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烟云
中华大地，从1978年起，风起云涌，有多少时代弄潮儿在这卷波澜壮阔的历史进程中时起时伏，为这一画卷增添着不一样的色彩。
小人物烟凌云就成长在这个精彩的岁月中，历经儿时的苦、青年的痛、壮年的搏！40多年沉浮，几多风雪、几多云雨、几多彩虹，成就了自己的半生，记录了花开花落的瑰丽年轮。他在现实中回忆，在创造中描绘，定义着属于他个人视角的烟云岁月，也绘制着祖国大地蓬勃发展的历史。
烟凌云的记忆从重庆小山村到武汉求学、经西北缘起至南下打拼，跨跃祖国大好山河，历经着地域变迁，寻找心的寄托、精神所依、灵魂之地，最终将归于平淡平凡……
烟云岁月将以现在进行式、回忆进行式两条时间线索，情节追逐发展直至融合，烟凌云最终何去何从，都将在文字中静静流淌……
第1章 冷夜
空空的苍穹之中，零星地挂着几颗星星，闪耀着冷冷的光，映射在女儿墙上孤单身影，发胖却不肥，一件军绿色的短袖，土色的短裤，在风中飘摆，显得哪样的冷清，索然无味。
看不到面容，却能让人清楚的知道，哪定是一张冷冷的面容，也许都没有血色。
凌晨三点的时光，若你见到居民楼楼顶，32层高，站在女儿墙上，这景一定可以想到两字：跳楼！多好的时间呀，这个点，这个位，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正常的小朋友肯定的梦乡甜美，正常的年青人也会拥着美体混沌着酒气折腾得精疲力竭，正常的中年人也是抱着娇妻沉沉睡去，正常的老年人也许是忙着拉夜尿。哪见到的这景，特么不正常，非常的，肯定的不正常。
但是，还真不是不正常，烟凌云只是胸闷，堵得慌，宿舍虽有空调，但更象牢笼，他也仅仅想出来吹吹风、透气透气！
已经第二个晚上了，他失眠着，无法接受这一切，五十岁的人生，又跟他开了这么大个玩笑，这一次，他可能真的真的真的输了，输得精光，底裤不剩。可他又不得不接受，他还有双亲，还有刚上小学的小女儿，还有一堆子与他拼博的伙伴，还有同他同甘共苦二十多年的老婆。他没得选择，只是睡不着，闷得慌，需要吹吹风。
风呼呼地扫过烟凌云的耳旁，尤如顶级按摩师玉手指尖扫过耳垂，有点发痒，有点发酥，酥酥痒痒之中，总能把人带到哪美好的青春年少…
…饿饿饿！抗命的肚子却顶不住执着的心，一对明亮的招子，在刚收割过的早稳稻田中扫视，象复印机扫文件一样，农历六月初的太阳，位于重庆的农村的小山村，哪光白花花的，射在裂了缝的田里、撒在齐小腿肚子的稻梗上，哪刺眼的程度，虽没照相闪光灯哪强，但它持久一直是这样钉在快6岁的黑狗哪对明亮的招子上，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拾到一支稻穗，一支就好。
运气不错，黑狗在晒黑脸膀，不，黑红黑红的脸，在小腿肚子被稻梗刺出一道道血痕，甚至血痕还挂满了血黄色的液珠，也不知道汗水珠还是血水珠后，他拾到了8支稻穗，小心翼翼地用洗白了的补着几个补丁的花布衣前摆兜着：“妈，妈妈，饭，饭，米饭！”一边咚＿咚＿咚跑向灶房。
“傻挫挫的，这个哪是饭？是稻谷、谷子！”
“饭，妈，米饭…”
“哎，傻儿子，这个要剥壳，剥壳后才是米，米才能做成饭。”说着顺手拿过来一个簸箕，将黑狗兜里的8支稻放了进去。“给，晒晒去！晒干了才好剥壳！”
“嘿嘿嘿…”黑狗摸摸后脑勺，憨憨地看着妈妈笑着，接着转身走到阳光里，将簸箕放到石头拼成的晒坝上，光着脚半蹲着撅着屁股，盯着8支稻穗，然后用小手分开一支：“1、2、3、4、…18，妈，18颗18颗！”，接着又分开一支：“1、2、3、4、…19、20、…嗯－－1、2、3、…9，妈，20颗和9颗！”
“20＋9呀，总共多少呢？21、22、23、…28、29，是不是29颗？”
“嘿嘿嘿…”黑狗憨笑着摸了摸后脑勺。
正在这时，一只公鸡和两只母鸡，从三个方向，悄悄咪咪地向簸箕走过来…
第2章 搏鸡
3只鸡都没出声，但黑狗好象第六感一样，突然间发现了这3只贼稀稀的鸡：“咄…滚开滚开！”一边喊一边挥动小手。
两只母鸡犹豫一下停下脚步，可哪只公鸡却继续向前，是乎并没把黑狗放在眼里，甚至还带着一丝丝轻蔑且挑衅的神情。
看着越走越近的公鸡，黑狗眼中满是愤怒，其中还添加了些害怕的味道。黑狗大声喊叫，同时努力挥动小手，期望能赶走大公鸡。
然并卵，大公鸡仍不停地不紧不慢地走来，一如哪舞台上演官老爷踱步一般。
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公鸡，黑狗挥着微微颤抖的小手、控制住有点抽抽的小腿肚，亳不犹豫地快速向大公鸡跨出3步…可大公鸡非但没跑开，反而迎着黑狗用力双脚一跳，扑腾着翅膀，双爪向往抓向黑狗一花衣服后前胸，尖嘴狠狠地啄向黑狗脑袋，一击成功后，立即双爪用力，整个鸡身后退至少3步，使得黑狗狠狠挥动的小手，并没有打着公鸡，全部挥空。
“妈！妈！鸡鸡鸡！”黑狗大声求援。
可正在此时，两只刚刚犹豫观望的母鸡没有在犹豫，快速冲向簸箕，在黑狗妈赶到簸箕时，两只尖嘴同时命中哪支有18颗的稻穗，然后头用力一摆，两只尖嘴各自咬着一颗谷子，迅速跑开。
已经同公鸡交手两回合的黑狗见此：“哇哇哇…！我打死，打死！打死！…”状若疯狂。大公鸡见此情形，犹豫一下，看到冲过来的花补丁衣服，撒腿跑开！
黑狗没有追击，返身跑回簸箕，一边哇哇哇大哭，一边捡起掉到地上的稻穗，泪珠布满整个脸，当然混着汗水，伸出脏脏的袖子，用力抹了一把眼眶：“1、2、3、…15、16，妈，妈妈，16，16，呜～呜呜呜…”
“你这挨千刀的死鸡，看我不打死你！”说着妈妈扬起手追出去几步，吓得3只鸡咯咯咯叫着跑远。
“不哭了，乖，来，妈妈给你打包票，过几天过生，妈妈保证做饭给你吃。”
“呜～唔！”黑狗瞪着泪汪汪的双眼，定定地看着妈妈。妈妈认真地点点头，黑狗满眼满脸泪水，却露出一丝笑意，摸摸后脑勺后，双手端起簸箕，将其放在头顶，一动不动地站在石坝上，一如一朵反着盖的蘑菇。
…“滴～”一声尖锐的汽车鸣叫，让烟凌云瞬间回到现实，风仍在吹，一如既往，烟凌云忍不住骂了一句：“妈的什么素质，半夜三更的！”
站久了有点累，烟凌云坐了下来，双手抓紧女儿墙上避雷钢筋线条，两只脚垂在外墙，晃悠晃悠着，微微眯着眼，望着空荡荡空荡荡的夜空，几只冷冷的星星，显得哪样约孤单寂寞！
“妈，我已经6个月没回家了，愿您身体还好…”想到这，烟凌云更加的心闷。“啊啊啊～闷死我了，闷死我了！”轻开右手，狠狠地拍了十几次胸脯，也许动着过大，屁股往外挪了几分，差点失去重心，摔了出去，幸好左手用力，生生抓稳了钢筋。
这一惊吓，反倒让烟凌云心闷减轻了好多。于是伸开左右手，让手臂绕横钢筋半圈，左右手分别抓紧一条竖钢筋，然后后背慢慢靠在横钢筋上，如此舒服多了，
竞然有了丝睡意…
第3章 新米
8支稻穗终于晒干了，黑不溜秋的小家伙顶着簸箕，眼观六路地警惕着哪几只鸡，一步步走进堂屋，妈妈正在给一条裤子打补丁，看见站在面前的儿子，放下针线。
“看，用指甲掐尖的这头，掐破了，就可以剥壳了，看，米出来乐～”
“嘿嘿～”满脸惊喜色的小人儿，用小手摸摸后脑勺，依葫芦画瓢掐、掐、…我使劲儿掐，“嗯～妈，妈，嗯？”伸出小手，都起汗了，但稻谷依然包着壳，没成米。
“来，不急哈，左手拿好圆的一头，右手大拇指和二拇指指甲，掐尖，对掐尖…”“滋～”一声很小的声音－－“尖破乐，尖破乐～”黑狗跳着双脚：“妈，米，米饭，能吃？”
“嗯，新米～”妈妈摇一摇头：“等几天哈，要等爸爸敬过祖先，要先人们吃过才能的，他们吃过了，能年年保佑咱们都有米吃，还吃不完沙！”看了看有点不高兴的儿子，接着说：“今天嘛十二，三天，明天，后天，大后天，你生日哪天好不好？”
“要得！”仍有些黑红的小脸顿时开出了美丽的花。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手机铃声真烦，这个时间点打电话，这些个卖房、卖车、…的都不休息么，烟凌云果断按下拒接键。
也，怎么路上好象有人了，定睛一看，原来早起清洁工阿姨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再远点有几辆三轮车向批发菜市场而去，小区餐店这么早就忙碌着了，看来得挪个地方了，让清洁工，买菜的看到，非招来警察叔叔不可。
收起双脚，转身，跳下女儿墙，难道要回宿舍哪牢笼…不，去水箱顶也行，虽梯有点高度，但减了3公斤的身材勉强还能爬上去，不足4米，也就十多级直梯，居然是有些气喘吁吁了。
好吧，刚好够身长，今天就放纵一把，睡在天地间吧…居然有些期待能睡着，但想多了，只是期待而已…
“妈，饭，米饭…”
“看，第十九次了，快睡吧，睡醒就少一天了，嗯？”
“妈，饿？”小眉毛皱了皱：“不饿了～”
妈妈没说话，轻轻摸了摸黑狗的头，然后轻轻转身，只是在转身的哪刹那，眼角有晶莹的光点闪烁着…
弟弟刚断奶不久，30岁的妈妈身材瘦瘦的，正准备去看弟弟，却听到一声喊：“黑狗妈，拿个枕头一过来，我腰痛。”奶奶又开始了，她晚上念叨念叨念叨，白天坐滕椅上睡觉，尽折腾妈妈。
黑狗一翻身，拿起自已的枕头，跑去奶奶的房间，“嗯，枕头，婆！”接着递过去枕头。“你妈呢！”“睡了！”“叫你妈来！”“睡了！”……不对付的婆孙俩。最终被妈妈赶回被窝的黑狗气鼓鼓地睡去，梦中吃着新米做的饭，口水流得让嘴角都泡白了，还起了泡，一张嘴就痛…
阳光最先照到高处，烟凌云就躺在这片小区的最高处，晒在身上却不热，大津门的夏天，早上的太阳是温柔的，不象南方和老家，夏天没出太阳都到处火辣辣的！
天已经大亮了，可现在才6点左右，真不期望天亮，黑夜中才能让郁闷慢慢地慢慢地散开，尽管是一丝丝一般，但总比天亮后要处理的工作要强。
第4章 早饭
终于，赵土生的电话还是准时在8点50响起：“云总，今天去单位吗？我已经到负一楼了，你看~”
“要，等十分钟。”烟凌云拿起牙刷，一支黑人牙膏就在手边，当他看这个黑字时，有点发呆地盯着带有镜前灯的洗脸镜，尽管脸上仍有黑色的斑点，但脸的底色是哪样的白净，一点也看不出被晒得黑红色的脸蛋...
...“妈——米！有公鸡！”黑狗翻身下床，直奔簸箕。
“咚！”撞到了妈妈的怀里，“咱啦沙，慌里慌张的？”
“有公鸡、米没啦！”黑狗忍着嘴角的疼痛，着急地说到，甚至想绕过妈妈，冲向簸箕。
“傻娃儿，哪有什么鸡哟，新米妈妈给你放起来了哟，在米缸里的，看你是睡梦冲了说。”妈妈说着拉着小手，来到洗脸盆前，这是一个带着一条大红鱼花纹的大圆瓷盆：“来，洗把脸，清醒清醒，哪来的公鸡，都上山去了。”
“妈，真真的，公鸡吃米了！”一脸的着急，挣扎着要去米缸看看才放心，只是力气实在有点小，给妈妈拉着，哪儿也去不了，只有扭着脖子，眼睛远远地盯着米缸的哪房子...
农家的早餐总是不早的，爸爸和伯父都要到生产队出早班，早班从6点半开始的，一直要到8点半，记2个工分，等着爸爸和伯父回来，早饭才能开始。
就这当口，黑狗已经在米缸前看了半个时，妈妈很细心，把总共166粒新米，用一块白布包了起来，还用麻线系紧，放到包谷粒上面，黑狗将小白布包拿起来，看了一圈，再看一圈，然后放进米缸，过一会儿，又重复这个动作，几次以后，起泡的嘴角是否流出了口水...
“阿烟，今天分不分谷子呢？”妈妈问，一边喝了一口包谷粒煮成的粥，呼呼着响。
“说先交一半公粮，今年比去年收得多，公粮没多，该有点，逗是不晓得分得到多少？”爸爸也喝了一大口粥，呼啦啦呼啦啦直响。
“辛队长说，先分军属，哪，还有撒子——哟？”伯父喝了一口粥，有点含糊不清的。
“伯爷，你哪猪下仔没有哟，过年生产队杀不杀猪嘛？”姐姐打断大家说分早稻谷子的话题。
“姐！你，你管他杀不杀，谷子，分不？”黑狗抬起倒影在粥碗中的头，直直地看向爸爸坐的哪个方位。
“你个傻娃娃，谷子有噶尔好吃嘿？真是的，傻娃娃！”
“你才傻，婆，我要吃饭，饿得嘛！”这婆孙俩。
“黑狗哈，姐给你说，一两肉能换好几十斤米，你要米还是要肉？”
“米，米多，能吃饱一次，肉少，吃不饱！”
“你个傻娃娃，哪个值钱都不晓得，傻得很哟——”
大家都边喝粥边笑，边笑边喝粥，黑狗也憨憨地笑着，用没拿筷子的手摸了摸后脑勺，小弟弟也冲他叫到：“哥哥傻得很，呵呵呵——”
“你，你小心点，二伯家狗儿来了哈！”
“啊——哥——”吓得直接向哥哥身边挪屁股...
第5章 阿芸
烟凌云推了一下窗户，关窗是每天离开宿舍最必要做的一事，不然，过不了几天，你会发觉家里有一层土，只要掉一滴水在地板上，就能看到水滴的地方有一图发散状的图案，象极了用土色画成的白色太阳。
“土生，昨天我提前走了以后，公司有什么状况吗？”
“云总，没大的状况，就阿兵哪个大嘴，象是在说什么标丢了？另外阿芸也找了你好几道，她还问我你去哪儿了，很着急的样子呢。云总，标真丢了？”
“嗯——”烟凌云看到赵土生偏了一头，侧脸上写完了不解、震动和惊讶！但没有再发声，甚至呼吸明显都轻了好多...
公司其实离公司很近，几天前，烟凌云都是走着上下班，每天上班3650步，下班绕一下有4000步。只是最近工作负荷大，天气也热了，中午时分太阳下能达40多度的高温。
“云总早！”“云总好！”“云总早！”“云总早！”...
“云总，你总算来了，昨天下午，局里找你两次，打你电话不接，微信也不回，我都急死了呀！”静飞芸边说边走了过来，等指纹压下后，主动推开办公室门，跟着烟凌云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一张大班台、一墙框状的储物放书的柜子，一根盆装的“发财树”，班台上放着一盆“一帆风顺”，有三个帆正红、三个帆渐红、三个帆还是绿的。
“云总...”
“能稍稍远点不？我耳朵没聋哈，听得到的。”烟凌云自己挪开半步，站到了椅子前，一手撑在台上，半转身，一边屁股靠在台边，一晚不睡真有点累，这样稍稍省力点。可静飞芸才不管，走近半步，差不多一张红唇抵到耳朵：“我们排名第二？落选了，对吗？”
“嗯——哪又咱样？不是还没公告吗？想想如何折腾吧。”
“折腾？！老板，真的折腾去！？”终于她还是退了一步，总算是正常位置上说话了。“我跟您说呀，阿兵昨天就到处给大家低咕，现在估计这十几个人呀，都等着您正式说说呢。”
“没什么好说的，公告没发，也不算数，就算公告发了，不是还能折腾吗？老子干了三年，说没就没了，光培养你们，累死个我，还想咱样，你们多想想如何搞？还有...”
“搞事么？”静飞芸眼珠一转：“老板你发话，搞谁？美人计如何？我93年的，正是...”
“停停停——停！”烟凌云指了指门：“你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别烦我行不？让我静静让我静静。”
“哎，给你开玩笑的，我...”被狠狠的眼光推着走向办公室门口，张开的嘴没能我下去。
“等等——”静飞芸立即停住，转身，直接跳了两步冲到烟凌云面前，要不是发冷冷的狠狠的眼光拒着她，估计现在已经贴到脸上了：“知道有这两字，等你的就这两字，你说，咱搞事？搞到什么程度？什么标...”
“停！——”烟凌云气不打一处出：“搞事搞事就知道搞事，你你你搞杯咖啡来，没看你老板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吗？搞事搞事...”
静飞芸僵住了身体，缓了好一会，总算明白过来：“哎——不搞事呀，没意思呀，咖啡么好象没豆了？昨天下午阿姨就说咖啡机出来的都是黄水，速溶的雀巢黄金百分之百...”
“你——”
第6章 割牛草1
咖啡来了，就是静飞芸走出办公室时，魏夫阿姨正好端着盘着：“夫姨，你是云总肚子里的蛔虫么？我正要去冲呢，你就端来了，来来，给我吧。”阿姨并没有给她的意思：“嗯，泰国的咖啡豆就是不一样，一个字，香！两个字，很香！三...”
“你没事，香，香你个头呀，找扣奖金是么！”静飞芸一听扣奖金，一溜烟跑个没影了。“夫姨，谢谢你！”
“云总，你得注意休息哈，看脸色不好，估计没睡好，所以我就把绿茶换成了咖啡，加了5块糖，够甜，你喝了缓缓吧”
“嗯，这个好，这个好。”喝着咖啡的烟凌云深深地坐进了大班椅，在咖啡的雾气中缓缓地放空...
...两土碗的包谷粥，尽量可以映出人影，但也是让黑狗吃饱了，至少暂时饱了。
“黑狗，你今天上午跟着姐姐去割牛草，割满一背篼，可以吃一块麦巴，割满一背篼半，吃两块，两背篼三块，最多吃三块哈”
“好！”黑狗转向9岁的姐姐：“姐，走沙，哈哈太阳出来热得很哈，早点走，割两背。”
“得磨刀刀，刀刀快才割得快沙，把你刀刀拿过来，哪把哪把呀。”姐姐一边说一边嘟着嘴指着刀刀所在的位置。黑狗用的刀刀要小好多，不象姐姐已经用大人的刀了。姐姐的刀口子有一个半大人的手掌，黑狗的刀才半个手掌不到。沙沙的磨刀声很难听，但姐姐不在乎，一直把的刀磨了好久好快，最后还扯起几根长头发，轻轻往刀口上一担，头发断了：“弟娃呀，刀快得很哈，割草时小心点哟，砍到手哈。”
“嗯——我晓得！”转身背起自己的小背篼：“姐，今天去哪边割呢？东边山上？西边塝塝上？方秋哪边？还是团山宝？”
“塝塝上吧，西边上午不晒，方秋昨天去的，团山宝前天去的，东边山上晒得很，你看你这脸晒得全是黑点点了，好难看哟，怕你找不到媳妇儿哈！”说着向西边走去。
西边是梯田，这个时间梯田里还有些水，水稻差不多刚刚抽穗不久，稻田壁上一般长得有些野草，没被人割过的话还是比较好的，因为这个时间段长水稻，没人除草。只是对于6岁的黑狗来说有点困难，因为水稻长得快同他一样高，他要下田去只露出个头，可一弯腰整个人就在看不见了，闷热是一定的，水稻叶轮还能在人身上划出一道道血路。
“姐，这根田坎草好多，你割吧，我去下一根，哪边哪根田坎好象也多，你割完这根就去哪边哪根哟。”黑狗放下背篼，卷起裤管，拿起刀刀，就准备下田割草了。
“弟娃，小心刀刀快哈，割慢点，不着急哈，等姐姐割两背后，我帮你割，一定割两背哈，放心，慢点哈，小心刀刀快！”
一根田坎壁有300多步长，一般割过去能割大人背篼小半背篼，四根好的田坎才能割满一背篼，大概需要20分钟才能割完一根田坎。正当姐姐割第六根田坎时，突然听到“啊”的一声，姐姐站直腰看一眼弟弟所在的田坎，没见人：“完啦，割到手了！”边喊边跑向黑狗所在的田坎...
“滴滴滴——滴滴滴——”一阵急促的座机电话铃声，把烟凌云拉回了办公室：“喂，您好，凌云科技......啊，中处呀，您好您好！......这样呀，我知道了。中处，有没有可往回拉拉的可能？......这样呀，这事归她管了？以前.......喔，喔——哪我试度吧，她瞧不我呀，还请中处援.......这样呀，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感谢您关心支持和帮助！再见，不，晚见！”挂掉电话：“妈的！”
第7章 割牛草2
愤闷的心情，再次萦满烟凌云的胸堂，重重地靠向椅背，准确地说是窝在了大班椅中，有些呼吸不上气来的感觉，这种感觉难受，催人逃离，渐渐的…
…“弟娃！弟娃！——”姐姐边呼喊边沿着田坎壁寻找，找过半条田坎壁，在拨开稻叶的哪一瞬间，姐姐泪珠就掉下来了：弟弟半弯着腰、却抬起头望着姐姐，满是泪水的眼、却透射出坚毅、倔犟、害怕、委屈、痛苦、还带着丝丝担忧责备的神情，小小的右手紧紧地握住左手食指、只是指间已经染红、还挂着一滴血水、不可能遮得住事实，薄薄的水面和突出的泥面上散落着血色、刀刀扔在右手边、一把带着星点血的草散落在左手边：“弟啊——”姐姐一把抓起一双小手，心疼随着泪珠儿不断线的撒落：“弟娃…别怕！来，把手放开，姐给你看看，来别怕哈……”
黑狗怯怯地、看一眼姐姐、看一眼握着的食指、再看一眼姐姐，终于还是放开了手：食指上半段一道猩红的伤口露了出来、有半厘米宽、深及三分之一个食指、伤口边沿反卷着一层肉，中指还有一道小小的伤口，都混着些泥水，看得姐姐心疼、难过：“弟娃啊别怕，来听姐姐的，拉尿、冲这、冲干净。”
“姐——疼！？”
“别怕哈，不太疼、忍着点、得冲干净才好的，来！”姐姐边滴嗒着泪珠边安抚着弟弟，伸手找到一块相对干净的条状白布补丁，弯下腰，钻到稻禾下，伸长了手，找到一块清水，将白布条洗了又洗，然后使劲拧干：“好了，冲干净了，把手拿过来，嗯，左手。”然后用白布条将食指的伤口一裹，打了个结：“弟娃，好了，走，我们出去哈。”
黑狗听话地捞起散落的草、捡起刀刀，一只手被姐姐拧着一直往外走，等离开稻田上到田梗上，怯声说：“姐，我，我还能割，还能割，两背还差点点…”
“不准哈，你就坐这儿，这儿晒不着太阳，不准动。”
“姐，还差点点，我能割的…”
“说了不准动哈，姐帮你割好么，保证你两背好么？你不能再割了，回家爸爸要吵我…”
“哪——哪我收草，收到背篼中，行不？”
“好吧，要不，这样，你先背这背回家，然后过来时再收，好吗？”
“嗯！”黑狗说完，就准备背起自己的小背篼，没想到重心不掌握好，给回力拉了一下，差点摔了个面朝天。
“慢点慢点！毛手毛脚的，小心伤口又流血。”
当黑狗背着和四背草同姐姐一块回家时，太阳也快正当空，很晒很热。“也——你个傻娃娃，今天割了4背？不可能哟！？”婆婆很是不信的质疑：“哈！肯定是用姐姐的，冒充自己的，肯定是？！”
“要你管哈，婆，姐乐意你管不着哈——”婆孙俩又开始打起嘴官司，一对谁也不服谁的冤家。
“姐，饿，煮饭吧！”黑狗眼巴巴地看着姐姐。
“我只会煮包谷粥，不会做麦巴块沙，妈妈说做麦巴块的，你不是也想吃吗？这个顶饱呀。”姐姐有些为难了，但看看日头，是应该做饭了：“好吧，我先做包谷粥，然后等妈妈回家，再放麦巴块，这样应该能快点吃饭哈，弟娃，你烧火……”
第8章 麦巴巴1
“咚咚咚——”手指敲门的声音，把烟凌云拉回到办公室，抬头一看，夫姨在门口，手中端着盘子，看来是午餐到了：一小碟豌豆炒鸡肉、5片五香牛肉、三段酸黄瓜、一小盘炒上海青，再加一小缸五指毛桃炖鸽汤、一碗白米饭。一大碗米饭，对于最近一直希望减体重的烟凌云来说，哪真是太多了点，不是吃不下，哪是不敢吃下呀，这种感觉对比太强烈了…
…“姐，水快开乐——”黑狗只靠右手把火烧得旺旺的，脸上有着一股子的期待和兴奋：“水开了、水开了，下包谷——”。
姐姐走过来，把包谷颗粒，只有大半碗，哪种小碗的大半碗，估计不足一斤，倒入到锑锅中，锑锅中有半锅左右的水，这点包谷粒倒入，立即分散开，密度并不是太大。姐姐拿起铁锅铲，在锅中搅动了几下，锅中水就沸腾开来：“弟娃，火小点，多煮号哈，妈妈还没回来呢。”
太阳已经逐渐过了正头，家里没钟，但咕咕叫的肚子说明正午已经过去了，妈妈爸爸伯爷都没有回来，今天可怪：“这些个人，朗个还不回家做饭，想饿死我老太婆么？”婆婆开始报怨了。“婆——妈妈估计生产队什么事给耽搁了哈，粥都好了的，就差下麦巴巴了。”姐姐了一声，黑狗却别了一眼婆婆，眼神中满是：“我饿了都没说，你还怪别人不回家做饭，好象别人没做事一样。”
“让你别、让你别！信不信把你眼珠挖出来？让你看！”婆婆完全读懂了黑狗的眼神。
“哪个别你了，没看你，你眼花了！”这婆孙俩又来了。
吵闹着过了一会，妈妈还是没有回来，包谷粥都快凉下来了。婆婆实在饿了：“大姑娘，来，我教你做麦巴巴，想不想学？”
“好的好的好的！”
“跟你说了，一边呆着去，还没三趴牛屎高、灶台都够不上，滚一边去哈！”黑狗这次没顶嘴，乖乖地站到一边，最后溜到了灶堂前：“我把火烧起乐——”。
“等号——”转头看向姐姐：“大姑娘——米缸旁边哪个袋子，舀两平碗灰面，平的哈，今天多半碗，胀死这个傻娃儿！”说完转头看了一眼烧火的黑狗。
这句黑狗没顶嘴，眼神和脸色表明着哪快乐、兴奋、期待，甚至还有一丝丝感激的气味：“婆总算是好婆婆！”这种氛围真好，姐姐脸上也发出一些明快的光，尽管仅仅多了这半碗灰面，可能还不足4两，但总比以前好，说不定每人能多吃一块巴巴。
把两碗灰面倒入锑盆中，婆婆和姐姐都洗了洗手：“黑狗，把温水瓶拿来。”婆婆把瓶里的水倒了些在大土碗中，早上烧的水，多少有点温度，这个温水瓶是什么时候买不的知道，黑狗只知道它早上灌的开水，下午铁定是凉的：“来，大姑娘，你端水碗，慢慢倒，慢慢倒哈。”婆婆用手不停的搅拌灰面，突然：“停！忘记了加点盐，停——”只见婆婆用沾了面的手，信手在盐罐中撮出一点盐撒在灰面里：“这样就行了，记住吗？大姑娘？来，继续慢慢倒水，不能快哈。”随着水逐渐加多，灰面就湿润了，成了团，接着婆婆招呼着姐姐一起，对于面团开始揉搓：“大姑娘——看不没，这个面要使劲揉，这样才好吃，再使劲，来！”
婆婆额头上有些汗珠、姐姐的手都有些发红：“婆——你这会做，就是懒，等妈妈做！懒——”
“信不信要着瞌转哈？你个傻娃儿还敢说婆婆，没天理了！”说完瞪了黑狗一眼：“好了大姑娘，现在扯面，先揪一小团面，双手一压，然后四面扯，越大越好！”真不是假的，婆婆这手法不比妈妈差。“发呆做沙子，火不烧，锅不涨，如何下巴巴，你个呆娃娃！”婆婆又吼了一声黑狗……
第10章 麦巴巴2
…眼角、嘴角微微向上翘，给人文静、有温度的感觉：“云总、赵哥，你们来啦。”
烟凌云轻轻点点头：“小琴，又来麻烦你了，昨晚没睡觉，看这样能不能眯着会。”转头看向赵土生：“你赵哥呀，一见香老板哪真成了政治家，说起话来如哪长江之水，涛涛不绝呀。”
这话一完，屋里立即完静了下来，只见香老板向烟凌云歉意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转头瞪了赵土生一眼；赵土生缩了一下脖子、吐了一下舌头，立即闭嘴装死狗。
“噗——”小琴没绷住失声笑了一下，然后麻溜地轻轻托起烟凌云的双脚，将鞋、袜脱下放一边，接着拉开垫小腿的垫子，垫子下有个暗藏的小水池，试了试水温，用试水的手舀了些水滴在烟凌云脚背上：“云总，水温是不是这样够不够？”
“嗯，可以。”随着双脚放入温热的水中、加上一双勤劳的手不停按摩，混着些药香味，烟凌云思绪开始飘飞…
…“妈妈，你回来了！”烧火的黑狗看见灶房门口妈妈的身影喊了一声，可妈妈没应他，而是看向了正在忙碌着扯面的婆和姐姐，一脸惊讶：
“妈——咱子让你来扯面，哎辛苦你了哟！也——大姑娘也会整巴巴了，看来我以后轻松了哟。”说完也洗了洗手，准备加入到扯麦巴的阵营中。
“黑狗妈，算了，还有三坨面了，你把黄瓜切一哈，炒个菜，再捻几根泡豇豆出来切好就得了。”
“好的，妈——你扯好面就去坐倒哈，一会儿就吃饭了。”妈妈忙着选了几条黄瓜，洗了洗，放到菜板上，科科科切了起来。
“完活乐，我会扯巴巴乐——”姐姐高兴地说，婆婆脸色平静地将手里最后一团面压了压，然后突然抓住姐姐的手，将两只手指间留下的少许面，小心的用面团沾干净，然后再将自己指间沾干净，干净得都可以不用再洗手，然后慢慢向四周扯着面团，直到薄如丝被：“好啦！总共17块，今天中午每人都能吃2块，呵呵！”婆婆高兴地说了声。
“啊——这多呀？妈，应该多了半碗灰面吧？哎！算了，明天分谷子，到时再省点能过下去，能过下去。”妈妈眉头皱着，透露出浓浓的忧心。婆婆没说什么，只轻吧一声就去堂屋了。我跟姐姐明显仍高兴着能吃两块巴巴的事，压根底不懂得我们吃了明天的粮食。
“娃儿，火烧大哈，我炒黄瓜了！”只见妈妈小心地从碗柜最上方格子拿出一个陶罐，用小汤勺舀出一勺白生生的固化油：“才六月，吃了一半多了，看来接不上年底生产队杀猪了，哎——”。固化油在铁锅中很快融化，不一会就发出阵阵香气，哪香气直接把黑狗的口水扯出来好长：“妈，好香！好香！！”
黑狗早早坐在桌上眼睛盯着锅，筷子忍不住伸向炒黄瓜：“就你急就你急，等伯爷！”婆边说边用筷子拨开黑狗的筷子：“今天中午伯爷、你爸妈我们吃三块巴巴、你跟你姐吃两块、弟弟吃1块。”
“不！我，我…”黑狗没说下去，因为他没割满两背草，完全不敢提出要求，能吃两块已经比以前吃1块好多了，因此眼眶里堆满泪珠，满是委屈…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烟凌云拿起手机：“少科？”
“少科！您好，您午饭没？有什么吩咐您说话？”……
第11章 吃午饭1
…“……感谢领导和少科……这是我们三年应当做的，科长客气了……哎——……科长，能不光遗憾？有挽回的路没，还请指点……啊？比管委会上一级的？……这样呀，你明示一上可以不？……这，这我不认识呀……好吧——再见，有事说话呀！”
挂掉电话，烟凌云直接把手机扔到桌上，发出叮咣的声响，把赵土生吓了一跳：“云总，没事吗？”
烟凌云看了一眼赵土生，没说话，只是闷闷地闭上了眼睛…
…妈妈看了一眼黑狗和姐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锅边帮大家打饭：较大的几块麦巴都分给了婆婆、伯爷和爸爸，但其中最大的两块却悄悄地分到了黑狗和弟弟的碗中，妈妈、姐姐的碗里，只有最小的哪几块。
炒黄瓜是黑狗和弟弟争抢的对象，弟弟人小，只好站在长条凳上，伸手拉哪个装有炒黄瓜的碗，可黑狗却用筷子死死地顶着不让，僵持了一会，爸爸一个眼神眼过来，黑狗吓得一哆嗦，赶紧轻开顶着的筷子。
“娃儿，你朗个一只手吃饭呢？左手不护碗！？”爸爸对着黑狗凶了一句。
“我，我……”黑狗没说出口，相反把左手明显地藏了藏了，好让左手更不容易被坐在右手位的爸爸看到，但坐在左手边的姐姐和妈妈却可以更容易看出来了：
“娃儿，听婆说今天你割了4背草，妈妈说好奖励你，把碗推过来一点，分块麦巴给你！”听到这话，黑狗下意识伸出双手推碗，只是推出一小段距离又立即收了回来：
“不，不要了，妈——你吃吧。”眼里满是委屈与不甘。可大家都看到了他的左手缠着黄不拉几的沾了灰尘后的白布条，明显受伤了。爸爸犀利疑惑的眼光射向了姐姐，姐姐明显打了个激灵，怯怯地：“爸……”
“烟爸，算了，肯定是割到手指了，没事，姐姐也肯定不想的，不过姐姐下次要更注意一点，别伤着了，这是最低要求哈。”妈妈赶紧打圆场。
“你不晓得要给弟弟讲要小心吗？你不是赶着他割草会这样吗？你都9岁了，还管不住他吗？出事你不晓得说吗？”爸爸还是生气了，每说到一个吗字，姐姐身体都明显吓得抖了一下。
“算了算了！我都没看到，娃儿也不是故意的！算了，吃饭！”婆婆边说边看向妈妈：“赶紧吃完饭，给娃儿拿白酒洗号、再上点头痛粉，应该没事的，算了！”姐姐眼中满是泪珠、黑狗也象做错了事的小偷一样，不敢抬头。
“这次就算了，婆帮你说话，下次再这样，小心我手上的筷子头要吃肉！”爸爸还是对着姐姐吼了一声，吓得姐姐抖落了眼眶里的泪珠，轻轻地滴在饭碗里。
妈妈麻溜地找来白酒、头痛粉和新布条：“来黑狗，把左手抬起来点，右手抓住左手腕，不要动，有点痛哈，不过一会就好了，别怕。”说着话，白酒也流动黑狗的食指伤口，痛得黑狗呼吃呼吃吹冷气，但忍住了没叫也没哭。伤口洗了三遍，妈妈在伤口上倒了半包头痛粉，然后用布一包，最后再将布头撕成两条一系，伤口就算处理好了：“今天起，三天不能见水，发痒不能抓，听见了吗？尽量不用左手用力，抓东西什么的，下午打猪草也别去了，姐姐自己一个人去，你在家跟弟弟玩，帮婆一起看弟弟。”
“嗯——”黑狗又埋头吃起巴巴粥来。这时妈妈走过来，将自己碗里最大一块巴巴夹到黑狗碗里：“说好的奖励，得算数！四背草厉害！”
第12章 吃午饭2
“妈——我，我没割4背，我，我只割了1背半，都是姐姐帮的……”
“嗯！妈妈知道，不过没沙子，今天你俩割得最多的一回了，你帮着收草，背回来来回跑不是也出力了嘛，应当奖励的。”妈妈心慰地看了姐姐一眼。黑狗和姐姐眼神里满是高兴和骄傲，哪种从心底里涌现的愉快，比什么都甜。只见黑狗将自己碗里最大的一块巴巴夹成两半，然后夹着其中一半，要送到姐姐碗里：
“姐，这是你的份，给……”姐姐把碗往怀里一拉：“我不要，妈妈给你的，你吃吧，你长身体啦，长大还帮爸爸做重活，你自己吃。”黑狗一下子愣在哪不知所措了，因为他认为草是一块完成的，妈妈的奖励本来更应当给姐姐，自己被割伤后姐姐出的力最大，现在姐姐却不要，他一下就六神无主了，只好望向妈妈。
“嗯，黑狗是个乖娃儿。”妈妈心慰地看着这姐俩：“要不这样，黑狗你把这给妈妈，行吗？”黑狗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妈妈，但并没有问为什么，直接把半块巴巴放到了妈妈的碗里。
“好，大姑娘，妈妈也奖励你半块巴巴，一是草割得多、二是及时处理了弟娃的伤口。”说着就将黑狗夹的来的半块巴巴放到了姐姐的碗中。黑狗这时才算明白妈妈的想法，别提多高兴了，一直看着姐姐傻笑，姐姐也给笑了笑，哪种心慰的笑容沁人心脾。
“我也要。妈妈！”3岁的弟弟看着大家分巴巴，急得不行，也想要。“你为沙子要巴巴呀？有做好事吗？”妈妈逗他说。
“要，要！就要！哇——”真是说哭就哭，没得治。
“你吃多了不消化，一块都多了哈，别哭别哭——”妈妈安抚说。
“多吃一块哪有消化不了的，你偏心了，不愿给就算了！我给，来，乖乖，婆给你一块，碗拿过来点。”说着她就站起来了，婆婆跟伯爷坐上方位、黑狗跟弟弟坐下方位，是对面比较远。
“妈！这小的娃儿哪能吃下两块，到时害得他又消化不了，还得吃药哈，上会就是这样，不要给了，你自己都还吃不饱嘛。”爸爸发声阻挡，婆婆一脸不高兴，但也还是坐了下来。
“哇——哇——”看到婆婆坐下去了，弟弟哭得更大声了，吵得大家心情都不好。姐姐赶紧从妈妈给的哪半块巴巴夹了一小块：
“弟娃，来，姐姐给你一块哈。”说着将一小块巴巴放到了弟弟的小碗中。弟弟看到有人给他巴巴了，立即破涕为笑。吃完有巴巴的这碗饭，接下来黑狗还喝了一碗半包谷粥，跟早饭一样的，只是因为有面粉的状况，感觉起来了稠很多一样。
“阿烟，你看黑狗这饭量，长大铁定有把子力气，做庄稼应当没问题。”妈妈笑着跟爸爸聊天。
“做庄稼有朗个出习嘛，我看还是要读点书，到时候帮我做号会计帐也行呀，我这每天记工分呀、核工分呀、统一起横竖表格，加担表，他要看得懂的话就帮上我忙了，我做庄稼也少分心整这个，头发都磨没得了，还头痛，老做不平。”爸爸喝了一大口粥接着说：“我们祖祖辈辈都修地球，没出习的，要能读书走出农村，吃供应粮，哪才算好！爸爸就是累死饿死的，不能全窝在农村呀——”
“哎！农村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不是也活70多了嘛，苦是苦了点，但靠自己双手就得行，反正好三年坏三年不好不坏又三年，就这样过来了。姐姐嘛姑娘家，读点书能认字就好；黑狗饭桶一个，将来估计有把子力气、多教他做农活；弟娃倒显得机灵，多读点书我看成。”婆婆这偏心眼……
第13章 视频会1
……“云总，云总——”赵土生轻声叫了几声，把烟凌云从迷糊中拉了出来，看来脚底按摩还真有些用，若再按会估计烟凌云真会睡着：“什么时间了？”
“云总，二点半了呀，下年三点不是定好的要开会吗？专门针对我们这次招标的呀，想起来了吗？云总。”赵土生轻声地询问。
“对，这个会要开，得给大家说清楚，准备走吧。”烟凌云着急起身，刚准备站起来时，头一阵发晕，差一点就重新坐回了椅子中，把小琴吓了一大跳，下意识伸着想扶住烟凌云，可没抓着人，反倒抓住了烟凌云肚子部位的短袖衬衣，一用力，人是稳住了，可衣服下摆也从腰带中扯了出来，刷！小琴立即红了脸：“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云总，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
“没事，没事，没你拉一把我都晕倒了，我应谢你，下次再来找你哈。我们走。”最后三个字是对着赵土生说的。
…….“说好三点开会的，都三点一刻才到，我们都等你15分钟了云总经理，听说你去阿姆斯特丹了，这来回速度够快的，坐火箭穿梭的吧？”海总作为公司总裁在烟凌云出现在视频中立即开始了冷嘲热讽起来。
“好啦，说事吧，别扯这些闲篇了，没用！”烟凌云开口说。
“哪你就先说说这次招标情况，为什么排第二？接下来咱办吧？”海总语气不好地说：“这个事很严重很严重，疫情三年你都清楚，这标不中，公司能活下来不？！”
“先说情况吧，先说情况，大家都压下火都压下火。”阿东副总经理赶紧打圆场。
“投标情况呢有8家，7家真正投标了，其中一家他们的标书封装有问题，我在开标现场指出来了，这家最后没参加开标会；另外6家报价大根是，我们545万不用说大家都知道，我说大概整数哈，北洋什么的公司451万、博什么瑞公司的539万、泰和公司550万、赛弗公司536万、环什么科技的548万，我们报价居中，现排名第一的是博什么瑞公司，具体其他情况暂时没了解到。甲方有两个人给我联系过，我也托别人，但都离我们好远的样子，有点翻脸不认人的架式。”
“你还知道我们排第二呀，咱感觉我们稳坐钓鱼台一样呢？你还有心思按摩洗脚，看来有心里有数嘛，肯定有办法拉回来是吗？咱不说说怎么办呢？”海总依旧语气不善。
“我现在没有想好太多办法，也看大家能提供什么建议，我跟分管的中处电话约了，明天上午见他，也准备见委局长一把手，详细了解一下开标后评标过程的细节，评标过程从早上一直持续到当晚十点钟左右，然后再根据了解的情况再想办法如何处理，看大家希望我明天去了解些什么？当然由于评标过程属保密内容，能不能了解、了解多少我没有信心。”烟凌云还算心平气和地询问。
“你没信心，整整三年，三年维护你居然说没信心了解到什么？你都是如何做甲方关系的？好嘛，整个三年工作，都跟甲方处理得看起来很铁，现在好了，直接一个没信心，这算什么事呀？有没有需要这么失败！”海总不依不绕的：“你必须了解到：排第一的和我们的详细得分情况、评标中过程有什么争议、为什么搞这久的评标？了解到后，还得看看采用什么招来折腾，反正公司丢了这个标很难活下去，不折腾等死，哪不如折腾，质疑、投诉，甚至举报给纪委、找新闻媒体曝光，把事搞大！”
“需不需搞大到无法收拾？我建议还是冷静想想为好。”阿东插话说：“虽说丢了这个项目公司非常非常困难，但也不一定就会死，等云总回深圳后，好好商量如何新开始，也不一定……”
第14章 视频会2
“你就别说了，东山再起，我们都50多了，哪里来的东山再起！”海总直接打断阿东发言：“公司现在情况你们都知道，除开农行贷款100万下个月要还外，建行以我个人担保的100万现在已经用得差不多了，更不用说我前次出借给公司的10万现金，还有今年来我们三个开支都没有报销，所有这些如何解决，解决不好公司肯定就不存在了。当然现在南昌欠了130万，天津欠我们109万，就算这些钱马上到位，最多够发两个月工资，这大家如何活？大家都准备着降薪、云总回深圳后也得考虑如何开源，不然真的死了。”
“我不想推脱任何责任，也不找借口，标开后到现在，我跟甲方联系的大概情况前面已经说了，感觉他们完全变脸，但需要明天核实，明天见面谈完后，我会认真清理一下思路，到时大家再根据情况进行分析，看看如何办。”烟凌云头痛至极，想尽快结束这个会议：“看看大家还有什么要提醒我没有？对于明天的见面，若没有的话，就等明天再开…….”
“你等等，你明天必须了解到：排第一的和我们的详细得分情况、评标中过程有什么争议、为什么搞这久的评标？还有，甲方为什么招标公告都没有发就会翻脸不认人，你要找到原因，不然三年的工作不是白做了！”海总进一步强调。
“东总，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烟凌云问道。
“我没什么说的了，海总已经说了很多了，只建议你明天尽量心平气和地同甲方了解情况，首先别人愿不愿给你说，其次说到什么层次，这些都很关键。最后，不出事现在已经出了，相信云总压力也大，也不要太纠结和郁闷，一步步来。”阿东接话。
“好，哪今天先这样，明天我了解情况再说。”烟凌云说完关掉了视频，头痛如裂。按了一下呼叫器后坐回班椅。
5秒不到，门被推开，伴着门转动声单比人先到烟凌云耳朵：“云总，找我有事吗？是不是要搞事？搞谁，我上我上！”静飞芸几乎是嚷嚷着飞进办公室，还一脸兴奋地巴巴地看着烟凌云。
“搞事搞事就知道搞事！以前没觉着你烦，咱今天是神精达错了吗？看不清楚状况吗？”烟凌云没好气地说道：“你先让夫姨给我来杯咖啡，然后呢，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一个月来，你给局里接触的情况，特别是管着我们哪些人，要详细说给我听，先回去整理清楚，20分钟后来办公室，听明白没有？”
静飞芸听完这话，立即有些气弱：“云总，对不起，我今天这样，主要看你精神头不行，所以想提提你的士气，其实我也是装成没心没肺的样子，实际上我也很难过，想想说不定我们的缘份要尽了，才3年，真没想到啊——”
“去吧，你这云跳式状况，一会天上，一会深渊的，我真受不了，再这样说下去，我俩不得抱头痛哭，相约跳楼，算了去吧，一会再说，整理一下如实汇报给我就行，不要想太多。”烟凌云直接赶人。看着静飞芸还算平静地离开办公室，真有点发呆，这个姑娘咱就这神经质呢？搞得心情更不好了……
第15章 莴苣
……“大姑娘、黑狗、弟弟都要读书沙，烟爸说得对，走出农村跳出农门才好。你看我二哥，读了大专，现在在南白镇当工程师；我三哥读了师专，在卖油告教小学，他要不是为二嫂，他才不呆在农村，他是有编制的吃公粮的老师。你们三个呀，老实给我读书，能读到哪就读到哪，妈妈砸锅卖铁也要供你们上学哈，只有读书识字了才行，你看妈妈也是高小，现在还得扫盲班，不行的。你们三个都读书了，我们家要成书香门第哈！”妈妈有些激动的说了一大通。
“姑娘家读书有沙子用哟，不如喂个猪实在。”婆婆不输嘴。
“咳——大、大、大姑娘，不、不、不行，上、上、上学，迟、都迟。”伯爷口吃，好不容易吃完一句话。
“大姑娘，可不能偷懒，好好学哈。”妈妈关心一句。
“暑假还是做活要紧，割牛草、打猪草都有公分拿，也帮家里一下哈。”爸爸接着说：“下午帮伯爷打猪草，生产队哪几头猪喂出来，年底才能杀来分肉，要不过不好年沙。”
一转眼太阳就快下山了，姐姐打完猪草，交到生产队养猪场就回来了，本来黑狗想去帮姐姐的，但伯爷不让，说去了反而影响姐姐，整个下午黑狗都无聊死了，有事做不怕，最怕没事做，弟弟又跑不快，看着他就是家门前的石坝子里跑来跑去的。
婆婆没弟弟照看，上了一趟坡，回来时居然拿着几根老得不成样的莴苣棒子，还拿了把菜刀，在哪剥着皮。这个点对于黑狗来说特别难过，就是饿、饿、饿！
看着婆在剥莴苣棒子，一帮小孩子都围了上来，有姐姐和弟弟、出有二伯家的一个堂妹和堂兄、三伯家的堂兄弟，总共七人。
“婆、这个能吃吗？”5岁的堂妹问。
“当然乐，老是老点，我剥厚点皮，应该可以吃哈。”婆婆回答道。
“婆，我饿！”弟弟眼巴巴地看着婆婆。只见婆婆将剥过皮的莴苣棒子，切了三厘米一小段，递给了弟弟：“慢慢咬哈，不能捆吞哈！”
“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
包括黑狗所有小孩子都叫起来。婆婆好象心情很好，她给了二伯家的兄妹、也给了三伯家的兄弟，黑狗和姐姐巴巴的眼神，但没有盼来想要的东西。婆婆看了看手中的莴苣棒子，还有比较长一段，又看了看黑狗和姐姐，皱了皱眉头：“哎呀，不能分了，都没了，晚上还想整盘菜呢，不分了不分了。”
黑狗立即委屈得泪珠儿在眼眶中转，姐姐听完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听到姐姐哭声，黑狗直接冲上去，要把婆婆手里的莴苣棒子全部抢过来，可他太小，还有两天才7岁，根本就够不着婆婆的高度，跳了一次又一次，始终够不着莴苣棒子。
“不分就不分了，哭什么！你还敢抢！反了你了黑狗！走开走开！”婆婆吼吼。但并没有吓着黑狗，黑狗仍不停地跳起来，希望能抓住，不停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