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神山之巅，王母显灵
昆仑神山，东方山口。
李婉青、李玖年和两个随从出现在神山山口的传送阵上，他们正要一同登山，谁知刚迈上天阶，除了李婉青，其他人都被震飞。
“昆仑天阶，心诚者攀！”一道威严的女声回荡在山间。
“这声音——王母娘娘？”李婉青立马会意，当即让李玖年等人在山下等候，她独自攀登神山。
昆仑天阶，共九千九百九十九阶，攀登期间无法使用任何功法，仅可以催动灵力抵御寒风。
“九百、九千，就是九万又如何？我一样攀上神山之巅！”李婉青边攀登边给自己鼓劲。
李婉青一刻不停地攀登神山，但三天过去才爬了不到三分之一，因为寒风和暴雪，目不能视，寸步难行。
拜月教，小蟾宫。
白阳感到无聊的时候，也会跟李玖玥聊上两句，不知为何，白阳总觉得李玖玥很像一个熟人，但记忆里又没有那个熟人的具体相貌。
两人聊到李玖年小时候干过的糗事，白阳也还能艰难地笑出声来。又过了五天，白阳已经无法开口说话了，尽管小蟾宫的医官全力救治，可白阳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缓慢溃散。
李婉青最多还有十二天时间，昆仑天阶却才爬了一半，越往上爬温度越低，风雪也更大。因为不知道李婉青现在在什么位置，李玖年在山下等得非常心急。
又是六天过去，李婉青已经不眠不休地爬了半个月了。此时，她已经爬到了八千七百多阶，厚重的云海都落在脚的下方。
当李婉青一鼓作气爬到九千阶的时候，风小了，雪也收了，正是加速攀登的好机会。
没有风雪阻拦，前路确实顺畅了许多，但距离神山之巅的最后九十九阶近乎垂直，极难攀登。
“千难万险都挺过来了，怎能因为这区区九十九阶，就停滞不前！”李婉青稍作休整，便攀上了垂直天阶。
李婉青手脚并用，纤细白皙的手指直接接触在冰冷刺骨且锋利的岩阶上，才攀登了几步就磨得满手是血，但山顶的寒风又使其快速冻结。
爬到第三十四阶的时候，李婉青一脚踩空，好在双手用力地扒住了上面的岩阶，这才没掉下去，但手上的伤更重了。
“我不能停，不能停！呀！”李婉青像是魔怔了，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力攀爬。
神山山口。
“半个月了，山上一点反应都没有，不会出事了吧？”李玖年左右踱步，焦急地说道。
这天阶他们仨也上不去，完全就是干着急，小蟾宫那边白阳的情况已经很糟了，几天前他就陷入了持久的昏迷状态，只剩一口气吊着。
白阳陷入了很深的梦境，他又一次梦到了那个白雪皑皑的王国，还有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然后他又梦到了一大片戈壁滩，那里生活着一群衣着开放怪异的人，白阳感到很陌生。
除此以外，白阳恍惚中又梦见了在曹夕山修炼的日子，然后出山遇见李玖年、安芊、刘傲，还有大家，都是白阳身边最可靠的伙伴和长辈。
白阳用自己的视角，再次与李婉青遇见——纠缠之缘分，难以说清。
炸毁百黎教、大闹碧灵潭，人生中精彩的一幕幕不断浮现在白阳的脑海中。
是走马灯吗？这一次，我真的要离开人间了——
天阶之上，李婉青排除万难，纵使脸颊被岩石划破，背部被落石砸伤，她也绝不松手。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成功登上了最后一级天阶，神山之巅有一根铜柱冲天而立，并且在这眺望四方，西望无尽高原雪山，北望河西走廊和西凉国，东瞰九源帝国，南眺十万大山。
李婉青双手颤抖着取出请神香，一个没拿稳直接掉进了雪里，李婉青差点就急哭了，好在最后找到了，稳稳地插进雪里，用引火符点燃了它，一股细长均匀的青烟缓缓升起。
青烟直上九重天，烦请王母降山巅！
李婉青不断朝着请神香磕头，嘴里还不断念叨着请王母娘娘显灵。
一缕五彩金光缓缓划过天空，随后悬停在神山上空，待金光淡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头戴方胜，衣着华丽且神情威严的女神，她的身边还环绕着三只青鸟。
“吾乃太华西真万炁祖母元君，尔乃何方人士也，因何故焚香？”西王母虽然神情威严，但语气十分温柔。
“王母娘娘在上！请受小女一拜！”李婉青先恭敬地给西王母行了个叩礼，然后才讲起缘由，“小女乃是南疆拜月教人士，小女深知无故不能叨扰娘娘，但小女实是无奈之至，才来求王母娘娘赐一株不死仙草！”
西王母一听李婉青是来求取不死长生仙草的，突然蹙起眉头，打算转身离开：“不死草乃我天界至宝，千年来有许多凡人来求取，他们有的心怀贪念，有的死在攀登天阶的途中，尽管如此，若无天帝降旨，本君亦无能为力——”
“王母娘娘，小女愿以性命交换，只求您赐一株仙草，救我心上人一命！”李婉青挽留道。
西王母又转过身来，好奇地问：“哦？不知是何等良人，值得你用性命交换？本君身为司妇女之神，可不能让你错付了一生，你且告诉我，他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谁？”
“他是扬州人士，姓白名阳，字乌苏——”紧接着，李婉青顺势把白阳和她之间的故事都告诉了西王母，白阳的状况也都呈现在留影晶石之中了，而西王母不仅认真仔细地听完了，还盯着留影晶石看了很久。
西王母看着留影晶石中的影像若有所思，随后开口说道：“你们的故事倒是感动了本君，且念你诚心登阶，连这昆仑山的天地都愿为你让步，也罢——也罢——本君无需你用性命交换仙草，只需你身上一样最珍贵的东西。”
“最珍贵的东西？”李婉青疑惑。
“除去身外之物和你的性命，你最珍贵的东西便是人之五感和修为。”西王母解释道。
“小女明白了——”李婉青思索片刻，决定舍弃说话的能力，以此来交换不死长生草。
西王母取出一株仙草，令一只青鸟衔在口中，飞下去交给李婉青。
“你且谨记，此仙草须以煮温后的神山雪水浸透，仙草自行消融之后，便可送服。”西王母叮嘱道。
“小女谨记！”李婉青小心收好不死长生草，叩谢西王母。
“乘我青鸟，下山去罢。”西王母一挥手，收走了李婉青的说话能力，随后转过身去。
李婉青用玉瓶收集了一些积雪，然后迅速翻到青鸟背上，青鸟兴奋地啼了一声，便载着李婉青飞下山去。
西王母仍然留在神山之巅，神色复杂。
“好弟弟，姐姐就帮你到这了，若不是你今生遇到愿意舍命相救的好姑娘，恐怕要有第十一次轮回了。”西王母感叹道。
神山山口。
李玖年在山下等得都快发霉了，这时一只大青鸟缓缓落下，背上还载着李婉青。
“小姑！你回来了，不死仙草拿到了吗？”李玖年连忙上前迎接。
李婉青不能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拿到仙草了。而青鸟又鸣啼了一声，好像在向李婉青道别，然后就飞回了神山之巅。
“小姑，你怎么不说话呀？拿到了仙草不应该高兴吗？”李玖年傻乎乎地问道。
李婉青摇着头，叹了口气，用手语告诉李玖年：我用声音跟王母娘娘交换了仙草。
“什么，你用声音跟她换了？”李玖年心疼却又没有办法。
李婉青手语：赶紧回去吧。
“行，这就出发！”李玖年用圣子令激发了传送阵，目的地——桂林城。
桂林城。
李婉青亲自将积雪倒进碗里，用蜡烛在碗底灼烧，使其融化，温度差不多了之后，李婉青将不死长生仙草丢了进去，只见仙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白阳深度昏迷，嘴也难以撬开，硬灌是灌不下去的，李婉青见状只能用自己的嘴来喂白阳喝下去。喝下了所有融了仙草的水之后，白阳身上的裂纹迅速消失，满头白发变回青丝，气息均匀，脸色也逐渐红润了起来。
“你看，好起来了。”李玖年指着白阳说道。
李玖玥在一边默默点头，老医官也松了一口气，而李婉青依旧紧张地挽着白阳的手，期待他醒过来。
“呃！啊——”白阳突然痛苦地叫唤了起来，这可把李婉青吓了一跳。
李婉青没法说话，只能用手语问医官什么情况。
医官让其他人摁住白阳，随后她催动灵力，闭眼感应白阳体内的经脉流动，随后猛然睁开眼：“五脏火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何婆婆，你不要吓唬我们，到底什么情况？”李玖年追问道。
“老身猜测，这孩子战斗过后，经脉断流，体内还残存着许多未排除的杂炁，现在不死仙草将他的身体修复了，但残存的火灵之炁也就因此爆发了，如果不及时处理，可能会——爆体而亡。”老医官猜测道。
“什么？爆体而亡？小姑费尽千辛万苦取回仙草，怎么能因此前功尽弃呢？快说，有什么办法？”李玖年焦急地问道。
“圣子莫急，火灵之炁爆发，唯有——阴阳调和之法，须有一个阴寒灵体的女子为此献身——”老医官解释道。
“阴阳调和——不就是——”李玖年梗住。
“拜月教女子不全都是阴寒灵体？”李玖玥反问道。
这时，李婉青站了起来，转过身，用手语告诉三人：你们全部出去。
李玖玥很自觉地拉着李玖年窜了出去，老医官跟在后面，出去之后顺手关上了门。
李婉青望着痛苦呻吟的白阳，叹了口气，便开始宽衣解带······
第七十七章 新生
这几天，白阳一直在做梦，碧灵潭的一幕幕，依旧回旋在脑中，久久不散。梦中，白阳挥出断魂斩的时候，现实里，白阳惊醒。
“呃，头好疼。”白阳伸出右手挠了挠头，然后才反应过来，身边紧紧依偎着一个美人。
李婉青穿着单衣，且睡得很沉，白阳没打算叫醒她，先是轻轻抽离李婉青挽着的左臂，然后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裂纹全都消失了，如同重获新生，但修为却——
“嗯——”李婉青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白阳醒了，放心地笑了笑。
“师姐，你醒啦？”白阳笑道。
李婉青坐起身，整理了下衣裳，嘴里阿巴阿巴不知道说什么，还好白阳看得懂手语。
白阳发觉到不对，立马就问：“师姐，你的手怎么了？还有你怎么不能说话了？”
李婉青比划着手语：我在昆仑山上，用声音换了仙草，以后不能说话了。
“傻姑娘——你受苦了。”白阳轻叹一声，含着泪轻轻摸过李婉青手上结痂的伤口，但随即又指了指身下的床铺，问道，“可是，我们为什么会——”
李婉青面色微红，随后用手语解释道：你吃了仙草以后，突发狂躁，只能用这种办法处理了。
看李婉青的解释，她真的把处子精元度过去给白阳了，白阳当即掩面沉思，要怎么跟安芊交代。
“事已至此，我若负你，必遭天谴。”白阳向现实妥协，在床沿坐了一会儿，打算出去透透气，扭头问李婉青，“师姐，我想出去透透气，你来做向导好吗？”
李婉青点头应允，随后下床，写了一张字条：以后不要再叫我师姐，叫婉青。
“好好好——婉青。”白阳一切都随着李婉青。
两人换好衣裳，拉开房门，一头撞见李玖年。
“白阳，你醒啦。”李玖年松了口气。
“人是醒了，修为全没了，好在体术没丢，灵根也还在。”白阳无奈地说道。
这时，李婉青从白阳后头冒了出来。
“小姑。”李玖年照例给长辈李婉青行礼。
李婉青点头。
“白阳，小姑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李玖年询问道。
“嗯，我都了解，以后咱俩各论各的，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姑父。”白阳借机活跃一下气氛。
李玖年梗了一下，随即骂道：“我把你当兄弟，你惦记我小姑是吧？”
“哥哥哥，错了错了。”白阳见李玖年挥拳过来，连忙认错。
“我父亲已经知道小姑为你做的事情了，这几天你最好别在我父亲面前出现，他那合体大圆满的修为，我怕他一巴掌——”李玖年神情严肃地叮嘱道。
白阳心领神会：“我明白。”
“你俩这是准备去哪啊？”李玖年随口问道。
“四处转转透个风，顺便找一处灵气充裕的地方重新修炼，这不是让婉青来当向导吗？”白阳解释道。
“一口一个婉青，你——现在我小姑话都说不了，当什么向导？还是我来吧！”李玖年自愿当起了解说导游。
三人在桂林城的领地以内，逛了几乎一圈，也没遇到让白阳满意的地方。在路上，白阳更是遭到了许多拜月教徒的非议。
“快瞧快瞧，就是他，他就是圣姑从东山带回来的家伙。”
“看着就一小白脸啊，长得还不如我英俊呢，也不知道圣姑瞧上他那里了？”
“长得英俊有用吗？你得有本事傍上大腿再说啊。”
······
叽叽喳喳的人群令李玖年感到烦躁，于是便大声喝止了他们。更有人悄悄对白阳指指点点，但白阳都没有在意。
“白阳，我们都快把桂林城内外逛遍了，你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地方啊？”李玖年无奈地摇头叹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前面就是个好地方！”白阳跟随心灵的感知，朝前面奔去。
“前面？喂！前面是悬崖！”李玖年愣了一下，但立马察觉到不对，于是追了上去。
白阳在悬崖边停下：“我当然知道是悬崖，我又不是傻子。”
映入白阳眼帘的，是一片高十余丈、宽数十丈的连贯大瀑布。
“瀑布的下面，才是我要的地方。”白阳满意地说道。
“下面？灵气含量一般啊，除了水流湍急，石头湿滑，还有更多缺点。”李玖年嫌弃道。
“你以为的缺点，却正是我需要的，我能否重新锻体炼气，就看这片瀑布了。”白阳期待道。
李玖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行吧，你还需要其他帮助不？”
白阳思索片刻：“没别的了。”
“那我先回去了。”李玖年朝着城门走去。
“走吧，和我一起去瀑布下面？”白阳挽起李婉青的右手，轻声询问道。
“嗯。”李婉青沙哑地回应道。
两人来到瀑布底下，脚下的水流比想象中的更加湍急，头上的瀑布也更加汹涌。
霸下诀的基本功都在，抵挡这看似凶猛的水流，也算不上什么难事。白阳要借此地之势，重铸自身修为，这第一步，就是最为基础的锻体期，锻体期的身体强度，决定了炼气期身体的灵力承载能力。
在李婉青的注视下，白阳自顾自地开始锻体修炼。然而，锻体修炼并非一日能成之功，白阳感受着空荡荡的丹田，也不知道第一层灵力什么时候才能回归，所以必须日复一日地坚持修炼才行。
寻到修炼宝地的白阳，一分一秒都不愿意浪费，每日鸡未鸣即起，月高升则息。同时，天黑出门，街上的闲人也比较少，白阳每日进出在圣姑的寝居，多少都会引来他人的闲言碎语，白阳倒是不在意自己，但他在意李婉青。
为了起早和晚归的时候不影响李婉青休息，白阳天天都在床边打地铺。尽管李婉青常常在瀑布边看着白阳修炼，但修炼中的白阳根本无暇顾及岸边的李婉青，而李婉青早起和晚上休息的时候，都要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间。
自此白阳沉迷修炼，许多天都没和李婉青说过话，李婉青明知道白阳这么做是为了未来，但她依旧会莫名地感到害怕和难过。
经过十天的努力，白阳已经有了锻体三层的修为，这代表着失去的修为是可以恢复的！
深夜，白阳静悄悄地回来，轻轻推开房门，却发现油灯还燃着，李婉青也并未休息，而是独自一人靠在床头抹着眼泪，甚至还没发现白阳回来了。
白阳连忙上前询问：“你怎么啦婉青，谁欺负你啦？”
李婉青这才反应过来，强颜欢笑地抹了一把眼泪，摇摇头表示没事。
“都哭成这样了还说没事？”白阳追问道。
李婉青瞄了一眼地铺，没有直视白阳。
白阳像是明白了什么，于是挽起了李婉青的手，真诚地道歉，“对不起啊婉青，这些天我光顾着修炼，忽视了你——我错了。”
李婉青比划着手语：没关系的，我知道你要努力变强，你没有错。
白阳低头思索片刻：“婉青，我努力修炼是为了守护身边的伙伴、亲人和深爱的人，而不是为了拉开差距疏远你们，以后我每修炼七天，就抽一天时间出来陪你，好不好？”
李婉青眨巴眨巴大眼睛，微微颔首。
白阳伸出双手抹去李婉青脸上的泪痕：“你对着我笑的时候才最美。”
“嗯——”李婉青一激动直接把白阳拉到怀里，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为了补偿，明天我不去瀑布那了。”白阳温柔地说道。
第二天早上，白阳在青辉宫的后园兜着圈子，觉得园子里少了些灵植花卉点缀，便拉着李婉青出门，然后直奔市集里的花草铺子。
南疆市集的灵植种类比江南的更丰富，纵使带着目的而来，两人依旧应接不暇。
随后白阳的眼睛扫过一团淡粉色风信子，然后就移不开了，白阳心念安芊，却身处异域，两人难以想见，一想到这，白阳忧伤地叹了口气。
李婉青在一边看见白阳，盯着一团风信子看了这么久，以为白阳喜欢，便指着风信子，示意老板这花她要了。
“婉青，你——”白阳从回忆里反应过来。
李婉青的手语：你喜欢就好。
“今天出来是为了装点你的院子——”白阳不好意思地说道。
李婉青比划手语：是我们两个人的院子。
白阳一愣，随即又微笑。
期间，白阳又亲自选了一朵玫红色山茶花，佩戴在李婉青的头上，鲜花配佳人，锦上添花。
“鲜花配伊人——这茶花配上你这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它一辈子也算值了。”白阳哄女人还是一套一套的，李婉青也羞涩地脸红了。
之后，两人还挑选了几株长势挺拔的萱草。
“一共多少钱，老板？”白阳问道。
老板仔细端详了两人一番，随后恭敬地说道：“二位是小蟾宫里的贵人吧？本店的花能用来装点小蟾宫，实属荣幸之至，我再送你们一些，然后收您二位对折，一共六两银子。”
白阳一笑，才六两银子？正要抚过纳戒取钱，但很快白阳就反应过来，纳戒里的银票都是九源帝国的银票，在南疆是用不了的。
李婉青闷声一笑，丢给老板一张十两的南疆银票，并摆摆手，表示不用找钱。随后白阳大手一挥，挑好的花全收进了纳戒中。
挑完花，李婉青领着白阳去了桂林美食街，两人在嬉笑打闹中，度过了美好的白日时光。
傍晚，白阳和李婉青共同将白天挑好的花在后园里种下，环顾四周的劳动成果，也颇有一番成就感。
晚上，青辉宫的私膳房准备了一桌子硬菜，还有五坛陈年灵酒。这还没吃上呢，李玖年和李玖玥这俩人，不知道从哪蹦跶出来了，见到满桌酒菜，硬是要留下来吃晚饭。说到底也就多两个人多两双碗筷，所以白阳和李婉青都没拒绝。
李婉青的手语能力依旧在线，四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边聊边吃，灵酒更是一坛接一坛灌。
一直到了深夜，李玖年醉醺醺地先溜回玄星宫，之后李玖玥也回了胧月宫，李婉青则趁着醉酒，用手语问了白阳很多问题。
白阳自新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喝酒喝到透彻心扉，四个人里属他喝的最多，也不只是因为有心事还是什么，白阳醉得比以往更快。
上一刻还在回答李婉青的问题，下一刻白阳的脑袋就砸在了桌子上。李婉青忍俊不禁，连忙上前，准备将白阳抬到屋里去。
这时，白阳突然说话了，只听见他嘴里嘟囔着几个模糊不清的字句：“安——芊——”
李婉青根本没听清，于是耳朵凑近又听了一遍，而白阳就在这时猛地抓住李婉青的袖角。
“安芊——姐姐，别走——”白阳梦到了在扬州跟安芊分别的场景，当即像个孩子一般落泪，“求你了——别走——”
心爱的男人嘴里，喊的是那个姑娘的名字，李婉青瞬间产生一丝失落之感——这是李婉青自己的选择，她早就明白会这样，只是发生了还是难以释怀。
她虽然不能说话，但依旧紧紧握住了白阳伸出的手，在心里告诉白阳，也告诉自己——我会一直陪着你······
第七十八章 选择
深夜。小蟾宫，教主殿。
教主李乔云在中间坐着，另外一女两男分坐在两边，分别是神苗部落族长姜醉蝶、龙渊部落族长李泰初、朱雀部落族长雷弘益，正商讨着某件重要的事情。
雷弘益神情略带不悦：“教主，您不觉得圣姑的行为太过鲁莽了吗，怎么能随便从九源国带一个不明不白的小鬼回来？最起码应该先弄清他的底细啊！”
李乔云微蹙眉：“底细？他刚来的时候就剩一口气了，我怎么弄清？”
“那现在他已经恢复了，总可以调查了吧？”雷弘益追着反问道。
“婉青已经和我说过了，那小子是她在道羲山的同门师弟啊，还能有什么底细？”李乔云有些不耐烦地答道。
雷弘益不依不饶：“据老夫所知，他到现在半点修为都没有，您觉得让他留在我们拜月神教，能创造什么价值吗？我们南疆虽然物产丰富，却也不能无故养一个闲人。”
“你只知道他现在半点修为都没有，可你却不知道他救了婉青多少次，我们力所能及地补偿他，有什么不对吗？”李乔云据理力争。
雷弘益硬钻牛角尖：“那圣姑私自出逃的事情又怎么解释？她要是不跑去九源国，不去加入什么狗屁道羲山，会遇到那么多危险吗？”
李乔云的眼睛稍向李泰初瞥了瞥，好像在说：叔，您别老闭着嘴啊，倒是说两句啊！
李泰初好像领会到了意思，便清了清嗓子：“咳咳，我说——一码归一码，圣姑出逃是不对，该罚；但她平安回来，我们应该高兴；她为什么能平安回来？因为那个多次救她的小子啊！受人恩惠，岂有倒打一耙的道理？”
“李族长说得是啊。”姜醉蝶唱和道。
“雷族长，您怎么看？”李乔云将目光转向雷弘益。
雷弘益对此没什么好辩驳的：“道理都对，老夫没什么好说的，但是——老夫听说圣姑为了救那个小子，独自攀登天阶，用声音换取了不死草，可有此事啊，教主？”
李乔云微妙地冷笑了一下：“确有此事，而且是我亲口准允的，怎么了？”
“这还不足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吗，难道你还想把圣姑许配给他？”雷弘益追询道。
“这需要她自己决定，我管不着。”李乔云果断回复。
雷弘益冷笑：“教主，您别忘了拜月神教的祖训，这不能由她自己决定，既然她是拜月神教的圣姑，就要担起这份责任，只要我们三个族长有一个人不同意，她就不能嫁给一个半点修为都没有的废物！”
李乔云的表情一直不喜不怒，神情自若地抿了一口茶：“祖训固然要遵守，婉青是圣姑，也是我妹妹，我当然也要考虑她的想法。”
“既然如此，教主、还有各位，我们按规矩办事，只要那小子能在一年后的拜月大会上，取得第一，老夫绝不多言。”雷弘益提议道。
“我赞成。”姜醉蝶表明了态度。
“这个嘛——”李泰初稍显犹豫，但仔细思量了一番，还是同意了，“我也觉得可行。”
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李乔云。
“就依你们吧。”李乔云头疼不已，但也只能无奈答应。
雷弘益计谋得逞似的笑了笑：“教主英明，老夫告退了。”
然后，姜醉蝶也走了，李泰初暂时留了下来。
“乔云啊，这次我也帮不了你啊。”李泰初无奈叹道。
“没事，叔，我心里清楚得很，那雷老头是在替他孙子争取机会呢，他知道东山来的那小子没有修为，让他参加拜月大会也就是个幌子。”李乔云早就看透了雷弘益的嘴脸，只碍于他也算是拜月教的元老，不好撕破脸皮。
“那你就不——”李泰初欲言又被李乔云打断。
“不管是雷天锐也好，还是那个叫做白阳的小子也罢，必须是婉青心甘情愿才行，要我违背她的想法，下辈子都不可能。”李乔云眼中闪过一丝狠意，随后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压在杯托上，起身离去，片刻过后，杯托碎裂。
次日。
白阳昨夜喝得烂醉，午后才起不说，头还疼的要死，人这一辈子最后悔的时候，就是喝完酒的第二天。
刚坐起来，李婉青就从外面回来，手里还端着一杯茶，让白阳喝下去，大概是醒酒的吧，至少喝完之后，头没那么疼了。
“谢谢你啊，婉青。”白阳微笑道。
李婉青没有太多反应，只似怒非怒地收走茶杯，离开了房间。
她这是怎么了，满脸醋味呢？白阳心中正疑惑，李玖年已经搁外边呼唤了。
白阳慢慢走出房间：“怎么了哥？”
“我父亲要见你。”李玖年直截了当地说道。
白阳一惊：“什么？”
教主殿。
李乔云和白阳面面相觑，两个人都不知道该先说什么好。
终于，白阳先开口了：“前辈，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看来你恢复的不错，没多少事情，我就长话短说了吧——”然后，李乔云就把昨晚和三大族长商讨的结果，告诉了白阳，出乎李乔云意料的是，白阳格外地平静。
“您觉得您的妹妹应该嫁给一个纨绔子弟，还是一个修为全无的废物呢？”白阳波澜不惊地反问道。
“作为兄长，这两种情况我都不会允许。”李乔云回答道。
白阳会心一笑：“我也一样，这两种情况我也都不会允许。”
李乔云被白阳一通话整懵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前辈，您放心吧，您的妹妹既不会嫁给一个纨绔子弟，也不会嫁给一个废物，您说的拜月大会，我会参加的。”白阳自信地笑道。
李乔云怀疑白阳的脑子有问题，委婉地劝道：“现在距离拜月大会不到十一个月，你就用锻体期的修为去跟结晶期的拜月教徒众比武吗？”
白阳摊摊手：“我现在的确是锻体期啊，但您敢确定十一个月以后我还是锻体期吗？”
“十一个月，你最多升到炼气期，有用吗？”李乔云不耐烦地问道。
白阳始终保持微笑：“炼气？有点低了，不过没关系，我可以跟您打个赌，赌我拿到拜月大会第一。”
“你确定要赌？”李乔云有些轻视地看着白阳。
“当然。”白阳没有丝毫犹豫。
“如果你拿到拜月大会第一，我直接让你当拜月神教的长老，到时教内所有修炼资源，任你调用，但你要是拿不到第一，就从哪来滚回哪去，永远都不许再来南疆。”李乔云顺从白阳的意思，就和他赌一把。
“就这么定了前辈，我退下了。”白阳说着离开了教主殿。
李乔云看着白阳远去的背影，神情复杂：“这小子——”
回青辉宫的路上，白阳又和李玖年聊了很久，也知道了雷天锐是朱雀部落族长雷弘益的亲孙子，修为至少结晶中期。
虽然李玖年既担心又着急，但白阳始终没把雷天锐那个家伙放在眼里，金丹期的风玉轩都败在白阳手下，区区一个雷天锐能掀起什么风浪？
之后，白阳在南疆的生活也算是步入正轨，李婉青重新担起了圣姑的职责，每天都要出门处理政务。
又在大瀑布底下修炼一个月后，不死仙草的药力被完全吸收，白阳的修为也恢复至锻体大圆满。
这天阴雨连绵且雷声不绝，不是好天气，却是突破的好日子。白阳静静盘坐在瀑布下的一块巨岩上，任由激烈的水流冲击在身上也不为所动。
整整一天一夜，白阳都端坐在巨石之上岿然不动，而他的丹田之中，两颗灵力花种正在缓慢凝聚。
河道的水面晃过六条金龙的身影，龙族天书的力量都回来了。
只见白阳的身体嗡的一声散发出一股极寒之炁，方圆三丈的水面全部结冰，冲在他身上的水流也化作点点冰晶散落而下，极霜巨熊因此复苏了。随后，一道紫色闪电也从体内涌出，天山白狼也再次苏醒。
白阳随即收回外泄的灵力，仔细感知了一番，现在的修为应该在炼气五层，就等于炼气中期，白阳对此稍微惊喜了一番，自己居然能一口气连破两层瓶颈。
如果一直照这种速度突破，白阳在一年内恢复结晶期的修为也不是问题，而实际上修为越高突破越难，白阳第一次凝液结晶的时候费了不少天材地宝呢！
白阳先把自己成功突破的消息告诉了李婉青，没想到她看起来比白阳更高兴。
晚上在玄星宫跟李玖年喝酒的时候，白阳也顺带深入了解了一下三大部落，神苗部落平时就深藏在十万大山里，而且擅长巫蛊之术；朱雀部落地处朱雀峡谷附近，综合实力也最强；龙渊部落则是南疆出产兵器的地方。
“说到兵器，我现在才想起来，我那三柄横刀都损坏的不成样子了，不知道能不能送到龙渊修复一下？”白阳询问道。
“可以啊，改天我跟父亲打声招呼，我带你去。”李玖年答道。
“嗯。”白阳话不多，都在酒里了。
到了深夜，白阳自觉地控制了饮酒的量，先回了青辉宫，但李婉青却不在房间里。
“这么晚了还没回来？这南疆的政务这么多吗？”喝了酒之后，白阳有些头昏脑胀，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白阳就醒了，但房间里依旧没有李婉青的踪影。
“一晚上没回来？”白阳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然后就出门找人去了。
白阳先在青辉宫里转了一圈，然后又跑到胧月宫询问李玖玥，最后一直找到李玖年的玄星宫，哪里都找不见李婉青。
“整个小蟾宫都找遍了，她去哪了呢？”白阳满脸郁闷。
“白阳，别担心，我清楚小姑这个人，她不想让你找到的时候，你是真找不到，但她也不会跑太远，而且经常去一些熟悉的地方，等会儿我就和李玖玥到宫外找找。”李玖年安慰道。
“我去叫几个人帮忙。”李玖玥扭头摇人去了。
白阳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又强行提起了精神：“那我到城外找找。”
找了小半天，最后白阳在那个瀑布的悬崖边上找到了李婉青，只见她神色不悦，脸上还有一丝丝未干的泪痕。
白阳轻叹一口气，悄悄朝李婉青走来。李婉青听见那轻微的脚步声，缓缓回头，一见来者是白阳，立马别过头去，眼里甚至带着一丝厌恶。
“婉青，你怎么啦？”白阳正要上前询问，李婉青猛然站起身一把推开白阳，然后就要走。
白阳当即就蒙了，又跑上前拉住李婉青的手，准备问个清楚，结果李婉青还是一点面子不给，奋力甩开白阳的手，又推了一把，满脸气愤地离去。
白阳惊愕地愣在原地，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追上去问：“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婉青你冷静点告诉我，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李婉青站住脚，转过头面对白阳，满眼冰冷，没有一丝感情，然后她就很迅速地比划了几个手语：我讨厌你，请你离我远点！
“我——”白阳仔细回忆了这段时间做过的所有事情，感觉并没有哪一件事惹到李婉青。
这时，李玖年和李玖玥也找到这来了。
“小姑，您怎么跑这来了？你不知道白阳找您都找疯——白阳你怎么也在这？”李玖年看到白阳也在，嘴里的话突然梗在了嘴里。
李玖玥看见李婉青满脸怒气，连忙上前安慰：“小姑您冷静一下，发生什么事了？”
李婉青恶狠狠地瞪了白阳一眼，随后又别过脑袋，一眼都不愿意多看。白阳也是很无奈，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李玖玥瞄了白阳一眼，随后冷静地安抚李婉青：“小姑您别生气了，慢慢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李婉青委屈巴巴地用手语告诉了李玖玥缘由，李玖玥旋即恍然大悟，然后就扭头问白阳：“你怎么回事啊？之前是不是跟我父亲做了什么交易？”
白阳如实回答：“只是打个赌而已。”
“打个赌而已？那你把小姑当什么？可以随意决定送给谁的战利品吗？”李玖玥气呼呼地反问道。
“她这么想了？”白阳一惊，完了，这下误会大了，连忙要上前继续解释。
“你别过来！”李玖玥制止白阳前进，随后继续说道，“今天把话说清楚，否则你别想继续待在南疆。”
白阳长叹了一口气：“说了只是跟李前辈打个赌而已，而且我跟他赌的是我能拿到拜月大会的第一，我能获得的好处也只是成为拜月教的长老，自始至终我都只想向那些老家伙证明我不是废物！至于你李婉青喜欢谁，想要嫁给谁，只有你自己才能决定。”
“这——难道是小姑误会了？”李玖年后知后觉，李玖玥也默默地看向李婉青。
白阳见李婉青仍不面对自己，继续说道：“婉青，是我没把事情及时和你说清楚，原谅我这一次吧好不好？”
只见李婉青半晌没动静，突然趁着三人不备，跑了······
白阳刚要去追，连忙被李玖年拉住：“现在追没有用的，她的气已经消了，就缺个台阶下而已。”
“你自己慢慢解决吧，本姑娘不奉陪了，累死了——”李玖玥说完直接走了。
傍晚，白阳回到青辉宫，发现李婉青正静静地倚在后园池塘的石栏边上。于是白阳悄无声息地来到李婉青身边，陪同她一起静静地发呆。
白阳嬉皮笑脸地安抚道：“婉青——别生气啦，生气可是会长皱纹的，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李婉青盯着白阳从纳戒里掏出来的一大罐珍珠粉，没憋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呀？这可是珠蟞鱼身上取出来的宝珠磨成的粉，可以呵护你脸上的每一寸肌肤，我可是在河边磨了半天呢——”白阳弱弱地说道。
李婉青最终收下了那一罐珍珠粉，接着佯怒着轻轻敲了一下白阳的脑袋。
“呜呼。”白阳捂着脑袋，生怕李婉青打第二下。
紧接着，李婉青悄悄把脸迎了上去，轻吻了一下白阳的嘴唇。
······
第七十九章 暗示
小蟾宫，女和月母殿。
月母殿中供奉的是一位上古女神——常羲，她是月之神明，同时也是天帝俊的发妻，而且还为帝俊生下了十二个漂亮的女儿，因此人间一年是十二个月。
李婉青领着白阳在月母神像前参拜，祈求月母保佑平安，感情长久。李婉青先给白阳示范了一下，白阳则照葫芦画瓢，手持三柱神香，恭敬地三叩九拜过后，在香炉里插上了三根香，三股青烟袅袅直上。
白阳舒展了眉头，两人都微笑着看着三柱神香，而就在这时，中间那根主香突然熄灭了，两人的笑容也凝固了。
手忙脚乱地重新点燃，白阳再次叩拜常羲，认真插好神香，没一会儿主香直接从点燃处截断，熄灭了。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敬神香的质量有问题？”白阳小声嘀咕道。
李婉青连忙摆手，表示不可能。
白阳带着疑惑缓缓抬头，盯着月母神像看了一小会，原本慈祥温柔的常羲像，居然有了一丝悲愤的味道。
“婉青，常羲娘娘好像不太欢迎我，我还是不要继续打扰她了。”白阳知道主香无故截断不是什么好兆头，于是自觉离开。
李婉青紧随着白阳走出月母殿，就在这时，常羲像之中晃过一道青白色光影，那身形和常羲像一模一样，她嘴里好像念叨着：“有其父必有其子，有了新欢就忘记原配——”
说完，青白色光影就消失了······
白阳从月母殿出来就一直闷闷不乐，他想不通常羲娘娘为什么不接受他的敬香。李婉青则静静待在白阳身边，无声地安抚白阳。
回到青辉宫，白阳悄悄翻开了古书山海经，找到了帝俊篇，大致了解了一下故事。
除了常羲以外，帝俊还有两个妻子——娥皇、时之神明羲和。
根据神话记载，羲和与常羲的关系貌似不太好，因为常羲是帝俊的发妻，最早为帝俊生下了十二个女儿，但后来帝俊迷恋上天下第一美的女神羲和，他们不仅生下了十只三足金乌，而且帝俊还渐渐疏远了原配妻子常羲······
后面的故事还有很长很长，但总结一句就是，羲和抢了常羲的丈夫，她俩因为身份还不得不和谐相处，这搁谁身上愿意啊？
之前赵岚解释过，白阳才初步了解体内的三花聚顶，除了分别代表冰花、雷花的极霜巨熊和天山白狼，还有那个代表火花的金乌之力，一旦爆发至少扣一年寿命。
白阳突然一惊，难道常羲娘娘感知到自己体内未觉醒的金乌之力了？三足金乌作为羲和之子，自然而然地成了常羲的死对头，她不接受敬香也情有可原了。
可话说回来，白阳跟那上古时期的十大金乌有什么关系？除了体内都有金乌之力，两者完全不可能互相认识啊！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郁闷透顶的同时，白阳也想破了脑袋，最后轻叹一口气，与其想这不如专心修炼。
次日。
之前白阳和李玖年约好了一起到龙渊部落去，现在李乔云也亲口批准了，随时可以出发。李婉青天天都挺忙的，白阳本来没打算带她一起去，上了马车才发现李婉青早就上来了。
“婉青，你确定跟着我们一起去？那你的政务怎么办？”白阳询问道。
李玖年直接抢答：“什么政务？早几天晚几天都一样，再说了不是还有李玖玥嘛？”
此时小蟾宫里，李玖玥打了个喷嚏，继续咬牙切齿地批阅政务文书，要不是李婉青送她半罐珍珠粉，她才不干这苦活呢。
马车里，白阳无话可说。
短短三天，几人就到达了龙渊部落，而且有人亲自迎接。
李玖年刚下车就问：“我二大爷呢？”
负责迎接的龙渊子弟回答：“族长外出处理事务了，这几天回不来，你们的住行暂时由我们负责。”
“嗯，去安排吧。”李玖年随口吩咐道。
李玖年领着白阳直奔龙渊腹地，一道漆黑的深渊横在眼前。
“不是要修复兵器吗，带我来这干嘛？”白阳疑惑道。
李玖年一笑：“你有所不知，龙渊龙渊，锻造兵器的地方当然藏在深渊里啦，同时也避免了外人闯入，影响兵器锻造。”
“我们怎么下去？”白阳追问道。
“直接跳下去就好。”李玖年说罢直接跳了下去。
“喂！”白阳刚忙上前查看，只见李玖年身上闪过一道光芒，然后就消失了，“空间传送阵？”
白阳见状拉着李婉青一起跳了下去，瞬息之间就传送到了龙渊底部。抬头望去，只剩一线天，前面的道路宽阔且绵延不绝，四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火光和捶打铁器的声音。
李玖年从一边走过来：“走吧，带你见个大师。”
在龙渊深处，白阳见到了李玖年口中的大师——田嘉德。
“田长老。”李玖年敬重地行礼，白阳和李婉青也紧随着行礼。
田嘉德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手中的锤子，平静地问道：“嗯，找我什么事？”
“田长老，我兄弟的法宝横刀都损坏了，不知道您能不能帮忙——”李玖年试探道。
“这种小事你们去外面找我徒弟不就行了？”田嘉德不耐烦地摇摇头。
李玖年连忙拍马屁：“田长老，我们就中意您的手艺嘛！”
“呵，少抬举我，你应该清楚我非好材料不修或不造，我看过了不满意，也别怪我。”田嘉德所言也不无道理，加工低级材料所耗费的资源要比材料本身贵得多，得不偿失。
“白阳，把家伙事都掏出来。”李玖年示意白阳把损坏的兵器都拿出来。
“嗯，绝地乌钢、赤钢和紫金，都还算不错的材料，虽然都损坏的不像样子了，但我就喜欢挑战性，这活我勉强接下了。”田嘉德欣然接下修复法宝的活计。
“多谢前辈。”白阳感激道。
“不必谢我，我更佩服你能把这些天性异常坚固的材料用成这样，一看就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不错，是个汉子。”
“前辈过奖了。”白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还有什么材料瞒着我没拿出来？我已经感觉到了，快拿出来让我瞅瞅。”田嘉德盯着白阳的纳戒说道。
白阳笑了笑，把除了扶桑明旸刀以外的寒铁长枪、玄铁枪头之类不常用的兵器都拿了出来。
“这北地寒铁长枪——一体锻造的难度很大，做出来的人也算个大匠，我可以帮你把它优化一下，这玄铁枪头就差个好枪杆，我也一并帮你做了。”田嘉德见到好材料就按耐不住想要改造的激动心情。
“那就麻烦前辈了。”白阳再次谢道。
“修复和优化它们大概需要一个月，你们可以先到部落里住一段时间。”田嘉德说完就跑山洞库房里找材料去了。
在龙渊部落待了许多天，白阳在部落外面找到了一片僻静的森林，里面还有条小溪，很适合修炼，李婉青和李玖年就充当白阳练武时的观众。
白阳取出一柄普通横刀，接着发动拂柳身法，身影轻快灵动，掠过时不激起一丝水花，也不带走一片落叶，配合拂柳身法的飞花落砚更是精彩绝伦，白阳在空中每位移一次，就有一片树叶被横刀精确地从中间劈开。
“好！”李玖年兴奋地喝彩，李婉青也没忘了鼓掌。
白阳将横刀暂时卡在石缝里，准备休息一下，不远处却传来一道苍老的男声。
“身法和刀法都不错，只可惜这人还欠点功夫——”一个满鬓白发、衣着凌乱的老者慢慢从林间走出来，摇头晃脑地叹道。
“您是？”白阳出于礼貌，还是询问了一下。
“老疯子——龙渊所有人都这么叫我，你也可以这么叫。”老疯子满不在乎地答道。
白阳一愣，哪有人这么埋汰自己的？
“方才您说我欠点功夫，您可是看出功法的破绽了？”白阳本着谦虚的态度询问。
老疯子模棱两可地回答：“嗯——功法本身是好的，如果我没猜错，它们至少是地阶顶级功法，我盯着你看了一早上，在你身上有许多破绽还没法解决。”
“我身上？”白阳疑惑，柳丰年都没说过白阳的武功有什么破绽，这小老头居然说看到了许多？
李玖年见状连忙上前驱赶老疯子：“白阳，你别理他，就一老疯子，在这故弄玄虚！”
“对对对，我本来就是个老疯子，只是碰巧略懂武学罢了，既然你们不欢迎，我走便是了。”老疯子识趣地转身就要走。
李玖年继续打抱不平地说道：“装腔作势也不看清楚点，近百个五派子弟围攻我们家白阳，他都没倒下，居然说他的功力有破绽，可笑。”
老疯子一听有这事，立马提起了兴趣，随手吸过来一根树枝，反身疾速朝着白阳刺来。白阳反应及时，一把将李玖年推开，后撤一步抽出石缝中的横刀抵挡树枝。
说来奇怪，原本脆弱无比的树枝在老疯子手里比精钢还要坚硬，那树枝与白阳手中的横刀激烈碰撞，不断发出锵锵的声响。
两人没打过十个回合，老疯子一树枝挑飞白阳的横刀，随后指向白阳的咽喉。
白阳恭敬地后撤抱拳：“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老疯子随手丢掉树枝，欣赏地说道：“哈哈哈，反应还挺快的，但就如同我先前所说，破绽太多！”
“请前辈指教。”白阳双手奉上手中的横刀，老疯子却没接过去。
“今天我累了，明天再说吧，记得还在这，给我带十只荷叶烧鸡——”老疯子转身走开，一息间就隐入了树林，无迹可寻。
“真是个怪脾气的老头——”白阳轻声嘀咕道。
李玖年从水里爬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水：“十只烧鸡，吃不死他！”
“哥，少说两句，人这一辈子本就在不断地学习，总会有人技高一筹，不服高人不行，虚心学习才是正道。”白阳平静地说道。
“可他的脾气也太怪了吧？”李玖年埋怨道。
白阳轻叹一口气：“也许世外高人的脾气都很怪吧？”
第二天，白阳果真带了十只烧鸡，独自在小溪边等老疯子，老疯子也信守承诺，如约来小溪边吃起了烧鸡。
尽管老疯子的吃相不雅，就像十年没吃过饭一样狼吞虎咽，但白阳还是静静地守在老疯子身边，一直等到他吃完。
老疯子吃完烧鸡，意犹未尽地用袖子抹了抹嘴巴，随后扭头尴尬地朝白阳笑了笑。
白阳平淡一笑，放了一坛酒在老疯子面前：“扬州陈酿。”
老疯子撬开坛封，豪饮一口：“啊——你挺懂我的嘛。”
“烧鸡您吃了，酒您也喝了，可以开始了吗？”白阳礼貌地询问道。
“唉，好吧——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向我真心求学的，所谓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我便指点你一二。”老疯子欣赏地说道。
“麻烦老前辈了。”白阳恭敬地行礼。
老疯子开门见山：“问题很简单，我问你，你懂什么叫变式吗？”
“在一个成型招式的基础上做出较大的变化。”白阳果断回答。
“嗯，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那你会用吗？”老疯子追问道。
“会啊，我使用的柳叶九十九式，每一式都有另一种变化。”白阳疑惑地挠挠头。
只见老疯子恨铁不成钢似的摇摇头，沉默不语。
“前辈，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白阳询问道。
“问题很大，你理解错变式的意思了。”老疯子惋惜地叹道。
白阳错愕：“前辈，您能向我讲解一下吗？”
“一句话，你说的那什么九十九式，每一式的变化，是你自己领悟的，还是书上写好的？”老疯子提点道。
“我师傅教的啊。”白阳果断地回答道。
“那跟在书上写好的有什么区别？那是你师傅或者其他人领悟出来的，关你什么事？”老疯子一针见血地说道。
“您的意思是——让我自己领悟变式？”白阳试探地答道。
“嗯，孺子可教，你自己领悟出来的才能叫变式，而书上写的或者别人教的，都只能叫成式，只要经过时间的考验，早晚会露出破绽的。”老疯子欣慰地补充道。
白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您说的在理，可我要怎么创造变式？”
“变式变式，变就变在一个奇字上，出其不意——出奇制胜，变式不是乱变，在原来的基础上变得好，变得巧，才能算是一种变式！”老疯子循序渐进地给白阳讲解。
白阳将心中对功法的疑惑，一一询问了老疯子，没想到他居然都能答上来，而且讲解的通俗易懂。
“能把你学的几种主要功法给我看看吗？”老疯子突然问道。
“呃，可是我师傅叮嘱过我，不能——”白阳暗示道。
“怕我偷师啊？行吧那算了，我走了。”老疯子见状，起身要走。
白阳连忙拉住老疯子：“诶前辈前辈，嘿嘿，我相信您不是那种人，您稍等。”
老疯子哈哈一笑：“油嘴滑舌，快点。”
白阳掏出几卷玉简，摊开来给老疯子看。
“拂柳身法、柳叶刀法、风吟枪法······果然都是地阶顶级功法啊，你都练到第几重了？”老疯子询问道。
“拂柳身法第七重圆满，柳叶刀法共九十九式，包括我师傅的变式全学会了，风吟枪法也和柳叶刀法一样，全学完了。”
“嗯，小小年纪，习武天赋倒是无人能及，这样，你从身法开始，按这上面展示的演练一遍，让我瞧瞧从哪讲起——”老疯子尝试帮白阳寻找切入点。
“好。”白阳激动地提起横刀，向老疯子展示了起来。
接下来整整一个月，白阳每天一早都带着烧鸡和陈酿清酒去小溪边等老疯子，他俩天天在那研究变式，没想到还真给研究出来了。
从拂柳身法开始，白阳不仅研究出了几招变式，而且还提高了拂柳身法的功力，现在是第九重——无他境，距离柳丰年掌握的第十重还差无我、无地、无天三个小阶段。
柳叶刀法本身一共九十九式，风吟枪法四十八式，白阳为两种功法的每一式都研究出了至少三种变式，连老疯子都震惊了，白阳的脑子简直是一点就通，一开始还需要他的指点，到后来白阳全靠自己完成。
就在这时，一直摊在岸上的几枚玉简产生了变化，拂柳身法第十重的内容自动浮现，只有一个大字——变，而柳叶刀法和风吟枪法居然出现了隐藏招式，分别是：柳叶第一百式——返璞、风吟第四十九式——归真。
直到现在，白阳才意识到，老疯子简直是自己的大恩人，要不是他，就凭白阳自己是不可能这么快发现隐藏招式的。
“多谢前辈教诲！”白阳单膝跪地，敬重地拜谢老疯子。
“别谢我，我没什么功劳，是你天赋高、悟性好，功法是死的，撰写功法的人却是活的，只有不断地研究和改良，好的功法才能延续下去，这三份功法本身就存在变数，如同一道上锁的门，我们只是误打误撞地找到钥匙了。”老疯子生动形象地比喻道。
“前辈说得对，不完善的功法若是一成不变，很快便会淹没在时间的长河里。”白阳感悟道。
“我已经没什么能教你的了，谢谢你这一个月能陪我这老疯子聊聊天解解闷，对了，还要谢谢你的烧鸡和清酒，我这有个东西就送给你吧。”老疯子感谢完白阳给予的好处，随手掏出一块藏青色玉佩。
“这是什么？”白阳询问道。
“它叫苍焰玄玉，里面封存着一缕威力霸道的灵焰，相当于辟谷大圆满的修士全力一击，但只能用一次，可以在生死关头保命用。”老疯子将玉佩塞到白阳手里。
“前辈，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白阳推辞道。
老疯子突然喝道：“收下它！我知道你只是在这暂住一段时间，也许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了，这东西我用不着，你收下当个纪念也行啊。”
“好吧，多谢前辈。”白阳收拾好东西，拜别了老疯子。
老疯子看着白阳离去的背影，感慨万千：“年轻人，时间不等人，一定要赶快成长起来啊。”
龙渊锻造所。
田嘉德按期完成了白阳的单子，乌钢、赤钢、紫金三柄横刀焕然一新，寒铁长枪的气质也瞬间提高了不少，玄铁枪头配上了兽骨枪杆，手感极佳。
“为了使用手感，原来的刀柄都给你保留了，然后我在你的所有兵器里面添加了龙渊特有的龙骨岩精，能够大幅度提升兵器的坚韧程度，现在它们不再是法宝等级的兵器，已全部提升到了真灵宝的层次。”田嘉德得意地讲解道。
“真灵宝？”白阳惊讶道。
“居然是真灵宝？那可是元婴期强者都梦想追求的宝物啊！据说真灵宝只要没有完全损毁，就可以通过吸收修士体内的灵气，缓慢复原！”李玖年附和道。
“多谢前辈！”白阳连忙感激道。
虽然白阳的修为距离元婴期尚远，真灵宝的好些功能都用不了，但用来越阶挑战，再合适不过了。
白阳收到这些重获新生的兵器，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后来为了纪念这些兵器重获新生，白阳决定给它们都重新取个名字。
乌钢刀名乌始，纪念白阳出山携此刀开始，赤钢刀名赤影、紫金刀名紫电、寒铁枪名极霜、玄铁枪名玄兽。
兵器修复完毕，是时候返回桂林城了······
第八十章 无量神魂界
两个月后，桂林城。
白阳正在瀑布下专注地打坐修炼，并且身边环绕着两颗生机磅礴的灵力花种。经过两个月的聚气修炼，白阳的修为已经恢复到炼气大圆满，且准备在今天正式突破筑基。
白阳缓缓睁眼，从纳戒中取出几种合适的天材地宝放在身侧，随后服下几颗李玖年给的聚炁丹药，正式开始突破。一白一紫两颗灵力花种在白阳身边加速公转，逐渐形成一个灵力漩涡，周围环境蕴藏的灵力逐渐被白阳调动吸收。
“天地灵气，助我修行，凝气！化液！哈！”白阳体内的灵力正渐渐从气态转化成液态，身侧的天材地宝也在一点点消散并被白阳吸收。
河道和瀑布的水流也被漩涡带动，将白阳包裹在内。
“破！”白阳中气十足地大喝一声，炼气大圆满的桎梏瞬间破碎，围绕周身的水流四散炸开，两粒灵力花种重新成长为灵力花苞。
当灵力完全沉淀稳定下来，白阳清晰地感知到了自己的修为——筑基七层，比上次还逆天，这次白阳连破了三层瓶颈，拜月教私下提供的丹药和天材地宝自然是有一定功劳的。
“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两个月就能冲击结晶期，可是高阶天材地宝要上哪找呢？”白阳上次突破结晶期费了不少高阶材料，要想找到类似的高阶天材地宝，至少也要进入一个像雷泽这样的秘境才行。
“距离拜月大会还有七个月，慢慢寻找吧。”白阳自言自语着站起身，然后往小蟾宫奔去。
玄星宫。
李玖年见白阳前来，连忙小跑过去：“修炼的怎么样？”
“筑基七层，差三层就大圆满。”白阳答道。
“我去，不愧是你，重新修炼的你比之前更逆天了。”李玖年感叹道。
白阳傻笑了一下，随口问道：“对了哥，你刚收拾什么呢？”
“哦，我在准备一些材料和装备，待会儿到神魂界转转，你去吗？”李玖年解释道。
白阳的表情略带抵触：“神魂界？在道羲山的时候我就对那不感兴趣，一次都没进去过呢，你进去做什么？”
李玖年无奈地笑笑：“最近炼丹缺少一些药草，只有神魂界才有，我只好亲自去一趟咯，父亲还派了不少护卫和我一起去呢，说是为了我的安全，不过你确定不去？”
“呃——”白阳犹豫了很久也没做决定。
李玖年拍了拍白阳的肩膀：“其实去神魂界也没什么不好的，锻炼灵魂的同时也能提升修为，有可能在里面实力会提升得更快，这都因人而异，凭你的天赋，绝对能在里面横扫整片大陆的天才！”
“不被人横扫就不错了，还横扫大陆呢？唉，就当陪你采药了，顺便温习一下药理。”白阳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行，你也收拾收拾，咱们准备出发！”李玖年笑着说道。
片刻后，李玖年将工具和材料收入纳戒，白阳和他一起跑到了教主殿后殿，负责保护李玖年安全的护卫已全部到齐，中央一座金光熠熠的石井映入眼帘，井身上刻着“神魂之井”四个大字。
“我们将肉身留在这里，自有专人守护。”李玖年叮嘱道。
白阳、李玖年和六名护卫盘坐在井边，先后掐诀，随后全部神魂离体，遁入神魂之井中。
迎接众人的是一条暂时看不见尽头的金色隧道，众人在隧道中疾速穿行，前方很快就出现了一道直径十数丈的白色漩涡。
“穿过漩涡，我们就能到达神魂界了！”李玖年兴奋地喊道，众人不自觉地加快了飞行速度。
众人穿过漩涡，一阵猛烈的白光过后，李玖年等人出现在了神魂界的南疆划界——一座缩减规模的小蟾宫，但白阳却不见了踪影。
“终于进来了，白阳咱们走吧——白阳？人呢？你们看到他了吗？”李玖年惊呼道。
一个护卫上前说道：“圣子殿下，您的朋友应该是第一次进入神魂界，可能被规则之神拉去登记了。”
“瞧我这脑子，差点忘了，等他一会儿吧。”李玖年找了块平整的岩石坐下，静静等待。
与此同时，无量神魂界的某处空间，白阳脚踩着被靛青色灵力包围的异空间，面露疑惑。
“什么情况，李玖年人呢，不是一起穿过漩涡门的吗？”白阳挠了挠后脑勺，疑惑不解。
正当白阳疑惑的时候，四周突然浮现出许多金色的文字，好像是神魂界的规则。
白阳边看规则边默默念着：“首次进入神魂界，须牢记神魂界规则，若有违背，杀无赦——”
神魂界的规则看上去很多也很复杂，实际总结下来就那么几条：
其一，在无量神魂城内请戴面具，且不能出手攻击任何人，郊外是可以决斗的，各大势力的划区内也可以决斗，但脑子正常的人一般不会这么做。
其二，未经规则之力允许，禁止任何人进入神明遗留的洞府，否则会被规则之力或者洞府禁制瞬间抹杀。
其三，神魂界中获得的物品可以带回现世，现世的装备和材料也会跟着神魂一起进来。
其四，各阶段修士需恪守规则，除了大势力划区以外，禁止高阶修士闯入低阶领域发动争斗，否则会被规则之力抹杀，低阶修士可以随意进入高阶领域，但若是出事，后果自负。
神魂界修士划区详则：
神魂界中心通行和平区域——无量神魂城，占地方圆一百里，没有修为限制
神魂城外方圆一百里为低阶区域，修为限制：结晶以上禁止进入
地阶区域延伸方圆三百里为中阶区域，修为限制：具灵以上禁止进入
同理延伸方圆八百里为高阶区域，修为限制：合体以上禁止进入
再延伸方圆一千里为顶阶区域，大势力划区也分布在这里，修为限制：所有修士皆可通行
在这几片区域之外还有方圆上千里乃至万里的地域以供探索，资源非常丰富，但同时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比如误闯神明洞府、遭遇高阶修士或者高阶神魂妖兽等等难以预料的情况。
说来说去就这么几条，白阳很快便牢记在心，这时，异空间之中回响起了一道苍老的男声：“吾乃神魂界规则守护之神，若已熟记规则，登记过后便可进入神——嗯？殿下，是您回来了吗？”
那苍老的声音突然激动到颤抖，好像还带着一丝感动。
“殿下？您叫我吗？认错了吧？”白阳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这规则守护者莫名其妙地叫自己殿下，哪跟哪啊这是？
“不，老奴绝不会认错，殿下，您果然成功达成了十世轮回，老奴先恭喜您了，还请恕老奴无法在神魂界现出真身与您相见之罪。”规则守护者激动地说道。
白阳连忙打住：“停停停，您老真的认错了，我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凡间修士，不是什么殿下，还请前辈不要这么激动。”
规则守护者沉默了一会儿：“殿下，请相信老奴绝不会认错，您只是忘记太多，等到时机成熟自会记起，您重回神魂界便是时机的开始，我想——您会需要这个的。”
一枚赤色鎏金面具凭空浮现，缓缓降落在白阳面前。
白阳一手接下面具，仔细端详了一番，感觉很熟悉，但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这是——”
“今日它物归原主了，您的洞府老奴一直为您守护着，只要您戴上这枚面具便可自由进出洞府，不受洞府规则限制，且可以自由操纵洞府禁制。”规则守护者自顾自地解释道。
信息量太大，白阳一时接受不了：“您等会儿，我捋一捋——我还有个洞府？”
“嗯，就在神魂城正东方三千六百八十八里——耀阳山洞府。”规则守护者说着，白阳眼前浮现一面光幕，神魂界的地图尽收眼底，金点标记处是神魂城，处于地图中心，而右边的赤色光点就是耀阳山洞府的位置。
“神魂界这么大，在神魂城和洞府之间来回跑岂不是麻烦死？”白阳发出疑问。
“殿下放心，您的洞府有独立的传送阵，在不违背规则的前提下，您可以去往神魂界任何地方，而且只要您戴着面具，还可以激活其它传送阵直接返回耀阳山。”规则守护者补充道。
“多谢前辈。”白阳收好面具，朝着面前出现的门户走去。
“殿下慢走。”话音刚落，异空间便暗淡下来。
无量神魂界，顶阶区域，小蟾魂宫。
白阳从虚空中跌落，一个踉跄差点没站住。
“白阳，你终于出来了，怎么登记这么久？”李玖年埋怨道。
白阳不好意思地笑道：“抱歉哥，咱们赶紧采药去吧。”
“走。”一行人再次上路。
自家的地皮上采药还算安全，在神魂界待了大概三天，众人最多遭遇几头道行一般的神魂妖兽，凭借六个金丹期乃至辟谷期的护卫，收拾它们绰绰有余。
李玖年认真地清点了药材数量：“道魂赤云果五枚——有了，地煞灵藤三根，有，兽魂灵参一枚······嗯——差不多了。”
白阳把脑袋凑过去看了一眼药单，问道：“还差个天日草，上哪采去？”
“这个采不了。”李玖年果断地说道。
“为什么？”白阳疑问道。
李玖年解释道：“野生的天日草只有耀阳山附近才有，谁都知道那里是上古神明的洞府，别说神魂界规则了，就凭神明洞府自带的禁制就能抹杀我们，过去采药不是找死吗？”
“那怎么办？”白阳追问道。
“只能去神魂城碰碰运气了，那有人专门种植类似的珍稀药草。”李玖年缓缓说道。
“那还等什么？走吧！”白阳先朝传送阵走去。
李玖年连忙叫住白阳，递给白阳一个面具：“你急什么，规则都忘了？而且神魂城充满了大陆上各大势力的人，其中肯定有东山那些家伙，你不打算戴个面具吗？”
白阳戴上李玖年递过来的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你提醒我了。”
“行，出发吧。”李玖年和六个护卫也戴上了面具，一行人一起踩上传送阵。
神魂界中心，无量神魂城。
白阳一行八个人出现在城南的传送阵上，他们走下来之后，还有其他人源源不断地传送过来。李玖年似乎非常熟悉路线，带着一行人七拐八拐，最后来到一间药草铺。
一名带着玄色面具且身着黑色鎏金玄衣女子，正在柜台前和老板交谈。
“行，成交，这一株天日草就卖给你吧，欢迎下次再来。”老板包好一株天日草，递给黑衣女子。
“嗯，数数吧。”黑衣女子丢出一个装满魂晶的储蓄袋。
无量神魂界不仅有灵气，更有充沛的魂气，山间的部分矿石因此转化成了魂晶，魂晶可以作为神魂界的通用货币，也可以用来帮助修士锤炼神魂。
老板拿起储蓄袋随手颠了颠，笑道：“不必数了，我相信道友的为人。”
随后，李玖年走上前：“老板，来一株天日草。”
“诶哟，怎么今天都来买天日草啊？真是不巧了道友，最后一株天日草已经卖给那位道友了，要不你们留个定金，改天我给你们留一株？”老板满怀歉意地说道。
李玖年摆摆手，朝着黑衣女子走去：“这位道友，幸会，可否商量一下，将这天日草卖给我，价格好说，决不让你吃亏。”
黑衣女子转过身，很有礼貌地回道：“抱歉，这天日草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多少钱都不卖。”
“难道你也是炼药师？”李玖年询问道。
黑衣女子摇摇头，解释道：“我不是炼药师，但我的家人需要大量的天日草维持生命。”
李玖年一愣，问道：“需要天日草维持生命？中了寒毒？”
“差不多。”黑衣女子答道。
“那还真挺麻烦的，不过你们那要是有人能炼出天日散邪丹，这毒应该能解啊！”李玖年提醒道。
“天日散邪丹？”黑衣女子疑惑道。
“那是什么东西？”白阳走上前好奇地追问道。
“呃——你们那没有？那你这天日草怎么用的？”李玖年震惊道。
黑衣女子解释：“化解成灵力，输入体内来压制寒毒。”
“简直是暴殄天物，人家天日草好歹算是天材地宝，你们居然只会用最低级的办法。”李玖年欲哭无泪地说道。
黑衣女子面色略带不悦：“照你这么说，你能炼制天日散邪丹？”
“我也没炼制过，哪来的把握？”李玖年话说一半，见黑衣女子要反驳，连忙又说，“但我们有完整的药方，如果你信得过我们，这药我们可以帮你炼。”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黑衣女子冷漠地说道。
白阳伸出右手拍了拍李玖年的肩膀：“别在这浪费时间了哥，人家根本不领情，我们还是去别处碰碰运气吧。”
“告辞。”李玖年失望地告别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看着两人迈出草药铺的门，突然发现白阳前后挥动的左手上带着一枚纳戒，很眼熟的纳戒。
“赤钢——青玉戒？”安芊低头伸手扯出胸间的青玉吊坠，一道寒芒闪过，“起反应了——白阳？”
安芊连忙追了出去，可早已不见白阳的踪影。
白阳，你在哪，你在哪！为什么好不容易相见一次，却没能认出对方？安芊内心十分自责，刚才如果多看两眼，说不定就认出来了。
“去别处碰碰运气——药铺，对，药铺！”安芊赶忙朝着白阳离开的方向奔去，一路上搜寻了许多家草药铺。
另一边。
白阳和李玖年寻药无果，失落地从一家药铺出来。
“找了这么多家店，一株天日草都没有，咱们运气也太差了。”白阳埋怨道。
“随便了，越是想要越得不到。”李玖年已经感觉无所谓了。
白阳左右瞧了几眼，又见到那个黑衣女子，他并不知道这就是安芊。
“哥，你说的真准，药草找上门来了。”白阳指了指朝自己走来的安芊。
“诶我说白阳，刚才我还没注意，你不觉得这姑娘很眼熟吗？我觉得她很像——”李玖年问道。
白阳立马注意到了安芊胸口晃动的青玉吊坠，那是他亲手为安芊戴上的，会这么巧？安芊跑到离白阳两三步远的时候突然停住，两人隔着面具四目相接，和青龙街初见时一样，又不太一样。
白阳红着眼眶，颤颤巍巍地抬起左手，嘴唇也剧烈地颤动着，半天憋出不一句话：“安芊——姐姐？”
安芊冲上来紧紧抱住白阳，不舍得再松开：“为什么现在才认出我？为什么？”
“呃——要不咱们回避一下？”李玖年扭头对护卫说道。
无量魂茶馆。
神魂状态下的修士也不是完全不能进食，喝个灵力纯净的魂茶还是可以的。
“才分开不到两年，你长本事了哈，一刀斩杀十六名具灵期强者，你知不知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安芊生气地质问道。
“亲爱的好姐姐，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重新修炼而已，过段时间就可以完全恢复了。”白阳悻悻地说道。
“经脉尽断，修为全无，寿元终结，肉身崩溃，除了不死仙草，我想不到有什么东西能救你，说吧，谁为你求来的。”安芊用锐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白阳。
白阳偷偷瞄了一眼李玖年，被安芊察觉。
“你别告诉我是他求来的，他失去什么了？”安芊似乎很了解求取不死仙草的流程。
“不是他，是他小姑李婉青向西王母求来的，为此，她失去了说话的能力。”白阳坦诚地说道，却又不敢直视安芊的眼睛，因为他已经感觉到杀气腾腾了。
“低头干什么，我很可怕吗，为什么不敢看我？”安芊语气平静异常。
白阳抬起头直视安芊。
“看着我，不许躲避。”安芊严正声明了前提，随后说道，“你应该清楚，我这辈子最恨别人背叛我，在长安的日子，我没有一天不想你不念你，我也很怕你会遭遇意外，你会不会忘了我，会不会在外面沾花惹草——”
安芊说着说着无语凝噎，失望地看着白阳。
白阳诚恳地说着：“安芊姐姐，我从不敢忘了你，在道羲山我每天拼了命地修炼到吐血，是为了早点到长安见你，跟百黎教那一战，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可谁知道，我没被魔教弄死，却差点被所谓的正派抹杀，如果没有拜月教，我已是冥界游魂。”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跟我说重点——那个女人！”安芊愠怒地说道。
于是，白阳便把李婉青和自己相识到求取不死仙草之间的事情，全都复述了一遍。
“你们这感情培养得挺好啊，都住一起了，那还要我这个人干嘛？”安芊似笑非笑地说着。
“安芊姐姐，对不起，我——”白阳欲言又止。
“不用解释，我知道，她说了不会影响你我成亲，如果必要她还会离开你对吧？”安芊见白阳不说话，便继续说道，“她说归她说，白阳，我就简短地问你几个问题。”
“嗯。”白阳郑重地点头。
“如果到时候她真的要离开，你会让她离开吗，白阳？”安芊问道。
“我——”白阳如鲠在喉。
李玖年心急如焚：“白阳，你倒是回答呀！”
安芊阻止了李玖年的催促：“别催他——答不上来了吧？舍不得她？”安芊默默站起身，走到白阳身边。
白阳微微摇头：“承受不起。”
“那你想背叛我吗？”安芊追问道。
“绝不。”短短两字，铿锵有力。
“你怎么证明？”安芊冷冷地反问道。
“安芊姐姐，如果你觉得我辜负了你，那咱们随便在这找个荒郊野外把我砍了，反正神魂被灭，真身也会死，不如一了百了。”
安芊莞尔一笑，伸手抚过白阳的侧脸：“傻小白，这么认真干什么？”
白阳瞪大了懵圈的大眼睛：“啊？”
“试探你一下而已，怎么样，吓傻了吧臭小白？以后还敢不敢到处沾花惹草？”安芊鼓起嘴巴得意洋洋地问道。
白阳连连摇头：“一直都不敢。”
“但是有件事，我要非常严肃地和你说清楚。”安芊正色道。
“你说吧姐姐。”白阳认真倾听。
“来长安的时候你不许一个人，必须把李婉青带上，要是你把她弄丢了或者惹她伤心难过，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哦。”安芊宽容地说道。
“安芊姐姐，你愿意跟她——”白阳试探道。
“我能感觉到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况且她愿意用最珍贵的东西换你一条命，我都觉得你配不上她，我和她可把最美好的年华都赔在你身上了，你没有退路。”安芊补充道。
“姐姐，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可以保证此生绝对不会辜负你们。”白阳严肃地保证。
“说到就要做到，你们男人总喜欢说大话，到最后还是娶了三妻四妾，先说好的，不论如何我才是老大。”安芊打趣道。
安芊能够接纳李婉青，也算是了结了白阳的一块心结，但更重要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姐姐，天日草可以放心交给我们，我们一定尽快给你炼出天日散邪丹，早日解除伯母体内的寒毒。”白阳认真地说道。
“交给你我当然放心。”安芊将天日草交给了白阳。
为了不耽误时间，李玖年和白阳算好日子，和安芊约定了再见面的地点，随后直接返回现世着手炼丹。
······
第八十一章 耀阳山
小蟾宫，青辉宫。
白阳刚回来，李婉青就扑了上来。
“我在神魂界见到她了。”白阳坦诚地说道。
李婉青退出怀抱，满脸疑惑。
白阳补充道：“我见到安芊了，她正好也在神魂界。”
李婉青比划着手语：她知道我的事情了？
白阳点点头：“都被她猜到了，我没有掩饰，全告诉她了。”
李婉青自卑地低下头，似乎在担心什么。
“婉青，想什么呢？看着我，她可是给我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我和你一起去长安，要是中途把你丢了或者让你受委屈，她真的会杀了我的。”白阳活跃了一下气氛。
李婉青比划道：真的？
“嗯，她是老大，她说了算。”白阳无奈地笑道。
李婉青憋笑，随后比划手语：我也给你定个规矩，除了我和她，你不可以再招惹其他女子。
“我此生有你二人相伴，足矣，你们把最好的年华托付给我，如果我辜负了你们，那也太不是人了。”白阳真诚地说道。
李婉青比划手语：说到要做到，臭男人。
白阳无奈地笑了笑，真该怀疑安芊和李婉青是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该帮李玖年炼丹去了，过几天见咯。”白阳给李婉青打完报告就奔向了玄星宫。
玄星宫，丹房。
天日散邪丹，四阶丹药，炼制难度较高，需要极其精确地把握炉温以及药材进炉的时机，所需药材——天日草、道魂赤云果、圆融叶、森罗枝、护髓草。
其它几种药材都寻常可见容易获得，唯独天日草只此一株，就算李玖年精确把握用量，最多也只能使用三次。
“哥，别忘了这药的使用对象是个凡人，注意控制药性，你也别紧张，咱们一定能成功的。”白阳鼓舞道。
“我尽力而为。”李玖年开始打坐调息。
白阳点点头，随后退到丹房外面给李玖年护法。
李玖年燃起丹炉，然后认真控制火焰大小，紧接着小心翼翼地将药材按顺序导入丹炉，不同的药材在丹炉之中发生着巧妙地变化，有的融为药液，有的化为药粉，各取药性最佳的状态，融合成丹。
轰！
李玖年拉开房门，窜了出来。
“咳咳咳——我去，炸炉了！”李玖年无奈叹息。
“没事，沉住气，咱们还有两次机会！”白阳鼓励道。
李玖年重新调整状态，再一次点燃炉火。
第二天早晨。
轰！
李玖年捂着脑袋自责：“又炸炉了，就差一点，天日草差点就融进药液里了。”
还剩最后一次机会，李玖年不敢妄动，一连研究了好几天才再次开炉。
“这次一定没问题，开！”李玖年自信满满地点燃炉火。
轰！
“你大爷的又炸炉？这天日草怎么老是没法融进药液里啊！难道药方有误？”李玖年心态崩溃地大喊。
李玖年左右翻看药方，并没有什么遗漏，一切都是按照药方指示来炼制的啊！
“哥，炸了就炸了，别灰心，大不了再去神魂界一趟。”白阳安慰道。
“哪那么容易啊，你以为神魂城每天都有天日草卖吗？”李玖年叹道。
白阳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道精芒，有主意了。
“哥，你放心，等我几天，一定给你弄到天日草。”白阳说着就往神魂井的方向奔去。
“你去哪啊？”李玖年大喊道。
“神魂界！”
······
不久之后，无量神魂界，耀阳山。
耀阳山，地处无量神魂界东部，占地三千余亩。耀阳主峰高一千三百余丈，其余侧峰高低不齐，连绵环绕在主峰附近。
山峰之间的溪流小河汇聚成一条九曲长河，河水穿梭环绕在山间，其中不乏珍惜灵植、罕见的神魂妖兽等。
一条石阶从平地绵延窜上主峰，直达云霄，白阳戴着金乌面具，站在巨大的门庭之下，上方的牌坊写着三个鎏金大字——耀阳宫。
“耀阳宫，为什么总有一种曾经来过这的感觉，难道规则守护者没有认错？我到底是谁？”白阳低头沉思了许久，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要找到天日草，炼成天日散邪丹，驱散刘莺体内的寒毒。
白阳刚穿过门庭，身影一闪就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他就出现在主峰的洞府门口。
“还可以这样？那这台阶不就是摆设？”白阳吐槽了一下，推开了洞府大门。
这洞府的名字既然叫做耀阳宫，那自然是一座修葺在山峰之上的宫殿，大大小小的亭台楼阁几乎布满了上半座山峰，所有建筑的主要配色都是赤、金二色，搭着见光变色的五彩琉璃瓦，十分辉煌耀眼。
白阳对这洞府有种莫名的熟悉，三两下就摸清了建筑布局。站在“少羽阁”的门外，白阳想也没想就推开了房门。
前堂的布局比较简单，几张桌椅、茶几和供台整齐排列，中间的墙上还挂着一个青年男子的画像，白阳觉得他有些眼熟，便凑了上去，细细观察。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这画中人除了气质有别以外，相貌和白阳完全一样。
“帝俊第十子耀阳神君姬少羽像？”白阳百思不得其解，世上真的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突然，白阳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疼，“呃啊，那是——记忆碎片？”
疑似姬少羽的记忆碎片涌入白阳的脑海，这令白阳痛苦不已，这相当于把另一个人的思想和记忆强加给他，任谁都不会好受。
“殿下、十世轮回、金乌之力，还有孟章神君奇怪的言语，难道我——”不论白阳如何努力，他都是不可能回忆起另一个人的记忆的。
白阳又在少羽阁中上下翻找了一遍，只找到一名红衣女子的画像，还有一根微微发光的赤色禽鸟羽毛。
白阳渐渐认清了现实，从第一次金乌之力爆发到现在，种种事物表明，也许白阳真的是姬少羽的转世轮回身，只是轮回了太多次，那段关于神明的记忆已经被封存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有些事情就很好解释了。为什么白阳在碧灵潭和风玉轩对轰的时候，隐约间感觉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的声音就是白阳的声音，所以白阳才会觉得熟悉又陌生。
“可算是知道为什么你能轮回这么多次了，都像我一样命短，十次轮回还算少了。”白阳对着姬少羽的画像自嘲道。
来到少羽阁楼顶，白阳见到了耀阳山的禁制控制中心，纵使千万年，那股本源之气依旧轮转不停。白阳轻触光球，耀阳山的地形缩略沙盘瞬间浮现，通过改动沙盘，外面的禁制也会同步变化。
白阳随意把玩了几下：“还挺有意思的，改天再研究你吧，继续运转！”
沙盘非常听话地收缩，然后变回光球，继续工作。
千年无人进出的耀阳宫，现在属于白阳了。耀阳山的灵气和魂气含量是外面的千万倍，要是在这里修炼，那白阳的修为还不得原地起飞？
现在采药要紧，修炼的事情倒是不急。白阳急忙到少羽阁后面的药园寻找，结果发现这里什么高级药草都有，就是没有天日草。
“奇了怪了，药园里怎么会没有天日草呢？”白阳抱着怀疑的态度，打算到山间寻找一下。
不找便罢，一找吓一跳，天日草就跟山间杂草似的到处都是。这下白阳知道为什么药园里没有天日草了，漫山遍野都有，为什么要特意去种？
除了随处可见的天日草，白阳还找到几处魂晶矿洞，就算白阳天天挥霍，魂晶的储量至少也够白阳用上千年。
白阳随便薅了一捆天日草，然后收进药材储蓄带，接着扭头向独立传送阵奔去。
片刻，现世小蟾宫。
“我去！白阳你哪薅来的这么一大捆？”李玖年大吃一惊。
“别问，你专心炼丹就行。”白阳笑道。
十年约定第二年，十月廿九，小雪。
北方的长安已经下雪，而南疆依旧温和如春。
经过几次试错，李玖年终于找到了天日草不融进药液的原因，就是天日草本身的问题，一般种植的天日草不论如何都无法融合其他药材，而白阳带回的野生天日草，非常容易融进药液。
李玖年炼出了许多成品天日散邪丹，但药力太强，都不适合刘莺服用。李玖年在之后的过程中尽力缩减药力，丹药的大小也随之减小，通常一炉能炼出八九粒成丹。
最后，李玖年将药力合适的三十粒丹药装进玉瓶，交给了白阳。
“哥，麻烦你了。”白阳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李玖年。
“都是自家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嘛。”李玖年拍了拍白阳的肩膀，继续说道，“距离拜月大会还有六个多月，到时候可不分比武和斗法，你得提前做好准备。”
“我明白，你放心吧，我已经找到新的修炼场所了。”拜月答道。
李玖年询问：“在哪？”
“神魂界的耀阳山。”白阳答道。
“耀阳山？”李玖年惊诧道。
白阳暗示道：“你以为这么多野生天日草哪来的？”
“你进去了？”李玖年大为震惊。
“我有洞府的钥匙，但规则限制，目前只有我能进去，不然我肯定会带上你们一起的。”白阳补充道。
李玖年感叹：“厉害啊白阳，耀阳山的钥匙都给你找到了？需要我派几个护卫保护你吗？”
“没必要，有了钥匙，洞府的禁制我也能稍微操纵一下，没有人会想不开硬闯的。”白阳摆摆手说道。
“行，你快去吧，我得歇息几天，累死了——”李玖年笑着抱怨道。
白阳再次来到神魂之井前，发现李婉青早就在这等他了。
“婉青？”白阳招呼了一声。
李婉青连忙从纳戒里掏出了一颗人头大小的蓝色妖丹，然后递给了白阳。
“这是——蓝纹雷甲鳄的妖丹？”白阳通过妖丹的气息认出了它的主人。
李婉青重重地点头：你需要这个。
“你怎么不留着自己突破金丹的时候用？”白阳问道。
李婉青：这是你拼命换来的，就应该给你用。
“好吧——”白阳席地而坐，随后神魂离体，遁入井中，白阳在通过白色漩涡前戴上了金乌之面，下一刻就出现在耀阳宫中。
白阳依据那一点记忆碎片，来到了姬少羽曾经修炼的地方——耀阳山巅。这里建了一个不小的石质平台，平时在上面修炼身法或者柳叶刀法之类的招式，完全不会感到局限。
白阳脱掉外衣，裸露上身，直接进入猛修状态。
一个多月后，白阳终于修成了筑基大圆满。这一个多月里，耀阳山的神魂妖兽和药园里的药草每天都在减少，这是白阳在为突破结晶做准备，他需要神魂妖兽身上的灵性材料，也需要药园种植的天材地宝。
作为耀阳山现在的主人，白阳下手还是有分寸的，只杀年长的神魂妖兽，药园的天材地宝也要留下根系，要不了多久，它们就可以循环再生。
白阳盯着地上成堆的灵性材料和天材地宝，嘴角挂起了一丝邪魅的弧度：“结晶期——”
······
第八十二章 神雷重归，结晶双花
无量神魂界。
在进入漫长的突破状态之前，白阳将天日散邪丹交给了安芊，并告知了用法用量，两人不舍地分别过后，白阳回到耀阳山巅。
两朵灵力花苞环绕在白阳身边，依旧形成一股漩涡，疯狂汲取周边环境、灵性材料和天材地宝里面的灵气和魂气。汲取灵气的过程会十分漫长持久，只有打好坚实的基础，白阳才能安全吸收蓝纹雷甲鳄的妖丹。
白阳在山巅造成的灵气漩涡十分耀眼，相隔数十里依旧清晰可见，附近的修士一时都被那亮光吸引。
“耀阳山几千年来都没有过动静，最近怎么突然躁动起来了？”某个洞府中的老者跑出来感慨。
“那漩涡是什么？”
“该不会是异宝降世吧？”
“管那么多做什么？你进得去吗？”
“也是，那里到处都是禁制，鬼都进不去。”
······
目前，白阳的修为已经半只脚踏过了半步结晶，距离结晶期只差一把钥匙——大妖内丹。
白阳双手托住蓝纹雷甲鳄的妖丹，催动灵力以使其漂浮，紧接着令两朵灵力花苞围绕妖丹旋转，同时慢慢汲取妖丹内的能量。
一股强烈的麻痹感瞬间席卷白阳的全身，由于雷电直接作用在神魂灵体上，白阳的疼痛之感不比接受五色雷洗礼的时候轻。
“嘶——”白阳咬着牙闷声嘶吼，二次发力压制妖丹的力量。
吼！
妖丹受到压制之后，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青光，隐约间还夹杂着蓝纹雷甲鳄的怒吼。蓝纹雷甲鳄的肉身的确是毁灭了，但它的残魂和强烈的怨念依旧封存在妖丹内，生前作为五阶大妖兽，怎会容许他人任意吸取妖丹的力量？
白阳的意识被强行拉进一片幻境，在幻境之中，他正独自面对巨大的蓝纹雷甲鳄虚影。蓝纹雷甲鳄虚影把它生前用过的招式都给白阳来了一遍，纵使身法再快，白阳也应接不暇。
“一缕残魂而已，还收拾不了你了？”白阳直接爆发全部灵力，两朵灵力花苞化作炁灵的模样，守护在白阳身边，同时强行压制蓝纹雷甲鳄的怨念。
经过一番操作，妖丹的怨念波动减弱了不少，但蓝纹雷甲鳄鱼的残魂并没有就此罢休，它仍然在垂死挣扎，居然妄图反噬白阳的神魂。
白阳哪能给它机会？刚才那一丝雷电的刺激，已经唤醒了白阳体内的五色雷法，压制一枚妖丹轻而易举。
“五色降雷！”耀阳山上空乌云笼罩，五色雷光相互交织、肆意跳动，随后十数道雷电应声落下，全部轰击在蓝纹雷甲鳄的妖丹之上。
这一通手段，直接抹灭了蓝纹雷甲鳄残魂和怨念，白阳得以安心地吸收妖丹的力量。同时，五色降雷所造成的巨大动静也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
一个无名老者隔着老远遥望耀阳山，感叹道：“最近这耀阳山怎么这么活跃，连天地异象都引出来了？”
另一个老者反问：“还有你这老家伙没遇到过的事情？”
“天地异象——难道是异宝降世？”有人谈论道。
“我看很像，耀阳山本就是神明洞府，有异宝降世也很正常。”
“正常个头！这耀阳山几千年没人住了，怎么可能突然天降异宝？”
这时，风玉轩隐藏在暗处：“五色雷？是巧合吗？”
风玉轩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五色雷的形态和威力，更不会忘记那个操纵它的男人。
尽管眼前的异象和五色雷罚并无太大差别，但风玉轩还是没有怀疑到白阳头上，因为在他看来，白阳不可能在肉身崩溃的状态下生还；其次，神明洞府有规则限制，更有禁制保护，没有手段想硬闯，就是嫌命太长。
五色雷不仅在神魂界降临，现世中白阳肉身的上空，同样闪动着五色雷，然后猛烈地轰击在白阳肉身的附近，地面的石砖都被劈得四分五裂、焦如黑炭。
李婉青见状无比担心，生怕猛烈的五色雷一个不小心摧毁白阳的肉身，好在李乔云及时拉住了她，同时也证明了她的担心是多余的，那五色雷轰击在白阳身上，半点伤害没有，直接化为精纯灵力融入了白阳的体内。
李乔云面色微变：“居然引动了天地异象，这股气息，是要突破结晶了吗？”
十年约定第三年，正月。
妖丹中蕴藏的力量十分庞大，白阳吸收了将近两个月才彻底消化掉，当白阳修为突破的那一刻，磅礴的灵力瞬间爆发，整座耀阳山的生灵都迎面感受到了亲和的力量。
白阳望着环绕在自己身边的两朵张开一半的晶体灵花，直接陷入了狂喜，因为白阳现在的修为比大战碧灵潭的时候强大得多——半步金丹，理论上高于结晶大圆满，低于金丹初期。
白阳何许人也？他掌握着龙族功法、五色雷法以及数不尽的武技变式，凭现在的实力，就算金丹大圆满的修士站在面前，白阳也有一战之力。
“外面这些家伙守了我两个月，要不耍耍他们？”耀阳山的禁制强大到能和白阳心神相连，外面那些家伙的言语和动作，白阳知道的一清二楚，先前只是忙于突破，懒得理他们。
白阳旋即催动五色雷法，在手心凝聚出一枚雷电光球，随手丢了出去。
在外面围观的人还以为是异宝出山了，全都像疯狗一样追了上去，实力最强的几个老家伙都抢破了脑袋。
无名老头手提尊宝级长剑冲在人群前头：“异宝是我的，谁都别想和我抢！”
“老东西，别想和我抢！”又一个老头冒了出来，两个人为了争夺一个假的异宝，大打出手。
有个老家伙打算捡漏，趁着两人争斗，之前冲上前抢夺光球：“你们就打吧，异宝归我了！”
“混蛋，那是我的！”无名老头破口大骂。
“放屁，是老子的！”
这些修为高深的老怪为了争夺宝物，连最起码的尊严都不要了，那些修为相对低下的修士动都不敢动，生怕这些老家伙打个喷嚏，顺手把自己灭了。
“哼，慢慢玩吧。”白阳指尖轻点面具，身影瞬间消失。
白阳刚离开神魂界，五色光球直接分裂成了三个，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去，这下不仅几个老家伙懵圈了，下面围观的人群都傻眼了。
很快，先后有人加入争夺宝物的混战，那三个光球就像有自我意识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分裂一次，耍得众人晕头转向。
无名老头技艺高超，还真给他抓住一个光球，结果非但没有宝物，那五色雷幻化的光球还电了他一下，令他的手臂刺痛不已，然后光球就消散了。
“啊？假的？可恶！”无名老头不信邪，继续追逐其他光球。
很快他们就会发现自己被当成猴子耍，还没法报复。
······
现世，白阳扯掉胸口的避尘符，然后随意地抖动了一下左手，青龙玉手环直接将白阳的修为气息压制收敛，这么做能免去许多麻烦。完全恢复的白阳暂时不再急于修炼，利用剩下这三个月好好沉淀一下才是正道。
穿过教主殿的时候，白阳遇到了李乔云，于是便恭敬地行了个礼。李乔云蹙着眉头，他一个合体期强者居然完全看不穿白阳现在的修为，这令他大为震惊。
白阳的感知何其敏锐，自然是感知到了李乔云的精神力：“前辈，大可不必偷偷试探我的修为，三个月后您自会知晓。”
李乔云微微一笑：“你是打算给我一个惊喜吗？”
“您可以这样认为。”白阳笑着答道。
“好好沉淀，雷天锐身为朱雀部落少主，也不是吃素的。”李乔云好心提醒道。
白阳肯定地点头：“前辈放心，居安思危一直是我的作风。”
夜晚，白阳站在青辉宫的高处，取出了红衣女子的画像，还有那根羽毛。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姬少羽的洞府会有她的画像？诶！”白阳正疑惑，那根羽毛突然飞离白阳的手心，悬在了半空中。
只见赤羽的末端始终指向西北，似乎在指引白阳往那个方向去。
“那个方向——朱雀部落？”白阳也不太确定，打算明早去问问李玖年。
次日，经过求证，那个方向就是朱雀部落。
朱雀部落、赤色羽毛，难道这画中的红衣女子就是朱雀尊者？一想到这，白阳的脑子有不够用了，这姬少羽该不会和朱雀尊者有什么感情纠葛吧？
说来也巧，李乔云要带着李婉青、李玖年和李玖玥一起去访问朱雀部落，白阳就厚着脸皮要跟着一起去。
李乔云把话说在前头：“小子，朱雀部落对你可不会太友好，但你硬要跟着我也不拦你。”
“多谢前辈。”白阳恭敬地说道。
“出门在外要注意影响，你俩可别表现的太亲密。”李乔云叮嘱道。
白阳点头：“嗯，放心吧前辈，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白阳，你就不担心遇到情敌雷天锐？”李玖年随口问道。
白阳嗤笑一声：“你觉得我会怕他吗？这可是领略南疆风情的好机会，为什么不去？”
李玖年默默点头：“行，你说了算。”
几人登上了前往朱雀部落的驾车，只需短短数日便可到达。
······
第八十三章 朱雀炎谷
南疆北部，朱雀山脉，朱雀部落。
雷弘益带着一众朱雀部落的子弟上前迎接教主李乔云的到来，两只老狐狸相见，自然是有一句客套一句。
“教主大驾光临，令我朱雀部落蓬荜生辉啊！天锐，快来拜见教主。”雷弘益客套道。
雷天锐从后边上来，恭敬地说道：“晚辈雷天锐，拜见教主。”
李乔云知道这老东西的脾气，自然随着他：“不必多礼。”
雷天锐注意到了李婉青和身边的白阳举止亲密，立马表现出不悦的神色，但作为小辈他没有直言。同时，雷弘益也注意到了杵在李婉青身边的白阳：“呃——这位是？”
李乔云刚要做解释，白阳直接面无表情地抢答：“贴身侍卫。”
李玖年、李玖玥都懵了一下，什么情况？李婉青轻掩嘴唇，偷偷发笑。
“老夫还从未听说过圣姑身边有什么贴身侍卫啊？”雷弘益疑惑道。
“他最近刚上任。”李乔云打圆场道。
这时，雷天锐不爽地嘀咕道：“切，什么贴身侍卫，我看就一废物小白脸，还不如找我呢。”
这些话被雷弘益听到了，连忙暗示雷天锐老实点，别乱说话。
“不知道这贴身侍卫的实力如何？我想和他切磋一下！”雷天锐趾高气扬地说道。
雷弘益连忙喝止：“天锐！不得无礼！教主，您就当他胡言乱语吧。”
“无妨，年轻人嘛，想当年我也和他一样气盛。”李乔云微笑道。
雷天锐恭敬地给李乔云行了个礼：“教主，您可否准允我和他切磋？”
李乔云迟疑道：“这——你还是问问他本人的意见吧。”
雷天锐眼神锐利地盯着白阳，而白阳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而且还故意说道：“天锐少爷乃是一代天骄，朱雀部落未来的继承人，而我只是个小小的侍卫，怎敢僭越呢？”
“你——你是不敢吧？”雷天锐挑衅道。
“抱歉，我只负责保护圣姑的安全。”白阳还真把自己当成了贴身侍卫，演的那叫一个真实。
李乔云见状连忙圆场：“既然他无意切磋，那此事就作罢，接着办正事。”
雷弘益急忙接话：“请随我来。”
接下来一行人巡视了朱雀部落部分区域，途中，雷弘益边走边解说这些年朱雀部落的治理方式，相较于上次视察，今年的朱雀部落各方面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白阳并不在意那些官方说辞，毕竟雷天锐一路上都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他可不会因为李乔云没允许就不来找白阳麻烦，两人早晚得有一战。
“教主，今日天色已晚，你们的住食，老夫都提前安排好了，不如现在就到府上去？”雷弘益提议道。
“嗯。”李乔云应允。
晚膳过后，李婉青外出散心，白阳自然而然地跟随着，两人在没人的地方举止亲昵，却并不知道雷天锐悄咪咪地跟着。
“怎么样，今天我这贴身侍卫还算称职吧？”白阳打趣道。
李婉青强忍着笑意，手语表示白阳非常称职。白阳伸手抚过李婉青的鬓角，温柔地笑了笑。
就在这时，雷天锐一声怒吼，直接爆发灵力窜了上来：“臭小子，你在干什么！”
白阳抬手挡住雷天锐的攻击，故作吃力地挡开，接着倒退数步。
雷天锐龇牙咧嘴地吼道：“臭小子，别以为你是贴身侍卫便可以没大没小，居然还敢亵渎圣姑？纳命来！”
白阳内心的第一反应——这家伙脑子有毛病吧？
雷天锐将火灵力凝聚在掌心，再次朝着白阳袭来，而这次李婉青直接冲了过来，将白阳护在身后，逼得雷天锐强行收力。
“你到底是谁？”雷天锐愤怒地问道。
白阳冷笑一声，正欲回答，远处突然传来雷弘益的声音。
“住手！”正巧出门办事的雷弘益连忙冲过来劝架，“天锐，你在干什么？”
没等雷天锐回答，白阳直接跟个戏精一样，先是吐了一口逆血，然后就假装晕了过去。这下好了，剩雷天锐和雷弘益尴尬对视。
“爷，爷爷——我亲眼见到他亵渎圣姑，所以我才出手——”雷天锐强行解释道。
雷弘益直接扭头问李婉青：“圣姑，可有此事啊？”
李婉青直接摇头否定，并且用非常不善的眼光看向雷天锐，事故现场清晰明了，纵使雷天锐有一百张嘴也没法狡辩。
“天锐！”雷弘益大声一喝，雷天锐直接吓得跪倒在地，“你作何解释啊？”
“我——”雷天锐如鲠在喉。
雷弘益冷哼一声：“滚去面壁，回头再收拾你！”
“是——”雷天锐满脸不情愿地说道。
雷天锐走后，雷弘益满脸歉意地对李婉青说道：“圣姑，是老夫管教无方，让您受惊了，天锐这孩子的父亲走得早，是老夫太过溺爱了，还请您恕罪。”
李婉青当然知道雷弘益只是老狐狸，所谓的道歉不过是演戏，出于礼貌还是要客套一下，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雷弘益也走后，李婉青伸脚踢了踢白阳的大腿，示意他别装了。白阳顽皮地睁开一只眼睛，确定周围安全之后，窜的一下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啥事没有。
刚才交了一下手，白阳也知道了雷天锐的修为——金丹初期，凭借白阳现有的手段，就雷天锐这修为还真没什么好怕的。
“演得真不真实？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为我担心了？”白阳嬉笑道。
李婉青发出“呼呼”的声音，然后非常干脆地一拳锤在白阳胸口上。
白阳吃痛地捂住胸口：“我去，谋杀亲夫啊你。”
李婉青掐起白阳的脸蛋，然后松手，用手语表示：现在还不是。
回到安排好的住处，白阳独自在院子里踱步，然后掏出赤色禽羽，反应比在小蟾宫的时候更加激烈，羽毛末端指向的就是朱雀部落核心地带——朱雀炎谷。
“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朱雀的羽毛，还有那个红衣女子——可我要怎么进入朱雀炎谷呢？”白阳自言自语道。
朱雀堂。
雷天锐正跪在朱雀图腾前面壁反思，这时雷弘益走了过来。
“天锐，知错了没有？”雷弘益背着手问道。
“我没错！是他亵渎圣姑在先的！”雷天锐顶撞道。
雷弘益也不生气，叹了口气：“我问你这个了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爷爷，他根本就不是贴身侍卫！”雷天锐不服气地说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猜——他就是圣姑从东山带回来的臭小子，今天交手，你觉得他实力如何？”雷弘益追问道。
“就触碰到他一次，我也感觉不清楚，不过看他那虚弱的样子就知道，绝对不超过结晶。”雷天锐分析道。
雷弘益转了转眼珠子：“天锐，爷爷就是想告诉你，何必跟一个废物置气呢？他拦得住你吗？”
“可我就是看不惯他跟婉青走得那么近！”雷天锐咬牙切齿道。
“男子汉大丈夫，你忍一段时间会死吗？”雷弘益恨铁不成钢地斥责道。
“我——爷爷，您得帮我除掉他，否则我心不安。”雷天锐恳求道。
雷弘益连忙拒绝：“胡闹，他成天待在圣姑和教主身边，我们怎么下手？”
“爷爷，他们不是还没视察朱雀炎谷吗？那里外人又不能进，我们何不趁他一个人的时候——”雷天锐暗示道。
雷弘益这老狐狸也心动了：“让我想想——”
······
次日，朱雀炎谷传送门。
“教主，传送门已经打开，可以进去了。”雷弘益伸手请李乔云等人先走。
当白阳要进传送门的时候，雷弘益拦住了他：“抱歉，非我南疆族人，无法通过传送门，请你在外面等待。”
不让进就不让进呗，雷弘益穿过传送门后，传送门瞬间收缩不见，白阳也随便找了块岩石坐在上面。
白阳才歇了一会儿，“好朋友”就来了，雷天锐杀气腾腾地朝自己走来。
“这不是面壁思过的天锐少爷吗？这么快就回来了？”白阳嘲讽道。
“哼，这次我看谁来救你！”雷天锐残忍地笑了笑，一拳轰了上来。
白阳身影一闪飞速躲开，那一拳直接轰碎了白阳之前坐着的岩石。雷天锐调整姿态，以极快的速度朝白阳攻来，而白阳却装作勉强躲过。
雷天锐每一击都非常凶猛，却没有一招摸得到白阳。
“缩头乌龟，你要躲到什么时候？”雷天锐恼羞成怒。
白阳嘲讽道：“我这辈子没什么本事，唯一的本事就是能躲，怎么，不服？”
“你——你找死！”雷天锐直接甩出一招炎雀突击，炽热的火焰似要毁灭一切。
正当白阳准备抵挡的时候，赤色禽羽直接飞出来接下了这一招，并重新打开了朱雀炎谷的传送门。白阳见状，便手握赤羽，站在传送门前挑衅雷天锐。
“有本事就跟着我进来呀！”白阳说完就遁入传送门，消失不见。
雷天锐被愤怒冲昏了脑子，直接追了进去，随后传送门再次消散。
朱雀炎谷。
此时此刻，李乔云等人正在祭坛上烧香参拜朱雀尊者的图腾雕塑，完全不知道白阳这边已经打起来了。
雷天锐进入朱雀炎谷之后，一时找不见白阳在哪，满腔愤怒无处宣泄，便随手甩出大量火球，胡乱攻击四周。
“给老子滚出来！”雷天锐怒目圆睁地吼道。
白阳突然出现在雷天锐后面，并嘲讽道：“打哪呢？我在这！”
雷天锐转过身追击白阳：“混蛋，站住！”
两人在朱雀炎谷内展开了追逐战，雷天锐在认真攻击，而白阳一直在认真地逃跑躲避。白阳知道自己要是全力出手，甩掉雷天锐轻而易举，但这样也会提前暴露自己的实力，所以倒不如制造一个假象。
“就凭你也想杀我，再等两千年吧。”白阳背对悬崖，直面雷天锐说道，随后直接向后倾倒，落下悬崖。
雷天锐大惊，连忙冲到悬崖边，确认白阳是否掉入岩浆中，过了几息时间，只听见噗通一声，像是有个不小的东西落入岩浆。
“哼，这是你自己选的，跟我可没关系。”雷天锐以为自己除掉了白阳，还沉浸在沾沾自喜中。
而白阳这边，早就提前催动火灵赤雷护住身躯，抵抗岩浆的温度不在话下。赤羽沾到这里的岩浆之后，光芒又发生了变化，似乎在指引着白阳继续下潜。
火灵赤雷的保护最多持续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如果白阳不离开岩浆，就算不死也脱层皮。就在白阳担心的时候，赤羽直接召唤出一个球形护罩将岩浆和白阳彻底隔离开。
“想啥来啥，那我就不客气了。”白阳趁着护盾还有效，连忙催动多重身法，极速向下潜行。
大概潜行了一刻钟，白阳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并且完全无法抵抗。
“什么情况？诶，你别跑啊！”白阳正疑惑，手中的赤羽先跑了，很快就消失在了前方的漩涡中，最后白阳也被吸了进去。
下一刻，雀炎之巢。
相对朱雀炎谷来说，这片异空间的岩浆分布较少、岩石山陵更多，可温度却一点都不低。白阳强忍着高处跌落的磕碰伤痛，到处寻找，终于找回了赤羽。
“该死的羽毛，下次可别再乱跑了，我差点摔死在这。”白阳抱怨着，又扭头张望四周，“这是哪啊？难道这里就是朱雀尊者的地盘？”
白阳小心翼翼地在雀炎之巢内摸索寻觅，同时还要躲避随时会从地底爆射而出的岩浆流。但赤色禽羽真是出了名的不听话，趁白阳没注意，又飞离了白阳手心。
“我去！你丫的别乱飞！”白阳瞬间爆粗口，但还是不得不去追。
白阳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头上又磕了三个包，才好不容易将赤羽拿了回来。而就在这时，白阳发现前方有动静。
雀炎之巢，火核灵泉。
通俗点讲，就是个大点的温泉池子，正巧里面还有个女人在泡澡。白阳大气不敢出一个，紧紧攥着赤羽，小心观察着，生怕一个不注意被她发现。
“好巧不巧，撞见她在泡澡，得赶紧离开，要是现在被发现，我的小命就不保了。”白阳面朝温泉，缓缓撤步退去。
与此同时，那个正在泡澡的女人渐渐出水，顺手提起放在池边的赤色衣物。
我去，裸，裸的？白阳连忙捂住双眼，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尽管如此，白阳的脑海里还是会不自觉地浮现那一瞬间的画面。白阳转身要跑，结果赤羽又闹幺蛾子了，它脱离之后，竟然直接朝着那名衣服穿了一半的红衣女子飞去，然后悬停在她面前。
陵光神君连忙穿好衣物，取下赤羽，仔细端详了起来。
“谁在那里？”陵光神君警觉地吼道。
“糟了。”白阳动都不敢动一下。
陵光神君见四周无人回应，继续说道：“有胆子偷窥本神君洗澡，没胆子露脸吗？”
我去，要命了这是？跑还是不跑？白阳内心正挣扎着，陵光神君随手一挥，遮挡白阳的巨石瞬间爆裂，化为碎渣。
“识相点滚过来，本神君可以考虑饶你一命。”陵光神君语气平和，不怒自威。
白阳头都不敢抬，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赔罪：“晚辈误闯圣地，不知朱雀尊者在此沐浴，有，有所得罪，还请——尊者恕罪。”
“哼，你这态度倒还不错，抬起头来吧。”陵光神君的怒气似乎散了一些。
“是。”白阳悻悻地抬起头来，顺手抹了一把鼻血。
陵光神君一蹙眉：“怎么流鼻血了？”
“呃，兴许是这儿太热了吧？”白阳搪塞道，随后将脸擦了个干净。
“哼——嗯？是你？”陵光神君看清了白阳的面容，又瞧了一眼手中的朱雀之羽，刚才消下去的怒气，一下子又莫名其妙地涌上来了。
“我？您认识我吗？”白阳无辜地指了指自己。
“就算化成灰我也认识你！两千年了，你还有脸来见我？去死吧！”焚天的烈焰瞬间布满陵光神君的全身，无尽的烈焰球朝着白阳袭来。
“前辈，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有话好好说嘛！”白阳一边躲避，一边哀求道。
陵光神君一听白阳喊她前辈，火更大了：“没有误会，你去死吧！”
尽管这个陵光神君和雷泽的孟章神君一样都是神念分身，但她仍然拥有着雷劫大圆满的实力，面对漫天的饱和式打击，白阳插翅也难飞。
“不管了，先挡下来吧！”白阳紧急催动五色雷法，勉强延缓了火球下坠的速度。
轰！
挡住了一个也没用，还有千千万万个火球朝着白阳轰来，仅一下就将白阳轰进了岩浆里。仅半息之后，岩浆之中腾起一道水缸粗细的赤色光柱，“白阳”或者说是姬少羽，慢慢降临在陵光面前。
“闹够了没有，你就不能冷静一点吗？”姬少羽无奈地叹道。
陵光慢慢收了神通：“好一个耀阳神君——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是吗？”
“你下手再狠一点，我就来不及出来了。”姬少羽又叹道。
“当初为什么不打声招呼？”陵光神君责问道。
姬少羽梗住，思索片刻说道：“神明大战之后，你、孟章、监兵和执明四人忙着重建星空仙海的秩序，就没想打扰你。”
“两千年啊姬少羽，老娘等了你两千年，你知道吗？”陵光神君气得一拳挥出，被姬少羽堪堪接下。
“陵光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姬少羽连忙哄道。
“哼，你今天来干什么？”陵光不悦地问道。
姬少羽一愣：“你应该问问这具身体现在的主人。”
“你还没恢复吗？”陵光追问道。
姬少羽摇摇头：“十世轮回印一旦觉醒，第十世的意识便会主宰身体和前十世的记忆，到时会出现一个拥有姬少羽记忆的人，而不会再有我姬少羽。”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会彻底消失的。”陵光神君含着泪水问道。
姬少羽叹气：“其实姬少羽早就死了，我只不过是一缕收容了全部神力的执念罢了，为了对抗新神教背后的大家伙，我只能这么做，现在他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也遇到了很多困难与挫折，陵光姐，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我要怎么帮？”陵光神君问道。
“我需要你好好磨炼他，他越早成长起来，我们就多一份胜算。”姬少羽解释道。
“你这是让我帮你加速在这世上消失！”陵光神君当场拒绝。
姬少羽语气变得恳求：“陵光姐，我们都是上古神明，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就当少羽求你了，为了天下万物生灵，我的九个哥哥都死了，再牺牲我一个算什么？”
“姬少羽，我们都是神明，但不是万能的神明，他们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就算十世轮回印完全觉醒，你又有十成把握保证能赢吗？”
“我没有十足把握，但不去尝试就一成把握都没有，按照条约，天界和新神教都不能大规模出兵干预凡间的事情，神明的确有做不到的事情，但眼前的事你可以做到的。”姬少羽温柔地笑道。
陵光抹去眼角的泪水，扭过头去：“我做不到。”
“你做得到。”姬少羽鼓励道。
“我做不到。”陵光神君抽泣道。
“你做得到。”姬少羽继续鼓励。
“我做不到！”陵光神君情绪失控地怒吼道。
姬少羽连忙冲上前，一把将陵光神君拥入怀中，并安抚她的情绪：“相信我，你做得到。”
陵光神君像个小女孩一样失声痛哭：“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亲手让你消失。”
“陵光姐，尽管他服用了不死仙草，但他的寿命极限依旧只有三十岁，你要让他抓紧时间继承奎木狼或北斗神的神祇力量，然后才能逆天改命，从而激活并掌握我的力量，我不能用意识占用身体太久，求你在我陷入沉睡之前答应我。”姬少羽安慰道。
“可是我爱你啊，我不希望你消失！”陵光哭得梨花带雨。
“我对你的爱，如银河般永恒。”姬少羽轻轻吻上陵光神君的嘴唇，流下了不舍的泪水，然后姬少羽的意识便陷入沉睡，白阳的身体应声倒地。
陵光神君盯着白阳看了许久，总算是调整好了心理状态：“就当为你完成心愿吧——”
······
第八十四章 折磨
雀炎之巢。
不知道昏了多久，白阳睁开迷糊的双眼，接着缓缓坐起，用手轻轻抹过眼角。
“眼泪？为什么我会感觉心里空落落的？”白阳正疑惑不解，陵光神君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醒了？”陵光神君没好气地说道。
白阳连忙用手挡住脑袋，生怕陵光神君又放个大招：“呃，前辈，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没解决？”
“没有误会，起来吧，相遇即是缘分，我受人之托训练你，如果你觉得没问题，现在就可以开始。”陵光神君平静地说道。
“受人之托？”白阳一愣，难道是赵岚？白阳旋即感激，“多谢前辈。”
陵光长呼了一口气，说道：“你还是叫我陵光吧，总是前辈前辈地叫，我又没那么老。”
白阳沉默，十个我加起来的年纪都不到您的零头啊，这叫年纪不大？尽管如此，白阳表面上还是要应付一下：“陵，陵光姐姐？我可以这么叫您吗？”
“嗯。”陵光神君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随后转过身去，悄无声息地笑了一下，这小子怎么傻乎乎的？“准备好了吗？”
“啊？”白阳又一楞。
陵光神君的身体缓缓飘起，悬在半空：“认真一点，如果我训练你的时候，你还这么愣头愣脑，可是会死得很惨哦。”
陵光神君话音刚落，周身便布满了烈焰球。
“我去，又来这招？”白阳战栗道。
······
朱雀炎谷。
李乔云一行人祭拜完朱雀图腾，准备离开炎谷。就在这时，雷天锐慌慌张张地跑来。
雷弘益连忙装模作样地训斥：“不是让你好好面壁吗，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爷爷恕罪，教主大人恕罪！晚辈是有要事禀报。”雷天锐故意气喘吁吁地说道。
“说吧，什么事？”李乔云询问道。
“晚辈的确是偷跑出来的，但路过圣地传送门的时候，我发现圣姑的侍卫硬闯入圣地，于是我便追了进来，谁知他对我大打出手，之后，他自知不敌，投入岩浆自尽了。”雷天锐编织谎言也有一套。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
李婉青听后，神色慌张地要去寻找白阳，但被李乔云拉住。
“不可能！白阳不会做这种事，一定是你先动手的逼他的！”李玖年质疑道。
“玖年。”李乔云制止道。
“我为何要逼他？他擅闯圣地是我亲眼所见，他一定是觊觎我族的圣地，要不是我及时出手，你们还蒙在鼓里！”雷天锐得寸进尺道。
“天锐，收敛一点！”雷弘益教育道。
雷天锐可不敢对自己的爷爷不敬：“是，爷爷。”
“他从哪落入岩浆的？”李乔云神色平静地追问道。
“我来带路。”雷天锐连忙回答。
之后，一行人来到白阳跳下岩浆的地方。
雷天锐指着悬崖下面：“就是这里！”
李玖年四处察看了一番，发现打斗的痕迹不对劲，怒而暴起：“雷天锐！果真是你下黑手，受死吧！”
雷天锐正欲还手却被雷弘益摁住，李玖年也被李乔云闪现压制。
“都给我冷静点！”李乔云大声喝止，“玖年，你先说。”
李玖年强压下怒火：“这里到处都是火球轰炸过的痕迹，而白阳善用刀枪且没有火灵根，雷天锐！你说是白阳先动的手，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这里没有刀枪留下的痕迹？我看分明是你将他逼进圣地，然后将他打进岩浆里的！”
雷弘益假惺惺地质问：“天锐，可有此事？”
“爷爷，他血口喷人！”雷天锐装可怜道。
李玖年怒气冲天：“你少装可怜！别以为有雷族长护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
无法无天？呵，在这我就是天！雷天锐内心不爽，但也不会表现出来。
“我儿的分析不无道理，你若解释不出，便证明是你先动手的。”李乔云步步紧逼。
雷天锐咽了口口水，说道：“我说了，他擅闯圣地，我及时出手制止他，有何不对！”
死不认账？李乔云已经猜到了一星半点，但雷天锐死不认账，他一个合体大圆满的修士，硬逼着一个金丹期修士认罪，好像有点屈打成招的味道，反而对教主的名声不利。
李乔云扭头望了一眼悬崖下的炙热熔岩，惋惜地摇了摇头。如果李乔云不做任何防护落入这里的岩浆，至少也要掉层皮，可想而知，在他心里修为不过结晶期的白阳，必死无疑。
李婉青趁着众人不注意差点跳下悬崖，她比任何人都要着急，对于白阳，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好在李玖年和李玖玥及时飞身压倒了李婉青，否则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傻事。
“小姑你冷静点！”李玖年奋力压制着李婉青的手臂。
“小姑你别做傻事！”李玖玥锁住了李婉青的腰部。
雷天锐打翻了醋坛子，小声嘀咕道：“一个废物而已，至于吗？”
李乔云的听觉何等敏锐，直接送雷天锐一个死亡凝视，让雷天锐头晕眼痛了许久。
为了所谓的南疆大局，白阳坠崖的事情不了了之，雷弘益对雷天锐也是明罚暗褒。李乔云作为教主，却受三大部落家族的族长牵制，虽然很憋屈，但这是目前维持南疆安定最好的办法。
李婉青姑侄三人算是对雷天锐恨到咬牙切齿了，要不是李乔云拦着，他们仨非把雷天锐生吞活剥了不可。
李乔云一行人离开了朱雀部落，正在返回桂林的马车上。
“父亲，您就这么放过雷天锐？他也太无法无天了！”李玖年咬牙切齿道。
李乔云叹息：“你以为我看不出来？雷家势力太大，想除掉雷天锐轻而易举，但同时我们也会失去雷家的信任，南疆少了雷家这一大战力，北方虎视眈眈的九源帝国随时都会挥师南下。”
李玖年紧握双拳：“那白阳就白死了？”
李乔云闭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他若命不该绝，纵使大战东山五大派强者也不会死，他若性命该绝，谁都无力回天。”
李婉青情绪崩溃，手指乱七八糟地比划着：白阳没死！他不会死！
“小姑你冷静点，我也不信他会死啊！别忘了，他最喜欢给我们制造奇迹了，多少次我们以为他死了，但每次他都能平安回来啊！”李玖年安抚道。
李婉青这才消停了一些，李玖玥很贴心地抱着李婉青，安抚她的情绪。
李乔云最见不得李婉青伤心难过，虽然明面上不能跟雷家撕破脸皮，但暗地里使绊子完全没问题。
朱雀部落。
“天锐，做的很好。”雷弘益阴险地笑了笑。
“爷爷，三个月后的拜月大会，我一定是第一。”雷天锐自豪地说道。
“嗯，但还是要多加小心，龙渊和神苗两大部落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雷弘益叮嘱道。
“我明白了爷爷。”雷天锐恭敬地应道。
······
雀炎之巢。
白阳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被烈焰球炸飞了，拂柳身法再怎么灵活也经不起饱和式的范围攻击啊！
“一味的躲避是没有用的，劝你赶快想好对策。”陵光踏空而立，轻飘飘地打了个哈欠说道。
躲不过，那就不躲了，和经历五色雷洗礼时一样，直面烈焰球试试？白阳心想。
轰！
“好烫！好烫！啊——”焚天雀炎瞬间烧毁了白阳的衣物，并且它沾上皮肤就无法扑灭，只能慢慢吸收，这带给白阳的痛感不比火灵赤雷轻。
纵使白阳经过五色雷洗礼，皮如坚岩、骨似精钢，但焚天雀炎依旧能够烧穿白阳的皮肉，白阳痛苦万分的同时也发现伤口正在缓慢自愈。
“这是——不死仙草的力量？”白阳的肉身本就强悍，现如今加上不死仙草的自愈能力，同阶之内难有敌手。
既然伤口能够较快自愈，那还怕什么？不就疼点吗？只要死不了，就一定能熬过去！
“陵光姐姐，继续吧！”白阳昂头挺胸，自信满满地面对天上的陵光神君。
“你确定？”陵光神君一边问一边增加的身边烈焰球的数量。
“来吧来吧！”白阳摆好迎接的架势。
“去。”陵光神君随手一挥，大量烈焰球朝着白阳飞来。
霸下诀！吼！
金色的霸下虚影瞬间浮现，拦住了第一批烈焰球。紧接着，白阳用火灵赤雷包裹左臂，硬接烈焰球。
“嗯？大哥已经把这功法教他了？”陵光神君微微挑眉，轻松地笑了笑，“看来是我多虑了，你值得更大、更好的。”
陵光神君大手一挥，空中的烈焰球全都膨胀了两倍。
白阳刚将前一波烈焰球处理完，又看到漫天大了两倍的烈焰球，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陵光姐姐，这烈焰球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还要参加三个月后的拜月大会呢！”
陵光神君冷漠地应道：“我可不管你之后要干什么，我只知道你没有通过考验的话，会永远留在这里！”
呼呼呼！
大量的加强烈焰球朝着白阳砸了下来。
“要命。”白阳嘴上抱怨，手上早已出招。
炁灵出体，五雷护身！
天山白狼的虚影迅速和白阳融为一体，白阳的全身更是笼罩了一层五色雷，面对朝着自己袭来的大烈焰球，白阳直接一拳轰了上去。
焚天雀炎带给白阳的痛苦无疑是巨大的，但配合白阳强大的自愈能力，会让白阳的根基更稳、肉身更强，前路也能走得更远，白阳显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赵岚、孟章神君、柳丰年等等亦师亦友的人们，是白阳修行路上一笔珍贵的宝藏，白阳也坚信自己绝不会辜负他们的期望。
一个月后，距离拜月大会还有两个月零八天。
白阳硬生生撕裂眼前的大烈焰球，又张开双臂迎接下一个烈焰球，白阳竟将其生生压灭，化为火灵赤雷的一部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烈焰球伤害白阳的速度，已经赶不上白阳自愈的速度了，尽管白阳依旧摆出一副随时迎接烈焰球降临的姿态。
陵光神君挥手一收，漫天的烈焰球消失，然后缓缓降落在白阳面前。
“陵光姐姐，不继续练了吗？”白阳询问道。
陵光神君白了一眼：“还练什么？你的天赋太高，烈焰球已经伤不到你了。”
“嘿嘿，您是在夸我吗？”白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哼。”陵光神君依旧冷漠。
“接下来要练什么呀，陵光姐姐？”白阳满脸期待。
陵光神君思索了片刻，询问道：“你现在掌握几种身法了？”
“我数数——有拂柳身法、踏雪无痕、负屃诀、天狼身法四种，其中最后一个是我自创的。”白阳掰着手指说道。
“它们的侧重呢？”陵光神君追问道。
白阳如实解释：“拂柳身法注重战斗、踏雪无痕注重轻功、负屃诀注重抗压、后两种都不是特别注重速度，只有叠加使用的时候速度才会突破极限，而我自创的天狼身法只注重极致的速度。”
陵光神君微微一笑，不知道是不是嘲笑：“极致？你见过真正的极致吗？”
“陵光姐姐，您的意思是？”白阳试探道。
“这世上拥有极致速度的家伙不多，排在前列的几乎都是古神，其中就有鲲鹏、金乌和朱雀——也就是我的本体。”陵光神君耐心解释道。
“金乌——话说回来，陵光姐姐，您知道我体内的金乌之力是怎么一回事吗？”白阳疑问道。
陵光神君的神情立马变得不自然：“这个——等时机成熟，你自会知晓。”
“时机成熟，时机成熟，你们每个人都这么说，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白阳小声嘀咕道。
“别抱怨，既然你对身法也有些研究，我就教你一招极致速度，你试着融进天狼身法中。”陵光神君连忙转移话题。
“嗯，多谢陵光姐姐。”白阳感激道。
这小子长着姬少羽的模样，却一点都不像姬少羽，姬少羽张口闭口就是万物生灵和天下大义，而白阳却憨得像个傻子，这让陵光开始担心白阳能不能扛起对抗新神的重任。
陵光神君一挥手，一堆神语符文漂浮在空中。
“看得懂吗？”陵光神君问道。
白阳照着符文念出来了：“雀炎神风？这是您自己写的吧——”
“厉害吧？”陵光神君居然像个孩子一样叉着腰炫耀了起来。
虽然陵光神君很快反应过来站在面前的是白阳，连忙收回了炫耀的姿态，但白阳还是憋笑憋出了内伤。
“厉害，很厉害！”白阳附和道。
“快学！不学我收回去了！”陵光神君催促道。
白阳赶紧识相地研究起符文来，这一研究就是一个月。
陵光一直在高处默默关注着白阳，看着白阳坚持不懈的身影，她又想起了姬少羽，不禁落泪：“他跟你很像，一样天赋异禀，可又——”
极速迅雷！
白阳瞬息间奔袭五百步，身后拖着长长的雷电拖尾。
陵光神君闪烁到白阳面前：“一个月练成瞬息五百步，还不错，不过看样子，你一天应该只能完整发动三次，再多就伤及本源了。”
“嘻嘻，陵光姐姐，能放我走了吗？离拜月大会只有一个月了，我怕来不及——”白阳话说一半被陵光神君打断。
“你急什么，赶着去成亲啊？”陵光神君调侃道。
“算是吧？不过我是不急，但有人急啊，要是我没及时赶回去，她可能会被许配给别人。”白阳苦笑道。
“她？”陵光神君努力保持神色平静，心里告诉自己，给我稳住，陵光！他不是姬少羽！
“陵光姐姐，您怎么了？神也会不舒服吗？”白阳关心地问道。
陵光神君调整心态，强行微笑道：“没事，你还有最后一个考验。”
白阳似乎从陵光神君的微笑中感觉到了不妙的气息：“呃，具体是什么？”
“一炷香之内打败我。”陵光神君平静地说道。
“打败您？我这不是找死吗？”白阳直接说出了发自内心的疑问。
陵光神君接着补充：“别担心，我会把修为压制到和你一样，把我放倒，就算你赢。”
修为压制到一样有什么用？实力还是不对等啊好不好？您是身经千百战的万年古神，我只是个修炼不到二十年的臭小子啊！白阳内心无力地吐槽道。
“怎么，怕了？”陵光神君凝视道。
白阳果断回答：“我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呢，开始吧。”
“勇气可嘉，不过注意，我可不会手下留情。”陵光神君略微赞赏地看了白阳一眼，然后压制了自己的修为。
“当然。”白阳召唤出紫电和赤影两柄横刀。
“不错，居然拿得出真灵宝。”陵光神君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闪现到白阳面前，然后击出蓄满烈焰的一拳。
白阳勉强躲过：“上来就用这么猛的招式？”
接下来，白阳又见识了雀炎星芒阵、焦土雀炎等等威力巨大的杀招，要不是现在陵光神君的修为和白阳一样，白阳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不出五个回合，白阳像条死鱼一样扑倒在地上，嘴里还时不时溢出一点精血。
“这香才刚点燃你就趴下了，不至于吧？”陵光神君背着手且弯着腰，嘲笑道。
“陵光姐姐，您还真是下死手啊。”白阳强撑着站起来，自愈速度再快也经不起陵光神君的招式轰炸啊！
陵光神君得意地笑道：“哼，我说过不会手下留情啊，再说我明知道你自愈得快，不打得狠一点怎么行？”
白阳直接沉默了。
“去温泉里泡一泡吧，可以修复伤痛、消解疲劳。”陵光神君指了指之前泡澡的地方。
“那不是您泡澡的——地方吗？您确定我可以——”白阳试探道。
陵光神君一脚踹在白阳屁股上：“让你泡你还不乐意了？你是嫌弃我吗小鬼？”
“没有，我哪敢啊，我这就去。”白阳屁颠屁颠地跑到池子边，要脱裤子的时候突然想到陵光神君还在看着，“陵光姐姐，您能不能——”
看白阳眼神的意思就是希望陵光神君回避一下，陵光神君冷哼一声，扭头就走了。
“又不是没看过。”陵光神君嘀咕道。
白阳将全身浸入温泉，就露个头在外边。还真别说，温泉中的灵气正在快速修复白阳的伤势，连日来积累的疲劳也一扫而空。而且，这水里似乎还有一股香味，好像是陵光神君身上的——
白阳连忙晃动脑袋，别乱想啊小鬼，这个女人你可惹不起！
刚恢复到巅峰状态，白阳又接受了陵光神君的拳脚洗礼，结果还是死鱼扑街，白阳只好继续在温泉中反省自己的失误。
就这样，白阳在战斗和泡澡之间循环往复，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死鱼扑街，白阳渐渐能够延长坚持的时间了。但是，就算白阳能在攻击下坚持一炷香也没用，要想通过考验，白阳必须打败陵光神君才行。
十年约定第三年，四月，距离拜月大会还有七天。白阳细细制定了计策，一遍遍挑战，一遍遍优化。终于，白阳决定发起理论上的最后一次挑战。
“这次想好怎么趴下了吗？”陵光神君调侃道。
“那要看陵光姐姐出什么招了。”白阳抛弃兵器，赤手空拳摆出迎战的姿态。
只有一瞬间，陵光神君居然隐约在白阳身上看到了姬少羽的影子，她立马心绪万千，眼神闪躲。
“陵光姐姐，小心了！”白阳踩着极快的步伐，挥拳袭来。
陵光神君一个侧身轻松躲过，两人旋即搏斗起来，只见二人拳脚凌厉，谁也不让着谁。
香已燃烧过半。
陵光神君一拳打空，却被白阳逮住机会，一把掐住手腕，另一只手正欲救场，也被白阳及时锁住。陵光神君见挣脱无果，欲提膝重击，哪知白阳的反应力比她更快，直接贴在她怀里，这样陵光神君就无处使力了。紧接着，白阳两腿蹬地，直接压倒了陵光神君。
有的时候，花里胡哨的武学招式还不如街头混混的流氓拳法简单有效——重要的事情再说一遍，仅限有的时候！
“陵光姐姐，你输了。”白阳站起身，两手叉腰，也不知道伸手抚一下陵光神君。
“你这也叫武技啊？你耍赖，这局不算！”陵光神君坐在地上气鼓鼓地说道。
白阳连忙说道：“是您自己说的，把您放倒就算我赢啊！再说了，流氓拳就不算拳法了吗？”
“好，算你赢，但一码归一码，敢用流氓拳对付我，你怕是活腻了吧小鬼？”陵光神君猛然站起，一记直拳轰向白阳的面门。
分筋错骨！
虽然这招伤害不到陵光神君，但可以改变直拳的攻击方向。
“陵光姐姐你冷静一点，我错了。”白阳的双手紧紧握住陵光神君的拳头，悻悻地认错。
“抬头。”陵光神君的语气貌似缓和了一些。
白阳抬头尴尬地看着陵光神君。
“认错也没用！”陵光神君的拳头正欲挥出，白阳却自己捂着脑袋，痛苦地叫了起来，“我还没打到你呢，你叫什么？”
白阳丝毫没有理会陵光神君的话语，他此刻是真的很痛苦，因为姬少羽的记忆碎片又一次涌入白阳的脑海。
不知道几千年以前，姬少羽和陵光也这样切磋过，他俩相处的点点滴滴不断汇聚在白阳脑海里，陵光神君的画像就是在那个时候，姬少羽亲手绘画的。
白阳回忆起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非常痛苦地捂着脑袋，嘴里本能地叫着陵光神君的名字：“啊！陵光！陵光！”
陵光神君缓缓蹲下，试探地询问：“少羽？”
白阳艰难地摇摇头：“我——不是！我不是姬少羽，我不是，我就是我，我是白阳——”
陵光神君立马反应过来，这是姬少羽的部分力量正在缓慢和白阳同化。于是，她将白阳拥入怀中，耐心地安慰道：“冷静下来，试着接触他的力量！”
“我到底是谁？”白阳渐渐平静，然后昏了过去。
过了许久，白阳从昏睡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陵光神君怀里，连忙坐了起来：“抱歉，陵光姐姐。”
陵光神君失神片刻：“我都明白，你是你，他是他，你没有必要因为他的记忆，而觉得有愧于我。”
“对于你们之间——我也很感觉遗憾，但我有我的人生，还有我爱的人，希望您——”白阳莫名愧疚，随后取出了陵光神君的画像，“其实他一直念着你呢。”
“那个家伙，居然还留着这个——”陵光神君神色微变，感慨道。
白阳思索片刻，将画像交给陵光神君：“这是我在神魂界的耀阳宫里找到的，既然这是耀阳神君姬少羽亲手所画，那我应该将它还给你。”
陵光神君伸手将画像推了回来：“没必要了，这画还是送你做个留念吧，让你每天瞻仰一下姐姐我的尊容也挺好。”
“呃——”白阳正想说，陵光神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恋了。
“你现在还无法掌控少羽的力量，所以你必须先继承一道其他神明的传承。”陵光神君开始履行姬少羽的嘱托。
“其他神明的传承？”白阳疑惑。
于是，陵光神君将姬少羽的话复述了一遍。
“奎木狼、北斗——这不就是我的炁灵天山白狼和极霜巨熊吗？”白阳追问道。
“它们的力量也不完整，要想彻底觉醒炁灵的力量，你必须继承神明之力。”陵光神君补充道。
白阳低着头思索了片刻：“陵光姐姐，您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说。”陵光神君很果断地答道。
“神话传说中，您能窥探关于一个人的过去，是真的吗？”白阳好奇地问道。
陵光神君轻挑眉头：“我确实能做到，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想知道我今生的生父母是谁，他们又在何处。”白阳急切地说道。
陵光神君摇头轻叹：“跟我来。”
······
第八十五章 晓往
雀炎之巢，晓往谷。
陵光神君领着白阳来到这片蓝光涌动的山谷：“这里就是晓往谷，你确定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我准备好了。”白阳果断答道。
“在你的神识遁入晓往境之前，我必须提醒你，该看什么看什么，不要沉浸在全知的过往世界中，否则你的神识将永堕虚无，肉身也会化为行尸走肉。”陵光神君严肃地叮嘱道。
“我明白了，谢谢你，陵光姐姐。”白阳感激道。
陵光神君不多啰嗦，随手一挥便催动了脚下的晓往法阵。白阳盘膝而坐，然后引导神识离体，遁入阵中。
从四十年前开始。
西凉王国的统治者——天山白狼皇族，他们所有人的炁灵都是天山白狼，当时族中出了两位举世无双的天才，而且是兄妹，男孩名为白无尘、女孩名为白无心。
皇子白无尘和公主白无心兄妹感情极好，且身为皇家子弟，拥有无尽的修炼资源，在兄妹二人年仅二十岁的时候便达到了半步金丹的水平。
与此同时，北方的北冥王国也诞生了一位天才，是个冰雪聪明、美丽动人的女孩，其名为秋念瑾。公主秋念瑾的修炼天赋丝毫不比白氏兄妹差，年仅二十岁便突破至金丹初期，是整个北冥王国万中无一的天才。
西凉国、北冥国和九源国，三国领土互相接壤，因而彼此之间的外交关系也十分微妙。西凉国和九源国之间的态度相互不善，但还不至于举兵交战；北冥国则保持相对中立的态度，几乎不问世事，但和西凉国偶尔有些贸易往来。
一直到二十年前，大概是西凉和北冥两国之间外交最频繁的时候。
两国为了所谓的联谊，举办了一场天才之间的比试，白氏兄妹和秋念瑾固然在列。西凉国皇子白无尘和北冥国公主秋念瑾的故事，从这就开始了。
作为两国最顶尖的天才，枪术高手白无尘和灵术高手秋念瑾的决战，可以说是打得惊天动地，难舍难分。因为修为上的小小差距，白无尘惜败秋念瑾，但他俩似乎因为这一战，一见钟情——
他们背着各自族中的长辈在一起了，每一次约会他们都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俗话说的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们之间甜蜜的感情，被北冥国的某个小人告发了。
虽然西凉国和北冥国暂时交好，但那只是表面上的，本质都是为了利益！这下可好，各自的后院都起火了。两国的元老都怒不可遏，一时间，究竟是白无尘亵渎秋念瑾，还是秋念瑾勾引白无尘，谁也说不清楚。
两国解决问题的方式太过简单粗暴，直接断绝了一切外交。白无尘被罚面壁十年，然后继承国王之位，永不得离开西凉国；秋念瑾则被北冥国王锁进深宫，罚禁足十年。
然而直到两个月后，秋念瑾的肚皮日渐隆起，她才发现自己怀有身孕了，到了这个地步，孩子已经去不掉了。要怎么办，生下来？
好在管理深宫的女总管心地善良，处处替秋念瑾瞒着，直到这个孩子出生——
这个婴儿一出生便睁着眼睛，并且眼中灵气十足，要是成长起来，一定是个前所未有的天才。同时，秋念瑾发现婴儿胸口深深烙印着奇异的玄色阵纹，似乎隐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
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个孩子继续生活在北冥国的王宫里，如果被老国王发现，这个孩子一定会死得很惨。于是，秋念瑾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并绣在襁褓里，然后秘密令人将这婴儿送走，越远越好，手下人一直将这婴儿送到东山，扔进了深山老林，任其自生自灭。
这之后，百黎教主姜远图出场。再后来的事情，白阳不用看影像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白阳漂浮在晓往境的虚空中，心中感慨：“父亲、母亲，等着我！”
晓往谷。
陵光神君左右踱步，等得快要不耐烦了：“怎么还不出来？不会出事了吧？”
这还是陵光神君第一次对白阳产生了担忧之色，正当她要施法，将白阳的神识强行拉回来时。
“哎呀，我回来了。”白阳伸了个拦腰，站了起来兴奋地说，“多谢陵光姐姐，我已经找到答案了！”
陵光神君尴尬地收了神通：“呃，那我恭喜你咯。”
“对了陵光姐姐，今天是什么日子？”白阳连忙问道。
“四月十三咯。”陵光神君随口答道。
“惨了，后天就是拜月大会了，我得赶紧回去，不然来不及了！”白阳匆匆忙忙地要走。
陵光神君立马叫住白阳：“等等！”
“呃，怎么了陵光姐姐，还有什么事情吗？”白阳疑问道。
陵光神君凭空变出之前那根赤羽，随手施了些法术并注入一丝真灵，那根赤羽竟然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的赤色小雀，而且只有拳头大小。
“今后——就让她陪着你吧。”陵光神君久违地笑了，她的笑容中透露着温柔和不舍。
小朱雀颤悠悠地飞到白阳手心里，然后飞到白阳肩头，亲昵地贴了贴白阳的脸颊。
“谢谢陵光姐姐。”白阳感激道。
“先别急着谢，下次见面的时候，要是我发现她掉了一根毛，我拿你是问。”陵光神君露出了死亡微笑。
“呃，当然，我先走了，陵光姐姐！”白阳带着小朱雀，扭头就溜。
陵光神君看着白阳离去的背影，没忍住地笑了，但她还是亲手为白阳开启了离开这里的通道。
朱雀部落外。
白阳只回头看了一眼，就踏上了回桂林的路。
两天后，拜月大会在拜月广场开启。
七年一度的拜月大会，每次举行的日期都不一样，这次大会之后，便会由教内长老再次指定下一届拜月大会的举行日期。
三大部落的领队和族内天骄早在几日前就已经在城内住下了，就等着好戏开场。
李乔云踏空而立，悬在高处，然后按流程开始一通激情的演说。
“拜月教拥有三大家族的拥护才是真正的强大，你们作为各自家族的天骄，需要在今天使出浑身解数，全力争夺第一，获得比试第一的人，将直接成为拜月教的长老，并可以合理调用拜月教的修炼资源！”李乔云演说道。
“呜呼！”
“拜月教万岁！”
“我要当长老！”
······
年轻教徒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李乔云和三族领队在高席落座，能够完美俯视整个广场。
李乔云对身边的龙渊老祖李高生问道：“老祖，您已经闭关三十多年了，怎么今日忽然有兴趣来看这拜月大会了？”
李高生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哈，前些日子在龙渊部落遇到了几个有趣的小家伙，今日正巧出来转转。”
“哦？能让李老感觉有趣的小家伙，究竟是何人？”姜醉蝶询问道。
这时，李玖年和李玖玥各自端着一盘茶水走了过来：“几位前辈，请喝茶。”
“哦，好，诶？你不是——”李高生怎么看李玖年都觉得眼熟。
“老疯子？”李玖年没忍住脱口而出。
李乔云连忙斥责：“放肆，什么老疯子！玖年，这是我们龙渊李家的老祖！还不快认错！”
“老祖恕罪！”李玖年连忙跪下认错。
李高生连忙扶起李玖年，然后指责李乔云：“哎呀快起来，你说你对一个孩子这么严厉干什么呢乔云？他没说错，我本来就是个老疯子嘛！”
“老祖，您怎么能容着他胡闹呢！”李乔云无奈摇头，这就是隔代亲吗？
“好了别说了，我只瞧一眼便知道，你这一对儿女日后必是人中龙凤，所以你也别太严苛了。”李高生赞赏着，随后随口问道，“那个精通武学的臭小子呢？怎么没看见他？”
李高生这一问，直接让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老，老祖——他可能陨落了。”李玖年失落道。
“什么？”李高生勃然大怒，连忙摇晃着李玖年的肩膀，“谁干的？在什么地方！”
“在朱雀部落，动手的是他们部落的雷天锐！”李玖年指着雷弘益说道。
李高生松开双手，扭头质问雷弘益：“小子，说说怎么回事吧？”
“李，李老，那小子擅闯我族圣地，我的爱孙只是想阻止他！落入熔浆——是他自找的！”雷弘益诡辩道。
“擅闯圣地？你那狗屁朱雀炎谷也算圣地？小子，别以为长了白胡子就能装老怪，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要收拾你，我只需要动动指头！”李高生全身没有灵气外泄，但威压却飙升到了极其恐怖的程度。
李高生从教主之位退下的时候，李乔云他爹都没出生呢，他这么骂雷弘益也没有问题。更何况，他退位时的修为就已经是大乘期了，至今四百多年过去，鬼知道他现在是什么修为。区区元婴期的雷弘益，在李高生眼中如同蝼蚁。
“小的不敢啊！还请李老明察！”纵使雷弘益在家族里只手遮天，在李高生面前也得夹起尾巴做人。
“念你修为不易，对拜月教还有点用处，饶你一命，哼！”李高生倾泻完怒气，才重重地坐下。
在刚才那股威压之下，李玖年和李玖玥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万一李高生不小心打了个喷嚏，他俩可就没了。
一点小曲折过后，比试正式开始，规则本质还是那点东西，不杀人就行了。
没有抽签，谁第一个上去全靠自觉，他可以选择挑战任何人，任何人也可以主动挑战他。总之，第一轮只要在上面撑过一场就算晋级，并且不能再被当成挑战目标。
“开门第一场，谁先来啊？”李乔云的声音回荡在广场中。
一个朱雀部落的弟子窜上擂台：“我来！”
紧接着，擂台下自然会有人跑上来挑战：“我来对付你！”
之后，朱雀部落的第一天骄雷天锐、龙源部落天骄田新楷、神苗部落姜妙菱等人纷纷晋级，剩下的人越来越少。直到有一个龙渊部落的筑基期炼器师上场，久久无人挑战，原来场下所有人都比试过了，他是多出来那一个。
“无人挑战的话，就直接晋——”李乔云正要宣布晋级，突然被人打断。
“我来挑战。”白阳从远处不紧不慢地向擂台走来。
他居然还活着？雷弘益大惊。
“那是——白阳？”李玖年又惊又喜，“太好了，李玖玥，快去告诉小姑！”
“这小子命还真大。”李乔云松了口气。
“这小子，非等到现在才来。”李高生微微一笑。
“抱歉，各位前辈，因为一些琐事，我来晚了。”白阳走上擂台，先向高席上的人们行了个礼，很快也注意到了李高生。老疯子？他怎么坐那了？
“他是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嗐，你不知道？他就是圣姑从东山带回来的小子！”
“就是他啊？听说他修为全无，就是废物一个，怎么还敢来挑战啊？”
李乔云神色平静：“既然来了，就赶快开始吧。”
“出手吧。”白阳从容不迫地面对着自己的对手。
对手一愣：“你让我先出手？”
“赶紧，你现在不动手，等会儿就没机会了。”白阳随手召唤出温养在左臂经脉中的真灵宝——赤影刀。
“狂妄！”对手隔空驾驭着两柄四尺苗刀劈了过来。
苗刀的制式和扶桑明旸刀差不多，就是刀刃没有明旸刀那么长。
白阳轻松侧身躲过两把苗刀的功击，随后身影一闪，迅速分筋错骨折其双臂，然后一刀架在对手脖子上，结束战斗。
“我——认输。”对手躺在地上苦苦求饶。
白阳没有多说什么，帮对手接回手臂，就离开了擂台。
“连灵力都没动用就击败了对手？”李乔云微惊，看来这小子当时的承诺不是夸下海口。
李高生欣慰一笑，轻声嘀咕：“居然得到真灵宝了？”
雷天锐异常警惕地盯着白阳，然而白阳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自顾自地闭眼沉思。
后几轮规则依旧。
除了几个天骄，其他的杂鱼还真拦不住白阳，没有一个在白阳手下扛过三招的。
第四轮，结晶大圆满的姜妙菱率先上场，前几轮的时候，人们都见识到了她身上蛊毒的威力，谁也不敢贸然上去挑战。
“无人挑战的话就直接晋级，真的没人挑战吗？”李乔云煽动道。
“我来。”白阳慢慢走上擂台，出于尊重，给姜妙菱行了个抱拳礼，“请指教了。”
雷天锐嘴角一撇：“切，土鳖，连蛊毒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上。”
姜妙菱冷哼一声，随后两手掐诀，绿色阵纹在手中浮现，一股裹挟蛊毒的绿色光柱朝着白阳轰去。白阳不敢怠慢，立即用冰灵力包裹身体，紧接着一刀将光柱劈成两半。
刚刚只是开胃小菜，很快，遮天蔽日的蛊毒灵技朝着白阳轰炸而来。白阳经过陵光神君的特训，身法速度已不可同日而语，躲避蛊毒的直接攻击还是很轻松的。
但蛊毒的致命性并不在于直接攻击，而在于爆裂之后扩散的毒雾，它们会无时无刻地侵蚀修士体内的经脉和灵力，最后力竭倒下。
“能在我的蛊毒灵技下撑这么久，你也算一号人物，不过——都结束了！”姜妙菱猛然握拳，四周的蛊毒纷纷爆裂，被白阳误吸体内的蛊毒竟也开始暴动，“居然对吸入体内的蛊毒毫无防备，你还是第一个。”
毒雾散去，白阳依旧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至于为什么——火灵赤雷天克一切蛊毒。
“什么？这不可能！”姜妙菱瞪大了难以置信的大眼睛。
“神苗部落的第一天骄？也不怎么样嘛，玩的都是我玩剩下的把戏。”白阳一边嘲笑，一边随手甩出一把灵力冰晶，然后打了个响指，冰雾迅速扩散，“这玩意在体内爆发可不比你那蛊毒差，赶紧拿出一点真本事吧。”
姜妙菱恼羞成怒，半天憋不出一句话：“你，你——受死吧！”
只见姜妙菱高高跃起，随后嗡的一声，在擂台上布下了一个巨大的毒阵，坚硬的擂台瞬间变成蛊毒泥沼，根本无法躲避。
“哎呀呀，把我们家妙菱逼到使用这一招了，这小子太不识好歹了！”姜醉蝶阴阳怪气道。
姜妙菱怒吼一声：“看你这次怎么躲！”
万蛊毒阵·万虫蚀灭！
毒阵之中立即涌出许多毒液化成的蛊虫，意图蚕食白阳的肉身。
“投降吧，否则你可能会死在这。”姜妙菱最后一次劝道。
白阳眼神微妙地瞧了一眼姜妙菱，又低头看了看周围的蛊虫：“哼，就这？”
五色雷法·赤火掌心雷！
白阳的掌心瞬间爆射出一股粗壮的火系雷电，所过之处，再无蛊虫，万蛊毒阵随之破灭。最后，白阳将掌心对准天上的姜妙菱：“自己下来，还是我把你轰下来？”
“你——”姜妙菱正欲还击，然而姜醉蝶直接出面制止。
“小子，我们认输！”姜醉蝶连忙请求白阳收手。
白阳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接连打败了南疆好几个所谓的高手，不出意外的话，下一轮就要和雷天锐对决。
第五轮，李婉青到场，在高席上默默观战。
白阳得偿所愿，决战雷天锐。雷天锐的修为已不是金丹初期，而是金丹中期，对此，他自己倒是信心满满。
雷天锐嘲讽道：“小子，圣地的岩浆没烧死你真是可惜了，但区区结晶期就想挑战金丹中期修士，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境界的鸿沟，长老之位也一定是我的！”
白阳冷笑：“我对长老之位没什么兴趣，倒是对打败你挺有兴趣的。”
“大言不惭！”雷天锐额头道印一闪，随后催动火灵力，挥舞着苗刀朝着白阳袭来。
白阳直接将赤影横在身前，硬生生接下一刀。
“真灵宝又如何？”雷天锐和白阳激烈地战成一团。
在白阳眼中，丝毫没有境界差距这个概念，只要对手是人，干就对了。
“有本事别用真灵宝！咱们用拳脚比试！”雷天锐丢掉苗刀，摆出准备搏击的姿态。
“好啊，正有此意。”白阳手一抖，将赤影回收，然后取出一坛清酒，直接喝了起来。
“臭小子，叫你跟我比试，不是让你来这喝酒的！”雷天锐大怒，直接扑了上来。
白阳毫不理会，自顾自地喝着酒，醉拳、虚灵影杀阵，外加鬼影一般的拂柳身法，任你雷天锐是金丹中期又怎样？还不是摸不着我一根毛？
高席之上。
“这下胜负可难辨了。”姜醉蝶感叹道。
“哼，天锐的修为可是金丹中期，已经是真正的修仙者了，而那小子最多不过结晶，本质还是个凡人，有这条巨大的鸿沟在，就任他花里胡哨，他又如何能赢过天锐？”雷弘益不服气道。
李高生随口说道：“区区金丹期，也只不过是刚窥见修炼门槛的修仙者，修士修仙可不完全讲的是修为，武技和灵技也很重要。”
“您是说他能用武技或灵技弥补修为的差距？莫不是在和我们开玩笑？”雷弘益轻蔑道。
李玖年看见雷弘益的嘴脸，当即嗤之以鼻，然后若无其事地嘀咕：“金丹中期而已，在碧灵潭的时候，白阳一刀劈死了十六个具灵期强者呢。”
李高生的听力超群，直接震惊：“你说什么，一刀劈死十六个具灵期强者？”
“这还不算什么，他一个人出手就斩杀了近百名筑基期和结晶期修士，且尚有余力对抗十六个具灵老怪。”李玖年补充道。
“我说圣子殿下，吹牛也得好好打个草稿啊，一刀斩杀十六名具灵期修士，连我都做不——”雷弘益话还没说完就被白阳打脸了。
“六龙腾天！”白阳上次施展这招的时候，肉身都轻微撕裂，但现在有了不死仙草的加持，最多只会导致身体乏力。
具灵期老怪尚且因为六龙腾天吃瘪，雷天锐一个金丹期修士怎么扛得住？要不是白阳精准控制了力度，雷天锐就直接炸死在天上了。
雷弘益惊得猛然站起，又颤抖着瘫软下来：“天，天阶阳极灵技——还是龙族功法，这不可能啊！”
白阳两手叉着腰，白了一眼地上被炸到焦糊的雷天锐，又嗤之以鼻地望了一眼雷弘益，然后离开了擂台。
“我宣布，此次拜月大会比试第一名，是来自小蟾宫的白阳！”李乔云站起来宣布结果。
雷弘益强忍着怒气，离开了高席。
白阳来到高席上，很自然地向李高生问好：“老前辈，我们又见面了。”
“嗯，表现地很好啊，尤其是那一套醉拳，估计连专门研究醉拳的大宗师都比不过你！”李高生赞赏道。
“前辈过誉了。”白阳谦卑道。
李乔云将一块长老令牌交到白阳手中，然后在白阳耳边轻声说道：“以后要照顾好我妹妹，否则——你应该懂。”
白阳恭敬地鞠躬谢恩，李高生又走上前。
“小子，你已获得真灵宝，却没有驾驭真灵宝的功法口诀可不行，这个算是我私人奖励你的。”李高生掏出一本《神龙御灵》口诀。
白阳受宠若惊：“前辈，您又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有用的东西要放在有用的人身上嘛！放在我这老疯子身上，迟早会弄丢的。”李高生调侃道。
“多谢前辈恩典！”白阳万分感激道。
“白阳，干得漂亮！”李玖年“偷袭”了白阳的后背，“那雷天锐以后估计都得躲着你了。”
此时，李婉青的眼神像是要吃了白阳似的。
“小姑好像挺生气的，我们先溜了，李玖玥！快走——”李玖年识相地拉着李玖玥跑开了。
白阳微微一笑：“傻姑娘，我回来了，别忘了我吃过不死仙草啊，再说娶你之前，我还舍不得——”
李婉青直接扑进白阳怀里，宣泄着又爱又恨的情绪，而白阳就这样静静地安慰着怀中的李婉青。
······
第八十六章 降头之乱·挑衅
拜月大会结束后两个月，盛夏。
仅两个月，白阳便将地阶功法——神龙御灵的原理摸透。神龙御灵需要修炼者拥有强大的精神感知力，也可以叫做神识，而白阳的神识本质源于神君级别的古神——姬少羽，相比其他人修炼神龙御灵，他可不止领先在起跑线上。
凭借目前的精神力和修为，白阳可以同时隔空驾驭三样兵器，除此以外，手上还可以再拿一两样。神龙御灵的原理已经被摸透，但要想有所精进，白阳必须进行实战。
南疆的夏季比东山炎热的多，而且湿气极重，修炼功法倒还好说，炼丹或炼器才是真正的煎熬。
关于如何避暑，还得是白阳在行，在纳戒中堆积如山的凝结冰晶终于又派上了用场。白阳泡好热茶之后，直接将茶杯半埋进冰晶里，只需要一瞬间，原本还热气腾腾的茶水就会变得冰爽可口。
毛茸茸的小朱雀正欢快地在青辉宫的石桌上跳舞，仿佛非常喜欢炎热的夏季。
白阳伸出食指，轻轻抚摸小朱雀的脑袋：“小光，你也想来点雪花尝尝吗？”
白阳懒得想名字，而且小朱雀既是陵光神君所赠，干脆就叫小光算了。
啾啾啾！
小光眨巴眨巴眼睛，天真无邪地盯着白阳看。
白阳的硬汉心都快被小朱雀暖化了，旋即温柔一笑，然后在光上方施法撒了几片雪花：“好玩吧？”
小光用脑袋接了一片雪花，冰得一激灵，然后又盯着白阳看。
“白阳，又在这逗鸟呢？”李玖年踏进前院，“你哥我都快热化了，快给我来一杯冰茶！”
“喏，自己拿。”白阳指了指半埋在冰晶里的茶杯。
李玖年一口气喝了三杯才放松下来：“热死了，这种天气炼丹简直要出人命的！”
“还不是修为不够？如果我们是金丹期修士，根本不需要担心这种小天气的影响。”白阳摇头轻叹。
“金丹期——谈何容易啊！要想步入金丹期，不仅要有充足的资源，还得有十足的运气和极高的修炼天资，你哥我资源都有，运气也一向不错，可惜修为还是结晶初期，离金丹期还远着呢，倒是你啊白阳，恢复神速不说，还这么快就修炼到半步金丹了。”李玖年叹道。
白阳摆摆手，无奈叹道：“半步金丹而已，本质还是结晶期，快半年了，修为一点长进都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长安——”
“我觉得你还是静下心来修炼比较好，凭你跟安姑娘的感情，你还怕她另嫁他人啊？”李玖年鼓舞道。
“我只是想早一点——算了不谈这个，聊点别的。”白阳转移话题道。
李玖年刚想说话，这时，白阳掏出长老令牌，只见令牌正在反映李乔云的传音：“小蟾宫全体长老听令，情况紧急，速速前来教主殿议事！”
“出什么大事了吗？那就去看看吧——小光，过来。”白阳挥手收回茶具，小光也非常听话地跳到白阳肩头，然后一人一鸟朝着教主殿奔去。
小蟾宫，教主殿。
李乔云坐在教主宝座上，左边三人是南疆三大部落的族长，之前都亮过相了，他们当然也是拜月教的长老；右边三人是小蟾宫里的长老，分别是白衣降头大长老钟智渊、藏宝阁大长老苗嘉熙、仪礼大长老李泰稷。
“教主，您急忙传唤我们，所为何事啊？”雷弘益询问道。
李乔云正要回答的时候，白阳才赶到殿门口：“抱歉，教主，我来迟了。”
“你可以不用来的，不过既然来了，也坐下听听吧。”李乔云挥挥手，示意白阳找个位置坐下。
“谢教主。”白阳恭敬地行了个礼，挨着李泰稷坐下。
“话说回来，刚刚雷族长的问题，还是让钟长老回答吧。”李乔云指了指左手边的钟智渊。
钟智渊微微点头，掏出一个留影晶石，然后说道：“今早南边送了几个人过来，都在影像里，他们不仅举止行为都十分怪异，而且有一个还具有十足的攻击性，送他们来的人说他们中了蛊术，但经过我多次验证发现，他们所中的并不是南疆蛊术。”
众人疑惑：“这不是蛊术？”
姜醉蝶分析道：“看他们这样子，的确和我们神苗部落的蛊术相差极大，难道是——”
“黑衣降头师——降头术。”钟智渊面色沉重地说道。
降头术？黑衣降头师？这两个词，在白阳的印象里，只存在于古书上，而且记载也特别模糊。
钟智渊看出了白阳的疑虑，于是说道：“白长老刚来南疆不久，可能还不太了解，我可以解释一下——”
然后，钟智渊开始了长篇大论的解释。
降头师分为黑衣降头师、白衣降头师两种。前者一般阴险狡诈，以受人钱财给人下降为主，毫无道德可言，比如这次给拜月教徒众下降的神秘降头师；而后者主要帮人解降、做合人缘，比如钟智渊。
南疆的面积很大，拜月教并没有完全掌控它，在南边依旧有许多分散的的部落、教派等，降头师也大多来自那里。
跟一般修仙修士不同，黑衣降头师所修的阴法，不是戾气十足、就是阴煞嗜血，相比百黎教的行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修习降头阴法的人会由天地所不容，所以在命格上留下了后遗症，修为高深的的降头师，日后大多没有什么亲人手足，但会有徒弟和帮工；有些降头师虽然有老婆，但大多不会有子嗣后代。
除此之外，他们想要渡劫元婴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因为平时作恶多端、残暴嗜血，所以天地规则会排斥他们的存在，一旦他们意图突破元婴，九道规则之雷会同时降临，直接将其灭杀。
说完降头师，又说降头术。
降头术是一种可害人，也可以救人的法术，行法性质和蛊术很像——二者皆是上古巫术的一支，但年代过久，二者早已分道扬镳、相行甚远。
因为修炼地点、作法对象往往异常秘密，降头术这项法门既不会随便公开传授，也不是随便任何人都能学习。降头师又经常到阴气聚拢之境收集及制作阴性的物质为作法材料，修炼法术过程极为恐怖和隐蔽。
他们的修为可以分为七个境界：一重符降师、二重药降师、三重虫降师、四重直降师、五重远降师、六重阴降师、七重飞头降师。
钟智渊现在虽是白衣降头师，但早期的他和黑衣降头师无异，甚至已经修炼到了七重飞头降，只是到了年龄见长的时候，钟智渊才慢慢意识到黑衣降头师是没有出路的。
于是，钟智渊毅然投奔拜月教，专注于帮人解除阴煞降头术、利用降头术治病等，广结善缘的他也得到了相应的回报——修为达到半步元婴。
虽然此生难有突破的契机，但钟智渊满足并且乐于现在的状态。
“降头术的秘密，就是这些了。”钟智渊补充道。
“可是一般情况下，降头师都躲在暗处施法，根本不会主动露面，我们要从何处下手？”姜醉蝶追问道。
“一群跳梁小丑罢了，他们敢骑在拜月教头上撒野，我朱雀部落就要让他们尝尝圣地业火的滋味！”雷弘益愠怒道。
钟智渊继续说道：“雷族长，你先冷静一下，黑衣降头教在南边立足也将近千年了，他们不会不知道拜月教的实力，此次他们胆敢挑衅，必然是已经做好了冲突的准备。”
“钟长老的意思是——”李乔云询问道。
“他们之中必然已经出现了飞头降师，而且不止一个，若非如此，他们绝没有挑衅的胆子。”钟智渊分析道。
雷弘益听了轻蔑地说道：“飞头降师，他们最多相当于具灵期修士吧？我们这么多人，有什么好怕的？”
“雷族长，二者的修为可不能这么比较，你只说对了一半，一般飞头降师的修为的确与具灵期修士差不多，但他们可以通过吸收战场的血煞之气暂时拔高修为，面对元婴大圆满的修士，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钟智渊警醒道。
钟智渊曾经就是黑衣降头师，并且也会飞头降，对于飞头降的招式无比了解，他只是不希望更多的拜月教徒送命。
“雷族长，钟长老说得对，而且除了朱雀部落，大部分拜月教徒修炼的功法都是阴寒性质的，面对更为阴煞的降头术，是难占上风的！”李乔云附和道。
“此事必须从长计议，不到迫不得已，不能和他们爆发大规模冲突，否则就是为飞头降师提供能量，而且我担心——”钟智渊补充道。
······
教主殿外。
“那就听从教主安排了，奴家先回云南城做准备了。”姜醉蝶说罢，化作流光飞走了。
雷弘益也行了个礼：“老夫也该回朱雀部落了，这便告退。”
李泰初叹了口气：“我也应该回龙渊吩咐他们加紧锻造兵器。”
大殿门口只剩下李乔云和白阳。
“你若是不想卷进来，也没人会怪你的。”李乔云再次劝道。
“教主何出此言？既然现在我是拜月教长老之一，我就应该表现出我的态度，拜月教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会逃避，况且，你们一定需要一个充分掌握雷法的伙伴。”白阳伸出右手，一道赤色雷光从指尖一闪而过。
李乔云看到白阳坚决的态度，也不再多说，而是在心里进一步认可了白阳这个未来的妹夫。
拜月教高层的会议结束之后，整个拜月教的辖地都忙得热火朝天。
降头教的挑衅，是时候还回去了。
······
第八十七章 降头之乱·渗透
白阳一大早地被吵醒，走到拜月广场一看，原来是钟智渊抓了个直降师回来。
钟智渊随手将直降师丢在地上：“哼，老实点！区区直降师也敢在我面前撒野。”
“呸，降头教的叛徒！居然躲在这里做拜月教的走狗！”直降师出言不逊，但钟智渊完全不予理会，静静等待李乔云到来。
李乔云一到现场就释放出无形的威压，只针对地上的直降师：“说，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哼，奉劝你们赶紧放了我，否则教主发现了，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直降师继续痴人说梦。
“你！”李乔云正要出手教训直降师，白阳连忙上前制止。
“您不需要动手，万一弄死他可就不好了，让我来。”白阳一把掐住直降师的下巴，然后猛然释放一股强大的火灵赤雷。
直降师立马感受到钻心蚀骨的剧痛：“啊！啊——”
白阳精密地控制着输出力度，使直降师感受痛苦的同时又不至于晕过去：“说出你们的目的，饶你一命！”
“你做梦！有本事就杀了我！”直降师依旧嘴硬。
白阳歪嘴一笑：“那也太便宜你了。”
五色雷法·五雷蚀体！
白阳站起身，右手掌心立即窜出五种颜色的雷电，先后涌入直降师体内。直降师在一瞬间感受到了正常人一辈子都感受不到的疼痛，两极冷热交替的同时，更有木灵青雷蔓延吞噬经脉的折磨之痛。
“啊——放过我！求求你！啊——”直降师连连哀嚎，但凡是个活物都经不起这种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折磨。
白阳缓缓收了神通，冷哼一声：“哼，快说！”
直降师的满身阴功在五色雷法的折磨下，几乎溃散殆尽，只见他双目无神地瘫软在地上：“我说，我都说——”
就在这时，直降师的眼神突然变得狠厉，他的身体也正以诡异的形态膨胀。
“退后！他要自爆！”钟智渊赶忙疏散周围的人。
只见白阳不慌不忙，随手打了个响指，遗留在直降师体内的五色雷再次激活，使其全身经脉尽断。想自爆？门都没有。
“黑衣降头师果然奸诈狡猾，不过我这个人做事就喜欢留一手。”白阳不屑地看着直降师。
直降师满眼不甘，急得喷了一口逆血，昏了过去。
“这下如何是好？等他醒过来黄花菜都凉了。”钟智渊担忧道。
“既然他不愿意说，总有人愿意说。”白阳掏出之前没用完的化身符。
“化身符？你居然有这种东西？”李乔云微微一惊。
白阳尴尬一笑：“上次潜入百黎教的时候没用完，不过也就剩这些了。”
白阳手中的化身符比一般的易容术还要高明。易容术可以大大改变一个人的容貌，但想有模有样地变成一个现实存在的人几乎不可能，优点是可以长期保持；化身符就没有易容术的局限性，只要一滴对方的血，连气息都能伪造，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长期保持。
“交给我吧，我比较熟悉降头教的领地，让我好好看看，他们到底要搞什么鬼。”钟智渊自告奋勇。
“钟长老，您不能去，您必须留在拜月教，以免降头教有其他动作，这打探消息的活还是交给我吧，单论狡猾，我也不比他们差。”白阳劝阻并调侃道。
“白长老，这可不是开玩笑啊，在降头教处处是风险，同门相残都是常有的事。”钟智渊劝阻道。
白阳微微一笑：“所谓危险的事情我也做的不少了，你们放心吧。”
李乔云走上前拍了拍钟智渊的肩膀：“别老把他当一般人看，试问哪个正常人手上会掌握那么多顶级功法？”
“好吧，既然你执意要去，我便教你一些降头教的基本手段和交流暗语，也好做伪装。”钟智渊点头应允。
接下来的三天里，钟智渊倾囊教授，白阳也表现出了三花聚顶灵体特有的飞速学习能力。
钟智渊都不得不承认，如果自己还是黑衣降头师，那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收白阳为徒，在降头师的历史上，从未有人能在三天之内领悟降头术的法门，也唯有白阳能够做到。
“尽管你将降头术的基本法门领悟地差不多了，但是你要明白这和真正的降头术相比是有很大差距的，潜伏进去之后，要一切小心。”钟智渊叮嘱道。
“钟长老，您放心吧。”白阳拱手谢过。
“对了，一定要提防一个叫做纳唐恩的降头师，尽量避免与他见面。”钟智渊补充道。
“纳唐恩？”白阳疑问道。
“他是我的——同门师兄，论实力他可能不在我之下，所以你一定要小心。”钟智渊最后叮嘱道。
白阳临行前将小光交给了李婉青照顾，潜入降头教本就是秘密行动，再带上一只鸟，好像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你似的。
南方，拜月教辖界之外。
白阳借着化身符的伪装，一路上都没有遭遇什么阻碍。想来，降头师的脾气都是古怪的，即使是同行，也很少有交集。
继续打探下去，白阳发现人群都被吸引到了不远处的广场上。于是，白阳戴上面具，然后迈着小心的步伐，随着人群混入广场。
筑台之上，一个身穿暗红色长袍的男子面无表情地面对台下众人。
“拜见教主大人！”整个广场的降头师都在向筑台上的男子行礼，白阳为了不暴露，只能跟着一起行礼。
“免礼。”纳唐恩歪嘴一笑，继续说道，“今天召唤大家来这，是为了让你们亲眼见证，违抗降头教圣令的人会是什么下场——带上来！”
纳唐恩一声令下，十多名五花大绑的修士被押上筑台，其中还有一个具灵期强者。
这些人——难道是南方各部落、教派的首领？难道降头教动手的速度这么快？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些不识时务的人喜欢挡路，然而，敢阻挡降头教大业者，我纳唐恩——见一个抹杀一个，这些蝼蚁只是创立大业的前菜，日后我将带领你们攻上拜月教，彻底掌握南疆！”纳唐恩邪笑着，随便一挥手，其身边的一个修士便化作血气，然后被其吸收。
他就是纳唐恩？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他了，可这股气息怎么看也不像是七重境的飞头降师，更像——元婴期修士，错觉吗？白阳内心充满疑惑。
纳唐恩转眼之间吸干了筑台上的几个修士，事后还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紧接着，纳唐恩隔空操纵地上的尸骨，丢向了下方的人群：“这些骨头就送给你们当作降术的引子吧。”
一群降头师居然奔着一堆白骨猛烈地争抢了起来。这时，一根具灵期修士的腿骨滚到白阳脚边。白阳瞄了一眼骨头，又瞄了几眼周边的人。
我不跟着抢的话，是不是有点不合群？白阳在心里开了个玩笑。
为了避免纳唐恩怀疑，白阳俯身捡起了那根腿骨。但就在这时，一个直降师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把腿骨放下！它是我的！”
想打架？白阳差点没抑制住动手的冲动，马上想到一点——降头师的武功都不会太好。白阳要是表现得太擅长肉搏，反而会暴露。
白阳眼睛一瞥，趁着周围的人不注意，猛地往那个直降师嘴里塞了几粒凝结冰晶，并死死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吐出来。
只见那人当即倒地打起了冷颤，身体慢慢僵硬、凝结。纵使降头师满身阴煞功力，但依旧无法抵抗凝结冰晶的极寒之力。眼见闹出了人命，却没有任何人阻拦，更没有任何人感到不对。
这就是魔教吗？视人命如草芥，即使是自己的同门，也可以痛下杀手——
筑台上的纳唐恩无意间注意到了蒙着脸的白阳，略带赞赏地说道：“寒冰降吗？没想到一个看着平平无奇的直降师，却掌握了难度这么高的降术。”
降头术中的确有一种寒冰降，因为取材很难，学习起来更难，所以在降头师的圈子里基本没人学。
其他降头师可能是见识到了白阳那伪降术的诡异，争斗的时候都尽量避开白阳。
“钟长老说的没错，用凝结冰晶伪装寒冰降，即使是七重境的顶级降头师也难以看出端倪。”白阳事后在角落一边处理掉腿骨，一边小声自言自语道。
一番折腾过后，白阳也算是彻底了解南疆南部的状况了。除了拜月教管辖的区域，其他散落的家族、教派，要么臣服于降头教，要么被降头教灭门，下场就跟筑台上的那些人一样。
“这降头教果然早有预谋，否则南部势力不会这么快就被洗牌。”白阳愤怒地握紧了拳头，但随后又全力压制了下来，“看来只能在他们向拜月教发动总攻前，尽量消耗他们的力量了。”
所谓消耗，自然是不择手段——把百黎教教徒的下场安在这些降头师身上，也不是不可以。
白阳走出小巷，两个远降师却突然拦住了他的去路，于是白阳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冷冷地问道：“两位——有事吗？”
没想到那两个远降师居然给白阳行了个小礼：“我们是纳唐恩教主派来的，特地请你与他见一面。”
白阳故作犹豫道：“教主大人想见我？可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直降师——”
“这个你无需担心，纳唐恩教主自然有他的目的，你只需要跟我们走就行。”其中一个远降师说道。
白阳思绪飞转，心想：虽然钟长老叮嘱我尽量不要与纳唐恩见面，但眼下也只能跟着他们去了，否则只会更危险，况且，这未尝不是更好的机会，万一能得到纳唐恩的信任——
“你想好了吗？想好了就快走吧！”另一个远降师不耐烦地说道。
“请你们带路。”白阳微微颔首。
降头教，教主石殿。
宝座之上，纳唐恩面带极其轻微的笑容，等待着白阳到来。
“教主大人，人带到了。”远降师汇报道。
纳唐恩轻微颔首：“嗯，你二人先下去吧。”
“是。”两名远降师退下。
“拜见——教主大人。”白阳谨慎地说道。
“不必多礼，赐座。”纳唐恩一挥手，示意白阳坐下。
“谢教主。”白阳自若地坐下。
“看相貌，你是个生面孔呢，为何总戴着面具啊？”纳唐恩询问道。
“啊，在下自幼相貌丑陋，而且为了苦修降头术，隐居多年，所以教主大人觉得面生，若是教主大人想看，我自然遵命。”白阳说着就要扯掉面具。
“不必了，其实我不喜欢揭人短处，若是方便，你向我透露个姓名便可。”纳唐恩微笑道。
“在下——林霜。”白阳随口编了个名字。
“哦，林先生。”纳唐恩居然对白阳恭敬有加，这可吓了白阳一跳。
白阳连忙谦让道：“先生不敢当，我只是个直降师罢了，跟教主大人相比，那是差远了！”
纳唐恩客套道：“我与你不过是修为差距，但你掌握的手段，却是很多降头师都做不到的呀！”
“您说的是——寒冰降？”白阳试探道。
“正是，不知你是怎么学会的呢？”纳唐恩这番话可不是真的在问白阳怎么学的，而是在试探白阳是否真的是降头教的人。
白阳从容不迫地回答道：“教主大人应该明白，寒冰降的修炼方法不是什么秘密，其难点就在于材料难寻、自身领悟也各有问题，在下虽然有些愚笨，但对寒冰降却颇感兴趣，机缘巧合下得到了一些极寒之物，所以我纯粹是运气好罢了。”
“运气，好一个运气，你说的是啊，运气太重要了，我们降头师最缺乏的就是运气，若非如此，我们早就统治南疆了！”纳唐恩恨恨地说道。
白阳顺着纳唐恩的话：“教主想要统治南疆，我们这些低阶降头师也应当献出一份力。”
“林霜，我们降头教最缺你这种忠心的人才了，若不是亲自验证，我一定会以为你是拜月教派来的奸细。”纳唐恩打趣似的说道。
白阳并没有被吓唬到：“教主大人说笑了，即使拜月教真派卧底来，也不会选我这么弱。”
不论纳唐恩如何试探，白阳都能不动声色、从容应对，这也让纳唐恩渐渐放下了戒备之心。
“林霜，别怪我试探你，特殊时期，我不得不防。”纳唐恩坦诚地说道。
“我能理解教主大人。”白阳附和道。
纳唐恩颔首：“林霜，我有意提拔你为降头教内门护法，不知你意下如何？”
白阳知道魔教中人没有那么多推脱用词，更不会讲太多礼数：“教主大人觉得我可以，那我便可以。”
“好，爽快！”纳唐恩随手丢给白阳一块血色玉牌，“这是内门护法令，平时一定要随身携带，我会给你们派发任务或传音，在降头教内除了我和八位核心护法，你不需要再向任何人行礼。”
“谢教主。”白阳表面感谢，内心：哼，老狐狸。
纳唐恩表面上提拔白阳，实际还是在试探他，内门护法令也不过是用来监视白阳的道具。
降头教，内门。
“参见护法大人。”
“林护法。”
“护法大人。”
······
诸如此类，一路上都有降头师给白阳行礼，抛开监视不谈，这令牌还挺有用的嘛。
内门，护法堂。
白阳刚踏进门槛就感受到几道不善的目光。
“什么人，为何擅闯护法堂？”呵斥白阳的男子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身穿了件暗红色长袍，长相普通但身躯魁梧，他就是内门第一护法——侯越彬。
白阳不紧不慢地掏出令牌示人，接着冷淡地说道：“我叫林霜，新上任的内门护法，看样子，你们应该是我的前辈咯？”
“谁是你的前辈，不明不白当上护法的家伙，也配与我们内门九大护法相提并论？”六护法黄建弼凑了过来，说的难听点，他的长相就像只老鼠，但身材却细长得像根竹竿，若不是天生的，那估计是修炼了什么特殊的降头术。
白阳冷冷一笑：“你只是内门护法而已，这么有本事怎么不跟八位核心护法去比啊？你这不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吗？”
“你！小子你找死！”黄建弼恼羞成怒，眼看要冲上去动手。
“慢着老六！”侯越彬抬手喝止了黄建弼，“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教主任命的，护法之间不许内斗，这是铁律！”
就你们这魔教还有铁律呢？白阳在心底不屑道。
“就是啊老六，你得学着点老大，整天打打杀杀的多不好，你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精进一下降头术。”三护法柯芝阴阳怪气地附和道。
柯芝，护法堂唯一的女护法，也是极为罕见的女降头师。女性降头师虽少，但她们的手段可一点都不会差。既然她能当上护法，就证明她在降头术的某一或者某些领域极为突出。
黄建弼暂时收敛了起来。
“知道护法堂的规矩吗？”侯越彬随口问道。
“看眼神就知道你不懂，新来的护法必须给老护法一一敬茶，我们都满意了，你在我们眼里才算护法堂真正的一员。”黄建弼用眼神挑衅道。
一帮小喽啰，规矩还挺多，白阳在心里权衡了一下，手中变化出一套茶具：“那就请你们上座吧。”
接下来又轮到凝结冰晶出场了，这一次白阳用的可不是单纯的凝结冰晶。有些降头师可以免疫凝结冰晶的侵蚀，所以白阳在每一粒冰晶内部都藏了一缕浓缩的五色雷，皆凭白阳心意而动。
只要包裹五色雷的外层冰晶融化，便没人能逃过从体内炸裂开的五色雷。
“侯大护法喝茶。”白阳将茶盘端到侯越彬面前。
凝结冰晶都事先藏进茶水里了，侯越彬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喝了下去。可能在侯越彬这个远降师眼里，就算白阳偷偷在茶里下降，他也察觉得到。但很可惜，白阳用的压根不是降头术，就算他对降头术再敏感也察觉不到。
从二护法到五护法，敬茶的流程都还算顺利，但轮到黄建弼的时候，他又给白阳闹花样了。
“我要你跪着给我敬茶！”黄建弼大言不惭道。
白阳隔着面具，微微一笑：“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你，臭小子，你以为整天戴着个面具装神秘，我就不敢对付你了吗？给我摘下来！”黄建弼破口大骂道。
“好说，请你凭本事来摘。”白阳的话语始终没有太多情绪波动，这意味着他没把黄建弼放在眼里。
“这可是你说的。”黄建弼站起身，一脚蹬开椅子，伸手朝着白阳面门轰来。
降头师的武功普遍很差，哪怕当了护法，也只是比一般降头师强一点。归根结底，降头师是一种躲在暗处耍阴招的职业，要想跟修士正面对抗，至少得练到阴降师。
白阳稍微耍了几招擒拿就打得黄建弼哭爹喊娘：“我给你面子，只是因为你比我早来护法堂，但你想得寸进尺，我就让你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
“好了，林霜护法，放开他吧，老六这口茶也不用你敬了，以后内门膳房就是你的地盘了，好好干。”侯越彬摆摆手，了却了眼前争端。
“多谢侯大护法。”白阳意思性地行了个礼，然后看向第七到第九三位护法，“这茶还是不能浪费，请三位喝了吧。”
那三位护法倒还给面子，一饮而尽，大概是被吓到了。
白阳走后，九个护法聚在一下商量了起来。
“老六，都叫你平时收敛一点，现在好了，吃瘪了吧？”侯越彬数落道。
黄建弼表面不说话，暗地里却谋划着怎么报复白阳。
降头教，内门膳房。
这儿可不是制作灵食的地方，而是用来加工血液的。降头教内门抓了人都会送到这放血，然后炼成血丹，供内门降头师服用。
白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膳房。
“参见林护法。”杂役连忙行礼。
“嗯，教主大人让我来监督一下血丹的出产进度。”白阳严肃地说道。
杂役立马提起精神：“林护法放心，我们的效率绝对没问题，您可以自行在里面查看。”
“好，你忙你的。”白阳支开了杂役，趁其不备，往血缸里撒了一把带“五彩美味夹心”的凝结冰晶，冰晶瞬间与血浆融合，不留踪影。
几个血缸都被白阳“祸害”过之后，这才满意地离开，那杂役还以为“林护法”对膳房的表现很满意呢。殊不知，杂役炼制的这些血丹，将成为降头教的一场噩梦。
······
第八十八章 降头之乱·浊与清
十年约定第三年，八月，初秋。
不知不觉，白阳已经在降头教待了两个月了，膳房的血丹质量一直在稳步提升——大概是因为“五彩美味夹心”吧？纳唐恩因此重赏了白阳一笔，白阳在内门的实际地位也只比前三个护法低了。
白阳受到重赏和提拔，自然会有人不乐意，但要想找白阳麻烦，他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黄建弼若不是亲身体会，他怎会知晓，白阳那人畜无害的外表之下，是狠辣果断。这两个月，黄建弼一直谋划着报复白阳，但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
白阳倒是在枯燥无聊的卧底过程中找到了乐趣，这个黄建弼为人阴险狡诈、欺软怕硬，就该想足办法让他栽跟头。
半个月前，纳唐恩下令全员战备，择日进攻赤水教。所谓赤水教，其实也是邪教一个，跟降头教没有什么区别，这一仗不过是黑吃黑。
赤水教就算被灭也算好事，但不能让它轻易被灭。古有驱虎吞狼之计，比借刀杀人更高一筹，只要巧妙利用猛虎的凶性和狼群的野心，就能让他们相互残杀。此外还需注意控制和度量二者整体实力，否则虎患将大于狼患。
总之，只要控制得当，北方的拜月教便可趁机南下，一举收割诸势力，成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段时间的卧底调查，白阳搜罗了很多消息。
神降城的西、南两面乃是绵延的高山险地，北面更有天然河流阻断，若是降头教全员皆在城内，便是易受难攻。
降头教最高战力应该是纳唐恩无疑，他至少相当于具灵期大圆满修士，此外那八个核心护法，有三个是飞头降师，另外五个全是顶级阴降师，实力接近辟谷期大圆满。
而内门目前加上白阳总共十个护法，最强的侯越彬实力相当于金丹大圆满；其次就是二护法到五护法，四人的实力在金丹中期左右；从黄建弼开始，护法战力开始下滑，最多相当于结晶大圆满。
目前，数不尽的低阶和中阶降头师都服用了内门炼制的“夹心”血丹，他们的命就相当于捏在了白阳手里。
早在几日前，白阳已把降头教准备袭击赤水教的消息传回了拜月教，用的是一只下了蛊的灵鸟，这传信的手段只属于拜月教，中途就算被人拦截，他们也无法破解其中的秘密。
大战前夕，同样的方式，白阳换了一种手段，把消息透露给了赤水教。猛虎已经知道狼群即将来袭，白阳也不指望他们能顶得住，只要互相消磨实力便可。
“林霜护法，这么晚了还在护法堂呢？”三护法柯芝突然冒了出来，打断了白阳的思考。
“你不也一样吗，柯芝护法？”白阳客套道。
柯芝直接坐到了桌子上，高开叉的裙子下垂到白阳身前：“林霜弟弟，都在一起共事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冷漠呀？”
“你跟另外八个护法共事更久，也没见他们对你有多热情啊，另外，你这桃花灵降虽然用了远降的手法，但正常人还是看得见的。”白阳对一般降头术拥有高度免疫，像桃花降这种拙劣的低级降术，白阳自然能一眼看穿。
柯芝见自己的小把戏被识破，非但不生气，反倒更暧昧了：“林霜弟弟——我当然知道桃花降对你没用啊，不过是烘托一下氛围嘛，你看今夜这良辰美景，明月高照，不如我们——”
眼见柯芝的手就要伸过来了，白阳连忙起身退后，就算碰倒了身下的椅子都没有去扶：“柯芝护法，请你自重。”
这女人长得虽然妩媚动人，但同时也是修炼阴煞功法的远降师，白阳可不想跟她扯上关系，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都怕我，你也怕我，果然——”柯芝收起妩媚的姿态，扶起倒伏的椅子，坐了上去。
“柯芝护法，这不是怕你，只是你应该明白，大家同为降头师，就算产生感情，也不会有好结果。”白阳真是把今生所学的话术都用来应付眼前的家伙了。
“如果有得选，鬼才愿意当降头师。”柯芝的眼神中蕴含着对过往的厌恶。
“降头术练到极致，也就跟鬼没有区别了。”白阳随口说道。
柯芝自嘲地笑了一声：“有酒吗？”
白阳从纳戒里取了两小坛酒：“要黄的还是要清的？”
柯芝犹豫了片刻，本想喝黄酒的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清酒：“黄——清酒吧。”
白阳隔着好几个身位将清酒抛了过去，柯芝稳稳地接住，撬开之后，想也没想直接吨吨吨地喝了起来。
“你就不怕我在酒里下降？”白阳调侃道。
“寒冰降吗？下就下吧。”柯芝满不在乎地说道。
白阳无奈一笑，喝了几口黄酒解渴：“清酒凉冽爽口，却不如黄酒地味道浑厚复杂。”
“我只是觉得，浑浊了一辈子，是不是应该清白一回？”柯芝神神叨叨地说道。
“既已浑浊，再想澄清可就难咯。”白阳又想起了碧灵潭的事情。
柯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是啊，他们都说，一旦走上降头师这条路，就回不了头了，可是——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这世上不是还有白衣降头师吗？”白阳假装随口问道。
谁知柯芝当即摆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所谓白衣降头师，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手上累累的鲜血罢了，只要是降头师，就避免不了沾染阴煞的命运，而一旦染上阴煞之术，最坏的结果就是死在嗜血的路上。”
白阳沉默，这个柯芝，好像真的有点不太一样，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
柯芝很快就喝完了一小坛清酒，好像没尽兴，眼巴巴地望着白阳。
“明天还要打仗呢，喝多了不怕教主责罚吗？”白阳嘴上这么说，但还是给了柯芝一坛酒，要是搞定了她，明天还能少收拾一个人。
“教主不都吩咐了吗？我们俩是守城的，对，还有老六和一个核心护法。”柯芝耸耸肩膀说道。
今晚要是成功把柯芝放倒，明天白阳就能轻松搞定黄建弼，至于核心护法，估计得等到拜月教部队赶到才行。
“喂，想什么呢？有在听我说话吗？”柯芝蹙眉道。
“听着呢。”白阳假笑道。
柯芝大概是喝醉了，直接莫名其妙地给白阳讲起了故事。
这是柯芝亲身经历的故事，她从记事起就一直被一个降头师收养，刚开始，他们的感情还不错，柯芝一直把降头师当作自己的父亲。
随着柯芝慢慢长大，自小耳濡目染加上极高的天赋，降头师决定教授柯芝降头术，她正式拜师。许多年过后，柯芝成为了天才降头师，但因为是女孩子，所以备受同行歧视。
更为离谱的是，柯芝的师傅居然爱上了她，但柯芝一直把他当作父亲，她无法接受。柯芝的师傅求爱无果，意图强行令柯芝屈服。
暗地里，柯芝偷偷练功，实力早已超越了她的师傅，他毫无意外地被柯芝反杀。但降头师死了，柯芝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为什么对她那么好的师傅会做出这种事？还是说，这是降头师的本性？
之后，柯芝杀过非常多的人，且以男人居多，尤其是负心的男人。凡是对柯芝心动的人，基本都被杀死了——除了护法堂的几名同事。
要不是规矩限制，估计几个内门护法也难逃柯芝的魔爪。
自柯芝动用桃花降以及牺牲色相以来，白阳是第一个不为所动的男人——不敢为之所动的男人。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总戴着面具，就不能摘下来让我看看吗？”柯芝随口问道。
“人长得丑，没办法。”白阳应付道。
柯芝忍俊不禁：“你的‘自知之明’有点过头了吧？”
白阳笑了笑，沉默。
“那个——我会有机会看到的吧？”柯芝用试探的语气说道。
“也许。”白阳平淡地回答道。
嘭！
柯芝醉倒，脑袋重重地砸在桌面上。
做戏做全套，利用就利用到底。白阳本打算直接走掉，想了想还是在柯芝身上盖了一层毯子。
次日凌晨。
纳唐恩亲自带领七名核心护卫和教内六成的兵力，征讨赤水教。
留下守城的实际力量只有一名核心护法，所谓的三名内门护法已经是个笑话了。至于那余下的四成兵力，其中有一小部分并不是降头师，而是后来收编的，或许在关键时刻，可以考虑一下他们。
“你们把城门看好，本护法就不奉陪了。”那个核心护法用高人一等的语气说道。
走了正好，等你反应过来，这城里的守军都该死光了。
“不就是核心护法吗，神气什么呀？”黄建弼嘀咕着，又看向白阳，“喂，姓林的，你可给我提起精神，万一有敌袭，你可别给我们惹麻烦。”
“这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你最好别给我惹麻烦。”白阳反讽道。
“你——”黄建弼欲言又止。
天明时分，内门护法令闪烁起了红光。
“教主他们已经开战了，就赤水教那点家底，不出一日就能拿下。”黄建弼轻蔑地说道。
“少得意忘形，教主在前线打仗，我们也得把城守好，不能让人有机可乘。”柯芝登上东面城墙，说道。
“柯芝护法。”白阳点头致意，柯芝亦点头回应。
“你们怕什么？神降城这么大，就算是拜月教来了，也得啃上几天几夜吧？”黄建弼自负地说道。
到底能啃几天几夜谁也不清楚，但黄建弼绝对活不过第一天。
白阳俯在城墙上，眺望东北面，心想，该收网了。
“林霜，你在担心什么？”柯芝靠了过来，轻声问道。
白阳扭头看了柯芝一眼，趁其不备轰出直击胸膛的一掌，柯芝瞬间倒飞出二十多步，一口逆血喷在地上。
黄建弼大惊：“林霜，你——”
轰！
一颗从天而降的业火弹直接把城墙炸开了一道缺口，同时隔开了白阳和柯芝。白阳摘下面具和令牌，反手丢下城墙，纳戒青光一闪，白阳换回了曾经的着装。
“乖乖呆在原地，便可相安无事。”白阳冷漠地说道。
这次，柯芝得偿所愿看清了白阳的面容，但却是这副场景。
刚才那一发业火弹只是试试水，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进攻，漫天的业火弹朝着神降城袭来。
“打开护城大阵！呜哇——”黄建弼慌忙下令，话音刚落就被白阳一拳击碎胸膛，然后扔下城墙，生死不明。
“忍你很久了。”白阳甩了甩手，不屑地说道。
“他是奸细！杀了他！”旁边的降头教士兵晃过神来，纷纷朝着白阳拥来。
白阳无法阻止神降城的护城大阵开启，但这大阵不会在业火弹的攻击下撑太久。于是，白阳从体内召唤出温养多日的三枚真灵宝——紫电、赤影、乌始。
紫电在手，赤影和乌始飞转于半空，白阳只需动动念头，身边两柄横刀便能自动斩杀周边的敌人。
那些士兵被白阳斩杀之后，其体内潜伏的五色雷会直接销毁尸体，完全不留血迹，避免了其他降头师吸收血气，从而拔高实力。
神龙御灵诀·游龙绞！
整面东城墙，除了柯芝，白阳一个活口都没留下。白阳体内，鸿凌心法默默运转，从而避免杀意和戾气冲昏他的头脑。
护城大阵在第三次业火弹的覆盖打击下，已经出现了巨大的裂缝和漏洞，无法扑灭的业火已开始蚕食城内的建筑。
为了让大阵早点崩溃，必须摧毁主阵眼。白阳眼光锐利，很快找到了阵眼所在。
天山迅雷·雀炎神风！
白阳在离开的地方留下了一道残影和一阵范围较大的音爆。
五色天雷·神罚之坠！
轰！
维护阵眼的二十多个喽啰瞬间被白阳身边的五色雷炸飞，全部身亡。
白阳又掏出一百多张业火符，丢进了阵眼里，随后又用叠加身法的速度逃开。冲天的火焰炸毁了阵眼，护城大阵的防护罩也彻底破裂。
业火弹的攻击随即停止，天边有大量的流光朝着神降城涌来。
“魔道余孽，速速出来受死！”钟智渊带领着一众拜月教子弟袭来。
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那核心护法才半梦半醒地飞出来。如果主动面对这家伙，白阳可讨不到好处，还是留给钟智渊对付吧。
“你是何人！胆敢犯我降头神教？”核心护法指着钟智渊的鼻子问道。
“询问我的名号，你还不配！”钟智渊抬手轰飞了那个核心护法。
“噗！飞，飞头降师？”核心护法迅速掏出护法令，通知了远在前线的纳唐恩，“教主！神降城被破，林霜是叛——”
纳唐恩大惊：“林霜！你竟敢骗我！”
赤水教领地，无边的血气蔓延开来，战争随之暂停。
“别打了，赤水老鬼！拜月教偷了我家后院，若是让他们继续南下，你赤水教也讨不到好处！”纳唐恩临时休战，打起了联盟的主意。
“哼，你的意思是想和我休战联盟？那你偷袭我赤水教又怎么说？”赤水老鬼愠怒道。
“这次算在我们降头教身上，你和我联手击退拜月教，缴获的资源六成归你！”纳唐恩抛出橄榄枝。
“我要八成。”赤水老鬼狮子大开口。
纳唐恩咬咬牙：“七成！”
“八成！”赤水老鬼继续坚持。
“最多七成半！”纳唐恩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好，七成半，成交！”赤水老鬼奸笑一声。
降头教和赤水教联合大军急忙回转。
神降城的四成守军仍在垂死挣扎，其中一部分异教徒被白阳成功策反，倒戈攻击降头教。
“林霜！受死！”纳唐恩最早赶回，直接朝着白阳杀来。
钟智渊反应及时，一把推开白阳，自己迎了上去。
“好久不见——师兄！”钟智渊咬牙道。
“是你？钟智渊！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叛徒！”纳唐恩大怒，直接爆发全部修为。
“半步化神？这不可能！你不可能度过九重雷劫！”钟智渊大惊。
纳唐恩邪笑：“呵呵呵，智渊啊，你现在回到师兄身边还来得及，我可以把降头师突破元婴的方法教给你！”
钟智渊是聪明人，他已经猜到纳唐恩是如何渡过的天劫：“你用了万千生灵阵——”
“诶，聪明，既然你都知道了，就回来吧，我可以为你再搭建一次法阵！”纳唐恩诱惑道。
“你这个畜生，杀死了那么多人，就为了自己得道？”钟智渊无所畏惧，直接抛弃肉身，飞头而出，朝着纳唐恩袭来。
“冥顽不灵。”纳唐恩已不再使用飞头降，而是直接化身鬼灵降，外衣爆裂，全身皮肤变为青黑色，口中的獠牙长出半尺，其身高更是暴涨一倍有余。
鬼灵降可以视为飞头降的进阶版，但飞头降只鬼化了头颅和内脏，然而鬼灵降可以鬼化全身，外皮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如同魔物。
钟智渊的飞头降在鬼灵降面前，稍显弱小了些。
“白长老，快去城外支援，我来拖住他！”钟智渊对白阳吼道。
白阳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奔赴城外。
赤水教和降头教的联军突然回来，杀了拜月教一个措手不及，但白阳算计的时候不会只想到这么短浅的层次。
很快，拜月教真正的主力从东南、正东、东北三个方向杀出，领头者分别是雷天锐、姜妙菱、李婉青，所谓的魔教联军变成了瓮中的鳖。
元婴期的赤水老鬼面对这番场景，都不免有些慌乱。
神龙御灵诀·三龙潜壑！
三柄真灵宝横刀从天而降，并极速杀进魔教大军当中，一时间，敌人的残肢断臂四处横飞。
紧接着，紫电刀回到了白阳手中，其余两柄刀依旧飞在空中，白阳以拂柳身法穿梭在大军之间，斩获的人头很快就超过了拜月教的所有人。
就在这时，柯芝拦在了白阳面前。
······
第八十九章 降头之乱·正与邪
南疆，神降城。
“我说过，你乖乖呆在原地，便可相安无事。”白阳持刀平指着柯芝。
柯芝强行掩盖着颤抖的语气：“正邪殊途，多说无益。”
“你真以为凭借远降师的修为可以拦得住我吗？”白阳话音刚落，只听见嗖地一声，柯芝就飞了出去。
噗！
柯芝吐出大口鲜血，脱力地倒在地上。
赤影和乌始隔开了一小块地，白阳将紫电刀架在了柯芝脖子上：“投降吧，拜月教会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
“机会？当白衣降头师吗？你还是杀了我吧！”柯芝闭上眼，准备赴死。
“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生命，为什么不出去走走呢？”白阳劝说道。
柯芝自嘲地笑道：“生命再长，若活的没有意义，还不如死了呢。”
“你——”白阳是真心想让柯芝回头，因为她并不是那种执意想当黑衣降头师，然后为祸人间的人。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卧底了。”柯芝微笑道。
“什么？”白阳疑惑道。
柯芝缓缓坐起身：“不要小看女人的直觉，况且你拿给我的酒，是南疆没有的品种。”
“但你没有告发我不是吗，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清白的机会吗？现在回头，绝对来得及！”白阳继续劝道，脸上露出了对待朋友的真诚微笑。
“我——”柯芝的心思动摇了。
“妖孽受死！”半路杀出个雷天锐，他手持烈火苗刀从天而降，但他嘴上喊着妖孽受死，实际却是奔着白阳来的。
去死吧，姓白的！雷天锐下足了杀心，一定要借着这个机会除掉白阳。
远处的李婉青看破了雷天锐的阴谋，连忙朝着白阳的方向赶来。
哧！
白阳还没反应过来，柯芝已经拦在他身前，用身体接住了这一刀。
雷天锐连忙抽出刀刃，回头一看，李婉青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就知道诡计暴露了。
“柯芝！”白阳俯身托起柯芝。
“我不行了——对不起，在我死前，可以知道你真正的名字吗？”柯芝说完大喘了几口气，感觉很快就接不上了。
“我叫白阳。”白阳强行笑道。
“白——阳，我会记住的——”柯芝说完就永远闭上了双眼。
“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遇到这些事了。”白阳最后叹了一口气。
白阳将柯芝的尸体收敛进储蓄带，随后缓缓起身，眼中的杀意和戾气已经无法用鸿凌心法压制了。
“雷天锐，我忍你有够久的了。”白阳将紫电向空中抛起，同时在原地留下一阵音爆，下一息就出现在雷天锐身后。
五雷拳！
白阳一拳将雷天锐顶出三百多步，最后将其深深地凿进了地里。
“我爷爷是雷弘益！你不能——”雷天锐大喊道。
轰！
白阳蓄满五色雷，一拳轰向雷天锐面门。
“你不能——”
轰！
又一拳。
雷天锐只剩下喘息。
轰！
雷天锐没动静了。
轰！轰！轰！
白阳左一拳、右一拳，一直打到雷天锐神魂崩溃、金丹湮灭。
这时，前来增援的雷弘益正巧看见了白阳捏碎雷天锐金丹这一幕。
“黄毛竖子！受死！”雷弘益也彻底失去了理智，从天际轰了一掌下来。
白阳毫不犹豫地使用了今天最后一次施展极致速度的机会，如若再用，就要伤及本源了。
雷弘益抱起雷天锐的尸体，由悲转怒：“竖子，今日就算教主保你，我也要你死！”
白阳直接收回在空中穿梭的三柄横刀，头也不回地跑。虽然极致速度不能再用，但其他身法叠加使用所爆发的速度也很恐怖。
“你跑不掉——啊！”雷弘益正欲追击，一只青面獠牙的高大恶鬼直接扑了过来，一口咬掉了他的头颅，吸食了内脏和元婴，至于雷弘益的躯壳，则被无情地丢弃在地上。
那恶鬼正是鬼灵化的纳唐恩，他都杀到这来了，钟智渊不会已经——
这时，一个人从后面拽住了白阳的胳膊，白阳回头一看，是重伤的钟智渊。
“白长老，先躲一下，这家伙只有和其他长老联手才对付的来。”钟智渊说着咳了几口血。
“嗯。”白阳将钟智渊安顿到了安全的地方，随后又投身战场。
邪教一方有赤水老鬼、鬼灵化的纳唐恩，两个元婴期巅峰的强者；拜月教一方本来有三个元婴期强者，但元婴中期的雷弘益已被秒杀，现在就剩元婴巅峰的李泰初和元婴中期的姜醉蝶是最高战力了。
别问李乔云或者李高生为什么不出手，他们已经是凡人修者当中的顶级战力之一，而南疆隐居着许多雷劫期半仙或隐世高人，他们大多不问世事，但实力要比李乔云甚至李高生恐怖得多。
如果李乔云轻易出手，不小心惊动了那些渡劫半仙，那这场战争可能会变成顶级战力之间毁天灭地的决斗，这对于南疆的平民百姓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赵岚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没跟着来南疆。
好在，拜月教还有两个元婴期长老——苗嘉熙和李泰稷，他们正在来的路上。
白阳和李婉青互相把后背交给对方，战场上的邪教徒越来越少。凝结冰晶要在接近白阳的范围内才能成功触发，而且赤水教的徒众也没吃过血丹，所以众人费了不少时间才收拾干净。
“你们大势已去，投降吧！”李泰初喝道。
“投降？做梦！”赤水老鬼燃烧全部精血，准备反扑。
就在这时，纳唐恩直接一把抓过赤水老鬼，塞进了嘴里：“赤水老鬼，成为大业的牺牲品，你这辈子值了！”
吼！
纳唐恩的修为暴涨至化神初期，身躯更是又膨胀了一倍，甚至长出了三头六臂，皮肤也变得更黑，口中的獠牙足有两尺。
“你们全都要死在这里！”纳唐恩的声音已经接近魔兽。
钟智渊在远处望见这番景象，惊叹道：“这难道是——鬼神降？”
八重鬼灵降已经令钟智渊大为震惊了，没想到纳唐恩居然用出了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鬼神降。
鬼神降就是在鬼灵降的基础上，全面提高各项能力的同时长出三头六臂，彻底化为鬼神，而且可以释放出一些只存在于修罗鬼域的秘法。
“炼狱吞噬！”纳唐恩仰天怒吼，随后他的血盆大口展现出了极其恐怖的吸力，满地的尸体都被他吞噬，最后连活人身上的血气他都照吸不误。
“快退！”李泰初连忙摆手示意。
“婉青快跑！”白阳急忙奔向李婉青，准备将其带离吞噬范围。
“休想跑！”纳唐恩加大了吸力。
眼看着白阳和李婉青都要被吸入她的口中，白阳直接在李婉青怀里塞了一个盾牌。
神龙御灵诀·飞！
白阳一把推开了李婉青，凭借神龙御灵诀，李婉青直接脱离了吸力范围，但白阳却因为反推力被纳唐恩吸入腹中。
“白长老！”李泰初和姜醉蝶异口同声。
这时，苗嘉熙和李泰稷姗姗来迟。
“化神中期？”苗嘉熙大呼不好。
“别轻举妄动，他已经吞了很多人下去了。”李泰初说道。
纳唐恩踩着虚空，大声嘲笑着附近的人：“哈哈哈哈哈，一群乌合之众，妄图阻我大业？哈哈哈哈哈——”
“现在这情况，也许只能请教主出战了。”姜醉蝶皱眉道。
“不，若教主出战，南疆就真的要乱了。”李泰初权衡了一下，“今天我这把老骨头就算豁出去，也要将这魔物封了！”
“那就来！”其余三位长老也鼓足了劲。
纳唐恩腹中。
白阳有五色雷护体，还能撑个一时半会儿，其他被吸进来的人就没这么幸运了，直接化为了血气。
“得赶紧出去，不然就真的死在这了。”白阳思考了一下，决定使用六龙腾天。
纳唐恩的胃壁只是颤抖了一阵，却没有任何破损。
“六龙腾天都没有用？”白阳大惊，目前最强的杀招都对纳唐恩毫无作用，那还有什么办法——诶？
白阳将目光投向了纳戒中的扶桑明旸刀，一旦用了它，就等于把一身修为废掉重新来过，而且还要赔上十几年寿命。
白阳权衡了片刻，五色雷的效果已经在逐渐减弱，但掏出扶桑明旸刀之后，它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原来上次只是运气好。”白阳不再对它抱有希望，便收了起来，专心运行五色雷法，力求撑得更久一些。
外面，拜月教四名长老正在苦战纳唐恩，人数优势在修为的鸿沟面前，显得那么无力。
“他娘的，实在不行老子自爆一个炸死他！”李泰初打到急红了眼。
“李长老你别这样，冷静一点！”其他几个长老连忙拉住李泰初。
纳唐恩体内。
白阳已经无法抑制血气外溢，仅仅半步金丹的修为，用不了一时半刻，白阳就会化为血气。
“不行，一定要阻止他！”白阳无意间感觉到胸口的阵纹仿佛在缓慢运转，纳唐恩的力量也正在被白阳吸收，“难道我可以——”
白阳来不及多想，直接盘坐而下，全心全意地感知阵纹的力量。如果说纳唐恩的胃是个吞噬漩涡，那白阳的阵纹就是反方向的吞噬漩涡。
“那就跟你比一比谁吸的过谁！”白阳的体表立即覆盖上了一层五彩雷光，纳唐恩体内的血气正被阵纹转化为灵力，并被白阳吸收。
白阳胸口的阵纹如同无底洞，永远都不会满足。只要李泰初他们能限制住纳唐恩的嘴巴，白阳迟早能把他吸干。
两朵本源灵花从丹田飞出，环绕在白阳身边，阵纹吸收周围血气的速度仍在加快。
外界。
纳唐恩即将发动猛烈的攻击，却突然迟钝地捂住了胸口：“这是——我的力量在流逝？不，不可能！”
“他的力量在削弱，困住他，堵住他的嘴！”李泰初说罢便开始掐诀，纳唐恩的脚底升起一圈圈拜月教的阵纹。
其余长老纷纷效仿，加强阵纹的力量。拜月教阵纹的力量就像一口密不透风的盒子，将纳唐恩死死地限制在中心。
“呃，该死！”纳唐恩被法阵束缚地喘不过气来。
白阳的识海深处，磅礴的力量暂时唤醒了姬少羽的意识。
“遇到麻烦了吗？”姬少羽挥挥手就大致知晓了前因后果，“知道利用轮回印来吞噬血气，还挺聪明，不过吞噬速度有点慢——再帮你一把吧。”
白阳猛然睁开紧闭的双眼，其中金光乍现，身下也浮现出放大了数倍的轮回印阵纹，吞噬血气的速度直接提高了三十倍，且仍在缓慢增速。
外界，纳唐恩的身形猛地缩小了一圈。
“有人在内部吸收我的力量？可恶！滚出来！”纳唐恩一边应对阵纹的束缚，一边对抗体内的轮回印。
白阳感受到纳唐恩正在剧烈反抗，冷冷一笑：“还敢反抗？那就再加速！”
两朵本源灵花直接融进身下的轮回印，只看见轮回印又扩张了一大圈，纳唐恩的体型也变回了鬼灵降的大小。
纳唐恩不甘心眼看着自己被吸干，打算强行挣脱束缚，但他现在修为暴跌，力量也大不如刚才，四大长老联合主阵，足够困他一整天！
“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啊！”纳唐恩在阵中做着最后的挣扎。
嘭！
纳唐恩的七窍迸发出剧烈的红光，随后，他的身躯随之爆裂，拜月教大阵同时崩溃，二者一同化为漫天的精芒。
在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玄色法阵，最后几缕逸散的血气也飞回了阵心。
“那是——白长老？”姜醉蝶眼神最好，隔着老远就认出来了。
“刚才是他在纳唐恩体内吸收力量吗？”几人又惊又喜。
白阳收了神通，缓缓落地。
这次吸收的灵力全都注入阵纹了，但修为却没有半点提升。不管怎么说，这场邪教引起的危机，算是彻底结束了。
战争一旦开始，有很多人或事都无法挽回了。浑浊与清白、正义与邪恶，真的有必要分的那么清楚吗？
所谓正义的雷家爷孙，一直想取了自己的性命；所谓邪恶的降头教徒柯芝，用生命保护了白阳。雷家爷孙站在光明的正义立场里，却做着邪恶的事情；柯芝身处浑浊的黑暗之中，却心向光明。
白阳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修仙界的力量有光明和黑暗，但人却是混沌的。一念之差，便是正邪之差。无论拥有光明还是黑暗的力量，全都取决于拥有者本身如何运用。
轮回印也是这么个道理，它能在关键时刻救下南疆众生，也能化为梦魇傀儡危害人间。这一切，都取决于白阳怎么去利用它。
“白长老，你这次可立了大功啊！”四名长老围了过来。
“不敢当，多亏了诸位在外面牵制，才给了我反击的机会。”白阳客套道。
李婉青跑过来扑进了白阳怀里：“好啦傻姑娘，这里可不是亲热的地方！”
四位长老面面相觑。
李泰初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没事，谁没年轻过呢是吧？哈哈哈哈——”
“就是——”其他长老也笑着附和道。
“几位长老，此事过后，我便要离开南疆了。”白阳轻叹道。
“为何急着走啊？”李泰稷询问道。
白阳摇头轻叹：“雷家爷孙虽死，但朱雀部落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雷天锐身中降头术，肆意袭击同门，已无可救药，白长老适时出手，及时止损，把伤亡降到了最低。”钟智渊的伤恢复的差不多了，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继续说道，“至于雷弘益，他力战鬼神降，壮烈牺牲，大家有异议吗？”
“同意。”几个长老串通一气。
好家伙，都是老狐狸啊！
“诸位都辛苦了，打扫战场这种事就交给后续部队吧。”李泰初笑道。
桂林城，小蟾宫。
李乔云亲自为众人接风洗尘，数月不见，小光似乎被李婉青养胖了一大圈，只见它晃晃悠悠地朝着白阳飞来。
“嘻嘻，你也想我了？”白阳用鼻尖蹭了蹭小光的脑袋，“我不在的这几个月，它吃的不少啊。”
“可不是嘛？这些日子，它吃的都是灵树的树种，喝的都是上游的泉水，能不胖吗？”李玖年打趣道。
白阳会心地笑了笑，旋即想起一件事：“哥，帮我一个忙行不？”
“说。”李玖年扬了下脑袋。
“帮我选一块风水宝地，适合埋人的那种。”白阳诚心地说道。
“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呢，好说，你要埋谁啊？”李玖年随口问道。
白阳犹豫了一下：“一个——朋友吧，这次要不是她，我很难活着回来。”
李婉青也知道白阳想要安葬谁，但她也只是默默地走到白阳身边，示意他不要太难过。
南疆，某座山上。
这里视野开阔，鸟语花香，而且还有细水长流。白阳在这里安葬了柯芝，并亲自为石碑刻字“友人柯芝之墓、立碑者白阳”。
给柯芝的墓供了五坛清酒之后，白阳淡然离去。
······
第九十章 青鸟相送过昆仑
八月十五，中秋节。
在各方压力下，朱雀部落那边也不敢再挑事。拜月教则顺理成章地接管了降头教和赤水教的土地，自此，拜月教已基本统一南疆，其余小势力再掀不起一丝波澜。
今天是全大陆难得共同庆祝的传统节日，拜月教尤为重视，称之为拜月庆典。拜月庆典和拜月大会可不是一个东西，庆典就是庆典，纯粹的庆祝。
白阳、李婉青、李玖年和李玖玥再次相聚一桌，食月饼，饮清酒，赏明月。除了四人以外，小光好像也挺喜欢吃月饼的，没几下就啄食完一块月饼。
“你这小家伙，少吃点，再吃就飞不起来啦！”白阳轻轻点了点小光的脑袋。
小光听了好像有点生气，从嘴里吐了一丝火焰出来，但没造成任何伤害，甚至还打了个饱嗝。
“哈哈哈哈哈，它这是吃太饱，火都喷不出来了！”李玖年嘲笑道。
欢笑声中，白阳难得度过了一次安稳的中秋节。白阳看着天上那轮圆月，想到了柳丰年、毛潇潇、上官未晴、丁铭轩，还有远在长安的安芊——
大家，过得都还好吗？
上次见到柳丰年还是在他边界帮助白阳脱困的时候，现在的他也不知道在哪。
道羲山同样举办了中秋盛会，白阳的三位朋友也都成长了不少——结晶三层巅峰的上官未晴、筑基大圆满的毛潇潇、结晶三层的丁铭轩。
长安内城，安王府。
堂堂王府，庆典的规格也不会小，安芊独倚高楼，仰望明月，心中思念着的那个人，是否正和自己看着同一轮明月呢？
“小白，听说南疆打了一场大仗，你一定没事的对吧？”安芊手中掐着雪花吊坠，自言自语道。
南疆。
纵使白阳功不可没，可以留在南疆享受终生供奉，但他却执意要离开南疆。
小蟾宫，教主殿。
“你当真决定要走吗？”李乔云挽留道。
白阳有自己的想法：“前辈，我这个人注定是奔波命，留在南疆安逸不了太久，更无法拥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身边的伙伴，所以我——”
“我知道了，你会带着婉青一起去吗？”李乔云追问道。
白阳思量片刻，答道：“此去西凉——可能凶险异常，我不想让她再为我冒险，还是让她留在南疆吧，运气好的话，过一两年我就能回来。”
“嗯，我的想法也是让她留下，不过——最好还是要尊重一下她的意愿吧？”李乔云权衡道。
“我也想尊重她的意愿，但她为我做的太多了，我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您也不想，所以明日天不亮我就出发，到时还要麻烦前辈为我开启拜月井的传送禁制。”白阳坚定地说道。
李乔云长叹了一口气：“好吧，但你记住了，出门在外保全性命最要紧，拜月教永远是你的家，随时都可以回来。”
“我明白。”白阳离开了大殿。
次日，微弱的白光从天际透过雾蒙蒙的云层。
“拜月井最多送你到达昆仑山口，余下的路只能自己走。”李乔云叮嘱道。
“能送到昆仑山已很不错，麻烦您了。”白阳微笑道。
李乔云淡然一笑：“早晚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白阳一愣，看来李乔云已经真正认可了自己：“我这便去了。”
旋即纵身一跃，白阳便遁入拜月井的辉光之中。
李乔云歪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柱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三个别躲在柱子后面！”
李婉青、李玖年和李玖玥三人灰溜溜地从柱子后面窜出来。
李玖年用恳求的眼神看着李乔云：“父亲——”
“闭嘴闭嘴！”李乔云露出一副又爱又恨的样子，“不说我也知道你们想干什么，我要是不让你们去，你们自己也会偷偷溜着去。”
“父亲，那您同意了？”李玖年试探道。
“他还没走远，快点！”李乔云背过身去，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诶！”
“怎么了父亲？”李玖年问道。
李乔云叮嘱道：“回来的时候，一个人都不许少！”
“嗯！”
昆仑山口。
迎面吹来的猛烈寒风令白阳有些猝不及防，好在只吹了一阵便停歇了。白阳望了一眼西边的天阶，想到了李婉青曾在此攀登求药，感慨了一小阵，便毅然向北走去。
嗡！
身后的传送阵又有了动静，白阳转过身定睛一看，居然是李婉青他们。
白阳疑问道：“你们怎么跟来——哇！”
啪！
李婉青直接往白阳脸上来了一巴掌，然后满脸幽怨地看着白阳。
“又想瞒着我们一个人去冒险，你这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啊？”李玖年叉着腰问道。
白阳吃痛地捂着脸颊：“嘶，我只是不想再让你们受到伤害。”
“不经历风雨的洗礼，我们又怎么能成长呢？你傻不傻啊白阳，我们难道可以一辈子躲在你背后吗？你不知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个道理吗？”李玖年反驳道。
“我——”白阳欲言又止。
李玖玥抢着说道：“放心吧，这次我们可是得到了父亲的许可才跟来的。”
白阳眼神柔和地看着李婉青，挽起她的手：“既然你跟来了，那我一定会尽到我的责任。”
李婉青微笑着点点头。
“还愣着干什么？走吧。”白阳向李玖年兄妹招招手。
昆仑高原北部。
四人矗立高原之上，俯瞰北方。云层之下既是西凉帝国，可这昆仑高原与平地落差千丈有余，若无御物飞行的本领，根本就下不去。
白阳虽然习得神龙御灵诀，但他的精神力还没有强大到能够飞行千丈之高，更别说还要另外载着三个人了。
这可让白阳犯了难，就这么回去吗？
这时，昆仑神山之巅正闪耀着一阵五彩辉光。
“去，帮帮他们吧。”西王母选了两只青鸟，让它们飞下山去。
就在白阳等人干瞪眼的时候，两只青鸟落在了他们面前。
“这是——王母娘娘座下的青鸟！”李玖年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它们这是——要载我们下山？”白阳嘴角挂起一丝轻松的微笑，随后他往昆仑神山的方向走了几步，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并喊道，“晚辈多谢王母娘娘相助！”
有青鸟相助，下山就不成问题了。白阳与李玖年同乘一只青鸟，而李婉青则和李玖玥共乘。
两只青鸟极速穿过云层，迎面而来的风从寒冷慢慢变成了凉爽，一直藏在白阳怀里的小光也冒了出来。
千丈之高，对于青鸟来说，不费吹灰之力便能上下自如。
······
西凉帝国南部。
青鸟最多将白阳等人送到界碑前面，剩下的路，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白阳戴上了面具，同时示意身边的三人也遮上脸蛋。
“怎么了白阳，这是要去当贼啊？”李玖年调侃道。
“我们都是初来此地，还不是特别熟悉这里的具体情况，小心为妙。”白阳谨慎地说道。
李玖年环顾了一眼四周，埋怨道：“这四处荒无人烟的，到处都是沙子，咱们该往哪走啊？”
“反正不是南边。”白阳指了指身后的高原。
“这不是废话吗？”
······
六天后，郊外的某个酒馆。
来者两男两女，男的戴着面具，女的则戴着面纱。
李玖年抖了抖身上的沙子，连忙向店家讨了杯水喝：“终于喝到水了，我差点以为要渴死在沙漠里。”
白阳笑笑不说话，先给李婉青倒了一大杯茶，又给李玖玥也倒了一杯，然后才轮到自己喝。
这六天来，几人一直在赶路，吃干粮都快吃吐了，终于找到了个酒馆，勉强可以吃顿好的。
“也不知道这破荒漠上，是怎么建立起一个帝国的？”李玖年随口埋怨道。
白阳用自己有限的知识解释道：“茫茫大漠，总会有几片绿洲，而且这里的人都擅长打井，只要能解决水源问题，就会有人常驻，一个国家自然就慢慢建立起来了。”
“对了白阳，我们还不知道你来西凉干什么呢？”李玖年追问道。
白阳一拍脑袋：“哎呀，你们一路上也没问，我都忘了说了，我来西凉是为了找我父亲的。”
“你父亲？”三人摸不着头脑。
李玖年询问：“白阳，你不是说你父母都——”
“那是我搞错了，其实我父母都还在，西凉离南疆近，所以我就打算先来找我父亲咯。”白阳解释道。
李玖玥摆出一副八卦的姿态：“那——你父亲是谁啊？”
白阳愣了一下，随后示意三人凑近一些，悄悄说道：“呃，我出生的时候，他是西凉帝国的皇太子，如果不出意外，现在他应该是——西凉帝国的皇帝。”
“皇？”李玖年差点喊出来，还好被李玖玥一筷子菜塞住了嘴，“他是皇·····那你不就是太······”
“别激动，还没相认呢，他都不知道我的存在。”白阳调侃道。
“那你要怎么跟他见面？”李玖年询问道。
白阳思索了片刻：“我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隔壁桌坐着四个大汉，他们似乎喝醉了酒，正肆意痛斥着这个国家的政治。
“你说，这白狼一族治下的西凉国好在哪？”
“好？得了吧！那狗屁皇帝白无尘不过是个笑话，论实力，还得是我们赤虎一族的王爷更胜一筹！”
“就是，一条狗而已，真把自己当角色了，西凉帝国的江山，早晚是赤虎族的！”
······
他们这么做，无异于骑在白阳头上骂白阳的老子。此刻的白阳，就像一个泼满了燃油的炸药桶，只需要一丁点火星，就会剧烈爆炸。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大汉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一个没站稳直接朝着白阳这一桌扑了过来。白阳及时出手挡住，随手就将其退了回去。
那个大汉重重地扑倒在他们的桌面上，随后又猛然站起：“哪个不长眼睛的敢推老子？”
白阳等人都不回话，而白阳更是在冷静地喝茶。
大汉又冲到白阳边上：“不敢应我？嗨哟，兄弟们来看啊，这两个小娘子长得还不错哟，诶——小娘子——”
眼看着大汉的手就要伸到李婉青的脸上，白阳迅猛出手，反折了大汉的三根手指。
“啊——”大汉痛得跪倒在地。
白阳面色阴沉：“你们先出去，顺便把门关上。”
李玖年会意，连忙拉着李婉青和李玖玥跑出酒馆，并关上了门。白阳一把甩开大汉的手，冷冷地看着另外三人。
“看阁下的装束，不是西凉帝国的人，你敢伤我赤虎族的人，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吗？”那人直接爆发出他那结晶初期的修为，其他两人也展现出了筑基大圆满的修为。
被白阳折断手指的那位也忍痛站了起来，他也有着筑基大圆满的修为。
看着眼前四人的修为，白阳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知道为什么要关门吗？”白阳冷笑道。
“将死之人还敢多嘴？上！”四人一齐出手，将白阳围在了中间。
店老板和小二见状直接躲进了后厨。
酒馆外。
三人只看见酒馆里面闪过几阵亮光之后，便再无动静。
那四人全都被白阳的神龙御灵诀穿透心脏，然后凝成冰雕，散为齑粉。
白阳路过账台，随手丢了一锭银子：“结账，不用找了。”
老板连忙跑出来迎接：“诶，好嘞客官。”
“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白阳暗示道。
老板愣了一下，随即连忙应道：“小人对天发誓，今天我什么也没看见。”
“你呢？”白阳看了一眼店小二。
“我，我也发誓——”
白阳亲手拉开酒馆大门：“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