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夜林中幽静深
一片竹林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安静,一阵风把远处的脚步声吹来,打破了这个竹林原有的寂静。
“别跑,站住。”
几个黑衣人的身影在竹林中穿梭,追逐着面前的一个抱着婴儿的男子。
男子不时地回过头看着身后穷追不舍的黑衣人,转身躲进一个矮小的枯树枝堆旁,将婴儿放进去,确定婴儿在襁褓中沉沉的安睡,用地上的树枝遮挡,确定婴儿的安全后,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他在那,快追,别让他跑了。”一个黑衣人发现男子的身影后,向后面的同伴招呼道。
很快男子便被所有的黑衣人团团围住,为首的黑衣人将刀架在男字的脖颈处,狠狠道,“说,那个孩子在哪?否则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半跪在地上的男子仰头冲黑衣人露出绝望的笑:“我绝不会让你们找到她的。”说完用力的向脖子上的刀撞上去。鲜血顺着刀刃向下滴在地上。
一群黑衣人冷冷的看着男子的尸体,露在外面的眼睛没有一丝温度:“接着找,找不到就我们救只能以死谢罪。”
所有的黑衣人得到指挥全部散开,四处分散,在竹林中秘密查看。
天刚亮,一对夫妇便开始上山采药,走到竹林深处时,几啼婴儿的啼哭声在幽静的竹林中响起,
“什么声音?这竹林中怎么会有婴儿?”
“走吧,过去看看。”
顺着微弱的哭声寻找,两个人找到了树枝下的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看起来还没出生多久,怎么会被人扔在这?”一个妇人抱起还在襁褓中的孩子,“这里可是一个小山村,又是一个比较远的竹林,来的人本来就少,可能是村里的那个的姑娘生下来了又不想要。把这孩子扔在这不闻不问,还真是忍心。”
身边的一个双鬓微白的人抱起孩子认真的查看,“还是个女婴,身上也没什么病,应该是刚出生几天,就被扔在这。哭的这么狠,应该是饿着了。我看过这么多生病的孩子,就她的声音哭起来最洪亮。”
老妇人耐心的哄着怀里的婴儿,“老头子,我们把这孩子留下吧,反正这么多年我们也没个一儿半女的,你又在外四处行医,我一个人在家也无事可干,这孩子没个家人可活不下去。”
老者摸着自己开始泛白的胡子,“可以呀,你说要就要,不过先说好,这孩子可要跟着我学医,不然我一身医术无人继承。”语气还非常的骄傲。
妇人无奈的点点头,“行行,就你医术最好,行了吧,”又看向还在哭的婴儿,“要起个名字,我看你小时候就这么可爱,长大后肯定好看,倾国倾城的,我们又姓叶,不去以后你就叫叶倾城吧。倾城要乖,以后我们就是你爹娘了。走,带你回去吃好吃的。”
妇人将手中的药材放进老子的药篓中,自顾自的抱着叶倾城下山。
一个偌大的宫殿中,一群黑衣人在一个珠帘前跪着,其中还有几个人身子都在止不住的发抖。为首的黑衣人看着珠帘里坐着的人开口道:“回小姐,那个孩子我们没找到,那个男的也死在了那。”
一盏茶杯从里面飞出来砸在地上,茶杯立即四分五裂。
杯子里的水在地上开出朵朵水花,碰到的珠帘发出清脆的响声,伴随着茶杯落地的声音混合着进人宫殿中每个人的耳朵。
“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们有何用?”一道带着恨意的女声从珠帘里传出来,女子的容貌在几层珠帘的遮掩下让人看不清。
“杨平,这几个办事不利给我杀了,再派一些人继续找,一定要找到,无论要找几年,都要杀了,决不能让那个女人的孩子活下来。”
几个黑衣人还来不及逃,就被身后飞过来的暗器刺穿胸膛,没有任何声音地倒下。“是,小姐,卑职再去找一些人。”
珠帘掀起波动,之间的点点嫌隙都遮不住女子的寒光。女子透过珠帘看着这些人暗红的鲜血流了一地,“要记住一定要找到,然后杀了,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女子的声音,配上宫殿中倒下的黑衣人和空气中的血腥味,让人感觉格外的阴森恐怖。
当清晨的阳光穿透竹林,照在山腰上的一个木屋时,所有的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六岁的叶倾城从房间里出来,背上药篓,看向在一旁晒药材的叶老夫妇,“爹娘,我先上山采药了,一会儿回来。”
一个妇人整理着手中的药材,抬头笑着看向叶倾城“倾城,早点回来,一会儿娘给你做好吃的。”
叶倾城推开关着的木门,“知道了,娘,我采完药就回来,不会太久的。”说完蹦蹦跳跳的上山了。
叶倾城手中拿着比自己还要高的细长棍子在漫山遍野的野草丛中找着自己想要的药材。长时间的低头让她的脖子都有些酸疼,叶倾城靠树揉捏着自己酸疼的脖颈。
不远处,一个女童的哭声传入她的耳中,“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哭声像是哭了很久,有些沙哑,也有些微弱。但还是能从中听出那个人的害怕。
叶倾城放弃了想让自己休息一会的想法,顺着声音往前。一个和叶倾城差不多大的女孩坐在草丛中,卷起裤腿的腿上还有两个小洞正在冒着鲜血,一看就是刚被蛇咬过。
叶倾城扶好背着的药篓朝小女孩走过去,回忆着药篓里的药材。叶老是这个村有名的游医,每天都和她爹去村子里四处治病救人,她也从小跟着叶老学习医术,对于救人,太难得她不会,但是对于一些简单的伤口包扎和一些疾病她还是会点。
“你没事吧?我也会一些救人的方法,我先来给你看看吧。”
叶倾城在凌悦颜的面前蹲下,抬起凌悦颜的被咬伤过的腿。像平时和叶老一起出门看诊一样,观察着伤口的大小,鲜血的颜色,还好,那条蛇没有毒,清理一下就行了。
凌悦颜看着面前一个和她一样大小的女孩在看她的腿,哭着问叶倾城,“你是大夫吗?”
叶倾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是,但是我和我爹学过,这点伤没多大的问题。”
谁知凌悦颜哭的更大声了,“你又不是大夫,你怎么知道。万一我死了怎么办,你先去找个大夫来呀。”
凌悦颜的哭声吵得叶倾城头疼。叶倾城大口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爹是这里有名的游医,我又从小和我爹学医,我的医术虽然不高但是也不差,而且咬你的那条蛇又没毒。你就别哭了,我身上带了药的,一会儿给你清理一下,再涂上药就没事了,实在不放心,等我包扎好以后你再下山去大夫,不就好了吗?”
“……”
凌悦颜突然觉得叶倾城说的很有道理,她在这山上也很少看得见人,更别说大夫了,她一开始还以为这里没有活人。哭声渐渐变小,“那你先包扎,反正我在这也一时半会儿走不了,而且要是我死了,我做鬼都会跟着你。”
叶倾城给凌悦颜包扎的手僵了一下,“哦,那挺好的,以后路上有个伴。”
凌悦颜“……,你是人?”
叶倾城抬头平静的看向凌悦颜,“我看着很像鬼?”
“……”
凌悦颜以为自己说话已经能把人气呛,但是面前的这个小女孩却能让人无话可说。如果把她俩放在一块一起气她那个整日围着娘转的爹,一定很有意思。
凌悦颜偷偷的瞄了叶倾城几眼,眼前的这个人脸上虽有些稚气,但是长大后肯定是个美人胚子,不得不说,凌悦颜见色起意了。
“我叫凌悦颜,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做朋友吗?”
叶倾城包扎好凌悦颜的伤口,把凌悦颜的腿放下来,“叶倾城,家就在这个村里,你要是想来就直接说的我名字就行了,我很好认。”
凌悦颜的哭声彻底停止,撅着嘴,眼里闪着星星,“你家近吗?有吃的吗?可以带我去吗?我可以给钱,只要有吃的就行。”
凌悦颜已经不管自己腿上的伤了,她已经有些时候没有吃东西了,肚子现在都快饿扁了。她现在的心里只有吃的才是最爱,还怕叶倾城一会儿直接跑人,顺带的把自己挂在叶倾城的腿上,“我不管,我听说这里有很多好吃的,看在我们这么有缘的份上,你就带我去你家吧,虽然我没钱。”
叶倾城被凌悦颜突如其来的抱腿行为吓得重心不稳,差点摔在地上,又暗示自己一定要冷静,背起放在一旁的药篓,把凌悦颜扶起来,
“我可以带你去我家,但你先放开,你不放我怎么走?你的腿上还有伤,你也不打算注意一下吗?好歹你刚刚也为了这个哭了半天。”
凌悦颜趁叶倾城扶她起来的动作,环住她的肩,整个人趴在她的背上,大有一种你去哪我就在哪的无赖行为。
叶倾城当场默默翻了一个白眼,没办法,这是自己招惹上的人,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把凌悦颜拖走。
第二章 回遇变故友收留
叶倾城回到家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可那些陈旧的摆设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原本整齐放在一旁晾晒的药材被人打翻在地,连放在厨房外的枯草堆都凌乱的散落一地,地上的一些血迹更是让人触目惊心,却不见她爹娘的身影。
叶倾城的瞳孔一缩,扔下了在一旁的凌悦颜,飞快的冲进掩住的房门,“爹,娘,你们在哪?”
叶倾城在几间无人响应的房间里穿梭着,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大。
在看到爹娘二人躺在地上时,叶倾城的脚步一缓,差点跌倒在地上,“爹,娘。”叶倾城跑过去抱住叶老已经僵硬的身子,伤心欲绝的痛苦,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才出去一会儿,家里就发生了这种事。
“爹,告诉倾城,是谁干的,你们不要离开我!”叶倾城哭着想拉住爹的手,却发现叶老的手上似乎握着什么东西,东西很小,在叶老的手上快要被人忽视。
叶倾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是一个不及半个手掌大小的木牌,上面刻着许许多多的花纹,木牌的中间上隐约还有一个小字被花纹包裹着,整个字被血迹浸染,只露出一个“广”。
叶倾城把木牌紧紧的拿在手中,这个木牌她从未见过,她爹也未曾提起,看向周围凌乱的血迹,这个木牌很可能是那群杀了她爹娘人的身上的东西,
叶倾城哭着注视着一旁同样全是血的娘,抱着的叶老的手更加用力,生怕一松手怀中的人就能立刻消失,
“爹,这个东西是不是那群人留下的,请爹娘放心。我一定会找到那个害了你们的人,替你们报仇。”
“叶倾城,你也不等等我,不知道我腿上有伤吗?你还……”
凌悦颜扶着门框一瘸一拐的推开门走进来,看到地上已经死去多时的两个人时,顿时闭上了嘴。缓步走到叶倾城身边,看着叶倾城像失了魂的样子,一直抱着一个老者,忍不住开口,“这就是你爹娘?他们怎么了?”
叶倾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怀里的人。凌悦颜一看叶倾城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满怀忧心的看向叶倾城,“要不,先把你爹娘他们埋了吧,不然一直放在这,入不了土。他们在天上也会很难受的。而且我范姨也常说人死了之后会一直待在在最想念的人身边。”
叶倾城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他们真的会在我身边吗?”
凌悦颜用力的点头,就差为了证明自己,把她爹娘的魂给抓出来,“真的,我们一起吧,不然你一个人也埋不了。”
“谢谢。”
叶倾城把手中的木牌悄悄的放进袖中,又和凌悦颜合力的把她爹娘二人在离家不远找了一个地方安葬起来。
平坦的地面上隆起两座小土丘,叶倾城跪在为爹娘竖起的木牌前,凝神的盯着两座土丘。
两个还没有十岁的孩子什么都没有,就只挖了两个地方埋了进去,里面除了人,什么都没有。叶倾城怕那些人还会再来,连墓碑上什么都没有写。
凌悦颜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腿,她这次已经出来很久。虽然只是和爹闹气,但是她要是再不回去,只怕以后都回不去了。
“叶倾城,既然你爹娘都已经埋了,你就别那么伤心了。总要找一个安身的地方吧,你现在要是没有地方可去,可以去我那。真的,我娘特别好,肯定会同意让你留下来的。”叶倾城盯着前方,反复推敲这整件事。如果想要查清这件事,就要找一个容身的地方,再好好的活下来,这个地方她以后怕是都不能在待了。
“真的可以去你那吗?”
“当然可以,为什么不能?”
“谢谢你。”
凌悦颜在叶倾城的搀扶下慢慢的下山,一边走还一边用叶倾城身上带出来的钱解自己的嘴馋。
走到一个客栈的时候,凌悦颜拉着叶倾城从门口大摇大摆的进去,门口的两个侍卫也已经见惯不怪。
凌悦颜走到楼上,随意的推开每一扇门,像极了一个调皮孩子在捣蛋。
最后走到一扇还关着的门,再用力的推开,一个年轻男子坐在门后正在写字,门被推开的时候,惊讶的抬起头,无奈地看向门外的凌悦颜,“有没有搞错?这都找得到。”
凌悦颜当着男子的面瞬间翻了一个白眼,俯身撩起裤腿,露出自己才被蛇咬过的伤口,“亲爱的尚书大人,能不能关心一下,你女儿上午被蛇咬过!”
凌尚书放下手中的笔,望了一眼凌悦颜,“能自己走过来,看来你也没多大的问题,应该找过大夫吧,一会儿我再让随行的大夫去给你弄一些药。我看你这伤口也不容易啊,再来晚点应该都快好了。”
叶倾城站在凌悦颜身后,总感觉这对父女之间的氛围很奇怪。楼上的凌夫人就注意到凌悦颜闹出的动静不小,从楼上走来。
当看到凌悦颜的伤口时,飞快地冲过来捏住凌悦颜的伤口。认真地看了一会儿,松了一口气。轻声细语,怕吓着凌悦颜,“还好,这种蛇没毒,伤口也上过药了。颜儿,下次可不能再乱跑了。”
凌悦颜扭头背过凌夫人,挑衅似的往凌尚书那边看去,把叶倾城推到凌夫人面前,“娘,我知道错了。对了,娘,这个是叶倾城,就是她救了我,但是她好像没爹娘了,所以我可以把她留在我身边吗?”
凌夫人这时才注意到站在一边的叶倾城,“叶倾城?那好,你既然今天救了颜儿,以后就留在尚书府,照顾颜儿,做她的贴身婢女,明白吗?”
叶倾城在凌夫人面前跪下,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倾城多谢夫人收留。”
凌尚书也不知什么是时侯出来的,就站在凌悦颜的身后,把她推到叶倾城面前,丝毫不客气,“既然叶倾城现在是悦颜的贴身婢女,现在就要好好的照顾悦颜。我一会儿会让悦颜带你去换一身衣服,教你一些规矩。过几天,我们再一起回京城。”
“多谢大人。”凌悦颜盯着自家爹娘的眼神没有什么不满,又扭头看向叶倾城那精致的小脸。美人拐到手了,而且那美人还要伺候我,啧,心情咋就这么好呢。
叶倾城并没有把凌悦颜的眼神记在心上,抚摸着袖中的木牌,眼神有股散不开的难过。
第三章 大街诗画引风波
京城中,各种小贩在街上吆喝,声音不绝于耳,离京城较近的一棵树上的鸟却被传来的声音吓得飞离。
尚书府的一处房间外,打开的门不停的飞出东西,扔出的白色瓷器从房间内飞出,直直的砸在地上,几声怒吼也从门内传出,“我不去!本姑娘是尚书的女儿,好歹也是名门望族,凭什么要跳舞给其他人看,死也不去……”
即使是不停的扔东西,却没有让屋里的人有过半分费力,吼出的声音反而更加的中气十足。
门外的一群婢女对不断飞出的东西躲闪不及,一个婢女对另一个人耳边悄悄的说道,“快去找倾城,只有她能劝的了小姐。”
婢女快速的躲着不停飞来的暗器,才离开不久,一个穿着湖蓝色衣服的婢女就端着一盘点心和一盏汤钟赶到门口。
走到门口时,又腾出一只空手,叩了叩门道,“小姐,是奴婢,叶倾城,给你送了点吃的,可以进来吗?”
房间内喧哗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一道闷闷的女声从房里传来,“可以,但是倾城,只能你一个人进来,还有,你让她们离开。”
里面气闷的声音让叶倾城笑了,挥手让在场的人先去忙各自的事,见人走完才轻轻的推开门,把端着的吃食放在桌上,“小姐,来吃点东西吧,你都叫了一天了。”
凌悦颜就趴在窗户上,确定周围没人以后,把窗户和门都死死的关上。一路走一路踢开自己脚边被自己扔出的障碍物,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桌前。伸手直接去拿放在一边的点心,另一手拿起叶倾城早已盛好的汤,“倾城,说了多少次。叫我悦颜,什么小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还比不上外面的那些人吗?”
叶倾城趁着自己还有空闲的时间,弯腰捡起地上被凌悦颜扔了一地的东西,已经碎成片的瓷器扫在一边,还是好的又放回原位。“小姐,只要你还是府中的小姐,我也只是府中的一个婢女,哪怕只有一天我奴婢就都要守这府里的规矩。”
凌悦颜喝完汤,把碗重重的在桌上一放,佯装生气,“你听不听?你要是不听,我能马上把你赶出府,让你天天见不到我。”
叶倾城的眉头跳动了几下,“可以是可以,但是小姐,我最多只能不称自己为奴婢。因为这些老爷和夫人也说过,但是叫小姐为悦颜。这个,小姐还是放过我吧,我胆子小。”
凌悦颜吃完所有的东西,转身看向这个小时候被自己拐来的叶倾城,果然是小美人。虽然自己的长相在京城说是第一美人,但是她还是觉得叶倾城要更好看一些,如果不是自己和叶倾城很少以女子身份出门,凌悦颜都觉得能为她上门提亲的人肯定很多。
虽然现在给她说亲的人很多,但是每次一看到叶倾城都想把她娶回家,而且叶倾城的容貌还真是倾城,好看到如果她可以,那她就会以一座城把叶倾城买下来,真不知道以后要便宜了哪家的臭小子。
凌悦颜噙着笑,站起身,把手搭在叶倾城肩上,“可以放过你呀。不过,倾城,你看你家小姐心情这么不好,是不是要一起出去陪我散散心?”
凌悦颜觉得自己说的还不够礼貌,又添了一句,“对了,如果你不让我出去的话,倾城,你也不小了,也该找个人嫁了。而且我好像记得府中还有很多的杂役没人做,一直还有不少人让你去他那里做事。倾城,你可要想清楚呀。”威胁中还有一些无赖。
叶倾城偏过头淡淡的看了凌悦颜一眼,“我能都不答应吗?”
凌悦颜人畜无害的盯着叶倾城笑道,“不能。”
那还问个鬼。
凌悦颜在在叶倾城的注视下从衣柜里直接拿出两套衣服,
“还是和以前一样?”
凌悦颜眼睛白了叶倾城一眼,“不然呢?”
叶倾城还想多说说什么就被凌悦颜带走了。
自从梁国建立以来,梁国的大多数皇帝都以仁德闻名天下。天下太平,百姓也开始将买卖做大,有些已经延伸到其他国家,京城也一天比一天繁华。
在京城的一片吆喝声中,一个身着蓝色衣服的小公子正在街上和一个青衣公子拉拉扯扯,露出了大块洁白的脖颈。几个路人路过,只以为是有龙阳之好,捂着口鼻快速的走过。
一身蓝色男子装扮的叶倾城拦住凌悦颜的去路,凌悦颜也是一身男子打扮,一袭青衣配上容貌更加的帅气逼人,也更是无数少女梦中的情人。
凌悦颜气急败坏地扯住被叶倾城拉住的袖子,“不是,你至于吗?我们又不是没去过,那边的姑娘还在等我呢,我都多久没去了,我怕她们急得发疯。”
此刻的叶倾城正想把时间调回到出尚书府前。
她为什么要答应和凌悦颜一起出来,一定是当时脑子不太清醒。
“公子,那是青楼,之前的那几次是没多大的问题,但是现在那边的人已经有几个要死要活的要嫁给您。放您过去,是想让她们把您留在那吗?”
“我那是圆了她们的梦。你想想,有多少女子嫁给了自己不喜欢的人,然后一个人在空房等着自己的夫君,我也是为她们好。”
“那你也不用亲自上呀,那些青楼的女子到处说怀了你的孩子,还有人照着你的画像到处找人。要是你再过去,让她们知道了你是女子,或者你不娶她们,她们极有可能会把你生吞活剥了。”
“……是吗?”凌悦颜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耸了耸肩,一脸的无奈,“那要不我不去了……”
趁叶倾城也松开了手,凌悦颜快速的抽出叶倾城身上的钱袋,又笑着转身跑开,“我可以不去,但是你身上的钱归我了,有本事来追我呀,”
等叶倾城反应过来,凌悦颜已经快跑出很远,叶倾城叹了口气,快步的跟上凌悦颜“公子,您等等我。”
叶倾城费了不少的力气,好不容易才追上凌悦颜,在一旁喘气休息。
凌悦颜扬起手中叶倾城的钱袋,听着里面银两相互碰撞的声音,眼睛眯成一道弯月,“爷请你一次,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那好像是她的钱。
一转眼就注意到不远处的一个小书摊,拉起还未喘过气的叶倾城就往书摊上跑,“小城,走,去那里看看。”
摊主见有两位公子前来,看他们的衣服又有些价值不菲,心里还想着如何让他们的钱掉在自己的口袋里,笑脸相迎,“两位公子看看要点什么,我这里的价格可都是比较便宜的。”
书摊上的书画很多,几乎占了整个摊面。叶倾城在这一堆字画里挑挑拣拣,边挑还边摇头,始终没选出自己所喜欢的那一副。
凌悦颜也在认真的看,不一会儿,从里面拿出一张画,上面的古寺和深山在画卷上显得更有美感,画卷旁边还有画的人提的一首小词。
凌悦颜拿起那张用心选出来的珍宝画,“这个如何?我觉得还不错。”
摊主对着凌悦颜脸上的笑意舒展开来,“这位公子眼光是真的好,这副画是秦府的少主所画,这词也是他提笔的。就连这纸也都是他们府中特供的,那位秦少主也是很有名气,很少作画提笔,这副画买下来不亏,一口价五百两。”
“五百两?你打劫呢?”凌悦颜本来选了一个看上去好点的画,却听到要五百两,下意识的摸向怀中的钱袋,里面有没有五百两还不一定。
叶倾城皱着眉头,接过凌悦颜手中的画思考片刻,“这个在做画时,下笔不知轻重,画法潦草,就连那个小词的字迹也算不上好。而且这纸是一般人常用的纸,街上都有,这个应该不是秦府少主所画的。秦少主我虽没见过,但是他的才气我听过,这个这个赝品也值五百两吗?”
摊主听到有人败坏他书摊的名声,急得跳起来骂人,“什么东西,没钱就不要买,还说我这是赝品,你们两个滚滚滚,没让我看见你们。”
凌悦颜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买,结果叶倾城这么一说,还真的感觉这画卷的纸比平常她看见的还要差一些,整个纸摸上去都不舒服,又硬又扎手,不服气的回怼回去。“说它差又有什么不对,还在这骂人。我突然觉得这画我也不是那么很想要了,画我看不出来,但是这纸还真不是一般的差。”
摊主指着叶倾城和凌悦颜两人都不知道要骂些什么,“你,你们……简直欺人太甚。这可是随口造谣。”
第四章 儒雅公子并相逢
“这两位公子说的有何不对?这副画本就是赝品,别说五百两,就是五两就已经是高价。”
身边传来一阵儒雅的男子声音,凌悦颜和叶倾城顺声音望去,两个年轻男子,就站在他们身边,
说话的那位身穿白袍上面有一些青竹的刺绣,手中还拿着一把纸扇,身上的刺绣在阳光下栩栩如生。身边还站着一位淡青色衣服的男子,一头柔顺的黑发用一个发冠整齐的梳在脑后,虽然是笑着的却有一种疏远。
两个人看上去像是刚刚过了弱冠的年纪,叶倾城看到青衣少年时眼中闪过一样的神情,很快,不易让人捕捉。
听到又一个人说是赝品,摊主的脸色已经快被气成青色,“你们两个又是哪位?一个两个的说我这是赝品,来砸我场子的吧。”
白袍少年把手中打开的扇子关上,指着凌悦颜手上还拿着的画,“在下秦峥,这画我确实画过,不过那画还在我府中,现在摊主还敢说这是真迹吗?”
面前的人自称是秦峥,摊主还想毫不客气的讽刺。
秦峥又不是什么小人物,怎么可能到处都遇得到。却在看到秦峥慢慢的打开手中的纸扇时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世人皆知,秦府是京城中的有名世家,地位和那些官权世家不相上下。秦府几代都是为皇室提供药材和纸墨。不过只从十几年前秦家出了大事,地位也开始落败。可他们选了秦峥作为秦家的少主。
秦家到了秦峥这,就开始恢复了往日的光彩。又开始被皇室器重,现在一向只为皇室提供宣纸宝墨。而如今的秦府只有秦峥这一位少主,只要再过几年就要继承秦府家主之位,那人便是秦峥,也是秦家的传奇。
传闻中的秦少主文笔和作画题词都极好,而且时常穿着白袍,手中也长拿一把纸扇,名为清月。听说这把纸扇是一位友人赠他的无价之宝。
扇骨由千年红古木制成,而整个纸扇都是秦府中最好的纸张,在阳光下还可见隐约的流光,扇面的两面也画着青山流水,其中一面还提着“清风之意”四个大字。
这世间仅有这一把,其他人想仿都仿不出来。而面前的这白袍少年手中的纸扇与秦峥的纸扇一模一样,没想到最大的不可能还是让自己遇上了。
摊主用最快的速度把摊上最贵重的东西全部收好。笑容满面的对着几个人道歉,“原来是秦少主。几位,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各位大人不计小人过。在下想起家中还有事,先告辞了。”收拾完东西马上跑,连自己辛辛苦苦抢来的摊子都不要了。
凌悦颜望着快要跑出尘埃的摊主,不免的有些同情,“他连摊子都不要了?真是可伶,那我就只能好人做到底,帮他把这摊子给拆了。”说干就干,凌悦颜在几人惊异的眼神下把摊子立马拆到拼都拼不起来的状态。
“公子,您也不用这样吧……”叶倾城在一边还想说什么,结果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
凌悦颜扭头看向已经呆若木鸡的几个人,开口解释道,“哦,没事,就是不想让他下次再这样敲诈其他人,对了,还未请教这两位公子尊姓大名。”
秦峥的扇子在手中晃了一会儿,看向凌悦颜时眼里的笑意更加幽深,“在下刚刚说过,秦峥。”
一旁的青衣男子也微微点头,“在下高天翔。”
凌悦颜笑了几声,只当两人是在开玩笑,“两位别开玩笑了,这秦少主又不是大白菜,怎么可能到哪都有。放心,刚刚公子才替我说了话,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要是真的是秦峥,那她还不得玩完。老天爷怎么可能会这么的折磨她。
叶倾城在凌悦颜耳边小声说道,“小姐,那个青衣男子真的是高吏官,我见过,白衣服的那个人也应该就是秦峥。”
叶倾城说完,凌悦颜一愣,她已经不知道脸上该摆出什么表情来面对他们了。“呵呵,两位公子,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在下相信两位的身份。我还有事,告辞。”
这个时候不跑,难道要等着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们,再一起混合打吗?
凌悦颜话才说完,抓起叶倾城的手就跑,跑的速度比刚刚敲诈的摊主还要快,仿佛再慢一步就要死在那。
秦峥也站在一旁不动,笑着目送凌悦颜远去,扇子在手中划出一道弧线,颇有些怀念,“你看,悦颜她还是和之前一样。”
高天翔看向已经跑远了的两人,眼里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真好看。”
“高天翔,你有没有在听我说?”
“没有,那是你的事。”
“……”
凌悦颜拉着叶倾城跑到一个小巷子里,紧紧的盯着后方,确定秦峥和高天翔没有追上来后,才停下来大口喘气。
“没想到他们还真是大白菜,这都能遇到,一定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凌悦颜喘着粗气,后怕地提醒同样在身边喘气的叶倾城,“下次认出来的时候,能不能提前说。你知不知道,只要一看到他们我心虚。”
这也不能怪她胆小,主要是这一次的意外实在是让她没有料到。
凌悦颜在几天前本来是想和以前一样偷偷地溜出去。结果好巧不巧,要死不死的,刚好撞上高太尉来府中找凌尚书。凌悦颜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谈国事就谈国事,还把她给扯上了,然后她就被她爹给盯上了,再然后听到的结果是她爹认为高天翔什么都比她好,完全是自己理想中的孩子。
不知道怎么就传凌悦颜的耳朵里。凌悦颜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又刚好知道高天翔和秦峥关系比较好,就让人到处去造他们的谣。说他们两个有龙阳之好,而且越传越邪乎,已经有了他们上床的版本。
只用了一两天的时间,凌悦颜想让人收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京城世家和有名的才子之间的故事在一些小茶馆里流传,两个京城中女子最喜欢嫁的人成了一对让不少女子当天夜里暗暗的心碎。
现在凌悦颜只能希望以后出门不要遇到他们,以免会被打成猪头。每天出门都会避开太尉府和秦府,为的就是和他们遇不上。再加上这两人也很少在人群中出现,凌悦颜也快放下了戒备。
可是为什么,她都这么小心了,偏偏今天她就刚刚好遇到了,对方可能还把她长相记下了。
凌悦颜抱着柱子仰头长啸,“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不是都已经很小心吗?为什么还会遇到他们。老天保佑,谣言的事希望他们一点都不要知道。”
叶倾城垂下眼睑,反过来去安慰凌悦颜,“小姐,您冷静一点,当初传播谣言的时候,我已经用力的去拦了,而且您不是已经考虑好后果了吗?”
凌悦颜把头垂下,一脸的生无可恋,“那是因为我以为他们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可他们出来为个毛呀!而且我还是等这件事快完了的时候才出来的。”
叶倾城等气息完全平息好了,伸手就把把凌悦颜从柱子上分离,“小姐,谣言那件事已经满城皆知,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小姐,万一他们也没认出您来呢?你连他们的面都没见过,这次连名字都没说,谁知道你是凌尚书的女儿。”
凌悦颜瞬间振作了起来,举起拳头,满眼都是斗志力,“你说的好有道理,我信了,而且我也没见过他们,更别说什么认识。”拉着叶倾城的手又往外冲“那就别管这些了。走,用钱去,最近出了好多好吃的。”
被凌悦颜拖走,叶倾城无力的在后面挣扎,“小姐,我只是说万一,也不是有这种可能,能悠着点吗?”
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凌悦颜的神经粗成这样。
而此时的凌悦颜一心只有吃的,那能管的了其他的,“没事,到时候再看。”才溜出来没多久,就这么空着回去,她也不可能做到,即使是天塌下来也不能。
两道身影翻进尚书府,冲进一个房间内,过了一会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两人,从隔间走出,这时的凌悦颜和叶倾城早已换好原来的衣服。
凌悦颜浑身嫌弃的扯着自己穿好的衣服,“还是男装好,衣服简单,发型也好弄。为什么我就不能是个男的呢?不仅可以上窜下跳的,还可以去青楼听曲。”说着还边招呼身后的叶倾城,“一会儿记得把买的那些东西放好。还有吃的,也放在一边,我一会儿也要吃。”
叶倾城瞥了一眼已经堆了一桌子的东西,嘴角猛地抽动了几下,“小姐您认真的?刚刚在外面不是吃了那么多的吗?而且这里有一半都是吃的。”
凌悦颜无所谓的语气,让叶倾城更加的无言以对,“哦,没事,我还可以再吃。”
“……”你的胃口真好。
婢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姐,老爷让你过去一趟。”
凌悦颜依依不舍的注视着桌上的东西,恨不得现在就吃进肚子里,“等我,不许偷吃,等我回来。”又欲哭无泪的打开门跟着婢女去见打扰她好事的凌尚书。
第五章 凌父气恼囚于府
凌悦颜到的时候,凌尚书正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茶。身后的门吱呀作响,听到动静,凌尚书抬头微微的向门口望去,
“来了?”
“嗯,爹有事?”
凌悦颜费力地在房间里找了一个凳子坐下。
“你刚刚是不是出去了?怎么府里看不见你人。”凌尚书放下手里的茶杯,淡淡的问道,“你还有一个月就要去宫里献舞,那支舞你是不是还没认真去练,要抓紧。在宫里找一个你看的顺眼的,赶紧嫁出去。所以这一个月你就别出去了,安心在家跳舞。”
凌悦颜眼皮都没动一下,脑子里想的全是刚刚逃出去买的吃食,再不吃就要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不好吃就是要她的命。
凌悦颜忍住在要自己命的老爹,又强行控制住自己想要夺门而出的冲动,用微笑快速的解决这件事。
凌悦颜脸上露出了自己练习过无数次的微笑看向凌尚书,真诚以对,“爹,您说的真对。我记住了,你就是嫌我在府中碍事,还打扰您和娘每天腻腻歪歪的。但是嫁人这事,我还没想过,所以爹,让我回去好好的想。”
赶紧把这件事能快点解决就快点解决,浪费时间就是在浪费我的生命。
凌悦颜的屁股已经快要离开凳子,做好了随时飞出去的动作。
凌尚书则为一向跳脱的凌悦颜终于可以懂事下来而感到欣慰,“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不过,我话还没说完,你这么急着出去干什么?”
“去吃东西……”凌悦颜收到可以离开的意思,没等凌尚书真正开口同意,立马就冲出去,至于她后半句说的什么,凌尚书什么都没听清。
凌悦颜正往嘴里大口塞着好不容易才买回来的食物,这种时候不吃,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叶倾城从门口进来,疑惑的盯着凌悦颜,“小姐,老爷和您说了什么,为什么以前能出去的所有出口全都有人在?”
这不对劲,以往老爷再怎么生气,也不会想到把这些出口全部堵上,还是准确无误。实在是想不通。
凌悦颜停下继续塞东西的手,两侧的脸也因为嘴里的东西嚼的太多而一鼓一鼓的,活生生的像一只松鼠,还是正在进食的松鼠。
“你确定?”
“确定,已经看清了。”
凌悦颜把东西悉数吞下,喝了一口茶润喉,才开口说道:“那没事,什么时侯再想个办法溜出去就行,再不济,挖个地道,我就不行他连地下都能守得住。”
“……”
说实话,叶倾城真的被凌悦颜这个想法震撼到了,这种别出心裁的方法估计古今中外只有她一个人能想的出。
“小姐,清醒点,就算是挖地道也要十天半个月,也就是说在这挖地道的期间都在这里,而且还没有设计好地图就挖,能行吗?”
凌悦颜静静的听着叶倾城说完,又默默地独自一个人把桌上所有的东西独吞完。
扯着手帕把嘴角和手擦干净,气沉丹田,才把自己心里的愤怒化作力量吼出来。
“凭什么把我困在这府里?就为了给那些宫里的人跳舞?我一个大小姐,让我去给他们跳舞,疯了吧?还有爹也是,能不能干点正事?他身为一个尚书很闲吗?很闲的话,要不要给他找点事做。”
叶倾城的余光瞥到门外的一个身影,瞅着凌悦颜语不休的话,不停眨眼示意凌悦颜安静。
可凌悦颜从一开始为了更快的跑回来,直接在凳子上坐下,背对着门口,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只看到叶倾城一直冲她眨眼。“倾城,你眼睛不舒服?一直眨眼干什么?”
叶倾城见凌悦颜完全不会理会她的意思,索性也放弃了挣扎。“小姐,您背后,老爷来了。”
凌悦颜的眉心跳了一下,瘫着脸,僵硬般的转过身去。
凌尚书倚在门口,一本正经的听着她们的对话,目光触及到凌悦颜由青转白的脸色,“说呀,怎么不说了?要给我找点什么事做?凌悦颜,是不是我和你娘这么久没管你,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凌尚书分语气十分的平静。但是世人都知道一个道理,平静往往是暴风雨的前兆,更何况是凌悦颜。
凌悦颜打了个激灵,从凳子上跳起来,手在背后让叶倾城赶紧离开,不似刚刚那般硬气,“爹,别生气,我只是说着玩。”
凌尚书缓步走到凌悦颜面前,下巴的胡子被气的一翘一翘的,“你觉得我信吗?还挖地道,你这想法还挺新奇的。你平时是不是玩傻了?”
凌悦颜偷偷地背着凌尚书翻了一个白眼。
果不其然,凌尚书的老妈子教程开始了。平时看起来凌尚书是一个少言寡语的正经人,可一旦教训起她来,那是真的滔滔不绝。
凌悦颜一心只想让心里最期盼的那个人赶紧过来救她,但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把她这个滔滔不绝教训她的老爹解决了。
凌悦颜暗地里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企图憋出两行泪来。
眼泪充满了眼眶,凌悦颜两眼泪汪汪,无助又弱小的望向凌尚书,“爹我错了还不行了,我错了,您说什么都对。”
凌悦颜哭着向凌尚书认错,心里不知道骂了凌尚书几回。
凌尚书的态度到是好了一些,但还是有些生气,他觉得有必要拿出他一个做爹的威严来,
“知道错了就好,只要下次别犯就行。以后还是自觉的去找夫子,让你进宫献舞,有利无弊。爹也是对你好。你能长点心吗?”
“嗯,所以爹,我要是让娘来,你敢对娘这种态度吗?”凌悦颜装久了,最后还是没忍住,而且她有了一个计划。
“……”
一句话终结了凌尚书之前的好脾气,
“凌悦颜,你是不是想死?”
凌尚书差点把几年都没有出现过的怒气都发出来。
凌悦颜料到了一切,她爹什么都好,就是不敢对娘生气,而且还是只对她娘一个人好。只要一提到有关要气她娘的事,都会生气。可惜每一次惹她爹生气,她娘都会站出来护着她。
凌悦颜算好了时间,在凌夫人快要来的时候先把凌尚书惹生气,至于其他,剩下的一切好说。
“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凌尚书暴跳如雷,就差没动手打她了。
他以为自己为官以后,是会老死,但看现在这种情况,他可能会提前被自己生出来的女儿气死。
凌悦颜捂着快要被凌尚书震聋了的耳朵,好心提醒道,“爹,你小声点,打扰到府里其他人的休息,他们是会到处说你坏话的。而且我也不想去练舞,我一个尚书的女儿要跳舞给其他人取乐,别人都会嘲笑的。到时候你脸上的面子也挂不住,我这是为你好。”
凌悦颜笑嘻嘻的找了一个听起来不错的理由,完全不要脸的把自己不想做的事说成是对别人好,还笑的一脸人畜无害。
凌尚书刚想扭头教训凌悦颜这种不要脸的行为时,余光瞥见了转角路口的一个人影,瞬间变了一个人。
把嘴边的话全部咽下去,淡定的走到凌悦颜身边,拉着她的一只手。
然后,
“悦颜呐,爹也是为你好,你想想你都多大了,还没一个喜欢的人。你再看看太尉府里的高天翔,不仅有才华,长的好看。身后想要嫁给他的人光是在京城都是一抓一大把。爹也是想让你在宫宴上出出风头,让你以后找个好夫婿。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呢?就算不明白,也不能怪爹说对你不好。,更不能还说气你娘这种话。”
一边说一边抹泪,活生生感觉自己才是那个一心为女儿好却还被女儿辱骂了的操心老爹。
“……”
好巧不巧,凌夫人和叶倾城赶到的时候就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凌悦颜在自家老爹脸色转换的刹那间,大脑立刻做出最快的反应,可是为时已晚。凌悦颜的手被凌尚书抓住,当着凌夫人的面用力的往自己的身上打去。
凌悦颜还没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手已经被凌尚书松开,而凌尚书也瘫倒在凌夫人的怀里,满腹委屈,
“夫人呐,你看悦颜她居然还打人。女儿现在大了,都不听我的了。”
为了更加的真实,双目里都含着泪水,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凌:尚书还哭哭啼啼的抱怨,“现在我也老了,也管不动悦颜了。”
知道所有经过的凌悦颜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所有的事情如今都和她想的不一样,只能站在一旁静静的欣赏凌尚书的表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六章 悦颜撕毁书房物
没见过过程的叶倾城:小姐,怎么被反压了?
不知真相以为是凌悦颜先动手的凌夫人,“颜儿,怎么能动手打你爹?就算你爹做了再过分的事也要问清再说,”
凌悦颜顿时感觉到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而且自己还不能开口解释。
凌尚书哭着抱着凌夫人的大腿,冲凌悦颜直眨眼:小样,和我斗,你斗的过我吗?
凌悦颜这次有点不忍直视了,不是朝廷尚书吗?怎么比她还不要脸。凌悦颜这次算是刷新了不要脸的下线。
凌夫人扶起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凌尚书,心疼的给他抹眼泪,又凛冽的看向凌悦颜。那一刻,凌悦颜觉得自己身上凉飕飕的,
凌夫人厉声呵斥,“颜儿,你爹也是为你好,让你进宫献舞也不知是他一个人的主意,其他大臣也都一样赞同。你现在这样肆意妄为,是不是我平时对你太纵容了,我一会儿去找几个人一直看着你。直到进宫献舞前,除了尚书府,你哪都不能去。等你什么时候去宫里把这支舞跳完了再说。”
又转头看向叶倾城,“倾城,我把你留在府上,是让你看好颜儿,不是和她一起胡闹,这次好好的管她,决不能在事事都依着她,明白吗?”
“明白了,夫人。”
凌夫人微微点头,小心翼翼的扶凌尚书离开,为了补偿他被凌悦颜气出来的眼泪,还一边轻声安慰。
叶倾城送凌尚书和凌夫人走远,又无奈地折回来,“小姐,我们还去练舞了。”
凌悦颜走出门口几步,无力的抬头望着天空,大声哀嚎,“果然真爱无敌,他们太过分了。一个太护短,一个太爱演。我觉得这个家里已经没有我的地位了。”又垂下头,“一天天的黏在一起,都老夫老妻了,一点都不顾及我的感受。”
“小姐,没事吧,你让我把夫人叫来不会就只是为了看这个吧?”叶倾城想不明白,为什么凌悦颜让她把凌夫人叫过来给她撑腰,才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幕,还被禁了足。看样子也不可能是故意的。
凌悦颜抽着鼻子趴在门边的柱子上,“别理我,让我一个人待会,我想静静……”
凌悦颜再想着拖时间也拗不过她娘的意愿,最终还是忍气吞声的妥协。
一个教跳舞的先生不停的纠正凌悦颜的舞步,凌悦颜也在夫子的指导下慢慢的舒展自己的身躯,重复着刚刚先生跳过的动作。明明异常的难看,甚至连凌悦颜都看不下去了,先生却站在一边,使劲的夸她跳的多好。
凌悦颜忍了一天,终于忍不住了。“先生,我都跳成这样了,还好看?你的良心不疼吗?”
这样都能昧着良心说话,不是心里太过于扭曲就是没见过人跳舞。
先生缓慢的扭过头,把手背在身后,不去按住自己已经生疼的头,“凌小姐,确实有点差,但是也只是练习了几天,能练习到这种也是不容易。比起其他人,凌小姐很有天赋。”
凌悦颜似懂非懂的点头,循循善诱道,“先生说的有道理,所以你看我这么努力,能不能劝劝我爹,把我放出去?”
“当然可以……”话才说出口,先生就意识但自己跳进了凌悦颜的一个陷阱里。语气一转,准备了一大堆道理讲给凌悦颜听,“不能,凌小姐,尚书大人说了让你好好练习,不然死的就是我了,尚书大人也是为你好,凌小姐切莫辜负了尚书大人的一片苦心。”
“但是我想辜负,所以先生,我已经准备好给你收尸了。”
“……”
听听,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凌悦颜欢呼并雀跃的送走被她气炸了的先生,偷偷的溜回自己的房间,还没到门口,就看见一堆小厮堵在那。“你们围着我房门口干嘛呢?”
其中一个婢女低着头,不敢去看凌悦颜,“小姐,夫人有令,小姐须在练舞先生那练一个时辰才能回房,而且老爷也让这四周都有侍卫看守,防止小姐再次离开尚书府。”
凌悦颜愣了一会儿,“我娘不是说只找几个人吗?为什么来了这么多?”
“是老爷安排的。”婢女瞅了眼凌悦颜,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
凌悦颜转身深吸了一口气,似在赌气,“行,不回就不回。”
至于吗?一定要把她逼成这样,当她没法了?信不信她分分钟在尚书府上演一个冤魂诡案。不把这尚书府闹得厉害她就不姓凌。
装作无所事事的在府里溜达,凌悦颜很快就把目光锁定了不远处的书房。
那里是凌尚书经常待的地方,有时候也会在那里和朝中来的大臣议事,这个时候应该没有人在那。
凌悦颜正好憋了一肚子的气,看来要给她那便宜老爹送点礼物了。
叶倾城从其他婢女口中得知凌悦颜在凌尚书的书房后,端着糕点,径直过去找人。
打开门的那一刻,叶倾城以为自己走错了路。退回门口,张望四周,再次的疑惑不解。
这明明就是书房,可是为什么现在是这样的……
平时放在架子上的书被人扔得到处都是,台上的纸墨被撕的七零八落,砚中的墨水流了一地,放在架子上专门用来装饰的几个瓷器也碎了一地。
叶倾城眯起眼睛,认出了其中几个碎片似乎是凌尚书收藏了多年的宝贝,珍贵的不得了,但是现在也只剩下支离破碎的尸体了。
眼前的场景怎么能用一个“乱”字了得,要不是看到了对面的凌悦颜还在奋力撕书,叶倾城都会以为这里进了贼。
叶倾城放下手中的东西,赶紧冲过去,拦住凌悦颜手中即将又要粉身碎骨的一本书,“小姐,冷静点,这本书是无辜的,不对,这些东西都是无辜的。听话,先放下。”
凌悦颜还真乖顺的把撕了一半的书塞到叶倾城手中。但是她可不是多听话,只是手有些累,想撕也没有力气了。
凌悦颜懒懒的抬眼,“有事?”
叶倾城把抢来的书放在桌上,“小姐,我知道您有气,但是您把书房弄成这样,不怕老爷生气吗?”
叶倾城视线往地上扫了眼,就已经能想象出凌尚书看到这一切后,会不会直接提把刀过来找人。
凌悦颜用手撑着下巴,捻起一块糕点,百般无聊,“没办法,我又不能出去,只能找点乐子。这个书房只是运气不好。而且你觉得,每次我跑到他身边,打断他和娘亲亲我我的时候,他没生过气?这点算什么。”
“……”这乐子也太狠了点吧。
叶倾城盯着残骸遍布的地面,没听凌悦颜说的话,正思索凌悦颜在凌尚书手里活下来的几率。
凌悦颜觉得吃的太快,嗓子有些干,自顾自的喝了杯水,丝毫不在意叶倾城的担心,“我觉得比起现在这个书房,你更应该想的是要怎么带我出去。我也知道这附近有一口枯井,要是我出不去,我就在你面前跳下去。”
叶倾城眼角忍不住抽搐,瞅了一眼凌悦颜,“小姐,夫人说过……”
“我不管,要么今天你听我娘的,我死在你面前。要么我们一起出去,一起受罚。你选哪个?”凌悦颜表面上笑得异常的和谐,语气也异常的坚毅,就差没架把刀在叶倾城的脖子上,逼她答应。“又或者,你去告诉我爹娘,让我早点离开这个世间。”
“我妥协,我带您出去。”叶倾城最后还是向凌悦颜低头认输。从小到大,只要凌悦颜一强势,叶倾城就认输,改都不改不了。“那是要现在就走吗?”
凌悦颜没有回应,吃完碟子中的糕点,拍了拍手上残留的渣屑,起身走出门,
“诶,小姐别踩在……”
叶倾城本想说让凌悦颜别踩在地上的书纸上,应该会罚的没那么重。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凌悦颜一脚踢开地上的瓷片,又一脚从书上踩过去。
很快书桌和门的方向出现了一条窄窄的小路。
“……”
叶倾城终于知道为什么凌尚书总会被凌悦颜气的半死。
第七章 府中相见赠书画
凌悦颜走到门口,身后还没有动静,转身见叶倾城一直呆在原地,都没动一下,似乎被什么惊讶到了,“倾城,你干嘛?发什么呆?还不快走,一会儿要是爹来了,我们就一个都走不了。”
“好的,我马上就来。”
叶倾城回过神,小心的从那条被凌悦颜弄出来的的道路上走过,费了好大的力才出去。在心疼这些东西的时候,顺道还在心里默默的同情了凌尚书一会儿。
叶倾城正激烈的和凌悦颜商讨着如何出府的绝好办法,一个小厮满头大汗的跑来,
“小姐,终于找到您了,刚刚府里来了一位姓秦的公子,说找小姐有事。”
“公子?姓秦?”叶倾城把京城中所有姓秦的人想了一遍,幽幽地扭头盯着凌悦颜,“小姐,不会是找你提亲的吧?”
凌悦颜摇头,“应该不是,凡是来曾经给我提亲的人,我都是当天扮鬼吓回去了,要不然我也不会一直清净到现在。”
凌悦颜眼珠一转,转而又想到了什么,对着来转话的小厮说道,“那就走呗,不能让人干等着。”
揽过叶倾城的肩头,在她耳边小声囔囔,“倾城,我有办法了,有出去的办法了。”
叶倾城狐疑的看着凌悦颜,担心她是不是被憋疯了。“小姐您没事吧?”
凌悦颜掐了一下叶倾城的手,忍着笑意解释道,“你是不是傻?这不刚好有人来了吗?无论是不是来提亲的,我都让他和我娘说说好话,让他带我出去。我娘一定会答应,只要我娘一答应,我爹就会同意。”凌悦颜说的时候还一脸的骄傲,“如果不是提亲的,让我出去了,以后就是朋友。对吧。”
“……”
叶倾城挑了一下眉,确实不错,就是感觉是一个好不要脸的想法。
凌悦颜带着叶倾城赶过去,才到门口时,凌悦颜脸上就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推开门直奔凌尚书跟前,娇羞的看着坐着的凌尚书,“爹,是哪个公子要来找我的?”
凌悦颜发誓,她明显的看到自己老爹脸上那抽搐的嘴角。
凌悦颜相信只要自己一会儿装的更天真,就一定能把骗那个人带自己出去,脸上的笑就更加的纯真了。
如果不是和凌悦颜待久了,叶倾城可能真的以为凌悦颜还是那个怀有少女心的豆蔻女子。
凌尚书拍着胸口,平复了一下自己经不起吓的小心脏,“你是瞎吗?这么大一个活人战在你面前,你看不到了。”就算是有人在场,凌尚书怼起自己的女儿毫不手软。
凌悦颜一心只着急的想出去,还真没注意到其他人。
环顾四周才注意到还真的有人在,而且还就坐在她身边的一个凳子上。
这么近的距离都没看到,也怪不得说她眼瞎。
凌悦颜优美的转身,想给那人留下一个华丽的印象。
看清凳子上的人后,凌悦颜的的心情和表情立刻垮下来。
“秦峥,怎么是你?”
怎么他会在这?不应该呀?
一定是她还没睡醒,出现幻觉了。可是就算是幻觉也不能是这样的。
最不想遇到的人再次遇见,如果不是有凌尚书在,凌悦颜觉得自己能立马冲出去。
秦峥坐在凌尚书下方的位置,站起来,轻笑了一声,“凌小姐,许久不见。”
低沉的声音还是和之前的一样好听,不过却在凌悦颜耳中像一道催命符。
凌悦颜的双腿一软,支撑着抓住叶倾城的手臂,大脑一片空白。
不禁想起之前谣言那事,不会是来找她算账的吧,可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个世界好小,为什么连这都能遇到?
如果可以,凌悦颜想哭。如果还可以,她还想跑。如果她可以再放肆一下,她就想把秦峥以及因为意外而只见过一次的高天翔掐死。
为什么她想珍惜生命,这两人却在她身边阴魂不散。
叶倾城也在一旁担心起凌悦颜,但当她用余光细细的打量秦峥时,又感觉他的表情不像是来算账的,倒像是专门来见一个很想见的人。
叶倾城站在两人中间,接受着凌悦颜难以形容的表情,动了动唇,也不知道该怎么打破。
凌尚书也感受到了周围奇奇怪怪的氛围,不明所以。
不过作为有着一个女儿眼瞎又不礼貌的父亲,于情于理为该向秦峥道个歉,“秦少主,这就是小女凌悦颜,什么都好,就是眼神不好。刚刚抱歉了。”
“没什么,凌小姐也只是活泼好动而已,但也冰雪聪明。”
冰雪聪明?
凌尚书的嘴角抽搐的更猛了,这个秦少主怕不是脑子有毛病,这些话连他自己都不敢这么夸凌悦颜。
怕自己再待下去迟早会被他们吓成大病,又适宜的想起书房还有一些事情处理。
“既然小女也出来了,那秦少主你们这些年轻人就一起先聊。老夫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扭头又教训起凌悦颜,“悦颜,别没大没小的,好好招待秦少主。一天天的像什么样子。”
“……”爹,我可以不要这个什么面子和样子,你让我留在这陪他,我怕。
凌悦颜盯着凌尚书的背影,顿时觉得那像一座可以保护她的大山,她想痛哭流涕的抱住他的大腿不让他走。
不要把她留在这里,她不想看见秦峥。万一秦峥是过来寻仇的,她也不一定能打的过他。
见凌尚书的身影在视线中越拉越长,直至消失不见。
叶倾城视线在秦峥身上扫了眼,对方看向凌悦颜的目光一丝不减,微微蹙眉,拉住凌悦颜的手抬腿就往外走,“秦少主,奴婢和小姐还有事,就先走了。”
无论是要来干什么的,走的越快越好。
两人迈开腿还未走几步,秦峥噗呲笑了声,随后声音在后面响起,“在下并非什么洪水猛兽,两位又何须躲着我?上次在街上也是如此,可是误会了什么?凌小姐。”
凌小姐三个字,秦峥咬的极其重,似乎在询问为什么上次在街上突然离开。
知道自己躲不过,凌悦颜认命的转身,面向秦峥。反正这是在尚书府,他就算再生气,也做不了什么。
“行,我承认上次在街上女扮男装的是我,秦少主可是要向我爹告密?进而报仇?”
秦峥眼里带着笑意,摇头,“并不是,凌小姐误会了,我这次真的只是来找凌小姐有事。而且之前凌小姐让人传的谣言我也知道,但是我从未放在过心上。不过凌小姐下次还是不要再这样了,高吏官为此困扰了许久。”
见对方都不再追究这事,凌悦颜和叶倾城都放下了悬着的心。
可两人的戒备心依旧不减,还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丝怪异。
凌悦颜手皱眉走到秦峥面前,仰头问他,“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连名字都没说。而且就算你知道谣言那事是我干的,但这事已经快十几天了,你都没来找我算账,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什么阴谋?”凌悦颜越发的迷糊,可也没有彻底的迷糊。
脑子里形成了一个新的可能。“难道,你想向我爹说?”
凌悦颜对秦峥的遐想在脑海中越想越偏,越想越可能。万一他真的和爹说了,我还能见着明天的太阳吗?答案是,不能。
“凌小姐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这个想法我从未有过,凌小姐的样貌和名字在外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秦峥淡淡的说道,打开放置在一边已久的锦盒,慢慢的将里面的画拿出来,“这次来,主要还是想把这个送给凌小姐。”
整幅画被秦峥打开,画面全部展示在凌悦颜的眼前。
凌悦颜的瞳孔不断的放大,动了动唇,而后又一言不发。
叶倾城只觉得这副画有些眼熟,也没有说一个字。
秦峥也只是笑眯眯的注视着凌悦颜。三个人在一个房间里,再一次的安静的出奇。
叶倾城猛然间想起来,这画就是当初在街上时,凌悦颜喜欢的那一幅。也不知道为什么秦峥要送凌悦颜一样的画。
不过这张画比起之前看到的那一张更加的细致,也更加的有韵味。
凌悦颜眉心一跳,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这不是在那个摊子上看到的那一幅吗?你确定要送给我?为什么?”
秦峥把画交到凌悦颜手上,出声解释道:“这画是我在空闲时间画的,后来一直放在秦府,就在我那也没什么用。前几天在街上看到你喜欢,就从秦府拿出来送你。”
秦峥嘴角噙着笑,笑得平易近人,“难得有人喜欢我的画,以后你要是还想要就过来找我,我给你送来。”
这说的,活生生的像自己画的多差一样。
凌悦颜睁大眼睛看着自己手里的画,眼睛里闪着的全是金钱。
当初买的那个赝品就要值五百两,那这个真迹是不是可以买几千两了?
这可是钱呀,别人送来的钱。
第八章 四人顺利出府行
凌悦颜咳了一声,用袖子挡住勾起的嘴角,淡定的收起这副画,可抖动的手指还是出卖了她,“那个秦少主既要送我这画我也不好意思不收,那个这个我可以自己处理吗?”
秦峥把凌悦颜手中的画重新放在锦盒中,关上交给凌悦颜。“既然送给凌小姐了,那就是凌小姐说了算。”
太好了,凌悦颜已经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一股金钱的味道,“那多谢了,”
叶倾城就安静的站在一旁,亲眼看着凌悦颜从想打架的状态转化为化干戈为玉帛。
凌悦颜想起自己来之前的初衷,可怜兮兮的抬起眼,“那秦少主可以带我出去吗?我想去外面走走,我最近做错了事,被我娘罚了禁闭。”
孤独柔弱此刻淋漓尽致的表现在凌悦颜身上,叶倾城即使是尴尬的站在一边,都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秦峥扬起嘴角,拿着扇子的手轻微的扇了几下风,“这个好说,我想先和凌夫人谈谈。应该可以。”
听到可以出去,凌悦颜的两眼亮的快要发光,拉起秦峥的手就往她娘那地方跑。
“那还等什么,快走呀,我都等不了了,你一定要让我娘答应。只要我娘一开口,我爹都反抗不了。”头也不回的冲身后大喊,“倾城,你先在门口等我,我一会儿就出来。”
秦峥斜着看了眼凌悦颜拉着自己的那双手,脸上的笑更加明显了。
即使在跑,凌悦颜依旧脸不红气不喘,精神和力气都表现的倍棒。
留下了呆若木鸡的叶倾城,
“……”
刚刚发生了什么?
小姐之前不是还躲着他吗?怎么一会儿又一起走了?
终于说通了凌夫人,凌悦颜一行人才走出尚书府不远。另一边,凌尚书刚走进书房,尚书府就传出凌尚书震耳欲聋的声音,
“凌悦颜,你给我滚回来,我要打死你!”
连府中隔着很远的下人都感受到了凌尚书的愤怒。当然这也是凌悦颜在之前就猜到了的。
凌悦颜走在大街上仍然感觉有点梦幻,十分的想泪流满面。
为什么,这不公平,她这几天在她娘面前又哭又闹的,她娘都没松过口。结果秦峥才进去,反正不知道和她娘说了什么,反正她娘就很高兴,然后就放人了。
这不正常。凌悦颜在心里默默的想到,看来以后想要出去还是要找秦峥了。
凌悦颜深吸了一口气,走到秦峥面前,眼角上翘,嘴角上扬,挤出一个微笑,“秦少主,以后有空可要常来尚书府找我玩。我随时都有空。”
“……”
语气像极了青楼中招揽客人的老鸠。秦峥愣了一下,眉头皱起,而后又立刻恢复了原状,“自然可以,只怕要叨扰凌小姐了。”
秦峥用目光打量起凌悦颜,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凌小姐,下次不要常去青楼,那里的人很多都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容易出事。”
凌悦颜的笑容收敛,“……”
容易你大爷,
“凌小姐倒也是好客。”高天翔也不知道突然从哪冒出来,走到他们身边,勾起嘴角微微颔首,意味深重的笑道“既然连秦峥都可以来,那不知高某是否也可以常来尚书府?”
“……”能不能说不可以?
凌悦颜转身挠头,心里已经为自己在默默的祈祷。
这几天究竟是什么运气,怎么每隔几天都能看见他们。
如果地上有条缝,凌悦颜一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可她现在不能,如果转身就走,就可能再也出不去了。
为了以后能出去,只能豁出去了。
凌悦颜再一次的大口吸气,继续装出来的温柔可亲,“当然可以,两位都可以来,但是来干什么要看我心意。”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要来尚书府就要趁她高兴带她出去,顺便还能挡个灾。
为了以后能出去,我忍。
高天翔拧起眉头,目光在凌悦颜身旁扫了一圈,“凌小姐,请问你的那个叫倾城的婢女呢?她没和你一起出来?”
高天翔一直紧紧盯着尚书府里门口,还是没有看到想看到的人。
“嗯?”凌悦颜感觉自己的整张脸都快被笑僵了,闻言,一转过头才发现叶倾城还没有跟上。一时之间,头感觉更大了。“她好像在整理东西,要不我们先等她一会儿吧?把她拖出来?”
凌悦颜感觉哪里不对劲,抬起眼狐疑的盯着高天翔,“你怎么知道她叫倾城?”
“……”高天翔心虚的轻咳一声,“我也是……听尚书府的一些小厮说的。”
“是吗?”凌悦颜有些不太相信,“那我还是暂时勉为其难的相信你一下。”
“……”
三个人在风中相继无言,空气中顿时安静下来,还是高天翔率先开口,“那我们先等倾城姑娘一会儿吧,再讨论一会儿去哪。”
然而,除了高天翔,她和秦峥说的最多的就是吃。
毫不意外,凌悦颜感受到了来之身体上的折磨。
正说着时,被几个人担心的叶倾城,才从门口出来。
一走过来,就被凌悦颜那张不自然的脸色盯着,“倾城,下次能快点吗?我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
酒楼的老板看着自家店里无数的招牌菜被陆续送到二楼的一个包间内,喜开颜笑已经表达不出他的喜悦。
拿起算盘,仔细的算了算这次会有多少银子飞进他的小金库里。激动地拨算盘的手都在发抖。
刚刚那位白袍公子一出手就是一锭金子,还是石头那么大的,觉得不够又给了十几两银子让他上菜快点。
还有身后的那两个人,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就要好好伺候着,说不定一会还会再给点银子。
凌悦颜手中的筷子在桌上美味佳肴上来回穿梭,根本停不下来。
太好吃了,不愧是招牌菜,等她有钱了,她也要来。
秦峥见凌悦颜喜欢哪道菜也一起帮凌悦颜夹到碗里,至于太多的,秦峥就不动声色的移到凌悦颜面前。
不一会儿,凌悦颜碗里的菜堆成了一座小山,大部分的菜碟也都到了凌悦颜手能伸到的地方。
他听到凌悦颜说饿就直接带到了最好的酒楼,点了所有的招牌菜,又给了十几两银子让老板快点上菜,怕凌悦颜饿着。
瞅了一眼吃的欢快的凌悦颜,秦峥还在不停地给凌悦颜夹菜,看来这些菜自己要向这里的厨子学习了。
笑着盯着凌悦颜,眼里的宠溺掩都掩不了,“你慢点,又没人和你抢。不够一会再上。”
叶倾城扫了眼摆了满满一桌的菜,嘴角狠狠地抽动。
这是把她家小姐当成什么了?无底洞吗?虽然像,但也不至于这样吧。
叶倾城还好,可以在一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高天翔更是直接被他们无视掉,又或者直接理解为空气。
冷冷的盯着自己面前仍是空着的碗,高天翔又偏过头,余光注意到和他一样的叶倾城。
后者倒是很想被他们忽略,使劲的往远处移座位。随后,趴在窗户上看外面的风景。
高天翔起身,也学着叶倾城趴在那,看下面的大街时,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上翘,声音低沉好听,“你倒是和其他府上的婢女不太一样,没见过你这种的,在主子面前直接称自己为我,能言善辩的,你家小姐教的?”
叶倾城往自己边上移了移,和高天翔之间拉开了一段距离,答所非问,“高吏官问这些是有事吗?”
“好奇而已,无事就不能聊聊吗?”
“可我一直以为只有只有那些一天没事的放荡公子才会问一些闺中女子的八卦。”叶倾城反驳道,“高吏官也是读书人,还有娶亲,所以我们女子的事,高吏官还是少过问。”
高天翔垂下眼,眉目的笑意收敛了些,“既然不愿说,那高某也就不再过问,”
“本来也是。”
“……”
第九章 痴情人,赠合欢
这个时候,客房的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接着,门被人从外推开,一个小厮端着一壶酒,走进客房,把就放在秦峥手边,“这个是老板特地让小人送的,这个叫合欢酒,是专门为两位新婚夫妇准备的,几位还请慢用。”
秦峥拿起一旁的合欢酒倒在凌悦颜的酒杯中,“看这香味应该是好酒,你先尝尝。”
“嗯?”凌悦颜的大脑在一瞬间告诉自己被人占了便宜,可一看到吃的又马上被否认掉。
管他的,反正自己今天算得上是白吃白喝了,能吃这么多好吃的还不用自己付钱,而且也算不上是占便宜。
这样想着,凌悦颜更加心安理得肆无忌惮的吃起来。
又喝了一口杯中刚刚倒上的合欢酒,感觉还不错。凌悦颜用余光偷瞄秦峥,没想到,一个秦府少主还会这么伺候人。
叶倾城把凌悦颜的反应看在眼里,眼角忍不住跳动了几下,她现在颠覆了对凌悦颜的认知,一时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高天翔默默的转头看向叶倾城,“你家小姐怎么感觉很能吃。”
“这个……”叶倾城眉头微微皱起,随机选了一个看上去比较合理的借口,干巴巴的道,“可能小姐比较的饿吧,而且能吃也是一种福气。”
叶倾城也是很佩服自己随口编造谎言的能力,果然和凌悦颜那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一家待的时间久了,也和他们快一样了。
高天翔对这个问题也不进行深究,和叶倾城一起安静的欣赏下面热闹的街道。
这样一来,秦峥和凌悦颜吃的热火朝天和和在角落里的两个人形成了两个对比。一半似过节的热闹,一半似凄冷的窗户上趴着两个人。
秦峥看着快要空了的菜碟,低声的对凌悦颜问道,“凌小姐,还要吗?要不要让他们再做一点?”
凌悦颜总觉得秦峥好像哪里不太对,却也说不出来,也没多大在意。
拿了身上的手帕擦净嘴边的油,“不用了,我已经饱了,吃这么多还要?你还真当养猪呢?”
秦峥眼里的笑意比之前更加深沉,眼睛笑成一轮弯月,“那我也愿意。”
凌悦颜也忍不住笑出了声,“秦公子,我怎么就觉得你还挺傻的。不过,你今天帮我,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以后就叫我名字吧,不然总叫凌小姐感觉有点生疏。”
“好,悦颜,那你以后也直接唤我秦峥,或者阿峥也可以。”
“好呀,还是叫你秦峥吧,叫阿峥太奇怪了。”
“只要悦颜喜欢,怎么样都行。”秦峥捏了手心中冒出的汗,还好。
两人吃完饭,凌悦颜站起来朝门口走去,叶倾城也紧跟其后。
凌悦颜打开门的时候,往秦峥方向看了一眼,笑道,“今天就多谢你的款待了。不过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以后有什么事要找我帮忙也可以直接来尚书府,我随时都在。”
秦峥盯着凌悦颜离开的门口很长时间,直到被忽视了很久的高天翔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打了他一下后脑勺,才把他的神智拉回来,“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秦镇笑着低下头,“这么多年了,我才可以当着她的面叫她悦颜,才可以听到她叫我的名字。”
高天翔抬头望向已经空空如也的门口,笑了声,“你也真是痴情,都快赶上我爹了。如果她爱你,什么都好说。如果不爱,你也是知道该怎么做。”
凌悦颜从酒楼出来后,拉着叶倾城到处去买一些珍贵的刀刃和瓷器。感觉可以了,就提着东西回到尚书府。
叶倾城提着大包小包的跟在后面,她忘不了刚刚凌悦颜想要把所有东西都买下来的气势,还和老板讨价还价,太狠了。
凌悦颜从买来的东西里挑出勉强看的下去的几样东西,又让叶倾城把一些吃的和往常一样放在她桌上,最后舍生忘死的往一个地方走去。
凌悦颜带着东西出现在她爹的房间前,听着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哭泣声,却分不清是谁在哭。
凌悦颜默默叹了叹气,
这哭声应该是她爹的吧,把书房弄成那样了,至少会气个半死。
现在凌悦颜心里也挺后悔的,但是当时她是真的太生气了。只要她一生气,接下来要做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用一条命去看看她爹是怎么哭的,好像也值了。
对,确实也挺值的。
毕竟一个大男人在房间里哭,还是一个尚书,似乎也挺少见的。估计除了她,谁也没见过。
凌悦颜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
推开门,凌尚书正窝在凌夫人的怀里放声大哭,凌夫人还在一个劲的安慰他。看到凌悦颜进来,凌尚书哭的更大声了。
“……”
虽然之间有料到过,但是想象中的真的出现在了现实里,还是不太适应。
凌悦颜眼睛就盯着凌尚书身上,面前一个像受了委屈的小屁孩正在他娘怀里的场景,之前对爹英明神武的形象全部碎了一地。
她终于知道什么叫惨不忍睹,不忍直视。
“颜儿,你过来。”
凌夫人揉了揉眉心,招呼着凌悦颜。
凌悦颜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不情愿的慢吞吞移过去。
“放手,坐过去。”凌夫人无情的把凌尚书搂着自己腰的手拿开,又开始轻声教训起凌悦颜来。
即使是凌悦颜犯了大错,又不忍心太过严厉,还是带着一些和蔼,“颜儿,我问你,为什么要去你爹的书房,还把那里搞得一团糟?就因为不让你出去?”
凌悦颜耷拉着耳朵,目光不停的往地上瞟,“我……我不想去练舞,我本来就不喜欢,爹让一大批人看着我,娘也不让我出府,你们也是知道我的性子的,这样对我来说还不如去牢房里住几个月。”
“……”
凌悦颜越说越气,越气越有理,一有理就更来气,连秦峥才把她带出去的一丝丝愉快都没了。
凌夫人这下也不知道该对凌悦颜说什么了,无论她再怎么闹,那也是她的女儿,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唯一一个女儿。
对于她来说,本是应该从小就锦衣玉食。可因为一些事情,凌夫人从来都很少照顾她,一直都有歉意。也从未对她发过很大的气。
可以说自从当年的那些想害死凌悦颜的事情发生过一两件后,她也立即赶到她身边,再也没有离开过。
也可以说从那时候开始,她和凌尚书也一直都把凌悦颜捧在手心里。
知道那些事对凌悦颜可能留下了一些不好的阴影,所以凌悦颜要做什么她也没有要阻拦过。
此刻也对凌悦颜生不起多大的气,况且这件事本来她就没有错。凌夫人不仅又温和了几分,“颜儿,这件事,是娘没考虑好。但让你进宫献舞也不是你爹的主意,是一些大臣共同推荐的,也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你爹也是无可奈何。”
凌夫人说道:“本来应该要两月的时间来练舞,知道你贪玩,也只让你用边玩边去准备。可这次的宫宴是祭天宫宴,皇上十分重视。所以这支舞你一定要跳好,否则皇上那边一生气,尚书府上下所有人的命都会交代在那刑刀之下,我们才会如此心急。”
她把凌悦颜拉到面前,摸了摸凌悦颜的脑袋,“所以,颜儿,现在还有一个月,你先吃一个月的苦,以后想做什么都可以。算娘求你了。”
凌悦颜的怒气被凌夫人抹平,像是知道自己错了,心里有些苦涩,垂下眼,“娘,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
“夫人绝不没就这么算了。”凌尚书在一边看凌夫人对书房的事只字不提,哭的更加的伤心欲绝,急忙开口,“夫人,悦颜还把我的书房给砸了,里面可是有我最喜欢的东西,这下都没了。怎么不说她两句就没事了?她还把教她的先生又给气跑了,这已经是第五个了。”
凌夫人瞥了凌尚书一眼,“颜儿已经知道错了,你还怎样?那些东西没了又怎样?你还想打死颜儿吗?还一天哭哭的,你是颜儿的爹,就要有一个身为爹的样子。”停了一会儿,又开口道“那些夫子只是不太适合颜儿而已,既然不合适,那就一直请,请到这件事结束以后。我就不信了,我们尚书府难道还请不起几个先生来教颜儿?”
“……”
理由牵强的不行,却也不敢反驳。凌尚书被怼的一脸无奈,只能抹了自己脸上还在流的眼泪。
凌夫人皱起眉,“还在哭,再哭你以后就别进这尚书府了,就睡在大街上。”
然后凌悦颜就看见凌尚书前一秒还在哭哭啼啼的,下一秒就变回以前平静的样子了。
就变回以前的样子……
就变回以前的……
就变回以……
就变……
就……
凌夫人有没有被惊吓到凌悦颜不知道,反正凌悦颜看见自己老爹一秒的转换的本事,的的确确是被吓到了。
就靠这种本事,以后不去做个戏子是真的可惜了。
第十章 踏马去,少年事
要是以后爹辞了官,就去来个戏园,他演戏,她就负责收钱,娘就负责看。凌悦颜点点头,嗯,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一旁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女儿以后当做摇钱树的凌尚书,竖起大拇指,赞许凌夫人的话,“夫人说的很有道理,就那些东西,坏了就坏了,也不值几个钱。悦颜知错,我也没生气了。”
丝毫不在意摔碎的东西中还有几个自己珍藏多年的宝贝,也想不起凌悦颜对他的无视。
天大地大,夫人最大。还想让他睡街上,绝不可能。男子汉大丈夫,该认输时就得认,反正赢的都是夫人,自己也不会丢人。
凌悦颜用余光看了凌尚书一眼,突然就来了兴致,笑眯眯的冒出来一句,“真的都不值钱吗?那爹,你那个柜子里是什么?也是不值钱的东西吗?我也想看。”
“……”
凌尚书安静下来的好脾气又瞬间炸满,警惕的盯着凌悦颜,退到他的柜子边,尽量挡住柜子的全部。“你是怎么知道里面有东西的?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敢动它,我非扒了你的皮。”
柜子就在他的床边,上面只有一把锁。但是如果凌悦颜想拿的话,他相信这把锁完全就是个摆设。
凌悦颜对凌夫人笑着耸了耸肩,“娘,你看,爹还是不信我。唉,人生无望。”
“……”凌尚书的眼角不停的抽动,万万没想到凌悦颜来了这招。
感受到凌夫人没有温度的目光,凌尚书死死地握着凌夫人的双手,“夫人,你要信我,我是真的原谅悦颜了。只是那柜子里的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才会怕悦颜去拿。”
凌尚书几乎是疼哭的说出这些话,感人肺腑,就差没把真心刨出来了。
凌悦颜环抱着在一旁站着看了一出好戏,真的很想看一会儿会发生什么,谁让他不让自己出府的,这就叫报复。
“颜儿,你先出去了,我有事和你爹商量。”凌夫人平静的说道。
还以为能在面前看完这场戏的,凌悦颜撅起嘴,极不情愿的转身开门,又回过头看向还没动静的两人,
“爹娘,桌子上的是我刚买的,孝敬给你们的,应该有你们喜欢的东西。”又补充了一句,假装很小声的对凌夫人说道,“娘,一会儿下手的时候轻点,万一爹心里的那个人心疼了,可就不好了。”
声音再小,凌尚书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凌尚书咬牙切齿的看着凌悦颜一把火烧过来,还自觉的关上了,心里更气了。
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
耳朵处的一阵疼痛传来,凌尚书立即跪在地上,向凌夫人求饶,“夫人,你误会了,你听我解释。”
凌悦颜趴在门边,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动静,忍住了想要笑出来的冲动。也只是在门口听了一会儿,里面的打斗声渐渐停息,越发觉的无趣,又站了半响,转身回自己房间。
虽然被凌尚书和凌夫人双双训了一顿,可凌悦颜依旧我行我素,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没过几天,就在秦峥没有来找她的情况下,让人去把那能做她救星的两个人全部叫来。并且为了更好的胡闹,还顺带的把她成功带出府的叶倾城抛在脑后,和秦峥一拍即合,把她和高天翔一起在大街上踹下。
叶倾城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上下打量起和她同等同等遭遇的高天翔,“高吏官,为何你也和我一样被他们丢下了?”
闻言,高天翔眼皮动了动,同样是拍灰尘的手停下,余光中仍能瞥见把他们丢下来的马车,扯了扯唇,吊儿郎当的说道,“可能是因为某人没有良心吧,见色忘友去了。”
“……”
叶倾城站直,想要快步跟上凌悦颜的马车,让凌悦颜一个女子出去,总归是有些担心,哪怕她身边还有一个男子。
高天翔在身后不紧不慢的开了口,“要是想跟上就算了吧。他们两个本来就是为了不让我们跟着,而且这么长时间了,你就算骑上快马,也不一定能追上那辆马车。”
叶倾城转身停下,“那高吏官觉得如何?”
“要我说,我们就先回去。秦峥那人我了解,他肯定会保护好你家小姐的,这点你放心好了。反正他们也都会回来的,不然我们要在这里干等着吗?”高天翔一抬脚,开始往回走,斜着看了叶倾城,“你要是想在这里等,估计要等上一天。”
叶倾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而后走到高天翔身边,“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尚书府了,多谢高吏官提醒。”
然而他们还没有出多远,两人就被眼前慌乱的人群而止住。
一辆马车从人群中冲出,在大街上到处横冲乱撞。尽管马车上的人不停地拉着缰绳,也还是阻止不了失控的马匹。
街上的行人纷纷避让不及,却还是有不少人被撞伤在地。
马匹一跃而起,连带着马车都有可见的倾斜。
要落下的马蹄前是一个粉嫩的少年,大概才七八岁的样子。一身衣服脏兮兮的穿在身上,瞪大的眼睛无措的望着快要遮住他半边天的马车。
叶倾城瞳孔细微的一缩,疾步冲上去抱着少年,在马蹄落下时,朝一边躲过。
马蹄重重的落在叶倾城的背上,连着少年都在地上滚了两圈。
眼看马车没有丝毫暂停下来,马蹄直愣愣的向叶倾城两人身上再次踏去。
说时迟那时快,高天翔也没有犹豫。一个箭步跳到马车上,从马车上那人手里抢过缰绳,用力一拉,这才把受惊的马停下。
见高天翔正在处理那边的事,没有顾及到这边。叶倾城扶着少年站直,确定没有伤势,拉着少年转身朝一个女子面前走去。
“这位夫人,这个孩子可是和你有什么仇怨?为什么要把这个孩子推到马车下?你知不知道这样是会出人命的。”叶倾城的眉头皱起,音量也有些拔高。
就是刚刚,她亲眼所见,在马车马上就要冲过来的时候,这个女人一把将孩子推到马车下。如果她刚刚什么都没有做,那这个孩子根本活不到现在。
女人的头发有些凌乱,身上的衣服却比少年要干净一些。面容上被不知哪来的灰尘盖住了一部分,也不难看出是个美人。
此刻这个女人,死死地盯着少年,神情显得阴沉。“什么仇怨?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
也许是女子的语气带着恨意,一旁的少年也忍不住抽抽噎噎的哭起来。说出的话让叶倾城震惊了半响,“娘,为什么?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叶倾城目光不可置信地在少年和女子之间来回,“你说,她是你娘?可是你娘为什么想杀你?”
少年没有说话,但是那女子先开了口,“因为他的命是我给的,我想收就收。如果不是他,我现在就应该会嫁进大户人家里,而不是现在和他在街上乞讨。”
“可他毕竟是你的孩子,你也是一个母亲,怎么可以这样狠心。”如果不是少年的沉默,叶倾城还会以为,少年和女子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那又怎样,我这一切都是他害的,我为什么不能杀了他?”
女子的眼睛微微泛红,双手也忍不住要伸过去掐少年的脖子,却被叶倾城拦在中间。
叶倾城把女子甩开,俯下身,对上少年那双眼,一字一句认真的的说道,“小孩,姐姐问你,想不想继续跟着你娘?如果你想,姐姐就让你和你娘一起回家。”
少年用力抿了抿唇,忍着哭腔,“我不想再和娘一起走了,娘从小就恨我,每次一看到我,就想杀了我。姐姐,你带我走,好不好?求求你了。”
“那你怎么不去死?还要活着碍我的眼。”女子的手再一次的向少年脖子上伸去。“你给我去死,都是你害的。”
叶倾城站直身,把身上的几千两银两塞到女子手中,生硬的说道,“这个孩子我要了,这些钱够不够?”叶倾城把少年护在身后,“既然孩子都不想再跟着你,收了这些钱,以后这个孩子就和你再也没有一点瓜葛。”
“够了够了。”女子收下钱,放肆的大笑,“我现在终于有钱了,还少了一个累赘。”
女子扯起嘴角,笑得不住的咳嗽,“放心,他以后来找我,我都不认。他是你的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叶倾城低下头,摸着少年的脑袋,“你现在先跟着姐姐吧,以后你长大了,要是想去找你娘都可以,我都不拦你。”
少年拉着叶倾城的衣摆,豆大的眼泪瞬间掉下来,“我不想去找她,她恨我,我也不想看叫她。姐姐,你带我走,去哪都行。”
叶倾城想了一会儿,看了少年一眼,“那姐姐先把你寄养到一户人家里,以后那就是你的新家了,好不好?”
少年点点头,“好。”
叶倾城望向高天翔,牵起少年的手就要走,
第十一章 往事难寻觅白桃
高天翔把马车的事处理好,不知何时站在叶倾城身后,抓住叶倾城的手,满眼通红的出声,“为什么要帮他?他这样本来就不该出生。”
叶倾城回过头,用力的把自己的手抽出,忍着怒意,反驳道:“什么叫不该出生?他有什么错?”
叶倾城反复使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她现在没有时间去和高天翔争这些没有用的东西。
“高吏官,你是朝廷命官,一个人有没有错,你也应该最清楚。”
“可……”
“高吏官如果没有吃的事,我就先带着这个孩子去看看了。”叶倾城冷哼一声,带着少年直接离开。
等找到愿意收留孩子的人家时,时间已经快到半夜。
漆黑的夜空只有一轮明月挂在天上,还被来往的乌云遮住半边轮廓。皎洁细碎的月光站在地上,让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影子。
叶倾城也借着月光看清了前来拦着她路的人脸。
“高吏官,怎么是你?你在这做什么?”
高天翔满眼通红,身上的怒气一点都不输今日质问她为何救那个孩子。
他一字一顿,再一次重复了他曾问过的话,“你为什么要救那个孩子?”
“高吏官把我拦在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个?”
“回答我为什么,我实在想不明白,那个孩子如果没有出生,那他的母亲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连他的母亲都像杀了他,你为什么要救他?”
不是应该让他去死吗?这一切的根源不都是因为他而起的吗?
安顿好少年,叶倾城的心情也比之前好很多,不然现在她也不会这样耐着性子和高天翔解释。“为什么不该出生?那我倒想问问高吏官,有哪一个孩子一出生就有罪?有些东西他自己也选不了,他也是无辜的。”
叶倾城的眼眸在月色下显得更加的深邃,像是一摊幽水。她长睫一抬,“那个孩子告诉我,他母亲原本是要嫁给一个大户人家,却喜欢上了另一个男子,还将他生下,这才导致了所有的一切。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该死?”
高天翔的嘴唇动了动,盯着面前有些怒意的女子,“那我问你,如果他娘恨他,恨不得他死,每日把他往死里打,生不如死。就连他自己都想死,这样的人,你也要救吗?”
“救,为什么不救?”叶倾城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他没有错为什么死,错的又不是他。”
高天翔勾起嘴角,喉咙里发出细碎的笑声,笑得肩膀抖动,“你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这么说的人。没错就不该死?可是没有人想让他活下来,就叫他自己也不想。他——”
“没有人这样想,”叶倾城打断高天翔还要继续说的话,
“有人会想让他活下来,一定会有人。他的亲人,朋友,甚至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叶倾城想起了以前她爹娘还在的时候,他们过着最平常的生活,又每天想让身边的人能健健康康的。
高天翔沉默了很久,低声笑道,“或许吧,我想明白了,”抬眼看向叶倾城,“今天,谢谢你了。”
“什么?”
“我替那个孩子谢谢你,谢谢你安顿好那个孩子,”高天翔接着又问,“那个孩子现在怎样了?”
“我找了一户人家,他们也想收养一个孩子,就同意了。不过他们好像最近要离开京城,那个孩子也会和他们一同离开。”
叶倾城又想起了那个孩子被他母亲所咒骂的话,眉目间多了一丝担忧。
不知道离开了京城,离开了他那个母亲,他会不会好一些。
“挺好的,有空我也会去看看。”高天翔渐渐走远,嘴里却还念叨着这句话。高天翔的身影背对着光线,整张脸投入阴影中,脸上的表情隐隐绰绰,让叶倾城有些看不清。
冬日的寒冷伴着耳边呼呼作响的风声,卷起了高天翔的衣袍。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叶倾城在高天翔身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寂寥和惆怅。
接下来的几天里,叶倾城每次去看望那个少年时,高天翔每次都在,和她一同去,再同一时间离开。差点还让那个少年以为他们是一对夫妻。
从那以后,叶倾城专门挑高天翔不在的时间再去,在少年一家离开京城时,叶倾城这才停止了和高天翔常被人误解的见面。
也是在这一段时间里,凌悦颜每天的练舞时间加长,心有力而力不足的她私下哭了好几次,每一次都是红着眼,眼下还有青灰色,活的像一个行尸走肉。可这些她都憋在心里,连见到叶倾城都没有开口。
这一天,凌悦颜回到房间,里面的一切都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唯独她的桌案上多了一盘眼熟的东西。
看清那盘东西,凌悦颜像失了魂一般,慢慢的走过去,拿起放在盘子上的一块白桃饼。
一块浑身通白的糕点上镶嵌了点点小小红色的桃花,还有似有似无的桃花香,无论是视觉还是嗅觉都让人食欲大增。
在嘴里细细的咀嚼,熟悉的味道加上熟悉的花香,凌悦颜几乎以为那个人回来了。
愣了一会,凌悦颜冲到门口,向外面四处张望,四周都还是那么安静,连来往的人都很少。
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凌悦颜的内心瞬间被失望填满,转身踱步回到原地,拿起盘子里的白桃饼小口的往嘴里塞。
不同于往日的胡吃海鲜,凌悦颜反而有一钟细嚼慢咽,想要用心的去记住每一块白桃饼的味道。
眼中的水雾升起,渐渐的模糊了凌悦颜的视线。让她想起了以前还很小的事。
当年也是有一个人总是会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做一盘白桃饼放在她的身边,总会轻声的安慰她。
可那个人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再给她做糕点了。
凌悦颜还以为自己以后再也吃不到,还伤心了好一阵子。
这一次也不知道是谁,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能做白桃饼的人也在没有出现。
凌悦颜以为她以后只能在梦里才能再次回忆到这种味道,可嘴里的真实感告诉她这就是真的。
喉间泛起了一股涩意,发出不明的哽咽声,眼泪顺着凌悦颜的脸颊滑落,滴在衣服上,化成一朵朵水泽。
最近所受过的委屈和难过也随着白桃饼的下肚逐渐消失。
才过十一月,京城的风吹在人身上都有些瑟瑟发冷,风打在凌悦颜身上,也不知道冷。感觉不到风冷,却感觉到心里的暖意。凌悦颜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白桃饼,一时之间不由得出神。
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再吃到这个了,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门外的一个人影感受到房间里凌悦颜的声响,很久后,才叹息着离开。
隔天,凌悦颜拉着叶倾城的手跑到练舞的地方,声音有一些不易让人察觉的沙哑,“倾城,这次你陪我一起练吧,你要是实在不想就站在一边看我跳,怎么样?”
叶倾城担忧地盯着凌悦颜微微红肿的双眼,想了想,“小姐,你眼睛怎么红了?是哭了?谁干的?”
凌悦颜冲叶倾城翻了一个白眼,跳过叶倾城的问题,“你眼睛不要这么火眼金睛行不行?我是哭了,但是我心情好。”又重复问了一遍,“你直说,到底陪不陪?”
叶倾城低下头,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在阴影下隐晦不明,又抬头笑道,“小姐的命令我又怎么会拒绝,当然要陪,只要小姐在,倾城就在。”
叶倾城的眼神随着凌悦颜的动作而不断的移动,余光默默地窥探凌悦颜。
可能是真的高兴,凌悦颜跳起舞来都比平常还要欢快,连着脸上也多了一丝笑容。
叶倾城的嘴角翘起,整个人显得柔和了很多,也加入了凌悦颜的舞步。
凌悦颜这几天一直在新来夫子的指导下拾起了自己当初所反抗的东西,也收起了自己以前的蛮横无理。
自从那天让叶倾城一块陪同后,叶倾城现在每天都来,甚至有时都要看着凌悦颜已经休息了才会退下。
而且她的身边,白桃饼也逐渐出现了几次。可每次连人都没看到,去问是谁送来的都没有人知道,更别说是做白桃饼的人。
凌悦颜查了几次无果后,也放弃了,反正这白桃饼也没毒,而且那个人也已经回不来了。
这几天就吃的白桃饼,让凌悦颜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如果不是有做这个白桃饼的人,凌悦颜都不知道每天面对一些棘手的事情,自己会不会发疯。
进宫的时间越来越短,她练舞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一回到房间,凌悦颜都觉得这副身躯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第十二章 灯会灯节猜灯谜
凌悦颜躺在穿上,舒服的躺姿唤来了睡意,上下眼皮都睁不开,凌悦颜不顾浑身的酸疼的四肢,翻了个身很快就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凌悦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门外还有近处放烟花的声音。
凌悦颜在床上坐直,看向宽敞的房间空无一人,冷冷清清的,唯独唯独少了一份生气。
“有人在吗?”
这个时间,平日里都已经在夫子那练了几个时辰,但到现在都没有人去叫她。凌悦颜也不确定,现在还有没有人在。
几乎是刚说完,凌悦颜的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叶倾城端着一碗米粥站在门口,轻轻叩门,“小姐醒了?”
快步的走到床边,把手中的小米粥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腾出一只手摸向凌悦颜的额头,放心的松了口气,“还好,烧退了。小姐,你可知昨天晚上你半夜发烧可把我吓坏了。你睡了一天,什么都没吃,这碗粥是我刚刚做的,你先填一下肚子。”
叶倾城把米粥伸到凌悦颜面前,白色的米汤汁里还有各种食材混在一起,各色相间,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
被叶倾城这么一说,凌悦颜还没有开口,肚子就不争气“咕噜咕噜”的叫了几声。
凌悦颜捧起碗,放弃了碗里的汤勺,大口喝了起来。一碗不大的汤汁很快就见了底。
凌悦颜把空碗递给叶倾城,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我昨天发烧了?我怎么不知道。”
“昨天见小姐都还没有吃饭,我就来小姐房里,就发现小姐发高烧,身上都滚烫的很。只是当时已经很晚了,那个时间已经找不到大夫,而且老爷和夫人也已经睡下了。”叶倾城解释道,“我怕小姐再拖下去,就自己去药房煎了几贴药给小姐喂下去。一点都没有打扰到小姐休息。小姐放心,我学过医药,这些还是会的。”
凌悦颜眉梢一挑,“我又几时说过要怪你,你的医术我还不知道。你都可以都可以去外面行医了,还搞不定这个?”
“谢小姐的信任。”
凌悦颜这时才注意到叶倾城眼下淡淡的黑影,
“你昨天是不是照顾了我一夜?一夜未眠?”凌悦颜说道,我这几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你是不是趁我睡熟来我房间替我按摩,给我的伤口上药?”
叶倾城重重的点了头,诚实的说道,“嗯,不过这次我是等小姐的烧退了以后才去休息的。小姐平日里练舞辛苦,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让小姐的疼减轻一些。而且这些都是小问题,我也没多大的事。”
凌悦颜抚上叶倾城比平常要苍白几分的脸,眼里的自责和歉意交叉在一起,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个傻丫头,这么关心我干嘛,你不是人?不要休息?”
叶倾城好看的眉蹙起,轻轻摇了摇头,“我倒是没多大的关系,只是小姐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这才是最重要的。也是老爷和夫人,包括我也最关心的。”
外面的放烟花声和火花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窗外的一些火花照亮了整个房间。
凌悦颜扭头看向隔着外面世界的窗户,狐疑的问道,“今天外面怎么这么吵?”
叶倾城心领神会,放下手中的碗,起身打开了窗户,“小姐难道忘了,今天是七夕,也是一年一度的灯会,老爷给尚书府的所有人都放了一天假日,连夫人也特地吩咐今天小姐可以不用去夫子那里,若是小姐今天想出去也可以,不过到时间就要回来。”
“灯会?我还真是忘了。”凌悦颜愣了没多久,就想起来了时间。
她这几天确实是太忙了,连这么热闹的节日都会忘了,为了能看到少有的烟花比赛,她可是盼了整整一年。
“不过现在还是傍晚,就算放烟花那里人多,但是其他的地方也还是可以去看。先给我梳洗打扮吧,既然能出去,就要去看看。你也和我一起吧。”
“是,小姐。”
叶倾城垂首,从衣柜和首饰盒里快速地摆出了所有凌悦颜的衣服和发饰,兴高采烈的给凌悦颜梳妆打扮。
凌悦颜的兴致却提不大起来,“随便就行,要快。”
叶倾城不明白凌悦颜对最想出去的灯会是这个态度,但也没有多问。
叶倾城掐时间掐的刚好,凌悦颜梳洗完走出尚书府的时候,已经快到了最热闹的晚上。
这个时间,灯会还有一会儿就开始,但每条街上,甚至是船上。河上都成了灯的海洋,燃烧的灯火将每一个地方,每一个景物都照的通明。
各种的灯笼在人们的手中编成了各种形状,又画着不同的图案。
几个孩子在一边比着说的灯好看,谁的很大。凌悦颜也不甘示弱,立即让叶倾城买了两个不同的花灯。
玩了一会儿,又觉得无聊,中途又送给了正在斗灯的小孩子。
许是今年京城里的人多了,今年的灯会比往年还要热闹。河上的船灯也更加的让人眼花缭乱,光是河上的大型船灯就有好几个,而且还不重样。
凌悦颜四下张望,想去河边看灯船上人们刚刚选出来的花魁,但河边涌动的人群让她打消了这个想法。
街上的人再多也比起那些争着看花魁的人少了近一半。
果然,容貌绝美的女子总是能引起其他人的眼光,但是自己怎么就怎么丑呢?
凌悦颜在心里想到,无奈的捏着自己的脸,真的是,要丑不丑的。
在凌悦颜在脑中完成了对自己绝世丑颜的吐槽的时间里,眼尖的叶倾城瞬间发现了一个人头比较少的地方,
“小姐,那里有个猜字谜的游戏,感觉那里的人好少,我们要去吗?”
凌悦颜眼皮动了一下,望向叶倾城示意的方向。人的确是少,不过眼下除了人少的地方能挤进去,其他人多到连一条缝隙都不留的更不可能去凑热闹。
嘟着嘴,望向想看又看不了的花魁,再想到自己很久都想去的灯会时间就这样被自己错过。凌悦颜的心里一阵排腹,“走吧,去看看。”
“来来来,猜字谜,一次三两,全部猜对就有奖励。只有几道题,都不难,各位可以看一下。”猜字谜的人不停的吆喝,引得人们源源不断的涌上来,可看到字谜的那一刻,又有无数的人摇头离开。
太难了,这老板怕是不想让他们赢。
周围的人陆续离开,倒是给叶倾城和凌悦颜两个腾出了一大片空地。
他们不会,凌悦颜却看的心痒,也掏出三两银子,让老板把字谜拿过来。
字谜这东西,凌悦颜从小就喜欢玩,就凭这些字谜,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然而事实证明,打脸这种事情有时候来的比想象的还要快。
前几个一猜一个准,可后面这一个却让她半天不猜不出来。
凌悦颜暗地里狠狠地掐了叶倾城的胳膊,把字谜正大光明的拿给她看,老板见了也不阻止,似乎也猜叶倾城不知道。
“倾城,快帮我想想,这可是最后一个了,可我还不知道。那三两银子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叶倾城转过头,稍稍的看了一眼凌悦颜手中写在木竹上的字谜:同一个人说话。
就一句话,再也没有其他提示。
身边的人将这上面的字全都看了去,抓耳挠腮的与身边的一大波人探讨,“这,这,同一个人说话还要打一字谜,这也太难了吧。”
“是啊,这算什么字谜?看来这两位姑娘怕是要输在这一个字谜下了。”
“你们想出来没有,我想了半天,一直都想不出来。”
“你傻呀,要是这么简单就想出来了,刚刚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人走了。”
“有没有哪一个知道的,帮帮这两位姑娘,不得不说这两个小姑娘长的还真是好看。”
叶倾城倒是不在意这字谜的难度,就只是觉得周围很吵,吵得她头疼,拧眉,想了几遍,开口道,“是高,对吗?高楼的高。”
“同一个人说话?还真是高楼的高。”一个低沉的男音由远及近的传来,手从中拨开人群,围成一团的人们不由缓缓的让出一条路。
第十三章 赠灯许愿放河灯
高天翔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身上还披着厚厚的月灰斗篷,慢慢的从黑暗中走到叶倾城面前。
周围挂起的花灯中的光照在他如玉的脸上,五官深邃立体,狭长的桃花眼里是不达笑意的平和,只是这么让人盯着,很容易让人生情。偏偏他身上有种让人疏远的气息,不敢靠近。
高天翔的嘴角上扬,谦逊知礼,又让人感受不到半分的放荡。“这个字谜极难,倾城姑娘却在短时间内猜出,在下还真是佩服。”
花灯曲昼,投下的影子也映在高天翔的脸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叶倾城总感觉在高天翔比以往要憔悴很多。
收起猜想,叶倾城微微冲高天翔躬身行礼,“高吏官过奖了。”
秦峥也冲人群中挤出来,慢条斯理的站在高天翔身边,目光却盯着凌悦颜,笑道:“凌姑娘,许久不见。”
凌悦颜像是被人抓住了小尾巴,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和秦峥的缘分还真是多。
猜字谜的老板拿出给凌悦颜猜对全部字谜的奖励——一个花灯。
“这位姑娘既然猜对了全部的字谜。那这就是奖励给姑娘的,”
凌悦颜垂着眸,把花灯塞给叶倾城,看着叶倾城手里刚送的花灯。满脸都写满了嫌弃。
比起她让叶倾城随意买的那两个,这个花灯还要粗糙很多。虽然和那两个花灯一样的好看。
凌悦颜抿了抿唇,就这个,还不如不要,费她脑子,还费她钱。
旁边上来了一位男子,手里提着一个精美的花灯,惊叹的目光围绕在叶倾城身上,“这位姑娘生的真好看,虽和一旁的姑娘一样的绝美,但我更喜欢姑娘。不知姑娘可有婚配?”
“……”
未等叶倾城回答,又将手中的花灯递给叶倾城,“这是我刚刚花钱买来的花灯,送给姑娘,还望姑娘笑纳。”
一群人盯着叶倾城,叶倾城硬着头皮站在那,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高天翔直接走过去,把叶倾城护在身后,整张脸阴的像是能滴出水来。用冷的不像话的声音对那个想送叶倾城花灯的男子,清晰的说道:“这位公子,是一遇到姑娘就会这么说吗?这位姑娘还未答应,就想送花灯。这位公子此举怕是有些不妥。”
眼睛死死地盯着男子,周围的人都感觉空气似乎冷了几分。
送灯的男子感觉要是再不离开,下一秒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会动手把自己杀了。连声说认错了人,慌不择路的跑开。
叶倾城侧过头,眼睛在月色显得清澈干净,她看着高天翔,疑惑不解的问,“高吏官,刚刚为何如此?我为什么总感觉你要对他出手?”
高天翔的面上掠过一丝慌乱,不同于对那个男子的态度,挠挠后脑勺,干巴巴的解释,“我,我就,就是担心你们遇到什么坏人,那个男的也不像和好人。”
高天翔的心在胸膛里跳地飞快,如果不是周围太过吵闹,只怕都能听见他紧张的心跳声。
看到高天翔说话时吞吞吐吐的憨厚样子,叶倾城抿唇笑了起来。这一笑,比那些花灯都还要艳丽,也让高天翔的心有些醉了。
高天翔愣神片刻,转身向远处跑去,不消一会儿就拿了一盏花灯,傻愣愣的塞到叶倾城手中。“这个,送你。他那个,不好看。”高天翔想了很多话,憋了半天却只憋出了这两句,直到说出也还是觉得别扭。
花灯的精巧不输给灯会上的任何一盏,里面燃烧的烛火释放的热气,让高天翔在叶倾城面前涨红了脸。耳尖在不知觉中渐渐变红,与白皙的脸色格格不入。
“嗯?”叶倾城不知所措的接过灯,将灯柄握在手心,看向高天翔已经快全部变红的耳朵,“高吏官,你是发烧了吗?耳朵怎么这么红?是不舒服吗?”
“不是,是……”
“……”
叶倾城说着,伸手想去摸高天翔的额头,猝不及防的被高天翔一把握在手里。
手边传来男人的温度,让叶倾城像触火般缩回了手。
意识到自己的冒失,高天翔掩饰的轻咳了几声,两只耳朵都变得通红,“那个,我就是有点热,倾城姑娘费心了。”
“没事,”叶倾城垂下眼睑,不去看他,莫名的感觉自己像做了贼一样的心虚。
秦峥和凌悦颜也一早就把他俩当成了空气,在一旁有说有笑的。
秦峥稍稍抿唇,注视着凌悦颜脸上的笑,开口道:“我记得每一年都有烟花大赛,凌小姐都很想去,这次怎么没去看?”
凌悦颜摇头,提起这件事,她就更加的惆怅难过,“我也想去,但是有事耽误了,现在过了这么久,估计也进不去。”
秦峥低声笑,“这有何难,我有一个朋友,在那缺了几个人陪同,而且现在应该还没开始。凌小姐如果想去,我可以带你进去。不过只能带你一个人,叶姑娘只怕不行。”
凌悦颜的眼里闪过一道喜悦,抬头看着秦峥,眼里全是装满了的花灯,以及眼前的秦峥,在小巧的脸上笑得明亮又干净,“真的?好呀,我最想去了。”
说完,凌悦颜又拉着叶倾城的手,扯了扯唇,满怀歉意,“对不起了,倾城,你这次就还是先和高吏官一起玩吧。不用担心我,有秦少主在,我也不会出什么事。看完我就直接回去了,不用等我。”
看见凌悦颜满心期待的样子,秦峥唇上的笑意更深,“那凌小姐随我来吧。”
侧身给凌悦颜让开路,又转身冲高天翔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随后,和凌悦颜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再一次被人扔下的叶倾城无奈的朝凌悦颜的背影揺头,看向手中无比精美的花灯,叶倾城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再次同样被扔下的人,
“看来这一次,还要再麻烦高吏官一块陪同了。”
高天翔侧头深深的望着叶倾城,叶倾城一抬头,清冷的脸庞直直的闯入高天翔的眼帘,
“倾城姑娘言重了,这倒不是什么麻烦,能陪倾城姑娘是我的荣幸。不知倾城姑娘想去哪,或者想玩什么?”
叶倾城瞥了眼冷清的河边,那里已经不似刚刚那般的人头涌动,
思考了半响,“就去河边吧,刚好想许愿放河灯。”
一群孩童在人流中穿梭,引得周围的人退让不及,脚下不稳,东倒西歪的扭成一片。
高天翔一个转身,将叶倾城拥入怀中,背上与那些人擦肩而过。
怀中的叶倾城措不及防的跌在高天翔的胸膛上,手没有防备的抵在高天翔的胸口上,隔着衣衫都能感受到的心跳让她愣了一会儿,心也随之一紧,不由的加快。
鼻尖嗅到的全是高天翔身上的木皂香。淡淡的,也很好闻。
从没有和男子这样亲近,叶倾城的大脑一片空白,心也砰砰直跳,身上开始不由得僵直。
高天翔握着叶倾城的手,低眸道:“手怎么这么冷?”
叶倾城回过神,从高天翔怀里挣开,后退了一步。开口解释道:“并没有,只是和往常一样。我的身体一向如此……”
叶倾城的肩上倏的一重,身上多出来的斗篷驱散了叶倾城的一些寒气。
高天翔不由分说地把自己身上那件保暖的斗篷披在叶倾城肩上,修长的手拿起斗篷两侧的丝带随手打了一个好看的结,声音低沉。“河边风大,你穿的又少,别冻着了。”
眼底流光溢彩,在周围灯光的照耀下说不出的温和,叶倾城也不好意思拒绝高天翔的好意,单手整理披上的斗篷,“多谢高吏官了。”
叶倾城蹲在河岸上,小心翼翼的捧着手中已经点燃了的花灯,又从怀里拿出刚刚写好的祈愿纸,折成小小的一份放在花灯芯里,放在河上让它随泼逐流,与其他的花灯连成一片。
京城中有个传闻,在灯会这一天,若有人想祈愿,就会在河中放上花灯,把想要的东西放进花灯中。
如果神明有灵,花灯则会一直长明,祈愿的人也会如愿。如果花灯的灯芯被熄灭,那就意为所祈之愿会落空。
高天翔在叶倾城身后看着放下去的花灯,忍不住问道:“其他人祈愿都是愿自己能平安富贵一生,又或者能让自己的父母长寿,怎么到了你这,就是想让凌尚书一家安康永世,让凌小姐得个如意郎君?你一点都不为自己着想吗?”
在叶倾城写祈愿纸时,他一直都在旁边看着,每一句都是为他人所求,无关自己。
叶倾城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明明表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可是鼻子上还是有些酸涩,扯起唇苦笑道:“或者我和你口中的其他人不一样吧。我从小爹娘就没了,是小姐把我带到尚书府,也是夫人和老爷给了我一个栖身之地,于我而言,他们就是我的家人,倾城别无所求,只希望他们能永世安康。”
叶倾城抽了抽发酸的鼻子,努力的憋回了想要涌出来的眼泪,“让高吏官见笑了。”
高天翔伸手拂去叶倾城眼角不经意流下的泪水,手尖传来的湿润让他有一刻的心慌,“对不起,这个我不知道,是我不该问,你别……别哭了,好不好,我错了,你打我消气怎么样?”
从来没有安慰过女孩子的高天翔在这一刻明白了什么叫手足无措。
叶倾城站直,向高天翔微微福身,“与高吏官无关,时候不早了,我要先走了。高吏官,告辞。”
“倾城,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走。”
站在原地的高天翔立马追上去。
两人才走后不久,河中有一盏花灯在平静的水面上悄然熄灭。如果叶倾城此刻回头,就定能认出熄灭的那一盏正是她刚刚所放下去的那一盏。
第十四章 烟花绽寒初表意
凌悦颜兴高采烈的望着源源不断上升的烟花,在半空中开出一朵朵绚丽的花朵。还一边感叹好久没看到这么热闹的场面。
看到非常好看的烟花时,还会用手指着那一片还未燃烧殆尽的烟花给秦峥看,“这个,这个也好好看,”
凌悦颜侧头望向秦峥,拽着秦峥的衣袖有些激动,“秦峥,一会儿你把这些卖烟花的店告诉我,以后我也让我爹去。真的好好看,去年没看到,没想到还是因为你让我今年看到了。”
“好,我马上让人准备。”秦峥咽了下口水,喉结上下移动着,心思还在凌悦颜拉着他衣服的手上。
他悄悄的望向凌悦颜,像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凌悦颜的脸随烟花的的绽放忽明忽暗,卸下了往日里的玩乐,整个人都被包裹在一片柔美的光辉下。不止秦峥,连周围的一圈人都看呆了。
秦峥的眼底掠过一丝晦暗,如果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真的不该有吗?可是他还是忍不住,真的要控制自己吗?
秦峥微微弯腰,只关心烟花的凌悦颜此刻全映在秦峥眼中。
“悦颜,你有喜欢的人吗?”秦峥舔了舔嘴角,像是问出了自己心里那个埋藏以久的问题。
“喜欢的人?怎么问起这个。”
凌悦颜听见秦峥在问自己,缓缓的转身,眼里的星辉像极了周围还在绽放的烟花,“这个目前还没有,但如果有一天真的遇到了我喜欢的人,那就成亲,反正我爹娘也在,我也不怕他欺负我。”
凌悦颜还在奇怪秦峥的问题,“为什么突然要问我这个问题?”
“没什么,就是好奇想问问。”秦峥的手心已经紧张的快出汗了,被袖子挡住的手紧紧捏成拳。他仍在控制自己的情绪,“那你觉得我呢?”
凌悦颜的上下打量着秦峥,歪着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编出了一套自己都快笑出来的赞赏,“还可以呀,家里有钱,又博学多识,性格也好。反正下次你成亲的时候记得给我请帖,我一定捧场。”
为了让秦峥相信自己说的是实话,还特地的拍了拍秦峥的肩膀。
秦峥努力地扯起唇,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
虽笑着,但是心里的滋味却说不上来,像有一把刀在上面一刀一刀的割。“那我们算朋友吗?”
“算呀,为什么不算,不过你们要是敢欺负我,我可不会放过你们。”
凌悦颜转过头继续欣赏起很少见的烟花,没有再看秦峥。
秦峥的脑子里一片混乱,直到手上穿传来的疼痛才他的神识唤回来。趁凌悦颜不注意,稍稍低头。
刚刚手握的太用力,手心上都留下了被掐出来的血印。
不着痕迹地拿宽大的袖子挡住,确认看不出来后,秦峥才抬头望着凌悦颜,
那是他喜欢了很久的人,一直都很喜欢,也一直不可能得到的人。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有我在,我也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任何人都不可以。
秦峥把凌悦颜送回尚书府时,叶倾城和高天翔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看见凌悦颜从那车上下来,叶倾城提起裙角一路小跑到凌悦颜面前,“小姐,你怎么才回来,老夫人和老爷都在等你,说有事找你。”
秦峥从一旁的马车上下来,“既然凌小姐已经回家了,那我就先走了。”
看向叶倾城身边的高天翔,“高兄,一起吗?”
“嗯?……嗯。”高天翔身上的斗篷在不久前又被叶倾城还了回来,闻着斗篷上面还残留着叶倾城的独有的体香,高天翔有一恍惚的失神,
高天翔朝叶倾城微微颔首,“好,那我们就先走了,倾城姑娘,我们有缘再会。”
秦峥坐上马车,看向凌悦颜的神情被叶倾城全部收入在眼中。她总觉得秦峥对凌悦颜有点不太一样,但也不知道是哪里不一样。
叶倾城摇摇头,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她不由得一扭头,恰好撞上高天翔的目光,像是做了亏心事被当场抓包,叶倾城心虚的别开眼,装作在想其他事。
她的心里浮起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可到底是什么她也说不清。
当她还没开始把这些细想时,高天翔再一次的出现在了尚书府,让她最想不到的还是对方一开始就去找的她。
叶倾城看着自己刚握笔写下的字,又看了一眼身后的高天翔,狐疑道:“高吏官,你来做什么?”
高天翔走进,注意到桌面上摊开来的宣纸,上面的几行小楷娟丽清秀,唇角上扬,声音低沉,又像是贴着耳边说话,“字写的还不错,不过要是在上面留下一首词才是再好不过。”
“……”叶倾城被高天翔说的莫名其妙,“高吏官说的何意?我没太懂。”
“我教你。”
高天翔揽过叶倾城的腰,一手捏着叶倾城握笔的手,头侧贴在她的耳边,一笔一划的在叶倾城用过的宣纸上写下两行小字。
感受到耳边均匀有节奏的呼吸声,叶倾城显得有些不自然,稍稍挺直了背,远离了与高天翔的贴身亲近。
高天翔趁停笔的空隙,侧头将目光放在叶倾城的脸上,几缕碎发自然的垂在耳边,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正集中精力地盯着面前宣纸,挺直的鼻梁上还有一些绒毛,唇角抿直。她很美,美的清冷。
高天翔收回视线,又投入到宣纸上,手上的力却不觉得加大。
笔锋随着他们手上的力一起一落,在完成最后一笔时,高天翔松开了手。几乎是完成的瞬间,叶倾城也侧头看向高天翔。它的皮肤白皙,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嘴角也似乎在笑,又看不出在笑什么。
“高吏官,你写这两行字是什么意思?”叶倾城将笔放在一旁,看着宣纸上还未干透的墨迹,一字一顿的念出来,“百步相逢却不识,万花灯火寄相思。”
高天翔拾起眼,认真道:“字面意思,送给你的。”
“字面意思?”叶倾城又重复了一遍,想着这两句词还能有什么解读。
过了半响,高天翔像是不经意的问起,“倾城姑娘,我听尚书府的人说,你还没有婚配,是还没有及笄吗?”
叶倾城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还有些发懵,诚实道:“这倒不是,我今年十七,及笄是前两年的事,不过我只是一个婢女,所以没有什么及笄礼,更别谈什么婚配了。”
“那你既然过了及笄,有没有什么看得上人?”
叶倾城抬起头,看向高天翔,恰好和他的视线对上,一时之间,她感觉心脏跳的飞快,假装冷静下来,摇头,“没有。”
高天翔轻笑了声,伸出手把面前的叶倾城围在桌前,眼角弯起,“那你看我可以做那个你看得上的人吗?”
“什么?”
“倾城,我想娶你。”
这句话像是烟花一样在叶倾城的脑海中炸开,灿烂无比,但又瞬间归于消沉。
空气似乎沉寂了一会儿,叶倾城觉得自己的心莫名的紧张起来,沉默着把高天翔推开,“高吏官,今日怕是有些糊涂了才会来和我说这些话。高吏官还是再想想自己来尚书府到底是要干什么吧?”
说完,叶倾城也不顾还有高天翔在一起也不顾这里就是自己的房间,当着高天翔的面跑出门。
只留高天翔站在那,低声笑着,“还挺可爱的……”
只以为是高天翔认错了人,不过也是不想再让这种误会发生。从那以后,叶倾城总是会躲在尚书府里,连大门都很少迈出过,这样一来,也减少了和高天翔见面的次数。
她只当是个误会,又像之前一样子,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她过的还好,可有些人就不一定了。
第十五章 相知不惜远相离
灯会一结束,凌悦颜又开始了每天在夫子的管教下生不如死的日子。出于对凌夫人的敬畏,也不敢太过放肆。
京城的冬天快要过去,外面的气温也开始慢慢升温。这个时节,尚书府里迎春的花大多都开了,连着空气都有一阵花香。阳光照在刚抽条枝桠上显得更加的生机盎然。
可凌悦颜没有心思去看这些风景如画的美景,手边有意无意的翻动一本书籍,心里却盘算着明天的灯会要怎么混进去,再看一场盛世烟花大赛。
虽然只过了几天,但还是要为下一次准备,关闭的大门都阻挡不了她想要出去的念头。
叶倾城推门而进,就看到凌悦颜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放在桌上翻动着一本《道德经》,眼睛却一直紧紧地瞪着窗外。
门随着叶倾城的动作打开又合上,发出小声“吱”的声音。
凌悦颜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散道:“倾城,你来了?”
“是,小姐,奴婢有一件事想问小姐。”
“嗯?”凌悦颜转身看向叶倾城,只在叶倾城脸上看出了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严肃,也收起了自己身上的懒惰姿态,“什么事?你说。”
叶倾城犹豫了半天,开口道:“奴婢想知道,在小姐心里,秦少主是什么样的人?对他可有男女之情?”
凌悦颜还以为叶倾城还会问她什么生死攸关的的大问题,没想到竟是一个和她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事。
整个人又松懈下来,头放靠在桌上,“为什么你们都问我这个问题?昨天娘问了我,今天你又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夫人也问了?”
叶倾城愣了一下,想起前几天凌悦颜灯会回来的时候,确实被叫到夫人房间里谈事,不过那时她没有在。
想来,夫人也是为了当初的那件事操心。
凌悦颜依然无聊的翻动书籍,“嗯,昨天娘也问了,我现在再重复一遍,我对他只是朋友,男女之情一点也没有,如果你们想让我许配给他,我不同意。”
叶倾城见凌悦颜的态度不像是在开玩笑,随即舒了一口气,“让小姐和秦少主成亲,这个倒是没有。秦少主确实也是良人,但是不适合成亲。”
仿佛想起了什么,叶倾城思索道:“小姐,刚刚有人来报,说秦少主来了。要不……”
叶倾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凌悦颜打断,
“秦峥来了?快,把他带过来,我终于又可以出去了,你快呀。”
凌悦颜把叶倾城推出门来的那一刻,想起自己什么都还没梳洗,又飞快的把门关上。
叶倾城不仅不恼,还无奈的笑了一下。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
叶倾城见到秦峥时,对方正在向身边的下人俯耳吩咐,眉目间满是倦意。
叶倾城走过去,微微福身,“秦少主,来我府中有何事?”
秦峥挥手让身边的人退下,转身看向叶倾城,知道叶倾城一直都在凌悦颜身边,再加上姓高的那小子又……
这么多关系,秦峥对于叶倾城的态度也比其他人要好一些,“叶姑娘,我来找悦颜,有一些东西她之前就吵着要,今日我就给她送来了。不知可否通告一声?”
每一次说起凌悦颜的时候,秦峥眼里总有不可忽视的光亮,一闪而过,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被叶倾城捕抓下。
叶倾城侧身给秦峥让出了一条路,“秦少主,这边请。”
叶倾城把秦峥带到通往凌悦颜房间的小路上,有些事她想当面问他,但尽量越少人知道越好。
像是漫不经心的打开了话匣子,和秦峥聊起家常,“秦少主今年应该也过了弱冠之年,按理说这个年纪应该也在找良人成亲拜堂了。不过,秦少主最近总和我家小姐走得很近,不知道是何意?”
“只是朋友而已,悦颜欣赏我的画,那便是我的知己。与知己走的近有何不可?还是我给悦颜添了什么麻烦?”
秦峥的回答十分得体,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却也让人猜不到具体是什么意思。
“只是朋友吗?秦少主每一次都能与小姐遇上,而且有些事情,秦少主好像越矩了。”叶倾城微微蹙眉,直直的盯着秦峥。
其实叶倾城从一开始就应该猜的到,每一次都找一些理由来尚书府,口口声声说是来找凌尚书有事,可每一次都是派人去找凌悦颜,这些事情太过于巧合了。
本来小姐的事,她不该管,但是夫人那边和她的立场一样,而且如果凌悦颜真的嫁到了秦府,她也担心会吃太多的苦头,那样她也不忍。
秦峥收回了正要迈开的脚,神色凝重,“叶姑娘猜的很对。不错,我就是喜欢悦颜,可我却从未伤过她。我知道她不喜欢我,我也不会离她很近。”
“秦少主,倾城只是一个奴婢,但是对当年秦府之事也略有耳闻。尚书府在京城虽算不上是名门大家,但是尚书府中只有一位小姐,是尚书大人唯一的女儿,更是我们尚书府的掌上明珠。”叶倾城也在秦峥面前停下,一字一顿的说道:“若小姐要嫁入你们秦府为妾,只怕我们小姐受不了那样的委屈。何况,无论秦少主对小姐心意如何,小姐对秦少主也只是尽朋友之谊。”
秦峥垂下眼眸,扯了扯嘴角,“可我想多见见她,我也想和她只做朋友。”
叶倾城的眉头皱的更紧,叹息了声,“这件事我知道与你无关,夫人和老爷那边都是一样的,他们也是担心这件事会越来越严重。所以他们的意思,是让你以后都少来尚书府,最好不要见小姐。如果真的日久生情了,谁都处理不好。”
秦峥的脸上仅有的一点血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苍白,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我知道,多谢叶姑娘提醒了。这些想法我也不会再有,对于颜儿,我们也只是朋友而已。”
秦峥仰头望天,想将满心的酸涩一并吞下,“前几日,在那次灯会大赛上,悦颜对一些烟花很是喜爱,我就托人去每个店里找了一些,今日便送了过来。秦府中还有事要我处理,我就找走了,这些东西劳烦叶姑娘交给悦颜了。”
秦峥说完,顺着刚刚叶倾城带来的小路离开。
一阵微风吹过,卷起秦峥身上的衣袍,明明才刚过弱冠之年,但是整个人显得无比的单薄孤寂。
叶倾城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这样说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他好像还真的挺喜欢小姐的,但是秦府的那个规矩是真的……
“叶倾城,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别以为现在有小姐帮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不仅私自带小姐出府,还让那些外来男子整日都来府中找小姐,你是想让小姐的名誉毁在你手里吗?如今还私下和男子幽会,我看都是你教坏了小姐,我一会儿就告诉老爷和夫人去,让他们重重的治你的罪。”一道幸灾乐祸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叶倾城才抬头,就见一个穿着尚书府奴婢式的女子站在那,还没有回过神,就被那女子用力的抓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