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忽如其来的败落
南京府北城门的碧波湖边。
春日的早晨阳光特别明媚,春风吹过大地,远处的湖面荡起阵阵波光粼粼。
湖边小道上的杨柳随风轻轻摆动,仪态万千,犹如无骨的美人在空中轻舞,美不胜收。
“小五,你快回去吧,爹娘问起,就说我外出游学去了,等到冬尽春来,我就会回来,到时任由他们老人家处置。”
尚家嫡出四公子尚誉一本正经的说,然而就算他再怎么伪装也掩盖不了他那笑脸下隐藏着的雀跃。
对离开尚候府,离开父母的羽翼,独自学习如何翱翔的那份期待。
尚小五十分鄙视的朝尚誉比了个倒拇指。“现在说得天花乱坠,别出去两天就哭着鼻子回来。“
尚小五本叫潇如尘。
作为一个穿越者,潇如尘从出生起就知道,她是眼前这个顽劣不堪却自以为无所不能的尚小四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这次我一定不让你们失望,待我学了一身好本领,再把我心爱的倩儿娶回来。”
尚誉自大的畅想着与自己心爱的姑娘成亲的画面。
“等你学到本领再说吧!”潇如尘瘪着嘴表示对尚誉的自夸自大十分不屑,却依然不忘叮嘱道:“出门在外自己可得小心一点,别被繁花宫的人抓回去当压寨老爷!”
尚誉噗嗤一声,笑着说:“我乐意之至啊。”
撇撇嘴,潇如尘翻身上马,身后的丫头碧莲也跟着翻身上马。
“看把你得意的!人繁花宫未必能看得上你,你好自为之吧。”
潇如尘说着,已经将马儿掉了个头,手里的鞭子往马屁股一抽,马儿朝前奔去。
跑出没多远,潇如尘便把马儿喝停,在拐角处看着尚誉,直到尚誉笑着摇头转身离开,她才骑着马慢悠悠的往城里去。
潇如尘生在尚候府,身母在生她的时候难产,当时若非她胎穿而来,只怕死的是一尸两命。
听说她的生母跟侯夫人早先就为她跟尚誉指腹为婚,所以潇如尘这个'未来儿媳妇'从小就在尚候府长大,说是童养媳一点也不为过。
尚候府的人对她就像自己家人一样,各种疼宠毫无节制,而她跟尚誉这个'未婚夫'之间的兄妹之情最为深厚。
尚誉没办法把潇如尘当成未婚妻,潇如尘也没办法把尚誉当成未婚夫,所以尚誉带着一个随从离家出走,去学真本领娶心爱的姑娘了。
“姑娘,您既然担心四公子,就该跟侯爷夫人说。”
碧莲骑着马跟在潇如尘身旁,天真灿烂的提醒。
潇如尘摇摇头,叹息道:“小四都已经十六了,也该出去历练历练才行。”
她的一席话惹得碧莲呵呵傻笑,未了还说了句:“姑娘今年也不过十五不到,说出这样的话旁人还以为姑娘已经出外历练过了…”
潇如尘白了碧莲一眼,嗔道:“你这个丫头,怼起自家姑娘来了!”
碧莲吐吐舌头,跟在潇如尘身后策马进了城门。
城西朝阳街永华巷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潇如尘兴奋的说:“肯定是张家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大公子又闯祸了,碧莲,咱们快去看看去。”
巷子聚了那么多人,碧莲牵着马根本就挤不进去,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潇如尘挤进了人群。
“姑娘,五姑娘!”碧莲急得拍大腿,牵着马艰难的往人群里挤过去。
事情并没有如潇如尘预期那样是张家大公子闯祸,闯祸的好像是尚候府,她的家。
尚候府被一群官差围了起来,有些官差手里拿着封条,有些官差正从尚候府里抬出一箱一箱的物件,有的官差负责清点记账。
潇如尘有那么一刹那以为是不是搞错了什么,直到官差从尚候府里押了一群人出来,她才相信事情是真实发生的。
“我又不是尚候府的人,为什么要抓我?”郝永和大声嚎叫撒泼打滚,把按着他的官差都给挣脱开了。
“你不是尚候府的人,那你没事跑尚候府后院做什么!”其中一个官差狠狠甩了郝永和一巴掌。
“我姓郝,我爹是户部侍郎,你们再不放了我,小心我让我爹告诉桓王。”
官差听到郝永和把桓王给搬出来,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权衡。
“既然不是尚候的人,你到尚候家做什么?”有官差问道。
郝永和惊慌失措,目光闪烁不定,最后牙一咬豁出去了,活命最重要!
“我家正跟尚候府二姑娘议亲,只是议亲而已!又还没成亲家,这也要抓我吗?”
尚候府二姑娘尚芸身体晃了晃,没想到郝永和竟是这么贪生怕死之辈,他们从小也算青梅竹马,没想到大难临头,郝永和竟是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郝永和,今日我算是看透你了!”
尚芸话才说完,便被官差推了一把摔倒在地。
潇如尘再也忍不住了,冲出去一把扶住了尚芸。“二姐,你没事吧?”
“小五!”尚候府三姑娘尚茜惊讶的看着潇如尘。
“天爷,小五回来了…”尚候尚富崇抬手扶额。
“丫头,你傻吗,看到家里出事你还跑出来做什么!”侯夫人叶珏攸忍着眼泪摇头。
“我的小五…”尚候府老太太拿手拍大腿,急得眼泪直流。
潇如尘抱着尚芸的肩膀,说道:“祖母,爹,娘,咱们是一家人,我不许他们欺负你们!”
虽然她知道,她应该独善其身,才能够想办法去救这一大家子人。
可是潇如尘却做不到看着家人受欺负而无动于衷,上一世她是一个基因改写婴儿,没有亲人,连朋友也是奢侈的,所以穿越异世,她把家人看得很重很重很重。
“既然是尚候府的人,那就一起抓起来吧!”
为首的官差说完,就有人上前来把潇如尘抓住。
“小五,你糊涂!”叶珏攸哭着摇头,小五这孩子就是太傻了!
“小五,爹爹这次犯了错,怕是要连累全家流放北地,你跟着去受那苦做什么!”
尚富崇叹着气摇头。
“不就是流放嘛,小五不怕!”潇如尘语气坚定的说。
如果她不站出来,确实可以海阔天空衣食无忧过自己的小日子,潇洒一生。
可尚候一家对她恩重如山,是她至亲的亲人,她这种时候离去岂不是太没人性了!
第2章 一百金
有她在身边,至少能保证尚候府一家平安到达北地,等有机会还能翻身。
“大人,人都抓齐了。”有官差出来禀报。
“大人,东西都已经清点完毕封起来了。”另外一个官差接着禀报。
“好,东西先抬走。”为首的官差吩咐道。
潇如尘看着那些被封条贴起来的箱子,又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亲人,皱起了眉头。
看来这次是来真的!
“哟哟哟,这是怎么回事啊?”突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引得众人齐齐看去。
“庆国公怎么亲自到这儿来了?”为首的官差点头哈腰走到庆国公跟前,笑呵呵的说:“待下官清点完毕送他们上路之后,再去跟庆国公详细汇报也不迟啊!”
庆国公挥了挥手,得意的说:“这种天大的好事,我怎么能不亲自来看一看呢!”
说着,庆国公的目光在尚候府的人身上来回打量了一遍之后,问尚富崇:“是不是啊尚侯?”
尚富崇眯着眼,怒道:“安博宇,你别得意,有你哭的时候!”
“只怕…”庆国公安博宇抬脚踩在了尚富崇身上,呲牙咧嘴道:“尚侯想看我哭只怕没机会了…”
“安博宇!”尚富崇咬着牙忍痛,身体倒在一旁涨红了脸。
老太太一看自己儿子被人踩在脚底下,心中一急,胸口传来一阵剧痛,随后身体往旁边倒去。
见到老太太倒地,身后那些尚候府的奴仆们大喊大叫起来。“老太太,老太太…”
听着奴仆们七嘴八舌的叫唤,潇如尘也回头看过去,见到老太太倒地不起,她心中一紧。“祖母!”
尚候府的人将老太太围了起来,不停叫唤,可老太太却丝毫醒过来的意思都没有。
潇如尘看着老太太的脸色,八成是脑充血不可逆的了。
最后还是尚富琮抬手在老太太鼻尖探了探,随后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老太太…”
“祖母…”
“母亲…”
尚富崇的反应跟表情都在告诉众人老太太已经没了。
潇如尘觉得很难受,这么多年来老太太比疼自己的嫡亲孙子孙女还要疼她。
突然之间尚候府没了,老太太也没了,一时间从前所没有体会过的痛苦犹如惊涛骇浪般将她席卷,让她心痛得无法自己。
尚候府门前哭倒了一片,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快,把犯人押走送出南京府。”为首的官差担心夜长梦多,吩咐手底下的人赶紧把人弄走。
“等等,怎么好像少了一个?”庆国公安博宇皱着眉头,想了想朝那为首的官差说道:“尚候的嫡公子怎么没看见?”
“国公爷,我们查封尚候府时,所有人就都在这儿了,并没有您说的那个公子。”其中一个官差回话。
安博宇却大喊:“少了一个,尚…叫尚誉!对,立刻下海捕文书通缉他!”
为首的官差应了声是。
“安博宇,你没人性,我母亲骤然离世都是你,我与你无甚怨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尚富崇因为老太太的死哭红了双眼,对安博宇那是恨到了骨子里。
安博宇缓缓蹲到尚富琮面前,勾起嘴角邪恶的笑着说:“咱们两家确实没什么恩怨,然而十几年前,你为那个人说过话,还记得吗?”
尚富崇一愣,随后摇着头瞪大双眼骂道:“安博宇,你这个、你这个…心狠手辣的老混蛋!”
安博宇不怒,反而笑了笑,挑着眉邪魅的说:“尚富崇,看看你那几个只会啼哭的女儿,告诉你,今天你有这般下场,全由我女儿一句话,我那女儿比你那最小的丫头大不到哪儿去…”
被气的几乎说不出话,尚富崇胸口剧烈起伏,似乎要步老太太的下场。
潇如尘急忙上前拍着尚富崇的背,不停的拍,嘴里却朝安博宇说道:“国公大人真是有个能干的好女儿啊,如此污蔑人的歹毒心思真是可敬可佩,以后谁家要是娶了你家的女儿,定是三生有幸!”
安博宇起先还觉得潇如尘是在嫉妒他的女儿,听到围观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话之后,他才反应过来。
“你、你这个小贱人!竟敢说我女儿的坏话!”
“我可没说你家女儿的坏话,这不是国公大人自己说出来的吗?”潇如尘冷冷看着安博宇。
听爹爹的口气,今天尚候府发生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安博宇干的,这个仇她记下了!
“来人,快来人,把这些阶下囚带走,流放北地!”安博宇气得咬牙切齿。
“安博宇,我母亲骤然离世,你好歹让我将老母亲安葬之后再流放啊!”为了母亲,尚富崇几乎低声哀求。
然而安博宇却冷哼一声,说道:“阶下囚,还哪儿来的资本做孝子?放心,我会把你老母亲送到乱葬岗好好安葬。”
安博宇的一席话,激怒了尚候府的人,特别是潇如尘,站起身就往安博宇身上横冲直撞,将安博宇整个人撞倒在地上四仰八叉。
“反了反了!”安博宇边从地上爬起来,边朝为首的官差说:“立刻押解出京,立刻!”
“是,国公大人。”
为首的官差一声令下,那些官差们便将尚候府的人揪着往城门而去。
老太太就那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接受人们的指指点点,竟连个敢出来盖脸的人都没有。
潇如尘连同所有尚候府的人不停挣扎,无非就是希望能为老太太收尸安葬而已,可那些官差们得了安博宇的命令,一丝都不敢放松。
出了城,行人渐渐稀少,潇如尘与身边的官差说道:“军爷请稍等。”
那官差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说道:“赶紧走,别耽误我们时间。”
“军爷,我爹是孝顺的人,我祖母突然去世我爹伤心难过极了,若军爷能稍微等上半日让我们将我祖母安葬了,那我愿拿一百金给军爷以做酬谢。”
一百金!
尚候府的人都惊了一把,因为毫无征兆被抄家,所以整个尚候府的人连一个铜币都没收拾,除了遮羞的衣裳之外,身上所有的配饰都被拿走。
第3章 无人收尸的老太太
而潇如尘却一开口就说要给人一百金!
那几个官差也是哈哈站了起来。“你说你有一百金?”
“只要军爷能等我们安葬了祖母,我定双手奉上一百金。”潇如尘再次肯定的回答。
那几个官差收回了嘲讽的笑容,对望了一眼之后,脸上挂起了阴冷邪恶的坏笑。
见那几个官差朝她走来,潇如尘心中一冷,知道这些个官差生了歹意,想抢了她身上的一百金。
节节后退,退无可退之后,尚候府的人挡在了她面前。
谁知那些官差将尚候府的人一个一个从她跟前提到一旁去,扣在一旁的树枝上,动不了就不能成为阻碍了。
潇如尘皱起眉头来,看着那些被官差们扣在树枝上的人,她心里一阵气恼。
从随身携带的空间里取出一把银针握在手心,随后淡然自若的站着等,等眼前的几个官差靠近她。
几个官差见潇如尘不仅有金,人长得更是水灵灵的好看,一时间心痒难忍起来,心思也开始变得龌蹉。
看着潇如尘默默站在那儿,还以为她认命了,这让他们更加雀跃,约好似的几人一起向潇如尘扑过去。
这么恶心的人,潇如尘自然不会站着任由他们染指,她灵巧的往后跳了一大步,这就让那几个官差扑了个空,摔成一团。
“哎呀你个小贱人,竟敢惹你爷!看爷们怎么收拾你!”
说着官差又朝她扑去。
那边被扣在树枝上的尚家的人急得个个惊呼大叫,可光叫也没用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潇如尘被那几个官差欺负!
然而潇如尘怎么可能被欺负,就这几个小毛兵,她还不放在眼里。
见那几个官差又朝她扑来,这次她不跟他们玩了,直接将握在手心里的银针用力甩出去。
一大把的银针,这几个官差多多少少都被银针射到,其中一人惊呼:“什么东西?”
潇如尘拍了拍手,抱着胸笑嘻嘻的盯着眼前的人,说道:“一、二、三…”
“啊!怎么回事,好痒,好痒!”
“我也好痒,这是怎么回事?”
“好痒,臭丫头你干了什么好事!”
“哈哈,痒吗?痒就对了!”
潇如尘走到那个带着钥匙的官差跟前,将他别在腰间的钥匙取了下来,缓缓走过去,将尚家的人都解开了锁。
“你们,你们竟然敢逃跑!”其中一名官差边浑身抓着痒,边指着尚家的人骂道。
潇如尘哼了一声,朝那几个官差走近一些,双手抱胸,得意的说:“首先,我们不是要逃跑,只是想走得舒服一些,其次,我再问你们一遍,让不让我回去好好安葬我祖母?”
“你们想得美!”另一个官差边挠痒痒边气呼呼的骂咧:“我们押解你们是因为公务,要是被上头知道我们私自放你们回去,我们的脑袋该搬家了!”
想想也对,可潇如尘无论如何也不允许祖母就那样被送去乱葬岗,连个土包坟安身都没有。
“不,就我一个人回去,我爹娘他们不回去,几位军爷也想一路顺顺利利的,走到头还有一百金拿,何不成全了我们的孝心呢?”
听到有一百金拿,几个官差又心痒难忍了。
只是这回没等他们想清楚,潇如尘便远远的看到有人骑着一匹马,手里还牵着一匹马朝他们奔跑过来。
等来人走近,才看清是碧莲。
潇如尘这才想起来,刚刚她挤进人群,又因为冲动冲了出去,倒是把碧莲忘得一干二净的。
“姑娘,姑娘…”
碧莲匆匆从马上滑下来,踉跄着跑到潇如尘面前跪在了地上。
“碧莲,你怎么来了?”
“姑娘,尚候府被查封了,奴婢不来寻姑娘,又能去哪儿?”
呃呃呃!潇如尘扁着嘴点头,觉得碧莲说的也有道理,因为碧莲跟她一样是个孤儿,她们两个可是从小一起在尚候府长大的,只不过她命好,一出生就是尚候府的童养媳,而碧莲却是服侍她的丫鬟。
现在尚候府没了,碧莲自然也没了去处,一个小姑娘在外流浪是件挺危险的事情。
“可我们这一路要去北地,路途遥远不说,往后的日子怕也不会太好过。”潇如尘提醒碧莲,如果要跟着她们就得做好心理准备。
“奴婢知道,可是奴婢不怕苦,只想跟着姑娘,跟着侯爷夫人。”
“以后不能叫侯爷了,叫老爷吧!”叶珏攸提醒道。
“奴婢知道了,老爷,夫人。”碧莲乖巧的欠身。
“碧莲碧莲。”潇如尘眨巴着眼睛问道:“我们现在都走不开,你回城去,把祖母的遗体请人送去安葬,可万不能真的让那个安博宇派人送去乱葬岗了!”
碧莲这么着急赶来,倒是把正事给忘记了,急忙说道:“姑娘放心,老太太的遗体已经有人送去安葬了。”
众人一听碧莲的话,先是惊讶,随后大家心里都在猜测是不是大姑娘尚芳请人送去安葬的。
“是谁?是谁把祖母送去安葬的?”潇如尘眼眶红红的,恨自己不能亲自安葬祖母。
碧莲摇着头,撅着嘴说:“奴婢也不知那人是谁,大概是好心人吧。”
“好心人?”潇如尘眯起眼,问道:“难道不是大姐请的人吗?”
想了想之后,碧莲又摇着头说:“奴婢瞧着那人不像是大姑娘请的,虽然不认得是谁,不过他让手底下的人把老太太送去安葬,说是为了积德行善。”
积德行善,那真的大概就是个好心人。
尚家众人都松了口气。
没被抄家之前,尚家也算富贵有余,平时府里婢仆成群,众星拱月般,可如今出了事,那些个丫鬟奴才个个只顾自己,除去一些被抓去发卖的下人之外,其余的许多都顾自潜逃了,哪里还顾得上他们尚家的人。
众人看着碧莲,才知碧莲这丫头是个实诚可靠的丫鬟。
“既然你们家老太太有人收尸了,那就赶紧走吧,别耽误时间!”
一名官差不耐烦的催促道,说着左边抓两下右边抓两下,感觉很痛苦一样。
第4章 军爷,客气点!
潇如尘磨了磨牙瞅了那几个官差一眼,说道:“几位军爷最好客气着,往北的一路也别想着什么龌蹉的馊主意,要不然,我让你们痒一辈子!”
听见痒这个字眼,那几个官差觉得身上更痒了,其中一人皱着眉头痛苦不堪。
“臭丫头,你到底给我们下了什么药?”
嘿嘿笑了笑,潇如尘挑着眉说道:“不是什么致命的药,但是却能让你们的皮肤抓到烂。”
听见潇如尘这么说,那几个官差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臭丫头,居然使阴险,信不信本大爷一刀杀了你!”
一听那官差说要杀人,尚家的人都惊慌的将潇如尘护在身后。
而潇如尘却勾起嘴角冷冷笑了笑,说道:“杀了我?杀了我谁给你们解药?”
那几个官差心里想的是一样的,他们身上的痒有解药,就不必痒到抓烂皮肤。
为此,他们松了一口气。
“既然有解药,就快点拿出来!”另一个官差口气稍微好一点,也不知是不是装的。
潇如尘点了点头,将手伸进面前的布包,实际从随身空间里取出了解药,是一颗白色的药片。
“吶,这就是解药,吃吧。”
那几个官差也不顾三七二十一的,抢过解药就仰头吞进肚子里。
解药吃下去之后,身上难耐的瘙痒瞬间得到了缓解。
于是刚刚那个脸色挺好的官差立刻拔出了身上的佩刀,架在潇如尘的肩膀上。
“臭丫头,竟然使阴招戏弄大爷,看你是活腻了!”
“活腻的人是你!”潇如尘毫不犹豫的说道,她就知道这些人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她才留了一招。
官差们听她这么一说,脚下的脚步又哆嗦了一下。
“你说什么!”
“也不知是军爷脑筋不好使呢,还是觉得本姑娘好糊弄,知道你们是一群什么人,本姑娘又怎么会替你们解毒?”
“什么!”
几个官差同时脸色变得更差,惊恐的扶着喉咙手足无措。
其中一人急得涨红了脸怒问:“臭丫头,你给我们吃的是什么?”
看着那几个怕死怕得不行的官差,潇如尘耸了耸肩,豪无所谓的说道:“军爷不必担心,那确实是止痒的药,但仅仅只是止痒,并不是解毒的解药,只要我每天给你们吃止痒的药片,你们身上也就不会痒了。”
一听他们刚刚吃下去的并不是什么别的毒药,几个官差又松了口气。
“军爷可得记住了,必须每天吃我给你们的药片,你们身上的毒才不会发,若你们动了什么坏心思,伤害了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我就不给你们解药,让你们把身上的皮肤抓烂,最后奇痒难耐痛苦而死。”
奇痒难耐痛苦而死!
别说几个官差听了心里发毛,就是尚家的人听了也产生心理阴影。
以前潇如尘虽然调皮了一点,但大家都宠着她纵着她,不觉得有什么。
可这次听她说出来的话,虽然是为了保护尚家的人,可听着也怪叫人心慌的。
“臭丫头,有你的!”其中一个官差咬牙切齿,收回了手中架在潇如尘肩膀上的佩刀。
得到解脱,潇如尘抬手弹了弹自己的肩膀,唉了一声说:“军爷,客气点,否则…明天就拿不到解药了!”
那些官差只能恨得直咬牙,却完全奈何不了潇如尘,只能在心里把潇如尘咒个百十遍的,脸上却尽量挤出一丝难看到极点的笑容。
“姑娘,尚姑娘,上路吧!”
虽然效果差强人意,不过潇如尘挑着眉,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尚家一家五口加上碧莲一共六个人,在官差一路的催促声中往北方前进。
开头的几天依然与官差们摩擦不断,最后都以官差投降告终。
因此,尚家的人渐渐觉得潇如尘是对的,对付这些个官差就该用阴招,才能压制得住他们的气焰,否则他们还不知道会死在半路上的哪里呢!
走了七八天之后,天气越来越温暖,他们也有七八天没洗漱过了,每个人都脏得能刮下一层灰尘。
特别是潇如尘她们几个姑娘家,以前金尊玉贵的哪曾受过这些苦,现在这么多天没洗漱过,更是令她们浑身难受得坐立难安。
潇如尘摸了摸空间,可惜这个空间里的设备只能做药,不能造铜币,要不然他们就不怕没钱花了!
虽然不能造铜币,不过潇如尘以前经常跟尚誉偷偷溜出去玩,所以她的私房钱都收在空间里,以备能随便花。
以前觉得自己败家,这次才觉得她败家败得光荣又明智。
“军爷,跟你们商量个事。”
潇如尘加快两步追上前面的两个官差。
两个官差一个很胖,听他们都叫他胖子,另外一个比较瘦,个子高高的,他们叫他高三狗,还有一个走在人群后面,脸上长着为数颇多的黑痣,他们管他叫麻子。
胖子官差抖了抖脸上的肥肉,脸一横,眯着本就小得可怜的眼睛,问:“什么事?”
潇如尘撇撇嘴,随后说:“今夜咱们就到前头小镇落脚,也好让我们换洗一番。”
“嗤!”高三狗的官差回头瞅了潇如尘一眼,邪邪的笑着说:“你们当你们是去北地游玩的啊!还换洗一番!”
“本姑娘知道你们肯定不同意,所以说跟你们商量的,若是几位军爷同意到前面小镇歇脚,那么你们今晚在小镇的所有消费都算我的,如何?”
潇如尘挑着眉不怀好意的笑着。
胖子官差跟那高三狗官差两个沉默的面对面看了一眼,相互传递了彼此的想法之后,胖子回过头来笑眯眯的说道:
“我们这主要不是为了自己,你看看尚老爷以前好歹是侯爵,这么多天也折腾得够惨的,我们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既然你们想去前面小镇歇脚,我们也不能按着不让,不然岂不是让人说我们官差没良心!”
“就是,给官差脸上抹黑,这错我们可不能犯。”高三狗官差也跟着笑呵呵的附和道。
把徇私枉法说得这么道貌岸然,潇如尘还是第一次见识,看来她对这个世界了解得还是太少了。
第5章 路见不平拔针相助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赶紧赶路吧,城门关闭之前得赶到,否则又只能露宿野外了。”胖子嘿呼嘿呼的加快脚步往前走。
天黑之前,一行人刚刚好进了城。
在他们后面进城的,还有另外两个人。
“公子,您瞧,那不是那天南京府那家人么?”白英打量着在前面的尚家人,皱着眉不解的嘀咕道:“人家流放一路吃尽苦头,可瞧他们那家人连个拷都没上,这得使了多少银子啊!”
韩墨修手里牵着一头骡子,抬眸看了前面尚家人一眼,轻嗤一声,朝白英说道:“你这么好奇人家花了多少银子,何不去问问看?”
白英急忙‘咿’了一声,摇头晃脑的说道:“我没事找事做么!”说着,拢了拢肩上的背囊。
“既然如此,话还那么多!”韩墨修白了白英一眼,撇撇嘴继续往前进城。
说是城门,其实就是个小镇,地方不大,人倒是挺热闹的,黄昏时分,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屋外三五成群的小孩聚在一起玩耍,时而大笑,时而噘嘴呜呜哭泣。
小镇的路面不比南京府铺了石头,是干巴巴的土路面,若是遇上下雨天,这土路定会泥泞不堪无法行走。
这会儿也不知晴了多久,路面干裂,走在上面会卷起一层灰尘。
潇如尘一路东张西望,对小镇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这一路对于尚家的人来说都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旅程,别说尚家的二姑娘跟三姑娘了,就算尚富崇自己,都不曾出过这么远的远门。
“这小镇最好的客栈就这家了,今夜咱们就宿在这里,明日天明继续赶路!”胖子边说,边提着自己的东西进了客栈。
麻子拎着自己的东西,边走边问高三狗:“怎么回事?今晚咋宿客栈?上头可没给咱们这种待遇的经费啊!”
高三狗看了潇如尘一眼,嘿嘿在麻子耳边说:“那臭丫头说今夜咱们所有消费都叫她一个人负担,咱尽管住最好的客栈,吃最好的东西,顺便去最好的楼子逛逛……”
一听还能去楼子逛逛,麻子顿时脸上裂开了大大的笑容,使得他脸上的那些黑痣看起来更加慎人。
看着几个官差嘀嘀咕咕,潇如尘自然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总归是不正经的。
“爹,娘,咱们进去吧。”潇如尘扶着叶珏攸的手臂,朝身后的尚芸跟尚茜使了使眼色。
尚芸跟尚茜这些天被折磨得生无可恋,今天终于能够好好休息洗漱一番,心中别提多高兴了。
客栈小二很热情,他们一共定了三间天字号房,尚家的人一起回了客房,那几个官差放下东西后就顾自出去了,也不怕尚家的人趁此机会逃跑。
天字号房的房间比较大,床也是宽敞的大床,碧莲去给他们每人买了一身粗布衣裳回来,姐妹几个好好洗漱一番后躺在了床上,碧莲就睡在房内的斜榻上。
夜里,听见那几个官差回来时大声说笑的声音,本以为就此安静下来,没想到隔壁客房却突然传来惊呼声。
正好睡眼朦胧的潇如尘吓了一大跳,从床上弹跳起来,尚芸跟尚茜也都惊醒了。
惊呼声过后,就听见呯呤磅啷的各种东西落地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情了?隔壁住的不是爹娘他们吧?”尚芸问道。
潇如尘摇了摇头,说:“爹娘住在我们右手边,有动静的是左手边,不是爹娘也不是那几个官差。”
“可是听这惊呼声,好像出了什么大事呢!”尚茜皱着眉头噘着嘴,一脸担忧与害怕。
住客栈也不得安宁!
“我过去瞧一眼,二姐三姐你们千万别出来。”潇如尘说完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下来,见碧莲也惊醒着,便又吩咐道:“碧莲,你守好二姐跟三姐,我去看一眼就回来。”
碧莲木讷的点着头,随后起身走到床边站着守好。
潇如尘打开她们的房门,走到隔壁客房的房门口站着,此时已经有好几个人在围观了,都是被惊呼声惊醒的。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要不要进去看看啊?”有人询问着身边人的意见。
“里面的人也没见出来求助啊,说不定是房里有老鼠给吓的!”另一个人说罢,嘿嘿转身回了自己的客房。
众人听了那个人的话,纷纷觉得有道理,如果真出什么大事,肯定会出来求救的,光在里面呯呤磅啷的指不定是在抓老鼠呢。
潇如尘撇撇嘴也打算回客房了,却无意听见房内人说话的声音。
“公子,你被咬伤了!死了死了,这次死定了!”
被什么东西咬一下就死定了?潇如尘心中默默想了一遍所有的答案。
最终,她还是退后几步,敲了敲房门问:“里面的人,如果需要帮忙请说一声。”
白英听着声音有点耳熟,眼看韩墨修腿上被蛇咬伤的伤口开始变得紫黑,他不得不向外界求助。
于是,他起身大步走到门边打开门一看。“是你!”
啊!潇如尘微微一愣,心里嘀咕:我们认识吗?
“大半夜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边问,潇如尘边把房内的情况看了一遍,一地狼藉,而且有好多……蛇,的尸体!
“这客房里进蛇了!”白英说吧,转身来到韩墨修身边蹲下,将韩墨修扶了起来,此时的韩墨修已经失去了意识,陷入昏迷。
见到躺在白英怀里面容苍白却依旧绝美不凡的男子,潇如尘眉头动了动,见过美男子,没见过这么美的。
就冲这点,她觉得她有必要上前看看能不能救,救不活就算了,救得活这也是个赏心悦目的美男子不是么!
“我看看。”
说着,潇如尘走过去蹲在韩墨修身边,抬手捋起韩墨修的裤腿一看,两个小小的孔正淌出一丝丝墨绿色的毒血,她嘶嘶两声,这蛇毒也太强了吧!
“姑娘,我要送我家公子去医馆,姑娘请让让。”白英知道蛇的毒性有多强,再耽搁下去公子真的会没命。
第6章 狗咬吕洞宾
然而潇如尘却摇着头叹息,说道:“你家公子这蛇毒,世上的医师估计无人能医。”
白英一听,本来已经准备站起来的身体重重跌坐回去,一脸完蛋的表情。
“你认识我吗?”潇如尘想起刚刚进门时,白英说的那句‘是你’。
白英生无可恋的看了潇如尘一眼,愣愣的点了下头说:“你是南京府流放北地的尚家人。”
点了点头,潇如尘惊讶的勾起嘴角问:“你怎么知道?”
“那天尚家出事,我跟公子正好在附近办事。”
说罢,白英晃着脑袋做出欲哭的样子。
“那天我家公子好心为你家老太太收尸安葬,没想到今天……我就要为我家公子收尸安葬了,爹娘,我对不起你们的嘱托,对不起夫人的嘱托啊……”
潇如尘听完白英的这段话之后,惊讶的张着嘴,低头看了看昏迷在白英怀里的韩墨修,皱起了眉头。
手伸进斜背在一边的布袋,从空间里拿出取血用的针,随后扎在韩墨修的伤口处,针上沾了韩墨修的血,她忙把针放回空间的验血设备里检查血液里的蛇毒毒性,随后按下制造解毒血清。
“我祖母……真的是他送去安葬的?”
白英摇着头,说:“我家公子怎么可能亲自去,他选的位置,然后命人送去安葬的。”
也算,这也算是对尚家的大恩了。
潇如尘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既然韩墨修替他们尚家人安葬了老太太,便是他们尚家的大恩人。
如今大恩人有危险,她出手相救也是理所应当的。
希望她空间里的设备能制造出解蛇毒的血清,希望她这么多年的温养没白费!
“姑娘,你做什么?”白英见潇如尘用针扎韩墨修,急得脸都红了。
摇了摇头,潇如尘闭上眼睛数着时间,一分钟过去,她伸手进空间,打开设备看到解毒血清好好的放在那里,心中一阵激动。
取出血清跟注射器之后,潇如尘利落的把血清吸进注射器内,随后注入韩墨修的体内。
系统自动制造出来的血清是可以直接注射不需要稀释的,而且效果十分显著,只需再等十分钟,韩墨修就能醒了。
白英目瞪口呆的看着潇如尘拿出那些他从未见过的东西用在韩墨修身上,也不知她想干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过了几分钟,韩墨修灰白的脸色渐渐有所转变,灰色退去,然后毫无生机的脸上慢慢恢复血色。
白英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抬头去看潇如尘,只见潇如尘把刚刚在韩墨修身上用过的那些东西都放回她的布袋里。
“姑娘,您给我家公子用的什么药?”
潇如尘摇摇头,说道:“说了你也不懂,快把你家公子扶上床躺好,你这样他的血液循环太慢,要躺平才行。”
白英‘哦哦哦’了几声,急忙把韩墨修扶到床上躺着。
怕韩墨修的蛇毒没解清,潇如尘走过去坐在床边,抬手把韩墨修紧闭的双眼拨开来看了看,见他的瞳孔正在慢慢的变回聚焦的状态,她心下放松。
“你们是得罪什么人了,这么多毒蛇,这不是不给人生路吗?”潇如尘回头望了一眼白英正在收拾的那些毒蛇的尸体,微微蹙起眉头。
“哎,说来话长,我家公子说了,家丑不可外扬,让我别对外多说。”白英停了停,说罢又继续手里的活。
家丑不可外扬!
潇如尘噘着嘴,尚家一家和睦没有任何的家庭内斗,别人家她就不清楚了,争权夺势那些黑暗邪恶的事情,想来也是少不了的。
“你家公子叫什么?”潇如尘随口一问。
白英傻呵呵的笑了笑说:“我家公子是南京府韩家,韩墨修,我是公子的保镖兼随从白英。”
“你还保镖!”潇如尘嗤了一声,鄙视的说道:“你家公子可是险些命都丢了!”
白英本就自责不已,听潇如尘这么说,更加觉得无地自容。
见白英没话讲,潇如尘瘪嘴嗤了一声,回头盯着躺在床上的韩墨修。
这个韩墨修是真的长得好,脸上几乎没有任何斑点或者纹路,五官立体犹如上天鬼斧神工般的雕刻,脸型属于瓜子脸,鼻梁高挺笔直,眉毛浓淡相宜,嘴唇叫人看了忍不住想咬一口,当紧闭的双眼睁开时,必定倾倒众生。
他算美男子,却带着一份少有的男子汉气概,最主要的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一份淡薄与运筹帷幄的气势。
潇如尘发誓,这个男人看起来跟小四没差几岁,她却从未在小四身上感受过这样的气势。
有一种感觉,就是她这么盯着韩墨修,怎么看也不会厌倦,就想一直这么看下去。
潇如尘觉得自己会不会是得了什么病,竟然会有这样的感觉。
正当她在心里鄙视自己的时候,躺在床上昏迷的韩墨修突然一下睁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喝!”潇如尘吓了一跳,身体往后仰去,抬手拍着自己平平无奇的胸脯。“吓死我了!”
韩墨修微微眯眼,耳边听见沙沙的声音,侧头看去,是白英正在处理地上那些被切成两段的毒蛇。
“白英,这个人是谁?她怎么会在这里?”
白英一听韩墨修的声音,一激动扔下手里的扫把,一个健步冲到床边,随后气势就蔫掉了,因为韩墨修说话的声音语气,分明是发火的前兆。
“公子,这位姑娘不就是南京府流放北地的尚姑娘吗?”白英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低下了头。
见白英如此,潇如尘翻了翻白眼,纠正白英说:“首先,我是尚家的人没错,不过本姑娘叫潇如尘,不姓尚,其次!”
韩墨修将盯着白英的眸光移到潇如尘身上,静静的等着潇如尘说话。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该跟我说声谢谢!”潇如尘说罢,朝白英努努嘴,得意的瞅着韩墨修说:“不信你问他。”
韩墨修的目光随之又落在了白英身上。
白英苦恼的怂拉着脑袋,点了点头说:“刚刚公子被毒蛇咬伤昏迷不醒眼看就要一命呜呼,确实是这位潇姑娘救了您……”
第7章 最好别求我!
韩墨修闭了闭眼,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我被毒蛇咬伤,你不送我去医馆,却把我交给这个……小姑娘?”
白英一愣,舔了舔舌头说道:“公子,您身上的蛇毒怕是天下的医师都医不了,所以我才冒险让潇姑娘试试的……”
“天下的医师都医不了?然而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却能医得了?”韩墨修无语的冷笑几声,咬着牙道:“白英啊白英,你的智商是越来越回去了!”
“公子……”白英十分委屈。
潇如尘听了韩墨修的话却不高兴了,站起身来居高临下插着腰盯着躺在床上的韩墨修,哼了一声,说:“韩墨修,有种你就去医馆找医师治,我敢保证,三天之内你定会来求我!”
韩墨修很好奇,这分明是个乳臭未乾的小丫头,她到底从哪里来的自信?
潇如尘说罢,心情不爽,抬手顺便把半截挂在蚊帐上面的蛇拍落下来,正好掉在韩墨修的脖子上,随后哼了一声,转身朝外走去。
韩墨修感觉脖子上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心有余悸急忙抬手将脖子上的半截蛇扫开,见那是半截蛇尾,这才松了口气。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怕了可不止十年!
潇如尘回到自己的客房,嘟着嘴一脸不高兴。
碧莲见了急忙迎过来急切的问:“姑娘,怎么样了?隔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哼,狼心狗肺的东西,本姑娘救了他,他竟鄙视本姑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潇如尘边埋怨边往床走去,边走还边嘀咕:“有种就别来求本姑娘!”
“小五,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尚芸也关切的问道。
“我怎么听着刚刚你好像在隔壁跟人吵架?”尚茜看了尚芸一眼,接着说:“我们让碧莲过去瞧瞧,可隔壁房门关上了,也没瞧见你,我们可担心了。”
“二姐三姐,没事,隔壁就住着一头白眼狼,若再有什么动静,就是求,咱们也别管了。”潇如尘边说边掀开被子钻进去。“睡觉睡觉,明天还得赶路呢!”
尚芸跟尚茜两个茫茫然对望一眼,眨巴着眼睛看着躺在床边上已经闭眼睡觉的潇如尘,无奈的摇头,跟着躺下一起睡觉。
天微微亮,那几个官差就砰砰砰的砸门。
潇如尘昨夜一肚子气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感觉没睡多久就被吵醒了,从床上坐起来一脸生无可恋。
“姑娘,赶紧起床吧,要出发了。”碧莲过来扶着潇如尘起床,又随意给她梳了个头。
“碧莲,我交代你买的干粮什么的都买了吗?”潇如尘边说边打哈欠。
碧莲点着头说:“买了买了,那几个官差派人送来的账单奴婢也都付了钱。”
潇如尘点着头,木讷的接过碧莲递给自己的馒头,就着白开水吃着馒头,日子还真是心酸啊!
她的私房钱以前大手大脚花了没剩多少,去北地的这一路得省着点用,到了那边再想办法赚钱,否则一家人的日子还不知怎么熬过去呢!
官差催促着他们出发,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白英用骡车拖着韩墨修准备出发去医馆。
见到韩墨修这张绝美的容颜,潇如尘本来应该是垂涎三尺才对,可她却冲他冷冷哼了一声,掉头就走。
韩墨修无语的晃了下头,朝白英说道:“白英,你看到了吗?就这样的素质,还是南京府侯爵家里养出来的人,真是稀奇啊!”
白英心里委屈,暗想:公子啊公子,就你这样人家也不信你是南京府最富有的商户养出来的啊!
潇如尘明显感觉到了气候的变化,南京府气温适中,不干不湿,春夏秋冬四季分明。
越往北边走,感觉空气里的水份含量越来越低,从东南西北刮来的风令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嘶嘶生疼。
最重要的脚下的大地,从肥沃的黑土地渐渐变成了黄土地,干涩坚硬,磨得人脚底生疼。
而且,原本每天都能看到的小城小镇,越往北边走就越少,别说小城镇了,就是沿途遇到农家的几率也越来越少。
从上一个小镇出来的第三天,终于有一辆骡车追上了他们。
那几个官差还好奇呢,这一路人都没看到一个,怎么好端端的有辆骡车追了上来。
唯有潇如尘心知肚明,八成是那韩墨修追上来求她了。
她在暗想,韩墨修求她治他的伤口时,她一定要好好刁难嘲讽一番,才能报那天晚上他对她的羞辱。
其实……那天晚上他也没羞辱她什么,她确实也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胖子官差喊了声:“停停停,中午就在这儿休息吧。”
尚家人都停了下来,后面的骡车慢慢追上来,停在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韩墨修从骡车上下来,一瘸一拐的走到尚富崇跟前,朝尚富崇双手作揖拜了拜,说道:“晚辈韩墨修,见过尚老爷。”
尚富崇疑惑的盯着韩墨修,好一会儿才问:“请问你是?”
“那日在南京府眼见尚家被流放,尚老太太更是横死街头无人收尸,晚辈最看不惯仗势欺人的达官贵人,所以命人好生安葬了尚老太太。”
尚家人恍然大悟,个个看着韩墨修就好像看到天神一样,在尚富崇的带领下,众人慎重的朝韩墨修鞠了一躬。
“尚某感谢韩公子的大恩大德,永世铭记于心。”
“多谢韩公子大恩。”叶珏攸带着尚芸跟尚茜齐齐朝韩墨修欠身。
韩墨修急忙上前扶起尚富崇,客气的说道:“尚老爷此举为何,换做旁人,也会这么做的。”
“尚某不孝,老母亲死了连尸体都不能为她收,愧对尚家列祖列宗……”尚富崇一时感慨,竟抬手抹眼泪。
叶珏攸轻声安慰尚富崇。
“晚辈就是被尚老爷的孝心所感动,所以尚老爷也不必伤心难过,晚辈给尚老太太选了一处好墓地,尚老太太应该能够安息了。”
“尚某不知如何报答韩公子的大恩……”
尚富崇正想感慨尚家的遭遇时,韩墨修却笑了。
第8章 道德绑架
“晚辈前几日被毒蛇咬伤,幸得尚家五小姐所救,因为蛇毒未清,别的医师也不知如何治疗我这伤口,所以我一路追上来,就是希望五小姐施以援手,助晚辈早日康复。”
本来求人的话,被韩墨修说出来,竟成了道德绑架!
潇如尘非常的无语,没想到韩墨修这个人这么狡猾,自己不好意思求她,竟唆使爹娘来让她救他!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像他这么厚的!
“什么什么?”尚富崇还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那天夜里潇如尘竟跑去救人了!“我家小五救了你?”
韩墨修无奈的轻轻摇头,说道:“我的客房中突然出现那么多毒蛇,其实与韩家内宅斗争有关,那夜是我大意被蛇咬,幸亏五姑娘及时救了我。”
尚富崇嘴巴张成了O字型,他还不知道从小调皮捣蛋搞破坏的小五,竟然会帮人解蛇毒!!!
没想到的包括尚家的所有人,甚至连那几个官差也很诧异,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竟然会解蛇毒!
“小、小五,韩公子说的是真的吗?”尚富崇急忙侧过头去看潇如尘。
潇如尘噘着嘴昂着头,轻哼了一声说道:“韩墨修,你不是很能耐的吗?怎么又追上来求我了?”
韩墨修看着潇如尘嚣张得意的样子,恨不得好好教训她一番,可他腿上的伤口一日一日正在溃烂,问过许多医师,都说没办法,所以他才无奈舔着脸追上来求她的。
为此,白英还埋怨了他好久,说他不该那么对他的救命恩人,又说他没一点男人的风度,跟一个小姑娘计较巴拉巴拉一大堆。
“那日糊涂,言语间冲撞了五姑娘,姑娘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才是。”韩墨修把自己那份高高在上收了起来,变得有些低声下气。
想着: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等我的腿伤好了,看我怎么整你!
潇如尘狐疑的看着韩墨修,见他谦卑的样子,她忍不住怀疑这个人别有居心,或者说他根本就是虚情假意,等治好了他的腿伤,说不定他翻脸不认人,又会对她恶语相向。
“那日韩公子说我还是个小奶娃,我一个小奶娃又怎么能治你的伤呢?”言语间,潇如尘就是不打算救他了。
韩墨修心中一口气提了上来,随后又压了下去,绝美的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说道:“五小姐莫怪,那日我是中毒意识还没恢复过来,才会说了那些胡话,五小姐既然能解了别的医师都解不了的蛇毒,这个小伤口又算得了什么呢!”
听着这些话,潇如尘内心开始膨胀起来,忍也忍不住得意的笑。
“既然你这么信任我,那我就试试看。”
说着,潇如尘挑着眉扫视尚家人跟韩墨修白英一眼,点着头说:“我只能试试,能不能治好,我可不敢保证!”
“若是五小姐能治好,韩某自然感激不尽,若是不能治……韩某也只有感激之情……”
其实韩墨修想说的是:如果治不好,本公子定会把你往死里整!
尚富崇听了韩墨修的话,忍不住欣赏的点着头说:“这般豁达的心态,真是难得!”
尚芸跟尚茜两个对望一眼,她们比较好奇的是,小五怎么突然就会帮人看病了?
瞅了身边人一眼,潇如尘撇撇嘴朝白英说道:“白英,把你家公子扶到那边坐下。”
“五姑娘,在这边不行吗?”白英看了看面前尚家的人,觉得没什么呀!
“首先,我二姐三姐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其次,你家公子的伤口怕是会恶心到人!”潇如尘说着,挑眉看向韩墨修,扭头朝那边大树下走去。
白英咽了咽口水,边扶着韩墨修跟在潇如尘身后,边在心里暗想:五姑娘自己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而且她自己就不怕被伤口恶心到吗?
韩墨修边走边盯着前面靠在树干上得意洋洋的潇如尘,牙齿咯咯来回摩擦,当着这么多人下他的脸,这笔账他迟早要找她算清楚。
双手抱胸靠在树干上,潇如尘一直盯着韩墨修,自然也没放过他看她的眼神,像要吃人似的。
不过她不否认,韩墨修的眼神即使是怀着阴鸷的恶意,却依然令人怦然心动,这就是美男子的魅力所在,明明是一个要吃人的表情眼神,却能够让那个即将被吃掉的人心甘情愿。
当然了,潇如尘绝对不会是那个即将被吃掉的人。
他聪明,她也不笨啊。
想让她替他把伤口治好,那得看什么条件,有了条件这个东西,一切就都好说。
为什么要到这边来看伤口情况,刚刚她说的那两个可能是理由,可最重要的是她想跟他谈条件。
她的一点小心思,韩墨修自然也看出来了,只是他也不戳破,想着她既然想谈条件,就让她自己开口提。
至于,她到底会提什么条件……他不在乎,只要钱能买到的,都不叫条件。
“坐这儿吧!”潇如尘指了指地上开裂的黄泥,挑着眉一副不屑的样子。
白英忙上前铺了一块软布,这才笑着朝韩墨修说:“公子请坐。”
潇如尘一脸嫌弃的啧啧了两声,朝白英说道:“你这狗腿子当得太到位了!”
“五小姐说笑了。”白英傻愣愣的冲潇如尘笑了笑。
而韩墨修的脸顿时就黑了,微微眯起眼朝白英无语的说:“他说你是我的狗腿子,你还笑?”
呃呃呃……白英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不笑,难道哭吗?
看着白英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韩墨修只能低下头叹息:他娘到底给他留了个什么助手!
迟早被他气死!
潇如尘走过去在韩墨修跟前蹲下来,抬手准备去捋他的裤脚,却在碰到他裤脚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见她这动作,韩墨修就知道,她肯定是要提条件了。
“我一个云英未嫁的闺中姑娘,这要是看了你的腿,那咱们可就是有肌肤之亲了,这……韩公子说该怎么算?”
第9章 好好跟本姑娘说话
说着,潇如尘抬眸看向韩墨修,水灵灵的大眼睛滴溜溜的想着坏主意。
韩墨修本以为潇如尘最多就是跟他要钱什么的,没想到她一个小姑娘,想的竟然是这个!
“你想怎样?”韩墨修没好气的与她对视。
潇如尘的目光渐渐变得犀利,变得狡黠,变得捉摸不透。
随后,她哈哈一笑,说道:“有了肌肤之亲,韩公子自然是要负责的啊!”
“负责?”眯起双眼,韩墨修深吸了口气,说道:“要我负什么责?”
“当然是负责我的后半辈子啊!”潇如尘边说,手上的动作边慢慢进行。
韩墨修见潇如尘就要撩起他的裤脚了,急忙抓住了她的手,盯着她看,未了问:“你到底想怎样?”
潇如尘低头看着韩墨修抓着自己的手,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一样,‘呀’了一声,说道:“没想到韩公子这么着急!我这还没看到你的腿呢,你就先跟我有了肌肤之亲……我对不起爹娘,对不起小四……”
见潇如尘假装呜呜哭了起来,韩墨修示意白英站到她身后去,挡住尚家人的视线,免得被他们看到这边的情况,他们会过来一看究竟。
白英这次十分麻溜的站到潇如尘身后,少许魁梧的身材,把潇如尘纤细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的,尚家人根本看不到这边正在演戏的潇如尘。
“别演了,你就说吧,要怎样你才会治好我的腿伤?”韩墨修变得有些严肃,也不再揪着心里的那点不痛快而对她口出恶言。
他现在只打算,赶紧治好他的伤口,然后好离这个臭丫头远远的。
潇如尘收回撩起韩墨修裤腿的手,双手来回拍了拍,随后说道:“好说,我听说过你们韩家,在整个齐国都有产业,在南京府甚至整个齐国可算是第一富户,对吗?”
这个消息,还是潇如尘这几天跟那几个官差打听来的,官差里的麻子家中小妹就是在韩家做事,所以他对韩家略知一二。
韩墨修不否认,点了点头问:“是,又怎样?”
“本小姐自然是看中了你家的钱财。”潇如尘想了想又说:“不过……我更担心的是我们尚家到了北地会很难立足,所以……就想拜托你啊。”
“你想拜托我什么?”
“我想拜托你,到了北地替我们尚家寻一个好去处。”潇如尘挑着眉十分自信的说,她不是对自己自信,而是对韩墨修自信。
“你凭什么觉得,我能办得到?”韩墨修嗤笑着问。
“你家那么有钱,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能用钱打发的事,那还叫事吗?”
看着潇如尘一脸欠揍的笑,韩墨修反倒觉得这小丫头不笨,甚至可以说是聪明,知道钱能办成这世上任何事情。
“好,你说的这个我答应你,不过……”韩墨修看了一眼那几个坐在另外一头大树下抓痒的官差,低声‘呵’了一下,说道:“我要你彻底治好我的伤口,而不是像他们一样!”
潇如尘吓一跳,这韩墨修莫不是会读心术吗?她怎么想的,他都能洞悉!
眨巴了下眼睛,潇如尘昂着头用力点了点,倨傲的说道:“好,但是我也提醒你,千万别想耍什么花招,要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韩墨修无语的呵呵冷笑了两声,随后绝美的容颜展开了一抹魅惑人心的笑。“人小,口气倒是挺大!”
一旁的白英早就惊讶得下巴快掉到地上去了,砸吧着嘴嘀咕道:“公子这笑可真是难得……”
在韩家,韩墨修几乎从来不笑,就算是笑也是皮笑肉不笑。
没想到他今天竟会对着一个居心叵测的小丫头笑得这么灿烂,笑得这么不带任何一丝杂质,难得!
“把腿伸过来!”潇如尘没好气的吩咐道。
她刚刚确实被韩墨修的这个笑惊艳到了,然并卵,她在心中告诫自己,跟这个家伙最好还是保持一点距离,这家伙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韩墨修将腿伸直,挑着眉坏坏的问:“怎么?现在不怕有肌肤之亲啦?”
“切!”
潇如尘很想说,她上辈子不知道摸过多少男人的腿!
身为医师,哪有什么男女有别,谁有病,就替谁检查化验出药,哪来那么多规矩!
看到潇如尘脸上那抹满不在意的表情,韩墨修微微蹙眉,心中暗想:哪有一个小姑娘家像她这样的,面对一个可以说是陌生的男子,竟一点避讳都没有!
就像她刚刚说的,她碰了他的腿,那就是有肌肤之亲,他确实是要娶她回家做妻子的!
韩墨修在脑补,他跟眼前这个小丫头成亲时的样子……各种状况百出,算了算了,还是别想了!
等他的腿伤一好,肯定有多远,躲多远。
潇如尘把韩墨修的裤腿撩上去,看到伤口时‘嘶’了一声,随后整张脸都好像咬到什么极酸的东西一样皱了起来。
韩墨修也知道,就这几天的时间,他都感觉到他的腿一天比一天疼,今天连走路都走不了需要白英搀扶了。
所以腿上的伤是什么情况,他不用看就知道了。
“我说你这人真是嘴贱遭罪,好好跟本姑娘说话,至于让伤口感染化脓成这样吗?”
白英在一旁看了一眼,也浑身起了个激灵,这才半天的功夫,公子腿上的伤口溃烂得更加严重了。
本来只是被蛇咬伤的那两个小洞,结果因为没有及时用药,两个小洞渐渐发炎肿胀。
又拖上这几日,那两个小洞就好像两个婴儿的小嘴巴一样裂开了,从里面流出血跟脓,看起来真真恶心人。
韩墨修闭上眼睛,一脸肃穆不想说话。
见他这样,潇如尘磨了磨牙,最后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这个反应是吧,那她就‘好好’替他清理伤口!
“我现在要给你清理伤口,然后消毒,有点疼你忍耐着点啊!”
提前讲一声,总好过一会儿被他算账的好。
韩墨修不动如山,连头都不知道点一下。
白英倒是殷勤的问道:“五姑娘,需要白英做点什么吗?”
第10章 交换条件
想了想,潇如尘说道:“你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蒲公英或者七叶一枝花,水边半边莲也行,有的话挖了洗干净送来给我。”
听了潇如尘的吩咐,白英忙点着头转身就走了。
韩墨修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两条缝,看着白英离去的背影,在心中无声的叹息,要是这时突然出现刺客,那他就真的完蛋了!
潇如尘从空间里拿出了剔针,还有酒精跟纱布棉签,一一摆放在一旁的石头上。
韩墨修微微睁开的眼缝看了石头上的东西一眼,眉头动了动,这小丫头哪来这些稀奇的玩意儿?
“我先帮你把伤口的脓包剔开,挤出脓血,然后给你伤口消毒,等白英挖了草药回来,再给你敷药。”
说完之后,潇如尘微微一愣,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她的职业术语一点都没生疏。
而且明明她想好好整他一下的,突然之间就忘记了。
韩墨修看潇如尘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本来觉得这个小丫头充其量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正好有药正好解了他的蛇毒。
可现在看着她,却又觉得这小丫头好像生来就是一个医者,特别是她在跟他讲述要怎么处理他的伤口时那份认真,绝对骗不了人。
见韩墨修不说话,潇如尘脸色沉了几分,心里面已经想象了好几种折磨他的方法。
她又伸手到布袋里拿了一颗白色小药片出来,递给韩墨修。“吃了吧。”
看着她手里那一小片白色的药片,韩墨修疑惑的问:“这是什么?”
别是什么毒药!
冷哼了一声,潇如尘挑着眉说:“这片药片是止痛的,一会儿清理伤口会有点疼,若你不怕疼,不吃也无妨。”
韩墨修盯着那一小片白色的药片,这么点东西吃下去就能止痛?
见到韩墨修犹豫着不敢拿,潇如尘撇撇嘴切了一声,说道:“不怕疼,那我就收回去了,一会儿别喊出杀猪的声音来吓到人啊!”
“等等!”韩墨修突然出声,随后抬手从潇如尘手心里拿过那颗小药片,咬了咬牙仰头吞了下去。
“什么药片这么苦!”
“这种药片吃下去之后,从此你就是我的人了!”
潇如尘坏笑着不住点头,脸上春风得意的样子就好像她中了五百万。
事实就是何止五百万啊!
韩家可是齐国最有钱的人家,五百万算个球球啊!
韩墨修顿时就知道,他果然被这个小丫头坑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止痛药,说不定是什么毒药呢!
“放心吧,本姑娘跟你无冤无仇,不会下毒害你,只是你这人阴险狡诈,我尚家到了北地风雨飘摇,若没有韩公子的帮助恐怕难以立足。”
潇如尘说着,长眉微挑,卖着萌接着说:“只要韩公子帮助尚家在北地寻了好去处之后,我必定双手奉上解药!”
边说,潇如尘还边做出一个双手奉上的动作。
咬着牙,韩墨修能说什么呢?
太轻敌了,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前头才说过的话,一转眼就忘掉了。
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韩墨修其实是想让潇如尘记住今天做过的事,总有一天,他会一并讨回来!
“那么,我现在要开始给你清理伤口咯,忍一忍哈!”
笑眯眯的拿着剔针,潇如尘聚精会神的对着韩墨修的伤口一点一点剔开他伤口的脓包。
脓包肿胀,一剔开个口子,脓血就从里面流了出来。
韩墨修早就痛的几欲昏倒,却咬着牙坚持着。
潇如尘抬头看了韩墨修一眼,微微蹙眉,纳闷这家伙明明痛得快要昏厥,却一声都没吭一下!
她故意把他弄疼,会不会太过分了?
心里的愧疚感才刚刚滋生起来,没想到韩墨修就一桶冷水直泼下来。
“盯着本公子看什么?被本公子英俊不凡的容貌深深吸引了?”
边磨着牙,韩墨修边冷冷的说道。
心中笃定了,这小丫头是故意的,哪里清理个伤口会这么痛的!
撇撇嘴,潇如尘低下头继续剔脓包,用剔针把脓血往剔开的口子处压。
等脓血挤干净之后,她拿出酒精,盯着酒精看了看,随后坏笑着说:“这个药水是消毒消炎的,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韩墨修身上冷汗涔涔,还有比挤脓血更疼的吗!
他还要不要活了!
“来吧。”做什么心理准备,不就是疼嘛!他能忍。
咬着下唇,潇如尘把酒精倒了一些在韩墨修的伤口上,然后用棉签慢慢一点点的把伤口的腐肉跟脓血清洗干净。
抬头看向韩墨修,他早已经疼得脸色发白,嘴唇发紫,浑身轻轻颤抖。
即使是这样,他依然一声都不吭,到底是什么样的毅力,让他能忍非常人不能忍的疼痛?
潇如尘怀疑,这家伙怕不会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身份吧?
比如像她一样,穿越来的?
可是怎么看他都不像是穿越人士啊,如果是穿越人士刚刚看到她拿出酒精剔针这些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他也不会那么惊讶了。
而且韩家的钱财,都是祖辈留下来的,并不是他挣的!
这个怀疑可以排除。
虽然当年她穿越时,身旁还有另外一个人,但是她不敢肯定那个人也跟着一起穿越到这个时空来。
晃了下神,潇如尘低头继续替他清洗伤口。
刚刚给他吃的药片,其实真不是什么毒药,而是消炎药。
他的伤口感染得这么严重,若是不吃消炎药,短时间内是好不了的,搞不好还会引发全身多脏器感染,那时候想救他就真的难咯。
清理好伤口,顺便包扎好伤口,潇如尘在他伤口上轻轻拍了一下,挑着眉严肃的说道:“韩公子记住了,伤口千万不能碰水,在伤口愈合之前每天都得找我清洗换药,否则再次溃烂……可就麻烦了。”
韩墨修剑眉微微蹙了一下,随后松开,溃烂一次就已经够他受的了,还要第二次!
“五姑娘,草药给您找来了。”白英回来,手里捧着一把草药,献宝似的递到潇如尘跟前。
第11章 半夜遇马贼
潇如尘望了白英手里的草药一眼,随后点头说:“到夜里,捣碎了敷在你家公子的伤口上,第二天用清水洗干净,然后再找我上药。”
韩墨修一直盯着潇如尘,这小丫头个头小小的,人长得也乳臭未乾,却哪里来的自信?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医术?还有那些稀奇古怪的药瓶银针?
这些疑惑占据了他的脑海,却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在心中给潇如尘定位成受到世外高人的指点,才有这样通天的医术。
得意的朝韩墨修轻哼了一声,潇如尘挑着眉转身离去,回到尚家的队伍里。
尚富崇看着潇如尘回来,与尚家人对望了一眼,随后朝潇如尘问道:“小五,爹爹问你件事,你可千万别瞒着。”
“爹,有什么事情只管问,咱们是一家人何必顾忌那么多。”潇如尘走过去在尚富崇身边坐下,朝尚富崇另外一边的叶珏攸眯眼笑了笑。
“小五啊,我们都很好奇,你什么时候学会替人看病解毒的?”这是刚刚尚家的人聚在一起讨论的事情,因为担心潇如尘,所以决定问一问。
舔了舔嘴唇,潇如尘知道她替韩墨修解了毒又清理伤口又上药什么的,尚家的人肯定会怀疑,所以心里早就找好了借口。
“小五说了爹爹可别生气。”说罢,潇如尘抬手挠了挠头,接着说道:“以前跟小四喜欢偷跑出去玩,有一回遇到一个高人,是他教给我的这些小本事。”
小本事!
尚家的人觉得不得了的事情,在潇如尘这里却是小本事,这叫尚家的人都唏嘘不已。
不过潇如尘提到了尚誉,尚家的人就都沉默了,潇如尘会给人解毒看病的事情没有尚誉的事情梗在他们心口难受。
一直以来他们都不敢提起尚誉,怕这些官差听到了什么或者这几个官差根本就是安博宇安插监督他们的人。
“也不知小四怎么样了……”叶珏攸突然就掩面哭泣起来,只是哭得很小心,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怕被官差听见。
“娘……”潇如尘走到叶珏攸身边搀扶着她的手臂,宽慰她说道:“放心吧,我目送小四离城之后才回的府,小四如果知道尚侯府出事的话,肯定会躲起来不会被抓到的,我相信他有这个本事。”
尚富崇望了叶珏攸一眼,也跟着安慰道:“小五说得是,小四那么聪明,不会那么容易被抓住的。”
虽然大家都这么认为,可是叶珏攸身为母亲就是无法不去担心尚誉,怕没有家人在他身边,他该怎么办!
“娘,小四没有跟我们说要去哪里,就连我们都不知道他会去哪里,那些官差想要抓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尚茜坐到潇如尘身边,低头抬眸看着叶珏攸。
叶珏攸松开手把脸上的泪花给擦干净,担忧的看了那几个官差一眼,见他们并没有注意这边,便放下心来。
尚家虽然被流放,但是好歹一家人都在一起,可尚誉却孤身一人在外,还要躲避官差的追捕,如何能叫人放心呢!
嘴上虽然都让叶珏攸放心,可谁的心都没能真正的放松,都在默默的担心尚誉,只是嘴上不说而已。
“走啦走啦走啦!再不走就赶不到下个落脚点了。”胖子站起来朝尚家的人走近了几步高声喊道,随后望了那边大树下的韩墨修一眼,抿了抿嘴。
再次往北启程,这次不一样的是,韩墨修跟白英两个骑马慢悠悠的跟在他们身后,流放的路上又热闹了一些。
这一天走到天黑时都未能赶到入城,眼看着厚重紧闭的城门,一行人无可奈何,只能在城门外生火扎营。
南北方的天气相差很多,越往北方走,白天越热晚上越冷,现在算算都快接近初夏了,晚上却还是凉飕飕的,每一阵晚风都携裹着厚重的露水,吹在人身上令人忍不住打冷颤。
几个官差生了一堆火,潇如尘跟碧莲两个也自己找来了干柴,在官兵那里点了火把过来自己也生了一堆火取暖。
不远处的韩墨修像个大爷一样翘着二郎腿,白英生火烤肉忙得不亦乐乎,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看了他们那边一眼,潇如尘就朝韩墨修嗤了一下鼻子,表示对他十分的鄙视。
夜越来越深,他们也都困得开始入睡,几帮人除了白英还没睡之外,其他的人都睡着了。
正当他们都好梦正酣的时候,突然远处有点点火光,火光越来越明显,还伴随着马蹄声。
白英本来开始打盹了,一看这情形顿时整个人惊醒了。“快醒醒,大家快醒醒!”
尚家的人被白英的喊声给惊醒了,韩墨修也醒了,几个官差也醒了。
“什么事情?大半夜不睡觉喊什么喊!”官差麻子揉着眼睛看向白英,火堆的火光照亮白英,他看起来很紧张。
“公子,看来是马贼。”白英低头跟韩墨修低声说道。
韩墨修微眯着眼睛,随后看向尚家的人,一群女子遇到马贼,必定会死得很惨!
潇如尘给他下了药,他本来想落井下石来着,可想想又觉得下不去那个狠心,都是一群没有坏心的人,他又如何能忍心看着她们去死!
“你先送她们到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千万别让马贼发现了!”韩墨修吩咐白英。
白英迟疑了一下,低头看着韩墨修问:“可是公子,我走了,你怎么办?”
韩墨修白了白英一眼,随后说:“我是男子,马贼最多要钱,可她们一群女子,遇到了马贼下场可就凄惨了!”
听了韩墨修的话,白英顿时醍醐灌顶,于是二话不说走到尚家人跟前,低声说道:“马贼来了,诸位别害怕,跟我来!”
刚刚出去转了一圈捡干柴,顺便勘察了一下这一带的环境,他知道哪里能够躲人而不被人发现。
尚家的人一听说来了马贼,个个都惊呆了,对于从南京府走出来的人,只在说书的人嘴里听说过马贼,真正遇到……从来没有!
第12章 抓到个女的
“五姑娘,马贼来势汹汹,您还是赶紧带尚老爷跟夫人一起随我去躲起来吧!”白英催促道,潇如尘要是被抓走了,那他家公子可就麻烦了。
回过神来,潇如尘急忙扶着尚富崇跟叶珏攸两个站起身,回头跟尚芸跟尚茜说:“二姐三姐,咱们快走。”
尚芸跟尚茜两个这才反应过来,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跟在潇如尘他们身后。
白英走在前面带路,边走边说:“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千万千万不要出来,知道吗?”
潇如尘点着头说:“我知道,那……你家公子跟那几个官差怎么办?”
“放心吧,马贼不敢对官差怎么样,至于我家公子,他受了伤,身上也没值钱的东西,我一会儿再回去保护他,没事的。”
话虽如此,可尚家的人依旧担心又害怕,特别是尚富崇,心中暗叹韩墨修真是个正人君子,这种危险关头竟一心想着帮助别人,难得,实在难得!
白英把他们一家五口带到一处荆棘丛,拨开荆棘丛里面有一个半人深的坑,能够容纳五六个人。
“你们先跳下去,我从外面把荆棘丛给你们遮掩好,大晚上的如果不仔细找,是绝对找不到这下面有人的,你们记得躲好!”
白英边说,边把尚富崇送下坑,随后尚家的人一个一个都下去了。
半人深的坑并不高,但是只要蹲下去,再加上荆棘丛的遮掩,在外面真的看不到里面有人,特别又是晚上。
看了一遍之后点点头,白英这才说道:“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千万别出来!也别出声!”
尚家的人个个点头,因为害怕,他们现在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吩咐完尚家的人,白英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马贼,转身快速的朝官差跑去,停在那几个不怕事的官差跟前,抬手咔咔咔把那几个自视甚高的官差给全都拍晕。
白英的做法让潇如尘恍然大悟,如果任由那几个官差醒着,难保他们会说出尚家人的下落,所以白英那么做其实也是救他们。
只是尚家的其他人不明白白英的用意,紧闭着嘴,却面面相觑,似乎在犹豫他们听白英的话躲在这里对不对?
潇如尘朝尚家的人无声的摇了摇头,随后将身体压得更低,因为马贼已经到了。
看着一帮骑着马手里拿着火把的马贼停在韩墨修面前居高临下,大声质问:“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否则别怪爷不客气!”
韩墨修苦笑着看了坐在身边的白英一眼,随后抬头看着马贼说:“这位大哥,你没看出来我们是流放犯吗?连客栈都住不起,身上哪里来的钱啊?”
马贼看了一眼那几个昏倒在地的官差,眯着眼睛问:“你们为什么把他们打晕?”
“这位大哥,这你还看不出来吗?我们正准备逃跑啊!”韩墨修十分无辜的看了那几个官差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马贼们怎么也无法相信他们好不容易抓到的一票竟然是流放犯,一分钱都没捞着不说,还劳民伤财出动这么多兄弟。
“我瞧你虽然是流放犯,可穿的挺好,说,家是哪里的?”
看着凶神恶煞的马贼,韩墨修假装畏怯,舔了舔嘴唇说:“这位大哥,我为什么会成为流放犯,是因为家里面兄弟相争,若不是我机灵只怕早就成尸体了,哪里还能在这儿跟兄台说话!”
马贼们心中抓狂,流放犯就算了,以为家里应该多少有点钱,钱看起来确实有,只不过不是他的!
“既然没钱也没人来赎,那就只好杀了!”其中一个马贼举起手里亮闪闪的大刀架在韩墨修肩膀上。
大刀在火光的照应下闪过一道反光,那道反光正好闪过远处尚茜的眼睛,因为刺眼,尚茜‘嗯!’了一声,也正是这几不可闻的一个声响,被那些敏锐的马贼听见,其中一人指着尚家人躲藏的地方说:“那边还有人!”
完了完了完了!
尚家的人都紧张得手足无措,尚茜更是捂着嘴无声的哭得很惨,同样哭得很惨的还有尚芸。
都是云英未嫁的黄花大闺女,遇到马贼如果光杀人也就算了,怕就怕这些马贼个个色胆包天,看到这么年轻貌美的姑娘哪里能不起歹心!
若是被这些马贼糟蹋了,那她们还不如直接死了算。
潇如尘抬手扶着额头,回头看了尚茜一眼,随后低声说:“千万别再出声了!”
说罢,不等尚家的人反应过来,她便已经站起身从荆棘丛里出来,转身再把荆棘丛遮掩好,然后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马贼看到有人逃跑,当然不顾一切的追了过去。
此时的韩墨修闭着双眼,心中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他能做的都做了,尚家的人只能自求多福了。
白英低声问道:“公子,是五姑娘。”
是她?
韩墨修抿着唇微微睁开眼睛,看向马贼追过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尚家人藏身的方向,他不信潇如尘那么狡猾的丫头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发出声音。
既然发出声音的不会是她,那么就是尚家的其他人,而她跑出来……是为了救尚家的人!
胆子真是够大的,她不知道她就这样跑出来意味着什么吗?
马贼绝对不会放过她,她如果被马贼抓住的话,下场可想而知。
而这些潇如尘又怎么会没想到,就是因为想到后果,所以才拼命的跑,没命的跑。
只可惜,她只有一双腿,而马有两双腿,她怎么可能跑得赢马?
所以,没过多久她就被抓到了,几个马贼提着她就像拎小鸡一样拎着她的后领,见抓到了个女娃娃,所有马贼都发出了洪亮的笑声。
“大哥,抓到个女的。”拎着潇如尘的马贼激动得说话都在颤抖。
为首的马贼看了一眼被拎着的潇如尘,说道:“嗯,没算白来!”
潇如尘扭动着娇小的身体,大声喊道:“快放我下来,有本事放本姑娘下来,这样提着本姑娘算什么呢?以为本姑娘是小鸡小猫啊!”
第13章 马贼窝的错别字
马贼们听见潇如尘的叫嚣,个个笑得更加兴奋,而一旁的韩墨修则皱起了眉头,这臭丫头是傻子吗!
“大哥,这丫头性子野,正合大哥的口味!”其中一个马贼看着潇如尘,献宝似的恭维马贼老大。
马贼老大轻拍了一下马,走到潇如尘跟前,从对面那人的手中将潇如尘拎到自己的马上,随后哈哈笑着说:“打道回府。”
“等等!”
韩墨修突然大声喊道,他一定是疯了,他想他一定是疯了!
马贼齐齐看向韩墨修,就连白英也惊讶的看向韩墨修,他家公子想干嘛?
“她是我未婚妻,你们把我未婚妻给带走了,那我怎么办?”憋了许久,只能找这么一个借口。
潇如尘张着嘴不可思议的说:“韩墨修你疯了吗?马贼窝是什么地方你还争着想去!”
韩墨修低头沉默了一下,随后才抬起头深情的看着潇如尘说:“没有你,我怎么活?”
反应过来之后,潇如尘咬着牙恨铁不成钢,说道:“死不了死不了,你别傻了!”
马贼老大看到韩墨修这样,心中越加兴奋,哈哈笑着说:“好,既然你想跟着一起去死,那就把他们两个也带上。”
“公子?”白英警戒的看着韩墨修,询问韩墨修他要不要动手。
韩墨修朝他轻轻摇了下头,低声说道:“先去了解地形然后再到附近求援。”
就在城门外遭遇马贼,只能说这帮马贼要么实力雄厚要么与城里的官差勾结才敢这么嚣张。
白英明白了韩墨修的意思,便也不多说,与韩墨修主仆二人被马贼推着往前走。
潇如尘被挂在为首马贼的马背上,看着跟在一旁的韩墨修,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因为倒挂着所以血液倒流,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的朝韩墨修比了个嘴型,意思是‘白痴’。
韩墨修自然看到了潇如尘朝他比的嘴型,却什么都不说,低下头勾起一抹笑。
心中说服自己:是因为他被潇如尘这个臭丫头下了毒,怕自己没命所以才会自告奋勇跟着一起上贼窝的!对,就是这样的。
马贼们没有抢到钱,只带回了一个女人,和那个女人的未婚夫,这样沮丧的消息令马贼窝里的马贼们难免有些失落,因为他们已经好久都没抢到钱了,好好的马贼都洗手当猎户上山狩猎去了。
马贼窝在一个叫猫儿山的地方,而马贼窝的名字就叫猫儿寨,看到牌匾上用木头雕刻的‘猫儿寨’几个大字,潇如尘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马贼老大把她从马上推到了地上,她摔倒在地四仰八叉,嘴上的笑却依然没有停止。
所有马贼都疑惑的看着笑得险些背过气去的潇如尘,面面相觑不知她是不是疯了。
同样疑惑的还有韩墨修跟白英,只不过他们两个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臭丫头,你到底在笑什么?”其中一个马贼大声骂道。
潇如尘站起身来轻咳了一下,想要憋住笑,却还是破功,便又笑了一会儿,才抬头指着牌匾上的几个字说:“没文化真可怕,猫儿寨几个大字,除了‘儿’字是对的,其他两个都是错的!”
猫儿寨的马贼们纷纷愣住了,齐齐抬头去看猫儿寨几个大字,火把将猫儿寨几个大字照得亮堂堂的,此时此刻马贼们却无比希望所有的火把都是熄灭的,让潇如尘这个臭丫头看不到刻错的字。
一群狼一样的马贼,竟一个个心虚的低下了头。
为首的马贼见自家弟兄个个心虚的样子,心中一气,大声吼道:“来人,把他们几个关起来。”
几个马贼压着他们往暗处走去,马贼老大抬头看着猫儿寨几个大字,嘴角抽了抽,转身大步离去。
想改,但是拉不下脸啊!寨里一个识字的都没有,就这几个字还是开始以打劫为生的时候从书生嘴里问来的!
潇如尘跟韩墨修还有白英三个人被关在了一个牢房里,说是牢房其实就是个山洞,阴暗潮湿,一进去潇如尘就缩了缩脖子拢了拢衣领,感觉凉飕飕的。
沉寂了好一会儿之后,韩墨修终于开口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白英应该提醒了你们很多次让你们千万别出声,这么低级的错误,你们怎么还会犯?”
耸了耸肩,潇如尘无奈的说道:“我爹娘跟大姐二姐第一次离开南京府,遇上这样的事情哪有不害怕的,那马贼亮晃晃的刀架在你脖子上,我三姐吓到才会出声,那也不是故意的。”
果然不是这臭丫头发出的声音,她跑出来果真是为了救尚家的人,就像当初在南京府时她本可以潇洒离开,却留下来跟尚家的人一起流放北地受尽苦楚。
这臭丫头才十五岁不到,却宁愿自己吃苦受罪甚至死,也要保护尚家的人,韩墨修真的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明明,潇如尘根本就不是尚家的女儿啊!
他的心里,被潇如尘对尚家的感情所打动,不知何时,他最渴望的变成了亲情与爱,无数次想过若他也能拥有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那该多好。
“公子,这边的大概位置我已经掌握,是不是现在就离开?”白英低声问道。
沉默了一会儿,韩墨修点点头说、:“城里的官差有可能已经跟猫儿寨的马贼勾结,否则他们也不敢公然到城门口去打劫,如果实在不行,就放烟花。”
白英点了点头,随后朝潇如尘说:“五姑娘,还要劳烦你替我家公子换药。”
这种这么危险的关头,白英想的居然是让她替韩墨修换药,潇如尘也是佩服白英了,这家伙对韩墨修的忠诚,真是叫人羡慕啊!
“放心吧,有我在,他死不了。”潇如尘自信的挑了挑眉,看向韩墨修。
韩墨修则是侧过头去,看向牢房门。“快走吧,趁着他们现在戒备还算松懈。”
白英点头,从怀中拿出一把万能钥匙,在牢房门捣鼓了一会儿,牢房门就被打开了。
第14章 需要帮助的人
见白英把牢房门打开,潇如尘激动的低声问韩墨修:“为什么我们不一起逃走?”
白了潇如尘一眼,韩墨修才说:“白英有武功,就算遇到一两个马贼也能轻而易举的解决,可带上我们两个的话,势必逃不走。”
想了想觉得也对,潇如尘也不着急着走,既然来了,不带走点东西岂不是白跑一趟。
“与其几个人一起等死,还不如让白英去求援,等找来了人把猫儿寨的马贼都剿灭了,也算造福一方。”韩墨修说罢,挺直了腰杆等着潇如尘对他另眼相看。
可好一会儿也没见潇如尘有什么反应,他回头一看,却见那丫头正一脸坏笑,不知道在计划些什么。
“白英去找人去了,咱们也不能闲着啊,因为手里头没钱,我们一路吃了不少苦,既然来了马贼窝,当然得把马贼打家劫舍抢来的不义之财给搜刮出来,也好分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韩墨修眯着眼,冷冷说道:“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只怕就是尚家的人吧?”
“哎呀被你发现了!”潇如尘假装心虚的嘿嘿笑了笑,然后说:“我们是真的很需要帮助!”
“你看那些马贼个个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样子,难道猜不出这猫儿寨是个清水山寨吗?”韩墨修一桶冷水直接浇醒了潇如尘。
皱着眉头磨牙,潇如尘哼了一声,说道:“我还不信了,这么大的山寨,那么多马贼,竟然没点存银?”
韩墨修十分鄙视的看了潇如尘一眼,这臭丫头不仅狡诈,还爱财!
然而韩墨修又怎么会知道,尚家的人从小都生活在南京府那个安全又充满温暖的地方,个个都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主,哪曾吃过这种苦?
南京府韩家富可敌国,他现在也不是流放犯,当然不知道他们尚家的苦。
“你要干嘛?”韩墨修警惕的看着准备出牢房的潇如尘,刚刚白英走时并没有把门反锁起来。
“既然来了猫儿寨,就好好逛逛呗。”潇如尘说着,已经走到牢房门口轻轻打开牢房门。
皱着眉头,韩墨修气得磨牙,却又不能喊出声,只能压低了声音‘喂’了一声,见潇如尘根本就不管,他才无奈站起身跟在潇如尘身后出了牢房门。
牢房外面很安静,他们走到牢房门口见到两个马贼坐在椅子上‘睡’了过去,肯定是刚刚白英放倒的。
出了牢房,外面黑乎乎的,潇如尘嘴角动了动不知该往那边走,从后面跟上来的韩墨修因为没有注意直接撞上了前面的潇如尘。
“你干嘛!”
“我还问你干嘛呢?没看见我在分析该往那边走吗?”
两人各自磨着牙表示对对方的不满,随后潇如尘指着前面有火光的方向,说:“那边有人说话,去那边看看。”
韩墨修本想喊住她,可她已经一头扎入夜色中,无奈,他只能尾随着她一起。
他不明白,这丫头是真傻还是假傻,一个小姑娘在一个马贼窝里乱串,她就不怕一会儿被人发现?
潇如尘哪里顾得了那么多,接近有人说话的地方之后,她急忙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身,韩墨修跟在她身后藏了起来。
“老跟着我干嘛?”潇如尘低声在韩墨修耳边问道。
皱着眉头,韩墨修真想拿根棍子把这丫头敲晕,对男人这么没有防备心,不知道是她心大太天真,还是他想得太龌蹉!
“别说话,听他们说什么。”韩墨修把食指放在潇如尘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
潇如尘觉得别扭,抬手将他的手从自己唇边拿开,然后回头看着前面说话的人,安静的听他们在说什么。
说话的人是刚刚把潇如尘掳回来的马贼老大,另外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老者不知道是谁,此时两人脸色都不太好。
“马老大,夫人的情况只怕凶多吉少了,您得……有心理准备才行。”老者边说边抬手抚摸着胡须。
马老大右手握拳朝身边的树砸去,树皮上留下红色的印迹,他的手上也都是血迹。
“不是说能治好的吗?怎么又不行了呢?”这话像是在责怪老者,又像是在乞求老者。
想必那个凶多吉少的夫人,是这个马老大的妻子吧。
潇如尘摸着下巴,突然觉得这个马老大或许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凶神恶煞,疼爱妻子的男人大多都不会太坏。
韩墨修看潇如尘的样子,低声提醒她:“千万别被人的外表欺骗了。”
潇如尘翻白眼,用胳膊肘子向后捅了一下,随后低声在韩墨修耳边说:“我就是被你的外表欺骗了,才会救你的!”
表示无语的韩墨修抬手揪了她的耳朵一下,咬着牙心中暗想:这臭丫头知不知道好歹的!
“马老大,之前老夫来看时是能救的,只是最近你是不是又让她情绪激动了?她的伤在五脏六腑,就算养好了,只要一激动五脏六腑就会爆裂,而夫人也就……”
马老大惭愧自责的低下了头,双手抱着头样子十分痛苦。
看着这样的马贼老大,潇如尘觉得事情似乎并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糟糕,这个马贼窝说不定也并非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就拿刚刚在城门口打劫好了,马贼打劫劫财杀人,可他们却准备放过韩墨修跟白英,这就很奇怪的。
马贼都是些本性凶残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放过打劫的对象呢?
“又在想什么?”韩墨修用手指头点了点潇如尘的头,示意她不要被骗。
而潇如尘摇着头,说道:“那个五脏六腑都受伤的夫人,我想去见一见。”
韩墨修睁大了眼睛低头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潇如尘,她想死,他可不想奉陪!可是一想到一会儿她暴露了,那就离死不远了,他就又妥协了。
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他中了她下的毒,只有她能为他解毒,所以他没办法,只能保她不死!
老者见马老大不再说话,朝他恭敬的鞠了一躬说道:“老夫告辞了。”
马老大并未去理会老者,而是依旧顾自蹲在地上抱着头痛苦的挣扎。
第15章 专治疑难杂症
潇如尘看了看周围的房间,最后锁定一间亮着烛火的房间,正准备起身,头顶上却突然传来一个粗狂的声音。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完蛋,被人发现了!
韩墨修也是心中一紧,他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两人缓缓站起身来,看着站在他们身后的马贼,心虚的对望一眼。
马老大本就心情不好,听见说话声更是火冒三丈,走过来盯着韩墨修跟潇如尘,面无表情的说道:“不在牢里好好待着跑到这里来,就那么想让爷送你快活?”
说着,马老大看向韩墨修,冷哼一声说:“身为未婚夫,你就那么巴不得你的未婚妻被别人糟蹋?”
韩墨修摇头,强装镇定的说道:“我们只是听到有人在说话,刚好牢房门没关,所以过来看看。”
“牢房门没关?”马老大咬着牙看向身边那个马贼,抬手‘啪’的一声清脆的甩了一巴掌在那人头上。“去看看,今晚谁负责看守牢房,自行领罪去。”
待那马贼离开后,马老大抬手揪着潇如尘的衣领,赌气的说:“既然那么想让爷给你快活,那爷就成全你。”
韩墨修按住马老大准备提着潇如尘离开的手,低头迅速的想了想之后说:“如果想你夫人活命,就放她下来。”
马老大听了韩墨修的话稍微消化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眯着眼睛问:“你说什么?”
“我说,想让你家夫人活命,你最好放她下来。”韩墨修目光如炬自信满满的看着马老大,似乎马老大就一定会放了潇如尘一样。
而潇如尘也很惊讶的看着韩墨修,他怎么会知道接下来她会这么跟马老大说的?她的台词提前让他给说了,那她说什么?
马老大放下潇如尘,目光在韩墨修跟潇如尘之间来回,最后停留在韩墨修身上,问道:“你会治病?”
韩墨修帅酷拽的脸有些挂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说:“是她会治病。”
马老大眯眼盯着潇如尘,未了才动了动嘴角问:“就这臭丫头会给人治病?”
潇如尘噘着嘴昂着头,咳了咳说:“你别小瞧人行吗?”
“你真的能给人治病?”马老大依然不信,因为潇如尘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乳臭未乾的小女孩,这么点年纪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给人治病?
“你别管我能不能治病,先带我去见见你家夫人吧。”
马老大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牙一咬说:“跟我来。”
说着走在前面带路,就是刚刚潇如尘准备要去的那间点着烛火的房间。
房间里很暖和,与外面含露水很重的夜风比起来,这房里太舒服了。
“你家夫人得的是什么病?”看着躺在床上面容枯黄的女人,潇如尘微微蹙眉。
“前几年她从高处摔落,受了很重的内伤,五脏六腑都爆裂了。”马老大越说越惭愧,最后低下头不再说。
潇如尘瞅了那马老大一眼,心想这家伙跟这个女人之间肯定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说的。
“五脏六腑都爆裂,你当年你是怎么保住她的命的?”
“刚刚那个老者,当年手里有一支上好的千年人参,加上我派人去西域寻找的天山雪莲,制成了药丸每月服用一颗,这才保住她的命这么多年。”
“那现在呢?为什么刚刚那个老者说凶多吉少了?”潇如尘问。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马老大低着头说:“因为药吃完了,加上前几天她情绪激动,所以五脏六腑又爆裂……所以……”
潇如尘看了韩墨修一眼,随后朝马老大说道:“我虽然能治病,只是你夫人的病是人家宣布救不了的,我若是也无能为力你别怪我。”
马老大沉默了一下,严肃且不容置疑的说道:“不行,你今天若是不能治好她的病,这一辈子就别想离开猫儿寨。”
咽了咽口水,潇如尘撇撇嘴说:“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救活她,你能活着离开,救不活她,你要么死要么一辈子留在猫儿寨。”马老大说罢,看了韩墨修一眼,说:“你们开始吧。”
目送马老大离开的背影,潇如尘做了个鬼脸吐槽道:“救不活我也没办法啊,人家那么多年老医者都救不活,我才十五岁不到,我救不活岂不是更正常。”
韩墨修笑了笑,随后说:“原来你知道你才十五岁不到,我以为你不知道你才十五岁不到呢!”
“说话就说话,何必绕老绕去的。”知道韩墨修是在对她冷嘲热讽,潇如尘也不打算计较,因为目前来说救人最重要。
她坐到床沿盯着躺在床上的女人看了一眼,脸色是真的蜡黄,一丝血色也没有,紧咬的牙关表示她真的命不久矣。
轻轻摇了摇头,潇如尘表示压力有点大,如果真的医不好,那她岂不是悲剧了!
“怎么?真的不能医吗?”韩墨修比潇如尘还要紧张,看着潇如尘的表情,着实有点担心。
潇如尘回头看了韩墨修一眼,哼了一下说:“有什么疑难杂症是我医不好的!等着。”
说罢,她伸手进身前的布袋,进入空间取了取血用的针,拉起床上女人的手,在她手指头扎了一下,随后把取血针放回空间设备验血。
韩墨修问道:“你这是在干嘛?”
“在验血啊。”潇如尘豪无所谓的说道,好像她这些奇怪的动作很正常一样。
“验血?你就拿一根针扎一下,这就叫验血?”韩墨修眯着眼睛,表示十分的不解。
之前他自己中了蛇毒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潇如尘是怎么替他解毒的,这会儿亲眼看到潇如尘这么简单的操作就说是在验血,验什么血?怎么验?扎一下手指头就能知道什么情况?
“我这根银针是特殊材质制造的银针,只要沾上血过一会儿就能知道患者血液里是什么情况了,知道了血液什么情况,就能知道患者得的是什么病,能不能救。”
潇如尘有些嫌烦的说道,她的这些秘密又不能乱说,所以让她怎么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