。
林霜并没有表现的像乡巴佬进城一样感到诧异，他只左右扫了两眼，确定苏志宽的位置后，就神色平淡地到上席沏了杯茶。
金梦阳则默默地待在林霜身边，林霜做什么，她也做什么。
浅喝了一杯茶，林霜踩着缓慢的步伐走向苏志宽。
“苏公子，不是说好了要比试比试吗？我来了这么久你都没吭声，怎么了呀？”林霜的眼神故作关切般说道。
“本公子故意给你时间准备呢，乡巴佬，别以为坐上席就可以掩盖你身上的鱼腥味。”苏志宽嘴硬道。
“哟，苏公子，怎么动这么大火气啊？”一名绿衣女子上前询问，而后目光落在林霜身上，“这位是——”
“一个乡下来的废物而已。”苏志宽贬低道。
“你！”金梦阳差点冲上前，林霜及时阻止。
“苏公子所言极是，我就是乡下来的渔民，但我偏偏就坐在上席，又有何法呢？”林霜笑着回应。
绿衣女子见林霜气度不凡，而又询问：“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林霜微带微笑：“免贵姓林，林霜，这是我妹妹，金梦阳。”
绿衣女子笑着接话：“林霜？你好，我叫程浅，来自革州程家，我与这位苏公子可是老乡呢。”
“我说程小姐，你是不是说的太多了？我跟这小子，还有些事情没解决呢——”苏志宽打断谈话道。
林霜轻笑着摆摆手：“既然苏公子这么着急，那就开始吧？”
“好。”苏志宽自信地昂起头，并不认为自己会输。
这一番折腾自然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林霜还正愁引不来呢，得来全不费功夫。
“君子六艺，当属礼、乐、射、御、书、数，本公子想来这其中有些你都没听过，就跟你比一半，百步射靶、驾驭马车还有术数。”苏志宽先发制人，选了自己最擅长的三样。
程浅微微蹙起眉头，发现事情不对：“苏公子，你选的都是你擅长的课目，却未曾让林公子选择，这有些欺负人吧？”
“对啊，怎么能这样呢？”
“就是就是，比试肯定要公平公正啊！”
“重新选！”
······
“不用。”林霜语气平淡，眼神坚定，“我就跟你比这三样。”
围观者无不惊呼。
“林公子，苏公子的修为可是锻体大圆满，你当真要和他比这些课目吗？”程浅识图暗示林霜，换点软的课目。
林霜正眼看向苏志宽：“不需要。”
苏志宽嘴角一抽：“哼，废话少说，让我们用实力说话。”
林霜表情做作地摊手：“苏公子先请——”
苏志宽扭头走向不远处的靶场，从弓架上取下九石弓，然后走向射位。
只见苏志宽轻松搭弓上箭，稍微瞄了一会儿便松开右手，箭矢嗖的一声迅速弹出。
咚！
箭矢狠狠地扎进实木靶中，命中丙圈。
一个靶子共分十圈，从靶心向外依次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命中甲圈自然是得分最高，但平常人能命中最里面的三圈已经是很不错了。
嗖！咚！
丙圈。
嗖嗖嗖！咚咚咚！
三连发，先后击中两次乙圈，一次甲圈。
而后，苏志宽又发射了几根箭矢，前后一共十根，总成绩是甲三乙五丙二。
苏志宽冷笑一声，放回九石弓，然后走向林霜：“该你了，林——公子。”
“甲三乙五丙二——苏公子还真是厉害，一般人可达不到你这种高度。”林霜顺势捧杀道。
“你要是服了就不用上射位了，给本公子提提鞋，你也是够格的。”苏志宽自负道。
林霜忍着笑意回答：“那怎么行？我可是答应了比试，怎么可以临阵脱逃？”
紧接着，林霜自顾自地走向弓架，拿了一把十五石弓。
“十五石弓，他疯了吧？”
“他那小身板拉得开吗？”
“练气期的师兄开十五石弓都够呛，他连锻体中期都没有，怎么可能？”
······
林霜恍若未闻，却突然扭头：“先说好，我的射术很差劲，要是脱靶了，你们可别笑话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他不行。”
“你就看他怎么拉开十五石弓吧！”
“拉开？拉开了也得把人弹出去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林霜见舆论效果已达到预期，便扭过头隐秘地笑了一下，而后退到二百步远，远超苏志宽的射位。
众人突然安静。
“他想干什么？”
“不知——”
嗖！
箭矢划破空气，直指木靶。
咚！
正中靶心，箭头正好没入木靶，箭尖不透过靶背。
“运气，一定是运气——”
嗖！咚！
击中靶心的偏左位置。
“这也是运气？”
“应，应该吧——”
之前在笑的人，现在有点笑不出来了。
林霜隔着不远朝苏志宽笑了笑，苏志宽显然从那笑容中感受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只见林霜又瞬发一箭，紧接着迅速用指缝夹起三根箭矢，上弓瞬发。
嗖！嗖嗖嗖！
四根弓箭若连珠之势，全中靶心。
此时已有六箭全中靶心，比苏志宽多了一倍。
“还剩四箭，不可能全中靶心的吧？”
“不至于，全中的话，他不成神射手了？”
“他能拉开十五石弓已经很吓人了好吗？”
······
林霜心想早点结束，便一口气取出箭袋中剩余的四只箭矢，反手搭弓上箭，扭头朝着众人轻笑，甚至不看靶子就发箭而出。
咚咚咚咚！
四只箭矢齐中靶心，甚至有只箭破开了最早那只箭矢的箭尾，狠狠地插进了箭镞的镶口中。
报靶之人用颤抖的声音喊出：“甲十！”
围观之人瞬间沸腾，这小子搁着扮猪吃老虎呢？
林霜放回弓具，走向苏志宽：“苏公子，承让了。”
苏志宽内心只想说，承让你大爷！
由此看来，林霜刚开始把苏志宽捧那么高，还说自己射术很差，原来是有备而来，在这等着呢，就为了让苏志宽无地自容。
苏志宽努力稳定情绪：“射术算你赢了，下一个比驾车，这个你可别再说你不会了。”
林霜无辜地摊摊手：“我射箭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啦，驾车我真的不会啊，不信你问我妹妹？”
金梦阳连忙摇头：“我们渔村哪有驾车的机会啊？”
你大爷的，瞎猫碰上死耗子，十箭全中靶心是吧？你看看大伙相信你的鬼话吗？
程浅小心询问：“林公子，在外行走，诚信最重，你可别骗大家。”
林霜摆出更加无辜的姿态：“我真的没驾过车啊！”
对，是没驾过车，但骑马杀过人。
苏志宽瞥了林霜一眼，扭头翻上战车：“谁能用更短的时间绕场一周，就算谁赢，我先出发，你就慢慢研究怎么驾车吧。”
道场的工人接到信号，于是翻转沙漏，比试开始。
只见苏志宽抖动缰绳，两匹骏马迈开脚步，拉动战车前进。
苏志宽驾驶战车，一路直行、绕桩、掉头、越障，虽有些颠簸，但速度却不慢，很快就回到众人面前。
“怎么样，研究好了吗？”苏志宽冷笑道。
林霜不动声色地到一旁沏了满满一杯茶，他并不喝，而是将其放置于另一辆战车的车沿上。
“我的技术虽然不好，但我就喜欢玩大的，茶汤若是撒了，就算你赢。”林霜说着已翻上战车。
苏志宽没用正眼看：“不知天高地厚。”
“茶水沏得那么满，怎么可能不撒出来？”
“刚才他擅长射术装作不擅长，这次可别又被他骗了。”
······
沙漏重新计时，林霜同时抖动缰绳，双马飞腾。
“都跑稳点，不然现在就宰了你们。”林霜向两匹战马传音道。
两匹战马感受到了血脉的威压，瞬间服帖，虽然脚步仍迈得很快，但却平稳了很多。
至于那杯沏满茶水的茶杯，林霜随便用点精神力就能稳住，一滴水都撒不出来。
经历同样的过程，林霜也回到众人身前，沙漏上方剩余的沙量要比刚才苏志宽的多一些。
林霜端起茶杯，慢悠悠地走向众人，向众人展示茶杯：“茶水尚温，一滴未撒——苏公子，你怎么回事啊，不是学了很多年六艺吗，怎么还不如我一个新手啊？”
“你又耍我——你分明精通驾车！”苏志宽指着林霜咆哮道。
林霜神色不改，抬手立誓：“我林霜在此立誓，我确实从未驾驶过战车，这次就是第一次，若所言有假，五雷轰顶。”
“我去，这么狠？”
“这真是他第一次驾车？不会吧？第一次就这么熟练？”
“他是怪物吧？”
······
“林公子，你还真让人惊喜。”程浅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仰慕，说道。
林霜这一发誓，苏志宽如鲠在喉，纯粹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对林霜来说，发不发誓都无所谓，反正他又不是真的叫这个名字。
“苏公子，下一个就该是术数咯，这个我是真会，也没什么好瞒大家的，只是不知道苏公子的术数练到何种程度了？”林霜轻笑道。
“不劳你费心，既然今天这么多人看着，咱们要比就比点有意思的，射覆之术如何？”苏志宽反问道。
“可以，那由谁来放置覆中之物呢？”林霜向众人征求志愿者。
“我来吧。”程浅毛遂自荐。
“我没意见，苏公子意下如何？”林霜问道。
苏志宽轻点头颅：“可以。”
稍做准备后，程浅宣读规则。
“射覆规则如下，一共六种物品，每人轮流猜测覆中之物，无需抢答，答对得一分，答错对方得一分，最后分高者胜，若平局，则加赛三局，此时才需要抢答，二位知晓了吗？”
苏志宽颔首致意：“知晓。”
林霜：“开始吧。”
程浅在两人看不到的情况下，将某样东西用陶盆扣住。
“苏公子先请吧。”林霜悠哉游哉地坐在靠椅上，翘着二郎腿说道。
苏志宽没理林霜，看了一眼陶盆，又看了眼天空，紧接着掏出三枚铜板摇了起来，连得六爻形成一卦后，苏志宽提笔在纸上分析综卦、错卦等。
“火雷噬嗑、综为雷火丰······雷、电、竹、苇，中空含气······”苏志宽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最后才得出结论，“覆中应是颗燕鸟之卵。”
程浅慢慢掀开陶盆，果真是颗鸟卵：“苏公子的射覆之术果然准确。”
苏志宽扭头向着林霜得意一笑，林霜不为所动。
程浅更换物品后，再次将陶盆摆出，供林霜测算。
林霜瞄了陶盆一眼，又看看周围的环境和天空，就闭上双眼靠在凳子上，跟睡着了一样。
“他不拿筹策也不拿铜板，怎么得到六爻啊？”
“他不会知道自己必输，直接破罐破摔了吧？”
······
而此时的林霜仍在冥想，其实他早就得到卦象了，只是怕众人太惊讶，故意在拖延时间。
所谓善易者不卜，说的就是林霜这种通晓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的人，他根本不需要借助筹策和铜板这种外力就能得到自己需要的卦象。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的时候，林霜缓缓睁开双眼，看都没看桌上的纸笔，而是直接将目光放在陶盆上：“覆中物当是一串紫色葡萄，一共九粒。”
程浅微蹙眉头掀开陶盆，倒不是林霜猜的不对，而是猜的太准了。
“林公子——术数好生了得。”程浅赞叹道。
林霜连忙自谦：“哪里——比起苏公子差远了，我在纸上可写不出那一大串文字。”
内行人都懂，林霜又在羞辱苏志宽了，真正精通术数的人，在心里都算完了，根本不需要写出来再算。
“林霜，你别太得意，接下来还有四卦呢。”苏志宽放狠话道。
林霜没正眼看苏志宽，还一直摇头晃脑。
第三卦，苏志宽算得覆中物是黄色鸡毛一根，准确无误。
第四卦，林霜算得覆中物是青石一块，准确无误。
······
直到第六卦结束，两人平局。
“到此平局，接下来另起三卦，可就要抢答了。”程浅提醒道。
苏志宽强忍着不冒冷汗，紧张地盯着林霜；反观林霜，从始至终，行事游刃有余，表情云淡风轻。
程浅前去更换物品，苏志宽则有些忙乱地在桌上寻找空白的纸张——方才写得太多，好像把纸都用完了。
林霜见状随手递给苏志宽两张纸：“两张不够的话，我桌上的全给你。”
苏志宽夺走林霜手中的纸，嘴上却仍不忘记放狠话：“少得意，胜负还未分呢，你的心算不见得比我纸算快。”
林霜连连点头：“是啊，心算还是太慢了。”
接下来我可要用神算了，林霜心想。
学会六十四宫奇门阵后，林霜的识海就是缩小的法阵，以心神测算，可瞬得射覆结果。
程浅撤去遮挡，再次将陶盆呈现在众人眼前：“开始。”
苏志宽立马开始摇铜钱，这次得到六爻的速度比之前都快，他的奋笔疾书，好似感动到了林霜——假的。
林霜看看陶盆，又看看天空，连眼睛都没闭，直接讲出结果：“覆中之物是女性常用的胭脂粉，装在盒中，应有正红、朱红、橘红、桃红四色。”
苏志宽扭头看向林霜，手中的毛笔直接掉落在桌上。
而程浅的瞳孔瞬间收缩，后又缓慢扩大，当她掀开陶盆，里面果然是一盒胭脂，并且具有林霜所述的四色，准确无误。
“林公子，没想到你作为男人，也知道胭脂的色别呢。”程浅调侃道。
“略知一二。”林霜浅笑道。
苏志宽强忍着脾气，收起刚才写过的纸。
程浅快速更换物品后再次提醒：“第二卦可以开始了。”
苏志宽手里的铜板摇得比上一卦更快，只求多出些时间计算。
而林霜依旧慢悠悠地等待苏志宽得到六爻之后，迅速说出答案：“覆中物当是念珠两串，一串一百零八粒、另一串三十六粒。”
这次围观的众人都凑了上来，想瞧瞧林霜说的是否准确。
“准确无误。”程浅也想表示震惊，但好像有些麻木了。
苏志宽的额头开始止不住地冒出冷汗，他已经输了，哪怕他赢了接下来这卦，也没有任何用处。
“虽然胜局已定，但还是把最后这卦算完吧，反正六艺聚会，不就是为了给大家带来一点乐趣吗？”林霜浅笑道。
程浅颔首致意，拉起遮挡，置换物品，再次摆出陶盆：“开始吧。”
林霜看了一眼陶盆，正要说答案，却皱起眉头，犹豫起来，因为他发现陶盆里面的东西不对劲。
“怎么了林公子？此物不在你测算能力之内吗？”程浅询问道。
林霜神情复杂地看着程浅，答道：“程小姐，这里面的东西，我要是说得十分详细也是可以的，只是希望你不要感到惊讶。”
“这有什么？你既然知道，尽管说出来。”程浅大方地说道。
“覆中之物当是——程小姐的长袜，白色蚕丝材质，上绣赤色飞鸟纹，而且你在三天之前穿过它，到今天都没洗——”林霜好像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赶忙闭上了嘴。
程浅非但没生气，还饶有兴致地笑道：“林公子果然神机妙算，连这都算得出来。”
我去，这女人放一双没洗的丝袜，被猜出来了还笑得这么开心，怕不是有什么恶趣味吧？还是离远点比较好，林霜心想。
“怎么样苏公子，心算比你纸算如何呀？”林霜扭头笑道。
苏志宽好一会儿都不敢与林霜正面对视：“是你赢了，我心服口服。”
“以后自己做不到，就别把那些技能挂在嘴边了，万一遇到高手，不就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吗？天下总会出现比我厉害的人，能放下身段虚心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你说是吧？”林霜看看苏志宽，又看看众人。
围观者无不点头，尽管他们以后并不会照着这句话去做，但不可否认，这句话是正确的。
苏志宽沉默许久，而后抬头说道：“明日以武论道时再见，我不会再输了。”
林霜欣然一笑：“好。”
苏志宽今天算是丢脸丢到家了，哪还会觍着脸留在此地，于是，他起身就穿过人群离开了道场。
围观的人群散去，金梦阳凑上来：“林霜哥哥，你怎么从来没说过你算卦这么厉害？”
林霜羞愧一笑：“哪有人会四处张扬自己会的东西多啊？我又不是苏志宽，功夫没练到家就拿出来用，不是自讨苦吃吗？”
金梦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白阳：“走吧，趁着这个机会，多认识一些人，说不定哪天有用呢······”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向道大会（下）
次日，辰时。
行州城，神行道场，天行演武场。
向道大会将于此时此地举行，四周的看台都坐满了人，唯独东方的看台空缺出许多位置，那些便是持有中席与上席入场券之人的位置，他们可以拥有全场最佳的视野。
持有入场券的人不需要与普通人争抢席位，自然也不需要提前进场，只要等时间差不多，他们自然就到了。
在林霜看来，这些都是小场面，反正同样的上席也不是第一次坐了。
金梦阳同林霜满心欢喜地落座，随着到场的人越来越多，林霜往下方的中席看了一眼，果然又看见了苏志宽，这次林霜倒没有出口阴阳怪气，只是向苏志宽单挑眉毛致意，意味不明。
苏志宽见状顿时心感不安，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在中席落座。
“林霜、梦阳，来的挺早嘛。”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霜和金梦阳一扭头，这不村里的先生吗？
“先生，您怎么也来了？”林霜惊喜道。
先生轻笑道：“我给了你们入场券，自然要对你们负责到底啊，而且你们的父母也放心不下你们，托我来瞧瞧。”
这时，一位壮年男子凑过来，十分恭敬地向先生行礼：“马长老，您有些日子没回分舵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遇到您。”
马明略捋了捋白胡子，笑道：“分舵的闹心事太多，老夫特意到海边清净几年，如果教出几个好苗子，不也是好事吗？”
说着，马明略还拍了拍林霜的肩膀，仿佛在说，看，这就是我教出来的人才。
“马——长老？先生您——”林霜试探道。
马明略解释：“到银鱼湾之前，我是通天教行州分舵的长老，也不是什么大职位，普通长老罢了。”
林霜故意做出震惊的表情，并再表敬意：“马长老，您太谦虚了，您教了我们那么多技艺，还给我们这个机会，我和梦阳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
金梦阳也点头附和。
马明略轻笑摆手：“感谢就不必了，只要你们有向道之心，哪怕是没有我，依然会来到这里，我只是顺水推舟罢了，你们只需好好表现，通天教必有你们一席之地。”
“多谢先生。”林霜和金梦阳同时行礼。
马明略压了压手掌：“坐下吧，一会儿分舵掌门就该来了，等他讲完那些万年不变的大道理，你们的考验也就开始了，做好心理准备。”
······
守了一会儿，通天教行州分舵掌门——袁槃携众到场。
“年轻人们，很高兴你们能来到本届向道大会，既能来此，便说明你们有向道之心，我也无须多言，此次我们设立三项考试，分别是心、体、灵三试，凡过心试者，便可成为我教分舵的外门弟子；额外通过体试者，可成为内门弟子；额外通过灵试者，直接成为长老亲传弟子······”
心、灵两试通过，直接成为亲传弟子吗？林霜左思右想，这样好像有点太冒进了，区区锻体期参加灵试，容易惹人眼光，还是务实一些，卡着力量通过心、体两试即可。
马明略轻拍白阳的肩膀，又看向金梦阳，关切地说：“你俩别紧张，心试很简单的，来条狗都能通过——哦，我不是在骂你们啊，不要误会。”
林霜放松一笑：“马长老，我明白您的意思，放心吧。”
马明略所言的确是真，通天教教授的大道就是有教无类，不论是人是妖或是兽，只要有向道之心，皆可入门修炼。
在袁槃的指示下，看台上的青年有序下到场中。
紧接着，袁槃抬手甩出一阵温和的三彩金光，均匀地落在每一个青年身上。
“年轻人们，用心感悟这大道之光吧，若能将其留在体内，便有了入门资格。”袁槃语重心长地说道。
听罢，一众青年先后就地盘做感悟。
林霜盘膝坐下，闭眼之前心想，就让我看看你们通天教的大道吧。
识海。
大道之光进入林霜体内之后，并没有排斥反应，反而与林霜体内既有的力量相处得十分融洽。
“天下大道皆为一源，所谓你我之别，不应有之，来吧——”林霜伸手将进入识海的大道之光收入手心，一枚冰花印记显现过后，又消失。
叮！
现世中，林霜的眉心显现出一枚三彩道印，而后散发出三阵轻缓的光芒，最后隐入眉心。
这一幕，吸引了上席领导人们的目光。
袁槃先是惊讶，随后欣喜地捋了捋胡子：“竟然这么快就感悟了大道？这孩子若能进入内门，定然前途无量——”
马明略把话听在心里，也不多言，只是心中默默高兴。
“掌门，此子好像是马长老在渔村教出的弟子之一啊。”有人轻声提示道。
袁槃又是满脸惊讶，起身凑到马明略身旁：“马长老，你眼光独到啊——”
马明略强掩着喜悦答道：“师兄啊，你少调侃我了，师弟哪里比得上你啊？几年没见你那亲传弟子荀青，他那雷法也该练得差不多了吧？”
袁槃轻巧一笑：“哪里——也才第七重而已。”
“第七重——”马明略收起了笑容，“师兄啊，你又开始满脸谦虚地炫耀了，荀青才十九岁，你把历史往前数数，谁十九岁雷法能到第七重啊？”
袁槃老顽童般地笑笑，两人都不再多言。
······
场下，林霜吸收完大道之光，扭头看向金梦阳，她的悟性比起林霜差很远，但在普通人中还算不错。
林霜在不影响其他人的情况下，凑近金梦阳耳边轻语：“心紧不可用，需排空思绪，紧固人之神魂，以神悟道······”
没一会儿，金梦阳也吸收完毕，睁眼起身。
“林霜哥哥，我厉害吧？”金梦阳兴奋地问道。
“厉害厉害——走吧，别打扰其他人了。”白阳拉起金梦阳，往看台走去。
除了他们，还有小部分人都已悟道完毕，回到看台的位置上。
场中剩余三千多人，仍在拼命感悟大道之光。
······
回到看台，林霜和金梦阳先向马明略行了个礼。
林霜：“马长老。”
马明略压了压手掌：“歇着吧。”
“谢谢马长老。”金梦阳活泼地笑道。
坐下后，林霜随口询问：“马长老，这心试之后，便是体试和灵试吗？”
马明略答道：“看他们的样子，心试应该要拖一整天，体试要到明天举行，至于更后面的灵试——你们尚未炼气，没有参加的必要，你们的名字现已登记在册，如果有别的事情，现在就可以走了，明天再过来就行。”
白阳望了望场下，扭头向马明略致意：“那——马长老，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马明略笑着点头致意。
林霜拉着金梦阳慢慢远去。
不远处的看台。
“花奷，你也通过啦？真是太好了，咱们以后可以一起修炼了——”一青年男子兴奋地笑道。
被称为花奷的女子却满脸不待见：“离我远点，我们不熟。”
花奷来自行州府，观山郡，花家，与林霜同岁。
而这青年男子其实是行州城宁家少爷，宁凤臣。
花奷头也不回地走开，宁凤臣却觉得花奷这是在故意吊着他，暂时走开，心里却想着别的事情。
“沐媱。”花奷笑着走向中席的沐媱身边。
沐媱来自行州府，行江郡，沐家。
沐媱会心一笑：“花大小姐，感觉如何？”
“心试又没难度，能有什么感觉？”花奷笑道。
两人谈笑风生，但各自的笑容里却有些神秘意味，好像在交换什么信息，旁人并不知晓。
······
程浅于中席抱着胳膊左右扫视，但目光始终会回到一个点位，终于，那个位置的一名红衣少女缓缓起身，走回看台。
“姐姐，我通过啦！”程印欢笑着扑向程浅。
程浅嘴上嫌弃，但心里却真实地为程印高兴：“好啦——过了就行，非要喊那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啊？”
“姐姐——”程印撒娇道。
程浅最吃不得这一招，连忙打住：“啊好好好，你能通过，姐姐可高兴了，坐下歇会儿吧，好妹妹——”
······
宁凤臣走到与自己衣着相似的男子身边行礼道：“堂哥，我通过了。”
宁时微微颔首致意：“过了就行，不过——有些时候，女孩子没有明言拒绝你，只是看在你家的面子上而已，该离远点就离远点，别怪堂哥没提醒你。”
宁凤臣双瞳微缩，不敢胡乱顶撞，因为自己只是锻体期入门，而宁时是炼气期四层的修士。
“堂哥，可是我真的喜欢——”宁凤臣的话说一半，被宁时打断。
宁时满脸恨铁不成钢地补充：“我只是提醒你，你听不听得进去我不管，但你若是懈怠修炼，照二叔的脾气，我也保不住你啊。”
宁凤臣心头一紧，宁时说的太对了，宁凤臣的父亲也就是宁时的二叔，他可是出了名的高修为，严家教，打亲儿子从不手软，如果被他发现宁凤臣为了一个女人懈怠修炼，那结果——
宁凤臣瞬间乖巧：“堂哥说的对，我不该把重心放在这些事情上。”
······
过了许久，苏志宽也回到看台，却不见林霜和金梦阳的踪影，心里竟庆幸地放松了些。
“苏志宽。”一道严肃清脆的女声传来。
苏志宽惊恐地瞬间站直了身子：“堂，堂姐——”
苏蔷双手环抱于胸前，冷言道：“听说你不久前与人约战六艺——怎么，这么神气啊，为什么输得那么难看呢？技艺不全就敢打着苏家名号出去丢人，你知道回去以后，会面临什么吧？”
苏志宽双腿发颤地答道：“堂姐，我，我知道错了，回家我会自动到长老那里领罚——”
“先把眼前事完成，回家的事情回家后再说。”苏蔷的语气始终冰冷。
锻体后期的苏志宽在苏蔷面前那是一个屁也不敢放啊，因为苏蔷也是炼气期修士，修为大概炼气三层巅峰。
“是，堂姐。”苏志宽隔着几个位置坐下。
······
林霜和金梦阳此时已经在外边逛街了。
“这次参加向道大会的世家可不少啊，好像有花家、沐家、苏家、程家、宁家······”
“可不嘛，他们家的少爷小姐们，哪个不是从小享受资源，修为天赋个顶个的高——”
“头发长见识短，他们还不是靠祖业吗？要没有祖宗，啥也不是！”
“你可少说两句，没命投好胎就认了吧，在这说有什么用？”
······
林霜对此一笑置之。
程家以火灵根为主；苏家以变异风灵根为主；宁家以土灵根为主；花家和沐家都以水灵根为主，偶尔也会出几个变异冰灵根，比如沐媱，以上就是目前林霜已知的信息。
参与体试的多是锻体期修士，炼气期基本都奔着灵试去了，所以林霜考虑对方的灵根没什么大用，多考虑武技才更有意义——怎么才能合理收力不打死人。
“林霜哥哥，你沉沉闷闷地想什么呢？菜都凉了——”金梦阳疑问道。
林霜回过神来：“哦，哥哥在思考体试的事情，还不是很饿，你先吃吧，剩点给我就好。”
“嗯。”金梦阳笑着点头道。
······
次日，天行演武场，体试。
通过心试的锻体期青年可以自愿参加体试，连赢三轮就可以当内门弟子，前三轮被淘汰的只能去当外门弟子了。
“第一轮，第三场，行州林霜，对阵，革州许剑峰！”
“你要拿着那根烧火棍对付我吗？小子，锻体初期就乖乖去当外门弟子吧。”许剑峰手持法器级金色重鞭，嘲笑着对林霜说道。
锻体中期的许剑峰自以为体质比林霜好，已经放松了警惕。
林霜右手持棍，左手轻轻拂过烧火棍粗糙的表面，而后抬头看向许剑峰：“它就是烧火棍，但它有个很好的优点，就是可以把对手的兵器也变成烧火棍。”
许剑峰冷冷一笑，二话不说挥鞭朝着林霜劈来。
只见林霜不退反进，横棍阻挡，哐的一声振反金鞭。
许剑峰顺势后撤半步，举鞭前刺，直指林霜胸膛。
然而林霜后跃而起，利用烧火棍的末梢，重重地砸在许剑峰手上，致使金鞭脱手。
许剑峰忍着右手剧痛，而用左手去拾金鞭，却被林霜进步卡住左手，崩劲一扭，瞬间脱臼。
紧接着，许剑峰的左脸又挨了林霜的反手一巴掌，林霜又瞬接搬拦捶，直接将许剑峰轰出老远，在地上滚几圈后就失去了战斗力。
林霜捡起金鞭，不紧不慢地朝许剑峰走去，随手往他身上一丢，然后亲切地笑道：“腰都不会扭，用什么金鞭啊？再好的兵器给你也还是烧火棍。”
“林霜胜。”裁判长老宣布道。
是不是下手太狠了，怎么都在看我？林霜心想。
看台席上众人窃窃私语。
“那家伙是谁啊，怎么三两下就把许家少爷给解决了？”
“不认识啊，行州府有林家这个家族吗？”
“就是革州也没有啊。”
······
“林霜哥哥，你刚才那几招好帅啊——”金梦阳兴奋地笑道。
“都是马长老教过的，你不也会吗？”林霜自谦道。
马明略轻微一笑：“林霜，打得很好，以你现在的实力，继续保持简单有效的打击即可，尽量摒弃那些花里胡哨的思维。”
“我明白，多谢马长老。”林霜敬重地回应道。
······
第二轮。
······
“第二轮，第七场，行州林霜，对阵，革州新宣。”
新宣持剑警惕地看着林霜的肩膀和步伐，没有像宁凤臣一样轻举妄动，明显有一些战斗经验。
然而，新宣的银剑比宁凤臣的金鞭还轻，连烧火棍都劈不动，怎么能劈得到林霜？
叮！哐！铿！
无论新宣做出何种进攻，林霜都能以点、崩、扫、顶等方式轻松化解。要不是考虑到修为，林霜早就一招把新宣秒杀了，还用得着在这演辛苦戏？
差不多了，再演就不真了，林霜心想。
哐！嘭！
新宣的银剑发出一道清脆的断裂声，碎成了好几截，但他仍想弃剑搏击，林霜当然奉陪。
有武器都打不过林霜，没武器就打得过了？
不知道扛了几拳后，新宣被林霜最后一记右勾拳打得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第三轮。
一人一棍，一身武艺，所向无敌。
林霜看了眼光幕上剩余的名字，微妙地笑笑，扭头放弃参与后面的竞技。
反正已经进入内门了，不如轻松点，干嘛非要争第一呢？
对此，马明略也没有多说什么，甚至还赞许地点点头，而后又询问：“你俩入门以后，是想继续跟着我呢，还是另寻师承？”
“能继续跟着马长老是再好不过了，只要马长老不嫌弃——”林霜恭敬道。
马明略会心一笑：“那就这么说定咯，到时候，我亲自领你们进门。”
“多谢马长老。”林霜和金梦阳同时致意。
苏志宽见林霜弃权，竟表现出格外的轻松，因为林霜前三轮的表现真的吓到他了，万一对上，他只会比那三个人更惨。
到体试结束，一共有三百余人成为待定内门弟子，之后经过调剂，应该有一半会分到革州分舵去，但这个时候，行州分舵的东道主优势就体现出来了，好弟子我可以先选，选剩下的再分给革州分舵。
而后几天的灵试，林霜虽不参加，却也去观看了。
不知为何，炼气期的比试并没有显得那么无聊，反倒让林霜觉得很有意思，而且回味无穷。
“花奷、沐媱——时间差不多。”林霜喃喃自语地微妙一笑，便没有再言语。
金梦阳发现林霜看着花奷和沐媱的眼神不对劲，但没有开口，只是把醋意埋在心里。
“林公子，又见面了。”程浅上前搭话道。
“程小姐，有什么事吗？”林霜礼貌地笑道。
程浅嘴角挂起一丝弧度，陈述道：“林公子叫我程浅就好，历届向道大会结束后都有个聚会，人不多，但几大家族的人几乎都在，比六艺大会有意思，不知道林公子和金姑娘有没有兴趣？”
林霜稍加思索，又调侃道：“几大家族的人都在？那我一个乡下人会不会有点——”
“大会之后，你我皆是同门修士，哪有城乡之分，林公子若有意，不妨参加一下？”程浅再次邀请道。
马明略始终在后排姨母笑：“林霜、梦阳，这聚会是确有其事，而且难得举办一回，你们去参加一下，多交点朋友，也是好事嘛，入门之后，可就没有那么多放松的时间了。”
“好吧，程浅姑娘，我们会参加聚会的。”林霜勉强答应道。
这时，程印跑了过来：“姐姐，你们聊什么呀？”
程浅笑着介绍：“我们在聊晚上的聚会呢，印儿，这位是马长老，快行礼，这位是林霜公子，还有金梦阳姑娘——几位，这是家妹，程印。”
马长老点头致意，扭头继续看比试现场。
“你好。”林霜礼貌性地问了个好。
“你好！”金梦阳友好地笑道。
“你们好——”程印稍显怯意，但还是礼貌性地问好。
“林公子，话已说完，我不多打扰了，晚上见。”程浅拉着程印走开。
走到一半，程印微微回头瞄了林霜一眼，对上了眼神，而后又迅速回头。
林霜眼中浮现出冰花印记，紧接着闪过一抹赤光，并隐入冰花印记当中，最后恢复如常。
······
第一百四十六章 通天之道，始于足下
傍晚。
神行道场。
林霜和金梦阳梳洗换装后，畅通无阻地进入神行道场，穿过两重楼房，就到达举办宴会的第三栋楼。
他俩来的稍晚，好些人都已经到场了。
刚一进门，林霜就发现百人之中，许多目光都投了过来。
苏志宽隔着老远瞅见林霜，瞬间扭过了头，并向苏蔷轻声提示：“堂姐，他来了。”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你好意思说自己姓苏吗？”苏蔷冷冷地轻声呵斥道。
宁时瞄了林霜一眼就扭头继续与他人聊天，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还有花奷、沐媱、宁凤臣等人，她们似乎都在悄悄观察林霜。
“林公子，你终于来了。”程浅无声地出现在林霜侧面，轻声道。
“程浅姑娘。”林霜礼貌回应，但下意识腾出一些与程浅的距离。
程浅神色微变，却并未多说：“今天道场这么多人，我想林公子应该需要有人帮忙介绍吧？”
林霜微微一笑，委婉地说道：“程姑娘，你莫不是忘了，六艺聚会那天，我已经与他们打过照面，又怎会不记得他们的姓名？”
程浅表情不恼，但心里却再想，老娘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不为我美貌所动的呢，这小子怎么剑走偏锋，硬得跟块石头似的？
“程姑娘，你怎么愣住了？”林霜试探道。
程浅回过神来，强颜欢笑道：“啊，没什么——林公子，今晚的气氛这么好，我邀请你喝两杯，你不应该拒绝吧？”
这女人到底有什么执念，我现在要是不答应，怕是没完没了？林霜心想。
“当然可以。”林霜笑答道。
“哥哥，那我——”金梦阳在原地愣住，不知所措。
“梦阳姑娘，我来陪你。”程印适时出现，推着金梦阳走时还不忘回头给程浅一个微妙的眼神。
程浅神情复杂，好妹妹，姐姐回去会好好感谢你的。
“走吧林公子——”程浅轻挑眉毛，挑逗道。
林霜颔首致意，并跟上去。
“来，林公子，这杯我敬你。”程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也不管林霜有没有反应过来。
林霜见状总不能跟一个女子拖酒吧？于是举杯一饮而尽。
借着酒，林霜和程浅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反正怎么不着边际就怎么说。
“程大小姐，你们两个人偷偷躲在这里喝酒，怎么不喊大家伙一起呢？”苏蔷突然出现在程浅身侧，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女人突然闯过来准没好事，让我看看你想干什么，程浅心想。
“苏大小姐，我与林公子单独聊天，好像也不碍着谁吧？”程浅亲切友好地笑道。
“是吗？林公子，几日不见，你越发像个修士了呢。”苏蔷话里有话。
林霜傻傻一笑：“苏小姐，前些天手下没个轻重，让你们家苏少爷输得太难看，想来是我做的太过，我在这给你赔个不是。”
苏蔷扭头正视林霜，露出一副耐人寻味的微笑：“林公子言重了，家弟学艺不精，输得惨是他自己的问题，与林公子无关。”
“苏小姐能不追究便是最好，林某敬你。”林霜礼貌敬酒道。
苏蔷想来还是领了情，也抿了半杯酒。
“怎么回事啊？看你们聊着聊着，聊出火药味了？”花奷也凑过来插了一嘴。
“咱们这可是联谊聚会，可别动起手来啊。”沐媱出现在酒桌另一头，调侃道。
苏蔷冷笑：“我与林公子并无冲突，诸位过度敏感了。”
宁时在老远冷笑着摇头，还不忘瞄一眼附近的苏志宽：“一个大男人还需要女人给他出头，呵，苏家——”
宁凤臣也掩嘴偷笑：“堂哥，这下有更多人知道苏志宽那家伙的糗事了。”
“不论什么情况，都别跟那姓林的作对，他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知道了吗？”宁时叮嘱道。
宁凤臣颔首：“我知道，他要是一般人，怎么会成为马长老的徒弟？六艺聚会那天，换做是我，林霜掏出上席入场券的时候，我就该乖乖回家了。”
宁时欣慰一笑：“满口道德不过小人，能屈能伸才是君子。”
聚会的嘈杂声多，苏志宽并没听到这些对话，就算他听到，也无可奈何。
“林霜。”宁时端着两碗酒向林霜走来，语气缓和。
“宁公子，有什么事吗？”林霜缓缓起身，询问道。
宁时递过来一碗酒，豪气地说道：“叫我宁时就行，交个朋友吧。”
林霜没理由拒绝，接过酒碗，豪气碰碗，一饮而尽。
“这是家弟，宁凤臣，你大概还没见过，认识一下吧。”宁时介绍道。
“你好。”林霜率先伸出右手，礼貌地微笑道。
宁凤臣伸手迎接：“你好。”
“今天能在这里喝酒，日后也都是同门师兄弟，大家认识认识，日后也好照应嘛。”宁时友善地说道。
“宁公子说的对啊，大家都是同门了，有些小小摩擦都尽量宽容，你说是吧，苏公子？”程浅话锋转移的速度极快。
苏志宽呛了口水：“啊，对对对——”
众人都此起彼伏地轻笑起来。
“诸位，后厨炉灶已经火热朝天，可以开席了吗？”道场的工人近前询问。
“可以啦可以啦——”众人忙答道。
······
道场的灯火通明到第二天凌晨，陆续有人离开道场，剩下的人大多昏昏欲睡，欢笑声也到此停止。
清晨，待到剩下的人都东倒西歪地熟睡，林霜睁开了他那精神的双眼，瞄了一眼横在两张椅子上熟睡的程浅，林霜咧嘴冷笑，轻声自言自语道：“就这酒量，还想放倒我——”
不过，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林霜哪也没去，就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他们一个个醒来。
······
未时。
“林公子，你醒得好早啊——”程浅单手捂着昏昏沉沉地脑袋说道。
“不早，我也是刚醒。”林霜很给面子地说道。
“是吗？”程浅的感知里只剩下头疼，后半夜发生了什么，她已经不清楚了。
林霜很顺手地递给程浅一杯事先融合了凝结冰晶的茶水：“醒酒的。”
程浅脸颊微红，仿佛为林霜之一举动所感动，接过茶杯，并感谢道：“谢谢林公子。”
“别客气，我并不是单为你准备的。”林霜指了指后边桌上摆着的茶壶和茶杯，说道。
谈话间，其他人也陆续醒来。
“姐姐，什么时辰了啊？”程印迷糊道。
宁时翻起身，伸了个懒腰：“林霜，酒量挺好的嘛，这么精神？”
“没有，本来头晕的要死，后来招呼后厨烧了淡茶，给你们解酒的，快去喝点。”林霜提醒道。
苏蔷醒来后一声不吭地走向茶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梦阳，这杯给你倒好了。”林霜递给金梦阳一杯淡茶。
“谢谢哥哥！”金梦阳笑道。
苏志宽起得倒是晚，提起茶壶直接倒了一碗，咕咚咕咚地灌下肚，其他人拦都拦不住。
“酒量不行就少喝点，又没人逼你——”宁凤臣调侃道。
苏志宽满脸生无可恋：“下次再也不喝那么多了。”
······
喝过淡茶之后，众人意识也逐渐清晰明朗。
“都醒啦？”马明略踱步上前。
“马长老。”众人纷纷行礼。
马明略摆摆手致意：“分配名单下来了，你们——都在行州分舵的名单里，这两天收拾一下，后天未时，我准时带你们进山，都听清楚了？”
“清楚。”众人答道。
“嗯。”马明略颔首致意后，扭头离开。
······
后天。
六行客栈。
林霜将烧火棍放进新买的皮革剑袋中，斜绑在背上，出门与金梦阳一同前往行州西城门。
“马长老。”林霜恭敬行礼道。
马明略颔首致意：“这以后——就少有回村的机会了，你们的家人会由通天教赡养，但终究道凡殊途，他们没有向道的心思，通天教也无法强迫。”
林霜和金梦阳神情低落，但林霜还是回答道：“马长老，我们会勤加修炼，不辜负家人和您的期望。”
马明略欣慰点头：“好。”
临近未时，一百余名青年们陆陆续续赶到，一番清点过后，马明略掏出一枚铜钱，朝天空一抛，铜钱瞬间巨大化，并悬浮起来，离地三尺。
只见马明略轻轻一跃，稳稳落在铜钱上：“上来吧。”
人上齐后，铜钱渐渐飘起，到达云端后急速向西的山区飞去。
行州府，长行山脉，通天教行州分舵。
马明略操纵巨大化的铜钱直接飞到了主峰的广场上。
袁槃踏空飞行而来，其他几位长老也紧随其后。
“孩子们，欢迎加入通天教，从今日起，你们就都是内门的弟子了，我身后这几位长老，会分别成为你们的师父，当然也包括你们身边的马长老，希望你们不忘初心，勤勉修炼。”袁槃语重心长地讲述过后，回首离开。
马明略与其他长老面面相觑，他脸上的神情似乎是微笑，其他长老的心里对马明略有忌惮或敬畏，纷纷让步。
“还是马长老先带些弟子离开吧？我们晚些在做分配。”
“林霜、梦阳、程印、宁凤时、苏志宽······”马明略就等这句话呢，他可不会跟这些长老客气，一连点了十多个人的名字，最后说道，“跟我走吧。”
“是。”被点到名字的人跟随马明略前往分峰传送阵。
剩下的长老随缘分配，很快也将百余名弟子分别带离。
观江峰。
两人杵着扫帚在一旁闲聊。
“天天扫广场，也不见师父回来，他是不是不要咱们了？”戴永宾埋怨道。
涂广撇了撇嘴：“怎么会呢，师父不是说了出去游历几年吗？当徒弟的还没耐心等吗？”
戴永宾斜望天空：“这都十年了，师父再不回来——”
“我不在，你们两个臭小子还知道扫地，倒是令为师欣慰。”马明略的声音传来。
戴永宾和涂广当即站直了身子，后又恭敬行礼：“师父！”
“其他人呢？”马明略问询道。
“禀师父，大师兄在后山闭关未出，端木师妹和游师弟下山出公差，我们两个平时练功，闲暇的时候就打扫庭院。”涂广恭敬地答道。
马明略轻微点头，然后侧身指向后方众人：“以后，这些就是你们的师弟师妹了，要好好照应，相互协助扶持。”
涂广：“是，师父。”
戴永宾：“请师父放心。”
说罢，马明略扭头离开，留下一句话：“带他们熟悉一下，然后发放必要物资，明早卯时于此地集合。”
“是，师父。”众人异口同声。
哪怕相隔源星两头，入宗的流程也没有太大区别，毕竟双方在很久很久以前同出一源。
林霜等人分别领到了三套基本服装、一本宗门律令、一枚初级纳戒、一枚宗门令牌、一件初阶法器、丹药少许等。
涂广亲和地叮嘱道：“师弟师妹们，入门后一定要严格遵照宗门律令行事，绝对不可僭越底线，否则将会受到严厉的处罚，严重者会被废去修为、逐出山门，永不得修仙。”
“可别认为师兄在吓唬你们，进入山门很容易，但要想在这里生活下去，就得按照规矩行事，明白了吗？”戴永宾严肃地说道。
“明白了！”众人答道。
涂广和戴永宾欣笑点头。
“师弟师妹们，天色已晚，住宿之处你们已经知晓，自行前去即可，明日卯时在广场集合，不得迟到。”涂广叮嘱道。
众人：“是，师兄。”
······
瞰江苑。
这片宿舍建筑区坐落在观江山北侧，背靠长行山主峰，三面瞰江，视野、风水和灵气都是极佳。
“通天教——”林霜在阳台仰望明月，想到将来会有很多人因战丧生，他的神情越发复杂，“究竟什么才是通天之道，一定要用暴力来证明自己的正确吗？”
······
次日，卯时。
马明略准时训话：“孩子们，从今天起，你们就正式成为我观江峰，马明略的弟子，通天之道，有教无类，但仍需你们勤加修炼，再高远的道路，都源自你们脚下的起点······”
“涂广、戴永宾。”
“师父。”涂广和戴永宾快步上前。
马明略吩咐：“一人带走一半，锻体期的教金刚诀、炼气期的教御气诀。”
“是。”涂广和戴永宾接令，转身分配人员，各自带离。
涂广负责训练林霜、程印、金梦阳等人。
程印随口询问：“涂师兄，金刚诀是什么功法呀？”
涂广思索片刻，答道：“呃，金刚诀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功法，但没有它就很难快速锻体，可以理解为——它在帮你打造修行之路的基础。”
“金刚诀——”林霜嘀咕着，抬头询问，“涂师兄，这金刚诀我好像已经学过了。”
“学过了？”涂广看了一眼林霜，满脸疑惑，“怎么会只有锻体初期呢？你没练完全吧？打一遍我看看。”
林霜就地起势，完整地打完一套金刚诀。
涂广神情复杂，心想这小子打的比我还标准，让我咋教啊？
这时，马明略晃了过来：“林霜，你不用再练金刚诀，我教过你的，想练哪个练哪个，有空也协助一下你师兄的教学。”
“是，师父。”林霜恭敬回应。
马明略微笑颔首，回身离开。
涂广轻声询问：“林师弟，你——”
林霜顺势解释：“我在银鱼湾的时候，已经跟师父学了十年技艺，金刚诀我七岁就会打了。”
涂广下意识往前伸了伸脖子，显得有点无语：“那——你自己先练练吧，有什么不会也可以喊我。”
“多谢师兄。”林霜致意过后，走到稍远的地方，一个人操练起来。
“哇，梦阳，你哥哥有点厉害啊。”程印轻生说道。
“那是，师父都说了，林霜哥哥的命理文武双全，天生就是这块料。”金梦阳骄傲地应道。
涂广清了清嗓子：“好，不耽误时间，我们现在就开始——”
······
第一百四十七章 转瞬十年
观江峰。
短短半年，身在观江峰的众人习武、学易、制符是一样都没落下。
尤其是林霜和程印，进入山门仅用半年就达到炼气初期。
反看苏志宽、金梦阳等人，还在锻体期打转，人与人的体质真是不可一概而论。
马明略有说过：“林霜此乃天赋，修为进步神速也是因为前面十年厚积，才有现在的薄发。”
其话中之意就是让大家不要太惊讶，林霜这是天赋，你以为他用尽全力，其实他只释放了一点点积蓄。
更深层的事实上，林霜具有的根本不是天赋，他只是用天赋这层蒙皮将天命伪装了起来。
然而，步入炼气期以后，林霜仍然使用着那根不起眼的烧火棍。
“林师弟，咱们观江峰没那么穷啊，几件法器那是拿得出手的，你为什么一直用那根烧火棍呢？”戴永宾趁着闲暇，随口问道。
“戴师兄，法器最重要的还是用着顺手嘛，峰内的法器是不错，可我还是觉得这烧火棍更趁手。”林霜笑答道。
“一根烧火棍能有多趁手，给我瞧瞧？”戴永宾伸手说道。
林霜无奈笑着摇头，将烧火棍递给戴永宾，谁想戴永宾单手接棍，瞬间一个趋趔，差点扑到地上。
戴永宾堂堂结晶期修士，拿不动一根烧火棍？只见戴永宾扭头看向林霜，神情极其复杂：“林师弟，你上辈子是牛啊？这么重的棍子你说趁手？”
林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拿回了烧火棍，而且还顺手转了几圈，显得十分轻松：“还好吧，我在家乡捕鱼的时候，海里的渔网可比这棍子重多了。”
戴永宾满脸黑线，我去，老子练了二十年还不如这小子打个十年渔。
“师兄，人与人的体质本就不同，我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天赋，哪能跟你们比啊。”林霜的话语就像能看穿戴永宾的心思似的。
戴永宾微妙一笑：“你啊，再给你十年，估计我都追不上你了。”
“师兄你这话就有点过头了——”林霜自谦道。
······
“还聊呢？师父来探班了！”涂广凑过来提醒道。
戴永宾和林霜的身子都猛然直起，赶忙各赴岗位。
林霜轻车熟路地踏进木人阵，将双手搭在第一个木人的上面两条横杠上。
嘭！嘭嘭！
随着一声声击打，十七个木人略有节奏地同步转动起来，而林霜在其中像条泥鳅似的，充分利用四肢击打、格挡。
······
在行州分舵的日子过得飞快，与林霜陪练的对象从木人变成铁人、金人，再后来变成一众师兄师姐陪他练，而这一切，不过短短两年半。
林霜二十岁，筑基大圆满。
即使扎起高马尾，林霜的发梢也能到达腰部，正是英姿焕发的年纪。
长行山主峰。
“林师弟，你的修为这两年是日进千里啊，都快赶上我了，今天四峰小比，你可要好好表现哦。”程浅调侃道。
“借师姐吉言，倒是程师姐，你这两年——在望泽峰的伙食不错哦。”林霜微妙地笑笑，就转头走开了。
程浅怔在原地，而后嘀咕：“他的意思是我胖了还是——”
说着，程浅低头看了一眼，反正是看不到脚尖。
“好小子，擂台上遇到你，看我不把你卸了？”程浅咬牙切齿道。
······
预备阶段，距离小比开始还有一个时辰。
林霜靠在竹林边的石墩上休息，就在这时，宁凤臣轻声慢步地走来。
“林霜，林霜——”宁凤臣轻摇了几下林霜的肩膀。
林霜睁开双眼，询问：“怎么啦？”
宁凤臣满脸堆笑：“林霜，那个——你有没有什么跟女孩子聊天的秘诀没有？”
“蛤？”林霜紧皱眉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看你跟那么多女孩子都相处得很好啊，你教教我呗，我也想多交点朋友——”宁凤臣恳求道。
林霜能不知道宁凤臣打的什么主意吗？于是随口说道：“跟女孩子说话没有你想的那么麻烦，就俩字‘真诚’，不是你自以为的真诚，而是要让她觉得你足够真诚，还有，修炼才更重要嘛，别老是三心二意的。”
“就——这么简单？”宁凤臣疑惑道。
“你还想要怎样？见面先给她们磕三个响头吗？你是要交朋友还是认祖宗啊？”林霜三连反问道。
宁凤臣喉头一梗，后又询问：“可是我觉得我挺真诚的吧？为什么花奷、沐媱，苏蔷、程浅她们看起来都冷冰冰的，都不搭我话茬？”
“你那是想交朋友吗，拜托你把态度摆端正点行不行，你有三头六臂几张嘴啊？交朋友要一个一个来啊——”林霜说着，又转念一想，说道，“交朋友别老带着明显的目的，我觉得你可以先找程浅师姐试试，拿出你真诚的态度，坚持不懈，她一定会被你感动的。”
宁凤臣将信将疑地看着林霜，但看到林霜那对清澈坚定的双眼，他选择了相信：“真的？我找时间试试——”
说罢，宁凤臣稍显兴奋地跑开了。
“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另外几个——你可惹不起啊。”林霜看着宁凤臣的背影，微妙地叹道。
竹林暗处缓缓走出来一个人并站在林霜右侧，但却一言不发，此人正是宁时。
两人的目光平行看着同一个方向，甚至连扭头之类的小动作都非常同步······
四峰小比。
开头几轮的混战对林霜来说并无压力，偏偏开始积分赛时就遇到了程浅。
“林师弟，我们终于有同台竞技的机会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哦。”程浅右手一甩，唤出法器长剑指向林霜。
林霜抬手从纳戒中唤出烧火棍，笑对程浅：“程师姐，我对你最大的敬意，就是全力出手。”
程浅率先出击，腾身三连刺，被林霜一一抵挡；而后程浅落地秒接斜挑，林霜猛地向后飞身倒退，躲过一击。
只见程浅迅速调整姿态，反身斩出两道赤色剑罡。
棱冰盾！
林霜抬手防御，而程浅已从高处向下杀来。
只见林霜甩出一道冰雾迷惑程浅视线，而后向前滑铲，躲过重击，再迅速起身腾起一记聚气重棍。
程浅回身横剑抵挡，却震得虎口开裂，长剑直接脱手。
烧火棍在距离程浅天灵盖三分的距离停滞，林霜面带微笑：“程师姐，承让了。”
“我认输——”程浅扭头提起长剑，果断下场。
“林霜胜。”
······
四峰小比的积分赛最终决出十人，前往主峰进修，按照名次，分别是——程印、林霜、苏蔷、宁时、花奷、沐媱、程浅······
在长行山，林霜等人见到了袁槃的亲传大弟子——荀青，他继承了数部通天教秘传雷法，如今已是金丹期修士。
“荀师兄好！”众人行礼道。
“嗯，到了主峰仍需勤勉，我会监督你们的。”荀青严肃地讲道。
“是。”众人答道。
荀青扫视一轮，将目光放到林霜身上，只见他缓缓上前：“你就是林霜吧？”
林霜点头确认。
“我常听师父提起你。”荀青笑着捏了捏林霜的肱二头肌，“你的天赋很高，不要辜负长老们的期望。”
“我会努力的，师兄。”林爽目光坚定地说道。
“好，掌门和各位长老已经在殿内等候多时了，随我进去吧。”荀青扭头带路道。
······
在藏经阁，林霜见到了许多珍藏秘法，而他又怎么会吝啬学习呢？
一年、又一年，唯一伴侣是古书典籍。
再后来，林霜和他的伙伴们勤勉修炼、出山济世、古迹猎兽······他们在相互竞争中进步。
从林霜入门始，至今十年。
袁槃手持金丝卷轴，庄重地在长行殿前宣读：“天地为鉴，众长老、弟子为证，通天教行州分舵宣读年度八大杰出弟子代表——程印、荀青、林霜、苏蔷、宁时、花奷、沐媱、程浅，请上台受礼。”
八人一字排开，由袁槃依次授予核心弟子银印、发冠、飘带。
“谢掌门。”八人再次行礼道。
“即日起，你们八人便是我行州分舵核心弟子，半年后的通天秘境开启，由你们八人领队前往，可有异议？”袁槃严肃地问道。
“没有！”八人异口同声道。
······
这年，林霜二十七岁，金丹大圆满。
与林霜同列的七位核心弟子至少都有金丹初期，程印与荀青更是已经步入辟谷期。
八人先后走下台阶，各奔同伴的方向。
“快看快看——那个扎高马尾的就是林师兄！”
“那双眼睛好迷人啊——”
······
林霜神色不改，恍若未闻。
金梦阳嬉笑着上前拥抱：“林霜哥哥！”
“你要是修炼有这么积极，也能站在上面了。”林霜教导道。
“嘻嘻，只要林霜哥哥拿到核心弟子称号就行了，我也一样很高兴啊！”金梦阳的笑容还是那么天真，一点都没变。
“林霜。”程浅在不远处轻呼道。
只见林霜缓慢回身询问：“程浅，有什么事吗？”
程浅双手背在身后相互揉掐，好似有些紧张：“我有些话想跟你单独聊聊，我在观江亭等你。”
说罢，程浅头也不回地跑了。
“诶！”林霜都没来得及叫住她，“什么情况？自从古迹回来就奇奇怪怪的。”
金梦阳的眼神洞穿一切：“程师姐脸皮薄，兴许她是想感谢你从狰的嘴里救了他呢？”
林霜望向观江峰，神情复杂。
一个月前，南星古迹。
非要形容的话，那里是一个比九源的西凉大荒还可怕的地方，南星古迹的妖兽等阶和分布密度都要比大荒高得多。
被传送到古迹中的弟子一开始都十分分散，但一般情况下，刚开始也不容易遇到高阶妖兽。
程浅的运气不由得让人咂舌，她在古迹中刚走没多远就遇到了狰。
按照山海古经的记载，状如赤豹，五尾一角，其音如击石，其名曰狰。
意思就是狰的声音如击石般铿锵，形象为脸部中央长着一只长角，而且有五条巨大的尾巴，并且全身赤红，身形似豹。
程浅遇到的那一头狰，道行足有七阶，灵智已开，身高七丈，对活物有十足的攻击性，尤其是在它很饿的时候。
程浅一开始离得还比较远，所以很谨慎地面向狰，弯着腰慢慢后退。
当程浅退出一段距离，想瞄一眼身后的时候，再看向狰的方向，它却早已不见。
程浅瞬间惊觉，扭头却装上了怒目而视的狰。
金丹期修士在七阶妖兽面前很难抹去恐惧的心，程浅两腿不由得发颤，但却坚强地唤出灵器长剑，准备殊死一搏。
狰的口中冒出一股赤红血气，似在表示不屑。
吼！
狰俯身猛吼，程浅连同周遭的巨石都被震飞出去，几棵枯木也瞬间燃起烈火。
程浅的后背狠狠地砸在巨石上，猛地吐出一大口逆血。
狰这一吼，直接让程浅受了严重的内伤，她只觉得头痛欲裂，听力和视力都严重受损。
程浅用仅有的力气去摸传送令牌，却不知传送令牌飞到那个角落去了。
“该死——呃，走不了了，救——”程浅已经没有喊“命”字的力气。
在昏昏沉沉间，程浅在耳鸣的间隙似乎听到几声巨响，一道白影闪烁而过，似在与狰搏斗。
之后——程浅就昏迷了。
当程浅醒来，她已经躺在安全的地方，狰那巨大的尸体翻着白眼，摆在一边，她身边守着一个身着白衣的人，定睛一看，是林霜。
那一刻，程浅知道，那道白影就是林霜。
当时程浅昏迷，反而让林霜出手没有顾忌，就算是狰也害怕林霜这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太古之息，林霜只以灵力化形为几根长枪，直接钉死了狰和它的元神。
“林——”程浅没喊出“霜”字，又晕了过去。
再后来，林霜守到了其他人赶来，程浅就被带回分舵休养了。
······
观江峰，观江亭。
程浅伫立亭下，静静俯瞰奔腾的江水。
“程浅。”林霜慢步上前，停留在程浅右侧。
程浅松了口气，又微微一笑：“林霜，谢谢你在古迹救了我。”
“都是同门，救你是应该的。”林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
程浅没有看着林霜，而是接着问道：“那头狰的道行应该有七阶，你是怎么杀死它的？”
林霜沉默了片刻，后又笑道：“你真的想知道？”
程浅看到林霜的笑容后，表情微妙变化，没有再刨根问底：“是马长老教你的秘法吧？那我就没有资格问了——”
“你想说的都说完了吧？我师父找我还有事，要走咯？”林霜询问道。
程浅微咬下唇，默默地点头。
林霜回身穿过亭子，朝观江殿走去。
程浅猛然回头：“林霜！”
林霜止住脚步，缓慢回头，询问道：“怎么了？”
“林霜，我喜——”程浅意识到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于是连忙改变话头，“谢谢你。”
林霜会心一笑，便扭头接着走向观江殿。
······
“林霜，程师姐跟你说啥了啊？”宁凤臣八卦道。
林霜：“什么也没说。”
“蛤？什么也没说，那你说啥了——喂，你别走那么快啊！”
······
第一百四十八章 通天秘境（一）
九玄大陆中部，天州府，通天教总舵。
十二年开启一次的通天秘境将在数日后于此地开启，除了行州分舵、善州分舵和革州分舵的弟子会来，还有金御门、玄灵派等较大的门派参加。
“分舵的同僚来参加是理所应当，但那些个杂牌门派凭什么也能进入通天秘境？”
“不懂就小声点说话，人金御门和玄灵派也是咱通天教下辖的分支门派，其他小门派也多少和我们有些关联，如果我们一家独大，还怎么贯彻有教无类的教义？”
“就是啊，当年祖师能想到的可比我们深层多了，我们只不过是在延续他的意志。”
“看，那好像是行州分舵的人。”有人指引道。
马明略轻笑两声道：“看来，咱们来得早就容易引起人们注意啊，哈哈——”
行州分舵浩浩荡荡的队伍迈进通天峰广场，除去马明略，一共六十四名弟子，其中有八位是领队。
总舵长老庄弘寅笑着上前迎接：“哈哈哈哈哈，老马，多年不见，可想死我了。”
“你可得了吧，你全身上下就这张嘴想我，你要真有心意，送我十件八件尊器，再不济真·灵宝也行啊？”马明略上来就摊出一只大手，满脸老顽童样。
“哇，你狮子大开口啊？我全部身家就一件尊器、两件真·灵宝，你开口就要十件八件？”庄弘寅应和道。
马明略笑着指了指庄弘寅的脸，转过话头说道：“你啊——咱一会儿再聊，先带这帮小子登记去。”
庄弘寅笑着让开道路，并且摆手：“走走走——”
通天教总舵的占地足有一万余亩，容纳几百上千个外来人员留宿根本算不上难事，行州分舵的众人在殿前登记领牌之后就被马明略带离休息去了。
而后，善州分舵、革州分舵、金御门、玄灵派、宝圣宫等等教派陆续赶来。
三天后。
通天峰广场。
将要进入秘境的弟子们在通天祖师的巨型石雕下集合，长老们围在最内圈，总舵掌门左甸于雕像下焚香上表，请示祖师秘境之事。
“总舵领头的那三个人是谁啊？看起来那么拽？”
“他们你都不知道？”
“你知道？”
“那白衣服的男子就是左甸掌门的亲传大弟子——杨品，不到三十岁就辟谷大圆满的天才；黑衣的女子也是左掌门的弟子——亚惢，是跟杨品齐名的天才；中间那名青衣女子叫沈悦，他们三个合称‘新生代铁三角’！”
“铁三角？有那么厉害吗——”苏志宽小声嘀咕道。
“你小子进去后说话注意点啊，被外人打了我可不好救。”林霜斥责道。
苏志宽当即闭嘴。
“到时进入秘境，大家一定要谨言慎行，能找得我们几个领队是最好的，别的分舵或门派可不会那么善良。”荀青叮嘱道。
“明白了师兄。”
嗡——
通天祖师的雕像散发出阵阵柔和的五彩神光，是为同意开启秘境。
“众长老协力助我，将灵力注入祖师雕像手中的如意。”左甸喝道。
说罢，众长老和左甸协力将灵力打入如意之中，五彩神光逐渐在雕像前凝聚成一道巨大的椭圆形传送门。
“众弟子，有序进入秘境，危难之际可以掐碎手中的令牌，自可传送出来，若是丢失，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祝你们好运。”左甸叮嘱道。
上百名总舵弟子在“铁三角”的带领下率先进入秘境，而后是行州分舵、革州分舵、善州分舵，最后才轮到其他门派进入。
······
通天秘境。
通天秘境似乎没有边际，其中的环境非常复杂，可能有古战场、火山群、冰原、沙漠、瘴气林等危险地形。
尽管进入秘境的弟子们都会被单人传送到随机位置，但设立多个领队的用意，就是为了在秘境中与同伴相遇时，能够快速形成多人战力。
林霜则被传送到某片古战场中，地上的尸体腐化程度不同，有的已成枯骨，一碰就化为齑粉，而有的就像死去不久，肉体还未完全腐化，散发出极其难闻的气味。
味道对修士来说影响倒是不大，反而是这战场中充斥的杀煞之气和怨念已接近有形，影响心神不说，而且不知道会滋养出什么奇怪的东西。
林霜边走边毫不忌讳地吸收着古战场的煞气，他自有存放之法，反正不会存在这具身体里。
战场中散落着许多等级各异的兵器、宝物和材料，但林霜一个都没有触碰，他是有办法化解杀煞之气，但这些东西上沾染的因果却非常麻烦，哪怕是神仙也不会轻易尝试。
林霜走着走着突然站住，因为前路被一只不明生物拦住。
定睛细看，那家伙长得像只羊，体型却比羊大得多，头上长着两长两短四根角，耳朵半长不长耷拉在脑袋边，猩红的眼睛仿佛是吸多了煞气而失去了理智。
林霜略带疑惑：“六阶土蝼？它应该待在昆仑山才对啊——”
土蝼本就是一种凶残的妖兽，经常顶死小型动物却不吃，而吃人都算它的家常便饭，而眼前这一只土蝼应该是与昆仑山的同种，只是吸收了煞气，变得更加残暴。
“小羊羔，你想跟我玩玩吗？”林霜连烧火棍都没打算掏，空手招呼道。
土蝼的脑子已被煞气彻底侵蚀，除非林霜直接打死它，否则这点太古之息对它也没什么压迫力。
唔——
土蝼发出阵阵低吼，似乎在寻找攻击林霜的角度，但林霜不断地挑衅，更激起了土蝼的体内的煞气，于是低头撒开腿直朝林霜冲来。
而林霜身影一闪，翻到土蝼脖子上方，灵气化作长枪，瞬间钉穿土蝼的后脑勺，并牢牢扎在地上。
即使一击毙命，土蝼却还未发觉自身已死，躯干和四条腿仍在拼命甩动，这便是煞气的可怕之处。
林霜抬手吸收了土蝼体内的全部煞气，而土蝼的尸体也终于安静下来。
“昆仑山的土蝼都能出现在这，不会还有什么奇怪的家伙吧？”林霜自言自语道。
这下又给林霜说中了，而且还不止一只。
三只五阶猲狙出现在林霜周围，这是一种型态如狼，赤首鼠尾，叫声像猪的妖兽，习性暴躁，也吃人。
再凶猛的妖兽，没两下也被林霜挂在冰锥上了。
走进古战场深处，煞气越来越浓，有些宝物已经半悬浮在空中，林霜依然没眼看它们。
“谁？”林霜扭头看向左侧的岩石，语气平淡。
一名男青年捂着胳膊，踉踉跄跄地从岩石后出来，似乎受了点外伤。
“你好，我，我没有恶意，我是金御门的，刚才跟几只妖兽搏斗，受了点伤，你能带我走出这片古战场吗？”金御门弟子问道。
“金御门的啊？”林霜看到了隐藏在其体内的天火同人印，“看出来了，想跟就跟着吧。”
“谢谢——”金御门弟子面露感激之色，慢慢地跟在林霜身后。
林霜随手丢了一枚小瓶给金御门弟子：“倒在伤口上，凝血止痛。”
“好。”金御门弟子按要求倒上药粉，表情舒缓了许多。
有人跟着之后，林霜变得束手束脚，好些招式都施展不开了，但遇到妖兽还是能够搏斗一二。
逐渐远离古战场的中心，林霜隐约中看见远处的雪山。
嗡！
林霜好像踩到了什么法阵，几根金绳猛然从地底窜出，将其束缚。
“通天教分舵的人都这么蠢吗？竟然自动往法阵里钻——”一伙六人从各个方向飞出，将林霜包围。
“金御门，你们手段挺多啊。”林霜嘲讽道。
“哼，少废话，交出身上的物资，饶你不死。”领头的金御门弟子威胁道。
林霜不屑地笑笑，惹谁不好，非要惹我是吧？
“你试试看呐。”林霜冷言道。
“宰了他。”领头的一声令下。
方才被林霜救助的那个“受伤弟子”突然就好了，堪称医学奇迹，只见他掏出灵宝短刀，猛地朝林霜的天灵盖扎去。
嘭！
那名金御门弟子瞬间被突起的冰锥顶起并贯穿，短刀也掉落在地。
“你们啊，惹错人了。”林霜轻声冷笑，却杀意十足。
束缚着林霜的金绳应声爆裂，那几个金御门弟子扭头想跑，却被急速飞行的冰棱追上，贯穿了后脑、心脏和丹田，连魂魄都没逃过一劫。
只见林霜再施力，那几人的尸体瞬间凝结，最后手掌一振，使其化为满地齑粉，融于大地。
“早就想给你们灭门了，我倒真希望你们全都自己找上门呢。”林霜冷笑道。
林霜扭头接着赶路，谁料刚迈出一步就感觉身后凉飕飕的，非常不对劲。
扭头一看，古战场的血气正飞速向中心聚拢，林霜周边的空气仿佛突然变得无比粘稠，寸步难行。
吼——
一声震天巨吼过后，古战场中心出现一位染满血色的无头巨人，足有一千丈高，他以**为眼睛，肚脐作嘴巴，一手持大盾，一手持巨斧。
无头巨人胸前的眼睛和此地的动物一样猩红，口中四根长长的獠牙还沾染着未腐化的血肉。
“刑天？”林霜大为震惊。
三千五百年前，刑天曾与天帝大战，他的头颅也是那个时候被砍掉的，但他的身体并没有倒下，而是变成现在看到的这副模样，继续战斗。
再之后，刑天的头颅被封印在常羊山，却没有人知道刑天的肉身去了哪里。
眼前这个刑天不知是本体，还是血气凝聚的虚影，但这些都不重要，关键这个刑天的道行无法估量，林霜不会头铁到与其硬拼。
就在这时，遍地的尸体突然起了动静，还未完全腐化的尸体突然两手撑地，支撑着站起来，散落的兵器也自动飞回他们手中。
那些腐化完全的枯骨竟也燃起生命之火，飞速聚合，手持武器朝着刑天杀去。
林霜将双掌抱于胸前，化为一片冰雾隐没，实际是退出一段距离，远远观察。
现在看来，那些尸体都是曾与刑天交战的修士，每次刑天复苏，他们也会苏醒，哪怕他们体内感觉不到一丝生机，依然勇敢地面对刑天，前仆后继。
“这片古战场的血气如此之浓，想必也与他们的交战有关。”林霜猜测道。
复苏的行尸们将消灭刑天变成了一种本能，哪怕刑天随便一抬脚就能踩死一堆，他们也毫不退缩。
“啊——”刑天张开腹部的大嘴，仰天怒吼，而后旋转着向四周喷射出一股血色光流，瞬间抹杀了上万行尸。
光流消散，行尸们重整旗鼓，又围了上来，并且迅速爬上了刑天的大腿。
只见刑天猛然跺脚，持斧旋扫三周，又是数万行尸化为血雾。
近百万行尸，在刑天的干戚之下只撑了两刻钟。
吼——
刑天疯狂地吸收着周围的血气，体型又胀大了一圈。
这次，刑天稳着下盘，逐渐加速朝着古战场边缘冲去。
“他想冲出这里？”林霜刚刚感到不妙，谁料刑天直接被一道五彩金光弹了回来，“原来这片古战场就是围困刑天的结界——”
“啊——放我——出去！”刑天怒吼道。
五彩结界被刑天发出的声波震得直发颤，有撑不住的迹象。
霎时，天地色变。
“放你？再让你荼毒人世吗？无论你复生多少次，都休想离开结界！”古战场上空传来一道苍老且威严的声音，呵斥着刑天。
“通天！我总有一天会破开结界，灭了你！”刑天怒吼道。
“哼——真有那天再说吧！”说罢，一只灵力凝聚的巨手从天而降，一指戳爆了刑天，散为漫天血雾。
天空的颜色逐渐恢复正常，古战场变得格外安静。
一股冰雾缓缓凝聚，林霜解除了隐身。
“方才那声音，还有那只手，莫非就是通天——”林霜惊疑道。
这片古战场实在有没继续待下去的价值，于是林霜收足了煞气，便加快脚步朝前方的冰原奔去。
嗖！
一道金光从林霜斜后侧飞出，并迅速朝着林霜袭来。
嗡！
金御门弟子直接被定身在半空中，他手中的灵宝级三角尖刀还高频率地抖动着。
只见林霜缓缓转过身，友好地笑道：“又是你们金御门啊？”
“区区金丹期，你怎么可能会定身术？”金御门弟子咬牙切齿道。
林霜用两根手指捏走三角尖刀，在金御门弟子面前用单手轻松掐碎，金御门弟子震惊到眼睛都快凸出来。
“进入辟谷期对你来说很骄傲吧？”林霜冷笑着问道。
说罢，林霜扭头走开，那金御门弟子瞬间凝结为冰雕，而后爆裂为齑粉。
“小贼住手！”更多的金御门弟子杀出。
林霜双手握拳在胸前，瞬间化为一片冰雾，金御门弟子们扑了个空。
“人呢？”金御门弟子警惕道。
噗！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其中一人就被突如其来的冰棱贯穿了心脏和丹田，瞬间毙命。
林霜突然显形，上前踩爆了那人的脑袋，彻底终结他的轮回。
“他已经把保命手段施展了，大家一起上！”金御门弟子不知天高地厚地喊道。
林霜伸出右手置于腹前，掌心朝下一压，地面瞬间突出大量冰锥，瞬间清除了周围的金御门弟子。
挥手撤去冰锥，地上已看不到半点金御门弟子的痕迹。
“我这嘴，言出法随啊？你们还真找上门来了。”林霜忍俊不禁。
扭头迈出第一步，林霜终于离开了古战场，来到寒冷的冰原上。
“我去！”还没收起笑脸的林霜直接踩在薄冰上，瞬间掉进雪洞，幸好姿态调整的及时，不然要摔个狗吃屎了。
一开始雪洞比较狭窄，最多同时容纳三个人滑行，而且也看不到尽头，又滑行了许久，雪洞才终于宽敞了一些，而且周围的冰面隐隐散发着微弱的蓝光。
“还没到头吗，这里到底有多深？”林霜吐槽道。
刚抱怨完，前方的洞穴壁上就出现了许多冰锥，林霜赶忙施展玄冰盾抵在身前，一路破冰。
嗖！
林霜瞬间冲出雪洞，进入一片洞穴的上端，撤去玄冰盾才发现身下是无尽的冰锥。
玄冰盾！
林霜这次直接将玄冰盾置于冰锥上，然后安稳地踩在上面。
静下来四下观察了一番，好像不止一个雪洞通向这里，不远处的冰锥上插着一些新鲜的尸体，血液都还没冻结，当然也有死去很久的冻尸。
林霜闭上双眼，利用精神力感知了一番四周，最后睁眼将目光锁定在下方一处被冰块掩埋的洞口。
轰！
林霜二话不说轰开了洞口，一条小路赫然出现在他眼前，尽头似乎有一丝光亮，林霜的精神力告诉他，前面有好东西。
“冰原之下孕育的宝物——究竟会是什么呢？”林霜带着好奇心快步向前走去。
······
第一百四十九章 通天秘境·绝寒冰魄（二）
通天秘境，某片雪原地下深处。
深处幽暗的冰窟，林霜却像回家了一样，熟知每一条分叉路口。
“这里蕴含的力量与我的凝结冰晶好像——一定有什么宝物在支撑着。”林霜笃定道。
咔！
林霜无意间踩碎了一根横在地上的冰锥。
“嗯？”林霜抬头观察，发现有个新的断口，“这里温度这么低，冰锥怎会无故断裂？”
呼——
林霜背后一股阴寒之风掠过，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林霜。
林霜歪头用余光瞄了一眼身后，就没有再多管，继续向前赶路。
小路的角度逐渐变得崎岖，时而上坡，时而又断崖式上升或下降。
好在，以上这些都无法难倒林霜。
呼——
还是熟悉的感觉，这次林霜无比确认，就是有东西在跟着他。
林霜故意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走了几步，而后猛然回身，同时聚气凝刀，直指前方。
冰刀架在了一位看似柔弱的少女脖子上，只见那名少女皮肤白皙得出奇，身着暗青色长袍，看起来是玄灵派的衣服。
少女目光怯懦且无辜地望着林霜，大气不敢喘一个。
“为什么跟着我？”林霜冷言道。
“我没有恶意——我是玄灵派的弟子，之前误入这里找不到出路了，看到你穿着通天教的衣服，以为你有办法出去，所以我才跟着你的。”玄灵派弟子忙解释道。
林霜皱眉思索：“误入此地，你怎么误入的？”
玄灵派弟子连忙补充：“我是不小心踩到雪原的窟窿，一路滑到这下面来的。”
“滑下来——直接就到这来了？”林霜诱导道。
玄灵派弟子接连点头。
林霜表面神情不改，心里却已有定数，果然，在说谎呢小东西，我倒要看看你想玩什么花招。
“我会带你离开，但是，不要拖后腿。”林霜扭头继续赶路。
玄灵派弟子小心翼翼地跟在林霜身后，暗地里却神秘且无声地笑了一下。
越往深处行进，周围的冰面就越发透露着幽蓝色的光芒，那厚厚的冰体内，似乎藏着些奇怪的东西。
“是气泡吗——”林霜嘀咕着，越往前走，冰体内部的奇怪物体就越多，“不对劲，气泡不应该有这种大小和密度。”
林霜将灵气聚在右手，在侧面的冰上轻轻一抹，冰体内的景象也变得通透起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人一跳，冰体里面竟然都是一个个活人冰雕，这些人的脸上无不带着惊恐之色，四肢也呈现出诡异的扭曲状态，整体就跟琥珀里的昆虫一样。
“怎么了？”玄灵派弟子在林霜身后问道。
“这里面冻着的，都是人——”林霜看着冰体，惊疑道。
“啊？”玄灵派弟子表现出很惊恐的样子，“里面怎么会有人呢？”
“有人——在制造这些东西！”林霜话说一半反抬左手，紧紧锁住了那个玄灵派弟子伸过来的手，林霜慢慢回过身，“小东西，好有心思啊。”
少女褪去玄灵派的伪装，身上的衣物变成了淡蓝色长裙，隐约可以透出皮肤的颜色，白皙异常。
嘭！
少女左手一挥，轰出一道冰球，强行与林霜分开。
林霜没有受伤，只见他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手掌竟然在缓慢结冰，并且迅速向上蔓延。
少女隔着不远诡异地向林霜笑了笑，轻声且温柔地说道：“成为的我的冰雕吧，你，一定会是我收集到的最完美的作品。”
林霜丝毫也不反抗，任凭冰霜在身上蔓延，当冰霜蔓延上脖颈的时候，林霜微妙地向少女笑了笑，便彻底化为了冰雕。
少女慢步塔向林霜结成的冰雕，怜惜地抚过林霜的脸庞：“真完美啊，我的作品——”
嘣。
林霜结成的冰雕突然崩散，化为一片精茫。
少女惊异道：“怎么会这样？”
四周的空气无不充斥着林霜的声音：“心思不错，只是可惜了，你的手段都是爷爷我几十年前玩剩下的。”
说罢，林霜完好无损地闪现在少女身后。
只见少女回身同时催动冰雪之力向林霜的面庞轰去，而林霜只轻松一甩手就让少女的攻击打偏到后方。
林霜一边化解少女的连番进攻，一边笑谈：“说来挺巧，我也很喜欢制造冰雕，不如咱们交流交流意见？”
少女显然是没听进去，仍在拼命攻击。
“不成为我的作品，那就去死吧！”少女体内迸发出一股难以置信的力量，整个冰窟都为之颤抖，同时巨量的冰雪之力向她体内涌去。
“元婴期，看来你真的是‘本地人’啊。”林霜云淡风轻地调侃道。
“死！”少女催动无尽冰雪之力，化为无数利刃朝着林霜袭来。
极霜领域！
嘭！
少女收起神通才发现自身已身处一片空旷的雪原中：“人呢？”
林霜的声音从天空传来：“我突然知道你是什么妖怪了，雪女——对吧？很高兴认识你，虽然你对我抱有恶意，但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容易心软，所以我愿意给你两个选择，臣服或者毁灭。”
“区区金丹，妄想让我臣服？”雪女仰天怒吼，意图再次引动冰雪之力，可极霜领域虽是雪原，却是林霜的主场，怎会容雪女引动？
“怎么会这样？我的冰雪之力呢？”雪女惊慌道。
呼——
一阵雪花飘过，林霜出现，同时还有身后的极霜巨熊，它正目光凶狠地望着雪女。
“刚才我有点失礼，不如我们——当面聊聊？”林霜说着，右手掌心缓缓浮现水灵玄雷的纹样，同时还有微量水灵玄雷溢出，并环绕手掌。
雪女警惕地盯着林霜，却发现根本看不出穿林霜的真实修为，而他手中的玄色雷电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恐怖的威能，那也是一种足以将其彻底抹杀的威压。
“你，究竟是什么人？”雪女试探道。
“我不是人。”林霜这话像是在骂自己。
“你不是人？难道你和我一样，也是妖？”雪女追问道。
“我也不是妖，准确来说，我是半神。”林霜耐心地回答道。
雪女满脸疑惑：“半神——为什么半神还需要到这来？”
“这个，你知道了也没有好处，你还没有回答我最早的问题呢，是臣服于我呢，还是——”说着，林霜右手的水灵玄雷功率突然变大。
雪女非常识相地双膝跪地，并且满脸虔诚地三叩九拜：“小妖愿意伏法。”
“好了好了，别磕了，跟着我，少不了你的好处。”林霜收起水灵玄雷，紧接着唤出本源冰灵花，此时的灵花与以前相比是天壤之别，不仅重叠的花瓣更多，而且还有诸多电流穿插环绕。
雪女在本源冰灵花中感受到了她曾经一生都无法触及到的东西，竟也因此流下了几滴眼泪，或许是因为震撼吧。
“从今天起，你便是我此身的伴生灵，只要我还在，你就不灭。”说罢，本源冰灵花掉落一片花瓣，而后向雪女的眉心飞去。
雪女仰头接住花瓣，使其隐入眉心，她顿时感到灵花之力正在飞速改造她的经脉流通，使其变得更加合理。
除此以外，雪女的眉心也永远烙印上了林霜的雪花道印。
“主人。”雪女起身上前，恭敬行礼。
“嗯。”林霜颔首致意，后又思索，“既是我的伴生灵，我便给你取个名字吧，雪女——就叫你小雪吧。”
“是，小雪明白。”小雪连连点头。
极霜领域·散！
周围的环境又变回了冰窟。
林霜看了一眼冰体内的尸体，扭头对小雪说道：“此后你只能听从我的命令，若你胆敢擅自作恶——”
小雪瞬间跪下伏地：“小雪不敢，今后一切行动全听主人调度。”
“起来吧。”林霜抬手示意，小雪这才起身，“你是这片雪原孕育的生灵，应该非常了解这里，那深处的幽蓝之光，到底是什么？”
小雪低头组织了一下语言，抬头解释道：“主人，从这里出发，到还要更深的地下，有一处绝寒洞府，想要进去就必须打败守护洞府的妖灵。”
“那妖灵什么来头？”林霜问询道。
“就是小雪啊。”小雪一本正经地说道。
“蛤？”林霜差点没背过气去，“你直接说能带我去不就行了？”
小雪满脸不好意思地用食指挠了挠太阳穴：“小雪是想给主人介绍得详细一点嘛，那洞府只有我的力量可以打开，主人大可安心，不用急着赶路。”
“行吧，边走边说。”林霜扭头赶路，小雪则双脚悬空，飘着行进。
林霜又追问：“那洞府里有什么东西？”
“这个小雪也不太清楚，历代雪女被打败后，那个洞府都会被打开，然后又会诞生新一代雪女，但是根据上代雪女残留的意识，我隐约记得洞府里有样很厉害的东西，始终没人能够带走。”小雪讲解道。
走着走着，林霜和小雪来到一处大冰室，看起来没有其他出口。
林霜抬起头仰望洞顶，发现有些黑乎乎的小点在遥远的冰层上方跃动，好像在争夺什么发光的东西：“那是——”
“应该是与您同来的人，他们在争夺极寒冰晶，那个东西对尚未具灵的修士有点用处，但对主人来说意义不大，毕竟它的根源来自地下深处的洞府。”小雪解释道。
林霜看着脚下光滑的冰面，虽然很厚，但依稀能看出来底下是空的：“地下深处——你说的洞府，不会就在这冰室下面吧？”
“是的，只要用巨力破开冰面就可以了。”小雪肯定道。
“了解，退后。”林霜摆摆手，示意小雪退后。
林霜右手抚过纳戒，烧火棍瞬间飞出并悬浮在上空，紧接着烧火棍表面突然出现大量龟裂纹路。
嘭！
黑色的硬壳崩碎，极霜枪的真容浮现。
神龙御灵诀！
林霜以心神牵动极霜枪急速旋转，而后猛然朝着冰面扎下。
轰！
三丈厚的冰层被瞬间捅出一个一丈宽的大洞，直通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地下深渊。
林霜收回极霜枪，没有放进纳戒，而是照旧直接温养在右臂之中。
“走吧。”林霜双掌于胸前抱拳，化为冰雾疾速向下。
小雪亦化作一阵白色雪雾紧随其后，他们一直匀速下坠，整整一刻钟。
极寒冰窟，绝寒洞府。
来到洞府前，林霜终于知道那蓝光源头，原来是洞府门前插着的两根矿石，它们正不时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提供仅有的照明。
细看之下，洞府门户的雕琢倒是十分精细，双开大门和旁边的墙体都由厚厚的玄冰构成，无法观察到内部的环境。
“小雪。”林霜眼神致意，并侧身让出空间。
“小雪明白。”小雪缓缓飘上前。
只见小雪掌心相对，横置于胸前，旋即从周围召唤来冰雪之力，尽管如此，她依旧显得十分痛苦。
终于，一颗拳头大小的冰晶从小雪的胸口飞出，同时也让小雪变得非常虚弱，但她坚持着用右手握住冰晶，然后缓缓举起，并引导冰晶的力量注入洞府门户。
咚——
玄冰大门的门缝突然松动，并缓缓向内打开。
小雪脱力地放下右手，冰晶也自动飞回了小雪体内，但她仍显得非常虚弱。
这下，林霜终于明白，为什么曾今进入过洞府的人都会选择杀死雪女，毕竟雪女可不傻，费尽功夫让外人去偷她自己守护的宝贝？
“小雪，你没事吧？”林霜上前询问道。
小雪缓缓从半空落下：“主人，我没事，只是消耗太大，需要休——”
话未说完，小雪就晕了过去，然后变成了一枚可爱的雪女布娃娃，其实就是微缩版的小雪，只有半个手掌大小。
“好好休息。”林霜小心翼翼地将雪女娃娃挂在腰间，然后迈步走进洞府。
洞府的面积不算很大，左右走不了一百步就到头了，前后的纵深倒是分隔有致。但让林霜感兴趣的，并不是洞府的大小，而是里面的宝贝。
小雪说的倒是正确，这里原有的散落宝物基本都被洗劫了，剩下的林霜更不可能看上眼，他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个从未被人带走的神秘宝物。
向里进入第六个房间，林霜终于见到了那个宝物。
一块人头大小的幽蓝色晶石悬浮在小石台上，吸收周围灵气的同时，还向上散发力量。
“这就是——这片雪原的力量根源吗？”林霜缓缓伸出右手，触摸到晶石的那一刻，整个洞府都在颤抖。
嗡！
晶石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试图阻碍林霜的触碰。
“不让我拿？我偏要取下！”林霜肯定是带有叛逆心理的，这下他直接用两只手保住了晶石，并用力往外扯。
嗡！嗡！嗡！
晶石越是抗拒，林霜就越是兴奋。
“呀——啊！”林霜直接让晶石脱离了石台，上下之间的联系也瞬间被切断。
“绝寒地魄吗？”正当林霜还沉浸在喜悦中时，周边剧烈的震动让他收起了笑容。
“主人，洞府——要塌了，快——走。”小雪虚弱的声音从腰间传来。
“知道了，区区地震，难不倒我。”林霜将晶石放入纳戒，然后顺势抱拳在胸前，化为冰雾。
下一刻，洞府崩塌。
······
地面上。
雪山之巅上的极寒冰晶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哪怕已经被人争夺到手，也顷刻化为飞灰。
“怎么会这样？我的冰晶呢？”
“冰晶怎么都消失了？什么情况？”
“地震了！快跑！”
“啊！”
“我被压住了！别管我，快走！”
“可恶，到底发生了什么？”
······
嗡！
冰雾凝结，林霜出现在地面，简单环视周围，林霜当即出手救下了一些通天教弟子，顺手也救了些玄灵派、宝圣宫等小门派的弟子。
至于金御门弟子——林霜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死多少是多少。
“看来这次惹了不小的麻烦呢。”林霜是在自责吗？也许吧。
被救下的通天教弟子忙问：“师兄，您是——诶师兄！”
“林霜。”林霜可不会留在他们身边回答问题，只要他们没有生命危险就好。
“林霜——师兄，林霜师兄！谢谢你！”众通天教弟子也跟着一起喊道。
忙活了好一会儿，地震终于停了，学院一片狼藉，雪山少了一半，灵气也变得极其紊乱，地震过后便是剧烈的暴风雪。
恶劣的气候逼得许多人离开，而林霜反倒借此隐藏下来，利用暴风雪修炼。
“我就在此，守到试炼结束吧——”
······
第一百五十章 通天秘境·地焱飞龙山（三）
通天秘境，火山群，地焱飞龙山。
程家姐妹带队与宁时的队伍汇合后，成功闯入火山群深处，来到地焱飞龙山前，但也付出了几名弟子的代价。
“大家莫要继续沉浸在失去同伴的悲痛之中，试炼后程会更加凶险，提起精神才能避免重蹈覆辙。”宁时提振士气道。
“没错，一味悲痛解决不了问题，正因为他们牺牲，我们才更要取得此地重宝。”程印附和道。
“是！”一众行州分舵的弟子答道。
宁时在前方走着，突然停下脚步：“停一下。”
“有情况？”程浅上前询问，下一刻就看到一条宽阔的岩浆河。
岩浆河中间似乎存在一些小小的岩石平台，不知道是否牢靠。
宁时蹙起眉头，抬手捡起一小块石头向某个小平台甩去。
嘣！咕噜噜——
只见石块砸到平台，发出一声闷响，而后掉进岩浆河中。
再看那所谓的平台，竟上下微微浮动着。
哗——
一头两丈长的鳄鱼从岩浆中窜出，而后向下方众人袭来。
岩山盾！
宁时甩手将盾牌丢了出去，猛砸鳄鱼的口腔，直接将那只鳄鱼弹了回去。
“二阶地炎鼍——”宁时目光严峻，“大家小心，这家伙不止一头，哪怕是二阶，防御力也高得离谱。”
“是！”众人当即摆出备战的架势。
岩浆之中浮出更多地炎鼍的脑袋，它们的目光极其不善地盯着众人。
吼——
一头地炎鼍从岩浆中腾起，直奔程印而来。
流火斩！
嘭！
那只二阶地炎鼍的身体直接过载爆裂，可非但没让其它地炎鼍恐惧，反而让它们变得更加疯狂。
这次，大量地炎鼍一起朝众人袭来，有的腾起之后从天而降，有的直接从岩浆河里爬出来，并飞速冲来。
封山棘！
宁时大手一挥，直接在众人周围形成一圈类似拒马的岩锥，瞬间震飞了几头靠的较近的地炎鼍。
至于那些跳过来的，就交给其他人了。
炽炎火弹术！
连环流火斩！
飞岩之枪！
······
“终于解决了——”
“刚靠近就整这出，后面不会还有奇怪玩意吧？”
“大家原地休整片刻，我研究下怎么过河。”宁时吩咐道。
“是。”
宁时缓缓靠近岩浆河边，先是左右观察了一番，又蹲下来查看：“河面上有空间禁制，无法飞行——”
左思右想，宁时将目光放在周围的地炎鼍尸体上。
宁时试着拖动地炎鼍的尸体，然后将其抛入岩浆河，尸体先是沉下去，而后又浮了起来。
“能行。”宁时见有了办法，连忙招呼众人，“大家伙一起将地炎鼍的尸体拖到河边，按我的指示做。”
行州分舵弟子们接到指示连忙起身收拾地炎鼍的尸体，众人拾柴火焰高，很快搭好一座还算稳定的浮桥。
“记住要一个一个通过，不可以在任何一具地炎鼍尸体上停留太久，否则它会沉下去。”宁时叮嘱道。
一直看着大家全都安全通过，宁时才放心下来，然后打算自己通过。
宁时跑到一半，岩浆河里却突然起了异样，浮桥开始大幅度起伏波动，眼看着要将宁时掀翻。
“宁时！”
“宁师兄！”
“别过来！”宁时吼道。
吼！
一条道行足有八阶百丈巨龙从岩浆河中冲出，直接将宁时和一段浮桥咬进了嘴里，然后又潜入岩浆河深处。
“宁时！”
“宁师兄——”有几人心理承受不住，瘫软在地。
程印低头思索片刻：“如果有人受不了了，现在就传送出去吧，我不会怪你们的。”
“程印——”程浅欲言又止。
“姐姐，我们作为领队，要保护大家的安全，这事对大家刺激太大，再往下走，大家反而会更危险。”程印平静地说道。
程浅思来想去，赞同了程印的意见：“如果有人撑不下去了，现在就快离开吧，千万别强撑，我不希望再有人牺牲了。”
一众弟子思前顾后，左顾右盼，各自询问着意见。
很快，有人捏碎了玉牌，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不出片刻，只剩下程家姐妹，还有另外三个行州分舵弟子。
“你们三个，确定要留下吗？”程印问询道。
“师姐，我们可以继续前进，宁师兄不能白白牺牲。”
程印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转身向地焱飞龙山：“好，出发。”
“是！”
······
火山群地下深处，软流层。
在这个深度，处处充满着灼热的岩浆，温度要比地面高上数倍，在这种环境下，金丹期修士只有化成灰的份。
一条赤红的百丈巨龙急促地在岩浆流中游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卡住了它的上下颚，导致嘴巴无法闭合。
这条巨龙就是袭击宁时的那一条，且它的头上还未长出成熟的龙角，因此属于蛟龙的一种，全名叫做陨焱蛟龙。
卡住陨焱蛟龙上下颚的正是宁时，只见宁时唤岩覆体，两手撑蛟龙上颚，两脚顶着它的下颚。
“小泥鳅，想吃你爷爷？”灼热的岩浆无法伤到宁时，而且他并没有显得多费力，反而云淡风轻地微笑，“等我想个办法把你龙筋剥出来——”
霸下诀！
宁时直接召唤出接近实体的霸下，然后从陨焱蛟龙的口中窜出，霸下虚影背上巨大的石碑直接将陨焱蛟龙的嘴拱起，正在被撑爆的边缘。
吼——
陨焱蛟龙愤而怒吼，并且奋力地左右摇晃，试图挣脱口腔中越来越大的霸下虚影，可霸下虚影由宁时操控，就跟粘在陨焱蛟龙嘴里似的，根本无法挣脱。
“小泥鳅，很高兴认识你，不过——你很快就要死了。”宁时冷笑道。
陨焱蛟龙尽显不服，竟爆燃全身妖血，迸发修为，直接咬碎了霸下虚影，而后张开血口朝着宁时袭来。
负屃诀！
狴犴诀！
宁时的身影瞬间消失，紧接着闪烁置陨焱蛟龙后颈处，蓄力一脚踹了下去，这招明显是跟赵岚学的。
只见宁时踩着陨焱蛟龙的脑袋在软流层飞速下降，陨焱蛟龙却半点反抗的机会也没有。
只半刻钟，陨焱蛟龙便被宁时按在了秘境的基岩上，周围仍是高压且灼热的岩浆。
吼——
陨焱蛟龙无能地喘吼着，试图抬起的脑袋一次次被宁时摁下去，而且还附带两拳。
“先剥龙鳞还是先抽龙筋，自己选一个？”宁时向陨焱蛟龙征求意见道。
“上神——饶命！”陨焱蛟龙开口说话道。
宁时会心一笑：“这不是会说话吗，非要挨揍了才求饶？”
陨焱蛟龙连连点头认怂：“上神宽容——小龙，啊不，小泥鳅，给上神赔个不是，请上神绕我小命！”
“赔个不是就完了？我费尽力气跟你从地面打到基岩上，你就让我空手回去啊？”宁时单手凝聚巨大的岩刀，架在陨焱蛟龙的脖子上反问道。
陨焱蛟龙悻悻地抖动身躯：“上神——只要你肯饶我性命，我便带你去寻此地重宝！”
宁时压紧了岩刀：“什么重宝？”
陨焱蛟龙眼球转动，答道：“小泥鳅也不知道，我只负责守护那个地方，却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宝贝。”
宁时冷冷一笑，知道陨焱蛟龙有话瞒着：“死到临头还在框我，那里有一条九阶巅峰的业焱骨龙，你们心神相连，想让它埋伏我，是吗？”
陨焱蛟龙震惊，他怎么会知道这个？
“上，上神，小泥鳅不敢，我确实和业焱骨龙一起守护宝藏，那里面的东西跟我们的祖辈有关，具体的我们都不清楚。”陨焱蛟龙坦诚道。
“诚实才是好孩子嘛。”宁时和蔼可亲地笑道。
陨焱蛟龙见状试探：“上，上神，小泥鳅可以离开了吗？”
宁时又是微妙一笑：“被我抓到了还想走啊？认识哪吒吗？那是我的好朋友，我跟他学了不少剥龙鳞、抽龙筋的技术呢，但是我一般不会那么残忍，所以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伏法，要么死。”
陨焱蛟龙曾经多么高傲，在宁时面前什么也不是。
“上神，我愿伏法——”陨焱蛟龙彻底放弃了抵抗。
“聪明，老实跟我，不会少了你的好处。”宁时冷言道。
······
时间回到不久之前。
地焱飞龙山，山脚。
程浅盯着火山岩上刻着的五个大字念道：“地焱飞龙山——这飞龙莫不是刚才那条巨龙？”
程印迅速瞄了一眼地面，又抬头回答：“可能是，但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怎么了？”同行人问道。
“这里的温度比任何地方都高，光芒比任何地方都亮，我当然知道这是为了引导我们，可是那条飞龙袭击宁时之后，就遁入河底消失不见，而这里却感觉不到它的气息——”程印分析道。
“或许是两地不相通？”程浅猜测道。
程印轻摇头否定程浅：“地热如此活跃，下面必然是一整片岩浆层，不存在两地不流通，否则不会养出那么大的妖兽。”
“程印师姐的意思是——那家伙还躲在某个角落，看着我们，伺机而动？”一名弟子理解道。
程印颔首：“我是这么猜的——再看火山口有霞光显露，可能是宝藏，也可能是陷阱，大家自己抉择，去或不去。”
“都走到这儿了，还能扭头回去不成？”
“就是，师姐放心，我们会全力以赴！”
······
一行人攀爬到山腰，突然在程印的命令下止住脚步。
“怎么了妹妹？”程浅询问道。
程印半扭过头：“后面的道友，再偷偷跟着就不礼貌了吧？”
啪啪啪——
鼓掌的声音传来，一位身着金御门服装的青年男子缓缓走出。
“不愧是行州分舵的核心弟子，程印道友，在下金御门核心弟子，阮华藏，有礼了。”随着阮华藏的话音落下，他的随从们也都从各个角落钻出来。
“阮道友这是何意？”程浅拔刀皱眉道。
阮华藏连忙两手前身，示意缓和：“诸位莫要误会，我们也是希望登山路上有个伴，多个人，多点照应不是？”
“照应？”程印岂会不知这阮华藏打的什么算盘，只要遇到宝贝，他们必然躲在后边抢，若是没有宝贝，他们依然会对程印等人出手。
“阮道友辟谷圆满，神通广大，哪还需要我区区辟谷中期照应？”程印客套道。
阮华藏连忙堆笑：“程道友言重了，这登山探宝，宜速不宜迟，我们应该尽快出发才是！”
程印冷冷一笑：“随便阮道友了，你爱跟便跟着吧。”
说罢，程印一行人扭头继续登山。
阮华藏阴狠一笑，对手下人传音道：“一会儿若是有宝贝，先合力击杀那个程印，至于隔壁那个程浅，由你们两个截住她！”
金御门弟子们默默点头接令。
就这点风吹草动，程印早就感觉到了，暂时懒得理他们而已。
往火山口的路段，程印时不时地往地上看，表情微妙变化，好似在担忧什么。
众人站在火山口边缘，俯视火山口，只看见浓烟滚滚，但底下的岩浆还算稳定，没有准备喷射的迹象。
方才众人在山下看见的霞光，似乎就在那浓烟之下。
程印故意指着浓烟下部大喊：“是顶级天材地宝，随我夺宝！”
说罢，程印一行人就要往下跳。
“动手！”阮华藏传音道。
金御门弟子群起而攻之。
再看程印，她们只是做了个假动作，没想到直接晃下去两个金御门弟子。
早在阮华藏出现的时候，程印就想好了这招，你会传音，我就不会传音吗？
“一个不留。”程印冷声道。
“是！”行州分舵弟子早有准备，虽然人少，战力却不弱，更何况还有程印这个顶级战力。
只见程印闪身夺取一人刀刃，用他的刀，割他的头；再俯身躲掉横扫，起身甩手秒接流火弹，击飞一人，直接撞在程浅的刀上。
不过几次呼吸的时间，程印连武器都没掏出来就躲掉了数次致命攻击，并且击杀三人。
程印单手抓起一名金御门弟子的头发，蹬腿猛踹对方膝盖，使其失去平衡，瞬接一脚，踩爆脑袋。
连毙数人后，程印闪身至阮华藏身边，阮华藏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用下颚接了程印一掌根，外加一枚流火弹。
阮华藏翻滚数圈后调整姿态站起，同样都是核心弟子，这娘们怎么会这么厉害？
“阮道友，本以为你是个多衿持保守的贼，没想到这么快就忍不住啦？”程印戏谑地嘲讽道。
阮华藏抹去嘴角的瘀血，拔剑朝程印杀来：“哼，先杀了你！”
程印双掌合一，并猛地分开，直接召唤出一柄火灵力构成的横刀。
原以为阮华藏还能撑一会儿，没想到程印一刀劈过去，阮华藏的灵宝剑直接断掉了，同时断掉的还有阮华藏的大臂。
阮华藏失去双臂的同时也失去了平衡，剧痛使他倒地翻滚，一直向山下滚去。
程印随手一甩，手中的灵力横刀直接变成长鞭，捆住阮华藏后，反手扔进了火山口中。
阮华藏一死，剩下的不过是乌合之众，最后全都喂给了岩浆。
“妹妹，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导致金御门与我们交恶？”程浅担忧道。
程印腹黑一笑：“他们自己不小心掉进去被岩浆烧死，关我们什么事？我们救人也要量力而行吧？”
“对对对——”
“师姐说的对。”
“他们就是自己掉下去的。”
“你又跟林霜那家伙学的吧？”程浅传音道道。
程印俏皮一笑，暗暗回复道：“单论不要脸，我们哪个比得上他呀？不过这种时候，不要脸是真好用。”
轰——
整座地焱飞龙山突然开始抖动，火山口里的岩浆瞬间沸腾，好似随时都会喷发出来。
众人在陡坡边缘，正努力站稳脚跟。
程印连忙提醒：“大家小心！别掉下去，准备传送玉牌，一旦有危险就——”
嘭！
一条千丈骨龙从火山口中腾起，怒视众人。
这条千丈骨龙的道行足有九阶巅峰，其全身只剩白色骨架，七窍和内脏都被赤色的生命火焰替代，其名为业焱骨龙。
吼——
不知道这种情况，它是怎么发出吼叫声的，但就是有声，而且动静还不小，整个火山群都因此震颤。
程印一行的修为显然不够看，他们已经做好了遁走的打算。
嘭嘭嘭！
山体从侧面裂开，滚烫的岩浆从地焱飞龙山的侧面喷出，直接冲散了众人。
“姐姐小心！”程印推开程浅，且帮她捏碎了玉牌。
其他几名弟子反应及时，捏碎玉牌，遁逃了出去。
······
通天教总舵。
程浅等人从传送门中跌落出来，一群人连忙围上来搀扶。
过了很久，始终不见程印出来，程浅越发心慌。
“程印师姐怎么还没出来？难道她没有捏碎玉牌？”
程浅越想越不对劲，试图再次进入秘境，但被马明略及时叫住：“程浅，不可胡闹，二次进入是对祖师不敬，你会灰飞烟灭的。”
程浅握紧了拳头，却又无可奈何：“马长老，程印她——”
马明略无奈摇头：“生死有命。”
······
地焱飞龙山。
程印迟迟未捏碎玉牌，甚至连表情和气质都像变了一个人。
吼！
业焱骨龙怒吼一声，周围的岩浆喷涌得更加活跃。
程印满身都由火灵力缠绕，一拳捶下，业焱骨龙直接闭嘴：“再敢吼一声，我就拿你炖骨头汤！”
嘭！
强大的灵力威压瞬间迸发开来，刚才还喷涌入柱的岩浆瞬间止歇。
程印缓缓落到火山口边缘，冷视业焱骨龙。
谁能想到业焱骨龙道行虽高，却比陨焱蛟龙还怂，它的躯体一下子就沉下来，只露出脑袋在火山口上，眼眶中的生命之火似乎在表达屈服。
也正是这时，深处地底的宁时收到了程印传送的信息，知晓了此地还有一只业焱骨龙。
“你与陨焱蛟龙心神相连，应该知道我的规矩，要么伏法，要么死，自己选。”程印冷声道。
叮！
业焱骨龙直接收缩灵力，化为一条小臂长度的骨龙，并环绕在程印身侧。
程印抬手将本源火灵花的一片花瓣融入业焱骨龙，便算是彻底驯服了。
地焱飞龙山，火山口向下，软流层中端。
此处有一悬浮石室，并未因周边的岩浆而变成赤色，反而整体乌黑。
程印和宁时同时赶到石室门口，他们将骨龙和蛟龙各自化为伴生灵，骨龙化为了程印左臂上的纹身，蛟龙则化为宁时右臂上的纹身，平时隐没在皮肉之下，不会显现。
打开石室需要业焱骨龙和陨焱蛟龙的力量，两人手上的纹身也因此浮现，随着力量注入，石室的大门被打开，岩浆却并未一涌而入，仍旧被阻拦在外。
程印和宁时进入石室，这里空间小到只放得下一个石台，石台上悬浮着一排洁白如玉的龙肋骨，还有一块橙色灵力结晶，二者其中都蕴含着神秘的力量，等待着解开。
程印将手伸向龙肋骨，而宁时则握住了橙色结晶。
一番拉扯过后，两种宝物都被取下，地焱飞龙山的空间也因此变得极其不稳定。
冲出石室，程印先行离开，宁时回头一望，心想，这石室能不能带走？
容不得多想，宁时抬手施法将石室扔进虚空，那虚空另一头露出一点白色衣角，其身后似乎还有一颗巨大的火球，再然后——虚空通道就关闭了。
地焱飞龙山。
程印和宁时的任务已经完成，这里的环境越发不稳定，反而对他们来说更加安全，两人静下心，各自研究起得到的宝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