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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比武

    呼呼响动,一记重拳直出,打向少年人的胸口,这出招的白衣弟子不待右拳逼近,忽然手腕微微抖动,五指撑开以掌作刀斜斜地掠向那少年的脖颈。

    他出招不快不慢,变招却十分迅捷,场边立着三四十个年轻弟子,俱都发出一声赞叹。

    但见那少年人神色平淡,呼地也是一拳打出,直冲中路,正对上了来者的掌锋,拳掌相击,发出一声劲力相撞的响动。

    这一招平平无奇,但这少年拿捏得极是稳准,竟完全封住了对方来路。

    白衣弟子见一击不得手,立刻变换了招式,霎时间,只见拳掌翻飞,二人各展手段,斗了七八招。

    白衣弟子左手使拳,右掌凝力,交替相攻,直取对手周身要害,他出招快捷,劲力猛烈,而少年人年岁尚小,但身手极是稳健,每一招都守的恰到好处。

    两人全力相搏,引得连连喝彩。

    比武场东边摆着张椅子,坐着的是位头发花白,身形瘦削的老者,眼中炯然有神,凛凛生威。

    他手中端着一杯香茗,茶盖轻轻地拨着,嘴边角微微含笑,偶尔向场中看上几眼,却显得漫不经心,似乎对徒弟的险境毫不在意。

    这老者姓徐,单名一个胜字,年轻时候投身【盖孟尝】孟伯飞门下,练得一手孟家神拳。

    但这孟伯飞当年名满天下,门人何其多,各个都说练得一手神拳,又哪有几个能得了真传。

    后来孟伯飞随金蛇王袁承志去了海外,孟家一门自此在中原断了传承,徐胜老爷子当时孟家神拳已相当有火候,只是身受重伤,无法去往海外。

    后来勤学不辍,又练了多种拳术,在四十岁时将它们融会贯通,竟也练得一身好武功,还在江湖上闯出了不小的名头。

    徐老爷子身边还有位老者,头发花白,年纪相仿,这位老者姓白名行简,祖上出自大派,依着家传武功,在这西安府也是小有名气。

    在二人正对面,还有十位到此观看的宾客,其中有三人颇有来历。

    这左起第一位是少林外家弟子,练得外家功夫中刚猛一路,第二位是武当弟子,三十二式武当长拳和绵掌据说极深的造诣,第三位乃是一位武林前辈的入室弟子。

    这少林武当俗家弟子极多,少数有些资质的,便如这几位加以变化形成颇具特色的一路分支。

    这种旁支大门派并不阻止,反而对自己武学能流传颇有赞赏,反正又不是上乘武功。

    话回正题,徐老爷子和白老爷子都是西安府有名的好手,又都在南城地段开着武馆,自有一番比斗,这论起手上的功夫,难说谁高谁低。

    可常言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手中比不出胜负,就在徒弟上下起了功夫。

    于是两人相约,每隔四年比试一次武功,两家各派出弟子五人,下场一对一较量。

    哪个能胜得三场,哪家便是这南城武馆之首,余下一家气势上自然就要弱三分,直至下个四年重新比试。

    一连十六年,总是白家获胜,徐老爷子虽说手上武功不弱,可是一来他开馆时间相较对方尚且短暂,二来徒弟中始终没有可造之材,因此长期处于弱势。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六年前,那时忽有个孩子上门拜师,这才有了转机。

    “好,打得好。”

    场中两人已拆了六十余招,仍未分胜败,但那白衣弟子招式越来越紧,将这少年逼到了角落。

    少年虽然出招拆招仍然迅捷,却已是左支右绌似乎就要抵挡不住,这一声好,自然是出自白衣弟子一门。

    白衣弟子听罢,嘴角微微一笑,神色得意起来,初时二人拳掌相交,他心中对少年的挡下那招亦是吃了一惊。

    随即便察觉对方拳中劲力虽强,可内力相较自己差得远,心道久斗下去我这场必能胜了他。

    适才招招猛烈,正是为了让对方陷入无可退避的境地,这时被逼到角落的少年,突然双目一凝,神色露出了些许变化。

    白衣弟子均看在眼中,但眼下时机正到,他哪里会放过,只见他上步强攻,鼓劲发力,正要以强将对手打出场地。

    一众年轻弟子见到此处,均屏住呼吸,这同门弟子更把还是白师兄厉害挂在口边呼之欲出。

    便在这是,场中少年忽然身形飘忽,转身避过对手来袭,同时左手挥出,一掌拍向了对手的后心。

    白衣弟子后背中掌,一个踉跄向前跌出了几步,竟走到了比武场外,他单脚往地上一撑,止住了去势,身子立刻回转正要再斗。

    场边坐着白老爷子突然喝道:“退下。”

    “爷爷,我还没……”

    “输了就是输了,还不赶快退下。”

    这白衣弟子正是白老爷子的孙儿兼得意弟子,名叫白万元,他听罢咬着嘴唇不作言语。

    白老爷子正要站起身来,立于场中的少年走上前来抱拳说道:“白师兄一时不小心,才让我侥幸捡了个便宜,他心中定有不服,小子也不敢贪图虚名。”

    说罢,又对着白衣弟子抱拳道:“白兄拳掌功夫当真厉害,小弟万万不及,咱们不分胜败,你看可好。”

    话到了这份上,自然没什么可说,白万元低声道:“是徐家胜了。”

    说罢便转身走到了一众弟子中去,他口中只说徐家胜,自然于他自己还是不服。

    不过这局面却是不会变了,白老爷子长叹一声,转身又道:“三场连胜,徐老哥教得好徒儿,这阵是我输了,日后还要请老哥多加指教。”

    “哪里话,哪里话,小辈侥幸而已。”

    徐老爷子满脸得色,微笑着说些客气话,又摆起了流水宴,一众人吃吃喝喝,一直要热闹到晚上。

    只是白家弟子都郁气凝结,有些吃不下去,都心道白师兄输得未免太冤枉,那孟良虽然厉害,一连打败了两位师兄,可绝不是白师兄的对手。

    气愤之下,就想着多瞪他几眼,可是找来找去,竟没发现这人在哪,于是不禁又奇怪起来。

    上一回白家获胜,白师兄不仅比武上大大出了风头,还在十几位老前辈面前敬酒,饱受称赞呢。

    这姓孟的小子,怎么就没见到呢,久看之下,白家弟子又忽然发觉,自己师兄也不见了踪影,这又是怎么回事呢,莫非白师兄心底不服,又约那小子打架去了。

第二章 世界线变了

    白万元虽得了对方赞扬,但心中越想越是不忿,若不是自己急于求成,哪里会输,摆开流水席时,他气鼓鼓的坐在一边,半点吃的心思都没有。

    “少年人输个一场两场,算不得什么,下次再赢回来便是。”

    这出声的乃是那位武当门人,他姓马叫什么白万元倒是不知,这人很是气定神闲,双目似开似闭,好像等得颇有睡意。

    这武林前辈的话,白万元不敢不听,低声回道:“小子晓得了。”

    同时心中也想道,下次一定要给他个好看。

    此时气消了些许,空闲起来,他检视四周,忽然发现那今日旗开得胜,出了彩头的孟良不知言语了些什么,师徒两个齐齐去了后堂。

    又过了些时候,流水席开了,徐老爷子独自走了出来主持场面,却不见那姓孟的出来。

    白万元心中疑惑,忍不住往里瞧了几眼,这时候,那位马姓前辈伸了个懒腰慢慢睁开眼睛,似是自言自语似又是故意对他说道:“那小子走了。”

    “走?他回家了吗?”

    可马前辈却是摇摇头,又道:“他去西城门了,从此闯荡江湖,没个一年半载,怕是不会回来,倒时你再想跟他较量,只怕.......”

    只怕会输得更惨,白万元心里接着说道,同时又这般想道,这家伙肯定是为了比我更厉害,不行,我得追上去,他敢去,我也要去。

    他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心头刚冒出想法,立马就动了身,从后门冲出了武馆,直奔西城门而去,到了西城门,正见孟良牵了两匹马,往城门外走去。

    “那姓孟的小子!”

    好像有人叫我,听声有点熟听语气有点冲,孟良心中一动,暗暗想道:“噫,是这家伙,他还真来了,那我今天到底要不要来个卸磨杀驴,东西拿了,事情不做。”

    胡乱一想,想想而已,孟良做不出这等事情,他心中明白,脸上仍是挂着惊奇神色道:“白兄,你为何在此。”

    “我还要问你,你......”

    白万元本来想说你是不是打算去闯荡江湖,练得比我更厉害,可他虽然冲动,也不是没脑子,话说一半他就想到,这怎么能直接问呢。

    于是转了弯,又接着说道:“你能不能带我一块儿去。”

    “好啊好啊,咱们两人相互扶持,共同创一番大事业去。”

    孟良缰绳一拉,把左手边的马匹送到了两人中间,示意他骑上,白万元一时无言。

    心中道这家伙答应的太快了吧,我还没怎么骑过马呢,那匹马倒也是好马,他缰绳一拿,就乖乖的跟着行走。

    待迷迷糊糊地出了城门,走了半里多地,他心中的不服和气愤已完全消失,脑子立刻清醒了许多。

    顿时想道,我这么走了,我娘肯定要哭,而且他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可眼下话已出口马也骑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再反悔就不是好汉了,于是只得将调转回家的心思给压了下去。

    两人又走了十多里地,离着家里愈来愈远,天色渐黑,白万元心中不禁升起了几分害怕。

    前路漫漫,就只有个比自己还小的伙伴,他忍不住问道:“你不怕吗。”

    “怕倒不是没有的,不过呢,六年前我就决定要出行了,做足了准备,就没那么怕了。”

    “六年前,那是很久以前了啊。”

    “对啊,是很久以前了。”

    很久以前,当是或者否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时候,孟良就知道逃不过了,他心里祈祷老天给那么一丝丝的机会,别让自己被传送走,吃着泡面打游戏的世界最安逸了,我可不想去轮回,要是实在没办法,给点轻松的,别太难。

    仿佛间,耳边响起了一个答应的声音,然后眼前一黑,就……就……

    雕花木床上铺着精细的绸缎被褥,火盆中烧着木炭,无烟无味,是上等的好炭,莺莺燕燕,环肥燕瘦,透着沁人心脾的味道。

    青年人血气旺盛,差点就把持不住,直到发现……哎怎么变小了。

    说来很是奇怪,没有轮回空间,没有毫无感觉的冰冷机械声音,没有轮回小队,没有你的素质还不错,甚至都没有任何任……,本来是没有的,不过后来,孟良困于万般不解的疑惑中时,想了一想,决定打听打听。

    于是知道了以下信息,古代华夏,武林群豪,争斗不休,天底下还有个名叫陈近南的天地会头子,整日就琢磨着反清复明,光复大明江山。

    而自己是个不曾出现过的西安府孟家少爷,年仅十岁,不负所望的父母双亡,幸好还有个忠心的老管家。

    “哦,原来是鹿鼎记,小桂子和小玄子啊。”

    可是过了半日,孟良就被老管家的一番话弄晕了,龙椅上坐着的是鞑子皇帝没错,可是他不叫康熙·爱新觉罗·玄烨,他是董鄂妃之子,昨日还是和硕荣亲王,今日刚刚登基,还未定年号。

    “什么!”

    孟良顿时呆住了,心道好像哪里不太对的样子,连忙假装好学,问起了本朝历史,老管家丝毫不疑,一点一滴讲述开来。

    “自本朝太祖开国,摄政王定鼎江山……”

    蝴蝶源自那场天花,本是气运之子的玄烨居然挂了,更奇怪的是董鄂妃居然活了,董鄂妃的儿子也活了。

    孟良本以为顺治肯定不出家继续做皇帝了,没成想他的确是又做了皇帝,可又做了一年零九个月,就再次宾天了,这次估摸着应该是真的没了。

    当下不满五岁的小小皇帝登基,四大顾命大臣辅政,好像什么都没有变的样子。

    可还没等孟良好好消化消化,第二日西安府又得了个大消息,那位本该名留青史的太皇太后也……没了!

    “所以……,我来的目的是。”

    这次孟良没有失望,耳边响起了早该出现的声音。

    “天父地母,反清复明。”

    “协助陈永华(陈近南)实现毕生心愿。”

    “完成后可获得本世界武学秘籍之一。”

    呃,我只是看看小说打打游戏,虽然对工作认真负责,可是我的工作是管理网络兼职写写代码,造反这太看得起我了吧。

    孟良瞬间不淡定了,无论是排兵布阵还是钱粮赋税,自己都是一窍不通。

    论搞阴谋诡计那更是小孩儿一般,至于什么火器大炮,有百度或许还能装个比,就现在提起笔根本写不出个一二三来。

    烦恼时,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孟良想道对啊,我这是武侠版本啊,武功可以决定很多事情。

    那个神龙教的假太后,原本就是她害死了董鄂妃,导致顺治皇帝出家,若不是恰巧还有孝庄太后和康熙,只怕这大清也会完。

    虽然年代可能晚了些,但鳌拜还是顾命大臣,他必定会专权与小皇帝发生冲突,那时或许能做点什么。

    但是如果没有武功,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对我要练武,必须练武。

    打定了主意,孟良说道:“蔡叔,这西安府有没有好师傅,我要拜师!”

第三章 武学之道

    时年南城有两家出名的武馆,徐家和白家,孟良选择拜入徐家,这一练,就是整整六年。

    练武,当真是看起来就很难,练起来方知到底有多艰难。

    孟良知道,如果他想轻松点,只需要偷懒一下就成,但那就成了随便练练,日后花拳绣腿,连土台面都上不去。

    这外家功夫,讲究个练字,站桩打拳,负重担砖,日日夜夜苦熬筋骨。

    久而久之,出拳有劲步伐稳重,再依着独门心法运劲发力,不仅威力倍增,更能在天长日久中慢慢生出内力,若是能再有良药相辅,内力聚增便会更快。

    孟良初练时,身子骨尚未长开,每日都是点到即止,以防练差了坏了筋骨。

    与早入门的师兄较量,不出三招两式就抵挡不住,但年岁小也有好处。

    孟良勤学苦练,又得徐老爷子喜爱,早早传下了心法,身体受内力浸润,根基扎实,又有足够锻炼,始终百病不生甚是健壮。

    待到年岁渐长,发身长大,不仅长得肌肉结实,骨骼强健,拳法更是精熟无比。

    出招变招极快,拳中的力道那是一年比一年雄厚,在南城的少年人中堪称翘楚。

    通俗点讲,就是所谓的天才,如果换个风格,就是那种会被废材主角日后往死里打的那种。

    不过孟良这人自有自知之明,菜比圈子里的最强菜比,那也还是个菜比,加之他本来就心性平和,待人总是一团和气,比斗又留有余地。

    所以空闲时候他认真想了想,大概率是不会出现那种情况。

    这番作为,徐老爷子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大有老怀为安之感,他收徒很多,其中也不乏天资聪颖者,比孟良更适合练武的也有不少。

    但是大多练过一两年就离馆去往别处,或是心性不正,给于徐老爷子逐出了门。

    眼看日渐苍老,始终没个得意弟子,膝下又只有一个孙女,不禁有些丧气,幸好天公作美,送来个品行和根骨都十分上佳的弟子。

    但随着孟良武艺成熟,徐老爷子又了新的心病,自己武功有限,始终难让这弟子有更大修为。

    若是能有一门上乘内功,在江湖上闯个名头也未必是难事。

    可世间哪有这等便宜事,若是拜入大门大派,这徐家的名头只怕是响亮不起来了。

    因此,徐老爷子也是难以抉择,久而久之,就成了一块心病,整日愁眉不展,直到有那么一日,事情忽然有了转机。

    这厢先按下不表,再说孟良,他于练武中,渐渐对武学有了一定认知。

    按照他自己的分属,武学基本分为外功内功和轻功,徐老爷子的拳法就分属外功中的外家功夫。

    外家功夫以外力直接打击人体,因此练习外家功夫,比如孟良,他手掌的骨骼肌肉还有皮肤就变得十分坚韧。

    外家功夫功的一些高深武学,比如少林寺的金刚指,练到深处,凭借手指就可以在金属上按出印记。

    而且练外家功夫,大多数都会肌肉强健,膂力非常,天生神力者于此道更是天赋异禀,因为人体本身的力量,也会攻击作用出来。

    而内家功夫就没有这样的效果,内家功夫以运用内力或者叫内劲为主,输出方式多是打击穴道伤人肺腑。

    因此要比外家功夫更加狠辣,那练到高深处,伤人时不留痕迹,中者五脏六腑却会渐渐损毁,那崆峒派的七伤拳,正是内家拳术中的上乘武学。

    内力是引动人体潜力产生出的一种内在力量,可按照自身意志来运用,发动时有如潮水,可以一波接着一波。

    也可以像浪头一样,直接奔涌到高点,甚至可以发出人体之外,但若是使用过度,人就会变得神困体乏。

    这天底下的外功,虽基本都能积蓄内力,可无行气练功之法,内力增长全靠平日练武积累,因此效率缓慢,想要突破经络系统之间的阻隔,更是十分艰难。

    相对内功就是专精此道,它颇有点中国古代气功的意思,全无任何攻击法门,因此若是只习内功,可以说是不会武功。

    可是修习内功,可以大大提升内力上限,加快内力运转效率,并根据所练习经脉不同,产生不同的属性的真气。

    比如练习九阳经脉,自然产生阳性真气,内力表现为热。

    反之练习九阴经脉自然是阴性真气,内力表现为寒。

    练到内功高深处,则必须这十八条经脉全部练完,最后打通任督二脉,方才到了内功最高境界。

    练习内功,阴阳两路经脉都要练习,但一般只会偏重一种属性。

    同时高明的功法还会增加附属属性,比如而易筋经能够化解异种真气。

    真气平时凝聚丹田,散于经脉运行自然而然生出强大内力,而且一旦真气不纯,内力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至于最后的轻功,则顾名思义,就是提气纵横,闪躲挪移的轻身功夫。

    孟良还知道这么一句话,武学无高低,事在人为,即便入门功夫,修炼到极处,仍是威力无穷。

    话是说的没错,但这就好比开飞机和开车,同样能到达一个地方,人家一小时,我就得跑两天。

    比如徐家的拳法,虽能积蓄内力,可是没有什么行气练功的法门,全靠平日练习积累,因此难有大作为。

    孟良对此心知肚明,那日来观礼的武林前辈,也就是些二三流高手,在小圈子中撑撑门面。

    而自己需要练得比他们更强,作为读过众多诸天小说的老书虫,孟良脑海里模拟出了很多条升级路线。

    上终南山找到古墓学习九阴真经,下深山翠谷找到张无忌埋书处练九阳神功,除此之外,还有姑苏慕容家遗址,襄阳城外独孤剑冢,东海桃花岛,南海侠客岛。

    不对,侠客岛已经没了。

    因此,六年前刚拜师的时候,孟良就做起了外出的准备,他专心练武,小有所成,打下了对武学的坚实基础。

    孟良还隐瞒身份与西安府有名的少年比斗,自两年前起就从无一败。

    依着身在大城市的便利,还掌握了一定的武林动态,和清廷的变化。

    虽然都是细枝末节,但结合他知道的剧情和历史,多少摸索了些东西,除此之外,孟良还专门学习了野外生活知识。

    对于一个钢铁丛林长大的现代人来说,这还真是必须要会的,否则找寻秘籍不出三天,恐怕就得挂。

    出了西安府,往南走百余里,便能到达终南山,那里人杰地灵,不仅曾有两大门派,更出了许多成名的大侠。

    孟良此行目的是终南山的活死人墓,要想找到古墓,首先就要找到重阳宫,几番打听,他得知全真派已于百年前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现如今,只余几座新建的道观,与武林再无瓜葛。

    “你说那里已经成了一片荒地,那咱们去做什么。”

    “参观参观,景仰景仰,顺便,找点东西。”

    白万元听罢咦了一声,又道:“莫非你想找到全真派高人遗留的武功秘籍,那你肯定要失望了。”

    孟良故作神秘说道:“子不与外人道,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哎,有个镇子,咱们走。”

    “知道个屁。”把这话按在心里,白万元不好意思道:“出来的匆忙,我没带银子,咱们住店还得......还得,等回来我加倍奉还。”

    “好说,好说,包在我身上。”

    孟良哈哈一笑,表示不必担忧,这让白万元不禁大生好感,早些时候想要再打一架的想法也淡得快没了,话也渐渐多了起来,两人谈谈说说,渐渐到了那客店。

第四章 嵩阳心法

    这家客店颇大,前后起了好几排房子,牲口棚中也拴着不少马匹,堂中尽是南来北往的客人,好些个都带着武器,一看就知道是江湖人士。

    两人年少,一时吸引了不少目光,十之八九都在白万元身上,这些人看起来他觉得都有点来者不善,一时不太适应。

    “两间客房,再送些酒菜给这位小爷。”

    孟良说罢转身对站在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的白万元说道:“你且去歇一歇,咱们今天只是走了一点路,往后可没这么轻松了。”

    他下意识地哦了一声,跟着店小二往楼上走,上了几个阶梯才意识到什么,接着问道:“你去哪里。”

    “我去买点干粮,一会儿就回来。”

    出了客店,孟良回头一望,见那家伙没跟上来,便提气轻身,向着西边而去,他此时身形很快,虽只是微末之流,却比日间比武时躲避白万元还要更快几分。

    孟良现在虽没学到上乘武功,可有个常人不能比拟的优势,就是能够过目不忘,尤其是在武功上。

    孟良知道自己原本是没这个能力,可身体缩小后,突然就有了,也许是穿越福利吧。

    不过比起别人家那种无敌系统,孟良觉得自己这个就差远了,不仅丹药秘籍都弄不来,就连唯一的功能也不咋地。

    只要遇到上乘武学,它基本歇菜,半招都记不下来,因为……因为自己看不明白。

    虽然六年之中,孟良只见过寥寥数人用看起来就厉害的武功与人动手。

    不过他也不灰心,在与他人的比试中,凭天赋记下了许多招式。

    虽然每次是些一招两式不成体系,可积累下来,也将西安府内内一半武馆的武功明了小半,他现在施展的便是东城柳家的轻身功夫。

    用起来感觉还凑合,在轻功中大概相当于儿童自行车水平,这古代到了黄昏时,街上基本就没什么人了,孟良趁着此时纵情施展,不多时眼前就出现间茶棚。

    主人家已在收拾,但茶棚中仍坐着两人,喝茶交谈时不时望着来路,见到孟良出现,都是神色一喜,赶忙坐了起来。

    “师父,白老爷子。”

    这二人正是徐胜和白行简,孟良在后堂时,就与他们约好在此间见面,“孟少侠,我那孩儿可还好。”

    “正在房内休息,白老爷子可要去看看。”

    “人老了,不去了,去了只怕又狠不下心。”

    这白老爷子,孟良所知不多,只知道有一日师父忽然找到自己,说是白老爷子欲将孙子与自己搭个伴,一同外出游历,这沿途艰险,会将一本独门心法相赠。

    好像有点天上掉馅儿饼,孟良一时未曾应下,只是问师父白家为何如此。

    师父徐胜并未多言,只说此事有利无害,不过需要他多费心,照顾这位白万元,徐家白家也会有人跟随一段时日,保护他们不生变故。

    孟良权衡一时,最终应了下来,这个提议的确十分诱人,其中最深层次的考量,无非是那些武功秘籍会被白万元看到。

    可是沧海桑田,能否找到都很难说,就算给他看见也没什么,武功是要靠天分的。

    拿到了心法秘籍,道了声万分保重,此行便真正踏上了起点。

    与两人分别后,孟良辗转回到了客店中,堂上还有七八个客人,他要了酒菜,在个不起眼的角落中坐了下来。

    仔细检视过周围,确定没人注意后,孟良这才往怀里一掏,摸出了那本秘籍。

    这是一份白老爷子手写的册子,首页嵩阳心法四个大字顿时映入眼帘,嵩阳派他略有所知,嵩阳派以大力鹰抓手闻名于世,内力方面好像并不出名。

    因此这本记录了行气法门的秘诀,只有薄薄几页,约莫百余字,但这对此时的孟良来说,仍是一本无上秘籍。

    他所练习的武功,根本没有行气练功之道,若不是徐胜年轻时有奇遇,也根本积蓄不得今时的内力。

    日间比试,虽然孟良早就研究过白家武功,击败对方并没有太大困难,可白万元的内力确在他之上,这点着实让他无可奈何。

    嵩阳派这内功修炼的法门,想来应该有一些独到之处,我且试试。

    孟良打听武林门派,知晓了嵩阳派,但他却不知白家并非嵩阳门人,而是两百余年前的嵩山派传人。

    因为白家先祖当时寂寂无名,才侥幸在灭门之祸中存活下来,后来依着本门绝学大嵩阳神掌,打下点名头。

    但是白家后人人才凋零,大嵩阳神掌再无人能够练成。

    到了白行简这一代,他一心想光复白家,年轻时还曾因嵩阳二字与嵩阳派人发生冲突,最后被抬回了白家,嵩阳派虽有嵩阳二字,却非嵩山一脉。

    白行简之后继承武馆,娶妻生子,儿子于武学一途没什么天分,但生下个孙子却有些天资。

    在白老爷子毕生心血灌注,终于有所小成,可是到了十三岁时,白万元不知怎地,武功徘徊再无进境。

    到了后来孟良出现,到处与人比试,竟无意间给白行简撞见,一见之下大为惊讶。

    虽然孟良很少全力施展,但这点道行在更高层次之下,根本掩藏不了。

    白行简在心中考量,发觉这少年无论是拳脚轻功,都在自家孙儿之上,只是内力相较下弱了些。

    如果两人交手,只怕输多胜少,他一时灰心丧气,不禁有提前认输的打算。

    再后来白行简无意中从徐胜口中得知孟良将会远行游历,不知怎地,突然冒出个念头。

    宝剑锋从磨砺出,若是把自己孙儿也送出去闯荡,或许能突破困境。

    可白行简深知这孙儿虽然于武功有些天分,可江湖事一窍不通,而且心气颇高,若是自己带他去,武馆的事情先不说,这磨砺就谈不上了。

    于是抉择下,白行简想了个冒险的法子,那就是让白万元与孟良结伴而行。

    将嵩阳心法相赠,这一算是回报,二是请他比武时手下留情,莫要打击了白万元的信心。

    这三更是为他们的安全添加份保障,且没有大嵩阳神掌,嵩阳心法的效用是大打折扣。

    此番种种,孟良自是无从得知,他看过后,便将那小册子收好,吃过些酒菜填饱了肚子,慢慢回到了房中,将房门紧闭,试着背诵起了嵩阳心法。

    孟良心中想道,这到底白家之物,我不能在让白万元见到,否则难以解释,等日后练得七七八八,就把它毁了吧。

第五章 终南山活死人墓

    背诵了几遍,确定毫无差错后,这才慢慢体会,从第一句练起,他为人极有耐心,无论能不能练成,只要用心去练就可。

    存了这个念头,孟良心中平静下来,待没有什么繁杂念头后,丹田中一股暖气渐渐引动起来,他依着册子中所载路线慢慢运行,体内渐渐有了异样感觉。

    孟良依法而练,初时练得片刻,便觉小腹下真气升腾,待得真气转过一遍,顿感身上十分舒适。

    于是又继续往下练习,练得一时三刻,心头突然生出股烦闷感,脑中也是一阵迷糊,真气运转立时变得不畅快起来。

    他顿感不妙,立刻停止下来,睁开了双目,只见眼前金星飞舞,客房中的摆设看起来也有些模糊。

    孟良赶忙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渐渐摆脱了不适感。

    感到脑海再次清明后,拿出了怀中的小册子,对应着看了几遍,确定自己没有练错。

    “看来应该是所谓心火。”

    心火,是因为修炼内功之时,气血运行会与正常相背,这种状况下,身体自然会产生极大的不适感。

    若是不管不顾强行修炼,就会导致走火入魔,轻则武功全废,重则要命。

    若是从外到内修炼,就没有这样的问题了,华山派就有这么一门内功,见效极慢,却无走火入魔之危险。

    孟良心知不可急躁,于是浅尝即止,将修炼内功放在一旁,盘算起了日后的行程。

    去往终南山快则一日,慢则两日,此时正是春末夏初,天气渐渐转向炎热,不利于赶路。

    古代交通不发达,路上能歇息的地方需得预先选好,否则就得往荒山野地露宿。

    孟良虽说吃苦耐劳,可要是没有张床,还真难睡得着,于是他预先选好了休息的地方,按部就班去赶路就行了。

    吹了灯,倒头就睡。

    这一夜安静,到了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便早早起来,孟良先依着昨晚的法门运转了几遍真气,发觉心火比昨日弱了些。

    “看来我的身体渐渐适应了。”

    不仅如此,这一次运功后,更觉神清气爽起来。

    孟良出了房门,正撞见白万元,这位仁兄顶着惺忪睡眼,哈欠连天的走了出来,显然昨晚是失眠了。

    两人吃过早饭,就立刻上路了,晃晃悠悠一段不算长旅途过后,终于赶到了终南山下。

    在附近小镇歇息了一晚,第二日带足干粮酒水,寻了个当地樵夫作向导,伴随晨曦薄雾踏上了上山路。

    古墓派世人所知不多,在黄衫女留下“终南山后活死人墓”离去后,就再无半点消息现世,甚至可能已无传人,到了门派不存的境地。

    但重阳宫和活死人墓肯定还在。

    寻寻觅觅,直到午时,才到了重阳宫前,孟良长出了一口气,付了剩下的钱,目送朴实的樵夫离开。

    全真教自全真七子去世后,逐渐没落,到了今时今日,宫殿残破,了无人烟。

    “这就是昔日的全真派吗。”

    虽不曾见过全真盛象,孟良也生出了几分感慨,这江湖门派也和王朝一般,自有定数,简单拜祭了一番,他说道:“咱们到处看看如何。”

    “都是残垣断壁了,能有什么好看的,莫非你以为前辈高人会在哪里放本秘籍吗,就算是有,那肯定也给人拿走了,你要去你就去吧,我在此地休息休息。”

    白万元有点沮丧,他本以为出来便是比武较量,或是行侠仗义,哪知一连赶了许多路程,最后真是来参观。

    孟良笑笑,他不作休息,立刻寻找起了古墓的位置,重阳宫与活死人墓相距不远,他虽不知具体方位,但在茂密的花草丛中劈砍寻路,渐渐还是给他找了踪迹。

    活死人墓既然有个墓字,入口的外形自然十分容易分辨,所以孟良看到有块大石碑隐隐在花草丛中的时候,心中顿时大喜,知道终于找到了地方,急忙往那里走连劈带砍弄出了一条道。

    石碑上本有几个大字,但常年风吹雨淋,现在已看不清楚。

    石碑沉重,有不下百斤的重量,用来让它转动的门轴已经断裂开来,因此现在是半倚在一旁,失去了防护作用。

    孟良靠近后,忽然感到石碑后有风不断往外吹,里面竟好像十分通畅的样子,他心中不禁咦了一声,这入口的墓道不是给断龙石封住了吗?

    莫非后来又有人打开了?

    抱着疑惑,孟良试了试推动石碑,不料一推之下,竟然将它推得四分五裂,整个断裂成了好几块。

    这时候他才发现石碑上有许多十分深刻的裂痕,石碑覆盖着许多落叶和尘土,若不细致去看,当真看不出这些裂痕。

    石碑碎开后,果然一条幽深的墓道显露出来,孟良探头看了看,内里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按奈不住好奇心,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火折子和火油,就地做了个简易火把,慢慢地往里面走去。

    这火把的手艺还是在孟府的时候找人学的,当初费了不少功夫,今日总算是用上了。

    往前走了约莫十余米,孟良突然发现前面的地方多出了什么东西,他定睛一瞧,顿时吃了一惊,那竟然是化作了骷髅的尸骸。

    这事情大出意料之外,孟良后背不禁出了一些冷汗,他长出了口气定了定神,这才俯身去看地上的那具白骨。

    这人的衣着也已经腐朽不堪,瞧不出本来面目,一柄长剑伏在身上,剑锋朝里剑柄朝外,应是杀了他的凶器。

    孟良俯身把它拾了起来,挥舞了几下,抖了抖尘土,这柄剑并不沉重,用起来十分轻松,虽不是什么利器,但用以防身总比腰间的砍柴刀好。

    将剑握在手中,举好火把,又往前走了几步,只见地面上又有两具骷髅。

    “好生奇怪啊。”

    孟良心中寻思道:“这怎么好像是被人攻打了,而且是从正门正面攻破,那块用作最后手段的断龙石到哪里去了。”

    正想着,一大堆碎石忽然出现在眼前,它们杂乱地堆在墓道两旁,中间余出了一条可以继续走的小路。

    碎石大小不一很是杂乱,它们数量很多,孟良粗略算了算,组成一块巨石不成问题。

    “这大概就是那个断龙石了,不过是谁把它给破坏了。”

    第一个出现在脑海里的是杨家后人黄衫女,这是孟良很早以前的一个想法。

    黄衫女出入古墓,总不能只走那条水道,史夫人前来求救,总也不会知道水道所在,因此他早先想过,或许杨过回到活死人墓后,曾想方设法打开了断龙石。

    那石头虽然沉重无比,但当年建造时能运送上山,就有办法打开,寻到能工巧匠或是花费人力,肯定能够办到,且居住古墓,购买粮食走水道总是不便。

    不过此时此景,好似不太一样,它更像是被人用火药之类的东西强行破了开来。

    “不知是什么人做的。”

    孟良想起了刚才看到了三具白骨,对于他们的身份却想不出个头绪。

    不过此时要紧的是九阴遗篇,短暂想了想,他拿起一块石子,沿着墙一边划一边走,走的很是小心,古墓地形复杂,机关密布,一不小心很可能走不出来。

第六章 往昔英雄事

    这活死人墓兜兜转转,十分难走,它有的石室四四方方相当普通,有的就很奇怪,定是有什么其他作用。

    不过孟良发现了一个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古墓中的机关大都被蛮力破坏了,他一路走来几乎是通行无阻,那本该是紧紧关闭的石门,此时都虚掩着,或是被破成了几块。

    又到了间石室,朦胧中,孟良看到墙壁一角有支残烛,于是走向墙角,点燃了那一截蜡烛。

    石室顿时亮堂起来,与此同时,他也在这间石室中发现了一些白骨,有的与外面的相差不多,有的却遗留下了甲胄一类的护具。

    这些甲胄散落的七七八八,但粗略看来,好像有两种样式,孟良对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因此看不出是什么年代,但其中有些看起来很像外面清廷官兵身上穿的那种。

    莫非是清兵攻入了这里?

    甲胄之外,散落在地上的兵器,则更加五花八门了,那些长剑自不用说,定然是江湖人士所用。

    可那些单刀大斧或是长枪之类的武器,江湖人士就不常用了,孟良拿起一把大斧,入手顿感沉重,掂量了几下,约莫有三十多斤,这肯定是某位冲锋陷阵的将军之物。

    武林江湖之中,孟良还从未听过有哪家是以大斧作为兵器,放下大斧,粗略看过一遍。

    他发现这间三面尽是墙壁,看不到可以通行的石门,将火把举高,再一面墙一面墙仔仔细细的看去,终于在北面的墙壁上,发现了奇怪的印子。

    那印子不大不小,就像是人的五根手指扒在上面留下的,试着用手敲了敲墙壁,果然发出了不一样的声音,内里定是别有洞天。

    孟良左手用力,在印子处用力一推,他这一推下,墙壁毫无动静,但隐隐有那么点晃动的感觉。

    于是他长提一口气,运起内力猛喝一声,顿时感到墙壁在强烈晃动,心下大喜,孟良立刻使出全部劲力,只见墙壁缓缓后退,显现出一堵厚重的石门来。

    这座石门推起来十分费劲,原本定是有机括运行,也幸得它并不沉重,在强力推动下,渐渐推出一道容人轻松进入的空隙。

    孟良手中劲力一松,慢慢喘息了两口气。

    里面关闭太久,空气混浊,等了片刻,待空气流通后,孟良把火把往里一送,照出了里面的情形。

    只见里面十分雅致,陈设摆放极为讲究,但就是床铺很是奇怪,似乎是块长条状的大青石,而且还能看到有个人坐在上面。

    火光朦胧下,孟良看不清楚,但那人与外面的白骨绝不相同,有血有肉,是个刚死没多久的模样。

    待渐渐走近了,他不禁啊了一声,这人面相十分英俊,放在后世也能迷死一大群人的那种。

    他脸上毫无血色,双目紧闭,衣着打扮乃是道士一路,梳着发髻,与这时的金钱鼠尾完全不同,看起来十分顺眼。

    这人应当是死了,可身体却栩栩如生,孟良看了看周遭环境,心下忍不住想道:“这他么武侠世界,应该不会有僵尸出现吧。”

    如此想过后,按下那点害怕,走近了许多,伸出手去,探了探对方的鼻息。

    毫无半点生气,的确是真的死了,这人盘膝而坐,他双腿之间,隐约放了个东西,孟良伸手想将它拿起来。

    但刚一拿到手,上面就有股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冻得他不由得松开了手,连忙哈了几口热气。

    那样东西落在地上,跌得打了开来,仔细一瞧,原来是个石匣子,在匣子上面还有半截白绫,上面写满了文字。

    石匣子如此冰凉,想来应是这人身体本就冰冷无比,寒气传导到了上面。

    莫非真变成僵尸了?

    火光被风扰动,影影绰绰下,孟良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光扫过这人身下那长条石的奇特床铺时,脑中灵光一闪,猛然想到了一样东西。

    寒玉床!

    寒玉床是一件无上宝物,它是在极北苦寒之地,数百丈坚冰之下挖出来的寒玉制成,睡在这玉床上练内功,一年抵得上平常修练的十年,而且可以清减心火,令人练功时事半功倍。

    这寒玉床比冰雪还要寒冷数倍,所以才能将这人身体保存的如此完好。

    孟良大喜之下,不禁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那寒玉床,岂知一摸之下,顿感疑惑道:“没有想象中那么冷啊,而且还没人这位帅仁兄的身体冷。”

    略微沉思,孟良登时想到,这寒玉床到底是死物,它寒冷无比,可天长日久下不免会慢慢失去效用。

    这位仁兄死后坐在其上,寒气也会慢慢聚集在他身体内,虽然使得肉身不朽,可也加速了寒玉床的损失。

    思索之余,孟良不禁对这人身份好奇起来,瞧他面相如此英俊,蓝颜祸水的模样,很有某位杨姓前辈的风采。

    可他一身道袍出现在古墓中,就显得怪怪的,重阳宫和活死人墓一向不往来,这人如何进得来。

    孟良俯身捡起了石匣子和白绫,把火把离得近了些,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都是些类似三国演义的白话文,大致意思倒也能看得明白。

    这其中的故事十分离奇,这位帅得过分的仁兄自称姓杨,名字他未曾写下。

    昔年清军入关,李自成惨败,在北京加紧举行了个称帝仪式后就跑回了西安府。

    当时的西安府已被他改成了长安,后来清军在河北山西接连击败大顺军,逼近了潼关。

    时年,重阳宫全真派尚有余存,他们的祖师重阳真人于宋时抗击金人,这时金人再度入侵,这一代全真掌教虽不喜李自成,但也不愿坐视不管。

    于是领了弟子下山,与一众武林豪杰相助大顺军在怀庆大胜清军。

    可这大顺内部不和,盗抢成性,最后被打得溃不成军,只能放弃关中转入了湖北,留下了一众武林门派被清军围剿。

    全真派本已式微,此番劫难,虽有大顺军残部相助,却也抵挡不住,到了亡灭的关头。

    这位杨姓后人,虽是全真派道士,与古墓派似乎也有些渊源,是他打开了古墓,接应全真门人,打算像几百年前重阳真人那般,据守古墓以图再振。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火药大发展下,只用了几名工匠,就将古墓炸开了缺口。

    因清军包围了终南山,古墓虽有密道,却给火炮轰山时炸毁了,众人插翅也难逃,最后决定决死一拼。

    他们一起杀出古墓,杀了数百鞑子兵,这杨姓后人欲杀死为首清军大官,无奈对方人多势众,那大官又十分勇武。

    他虽拼了性命,最后也只换得重伤退回古墓的结果。

    最后危在旦夕时,他将祖师留下的全真派武学藏在了石匣子中,并于这间密室中写下遗书,藏好后,终于伤重去世。

    遗书最后写到,待后世有缘人取得,练成后杀死清官,以为众人报仇。

第七章 天生主角

    留有秘籍,孟良顿时瞪大了眼睛,先天功三个字浮现在心头,他急忙打开了石匣子,只见里面果然放有几本书册,这最上头的写着全真剑法四个大字。

    全真剑法是全真派的基本武功,一些前辈称赞它变化精微,颇具大气,练到火候自有莫大威力。

    不过孟良不擅剑法,因此将它先行放到了一边,再往下看仍有两本秘籍,一本是全真心法,另一本却是天罡北斗大阵。

    这阵法孟良更是不懂,且需要多人施展,于是他直接翻开了那本全真心法。

    可这一打开心就凉了半截,这本书不知为何竟被血迹污染,大半书页不是黏在一起,就是完全看不清字,剩余的部分细细读过后。

    孟良发现这记录的乃是全真派的轻身功夫,名为金雁功,这门轻功他十分有印象。

    小时候看电视有那么一幕,郭靖左脚踩右脚上了天,用的就是这金雁功,虽说电视剧是夸张的不切实际,但这门轻功的确有些门道。

    至于全真派内功,这次是必然得不到了,孟良虽看到了些残篇,却根本不敢修炼。

    先天功更是没有影子,不过这在意料之中,当年的全真七子似乎也没有人会先天功,那么王重阳可能就没有将它传下来。

    将这本心法放回石匣子,孟良又翻开另外两本,他刚才心急并没有太细看,原来这两本也有一定的污染,但基本还能看得齐全。

    粗略看过后,孟良不得不佩服王重阳的才智,因为……这全真剑法还勉强能懂,天罡北斗阵是完全看不明白,需要的知识面太广博了。

    将所有秘籍放好后,孟良将石匣子放到了包裹中,对着这位全真道士深深拜了几拜后,转身走向了出墓的道路。

    这些全真门人都可称得上英雄豪杰,他一定要为他们收拾骸骨,但首先,要把白万元这个工具人找过来。

    出墓轻车熟路,孟良很快回到了重阳宫前,但白万元却已不在那里,正当他想要沿着痕迹去找的时候。

    这位仁兄一路小跑地出现了,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知是看到了什么。

    孟良瞧他一脸激动,想来应是好事情,伸手招呼道:“白兄,这里,这里呢。”

    这白万元一见到孟良,立时喊道:“孟兄弟,你说的都是真的啊,我瞧见了,瞧见秘籍了”

    说罢,拉着孟良就走,好像生怕那武功秘籍会长翅膀飞掉。

    孟良一开始以为他也是和自己一样,发现了全真门人暗藏的武学,可能还只是一些基础的全真剑法。

    但随着两人步伐深入,从山前绕到了山后,一个流着潺潺溪水的山洞,出现在他面前。

    “该不会是……”

    这溪水不深,孟良踩着露出水面的石头,连鞋子都没有湿,不到一刻钟,人工雕刻的痕迹逐渐显露。

    又不多时,眼前豁然开朗,一间石室暴露在他面前,而在兴奋地白万元手指的那个方向,孟良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重阳遗刻。

    我靠我他么,一些不明意义的话语在孟良脑海中浮现,他当场就想吐血三升,自己靠着先知先觉,折腾两日到了终南山,结果这家伙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在重阳宫坐了坐,就发现了九阴真经……

    这家伙要不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穿越者,就是天生主角命!

    孟良安抚了下心情,问道:“白兄,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白万元当下便把他的遭遇一五一十道了出来,原来他休息了片刻,想到还是到处看看比较好,于是起身去寻孟良。

    寻着被孟良踩过的痕迹,白万元也往古墓的方向而去,可刚走了几步路,忽然山中竟窜出一只猴子来,它抢了包袱就跑,这哪里得了,包袱还有干粮水袋和借来了四十两银子。

    当然,白兄毫不知情他家里人已经给予了足够的银两。

    白万元情急之下,顾不得山高路险,大喝一声就追了上去,这猴子本是只落败的猴王,在山林中独自生活已久,熟门熟路。

    白万元急了眼,运转内力是毫不顾忌,因此这一人一猴在山中穿梭,谁也没拉下谁。

    他奔了一段距离,那狗子摸出了包袱里的食物,就把包袱扔了下来,白万元赶忙捡了起来,见里面的银子丝毫不损,长舒一口气。

    “莫非,你数完银子,渴了想喝水,于是找到了山溪,转头就看到了这山洞。”

    一听孟良所言,白万元顿时惊讶道:“咦,你猜得真准,我正要寻路回去,忽见左近山溪潺潺,正好我也口渴,就喝了几口水,这刚喝完抬眼就瞧见了山洞。”

    受到孟良影响,他于是产生了进去看看的想法,再然后自然而然发现了藏于山中的石室。

    一惊再喜,连忙奔出来寻找,于是两人就又在原地汇合了。

    孟良一手扶墙,一手竖起大拇指,心中只有三个字,真主角,这就是传闻中的主角气运,走哪都有奇遇,咱是真比不了。

    好在这位仁兄颇讲义气,遇到秘籍先找兄弟,若是换作他人,哪里有这般好心肠。

    平复下深受打击的心情,孟良看起了重阳遗刻所载的内容,有不少的缺失,但有的篇目整体保留的很好。

    翻出包袱中的纸笔,孟良默默记录了下来,王重阳在石室中刻下的内容,多是九阴真经中的外功,除此之外,还写出了对应破解玉女心经的办法。

    整理过后,孟良发现收获不少,完整的武功有大伏魔拳、九阴神爪和解穴秘法。

    不太完整是闭气大法和移魂大法,另外一些就完全看不出名目。

    九阴真经乃是一等一的武学宝典,其上部的易筋锻骨篇结合梵文总纲,乃是至高无上的内功秘诀。

    下篇的外功都是黄裳为破解各大门派武功苦思冥想创作的,也有一部分本就是其他门派的武学,这些无一不是江湖人梦寐以求的神功。

    尤其是九阴神爪,它另一个名字九阴白骨爪,在南宋时期和元末留下了赫赫威名,而这份神功,现在就在自己手中,连孟良都不禁有些激动起来。

    按下心情,将抄录过的部分与室顶细细对过后,他便带着白万元出了山洞。

    孟良还试着直接往上走,可两人走了一段台阶,便发现上面被乱石堵住了。

    看来果真是给清兵炸毁了,原本非常大的地下河演变成如今的小山溪,必然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第八章 大伏魔拳

    出了古墓后,日头已转向西边,孟良与白万元说了古墓中的遭遇,并打算明日带上锄头和铲子,再雇几名当地农夫,将古墓中的骸骨尽数安葬。

    白万元一听,便说道好,又说起了当年全真派抗清之事,他也曾听祖父说起过。

    只是后来如何,还真不知道,如今闻得他们下落,不禁又是钦佩又是感慨。

    孟良听得心中一动,那杨姓道人曾说过希望后世有缘人为他们报仇,可他在白绫中并未写下那清兵大官的名字。

    想来应是当时并不知道那人的名字,此时听到白万元的话,孟良不禁问道当时是谁带兵上了终南山。

    其实他对历史有不少认知,当时清军与大顺军交战,分为南北两路,北路由阿济格、吴三桂、尚可喜率领三万余人经大同蒙古进入陕西。

    南路由多铎、孔有德、耿仲明率领两万余人进攻潼关,但到底是哪一路哪一个人主持进攻全真派,却是无法从历史中探知。

    白万元沉思良久,才缓缓道:“我也是无意中偷听爷爷与一些旧日友人提起,那人正是鳌拜,我爷爷他们十分忌惮,因此很少提起这些事情。”

    鳌拜属北路军,并未参与潼关一战,怎会与全真派人结怨,不过转念一想,孟良就想明白了。

    这北路军定然也遭受了其他武林人士的阻击,鳌拜这人排挤汉人,又是武官,当时必定恨极了江湖人士。

    拿下陕西后,定然会想对周遭门派进行报复,鳌拜那时候虽未上位,但已是高级将军,足可调用大军。

    西安府内开馆授武的人家中,自然有人参与当年阻击,因此他们才噤若寒蝉,不再提起。

    这鳌拜血债累累,添上这一笔也不嫌多,孟良自当杀他以为全真门人报仇,不过眼下实力尚有不及,反清复明之事,鳌拜活着也比死了好一些。

    此间事暂且藏在心中,孟良回到了山下的小镇中,吩咐白万元万万不可对人说起秘籍之事后,两人吃过酒饭,好好歇息了一晚。

    之后便是要按照先前的想法,将古墓中众人的骸骨好好安葬起来。

    现在满汉矛盾尖锐,文字狱也在兴起,未免走漏了消息,给有心人刻意生事拿他们做垫脚石,来一个升官发财死朋友。

    孟良特意在雇佣到足够的人后,让白万元领着他们慢慢上山,自己则先一步上了终南山。

    昨日孟良已将金雁功背得滚瓜烂熟,这次上山,他运起柳家的轻身功夫之时,偶尔夹杂着金雁功的诀窍。

    一来二去,渐渐熟练起来,晨曦薄雾未散,孟良已回到了古墓,他将散落在地上的武器铠甲收拾出来,存放在一间石室中,众人这才缓缓来到墓门前。

    大家见到古墓如此多的骸骨,虽有心里准备,都还是吃了一惊。

    不过孟良先前做好了准备,他们对这些人的身份都只当是江湖中人,并没有疑心到清兵之上,纷纷干起活来。

    又过了一两日,才将古墓中诸位前辈安葬好了。

    孟良一不知他们姓名,二不能暴露全真派,只能在墓碑上留下空白。

    至于清兵的骸骨,死者为大,他也尽数安葬了,做完这些后,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留在了终南山上。

    又使了几两银子,孟良让众人将重阳宫旧地中收拾出了几间房子,便带着白万元住在了山上。

    这大山之中少有烦杂,虽然有些无聊,却于修炼武功大有益处,人烟旺盛的小镇总是让人难以静下心来。

    一连过了几日,孟良逐渐适应了山上生活。

    于是这天晚上,除却天罡北斗阵和北斗大阵,他将金雁功、全真剑法、大伏魔拳、九阴神爪、解穴秘法摆在了面前。

    一共五本完整的武学,这些加起来价值可远非千两黄金可比,只要能将他们好好消化,实力必然大大提升。

    孟良左顾右看,心里说不上来的兴奋,但同时也思考着该如何学习。

    想了想,金雁功必然要修习,而自己本身于拳路已有一些火候,徐家拳升级为大伏魔拳正对路子。

    自己又于白家处得到了嵩阳心法,可谓是轻功、外功和内功都有了新的进阶路线。

    剩余的秘籍中,剑法孟良不擅长,如果兼练,杂而不精,白白浪费心思。

    九阴神爪与自身武学相左,且道家术语晦涩难懂,自然排除在外。

    解穴秘法作为辅助手段还是要修习的,定下决定后,他拿起大伏魔拳,静心看了起来。

    这大伏魔拳属阳刚一路,讲究稳健厚重,招式古朴,堂堂正正,与徐家拳拳理正对,但运劲发力之道却比徐家拳精妙许多。

    施展起来,拳力笼罩之下,实在威不可当,当年周伯通以单臂对抗杨过于海潮中修炼出的刚猛劲力,便是依着这门拳法。

    这大伏魔拳虽不及降龙十八掌,却也是拳掌功夫中的上乘,最要紧的是这一路与九阴真经其他武功大为不同。

    简洁明了,道家术语用的极少,以致这白万元白兄细细读过后,便忽然叫道:“我懂了,我懂了。”

    兴奋地连翻了两个跟斗,孟良一问之下,得知原来他是于拳法中参透了一些诀窍。

    白家致力于复兴祖业,自然坚持于自家的大嵩阳神掌。

    白行简虽是功力深厚,却也于这路掌法没什么见解,而白万元从小修习,十三岁时步入困境,始终不得解法,以致武功再无长进。

    此时他一见大伏魔拳中的法门,稍加思考,顿感茅塞顿开,自知可以继续研习下去了,于是大笑着出门,一连几日都没见踪影。

    孟良也不去管他,这家伙不练个七七八八,是不会回来,不过这人心思单纯,熟络之后,不经问便将自己秘辛讲了出来。

    这嵩阳心法原来是嵩山派之物,孟良也是于此刻方知,不禁更加好奇起来。

    那左冷禅有三大长处,剑法、掌法和内功,想来嵩阳心法必然比自己原本想象还要好,只可惜手中这份不够完整。

    “算了,贪心不可取。”

    排除心中所有杂念,孟良长长出了一口气,将心神重新收敛起来,随之,气血运转渐趋缓慢。

    良久之后,丹田之中真气涌动,终南山上山风习习,此时徐徐吹来,身子不仅不觉难受,反而灵台更加清明,以往的心火再不烦扰。

    这般静静运起练功一个时辰,手足渐感酸麻,孟良才停了下来,他活动了下手脚,静静躺下。

    前几日纷乱的心思全都不见,闭眼就沉沉地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是东方微白,日渐升起。

    简单吃过早饭,孟良出得门去,先练了一遍看家功夫徐家拳,随后才专研起来昨夜记得牢固的大伏魔拳。

    初时他拳招拿捏不准,日后渐渐熟练起来,到了午间日头正盛,他不敢修习内功,只是安心休息。

    醒来后专研解穴秘法,待到黄昏时分,又将那金雁功施展开来,在山林间来回穿梭,惊起阵阵飞鸟。

    如此分配时间,孟良夜夜修习内功,白间练习拳法和轻功,不知不觉已过了三个月。

    天气渐渐转入凉爽,先是孟良功力有成,大伏魔拳渐有火候,再就是白万元大嵩阳神掌终于练到了小圆满境界,开始研习起了全真剑法。

    这家伙不知为何,总是想着白衣长剑,让孟良好一阵无语。

    再之后两人就从各自练习转入了对练,拳掌相对,互有胜负,再过了月余,两人武功都大有进境。

    孟良深觉白万元武功底子不俗,原本的瓶颈难以突破,更多还是缺乏实力相当的对手,与自己对练下来,实力一日比一日更强,有时斗至两百余招都难决胜负。

    不过孟良却始终更胜一筹,大嵩阳神掌虽然招式繁复,但交手几次后,他就记住了白万元的招式,找出其中破绽更不在话下。

    而且这四月内他内力大有长进,已逐渐将原本的弱点弥补起来,不再是当初招式精妙,劲力强劲,却内力不足的时候了。

第九章 小事

    夏尽秋来,在终南山上隐居修炼,但孟良也不是不问世事,他们两个每隔三日便轮流下山一次。

    购买生活物资之外,便是打听江湖上和朝廷上的消息,虽然这小镇消息来得慢,可他有足够的耐心。

    一边修炼一边谋划,孟良所谋划着的是两件事情,一件大事,一件小事。

    但在这日,白万元从下山回来,却兴奋地说道找到位志同道合的好汉,与咱们一块儿去做那打抱不平之事。

    他还非要拉扯着孟良下去商量,无可奈何也只好随他下山,这一入平日去的小酒馆,先未互禀姓名,便从一些江湖汉子口中听到了个不算小的事件。

    天地会玄水堂堂主刺杀吴三桂失手,左臂还给斩断了,那大汉奸吴三桂把这事到处宣扬,大大折了天地会的声望。

    这事引得一众豪杰纷纷怒骂,都叫嚷着要去云南跟吴三桂这厮拼个你死我活,也砍下他一条手臂来。

    喊得正在兴头之上,忽听得马蹄声响动,从远处奔来两骑和一队人马,都作清廷官兵打扮。

    这伙人一看就是来者不善,与酒肆中的江湖汉子好一阵厮杀,打了足足小半个时辰。

    孟良不需多时,便瞧出正是那酒肆中一个喝酒斯文败类告的密,遂将他抓来扔进了酒肆的脏水桶中,好好让他洗涮了下心肝肠肺。

    这一番与官兵交手,大大考校了多日来练过的功夫。

    众豪杰又换了地方喝酒,继续商量那南下“大事”,这去云南与吴三桂对敌自是个热闹,但不过是乌合之众的热闹,孟良不去参合。

    与那新结识的朋友定了时辰,商定共同去做那件小事后,轻车熟路的回到了重阳宫。

    白万元白兄兴奋之后,又去练他的掌法,想着多一分便强一分,到了晚上好行事。

    孟良却不练功,盘腿坐下,想道我这刚想有点动静,天地会的消息和剧情人物就出现了,这位白兄可能真有点主角气运。

    六年中孟良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听到了与天地会有关的事件,其他打听来的多是只言片语,或是别家冒充天地会所干。

    天地会在南方势力强盛,北方却是难觅影踪,按照正常世界线,康熙八年,鳌拜被除,天地会众人去康王府刺杀他。

    这次天地会大行动,陈近南还会亲自现身,这反清复明的主线任务,正是着落在陈近南身上。

    白万元掌法练完,正想来切磋切磋,见孟良盘坐在地,深思熟虑的模样,只好安坐在一旁,不去打扰。

    过了许久,孟良笑道:“白兄,咱们苦练数月,也是时候大干一场了!”

    “对,咱们要好好教训那王家。”

    孟良又道:“王家乃是小事,之后咱去要去干上一番大事。”

    当下便把要去京城的决定告诉了他,白万元两眼瞪得老大,不知道孟良这又是何意。

    不过京城龙虎之地,去了京城与那里的少年比斗几番,也可好好打出白家的名头来。

    这天黄昏,两人吃过饭食后便不再练武,一门心思静养休息,时近大概晚上九点多,收拾好包袱,骑上放养了许久的马匹,下了山悄悄入了小镇。

    依着计划,白万元先去别处预先做了准备,孟良则向北而去,小镇北边有座深宅大院,占地在这里山野偏僻之处可算是不小。

    他人先到,不一会儿白万元也追了上来,这时只听东边一个粗豪的声音出声说道:“好兄弟,你们当真来了。”

    声音落罢,一人便从巷子中闪身出来,月光朦胧中,瞧见是名虬髯大汉,提了一柄单刀,手臂上肌肉盘虬,一看就是深得外家刀法真髓。

    “茅大哥,咱们年纪虽小,胆气和义气却是不小。”

    “好,说得好。”

    这茅十八是江湖上有名的江洋大盗,白日里听到他的名号,孟良也是吃了一大惊。

    因为他正是鹿鼎记的剧情触发人,于是连忙上得前去道了声久仰。

    这茅十八见孟良虽是年轻,出手却干净利落,打了官兵也不见慌乱,足见胆气十足,也有心交他这个朋友。

    三人坐下一谈,孟良得知原来他正是因一句狂言,北上了京城,韦小宝本就是因此正式登上了舞台。

    但是话说回来了,小玄子没了,小桂子还会有吗。

    去扬州孟良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一来没什么大用,二来对韦小宝还在没抱着希望,三来就算有,现在康熙不是康熙,恐怕作用也不大了,所以最后就没有动身。

    眼下茅十八到了陕西,其中曲折自然是要弄明白,三言两语探问下,茅十八就如竹筒倒豆子,全都说了出来。

    他在扬州丽春院与人打斗,后来又与那投靠了鳌拜的黑龙鞭史松过招,留下了与鳌拜较量的狂言。

    孟良几番听过,全然听不到韦小宝的身影,又问道可曾见过个叫韦春花的人。

    茅十八抓头苦想,也没想起,他能得胜,全靠及时赶来的天地会朋友,架打完后,他本想入天地会,可给忘到了脑后,那一时分别后,再想找天地会就找不到了。

    养伤时候,茅十八百无聊赖,想起自己说了大话,反正也无事可做,就上京城走一遭。

    他当时想到鳌拜是一定不肯跟自己比武的,然而到时候就是鳌拜不肯,可不是自己不敢,听到的人也不敢说我没种。

    万一鳌拜当真肯比,那么茅十八拚了这条命也就是了。

    白日说出往昔想法,茅十八也不禁有些汗颜,那时他想的是大吃大喝,逛他个十天半月。

    哪知真到了京城,还没见到鳌拜,就先在玉春院里与几个满人子弟动了手。

    打了小的惹来官兵,不得已茅十八又跑出了京城,一路往西到了西安府,听到这镇上有家恶人,一时气愤就要来收拾他们,

    茅十八指着那院子说道:“小兄弟可知这家主人是谁。”

    孟良自然知道,轻轻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这家主人姓王名宋,外号白虎掌,在咱们陕西也算是有些名气,不过这人没什么骨气,投靠了鞑子大官,跟那鞑子兵为虎作伥,借着抓反贼的名头到处作恶。”

    这白虎掌王宋的确是个祸害,他还有一兄一弟,兄长擅用刀,弟弟不会武功,读过圣贤书,却是个心计歹毒之人,专司出谋划策。

    这王家兄弟三人占据着小镇,专门祸害百姓,盘剥来往客商。

    茅十八次此番前来,正是闻得这王家恶名,意图把他们除个干净,还当地百姓个朗朗乾坤,可没想到早已有人打起了这个算盘。

    这人自是孟良,他一呆数月,对本地情况摸得一清二楚,深觉到了武侠世界,学了武功,自然也要做做为善除恶快意恩仇的快事。

    现下多了茅十八这个帮手,胜算更是大了好几分。

    “咱们今日就是要除了他!”

    茅十八不待孟良介绍完,怒气大发地说了起来,将他一根筋的江湖粗汉性格立时表露无疑。

    他这粗豪声音响亮十足,在空无一人的晚上,着实能传出不少距离。

    而话声刚落,只听得周遭传来数声笑声,这个声音中气不足,显然是酒色过度。

第十章 较量

    孟良不慌不忙,先把古墓中得到的长剑交给了白万元,又拿出三方黑巾,把面容隐藏了起来。

    “他奶奶的,是哪里来的狗贼,给爷爷我滚出来。”

    又听得另一人嘿嘿奸笑,这王家大门顿时打开,从里冲出一伙人来。

    为首是两个三十余岁的中年汉子,一人拿着柄点钢刀,一人空着双手,身后各有八九名家丁,手拿快刀,面露凶色。

    这伙人奔出门便四散开来,形成了一个半圆的圈子,将三人笼罩在其中。

    四周火把点得亮堂,把一切照得清清楚楚,不过孟良早就蒙了面,只能看见两只亮亮的眼睛。

    茅十八和白万元都是一惊,心道这两人肯定就是王宋和他那个哥哥了。

    茅十八想得是怎地就走漏了消息,给他们有了防备,白万元想得却是,还是孟兄弟考虑的周到,不然这回肯定是要栽了。

    “好汉爷和这两位朋友想杀我们,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最后又有一人走出门来,这人中气不足正是之前发出笑声的那人。

    他脸色略有些白,一副书生打扮,定是那王宋之弟,茅十八这会儿想道,白日里那些江湖汉子里面,肯定有王家的眼线。

    “哥哥一时冲动,连累的两位小兄弟了。”

    他这会儿着实懊恼,心想依着孟兄弟原本的计划,虽不光明磊落,却是稳操胜券,这下子都给自己坏事了。

    孟良听他这样说,微笑道:“茅大哥怎如此丧气,咱们以五敌十八,不过是一个打三个半,未必会输。”

    “小兄弟初涉江湖,哪里知道厉害,这些狗贼定然不会只靠自己来对付咱们,白日里的鹰爪子肯定埋伏在周边,等着抓咱们领赏。”

    说到这里,茅十八叹了口气,这才疑惑道:“咱们哪里有五个人。”

    鹰爪子正是指清廷兵丁,那书生模样的人早已安排妥当,这会儿送信的人已到,衙门人马定然正集合着这里赶。

    想到这里,他顿时笑了起来,不屑道:“就算你们还有两个帮手,那也是跑不了了。”

    “噢,那可未必。”

    “你问问这位朋友,咱们早早去干了些什么。”

    白万元冷哼一声,娓娓道来,他入了城,与白家和徐家两位师兄汇合。

    那两位师兄早早买了一桌上等酒席,白万元和他们拿了食盒,提着两坛美酒和五十两银子,送给了衙门前,只说这么几句话。

    “咱们王老爷把那茅十八吓走了,今晚上就不敢劳烦诸位官爷了,这点东西请您几位笑纳……”

    “那酒自是上等好酒,我还掺了点上等佐料,此刻那些个鹰爪子正睡得香呢。”

    “你……你”

    不等那书生惊讶完,孟良大声道:“两位师兄,现身吧。”

    当下两声大喝,一左一右,又走出两名蒙着脸面的汉子来。

    “哈哈,好啊。”

    茅十八刚才听得心中激动,早已经是按奈不住,话音刚落,他就飞身跃起,手起刀落,先劈死一名家丁,紧接着大刀横转,又有一个家丁给他拦腰斩杀。

    余下家丁见茅十八悍勇,急忙将他围在中间,这些个人平日里欺压百姓,哪里有什么真本事。

    又听到孟良迷倒了官兵,又唤出两人,心中顿时慌乱,给茅十八这等见惯了厮杀的人碰到,当真是虎入狼群,杀得个七零八碎。

    白万元拔出自古墓中带出的长剑,展开练得勉强熟练的全真剑法,也与三名家丁斗在一起。

    他剑法不如掌法,但此刻对方兵器在手,也不敢托大,不过他到底武功底子好,虽经验不足,相敌三人却也不落下风。

    另外两位师兄,一个使拳一个用掌,先声夺人打倒两名家丁,夺下快刀也杀入了战团。

    孟良未曾动手,只是在旁掠阵,这王家号称有一龙一虎,这虎自然是白虎掌王宋,龙是指他的哥哥王强。

    这人也是一脸大胡子,他见来敌如此棘手,立时长啸一声跃入了战圈,王强两脚尚未落地,单刀已向茅十八砍去。

    茅十八钢刀横起架住了他这一击,随即展开五虎断门刀法,两人见招拆招,顿时战在了一起。

    这人刀法也当真不俗,茅十八连劈带砍,一连使了七八招,都给他挡了回来。

    见王强抵住了茅十八,家丁围住了白万元和两位师兄,那白虎掌王宋也吆喝一声,展开拳掌向着孟良招呼。

    他早听出孟良年岁尚轻,觉得武功定然高明不到哪里去,又见其中使剑的少年果然剑法生疏,便打定主意,要先拿下这人。

    于是一上来便施展出了成名绝技,白虎掌法,心中存着一招制敌,杀人立威的心思。

    见对方来势凶恶,孟良沉心静气,左手施掌对了一招,顿感对方掌中劲力虽大,可掌力和内力却不比自己高出多少。

    不禁暗暗对嵩阳心法和大伏魔拳又吃了一惊,孟良多方打听,早知王宋十五岁习武,二十一年来以一双拳掌横行西北,在这一方土地也算少见的高手。

    这刚刚交手后,孟良心中有数,当下便施展开苦练数月的大伏魔拳还击,呼呼呼连劈了三拳,拳力刚猛激烈,将那白虎掌王宋的周身要害笼罩在其中。

    大伏魔拳乃是上乘拳术,虽然招数不多,却招招精妙,那王宋一时轻敌,立刻乱了方寸,他大吃一惊下,自知遇到了劲敌,立时凝起万分小心,刚才那一招制敌的想法是不敢存了。

    白万元见孟良如此神威,心中想到自己也不能落后,于是一咬牙,一剑逼退家丁后,扔下武器展开了自家绝学大嵩阳神掌。

    这路掌法变化繁复,施展开来其中巧妙哪里是那些家丁能看得明白,斗不出十招就接连中掌,痛得不住哼哼。

    茅十八激斗中见自己刚交的两个小兄弟如此厉害,不禁心头大振,连叫了几声好,抖擞神威将那王强打得只有招架之力。

    那王家三弟王文见他们如此悍勇,忙叫道:“快去通知……”

    他话还没说完,胸前已中了一拳,将他打得倒飞了出去,直撞在大门上,口吐鲜血不省人事。

    原来是孟良与王宋激斗,使了个虚招将他骗退,趁机奔到了王文面前。

    金雁功是上乘轻功,王宋哪里追得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顿时气得大叫道:“还我三弟命来。”

    孟良知其现下只怕是要拼命了,只要稍微不慎,登时就会受伤,于是鼓劲出招,不再留半分余力。

    两人拳掌交锋,劲力相撞,波及的圈子越来越大,一名家丁后退不及,立时给波及到了,整个人吃了两招,倒地不起。

    这厢拳来脚往,激斗不休,那边白万元已连败了三名家丁,他信心大涨,鼓起力气,又协助两名师兄将其余家丁打翻在地。

    一连斗败十四人,打得酣畅淋漓,可内力也消耗不少,累得白万元不禁喘起了粗气。

    “哈哈哈,小兄弟,日后与人对敌,可不敢如此用力。”

    茅十八一边对敌还能一边说话,自是占据了绝对优势,那王强左支右挡,已是强弩之末。

    只见茅十八刀刀猛攻,忽然横腿一扫,王强顿时失了平衡,还未及倒地,右手手腕剧痛传来,那握刀的手掌与钢刀同时落地。

    “你们兄弟往日害人性命,今日就一同还来吧。”

    话音落下便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打倒王强和一众家丁后,四人去看孟良与王宋相斗。

    此时王宋已然拼命,招招狠辣,孟良虽针锋相对,却以稳健为主,丝毫破绽不露,相持之下,虽是略处下风,却不见败相。

    到了此刻白万元是真心感到佩服,若换了他自己,只怕已在对方攻击下惊慌失措了,那两位师兄亦有如此想法。

    “只怕这趟保护要到头了。”

    而茅十八见孟良竟真能敌得住那王宋,临敌之时不仅不乱,而且进度有据,顿有长江后浪推前浪之感。

    剧斗良久,白虎掌招招拼命,终于力道渐衰,孟良真气流转,劲道仍是不减,再拆了十余招,渐渐从下风转而占据优势。

    又呼呼连出四拳,那王宋招架不住,顿时给孟良一拳打到了面门,仰头向后跌倒。

第十一章 入京城

    胜负已分,那王宋脑袋触地,忽然清醒了几分,想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待日后打听出这几个贼子的下落,定把他们满门杀光,于是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面上跃了起来,提气轻身,想要逃出去。

    孟良尚未松懈,哪里容得他逃走,立时飞身一踢,将他踢翻在地,茅十八瞅准机会,上去就是一刀,结果了这王宋的性命。

    这一番较量,当真是有些惊心动魄,兴奋过后,白万元反而心脏噗噗直跳,半天落不下来。

    他瞧向孟良,见他神色无异,不禁更加佩服,其实他不知道,孟良此刻也是心慌不止。

    倒不怕敌不过这王宋,只是孟良生于法制社会,于这仇杀之事离得很远,刚才搏斗时心中不觉,现下停下来见到地上数人毙命,活着的也大都残废,虽有心理准备,还是感到非常不适。

    定了定神后,孟良沉声道:“茅大哥,咱们做了这等义事,本是不求名声,但是兄弟想了想,不如把此事挂在天地会兄弟名下,好涨涨声威,吓吓鞑子和那些狗贼汉奸。”

    接着把这提议中的要害解释了一番,茅十八是个粗豪莽汉,想了想觉得有理,可又觉得有些推脱,于是说道。

    “要是日后鞑子追查起来,咱们岂不是天地会添麻烦,我孤身一个,还不怕那些个鹰爪子,就把我的名字也写下好了。”

    孟良心中想道,我猜你就会这么做,于是点头答应下来,又道:“这王家剥削了万贯家财,留下来只会便宜那些鹰爪子,咱们不如取了,一部分做个盘缠,其他送给那些受了苦难的百姓,也是一件大好事啊。”

    这话立刻得到了茅十八和白万元等三人的回应,几人说干就干,当下进了王家之中。

    走了没几步,忽听得一声哎呦,原来是那王文还未断气,此刻刚从昏迷中醒来。

    孟良暗道自己果然还是手软,没法完全下死手。

    不过这王文已成了废人,王家从此失势,让他活着比死了受罪,活着自有别的恶人来折磨他。

    五人分工,白万元茅十八和那两位师兄去拿财物,孟良提起一把单刀,裹上衣物在墙壁上留下了一行大字。

    天地会替天行道,又留下了江北茅十八五个字,五人并不惊扰王家家小,取走了银票细软,就趁着夜色扬长而去。

    到了第二日,才有人敢冒头出来查看,一伙儿清兵也迅速到来,看见墙上几个大字均是吃了一惊。

    这天地会在南方强势,在西安府并无势力,可这现下看来,恐怕人家早就渗透过来了,平日里为非作歹的那些个恶人,此时都不禁后背发凉。

    但也有人心中叫好,还有些百姓暗自答谢。

    就在昨天晚上,一些银两从天而将,送银的人并未表明身份,只是叫他们把银子收好,不要透露出去,拿着钱以后好好过日子。

    今日见了王家之事,联系起来,立时想得明白了。

    孟良出入这镇子四月有余,早就把谁受了王家侵害,哪家是真正穷苦摸得十分清楚。

    五人只花了一个小时,便将银子都分发出去了,到了这时他们早已过了西安府,直奔东边而去。

    到了西安府时候,孟良说道:“两位师兄,我这次要去京城,两位要是有心,咱们就一起去闯一闯。”

    这二人,徐家的名叫宋浩,是早孟良五年入门的师兄,白家的叫王涛,俱是好手。

    他二人经过昨晚之事,早就热血沸腾,不经多想就应承下来,于是五人一起上路,好不热闹。

    这回孟良谋划去京城,早就打算好了,要在路上好好折腾了几番,路经陕西境内的大小恶人,都给他们狠狠打击了一番。

    那些实在斗不过的,也没让他们好受,并且每件都留下了天地会和茅十八的大名。

    白万元也想豪气一次,不过被孟良及时阻止了,和之前蒙面时候一样,他白家万万不能连累到里面,自家师父徐老爷子也是一样,万万不能连累。

    这一路义举,就当是锦衣夜行了。

    过了潼关,再往东不久便到了河南地界,那里的情况孟良并不了解,而且前面事情闹腾得不小,引出不少关注,也是时候安静下来。

    因此一路无事,安安稳稳地行路,又过了几日,终于到了京城之中。

    进城的时候,已是到了午后,茅十八叫他们小心说话,小心做事,这京城之地,耳目众多,一不小心就会露出马脚,孟良说道:“茅大哥,我看你才是务须小心,就你这个脾气,随时跟人打起来,还一定会自报名号。”

    茅十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陕西境内他就有两次如此,相处日久,孟良对他了解颇多,其实这人虽然鲁莽粗豪,可毕竟是在江湖上混了二十多年,哪里会不知道深浅,只不过有时候那个劲一上来,就控制不住要打抱不平强出头。

    五人到了西城的一家小酒店中,要了些酒菜,酒足饭饱之后,茅十八便提出了分手,他只道几人来京城,定是磨炼功夫,之后肯定会有京城中的好手们交手,自己在反而不好,而且没了那两个半大娃娃,自己肯定是要快活不少。

    于是略作休息后,便与众人告别,孟良自是没有计较,反正不需多时,肯定会再见,于是留下自己等人会每五日来此一次,若有急事需要相帮,可以来这里告知他们,茅十八自是哈哈一笑。

    待他走过,白万元便问起了咱们该做什么,先挑哪家武馆,孟良略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暂且不急,这京城盘根错节,哪家能打,哪家不能打,尚需考量,而且咱们来此,其实......”

    孟良停口不言,剩下的话不能与他们明说,徐家和白家在京城都有朋友亲朋,早就预备了住处,相约明日再聚后,剩下四人也分了手。

    撇开师兄,单独走在这三百余年前的北京城内,孟良梳理起了接下里的打算,在陕西境内一番折腾,天地会不可注意不到,茅十八出现在北京城,他们必然会找上门来。

    这正是孟良的盘算,这事情不仅大涨了天地会的声势,还让天地会在西北打出了名头,可顺利让自己与他们搭上线。

    这是第一步,这第二步,就是要做出点功绩来,说到这里,杀鳌拜自然是个选择。

    不过话说回来,孟良一直都不希望他死,这一是鳌拜不好杀,自己参合不到小桂子的剧情线,想接近鳌拜都不容易。

    二是既然没有气运之子真·康熙帝,鳌拜的祸害就会更大,留着他对清廷危害更甚,杀了反而会导致其统治趋于稳固。

    但是话说回来,这没了玄烨和孝庄的朝廷,虽然台子上的小皇帝也用了康熙年号,可是真的能坐稳天下吗,我这任务会不会是什么都不做反而能完成。

    沉思中,孟良走到了一座气派的宅院前,抬头一看,发觉竟然是康亲王杰书的府邸,也就是康王府。

    这位仁兄是个大大有意思的人物,深谙官场门道,也颇有本事,此时是新·康熙六年,他承袭亲王爵位刚刚好满十年,在鳌拜和皇帝面前保持中立,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这老哥手中正有一本四十二章经,四十二章经是孟良此次的目的之一,这部书中藏着的碎片事关清朝龙脉和大宝藏。

    龙脉之事多属于子虚乌有,他倒不是那么非常在意,但要是能毁掉,自然是要毁掉,那大宝藏才是万万重要。

    虽然孟良知道宝藏在鹿鼎山,可在鹿鼎山具体何处,却是一无所知了。

    且不说这诡异的系统有没有把位置给变换,所以四十二章经是要搞到手的,拿来作起义的军饷,好过日后被清廷拿来征集兵力,或是带到他们东北老家去。

第十二章 故事里的故事

    说起宝藏,其实还有另外两笔,那就是六朝时梁元帝的宝藏,以及李自成的宝藏,除此之外,张献忠在四川沉宝也是流传多时,不过这一笔却是难寻踪迹。

    大顺宝藏的线索在胡、苗、范、田四大护卫手中,这李自成也尚且活着,人家正主在,去开挖宝藏只怕要起冲突,而且这笔宝藏孟良记得好像也在关外,此时关外乃是满清重地,大批人马进入定然会引起注意。

    梁元帝宝藏就藏在荆州城,城西天宁寺之中,那尊金子大佛的剧情,给孟良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梁元帝宝藏至今无人知,相对安全,宝藏上涂抹着毒药,是个大麻烦。

    不过话说回来,撇开剂量谈毒性都是扯淡,古代毒药大都是从口鼻进入人体,防护得当,再分批少量运送出去,清洗过后,必然就没事了。

    还可以刮下一点毒药来,去找高明的大夫配制解药,这千余年过去了,还怕解不了毒性。

    “实在不行,我就架起柴火分锅烩了,高温之下,毒性一定祛除不少。”

    正想着,忽然耳边传来一口熟悉的方言,这可不是孟良听了六年的陕西话,也不是与普通话比较接近的京片子,而是他真正老家的地方话。

    乍一听,还真是颇有些感动。

    这一老一少也是跨了个包袱,说话时不避他人,大概是因为京城之地,鲜有能听懂的人,孟良听罢,只觉有趣又无奈。

    原来这青年二十有一,在家乡定了门亲事,可是前年女方随着家人北上探亲,竟没有回来,古代人定了亲哪怕结不成要退亲,也得当面退。

    再者,这青年十分喜欢那女子,也舍不得退亲,没办法老父亲只有带着他来此寻人,哪想到原来那女孩子两年前到了京城,给大户人家看中......替代自己女儿入宫当了宫女。

    这可真是倒霉,没得办法,爷俩只好拍拍屁股,返乡去了。

    孟良知道,时下清宫挑选宫女,都从旗人入手,他也曾听说过有些个旗人家里富裕,不愿意女儿入宫,或者想当秀女成为妃子,就会买个年龄相仿的来送去替代,但是他不知道原来汉人也可以替代入宫。

    这倒是给孟良提供了个好故事,他一直想混入几个地方,这一是皇宫大内,二是鳌拜府,三则是其他王公大臣的府邸。

    最容易的选择就是三了,最佳的去处自然是这康王府,这里能拿到四十二章经。

    选二,这鳌拜府在某些情况下比皇宫大内还要森严,因为鳌拜这厮仇敌过多,府里面每个卫士乃至每个下人都是精挑细选,不然的话,鳌拜早给天地会杀了。

    别看在西安府打听不到太多天地会的事情,但鳌拜鳌少保神勇,除了多少多少潜在府中暗害他的反贼,可被这狗贼天天宣传,让不少人恨得牙根痒痒。

    皇宫大内则是孟良最想去的地方,眼下世界线已与原本不同,海大富海公公,变成了太后的董鄂妃,还有那成为了康熙的荣亲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必须要瞧上几眼。

    小桂子线自是最容易混入,可是孟良已过了十五岁,男性特征渐渐明显起来,除非下狠心来那么一刀,不然没法长久混下去,太监不行,侍卫也不行。

    大内侍卫守卫皇宫,御前侍卫更是可以在禁宫行走,不过问题也有,那就是须得满洲子弟,普通侍卫中才有少量比例的汉人子弟,不过仍然是从汉八旗中挑选,想要混进去可不容易。

    孟良思来想去,唯有搭上给皇宫送生活物资的生意人,这些人常年出入皇宫,跟宫内大大小小的太监都打交道,这里面也有门道,找到门道不难,怎么快速搭上就有些麻烦。

    刚听了老乡故事,孟良忽然就来了灵感,于是接下来的几日,他虽然陪着白万元他们去找京城武馆比武较量,却从不下场,一到特定时间就来到皇宫前观察。

    一来二去,对出入这出入紫禁城的各色人等心中有数,在这些人中,孟良看到个合适人选。

    这人名叫郑阿保,是尚膳监一个管事太监的本家侄子,专为皇宫送时鲜蔬菜,而且还和鳌拜的某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沾着点亲戚。

    这天孟良特地买了一身上好丝绸衣服,把它弄旧弄脏,守在郑阿保必经的路口。

    不一会儿,一个二十七八岁的人出现在胡同口,面色红润,带着兴奋地神色,这人有些贪财怕事,但为人和善。

    郑阿保是要去见住在胡同后某个院儿中的一个女人,这女人是个寡妇,比他大了两岁,身边没个孩子,跟娘家人也闹翻了,因此独自住在这里。

    这郑阿保的原与这女人青梅竹马,后来因为不知何故没成,又后来他说媒娶亲,媳妇前脚进门,这女人却没了男人,这管事于心不忍,胡乱帮衬然后旧情复发,于是就这样了。

    “老兄,对不住了。”

    心中话音刚落,孟良手中劲力一发,一枚石子呼地窜出,那管事哎呦一声,摔倒在了地上,郑阿保人胖体重,这一摔可真是动静不小。

    孟良一边心中道我靠厉害,一边赶忙跑了过去,操着口土味京话,与这人搭上了话,他给孟良搀扶着站了起来。

    孟良扶着他往胡同里去,却是没注意到郑阿保脚下渗出了许多沙土。

    这是个江湖法子,把沙袋放入鞋子中,走起来脚步沉重,不会被人看出来身怀武功。

    郑阿保进了小院中,听到动静,一个看起来真不像三十岁的女人从屋内奔了出来。

    两人一见面,就在互相关切中给孟良撒了一大把狗粮,把他着实难受的要命,这遭可是在意料之外。

    “当我不存在啊。”

    孟良一边腹诽,一边看向屋内摆放十分精致的菜肴,适时地发出了一阵咕咕声,他的衣服搭配还算英俊面容,以及那种极为不少意思的神情,在两人眼中勾勒出个落魄富家少爷的形象。

    不出意料,一些便饭是免不了,闲谈之中,孟良在适当时机毫不犹豫地抛出了自己的故事,有情人不成眷属,感同身受下,女人立时落下泪来。

    故事是差不多的故事,只是把男主角改成了孟小虎,为了真爱孤身赴京,花光了盘缠流落街头,孟良把结尾改成了只要见她一面就好,深宫之内多少宫女,胡咧咧个安红谁能知道真假。

    “好了好了,我给他找个差事。”

    于是到了午间,孟良顺利到了郑阿保的送菜行当中,他万分感动,止不住地说道:“阿保大哥,您是大贵人大好人,我跟安红都感谢您。”

    郑阿保笑了起来,言语中只把孟良当作一个不谙世事的傻小子,并将他安排下来,明日开始陪着去尚膳监送菜,还说道也许哪天就碰到安红了。

    当然,郑阿保嘴上也还说道,等你这傻小子痴情几年后,我再给你说一门媳妇。

    孟良只管答应,接下来一连七八日,他帮忙运送蔬菜,跟郑阿保一起进皇宫入尚膳监,尚膳监的大领导是海大富海老公公。

    但这位一个月中来不得两次,因此实际运作是由两个管事太监负责,郑阿保的本家叔叔就是其中一位,尚膳监的买卖,油水大的很。

    孟良心里面估算了下,两个月顶得上他们徐家武馆一整年。

    与郑阿保熟络后,孟良开始替他去小院中跑路,这位老兄惧内,在娘子和青梅竹马间分身乏术,每每都寻个借口,让孟小虎把得来的好东西送出去。

    孟良心中暗笑,他本人两边都不得罪,这边嫂子叫得亲切,那边也不会冷落半分,一来二去,借着两头枕边风,领的事越来越多。

    郑阿保见他不出十日,京片子说得有九分半的火候,打起交道来话里话外头头是道,识文断字,账目一瞧便明白,表现出觉得捡到个人才的神情。

    于是从第九日开始,十次中有一两次,都让孟良单独领着工人去尚膳监,到了后来,渐渐不管,任由他去折腾。

第十三章 宫内赌钱

    郑阿保小院忙得不亦乐乎,孟良也忙得不亦乐乎,给皇宫里面送时鲜蔬菜,要分早间早饭后和晚间晚饭前两次。

    早间时候,孟良注意到尚膳监的太监总是会说明天再去赌上一手,把银子赢回来之类的话。

    皇宫之中大部分时间颇为无聊,太监们就摆上个小摊子,摇骰子赌钱,一般也有下了值的侍卫混在其中。

    于皇宫中的皇帝太后妃子,这事隐秘的很,可对于和宫里打交道的孟良一类人,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心中有了计较,孟良便在这几日寻摸了个由头,与几个赌钱赌得厉害的年轻公公搭上了话,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正是他们赌钱赌完了,心痒难耐之时。

    郑阿保给了不少使唤银子,让他瞅准机会给宫里其他管事太监,好拓宽生意门路。

    孟良分出一百零几两,在十几天里借给了尚膳监赌钱的几个年龄不大的小太监。

    他明面上是郑公公本家侄子的跟前人,正是他们顶头上司,得罪不起的主,银子借得多了,心里面多少有些不安。

    郑阿保向来只管给大管事太监们送银票,哪里也不曾给过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小太监一二两,孟良给的银子,只能算借,不能算孝敬。

    里里外外,都必须分清楚。

    可十赌九输,他们积欠不少,见了郑公公和郑阿保总是躲躲闪闪,这日赌完钱,几人商量了一下,便来到孟良面前,给他大戴高帽。

    “孟兄弟,你年纪轻轻,为人慷慨大方,难得的很。”又有个人接着吹起大话:“咱们兄弟都在心里记着呢。”

    “哪里话,哪里话,郑公公照应着小号生意,咱们都算在他老人家手下做事,拿几十两银子使使,算得了什么。”

    “不过。”

    孟良话头一转,又道:“我家郑大哥是个实诚人,少几十两银子,一天两天不算什么,日头久了,不免要跟我查账......”

    话里听音,几个小太监神色尴尬,互相使着眼色,其中两个人围着孟良道:“小兄弟是个明白人,咱们哥几个本想着赢回来,就是这手气着实不好,因此想请小兄弟想个法子。”

    “让郑公公不要知道这件事情,咱们日后赢了,自然连本带利一起奉还。”

    他们前后左右围成了一圈,话接着话,孟良依旧听得明明白白,心中暗骂道:“当我傻子,你们能赢了就不会欠我银子了,日后日后,天荒地老吗。”

    “嗯......”

    孟良假装沉思,几个人见他神色浮动,连忙又道:“承情承情,多多帮忙。”

    “若是拖些时日,倒也不难办,不过小弟也有个事情,不知成与不成。”

    当下,孟良便说着自己出入皇宫有些时候了,却只在尚膳监活动,对皇宫大院好生羡慕,想进去瞧一瞧,看看皇上是个什么模样。

    这可把几个尚膳监的小太监下了一跳,一连说了五六次这可不成,孟良道:“我又不是去到皇上面前,你们带我远远瞧瞧就成,到时候我回到家乡,也好在乡里人面前显摆。”

    “要是没福气,始终见不到皇上,也不会怪你们几位啊。”

    其中一人听罢忙道:“要是远远瞧上一眼,那便不是什么难事了,只是要委屈下孟兄弟了。”

    “这话怎么讲。”孟良眼睛瞪得老大,因为他实没想出有何难处,另一人接话道:“你在尚膳监走动,穿着你的衣服倒也罢了,可要是往皇宫其他地方去,就得跟我们一样。”

    他指了指身上的太监服,孟良顿时明悟,心道你们想得太多,在我的那个年代,莫说是不男不女的衣服,就是女装,也有人穿得。

    还兴奋地很呢。

    孟良说道不介意,几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便约定明日早间来时带他先瞧瞧皇宫其他大院子。

    等什么尚衣监,御马监都瞧过了,就能瞧见皇上了。

    皇帝哪里会去这些地方,孟良心里边清楚得很,这帮家伙决计不肯带自己去瞧皇帝,因为他们也没见过。

    最多就是远远看个模糊的人影。

    尚膳监每日输送物资极多,从入宫到出宫,约莫得要一个时辰,孟良要做得就是银子打点,指挥搬菜,闲谈闲聊。

    其实一向每十天才会碰到大管事一次,多数时候都无聊的很。

    次日早间,几个小太监果然在等他,确定大抵无事之后,孟良换上了他们找来了衣服,与他们一块向着西面的拱门走了出去。

    这间门一向是帮工们不敢跨越之处,郑阿保有时会走出去与郑公公商量事情,但大抵都不会走得很远。

    一路上走过许多回廊,穿过一处处庭院,到处飞檐雕花,花草满堂,任凭孟良去过四次故宫,都搞不清楚到了哪里。

    心想道:“这鬼地方走多了都要迷路,怪不得古往今来没人能刺杀皇帝成功。”

    依着穿越带来的过目不忘福利,孟良小心地记着来时路,走了好大一会儿,前面领路的小太监便走进一间不甚起眼的房屋。

    孟良修习内功日久,内力大进,耳目比以往更加灵敏,刚一进去便听到轻微的声音。

    哗啦啦哗啦啦,还有下注的叫喊声。

    “原来是打算这么对付我的,倒正好省下口舌了。”

    “孟兄弟,咱们今儿个先瞧个好东西。”

    说着便从怀中摸出一副骰子来,孟良假装不知里的情形,露出疑惑神色,几个家伙又如昨日那般围了过来。

    说着能赢钱之类的鬼话。

    孟良顺水推舟,演绎了一番不愿参与又心有好奇的神态,顺利被他们拉入了伙,只见几声敲门的暗号对上。

    那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房里面已聚着七八个人,都是一样的太监打扮,聚精会神的投掷骰子,一见到孟良,都是一惊,说道:“你是谁呀。”

    不用他出口,尚膳监的公公们自然而然地说道:“这是咱们房里新来的小兄弟,叫小良子。”

    “带钱了没有。”

    “有,有的是。”

    不待孟良表态,便有人替他回答完了,一房的人眼睛顿时大亮,顿时拉着他入局,几个尚膳监的小太监互相看了看,面露喜色。

    心中都道:“这傻小子入了赌局,玩得生了兴头,哪里还能记得咱们那银子,嘿嘿咱们今儿手气好!”

    “说不定......就一股脑地连本带利赢回来了。”

    赌徒心态都是如此,孟良不懂半分赌术,但察言观色还有几分本领,凭着耳聪目明,不大时便瞧出桌上众人也不会出千使诈。

    于是他随意乱押,这全凭运气使然,倒还赢了七八两银子,看来小爷今天才是手气好。

    不大会儿,又来几个人,赌桌上的人愈发多了,哪个房里的也有,人多嘴杂,就是消息遍出的地方。

    孟良时不时蹦出一两句,引得他们不住去说,多是有关鳌拜之事,诸如鳌少保今日又做了什么大事啦,砍了多少个人头了。

    进了深冬,孟良还拓宽了木炭生意,出入皇宫越发熟练,谈论起鳌拜来也不会引人注意了。

    到了这日一众太监正赌得尽兴之时,忽然望风的人报了声信号,孟良藏房子里,趴在窗户上往外瞧,只见一个魁梧大汉当先走了过来。

    他说话极大声,根本不怕是不是在皇宫内,孟良和一群太监都听得清清楚楚,他气道:“今日本该上奏皇上杀死苏克萨哈这个大大的奸臣......”

第十四章 似是天上仙

    这人的身材,和那与雷锦江颇有几分相似的长相,一瞧就知道,他就是鳌拜。

    他口中该杀的苏克萨哈,乃是四大辅政大臣之一,与鳌拜势同水火。

    一群太监立时大惊,要命地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鳌拜暴好杀,满汉不分,都杀得一塌糊涂。

    近日连苏克萨哈都要杀,更别说他们几个了。

    孟良不去理会,只会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听得又有一人说道:“皇太后病得更重了,咱们......”

    “咱们什么,她不过是个先帝宠爱的狐媚子,老子日日去瞧她,瞧得都厌烦了,当年我侍候太皇太后,那是应当的本份,现在若不是你一直相劝,我定然不去。”

    “话是如此,可咱们皇上就只剩一个太后,她要是没了,那大清不就只剩您这位辅政大臣了。”

    孟良透过窗户缝隙,瞧见了这人,他年过五旬,看起来比鳌拜少了几分粗暴,亦步亦趋,跟在其后,两人一块往慈宁宫去了。

    “那位大臣是谁。”

    “哎呦我地小爷哎,赶快趴下来,那是鳌拜鳌少保,给他瞧见了,咱们就没活路了。”

    说着就抱着孟良往下压,他也不抵抗,只是又问道:“我说的是另外一位。”

    “那是班布尔善大人。”

    班布尔善,满清宗室,鳌拜的党羽之一,半年前成为领侍卫内大臣之一,这两人都去了慈宁宫,孟良心中一动,忙问道:“太后娘娘病得越来越厉害吗。”

    “这咱们哪里知道。”

    董鄂妃、皇太后,都是一人,孟良习惯称她董鄂妃,心中一直这么叫,两个在慈宁宫侍候的太监说过,董鄂妃近来旧疾复发,病了十几日,始终不见好转。

    小皇帝朝夕照顾,鳌拜鳌少保也常去在宫中侍候,有时候白日连着晚上,连饭都顾不上吃。

    刚一听到,孟良忍不住想到了些绿油油的事情,野史传闻孝庄当年为了顺治,也不免与多尔衮有些瓜葛。

    当然,以上都是瞎想。

    孟良思索过,若是董鄂妃当真没了,小皇帝孤掌难鸣,只怕日后处境不妙,若易地而处,自己定会在此时密谋杀死鳌拜。

    眼见两个大人物走远,一众太监也放下了揪着的心,忙从地上爬起来,要赶紧回各房里去。

    这帮家伙只道鳌少保如何厉害,定能够对付苏克萨哈大奸臣,怎么都想不到其实这里面关联着八旗内部的争端。

    正白旗和镶黄旗在更换土地上发生争端,苏克萨哈是正白旗人,鳌拜是镶黄旗人,自然对垒争锋。

    八旗兵在康熙时期作战不力,除了腐化之外,内部冲突也是一大根源。

    对于反清复明来说,他们越是内讧越好。

    宫内殿堂华丽,孟良没了看的心思,直往外走去,相熟的尚膳监太监知他熟悉路径,只送到离西华门不远就离去了。

    孟良远远望向皇宫深处,忍不住想道:“要不去探一手。”

    他在原地来来回回巡视了良久,见四下确实无人,展开金雁功,凌空直上,跃到了身前大殿的屋顶上。

    这下操作当真十分冒险,孟良伏在瓦片上,大大地出了一口气,安抚了过于活跃的小心脏,他前前后后目视了一番。

    只见内宫距此甚远,每间大殿之间都有侍卫巡逻,各个神色冷峻,行色匆匆,一圈扫视下来,几乎找不到下脚之地。

    他在心里模拟了几番,结尾都是惨死的画面,换到晚上,夜色难明,自己单独潜入如何,孟良思考了片刻,不禁抹了把汗水。

    “娘的,真难搞,老子要是绝世高手就好了。”

    四肢伸展,躺在外宫几乎无人来的偏殿房顶,他心下几番思索。

    董鄂妃,鳌拜,小皇帝,吴三桂,天地会,台湾郑氏,渤泥国的袁承志,反清复明,许多年念头浮现,心思也渐渐不知飞向了何处。

    天际间浮起大片阴暗,一点湿润点在脸上,下雨了!

    孟良心下暗道该回去了,既然慈宁宫探不了,今晚就先探鳌拜府,他坐起身子,眼睛往前一漂,顿时将双目瞪得老大。

    朦朦胧胧中,那渐枯的柳树之上,一个白衣身影飘飘而来,足下轻点,踏于细致末梢之间,似云中仙子,从远处飞掠而过。

    “这他么骗人的吧。”

    揪着脸颊,目不转睛,那女子似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于半空中转过头来,瞧了他一眼。

    孟良顿时呼吸急促,只想到这明眸皓齿,伴着嘴角梨涡微露出一丝笑意的容颜,将会永远刻印在自己心中。

    “此人应是天上仙,不知何故落凡间。”

    喃喃自语两句诗,孟良方知何为红颜祸水,旋即又猛然醒转过来,方才那女子去往的方向,正是内宫之中的慈宁宫。

    孟良眨了眨眼,心中顿然升起个奇怪念头,董鄂妃,皇太后,假太后,神龙教,这四者联系起来,不禁透露出一丝奇怪的味道。

    刚才那女人之轻功,可谓惊世骇俗,虽然孟良眼界不高,却也晓得那是何等厉害,自己在她手下,走不了半招。

    这么个高手去慈宁宫。

    “莫非今日就是鳌拜伏诛之时!”

    他立刻翻身下了房顶,把绝顶绝色,倾国倾城,我要泡她,诸如此类的词语赶出心底。

    回到尚膳监,换回自己的衣服,赶忙与送木炭的帮工一起出了神武门。

    风雷来前晴空万里,风雷一来山雨飘摇。

    孟良暗自等待,到了这日傍晚间,又依着老规矩往皇宫里送时鲜蔬菜,可人没走近宫门口,就给人拦下了,这批人都是生面孔。

    “各位兵大哥,我是给尚膳监送菜的,您看,行个方便。”

    说着便把二十两银子攥在手里,果不其然,孟良银子还没出手,就被他们呵斥道:“去去去,现在禁严,不得入内。”

    “这就走,小人马上走。”

    孟良装作惊慌,赶紧带着帮工往回去的方向走,到了远处又停下来观望。

    不多时各家做皇宫生意的人也都来了,同样都被拦了下来,那送猪的还是个熟人,钱兴隆也是天地会的钱老本。

    孟良躲得远,他瞧得见钱老本,钱老本却没注意到他,这老哥还在门前使唤银子,当然目的是想要知道清宫内发生了什么。

    领侍卫内大臣是鳌拜和班布尔善,另外四个也与他们是一党,撤换了侍卫,事情必然与鳌拜有关。

    孟良略微思索,打定了主意,他吩咐众帮工将蔬菜运回去,自己则单独离开了,众人也只当他是去找郑阿保了。

    远离皇宫,孟良轻车熟路,他的目的地只有一处,那就是鳌拜的府邸,今日之事,十有八九是他被搞定了。

    如此,那一位的身份,就值得深思。

    到了鳌拜的府邸前,这里还是一如往常,孟良心中有数,便不再那么顾及,寻到之前找到的一处人少墙头,黑巾蒙面纵身跃了进去。

    刚跃入府中,便给两个下人看到了。

    孟良眼疾手快,双足轻踏便冲到了他们面前,这二人呼喊还没出口,就给他双手扼住了喉咙,咯咯咯的说不出话来。

    “我只问一遍,谁答得上来活命,鳌拜的卧房的在哪里。”

    孟良稍稍松了下手劲,两人一齐全指着东北方,急道:“那里,那里,过了花园便是。”

    这可是缘分,鳌拜是东北满洲人,卧房也在这方向,他两手松开后,顺势往他们脖颈一击,二人便昏昏地睡了过去。

    他们刚一倒地,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些脚步声。

    这脚步声不似寻常人沉重,应是练过武功,必是鳌拜雇来的江湖败类,当下孟良不作他想,闪身伏在一处巨大的花坛之后。

    不一会儿,果然有人出现,他们一见到地上昏迷的下人,便惊讶道:“有人行刺。”

    孟良心中暗笑:“这都习惯成自然了,爷爷是来偷宝的,不是来行刺的。”

    笑完后忽然又吐槽道:“不对啊,这帮家伙是汉奸,我做他们爷爷岂不是成了老汉奸。”

    “鳌少保还在宫内,这些刺客也是蠢材。”

    “哈哈哈,马兄难道忘记了,上个月咱们才把天地会的探子给杀了,他们哪里能得到消息,这次必然是青木堂那帮泥腿子来拼命了,正好送咱们哥俩一笔功劳。”

    话音刚落,脚步声又起,随之而来还有他们呼喊有人行刺的声音,

    鳌拜府内顿时又响起数阵脚步声,这帮人也是经验丰富,很快就有人往各处出入口而去。

第十五章 四十二章经到手

    孟良此时已过了花园,到了鳌拜卧房之外,一队卫士正从另一处入口缓缓而来,他轻声打开窗户,翻身跳了进去,在对方快要接近之时,悄悄地关上了窗户。

    鳌拜的卧房颇有个人特色,墙上挂着弓矢刀剑,地上铺着虎皮豹皮,这皮子可都是真家伙,摸上去就不一样。

    外面卫士正在列队站开,此时若行动,必然引起他们注意,孟良虽然不惧怕,但若交起手来,仍是十分麻烦,因此他暂时藏在梁柱下。

    刚一站定,忽然又有个声音道:“鳌少保不在府中,不必守卫卧房了,你们且去府内各处搜擦。”

    孟良听他说话语气随意,便想到这人在府内地位必定不小。

    果不其然,那队卫士听罢,立刻四散开来,不一会儿这卧房周边就安静下来。

    然而刚才说话那人却还在,孟良心中一动,暗道:“莫非是碰到同道中人了。”

    谁会有这么大的胆色和心机呢,神龙教三个字猛然出现在脑海中,与此同时,只听吱呀一声,卧房门果然被打开了。

    孟良屏住呼吸,不露半丝痕迹,这人入了房内,紧闭房门,便直奔内室而去,他轻车熟路,想来必是潜入过许多次。

    这人一入内室,便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敲击声。

    孟良趁着他弄出的动静,悄悄往近处移动,鳌拜地上不是铺着兽皮就是上好的地毯,走起了毫无声息。

    待离得近了,孟良悄悄往里望去,只见那人神色紧张,在地面上不住敲击。

    不一会儿忽然传来了与众不同的回响,他顿时脸色大喜,将覆盖在那面的整块虎皮揭了开了。

    揭开之后,露出了整块铁板,那人轻手轻脚,拉住上面的拉环,将铁板拉了起来。

    孟良目测了一下,那块铁板属实不轻,而这人不露难色,显然也是功夫不弱。

    “看来今日只得卑鄙一次了。”

    暗暗想过,孟良便从怀里拿出一样事物,轻轻捏碎了。

    那人放下铁板,俯身跳了下去,只听得一阵摸索声音传来,不多时就听到下面传来轻微声音,这声音狂喜之至。

    “找到了,找到了,四十二章经,这下可以回去交差了,圣女定当赐我豹胎易经丸的解药。”

    “我靠,当真是神龙教。”

    白日间曾见到的身影,必然就是神龙教圣女,她绝非假太后,必然必定杀我。

    孟良惊讶之下神色仍是疑惑,心道居然跑出了个圣女,莫非这回不仅时间线变了,还混合了其他剧情。

    不待他多想,那跃出地洞的声音,和不要放走鳌拜逆党一人的喊声同时传来。

    屋内两人都是一惊,但孟良反应更快,他嘿了一声,便从藏身的梁柱中飞身出来,手中事物向着那人双眼扔去,同时喊道:“老兄,石灰粉。”

    这石灰粉遇水就热,入了双眼只怕立刻就要给烧坏了,那人来不及多想,伸手就去挡,刚一碰到,他感到好像不太对,好像是些什么捏碎了的馒头之类。

    与此同时,一个破空声传来,这人心中一笑,顺手便挡下了孟良的拳头,拳中劲力极弱,他睁开眼冷哼一声说道:“派了你这么个废物,未免也太瞧我......”

    这句话还没说完,裆下顿时剧痛传来,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孟良面露微笑,又是一拳直击他的下颌,这人要害处剧痛无比,无法运劲护身,哪里抵挡得了这一拳,顿时仰面倒下,摔进了地洞之中。

    孟良顺势跃进了地洞中,那人躺在一堆珍奇异宝之上,摔得七荤八素,但右手仍然紧紧地握着一只白玉大匣,匣上刻了五个大字,因为填上了朱砂,所以特别显眼。

    虽然看不全,但应当四十二章经五个字。

    “兄弟,谢谢了。”

    说罢,孟良毫不客气地从他手里拿了出来,打开玉匣盖子,里面是薄薄的一本书,用得是镶着红边的黄稠,封皮上写着四十二章经。

    正是事关清廷龙脉和大宝藏的四十二章经。

    粗略看去,不见再有第二只玉匣子。

    “苏克萨哈未死,应当只有这一本。”

    孟良听外面骚动不止,知道官兵正在抓人,当下凝神静气,向地洞内四处望去,不多时就在一堆珍宝中发现了另外两样事物。

    一把不起眼的匕首和一件黑黝黝的背心。

    “天助我也,不对,是鳌拜助我也。”

    这鳌拜搜罗了许多宝物,可是这个武人不懂得藏宝,全都堆放在一起,还互相不重叠,这可省下了寻找的功夫。

    现在时值初秋,正午间天气尚热,孟良身上所穿衣物本就不多,他立刻脱了下来,将那件背心穿在了身上。

    这件金丝背心又轻又薄,伸展性极好,而且刀枪不入。

    穿好之后,孟良又拔出了那把匕首,顿时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再瞧剑身,黑漆漆半点光泽也没有,其重量也比寻常匕首沉重许多。

    “果然是个好家伙,不知拿这个去划金丝背心会怎么样。”

    孟良摇头一笑,穿好随身衣服,将四十二章经小心放入怀中,手持匕首慢慢踱到了卧房门前。

    外面已是一团糟,这些兵丁四处抓人,那些没武功的下人不敢反抗,有武功的正纷纷与清兵打斗,这些家伙死脑筋,还在为鳌拜尽忠。

    寻到个机会,孟良推开门闯了出去,一些清兵听到动静,回头一瞧,看见鳌拜房中出来了个人,立时就冲了过来,长枪大刀朝着他身上招呼。

    孟良不欲跟他们纠缠,挥起匕首,将这些兵器格挡开来,那匕首果真锋利无比,一碰之下,枪头刀身立时就断了两截,只可惜短了些,不然必是一大绝顶助力。

    清兵见他如此神威,心下不明就里,顿时愣住了,孟良哈哈一笑,施展起金雁功,飞身上了房顶,这登高望远,他立时看到了出路。

    当下展开轻功,从房顶上离去,跃出了鳌拜府邸。

    外面已围了一大堆人,孟良直跃入人群中,几个翻转就已消失在了街头巷尾,只留下一群清兵呼喝着到处搜查,可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一路奔回青池胡同口的一间大院子前,孟良长处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里是堆放时鲜蔬菜的仓库,帮工们早已从皇宫撤了回来,郑阿保也在院中,急得是满头大汗。

    见孟良回来,他连忙道:“小虎,你干什么去了,怎地才回来。”

    孟良化名孟小虎,在这里自然被众人叫做小虎,他也装出一副着急的样子回道。

    “阿保哥,我本来要去找你的,可路过了鳌少保的府邸,见那里被查抄了,就站着瞧了一会儿。”

    这一下子当真惊呆了院中所有人,郑阿保啊了一声,反从着急变成了不那么着急,他先听众人说起,你一句我一句搞不清情况,还以为这生意要出大问题。

    此时一听孟良所说,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当下就道:“我出去打听打听情况,小虎你在这里照看着。”

    郑阿保火急火燎的走了出去,他一走帮工就围了上来,孟良此刻大事已定,便胡乱一说,让那些个帮工自行体会去了。

    这堆放时鲜蔬菜的院子是他暂居之地,扯完闲篇,孟良推门进了自己的小屋,金丝背心匕首以及四十二章经皆放在身上,他不取出也不做任何事情,只是静心待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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