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待不下去
“哪里哪里！”县老爷上下打量了潇如尘一遍，问道：“这便是五姑娘吧？”
大家错愕的看着县老爷，没想到他竟然认得潇如尘？
“县老爷有何指教？”潇如尘微米双眼。
县老爷摇头，又摆了摆手。
“哪里敢有什么指教啊，五姑娘的医术，北地的人可都有所耳闻了。”
这！消息传播得这么快？
尚家的所有人都十分惊讶。
他们人刚从北流到达北城，她还想着怎么把她的名声给宣扬出去，没想到她的名声已经众所周知了？
“来人。”县老爷朝门口喊道。
很快刚刚那两个官差走了进来。
“把他们带到牢房去。”
吩咐完，县老爷回头朝尚富崇笑了笑。
尚富崇只能愣愣的朝县老爷鞠了一躬表示谢意。
待尚家的人被官差引着出去之后，县老爷才从怀中掏出一把银票。
食指在唇边沾了点口水，随后难掩激动的一张一张数着银票。
“一百两，二百两，三百两……”
地牢里，扑鼻的气味让人忍不住想要作呕。
看来县老爷确实是让人收拾过了，因为本来腐臭难闻的气味混杂着一股香粉味。
难闻不说，熏久了，感觉整个人快昏倒。
地牢里空气不流通，而且地方窄。
听见地牢有动静，那些原本就关在地牢里的人纷纷趴在牢门边朝他们看过来。
便是不说话，那些人也让尚家的人都带上了三分畏怯。
“姑娘……”碧莲咽了咽口水，害怕的话不敢说，只能默不作声的躲到潇如尘身后。
姑娘从小就胆大！碧莲心里想。
“进去吧。”其中一个官差没好气的说道。
估计那县老爷没给这些官差一些甜头，所以这些官差态度才会这么差！
尚富崇在心中嘀咕。
牢房里面果然铺了被褥。
众人看着那两个官差进来之后锁上牢房门，然后转身离去。
牢房内异常安静，尚家的人面面相觑，不敢去看其他牢房里的那些犯人。
而其他牢房里的犯人却突然开始呜呜叫了起来。
声音听起来很恐怖，就好像在一片沙漠里，一群狼把他们围在了中间。
而他们就是那群狼口中的食物，等待着被撕碎。
吼叫声引来了官差。
牢房门被再次打开，那两个才出去没多久的官差又出现在老房内。
他们两个气势汹汹，看起来心情特别糟糕的样子。
拔出佩刀朝那些还在吼叫的犯人砍去。
虽然知道砍不到里面的犯人，却能起到震慑作用。
果然，那些吼叫声随之沉寂。
其中一个官差举着刀从左边画到右边，随后说：“再暴乱，你们统统别想活了！”
牢房里的犯人们似乎挺害怕这两个官差，原本凶残恶意满满的眼神黯淡下来。
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两个官差看了尚家的人一眼，转身再次离开牢房。
这次牢房门关上之后，并没有吼叫声出现。
原因是牢房里的犯人都害怕官差。
犯人怕官差，自古都是，没什么好稀奇的。
知道他们不会受到其他犯人的攻击，尚家的人才安下心来。
“都歇下吧，明天还不知道会被送到哪儿去呢。”
尚富崇深吸了口气，握紧了身边叶珏攸的双手。
叶珏攸抿着嘴低下了头。
尚芸跟尚茜两个抱在了一起，挤在尚富崇跟叶珏攸身旁。
潇如尘则像个大姐大一样罩着碧莲，坐在最边上。
地牢里除去火把之外，再没有别的光亮。
他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是天黑还是天亮。
总之一觉睡醒，依旧不知天昏地暗。
好在没过多久，牢房门便被人打开了。
县老爷亲自到地牢来了。
潇如尘皱眉：韩墨修那家伙到底给了这个县老爷多少甜头？
好歹是个县老爷，这么卑躬屈膝的对待一群流放犯，简直有违天理啊！
“委屈几位了。”
县老爷边说，边扶着尚富崇出了牢房门。
其余的人也跟在后面出了牢房。
回头看去，多少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们。
这是什么操作，他们怎么没有这么好的待遇？犯人们不约而同的想。
出了地牢，外面阳光明媚，微风徐徐。
果然，外面的世界才更加精彩。
“已经为各位准备了早餐，几位用过早餐，会有人带你们去住处看看，若是有什么事情，尽可派人来跟本官说。”
县老爷积极的说道。
“多谢大人妥善安排。”
尚富崇朝县老爷鞠了一躬，犹豫了一下才问：“不知……”
不知……这个疑问，县老爷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左右看了看，县老爷轻咳了一声，说道：“请吧。”
意思就是不能说咯。
也对，哪个当官的收了贿赂，还敢到处宣扬的。
县老爷这么做，是对他自己负责，也是对行贿的人负责。
早餐准备得很丰盛。
尚家的人很久没有这样坐下来好好吃一顿早餐了。
吃过早餐之后，那两个负责他们一家的官差领着他们来到他们的住处。
这是一片住宅区。
房子大同小异。
昨天晚上估计才下过雨，道路泥泞不好走。
住宅区之外，是人群聚集的地方，像是集市。
“那边是犯人活动的地方，平常你们就在这片区域，没得到准许，不得越过界限。”
指着那边用石头堆砌起来的围墙，其中一个官差提醒道。
尚家的人齐齐看过去，再齐齐回过头来。
看来，从此以后他们就只能在这里生活了！
尚茜噘着嘴：“我要回南京府……”
“三妹……”尚芸搂着她的肩膀。
她也不想留在这里，可有什么办法？
叶珏攸听到尚茜的哭诉，抿着唇抖动着下巴，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尚富崇则一声不吭。
“这间屋子就是你们的住处，进去拾到拾到就能住人了。”另外一个官差边说，边把屋门推开。
说是一间屋子，其实并不只有一间房间。
推开门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露天院子。
院子中间除了一口井之外，就是一颗不大不小的树，树上的树叶光秃秃的，看起来就要枯萎了一样。
围着院子有三个房间。
把三个房间的门都打开检查了一遍，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第62章 初来乍到
房间很小，仅能放一张不大的床，然后差不多就没站脚的地方了。
而且其中一个房间还没有床，是用来做净房跟厨房的。
尚茜呜呜的哭着。
“爹，娘，我不要在这里住……”
流放的路上虽然很辛苦，好歹时不时能住上客栈。
现在这个地方，就是他们以后要住的地方了，房子这么小，房间这么窄，让人怎么住？
“三姐，不住这里，难道要露宿在外面吗？”潇如尘提醒。
“对啊，这里是北城，外面那些人可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尚芸也是半安慰半威胁。
尚茜急得眼泪直流，反正她就是不要住在这里。
“爹，咱们得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才行。”抱着尚富崇的手臂，尚茜委屈的说。
离开这里。
大家都想离开这里。
不过目前来说，机会有点渺小。
尚茜想离开，其他人又何尝不想离开？
只不过，离开这件事情得慢慢的从长计议。
至少目前来说，他们能做的，就是先住下来，稳定下来。
只有熟悉了这边的生活模式，才能用最快的方式离开这里。
“大家都别再说了，开始收拾吧。”
潇如尘说着，朝身后的碧莲说道。
叶珏攸点了点头，也开始收拾起房间来。
总共才三个房间，根本就不够住。
尚富崇跟叶珏攸两人住一个房间，尚芸跟尚茜两人住一个房间，潇如尘跟碧莲……就只能住厨房兼净房了。
打扫房间的时候，碧莲皱着眉头问：“姑娘，您看墙上这些黑乎乎的是什么？”
潇如尘走过来停在墙边看了一眼，便知那上面沾染的是血迹。
“这不就是脏东西么，擦干净就好了。”
才不能跟碧莲说那是已经风干的血迹。
在北地能住上房子就不错了，总不能因为一点血迹就不敢住了。
在这样的地方死人是很正常的，他们要住的这个房子还不知道死过多少人呢。
不能因为这点就不住这里了，不住这里，他们住哪儿去？
所以，有时候善意的谎言还是有必要的。
碧莲傻乎乎的笑着点头，拿抹布去把沾染的血迹擦干净。
终于把房子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
所有人都感觉到饥肠辘辘。
早上在县老爷家吃的那点早餐早就消化完了。
“这……厨房不会连一粒米都没有吧？”尚茜捂着肚子问道。
众人的目光都看着潇如尘跟碧莲。
潇如尘耸耸肩，碧莲则噘着嘴说道：“厨房没有……”
没有……
没有米……
没有米，他们吃什么？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看向潇如尘。
所有人都是净身出来的，除了潇如尘身上带了钱，谁都没有。
“小五，你的钱……花光了吗？”尚芸问道。
毕竟在北流的时候，小五之所以去替牡丹姑娘治病，就是因为钱快用完了。
后来牡丹姑娘的脸是治好了，小五却并没有拿知县老爷承诺的五千两银子酬金。
所以这会儿……也不知道潇如尘身上到底有没有钱了。
“买米的钱，还是有的，只不过……”潇如尘微微蹙眉低下了头。
“只不过什么？”尚茜忙问，她真的快饿昏了。
“仅剩买米的钱了！”潇如尘如实说来。“而且，买回来的米，必须得省吃俭用。”
一家人陷入沉默。
竟然到了这种田地了。
连买米的钱都没有了。
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尚富崇捶胸顿足。
“不过，咱们一家这么多人，总能想到赚钱的活路。”潇如尘笑着说道。
“没错，姑娘说得对，大不了，咱们去给人浆洗缝补，总能赚到糊口的钱。”
碧莲对潇如尘十分有信心，也相信尚家这么多人绝对饿不死。
对碧莲的迷妹表现，潇如尘很是满意。
“浆洗缝补！”
尚茜激动的摇着头，这种事情她们以前也做过，不过那都是深闺中的姑娘们要学的手艺，没想过要用这个来赚钱活命啊！
浆洗缝补是件多么辛苦的工作，这点不用她多说。
偶尔做可以说是陶冶情操，可若天天做，那真是要苦死人了！
“三妹，现在也是没办法，为了活下去，咱们苦点也值得。”尚芸安慰到。
潇如尘点头附和。“对啊三姐，只有先活下去，才有机会翻身回南京府。”
尚茜呜呜哭得好凄惨，她就是不愿意啊！那么辛苦！
“爹，娘，我跟碧莲先出去看看哪里有卖米的，去买点米回来。”
看了尚富崇跟叶珏攸一眼，潇如尘嘴角动了动，最后还是说道：“厨房里的柴火不够了，若是谁有空闲，便先把这边的柴劈点出来，一会儿好煮饭。”
刚好厨房里有一把斧头，院子里有一捆柴火。
这些想必是上一个住在这里的人留下的东西。
而厨房那把斧头……估计是凶器。
这些潇如尘都没说。
说来干什么呢？
说了，只会让大家心里害怕。
与其整日神神叨叨的不得安宁，还不如她把知道的那些真相隐瞒下来。
“小五，你出去小心点……”尚富崇不放心的吩咐道。
叶珏攸也不放心。“老爷，要不你跟小五一起去吧！”
“我去了，谁来劈柴？”尚富崇问。
尚芸笑着点了点头说：“爹，我来劈柴。”
“你劈过柴吗？”尚富崇问。
尚芸摇了摇头，又说：“没劈过，可我能学啊！”
能学。
对，这些事情他们谁都没做过，能学。
能学是好事。
能学就能活下去。
“好，好，那你学着，慢点劈不要伤了自己。”尚富崇满意的朝尚芸点头。
叶珏攸不放心的说道：“老爷，咱们初来乍到，得看着点小五，可别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尚富崇点着头，说道：“放心吧，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娘，您放心吧，我也不会胡来的。”潇如尘笑眯眯的安慰。
越是这种时候，她越不能愁眉苦脸。
本来大家的心情就已经很抑郁了，如果她再愁眉苦脸的，岂不是给大家添堵吗。
出了屋门，看到远处聚集的人。
潇如尘回头看了尚富崇一眼，问：“爹，准备好了吗？”
尚富崇深吸了口气，说道：“走吧。”
第63章 遇旧人凄凄惨惨
…………*…………
这里像是一个集市，又不像是集市。
什么东西都有人卖，但都只是支了个摊子在卖。
环境简陋到可以说是恶劣。
很难想像这就是以后他们要生活的地方。
远处高山密林，却被隔在了围墙之外。
这里说得难听一点，就是一个露天的大牢房。
而且在这里没有官府提供馊臭的饭食，一切都得靠自己。
得离开这里！
潇如尘的心中这个信念十分重。
来到一个卖米的摊子前，潇如尘指着台面上的几袋为数不多的米问：“这多少钱？”
摊主抬头看过来，上下打量了跟前几个人一眼。
见是生面孔，摊主没好气的指着其中一袋说：“这个十斤一两。”
“十斤一两！”碧莲张大了嘴巴。太贵了吧！
“这种十斤五十文，这种十斤三十文。”摊主又指着另外两种介绍。
“怎么…这米的价格也不一样吗？”
尚富崇十分不接地气的问。
他身为侯爷，一家之主万贯家财，自然不知道米也分为好几种。
看着台面上面相相差很多的米，他心中的疑惑很多。
摊主嗤了一声。
多少从南京府来的高官老爷一开始都像他这样，最后只会被同化。
“要不要买，不买就滚蛋！”摊主没好气的喝了一声。
在这里，对待一个新来的人，谁都有资本呼呼喝喝。
新人若想在这里安生，那么就得忍受这些。
“怎么说话的！”潇如尘铁青着脸。
摊主挑着眉，贼兮兮的笑着问：“小姑娘，怎么，你不高兴？不高兴晚上到我家，爷陪你高兴高兴。”
“你，嘴巴放干净些！”碧莲昂着头怒气冲冲的看着那摊主。
那摊主冷冷嗤了一声，拍了一下桌面。“到底买不买，不买就别耽误老子做生意！”
做生意？
这哪里来的生意？
这么贵的米，谁会来买？
“爹，咱们去那边瞧瞧。”
潇如尘瞅了那摊主一眼，记下了！
别有一天落她手里！
尚富崇一甩广袖，跟在潇如尘身后朝另外一边走去。
另外一个卖米的摊子是一个老头。
台面上的米也有好几样，另外还有玉米面，小麦面这些旁的主食。
“老板，玉米面怎么卖？”看着金黄的玉米面，潇如尘突然有点馋。
老头抬头看了一眼，哎……新人啊。
“玉米面两文钱一斤，小麦面三文钱一斤。”老者说着，指向米，接着说：“这种八十文十斤，这种四十文十斤，这种二十文十斤。”
大米的卖相不一样直接影响了大米的价格。
潇如尘想了想，玉米窝窝头也不错，再买点米，换着吃。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已经没钱了！
买了十斤玉米面，再买了十斤四十文一斤的米，碧莲左手一袋右手一袋，扛在身上准备回住的地方。
几人才转身，却听见身后吵了起来。
于是又转过身来看。
有一个胡须发白的老者手里拿着布袋跌倒在路边，身旁跟着一个中年妇女扶着他。
“爹，您没事吧！”妇女关切的看着老者。
老者在地上哀嚎，像是浑身疼痛的样子。
“装什么装！没钱就别到这里妨碍大爷做生意！”
是刚刚那个卖米的摊主，一副抬脚就能把地上老者踩死的姿态。
而事实就是，他确实抬脚去踹那个老者了。
老者本来就在地上哀嚎，被这么一踹，更是嚎叫得凄惨。
尚富崇握紧了双手，他认出来了。
那个在地上哀嚎的老者他认出来了。
时间有点长，不过他却还记得那老者眼角的那颗大黑痣。
那是七八年前流放过来的礼部侍郎刘大人。
身边那个中年妇女是他的女儿，流放那年，他的女儿才十七，正在议亲。
这才几年的时间，他的女儿已经残败到看起来像是中年妇女。
尚富崇身体晃了晃，竟这么凄惨吗？
“告诉你，下次没钱，就别再挨过来，否则打死你！”
摊主说罢，朝地上的老者吐了口口水，随后哼了一声转身走到摊子后面去。
“刘大人真是惨……”
“可不是么！”
“女儿被人霸占也就算了，现在连米都吃不起了！”
“你也不想想，他得罪的可是朱家！”
“就是，在这里谁得罪了朱家还能活命的？”
“唉唉……真是惨啊！”
“管别人惨干什么，自己顾好自己才最要紧！”
“就是，别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躺在地上的老者很惨，确实很惨。
可是却没有任何人伸出援手，就那么看着老者在地上哀嚎。
然后他女儿艰难的扶着老者起身，默默饮泣着往破败的棚户处走去。
没错，没钱没势没权的人，只能住棚户。
而且还是破败不堪的棚户。
潇如尘看着尚富崇，问道：“爹，你是不是认识刚刚那个人？”
回头看着潇如尘，尚富崇眼神闪烁，心中惧怕。
他可是有三个女儿的啊！
在这个地方，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最是能引起别人的瞩目。
他怕啊，他怕他的三个女儿也会像刘大人的女儿一样，被人抢了霸占去，最后又被遗弃，不得善终。
原以为流放的路上已经很苦了，可跟这里比起来，路上那些不叫苦。
“他是、他是八年前流放的礼部侍郎刘大人，他那个女儿……今年也不过二十五岁……”
二十五岁！
潇如尘嘴角抽了抽，二十五岁就已经老成这样了，确实叫人难以接受。
尚富崇垂头丧气，跟身边的潇如尘说道：“走，咱们回去吧。”
外面，不适合多待，还是回去比较安全。
回到住处的时候，听见屋子里也有吵闹声，还伴随着阵阵惊吓的尖叫声。
那是尚芸跟尚茜发出来的。
潇如尘心中一惊，尚富崇更是急得心眼都跳出来。
“快回去看看。”说完，他快步朝自家房屋走去。
潇如尘也撒腿跟在尚富崇身后。
碧莲因为拿着东西，所以走不快，只能默默的跟在后面。
到了自家屋门口，听见里面有几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很大声，而且很夸张。
尚富崇急忙进了门，却傻眼了。
第64章 丑人命更长
几个不认识的妇女正站在院子里笑呵呵的说话，嗓门大，还以为是在吵架呢。
而尚芸跟尚茜两个躲在叶珏攸身后，看起来很惊恐的样子。
潇如尘走到她们面前关切的问：“娘，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们老远就听见茜儿的惊叫声了，怎么回事？”尚富崇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哟，尚老爷回来啦。”其中一个妇女说。
“呀，这还有一个姑娘呢！”另外一个妇女双眼金光上下打量了潇如尘一遍，随后满意点着头。
潇如尘有种被人惦记的感觉，很不爽。
“请问几位到我家有什么事？”
几个妇女对视一眼，然后其中一人笑嘻嘻的说：“看来姑娘是不知道。”
“我们该知道什么？”潇如尘眯着眼。
“你们家这屋子啊，之前住的那家人……”
“被人杀光了对吗？”潇如尘接住了那妇女的话。
几个妇女心中一惊，差异的看着她，原来她知道？
尚芸跟尚茜也惊讶的看着潇如尘。
而叶珏攸则快要撑不住了，眼泪哗啦滴落下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尚富崇皱着眉头走到爱妻身边，抬手扶着安抚她。
“不就是死几个人吗？这样的地方，哪里不死几个人？”
潇如尘嗤了一声，没好气的看着那几个妇女。“几位大娘是想让我们家家宅不宁吗？”
几个妇女对视一眼，皱起了眉头。
这小丫头看着不是好拿捏的啊！几人心中暗想。
“告诉你们好了，活着的人，比死了的人更可怕，所以我警告你们，别打我们家屋子的主意。”
对，这些人告诉他们这个屋子死过人的事情，不就是想让他们害怕吗？
这些人心肠真是坏，为了自己的私欲，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也怪他们家的人都胆儿小，否则也不会被吓到。
几个妇女讪讪的对视了一眼。
这小丫头机灵得很，一针见血的就把他们的目的给看穿了。
真是不好玩。
“王嫂，咱们走吧，人家根本就不欢迎咱们。”其中一个妇女说罢，拉着另外一个妇女的手臂朝外走去。
“哼，好自为之！”
另外一个妇女也转身跟在她们身后出了门。
碧莲扛着米跟玉米面跟那几个妇女迎面相遇。
那几个妇女惊讶的看着丫鬟扛着的米跟面。竟是个有后台的吗？
有后台可得罪不得，赶紧走走走！
没有后台，能住这么好的房子吗？其中一个妇女心中嘀咕。
“老爷，夫人，米要放哪里？”
碧莲傻傻的问。
叶珏攸跟尚芸尚茜几人齐齐看向厨房。
刚刚那几个妇女说，一家都死在了厨房里！
那里，他们还能进去吗？
潇如尘无奈的撇撇嘴说：“当然送到厨房啊！”
碧莲笑着点头。
待碧莲送米去厨房之后，尚富崇扶着叶珏攸的肩膀跟身边的女儿们说：“都进来吧，我有话要说。”
这么严肃？
尚芸跟尚茜不明所以的看向潇如尘。
潇如尘心中虽然有点数，却不敢肯定尚富崇一会儿要说什么。
进了房门，众人在床板上坐下，独尚富崇站在门边上。
房间实在太小了，一家人挤在一个房间内，真是翻身都翻不了。
“以后，你们姐妹几个跟你娘一起，不要出门。”
其实这么说也没啥毛病，因为在南京府的时候，身为深闺里的姑娘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在北地，若是她们都不出门做些活儿贴补家用，那一家子怎么活下去？
“爹，我们不出去帮忙，咱们一家吃什么喝什么？”潇如尘第一个开口问。
“这个……我会想办法的。”
想起刚刚刘大人的惨剧，尚富崇就心有余悸。
他的女儿们个个如花似玉，被糟蹋了，他就算以后死了，也没了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爹，二姐跟三姐可以跟娘一起待在家里做一些女红贴补家用，可我却非要到外面去行走不可。”
潇如尘皱着眉头，这件事情说来复杂，却又简单。
哪有当大夫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尚富崇摇摇头。“小五，你虽不是我们亲生的女儿，可却是小四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从小到大，我们都把你当做女儿一般待，若是在北地出了什么事情，以后我见了小四如何跟他交代？”
呃呃呃！
潇如尘轻咳了一下。
奈何小四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啊！
“爹，我是个大夫，郎中，哪有郎中整天在家待着不出门的？”
现在唯一能改善他们家情况的，也就外人以为的她的医术了。
她帮北流牡丹姑娘治脸的事情既然已经传到了北地，那么过不了过久自然会有人上门来求救。
到时候，她就算不想出门都不行。
可尚富崇不答应啊，小五长得水灵，经常在外面抛头露面的，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样的危险！
他不能让几个女儿们发生危险。
“爹，如果你不放心，那我可以易容之后在出门。”
刚刚刘大人的事情给尚富崇很大的感触，所以他才不让她们出门。
想来那刘大人家的姑娘该是长得不丑，才会被人抢了去。
只要她把自己弄得不忍直视，就不会有人惦记她的容貌，也就不会有人来把她抢走啦！
“易容？”
大家齐齐看着潇如尘，表示没听过，很新奇。
潇如尘从布袋里拿出浅棕色的粉末，慢慢的涂在脸上。
这些浅棕色的粉末，都是药渣，涂在脸上不会伤了脸上的皮肤。
涂完药渣之后，她又拿出一根细长黑色的小棒子，在脸上点上了好多黑点。
点完之后，她转动着头，问道：“怎么样？丑吗？”
大家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确实丑。
本来娇嫩白皙的皮肤变得又黑又无光，再加脸上密密麻麻的黑色麻子，更让人不敢往深了看。
“你这样……我们都认不出你来了。”尚芸表情有些僵硬的笑了笑。
“就是要这样的效果啊，这样我外出行医，就不会被人惦记了。”
潇如尘自信满满，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没人会对一个满脸麻子的人动心思的。
第65章 捡到东西
“小五，你真的打算在北城行医吗？”尚富崇不放心。
北地这么一个荒凉的地方，住的都是一些山穷水尽的人，哪里来的钱看病？
有口米饭吃就不错了！
“爹，总得为活着奔波不是吗？”
想要活下去，就不可能整天待在家里面。
尚富崇看了叶珏攸一眼，随后低下头叹气。
“爹始终不放心啊！”
“爹，您放心吧，我有自保的能力。”
她有些得意，笑嘻嘻的说：“一路从南京府而来，那几个官差不是乖乖听话的吗？”
想到这里，大家才算得到一些安慰。
“好。”尚富崇盯着潇如尘，庄严而肃重的说：“若是有任何危险一定要说，听到没有！”
潇如尘站起身，走过去抱着尚富崇的手臂，靠在他的手臂上。
“爹爹对小五最好，小五记下了。”
比起尚芸跟尚茜，尚富崇确实更加喜欢这个从小调皮捣蛋的小五，哪怕她不是亲生的女儿。
午饭时间，这间小小的屋子里散发出诱人的玉米香味。
虽然没什么菜，尚家一家子却也开开心心的吃了一顿。
十斤玉米面跟十斤米没多少，维持不了几天。
所以目前当务之急还是得找点事情赚钱。
赚多赚少是一回事，不赚就没了活路。
吃过午饭，尚富崇就出去转。
潇如尘在家待不住，顶着一张麻子脸，用一块白色绢布蒙着，然后就出门了。
“姑娘，奴婢陪您一起去吧！”碧莲跟在潇如尘身后，不放心的皱着眉头。
潇如尘回头看着站在门内的碧莲，上下打量一番之后摇了摇头。
“你待在家，若是有坏人来千万不要客气，该打就打该骂就骂。”
看着碧莲愣愣的样子，潇如尘摇了下头说：“我娘跟二姐三姐胆子都太小了，我跟爹不在家，你得护着她们。”
听明白了潇如尘的意思，碧莲噘着嘴不情愿的点头。
既然姑娘这么吩咐，她就得听姑娘的话。
“那姑娘可得小心点……”
朝碧莲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潇如尘转身朝巷子口走去。
这一排的房子大同小异，巷子很深，不知道通往哪里。
人生地不熟，她不能贸然去冒险，所以只能往外走，不能往巷子深处走。
集市那边他们早上已经去过一次了，这次她并没有往那边走，而是往另外一边走去。
沿着围墙走，走了好久也没走到头，围墙之内的范围还是挺广的。
花了半天的时间，终于沿着围墙走完，来到他们住的屋子这边。
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
回到自家房屋不远处，听见隔壁一条巷子里有人争吵的声音。
听起来是两家妇女在吵，走近了听，原来是在为浆洗衣裳的事情争吵。
浆洗衣裳！
住在这里的妇女没别的本事，只能靠替人洗衣裳来赚点钱。
可是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吵起来呢？
潇如尘想，是不是该去看看，说不定能遇到什么好事！
于是脚步往旁边的巷子迈去。
争吵时依旧不绝于耳。
黄昏时分炊烟袅袅，远处大树上知了的声音还未停歇，伴着妇女间的争吵声，让人倍感心绪暴躁。
“要不是你撞到我，我能把衣裳掉地上吗？”
“我怎么撞到你啦！分明是你走路不让着点！”
“凭什么？凭什么要我让着点？你为什么不让着点？”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啊呸，还让我让着你！”
“那你以为你又是谁啊！”妇女冷冷哼了一下：“不过也是个流放犯而已！”
“哼，你个三八，我是寻常的流放犯吗？我家老爷背后有靠山，大靠山！”
“哟哟哟，有大靠山为什么要还替人浆洗衣服？”那妇女嘲讽的嗤嗤笑。
“你、你……”
眼看两个人就要打起来了，各自家里的人也总算忍不住，忙从屋里探出身来，拉着各自家的妇女。
“就别吵了，都是邻居，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还要见呢！”
“是啊别吵了……”
家里的男人们总是比较爱面子，吵架也十分含蓄。
让家里的女人去吵，吵痛快了，他们再出来惺惺作态劝说一番。
这件事情抬手抹过去，明天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两家依旧是好邻居。
可妇女们不这么想，有时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让她们记个好长时间。
“放开，让我好好教教这个臭三八谁对谁错！”
“你个八婆啊，谁对谁错还用你教吗？”
两个人眼看就要挣脱束缚打起来了，各自家里的男人忙把人拖进了自家家里。
骂骂咧咧的声音依旧不绝于耳，只不过关上家门，各自在各自家里骂，谁也讨不了便宜。
潇如尘站在巷子中央，看着掉在地上的那么多衣裳。
这些人吵架归吵架，把雇主的衣裳扔地上又不捡起来算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把掉落地上的衣裳捡了起来抱回家。
回到家中，叶珏攸跟尚芸尚茜狐疑的看着她。
“小五，你这些衣裳从哪里抱来的？”
潇如尘将抱在手里的衣裳丢到了地上，拍了拍手。
“在前面巷子捡的。”
“捡的？”尚芸疑惑的看着地上的衣裳。
“刚刚听见前面巷子有人争吵，我们都不敢出去，不会就是吵架的人丢的吧？”叶珏攸问。
“就是他们丢的。”
尚茜看着衣裳的质地，说道：“这衣裳看起来完好又是好布匹做出来的，怎么就扔了呢！”
潇如尘笑了笑，也瞅了地上衣裳一眼。“这可不是别人扔的。”
“啊？”尚芸问道：“那……你怎么拿回来了？”
“刚刚那两家人顾着争吵，把这些衣裳丢在巷子里也没带回去，我觉得有点可惜，就带回来了。”
没想到一堆衣裳倒是成了烫手的山芋。
“那…这衣裳你打算怎么办？”
总不能拿来自己穿吧？叶珏攸心想。
看了大家一眼，潇如尘胸有成竹的说道：“娘，这些衣服咱们先洗干净了放家里，看看明天有没有人来找。”
“要洗啊！”尚茜一听到要洗衣服，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尚芸好些，轻轻点头说：“也对，别人的衣服，总不好据为己用。”
“若是明天后天还没人来找，那咱们就留着自己穿。”
第66章 遇见轻浮的人
虽然是夏天的衣裳不能保暖，但是若把这么多衣裳改一改，到冬日的时候还是能起到保暖的作用的。
目前他们家没钱，只能先这样做打算。
若赚到钱了，就不怕没钱买冬衣，这些衣裳也就没有了价值。
“那咱们打水洗衣裳吧。”叶珏攸看了看尚芸跟尚茜。
碧莲听了急忙去拿桶打水，然后尚芸协助叶珏攸把衣裳拿到井边，尚茜则不情愿的走到井边。
“娘，爹回来了吗？”
潇如尘突然想起家里好像少了什么，原来是少了尚富崇。
“还没回呢，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叶珏攸抬起头来，忧心忡忡。
从中午吃过饭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怎能不叫人着急。
“我出去找找看。”潇如尘说罢转身朝门口走去。
“你是想着偷懒吧！”尚茜噘着嘴哼了一声。
听到这话，潇如尘停下脚步，看了看围在井边的人一眼。
她们正在忙着洗衣裳，而她却说要出去找尚富崇，这确实有点偷懒的嫌疑。
然而事实上却是，她真的担心尚富崇，真的只是想去找找尚富崇而已。
没想那么多偷懒的借口。
“三姐，若不然，你去找爹爹？”潇如尘大拇指朝身后的大门指了指。
尚茜眨巴着眼睛，心里发虚。
潇如尘出去是因为易了容，变得面目可憎才敢大摇大摆到外面去晃。
她们却没潇如尘的心那么大，把自己弄得那么丑，她们做不来。
咽了咽口水，尚茜没好气的说：“我才不像你一样偷懒。”
就是拒绝，也拒绝得很高大上。
潇如尘笑了笑，转身出了家门。
小小的院子里母女几个正浆洗衣裳，尚茜一百个不甘心。
“娘，您说，小五是不是变了？”
叶珏攸跟尚芸都愣了一下。
见她们这个反应，尚茜又说：“你们看，这一路小五做了多少我们不能理解的事情？”
想一想，倒也确实是。
先是给官差下毒，后又救了韩墨修，接着智斗马贼帮，最后治好了牡丹姑娘的脸。
这些本来他们就很不能接受的事情，被尚茜这么一说，勾起了他们心中的疑惑。
“茜儿，你别瞎说了。”
对此，叶珏攸选择不去想，只要他们一家能在一起，日子苦一点也没关系。
至于潇如尘有没有变，只要她的心是在尚家的，那就够了。
“小五本来不用跟着我们来北地的，可她却义无反顾跟着咱们到北地吃苦受罪。”
尚芸从源头上想问题，随后笑着安慰尚茜。“三妹，就算她变了，那也是为了咱们家变的。”
“可是！”尚茜急了。
“咱们家养育了小五十几年，若是遇到困难她就独善其身，反而会落人口舌。”
对，小五一定是为了自己，才跟着到北地来的。
“茜儿，我不许你这么说。”叶珏攸突然脸色变得不悦。
尚芸跟尚茜微微一愣，还从来没见过性格温柔善良的母亲这样生气呢！
“娘，您别生气。”尚芸在身上擦干自己的手，轻轻拍了拍叶珏攸的背。
“小五虽然不姓尚，可她却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尚家的人，这点谁都没办法改变。”
叶珏攸这是在维护潇如尘在尚家的地位。
听尚茜的意思，大有把潇如尘当做外人的意思。
可怎么能当做外人呢？
十几年的感情，不是随便说放就放下的。
从小当做宝贝来宠爱的孩子，突然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排斥，这让叶珏攸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而尚茜似乎也明白潇如尘在尚家所有人心目中的地位，自己刚刚那么说无疑是惹众怒的。
“娘，您别生气，茜儿知道错了，不该乱说话。”
她说着，低下了头。
尚芸见状，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尚茜的肩膀。
叹了口气，叶珏攸语重心长的说道：“茜儿，咱们家现在落难成这个样子，小五都没有背弃咱们，她是个好孩子，这辈子永远都是尚家的好孩子。”
尚芸跟尚茜两个齐齐点了点头，却并未说话。
尚茜低下了头，看到碧莲正卖力的洗衣裳，她的心里顿时有些发慌。
刚刚她说的那些话，碧莲该不会转头去跟小五说吧？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潇如尘走在尘土飞扬的路上，寻找着尚富崇的踪迹。
见到有人时，她都会喊一声。
“爹……”
草丛里蹲着两个年轻人，痞子一样的歪头看着站在远处找人的潇如尘。
“看那小姑娘，一定长得如花似玉，要不然就不会蒙着脸了。”
其中一个年轻人坏坏的勾起嘴角无声的笑起来。
“说不定是丑得令人作呕，为别人着想才蒙着脸的！”
他的同伴则随手扔掉叼在嘴里的草，嗤了一声。
“是美是丑，咱们过去看一眼就知道了。”那年轻人提议道。
一旁的同伴回头看着他，皱着眉头说：“我才没你好奇心那么重！”
“切。”年轻人说罢，从草丛里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草，说道：“那我去啦！”
同伴皱着眉头，想喊他，却见他已经大步朝那小姑娘走去。
无奈，他只能站起身跟在那年轻人身后，朝那小姑娘走去。
潇如尘叹了口气，心中隐隐的越来越担心尚富崇。
在这样的地方，被人杀了弃尸荒野的事情再正常不过。
尚富崇从早上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叫人如何能放得下心。
也就只有尚茜的心那么大，生活都已经这么惨了，还学人家搞什么窝里斗。
“哟，小姑娘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外面可不安全。”
年轻人的声音突然在潇如尘身后响起，把潇如尘吓了一大跳，整个人跟着跳了起来。
“看，叫你不要乱吓人！”同伴没好气的埋怨了一声。“看把人家小姑娘吓成什么样子！”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嘛？”潇如尘惊吓过后很快恢复了镇定，站在原位看着眼前两个年轻男子。
“别管我们是什么人，今天，小爷我只想摘下姑娘的面纱，一睹姑娘的真容。”年轻人挑着眉坏笑。
“你们想看我长什么样？”潇如尘淡定的问。
第67章 萤石
两个年轻男子对视一眼，又是刚刚说话的年轻人说道：“对，快把面纱摘了吧，别等小爷亲自动手。”
“看了我的样子，你们就能放我离开？”潇如尘又问。
年轻人嘴角动了动，问：“那你还想怎样？难不成赖上小爷了？”
“好，那你们就看吧。”潇如尘说罢，长眉轻挑。“可别后悔。”
后悔！
两个年轻人嘴角动了动。
难不成真的比东施还丑！
他们两人再回头，潇如尘已经摘了面纱。
一张黑黄黑黄的脸，伴随着满脸的黑色麻子，即使是在黑夜里，也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两个年轻人齐齐向后退了两步，都忍不住强压住喉咙口即将喷涌而出的东西。
“走走走，见鬼了！”吵着要一睹潇如尘真容的那个年轻人拍了拍同伴的手臂，自己早已转身跑开。
同伴愣愣盯了潇如尘的脸看了一下，随后嘴角勾起了笑，这才转身跟随那年轻人的脚步而去。
目送这那两个被她的容貌吓跑的人，潇如尘无语的掩嘴偷笑。
只是后面那个人离开时脸上那抹笑让她有点慌，好像自己的秘密被他看透了一般。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正事要紧，她得赶紧去找尚富崇。
才转身，就看到前面有一群人走了过来。
十几个人走在一起，黑暗中，潇如尘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尚富崇。
“爹……”
她跑向尚富崇。
面纱忘记蒙上了，当她跑近人群的时候，众人忍不住‘呃’声不断。
“老尚啊，这个是你女儿啊？”
尚富崇很意外潇如尘这么晚了还出来找他，听到身旁的同伴问话，忙连连点头。
“这是我的女儿，小五。”
“可惜了，小姑娘长得是磕碜……否则我家二郎倒是能配一对。”另外一个同伴摇着头惋惜道。
尚富崇抿着嘴，有些不高兴。
身旁的同伴们看到他生气，纷纷挤眉弄眼的。
“赶紧走吧，家里人担心着呢。”其中有人说道。
“对对，赶紧走。”
于是，一群人继续朝前走去，边走还在边低声议论。
“老尚人不丑，怎么生出这么丑的女儿！”
“说不定女儿像娘……”
“呵呵，那老尚得多可怜啊！娶个那么丑的婆娘！”
“……说不定人家喜欢呢！”
“哈哈哈……”
一阵低声议论之后，便是一片哄笑。
尚富崇跟潇如尘两人并肩缓缓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们说的话你都听见啦！扮丑也有坏处的。”尚富崇低头看了眼潇如尘。
耸耸肩，潇如尘无所谓。
“丑才能大摇大摆的出来还能安然无恙。”
难得潇如尘有这份这么豁达的心态，尚富崇自叹不如。
回到家时，院子里晾满了衣服。
碧莲一直望着门口，看到门口有两个人影进来，急忙跑了过去。
“老爷，姑娘，你们可回来了！”
天上明月高照，碧莲担忧焦急的样子叫人看了心里暖暖的。
叶珏攸跟尚芸尚茜听见声音从房内出来，见到尚富崇跟潇如尘，都松了口气。
“老爷，怎么出去那么久！我们都担心死了！”叶珏攸娇嗔道。
尚富崇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我下午出去，你们猜猜我去干嘛去了？”
看着尚富崇神秘兮兮的样子，众人轻轻摇头，目光所到之处，全是好奇。
“你们看这是什么！”尚富崇从怀中掏出几个铜板放在手心里。
大家目光齐聚他的手心，随后又都抬头看着他。
“这……哪里来的？”叶珏攸抬手拿过那几枚铜板。
她的问题代表了所有人的疑惑，众人都静静的等待着尚富崇的答案。
“我跟着一群人下矿去了。”
“下矿！”
众人齐声说道。
尚富崇又神秘兮兮的从怀中掏出东西来握在手心。
“咱们进屋。”
“老爷，奴婢煮了稀饭，要不先吃过饭再说？”碧莲呆呆的看着她们。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若不是此时此刻月亮很亮，早就伸手不见五指了。
听见碧莲说晚饭，众人的肚子不约而同的咕咕叫了起来。
“那……咱们去厨房。”尚富崇说着神秘兮兮的进了厨房，手心里依然握着东西。
“爹，你到底拿了什么？”尚茜好奇的问。
不止是尚茜好奇，大家都很好奇。
尚富崇呵呵笑着，进了厨房之后才张开了手。
本来乌漆墨黑的厨房突然变亮了。
虽然不能与白昼相比，但是比起伸手不见五指，现在的亮度至少能看清人的轮廓，甚至是五官。
“这是什么？”
“会发亮？难道是夜明珠？”
“这么神奇？”
“哇……”
大家七嘴八舌的惊叹。
独有潇如尘沉默不语。
尚富崇去下矿，估计跟这个会发光的石头有关系吧！
“爹，这是你在矿洞里拿的？”
尚富崇点点头，把石头放在高处，这样便能把整个屋子照亮了。
大家都沉浸在会发亮的石头上，觉得再神奇不过。
唯独有潇如尘内心不安。
“爹，您拿这个石头回来，有没有被人发现？”
“当然没有！”尚富崇笑呵呵的说。
看到大家都这么兴奋，他很高兴他把这个石头带回来了。
“爹，快拿东西罩住这个石头吧。”
说着，潇如尘转身在厨房里找能够罩住石头的东西，最后拿了块抹布。
把石头从柜子顶上拿下来，用抹布罩住。
“小五，你这是做什么？”
“小五，盖起来我们就看不到了！”
“是啊小五，这乌漆墨黑的怎么吃饭？”
“小五？”
“姑娘……”
众人讨伐的声音在潇如尘耳边响起。
潇如尘只得把抹布揭开一个口子，让屋内有一点光亮，这样子大家也不至于摸不着北。
“爹，这里是什么地方您最清楚了。”
语气很沉重，潇如尘严肃的说道：“咱们初来乍到，连买米的钱都没有，更别说烛火了，既然没烛火，又哪里来的光亮呢？”
众人听罢，顿时哑口。
“如果咱们家里透出的光亮被有心人看到，那咱们一家也别想好过了！”
说着，潇如尘看向尚富崇，嘴角动了动，叹了口气。
第68章 相争
“爹，我不是有意要把石头盖起来的，只是……为了咱们一家的安危着想，这块石头必须得盖！”
必须得盖！
众人依旧哑口无言，因为潇如尘说的很对，小心驶得万年船。
要真是被有心人看到他们家里有光亮，那就麻烦了。
“爹，这块石头是矿里的东西，您拿出来能说是盗窃，若被发现的话，也绝不会轻罚。”
“你说得对……”尚富崇深吸了口气，随后慢悠悠的呼出来。“是我想的不够周到……”
“爹……”尚芸不忍看尚富崇难过，低声唤了一声，想要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大家都不说话了，厨房里除了冒着热气的饭锅之外，再无半点动静。
未了，潇如尘笑了笑。
“这快石头咱们还是可以留着啦。”
“可以留下来吗？”尚茜诧异的问。
“可以，不过得找块布包起来，至少石头的亮度给掩盖一些，太亮了不好。”
潇如尘说道。
“这个好办，用我这块帕子就行。”尚茜十分积极，能看得出她非常喜欢这块发亮的石头。
说完，她已经拿出了帕子，揭开脏兮兮的抹布，把帕子盖在石头上。
石头的光华被掩盖了一半，却又没令房间暗得看不见东西，在外面也不太能看得清楚屋里是亮着光。
最多，就以为房里点着微弱的烛火。
“这样挺好。”尚富崇尴尬的点头。
“爹，娘，咱们先吃吧！”
稀饭，挺稀的稀饭。
碧莲给每人盛了一碗稀饭，昏暗中，一家人盯着碗里稀溜溜的稀饭发呆。
这就是晚餐？
吃过没多久，就该肚子饿了吧！
“快吃吧，天不早了，吃完明天我还得下矿呢！”
尚富崇说着，嗉噜噜的喝着碗里的稀粥。
什么味道都没有的稀粥，依然没有任何配菜。
尚芸静静的吃，尚茜却一脸不高兴。
碧莲吃得最快，三两下就吃完把碗放在灶台上，走到他们一家人跟前等着伺候。
待大家吃过稀饭，碧莲忙着收拾碗筷。
其他人都出了厨房。
这个厨房尚茜是一刻都不想待着，一家人都死在厨房，冤魂还不知道散了没散。
尚芸虽然害怕，可嘴上不说，最多就是表情有些紧张。
“爹，娘，洗漱一番早些休息吧。”潇如尘打了水送到他们的房间。
“小五，你……如果厨房不敢住，要不就先到芸儿跟茜儿房间挤一挤。”叶珏攸于心不忍。
小五年纪最小，本来住厨房就已经委屈她了。
现在又说厨房里死过一家子人，小姑娘肯定都害怕。
当然他们以为潇如尘也不例外。
可潇如尘却笑着摇头，说道：“爹娘放心吧，我不怕。”
上一世见惯了死人，与死尸打交道也是常有的事。
尚富崇看了潇如尘一眼，说道：“好吧，那你好好休息。”
“爹，那矿下，是不是都是这种会发光的石头？”潇如尘挨着尚富崇蹲下身子，好奇的问。
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尚富崇微微一愣。
随后笑着说：“整个矿下都是这种石头，只是……”
“只是什么？”好奇心非常大。
潇如尘恨不得明天能跟尚富崇一起下矿才好呢。
“里头的石头大多不亮，只有微微的亮光。”
尚富崇眯着眼，寻思着什么。
“只有微微的亮光？”
不对啊，今天他拿回来的那块石头亮得很，怎么会是微微的亮光呢？
“也不知怎么回事，我第一天下矿就碰到这么亮的石头，所以我悄悄藏起来了。”
尚富崇贼心很大，贼胆却很小。
说到底，这也算是做贼，总是会心虚。
“我瞧着三姐很喜欢那块石头。”
尚富崇低头看了潇如尘一眼，见她似乎有些失落。
便笑着说：“下次我要再碰上这样亮的，就给你带回来。”
潇如尘摇着头。“我不要，爹以后也不要再拿石头回家了，若真被发现，那咱们一家就完蛋了。”
尚富崇点头，抬手轻轻拍着潇如尘的头。
“还是小五体贴懂事。”
叶珏攸在一旁洗漱完，回头微微笑着说：“小五快回去歇着吧。”
话音才落，就听见院子里尚茜说话的声音。
“你个臭丫头，厨房已经收拾干净了，这个我要拿回房间，你快给我。”
几人从房内出来一看，原来是尚茜要拿走那块石头，而碧莲抓着不放。
潇如尘有点意外，碧莲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
居然敢跟尚茜对着干！
见到大家都出来，尚茜忙朝尚富崇说：“爹，你看碧莲这丫头！”
“姑娘，三姑娘非要拿走石头！”碧莲也朝潇如尘求助。
这这这！
余下的人看着，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爷，我们姑娘住厨房，厨房里死过人，姑娘夜里肯定害怕，老爷就把这留下给五姑娘吧！”
碧莲急得脸都红了。
听了她的话，潇如尘心中暖暖的。
这丫头，处处为她着想呢！
“爹，夜里太黑了，我也害怕……”
尚茜又急又气，噘着嘴一副绝不放手样子。
“碧莲，给三姐吧。”潇如尘走到碧莲身边。
抬手握着石头把碧莲的手拉开来。
“三姐跟二姐胆子比较小，我胆子大，不怕的。”
碧莲不甘愿的看着被尚茜拿在手上的石头，想想姑娘这么说也只是嘴硬而已。
真到了晚上，肯定害怕得睡不着。
“大家都回房休息吧。”说罢，潇如尘拖着碧莲回了厨房。
进了厨房，顺手就把厨房门关了起来。
其余的人这才转身回了各自的房间。
尚茜拿着石头高高兴兴的躺在床上，揭开帕子，石头把房间的一角照亮。
尚芸急忙把帕子按下。
“三妹，别这样，被人发现了，咱们家吃不了兜着走。”
“二姐，你别听小五在那危言耸听，哪有这么夸张的。”
“小五说得有道理，咱们初来乍到，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我看小五是想要吓唬咱们，所以故意那么说的。”
“三妹……”
“好了好了，我不揭开，就这样也挺好。”
光线虽然昏暗，不过却能够看清睡在身旁的尚芸，因为离得近，五官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快睡吧！”尚芸说罢，背过身去。
尚茜憋着嘴，得意的把玩着手里的石头。
第69章 一日之计
隔壁房间尚富崇跟叶珏攸却不能安心睡好。
“老爷，我看茜儿的脾性得改改才行。”
“可不是么，跟碧莲一个丫头在抢东西，成何体统。”
“这倒没什么，只是我看茜儿这段时间总是处处说着小五的坏话，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她忧心得很，总是担心尚芸跟尚茜不把小五当成一家人。
房内沉默了一会儿，尚富崇叹了口气。
“茜儿还小，不懂得审时度势，不知道咱们家现在的情形。”
“不小了……比小五大了几岁呢！”
“那你说怎么办？”尚富崇看着叶珏攸，抬手将她揽进怀中。
叶珏攸想了想，说道：“明日开始，我便开始教他们为人妻该做的事情，若是碰到合意的，就把她们嫁了吧！”
“现在说亲事，实在太委屈她们……”
这里是北地，他们落难至此，在这个全是流放犯的地方，哪里能找到一个合意的女婿呢？
尚富崇想想，心中就哀叹连连。
不能就这么断送女儿们的终身啊！
早知道，之前在南京府的时候，就该尽早的把两个女儿嫁出去……
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早点歇息吧，明日还得早起。”
手里攥着今天他去下矿领回来的几个铜板，叶珏攸闭上眼，泪水不知不觉落了下来。
以前无数风光的世袭侯爷，竟然落到下矿当苦力的下场！
何其悲哀！
而厨房里，碧莲由始至终都噘着嘴。
潇如尘坐在临时摆放的床板上，说道：“碧莲，快上来睡觉吧，别生闷气了。”
“姑娘！”碧莲走到床板处坐下。
“三姑娘就这么抢走了石头，咱们这厨房要是冤魂出现，那怎么办？”
不是她怕冤魂，她是担心自家姑娘害怕！
所以她才不情愿让三姑娘把石头拿走。
毕竟白天的时候那几个妇女说得很可怕，上一家人在厨房被人杀死，死不瞑目。
有个头颅都快被砍下来了，太吓人！
“我潇如尘行得正坐得端，怕什么冤魂？”
说罢她呵呵笑了两声。
“别说这世上没有鬼怪，就算真的有鬼怪，也只会去找那些心术不正的人，此处有冤魂，也只会去找杀他们的人，这与我们何干？”
碧莲看着潇如尘，姑娘看起来似乎真的不怕。
好吧，是她想太多了。
姑娘真的没她想象的那样胆小。
“快睡吧，别怕，有本姑娘在。”
“姑娘，老爷拿回来的那块石头为什么会发亮呢？”
会发光的石头，在这个资讯匮乏的时代当然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异类。
可对于潇如尘来说，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
“那个叫做萤石。”她说道。
“萤石？”碧莲很诧异姑娘竟然懂得那么多。
而且，萤石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萤石会发亮？”
侧头看着碧莲，潇如尘为难的想了想，说道：“这要怎么跟你解释呢，太复杂，解释了你也听不懂。”
“奴婢就是好奇。”碧莲呵呵傻笑两声。
“我知道，对这个好奇的人很多。”
想了想，潇如尘突然说道：“你知道萤火虫吧？”
“萤火虫我知道啊。”夏日夜里，时常能看到萤火虫到处飞舞。
“萤石跟萤火虫差不多，只不过萤火虫会飞，而萤石不会飞。”
这么解释，碧莲应该懂了吧！
哈哈，她也是瞎说的。
碧莲‘哦’了一声，表示能理解。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奴婢若是没来北地，还不知道有萤石这般神奇的东西呢。”
想到这里，碧莲竟然有点庆幸。
而潇如尘则觉得碧莲的心态实在太好了。
若是尚茜的心态有碧莲的一半好就好了。
既来之则安之，知足长乐。
…………*…………
夜很漫长，似乎又很短暂。
天微微亮时，尚富崇就起身了，他要赶在清晨第一缕阳光出现之前到达矿区。
而碧莲更是早早的就起床做好了窝窝头。
潇如尘是在窝窝头的香气给香醒的。
怕一会儿大家都要到厨房吃早餐，她忙把床板扶起来靠在墙上。
“姑娘，您怎么也起这么早！”
碧莲一边烧着锅，一边看着潇如尘。
“一日之计在于晨，当然要早起啊！”
碧莲呵呵笑了两声。“马上就能吃窝窝头了。”
“我出去透透气。”说罢，潇如尘走出了厨房。
才一出厨房，就看到尚富崇也已经起身了。
“爹，您怎么也起这么早！”
尚富崇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潇如尘说话小声点不要吵到她们。
随后走到她身边，说道：“爹爹得紧着下矿去，所以就早起了。”
“我给爹打水洗漱。”说罢，她转身到井边去打水。
哗啦啦的从井里提了一桶水，倒进脸盆里，然后把脸盆端起放在高处。
尚富崇心窝暖暖的。
待他洗漱好，潇如尘又递了一碗水，还有几个窝窝头。
“爹，您先吃两个，余下的几个等中午的时候饿了再吃。”
看着潇如尘比阳光还温暖的笑脸，尚富崇接过窝窝头。
“你们在家好好的，爹走了。”
“爹，矿洞多危险，您一定要注意。”把尚富崇送到大门口，潇如尘扶着两边门，依旧不放心。
要知道尚富崇可从未做过一点苦力活的！
回头朝潇如尘挥了挥手，尚富崇嘴里叼着窝窝头，渐行渐远。
直到尚富崇的背影消失在小巷里，潇如尘这才转身把大门关了起来。
而这时，尚茜跟尚芸已经站在房门口，睡眼惺忪的看着潇如尘。
“一大早的，你怎么那么吵？”尚茜噘着嘴，不高兴的看着潇如尘。
尚芸拉了拉尚茜的袖口，抿着嘴示意她不要话多。
碧莲从厨房里出来，朝几位姑娘欠了欠身，随后说：“三姑娘，我们五姑娘刚刚在替老爷打水洗漱，又端茶倒水，送老爷出门，真是不好意思吵到您美梦了。”
尚茜跟尚芸听了嘴巴都歪了，叶珏攸也起来了，听了碧莲的话，看向潇如尘。
十几年来，果然没白疼一场。
“碧莲，你去忙去吧。”
潇如尘怕碧莲说话惹尚茜不高兴，便把她打发了回去。
第70章 由心而生的敌意
碧莲噘着嘴转身回了厨房。
姑娘让她回去，她就回去。
潇如尘回头看着尚茜，笑了笑有些歉疚的说：“三姐，你就别跟碧莲一般见识了，碧莲其实没有恶意的。”
“她没有恶意！难道是你有恶意吗？”
尚茜的话说完，尚芸跟叶珏攸都齐齐看着她。
什么时候，尚茜说出来的话这么夹枪带棒的？
面对的可是小四指腹为婚的未婚妻，跟他们生活了十几年的小五！
怎么……她突然会对小五有这么大的敌意？
其实尚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话已经说出了口，想要收回来是不可能的了。
她咬了咬牙，昂着头倔强的不服软。
“三姐…我们都没有恶意……”
潇如尘对尚茜的敌意自然感觉到了，只不过她不愿意去计较。
都是一家人，在这样的危难时刻，本该抱团取暖。
如果这种时候闹姐妹家人不合，那还真是给人笑话了。
“好啦好啦，都是一家人，都是姐妹，说什么气话呢！”
叶珏攸走到尚茜身边，拉着尚茜的手走到潇如尘面前，又拉起潇如尘的手，把两只手放在一起。
“茜儿也好，小五也好，在娘的心目中，你们都是娘的孩子，都是宝贝。”
说了一半，她低下头去，红了眼眶，眼泪险些就滑落下来。
“若是这种时候咱们一家人不能齐心…那以后怎么办？小四怎么办？现在还不知道小四在哪儿呢……”
说起尚誉，姐妹几人也跟着都红了眼。
他们即使流放却能聚在一起守望相助，可尚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他孤身一人，身后还有那么多追兵……！
也不知，他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有没有吃好喝好睡好？受苦了没有？
尚茜抬眸瞅了潇如尘一眼，嘴角动了动，说：“我、我也不是故意那么说的……”
“我知道，三姐也是为我好。”潇如尘也朝尚茜笑了笑。
抽回了手，尚茜有些扭捏的捂着肚子。
“昨晚吃的稀饭太稀，我、我去趟茅厕……”
说完，她扭头往大门后的一处角落走去，那里放了夜桶。
叶珏攸拉着潇如尘的手，温柔的劝慰：“小五，你三姐就是这个急脾气，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娘，我与三姐一道长大，难道还不了解三姐的脾气吗！”
拍了拍叶珏攸的手，潇如尘才又安慰她说：“放心吧娘，小五知道孰轻孰重。”
难得潇如尘这么懂事。
叶珏攸欣慰的点了点头。
“娘，爹一早就走了，您也洗漱一番，吃点东西吧。”潇如尘扶着叶珏攸走到井边。
一直沉默不言的尚芸也忙上前搀着叶珏攸的手，随后替她打水洗漱。
一家子吃过早饭不久，便听见前面巷子有吵闹声。
一家人心提了起来，该不会是因为昨天晚上潇如尘带回来的这些衣裳吧？
经过一个晚上的风吹，衣裳都已经干透。
此时此刻还在随风摆动，看起来却令人忍不住哆嗦。
这些衣裳已经不单纯只是衣裳了，而是烫手的山芋。
想吃太烫，想仍又舍不得。
这可如何是好？
潇如尘安慰道：“你们都在家等着，我去看看情况再说。”
“小五，你别靠太近，可别惹祸！”
她本来就是个闯祸的发热体，所以叶珏攸才会那么担心的。
“娘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说完，潇如尘已经出了院门。
碧莲想要跟上前，又想起潇如尘之前说过，她如果出门的话，就让自己在家里等着，守护夫人跟二姑娘她们。
她不能让小姐分心，所以选择了乖乖留下来。
“我就说昨天小五拿回来的衣服会惹祸吧，你们还都不信！”
尚茜瘪着嘴摇头。
大家都觉得小五很能干，终于出事了吧！
这次叶珏攸也不知道该怎么维护小五，只是安静的低下了头。
“三妹，先看看小五一会儿怎么说吧。”尚芸只能充当和事老。
“还能怎么说，只怕得罪了大人物，咱们家注定要……”
“三姑娘，您那么厉害，倒是给想个办法解决啊！”
尚茜的话还没说完，碧莲便截了她的话，不高兴听她在那里酸言酸语的说小姐的坏话。
这话一怼出来，众人都懵了，特别是尚茜。
“你、你个下人，居然敢这样顶嘴！知不知道我是谁！”
尚茜气得整个人发抖，抬手指着碧莲，手指头都在不住抖动。
“三妹，你别生气。”尚芸拉着尚茜，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碧莲，你怎么跟茜儿说话的！”叶珏攸也不高兴的看着碧莲。
而碧莲却噘着嘴，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
“夫人，奴婢说得没错，您想想，五姑娘整日在外奔波都是为了什么？她若为了她自己的话，在南京府的时候就不会跟大家一起流放了！”
这么浅显的道理，没理由大家看不出来啊！
这分明就是三姑娘在故意找事。
叶珏攸一时语塞，竟无言反驳碧莲的话。
就连一个小小的奴婢都知道小五，为什么茜儿反而不理解呢？
“怕是小五害怕离开了尚家的羽翼，会断送了活路，所以才跟着一起到北地的吧！”
尚茜依然不依不挠。
总之在她的心目中，尚小五跟着来北地的动机，变得不纯洁。
她的心里就是不服，各种不服。
这话可引得碧莲更加不高兴。
小丫头双手叉腰，气呼呼的说：“三姑娘，咱们一路从南京府到北地的所有花销都是五姑娘出的吧？”
这是事实，大家没有反驳的借口。
“五姑娘有这些钱，干嘛不留着自己花？非要死乞白赖的跟着到北地来受苦受罪？”
这话也没毛病，大家依然没有反驳的借口。
“所以说，三姑娘你这是妒忌五姑娘。”
碧莲说罢十分鄙视的白了尚茜一眼。
没直接说三姑娘一无是处已经是给她面子了。
尚茜被碧莲气得火冒三丈，胸口起伏不定，看起来就要爆发。
正在这时候，门口却响起了说话的声音。
“白嬷嬷您慢点，咱们家这屋子小台阶高，小心绊倒。”
潇如尘轻声细语，又不免点头哈腰。
第71章 抢来的活计
当自己穷得一无所有的时候，尊严啊或者骄傲这些东西都显得不太重要了。
做人，应该要能屈能伸才是。
白嬷嬷用帕子捂着自己的口鼻，隔着帕子说道：“屋子是小，气味也不好闻。”
“哪能跟周家大宅相比啊！”潇如尘依旧说着烘托对方的话。
白嬷嬷回头看了潇如尘一眼。
小丫头够机灵，就是长得太丑了……！
“嬷嬷您看，衣服我们都给洗干净晾干了。”
一进门抬头一看就能看到的衣服，潇如尘却重复提醒白嬷嬷。
白嬷嬷走近狭窄的院子，看了看衣服，随后点点头。
“嗯，洗得还算干净。”
白嬷嬷一个下人，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令尚家的人都有些别扭。
“那必须的啊，我们知道这些衣裳是贵人的衣裳，绝不敢有一丝怠慢，都是小心翼翼的洗干净。”
白嬷嬷又看了潇如尘一眼，放下帕子，说道：“好吧，把洗好的衣裳叠起来，随我送到周家吧。”
“那……嬷嬷的意思……”潇如尘欲言又止的问道。
她就是想要确定白嬷嬷会不会把周家衣裳都交给他们家来洗这个事情。
白嬷嬷沉默了片刻，才问：“你们家人手够吗？”
意思就是说，周家人挺多，你这人手要是不足的话，忙不过来。
“嬷嬷放心吧，我们家人手充足，绝对保证每天按时完成任务。”
“嗯……“白嬷嬷瞅了潇如尘一眼，又看了看站在廊下的三四个女子，点点头。
“好，从今以后，周家的衣裳就都送到你们家来浆洗。”
潇如尘兴奋的朝白嬷嬷欠了欠身，说道：“多谢白嬷嬷，您可真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啊……”
“要说，也是你丫头自己机灵，若不是你昨天把衣裳都捡回家，这会儿我也不知道拿什么跟夫人交代。”
“是是是，这便是古人言有缘吧！”
潇如尘不停点着头，接着又说：“我帮了白嬷嬷一把，白嬷嬷也帮了我们家一把。”
“瞧你这小嘴。”白嬷嬷开心的笑了笑。
“把衣裳收拾好，随我送到周家。”
白嬷嬷说罢，边走到门口等着去了。
院子太小而且气味确实不太好闻。
“娘，二姐三姐，帮忙把衣服收拾起来吧。”
潇如尘灵动的大眼睛难掩激动的神色，他们家的第一个经济难关过了。
有了周家浆洗衣裳的活儿，就算尚富崇不去下矿，他们家也有吃有喝了。
叶珏攸她们几人这才反应过来。
忙点着头走到衣架前帮忙收拾衣裳。
尚茜则依旧站在廊下，愣愣的看了看收衣服的几人，又看了看站在门口处的白嬷嬷。
最得意的莫过于碧莲了，笑嘻嘻的激动的帮忙收拾衣裳。
边收拾衣裳，边瞅着尚茜说：“三姑娘现在不会说我们五姑娘心思不纯了吧！”
尚芸微微蹙眉，瞪了碧莲一眼，说道：“少说话，多做事！”
碧莲吐吐舌头，扭着头欢快的帮忙收拾衣裳。
将衣裳叠得整整齐齐的，潇如尘让碧莲帮忙，两人捧着衣裳跟在白嬷嬷身后去了周家。
周家并没有在围墙之内，这还是来这两天，她第一次出到围墙之外。
第一天进城的时候因为天色已晚，再加上走得匆忙，都没有仔细打量北城。
其实这会儿仔细打量北城，依然跟第一眼的印象差不多。
只不过这会儿是上午，路上的行人比那天要热闹一些，仅此而已。
城依旧是那个破败的城，看起来依然十分孤寂。
周家在北城唯一一条看起来比较繁华大气的街上。
街上不时有马车经过，沿街的门户也都是大户人家。
碧莲难掩心中的兴奋。
“姑娘，没想到北城还有这样的地方，跟南京府差不多呢！”
潇如尘笑了笑，就这条最繁华的街，还不抵南京府最次的街呢，这叫差不多！
只是碧莲这种随遇而安知足常乐的性格，非常好。
“到了，这便是周家。”白嬷嬷站在周家的大门前，指着大门上两个大字‘周宅’。
“周家果然气派。”潇如尘忙拍马屁。
“跟我走吧。”
白嬷嬷领着潇如尘绕着周家的围墙走到另外一边的一个小门。
“以后，你每天来取衣裳跟送衣裳，就走这道门。”白嬷嬷边说，边进了门。
这个门，是下人还有为周家做活计送东西的人专门走的门。
“切记，千万别走正门，免得冲撞了贵人。”白嬷嬷不放心，又提醒了一遍。
毕竟潇如尘是她带来的，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夫人也只会找她算账。
“白嬷嬷放心，小五记下了。”
“嗯。”白嬷嬷点了点头，跟机灵的人说话就是愉快。
“到了，洗好的衣裳送到这边屋子，再把放在这里面的脏衣服拿去洗。”
从小门进来没多远就是白嬷嬷说的房子。
这个小门本就是下人跟外来做活的人进出的，活计交接也不会在内院进行。
所以这个交接衣裳的房间倒是挺好认。
“小五记下了，多谢白嬷嬷。”
白嬷嬷招呼了身边的丫鬟一声，说：“带她进去吧。”
说罢，她叹了口气喃喃道：“夫人不知起了没……”
目送着白嬷嬷走远，那丫鬟才瞅了潇如尘跟碧莲一眼，说道：“跟我来吧。”
潇如尘用胳膊肘轻轻顶了一下碧莲的手臂，努了努下巴说：“走吧。”
进了周家，碧莲想起了在尚家时的事情，心中有些感怀。
两人跟着那丫鬟进了房内，把洗干净的衣服放在台面上，又把另外一边的脏衣服抱了起来。
“沿着刚刚进来的路出去就行了，可别走到别处去！”丫鬟提醒道。
潇如尘笑着点头：“多谢这位姐姐提醒，多谢多谢。”
那丫鬟嗤了一声，并不予理会，转身就走了。
潇如尘跟碧莲两个并肩走在小道上。
“姑娘，你都不知道你刚刚出门之后，三姑娘是怎么说你的！”
回头看着碧莲，潇如尘笑了笑。
“没关系，等咱们家的生活变好了，三姐就无话可说了。”
“那确实是，刚刚看三姑娘的脸色，都快赶上墨汁了。”
碧莲说着，低头偷笑。
第72章 被人撞倒
潇如尘轻轻摇了摇头，快走到小门的时候，突然冲进来两个人，慌里慌张的把她跟碧莲两个撞倒在地上。
“哎哟……”
“谁这么没长眼睛……”
从地上爬起来的碧莲跟潇如尘主仆二人看着把她们撞到的罪魁祸首。
那两个人因为跑得太急，也撞倒在地上。
待他们从地上爬起来，见到眼前的人时，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是你！”
“怎么是你！”
两个年轻人异口同声的惊呼。
碧莲看着他们两个，小声问潇如尘：“姑娘，你认识他们？”
潇如尘微微眯眼，想了想才恍然大悟。
这两个年轻人分明就是昨天晚上想要一睹她真面容的那两个人。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可是周家。
难道他们也是周家的下人？
“怎么不能是我？你们两个小贼偷偷摸摸的，莫不是到周家偷窃来了？”
微微眯着眼，潇如尘嗤了一声。
“小贼？”
“偷窃？”
两个年轻男子对望一眼，随后哈哈笑了起来。
“长得丑也就算了，脑袋还这么笨，真是无药可救了。”
另外一个年轻人则抿着唇但笑不语。
眼前这个女孩笨不笨他不知道，但是绝对不丑。
“我家姑娘才不丑，才不笨！”碧莲昂头挺胸朝那个说潇如尘丑的年轻人噘着嘴喊道。
那个年轻人看了碧莲一眼，肩膀抖了一下。“哟，居然还有个丫鬟伺候！”
看来不是寻常人家。
只是……散落在地上的这些衣裳是怎么回事？
是来替周家洗衣裳的？
绝对是这样的。
以前不曾在围墙之内看到她，估计是新来的。
有丫鬟伺候，想必在南京府定是大户人家。
洗衣裳这样的粗活，一个大户人家的姑娘能做得来吗？
周子恒微微蹙眉。
“喂，子恒，快去跟你娘说，就说这两个人把周家的衣裳都弄掉在地上。”
年轻男子刁难的昂着头。
“毕博，何必为难人家。”周子恒看了林毕博一眼，温润的说道。
“这怎么能叫为难，这是事实好么，你看这满地的衣裳。”林毕博边说边指着满地的衣裳。
“如果你们两个不横冲直撞跑来撞倒我们，我们好好的走路，又怎么会摔倒，没摔倒，衣裳又怎么会掉地上？”
潇如尘面色波澜不惊，随后双手抱胸，哼了一声道：“难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你们两个吗？”
“就是就是。”碧莲毫无异议的维护潇如尘。
“呀，还挺伶牙俐齿的嘛！”
林毕博呲着牙做准备动手的样子。
“我说的是事实，事实胜于雄辩！”
潇如尘双手抱胸，丝毫不畏怯的与眼前两个年轻男子对视。
“臭丫头！”林毕博说着准备教训潇如尘一顿。
周子恒拦下了他。
“好了毕博，不要闹了，赶紧走吧！”
看着潇如尘，既然在为周家洗衣裳，那么下次定然还会再见的。
“这次小爷有事就先放过你，哼！”
林毕博说罢，大摇大摆的越过她们身边，朝周府内院走去。
碧莲忙蹲下去捡地上的衣裳，而潇如尘则抬手摸着下巴。
刚刚那个叫毕博的人，说要跟那个子恒的娘说她们把衣服弄掉在地上的事情。
那么这两个人的身份，不是一般的下人咯。
从小门进来必然是下人没错，下人也分三六九等，比如说白嬷嬷的孩子或者直系亲属当下人，就跟那些寻常的小厮不一样。
看来，这两个人还是少与之为伍的好。
也不能得罪。
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周家洗衣裳的活儿，可别丢在这两个人手里才行。
“姑娘，咱们走吧。”
碧莲已经把衣服都重新叠好放在一旁的花圃上。
潇如尘走过去，抱起其中一堆，朝碧莲笑着说：“走吧，回去。”
待两人回到家时，叶珏攸跟尚芸尚茜三人坐在廊下，一直盯着大门口。
看到潇如尘跟碧莲回来，手里还捧着一堆衣裳，几人神情为之一震。
“小五回来啦！”叶珏攸急忙起身迎了过去，关切又焦急。
“怎么样？周家的人还满意吗？”
潇如尘笑着举了举手里抱着的衣服，说道：“娘，这是刚拿回来的脏衣服，洗好了明日一早还得给送回去呢！”
叶珏攸激动的说：“好好好，咱们家总算安定下来了。”
回头看着尚芸跟尚茜。
“芸儿茜儿，快过来帮忙拿衣服去洗。”
尚芸拉着尚茜起身，走到潇如尘跟前帮忙拿过衣服朝井边走去。
碧莲的衣服早就拿到井边放下了。
四五个女人围着井边忙碌了起来。
围墙内的集市处，姓卜的婆子跟姓付的婆子无声的面面相觑。
过了片刻，卜婆子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若不是你，我们浆洗衣裳的活儿能落到那家子手里！”
“分明就是你先撞到我的！”付婆子依旧不认输。“责任倒是推得一干二净！”
“好了好了，现在也不是计较谁对谁错的时候了。”卜婆子白了付婆子一眼，没好气。
付婆子也没给卜婆子好脸色，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没了周家的活，咱们两家都少了份收入！”付婆子想想，悲从中来。
“你知道就好，没了周家的活，咱们两家以后还不知会怎样！”
卜婆子又哼了一声，心里暗咒付婆子是个衰人。
“咱们得想想办法，看看怎么把周家的活给要回来！”付婆子像是豁出去了一样。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要怎么做……？这才是重点。”
两个婆子又陷入一阵沉默。
“咱们可以搞破坏啊！”付婆子灵机一动。
“只要她们不能按时把衣裳交给周家，周家不满，活自然就不会给她们家了。”
“可是要怎么搞破坏？”卜婆子问道。
“这个简单，咱们可以往她们院子里洒水，衣服没干，周家的人没衣裳穿，自然心里不高兴，那么这个活给谁，不就有变数了么！”
卜婆子看着双眼闪着亮光的付婆子，咽了咽口水问：“若是被周家的人发现是咱们做的，那咱么两家就真的没有生路了！”
第73章 撑死胆大的
“呸，赖以生存的活都被人抢走了，还哪里来的生路？”付婆子呸了一声。
“洗衣裳的活虽然被抢走了，咱们家男人还有活能养活一家人，可若咱们这么做，被发现了，是会牵连全家的！”卜婆子内心不够强大，她不敢拿全家人的死活来赌。
“去去去，想要狼崽又不敢入狼窝，真是没出息！”付婆子白了卜婆子一眼。
“话不能这么说，咱们还能找找别的活干，不一定非要周家的活啊！”卜婆子跟刚刚的样子来了个大转变。
看着卜婆子，付婆子轻轻摇着头。“你就继续犹豫吧，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说吧，付婆子转身往自家走去。
卜婆子左右犹豫，拍着手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只能无奈的跟在付婆子身后往家的方向走去。
两人偷偷来到尚家门前，往里头探了探头查看情况。
见尚家的井边围着四五个人正在洗衣服，周家就是再多送些衣服来，她们也能轻松应对。
人多力量大嘛！
“走走走。”卜婆子望了一眼，拉着付婆子转身就离开了。
付婆子不情愿的被卜婆子拉着走。
“你干什么，我还没看清楚呢！”付婆子拧着眉，嫌烦的说。
“我说你怎么不知道死活呢，那丑丫头不是好惹的，咱们还是找找别的活吧！”
卜婆子好言相劝。
“你等着，明天，周家的活就会回到咱们手里。”付婆子说罢，甩开卜婆子的手，走出巷口往自家巷子走去。
卜婆子目送着她的背影，摇着头。
不管付婆子想干嘛，反正她不跟着瞎参合，就算出了事也不关她的事。
倒是如果周家真的把活交还给他们了，她也能分得一份。
这叫坐收渔翁之利。
尚家里，看着晒满了院子的衣裳，除了尚茜大家脸上都荡着笑。
“看我的手都发红发肿了，还好是夏天，换做是冬天，只怕这会儿我的手都冻烂掉了！”
埋怨着，尚茜噘着嘴，一脸的不甘与心疼。
十指如葱，纤纤细手，这会儿又红又肿。
问题在于，这才是她第二次洗衣服，就已经这样了。
真不敢想象如果天天洗，她的手会变成什么样！
对于这点，潇如尘也有想法。
姑娘家总是要嫁人的，想要嫁得好，首先得有漂亮的脸蛋。
人都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所以漂亮的手也很重要。
“三姐不用担心。”
潇如尘说着，从空间里拿出一瓶药膏。
“这个是我特别制的护手霜，只要每天睡前涂上，双手保证比水还嫩。”
比水还嫩！
尚茜接过瓶子打开盖子一看，里面是绿色的膏体。
就这玩意儿，能护手？
该不会是她随便用什么草捣碎了装起来，就当是护手霜？
“二姐，给你吧。”尚茜把护手霜塞进尚芸的手心里。
尚芸看着尚茜问：“你不要吗？”
“我怕用了手会更糟糕。”
尚茜朝潇如尘瞥了一眼，见到潇如尘依旧波澜不惊，她忍不住撇撇嘴。
手里拿着护手霜，尚芸看向潇如尘，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那、那我就先留着用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药膏到底对双手有没有用。
只是这样的情况下，她不收下，似乎不太好。
潇如尘笑了笑，说：“二姐，你就先用着吧。”
几人说着话，碧莲从厨房探出个头来，说道：“夫人，姑娘，吃饭了。”
午饭时间到了。
依然是窝窝头跟白稀饭。
吃过东西之后，潇如尘就出门了。
独自一人走在围墙内的小道上，有些漫无目的。
只是想着，上午洗衣裳，下午不能在家闲着，必须得出来走走。
她空间系统里的那些不能被掩盖，真正赚钱还得靠空间。
围墙里面只能用脏乱差来形容。
走到哪儿都好像能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
夏日的午后天气有点闷热，好在有微风自南向北吹来，将身上的闷热带走一些。
走得累了，她便到路边的大树坐下休息。
解下蒙着脸的帕子，当做扇子一来一回的扇着风。
差一点，她就在大树下睡过去了。
却不想突然耳边有窸窣的声音响起。
这个地方脏乱差，所以她本就留着心眼。
还以为这个地方远离集市那边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没想到还是遇上了。
睁开眼睛一看，一个年轻男子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是你！”惊讶之余，潇如尘吓得喘着大气。
周子恒半弯着腰盯着靠在大树树干上的潇如尘，嘴角半弯着，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的东西。
潇如尘眨巴着眼睛抬手摸了摸脸，她面纱摘下来了！
难怪这家伙盯着她的脸看得那么起劲。
慌忙把面纱重新戴上，然后顺着树干站起来。
轻咳了声，问：“你、你看什么看！”
周子恒站直了身体，盯着潇如尘。
“原来姑娘脸上的麻子会掉啊！”
脸上的麻子会掉？
潇如尘抬手摸了摸脸，突然浑身汗毛直立。
天热，她刚刚一路走一路汗流浃背，肯定是因为这样，所以把脸上画的东西都糊掉了。
咽了咽口水，潇如尘假装镇定。
其实这个时候她有点慌。
“你想怎样？”
“姑娘明明是个小美人，为什么要扮丑呢？”
周子恒双手抱胸，摸着下巴不解的问。
他既然已经知道她是扮丑，潇如尘也就没再藏着掖着。
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在这样的地方扮丑不是很正常的吗？”
在这样的地方，扮丑确实很正常。
“既然知道这样的地方危险，那为什么还整天对外跑？你难道就不怕遇到危险吗？”
“笑话，如果不怕遇上危险，我又何必扮丑？”
潇如尘嗤了一声，表示对这个人不解。
这么明显的事情，看不明白吗？
“我的意思是说，你大可在家待着不要出门，这样就不会有危险啦！”
周子恒微微挑着眉，帮潇如尘做着计划。
“你知道我家有多少人等着吃饭吗？整天待在家里，一家那么多人吃什么！”
对他的鄙视不是一点而已。
像这种在大户人家的庇护下吃好喝好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从南京府初来乍到为生活奔波的难处。
这里是北地，不是南京府。
第74章 黑熊咬人
原来如此！
周子恒嘴角微微上杨，原来是因为家里人口众多等着吃饭。
“我……”
周子恒想要跟潇如尘说声抱歉，却听见从荆棘丛里传出声音来。
两人寻声齐齐望去。
却见在荆棘丛里滚下来一个人。
那个人身上穿着褴褛残破的衣裳，半边身体都是血淋淋的。
这画面若换做是常人必然会吓得直接昏倒过去。
奈何潇如尘前世见惯这样的场面，早已深入骨髓，哪怕换了个灵魂也淡定依旧。
这叫周子恒觉得诧异。
一个姑娘家，面对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竟然一点都不慌不乱？
这得有多大的勇气，跟定力！
不多想，周子恒上前查看了来人的伤势。
“这位大哥，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伤得确实重，左边肩膀几乎要整个掉下来，胸口处的伤口也很触目惊心。
本就褴褛的衣裳，被鲜血染红之后更加显得狰狞。
潇如尘也上前蹲在来人跟前，撩开来人的衣裳看了一眼。
用血肉模糊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而且按照这样的出血量，这个人不出一个小时，必定一命呜呼。
不疾不徐的从布袋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白色的药片。
“把他的嘴扒开。”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命令周子恒。
周子恒一愣，随后双手已经不自觉的去扒开来人的嘴。
这个动作令他自己也吓一跳。
什么时候，他竟听从一个小姑娘的吩咐？
伤者的嘴巴被扒开，潇如尘忙把白色的药片塞进去，然后再用力一抬那人的下颚。
“你也是大夫？”周子恒微微眯眼问道。
什么叫‘也’？
难道他也是大夫？
潇如尘抬眸看他，问：“你是大夫？”
周子恒一愣，随后说：“算是。”
他并不是开医馆给人治病的大夫，却是北城医术最好的人。
他的医术从小就开始学。
跟北城医馆的大夫学的，只可惜前两年北城医馆关门了。
并非经营不善，而是北城医馆的大夫去世，后继无人，所以才关门的。
他堂堂的周家嫡长子，当然不可能跑去医馆坐堂。
所以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医馆关门。
其实他师父也并非什么济世华佗，也都是为了生活而已。
否则的话，也就不会因为收了拜师钱而教他医术了。
“那……你还不给他止血？”
既然他是大夫，那她就懒得动手了。
止血的药片刚吃下去，能够有效抑制伤者心跳过快而导致的出血过多。
但是想要完全止血，必须得先把伤口清理干净。
“你不是大夫吗？”周子恒惊讶问道。
刚刚她的反应，绝对是一个医者才有的反应。
不可能不是大夫啊！
“治病救人这种事情也分女士优先吗？”
嗤了一声，潇如尘偏着头。
女士优先？
这是什么观点。
周子恒愣愣不知所云。
但是他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个受伤的人如果再不止血的话，真的会失血过多而亡。
“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先把他送回家吧！”
说罢，周子恒低头盯着那个已经浑噩的人，问：“你家住在哪里？”
“三、三树洞最后一间屋……”
那人说完，就昏迷过去了。
严重失血，当然会引起脑供血不足。
脑袋缺氧，自然会昏迷不醒。
虽然她已经给他吃了止血的药片，但是那毕竟只是减缓出血情况，并不是已经止血了。
三树洞最后一间屋。
周子恒二话没说，扶着那个伤者就往三树洞而去。
潇如尘觉得三树洞这个地方听起来有点耳熟。
就是不知道在哪里。
等周子恒扶着那个人经过她家门口时，她才惊讶的反应过来。
她家，就是住在三树洞巷子头一间。
巷子外面的围墙上用脏兮兮的木炭写着‘三树洞’三个字。
一开始她不知道那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原来，竟是他们家的地址。
呃呃……
尚家的门突然打开，尚芸端着一盆水从里面走出来。
见到潇如尘匆忙从家门口走过，惊讶的喊住她。“小五！”
潇如尘回头看过来，周子恒也回头看了一眼。
“这就是你的家人？”他问。
潇如尘回头看了周子恒一眼，愣愣点了下头。
周子恒看向尚芸，微微勾起嘴角笑了笑。“我先送他回去。”
目送周子恒扶着那伤者往巷子深处走去，潇如尘这才回头看着尚芸。
“二姐，你怎么出来了？”
这突然的出现，如果正好碰上从这儿经过的坏人，那就麻烦了。
所以有时候长得好也是一种负担。
“小五，那个人是谁？怎么扛着个浑身是血的人？”
尚芸担心的看着朝巷子深处走去的周子恒。
也不知为何，她心跳加速。
刚刚，那个人似乎朝她笑了！
这种和煦的笑容，她有多久没看过了。
“他也是个大夫，刚才正好碰到有人受伤，就送那个人回来了。”
潇如尘看了一眼尚芸手里的水盆，说道：“二姐，倒了水赶紧进去吧。”
外面有多乱真不是开玩笑的。
尚芸收回盯着周子恒背影的视线，看向潇如尘。
点了点头才说：“我知道了。”
“我还得跟着去看看那个人伤得怎么样，二姐，跟娘说一声，我很快就回来。”
说罢，她没等尚芸反应过来，就已经转身朝巷子深处走去。
突然，尚芸想起什么，忙喊了一声：“小五，你的脸！”
潇如尘抬手摸了摸蒙着脸的面纱，抬手朝尚芸招了招手，继续往前去。
边走，边用细长的黑笔在脸上不停的画麻子。
掉了，还可以再画嘛！
终于到了三树洞巷最后一间房屋。
房屋门开着，周子恒已经把那人左边肩膀的衣裳都褪去了，露出血肉模糊的手臂跟半个胸膛。
那人喝过水，已经醒了过来。
“公子，我家郎君到底是怎么了？”
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女子嘤嘤哭泣，看着自己的丈夫心疼不已。
那伤者自己咬着牙颤抖着说：“我被黑熊咬了……”
黑熊！
没想到这个地方竟然还有黑熊！
果然吓人！
“看来，那只黑熊必然是发了狂的，只是你不招惹它，它怎么会咬你呢？”
第75章 缝衣缝鞋又缝伤口
一般遇到黑熊只要好好躲起来，能逃过一劫的。
这令潇如尘很不解。
那人嘴角动了动，懊悔的说：“我、我想猎它的小黑熊……”
原来如此。
猎人想猎黑熊的孩子，难怪黑熊会发狂咬人。
“三哥你糊涂啊！”女子嘤嘤哭着低声摇头。
那个叫三哥的伤者也懊悔不已，他若是死了，留下这如花的妻子，她可怎么活下去！
“别说那么多话了，先去弄些水跟毛巾来。”
周子恒抬头吩咐那正在哭泣的女子。
女子急忙擦干眼泪，起身去打水去了。
潇如尘从布袋里取出纱布，酒精，还有缝合伤口的针线。
待那女子捧着水盆进来后，周子恒开始给那人清理伤口。
而潇如尘则在清理过的伤口处用酒精再清理一遍。
期间疼得那个人嗷嗷大叫，两次昏死过去又被痛醒过来。
女子看着心疼不已，只能忍着不哭出声音来。
到了最后，潇如尘拿出针线时，那女子终于激动了。
“姑娘，你这是要干什么？”
“替他把伤口缝合上啊！”潇如尘理所当然的说道。
这个时代的人受了伤，哪怕伤口见了白骨，也只能用东西固定，让伤口自行愈合。
至于能够愈合到什么程度，那真的不好说。
所以看到潇如尘拿出针线，不止那女子觉得惊悚，就连周子恒也觉得不可思议。
“用针线把伤口缝合起来？”
周子恒皱着眉头，想了想问：“如此，伤口不会发脓溃烂吗？”
一听到发脓溃烂，那女子就更激动了。
“不行不行，不用缝不用缝，三哥的皮肉好得很，这样的伤，要不了半个月就能痊愈了。”
“这样的伤口不缝合的话，即使痊愈了，也会留下凹凸不平，可怕狰狞的疤痕。”
潇如尘看了眼手里弯弯的针，还有半透明的线。
“如果用针线缝合起来的话，只会留下一条疤痕，不会凹凸不平狰狞恐怖。”
那女子沉默的看向周子恒。
因为知道他是北地最出名的医者，所以比较相信他说的话。
如果让她自己选择的话，必然不会缝针的，太恐怖了！
周子恒想了想，她说得没错，留下一条伤疤，总好过留下一大片凹凸不平狰狞恐怖的伤疤。
只是……这针线缝合伤口，真的不会有别的副作用吗？
沉默片刻，周子恒看向那女子，说道：“且让她试试看。”
女子心凉了半截。
其实她打心底里是不愿意自己丈夫的身体用针线来缝合的。
只不过周子恒是北地医术最高的人了，他都说暂且让那小姑娘试试，她还能说什么？
“姑娘，你可一定要慢点缝……”
自古缝衣缝裤缝鞋，就是没听说过缝伤口。
女子忧心忡忡的看着潇如尘手里的针线。
朝那女子笑了笑，潇如尘说：“别紧张，没事的。”
真的没事才好！
再不顾别的，潇如尘开始聚精会神的缝合伤者的伤口。
肩膀处的伤口都能看到白骨，潇如尘一点一点慢慢把伤口缝合起来。
她的动作很轻，似乎怕伤者感受到疼痛。
其实缝合伤口时的疼痛，已经没有刚刚清洗伤口消毒时的疼痛那么强烈了。
经过刚刚清洗伤口又消毒，伤口早已变得有些麻木。
这会儿顾三躺在床上除了微微拧着眉之外，并没有像刚刚那样哇哇大叫。
好歹是行过军打过战的人，多多少少也受过些伤。
比起来，这次虽然最为严重，却也只不过增添了他的履历而已，并不觉得什么。
周子恒时而盯着潇如尘替顾三缝合的双手看，时而抬眸看一眼她认真的样子。
虽然脸上扮了丑，此时此刻认真的模样，却比她脸上的黑麻子要美得多。
所以说，一个人的美丑一部分跟容貌有关系，另外一部分跟内在有关系。
经过好长时间的小心翼翼的缝线，终于把所有张开嘴的伤口都缝合好了。
看着本来面目全非呲牙咧嘴的伤口，此时就剩下几条蜿蜒的缝线。
女子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周子恒也微微蹙着眉，心中暗自佩服潇如尘的手法。
也不知她的医术是跟谁学的，他日能否相授一二。
虽然他的本意不在治病救人，但是他好学的态度不会变。
潇如尘将双手洗干净之后，顺便把弯针放回空间消毒留待下次使用。
周子恒很好奇，一直看她从布袋里拿东西进出。
可布袋就那么一点大，能装得下这么多东西？
心中虽然好奇，却不好问出口。
“好了，他的伤口有点严重，得好好休息才行。”
潇如尘叮嘱道，边递了药给那女子。“这瓶药晚上睡前吃一颗，明日晨起吃一颗。”
那女子道了声谢。“多谢…姑娘了。”
“这样的伤口养半个月是好不了的，黑熊的爪子跟牙齿有很多病毒，三天之内他如果出现什么别的症状一定要及时跟我说。”
那女子听着潇如尘的话，感觉这小姑娘心思细腻，懂的也多。
看来是哪位高人的门下。
只是姑娘家做大夫，难免有些不方便。
就像此刻，她一个小姑娘，却要面对一个大男人光着半个身子……！
这些在寻常人的眼里或许是事儿，但是在大夫的眼里，那都不是事儿。
特别是像潇如尘这样穿越而来的人。
“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女子朝她欠了欠身问。
“我家就住在三树洞头一间屋子。”
潇如尘接着把纱布酒精什么的都收进了布袋里。
“这么说来，你是那家新来的尚家？尚姑娘？”女子柳眉轻杨，显得神采奕奕。
“是那家没错，叫我小五就行了。”潇如尘眯着眼尴尬的笑了笑。
尚姑娘？
她是尚家的人，却不姓尚，这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如果解释的话，必定得从她跟小四的指腹为婚说起。
哎……故事好长哦，能省略了就省略了吧！
“小五姑娘，你看我们家也是一贫如洗，没有诊金可以给你……”女子有些为难的看了潇如尘跟周子恒一眼。
潇如尘摆摆手，说：“都是困难人，能理解。”
而躺在床上的顾三却抬手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说道：“去把挂在井里的半只野狸子肉拿来给小五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