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数席位
“叔，叔！”雨中跑来一个物业管理的女孩，紧跟着来有一个男秩序员，她们大喊着撑着伞，来到烟凌云身边：“叔，叔！雨太大了，我们看你走了好多圈，全身湿透了，会生病的，叔，我们送你回家吧，别在外地生病了，让家人担心——”
烟凌云听到了“别让家人担心”这几个字后，立即停下了脚步，判断了一下方向，走下环形道，穿过几个楼间的小路，朝着37栋直直地快步走回去，夏天的雨尽管不冷，但这长时间后，烟凌云这时候感觉有丝丝凉意。
向一路送回来的道声感谢后，烟凌云直接上了电梯，回到了401的宿舍。赶紧脱下所有衣服，把冬天的睡衣裤穿好，但仍有些冷。厨房还有老姜，烟凌云切成片放进锅里煮起来，熬了两碗汤，趁着热乎劲，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身上也感觉寒气少了不少。裹着睡衣、拉过被子，烟凌云睁着眼躺在床上，感觉额头热乎乎的，有些晕乎的感觉，又沉沉陷入回忆中……
……“朗个这么晚才回来嘛？江保娘袁保娘都来了好一会了，大姑娘，快，快放下来，婆帮你接着。”婆婆接着姐姐的背篼：“酒呢？东西呢？朗个这轻呢？”
“呵呵呵！姑——在我这该呢！”朱保娘笑着说：“姑！看你红光满面的，身子硬朗得很哈！”
“哎——我还说我咱眼熟了，就是想不起来，原来是咱朱家仔媳妇，跟黑狗喊的话但叫亲家了。好久没过来了，稀客稀客！”婆婆本姓朱氏：“朱家老弟弟身体硬朗不？有几年没见他了。”
“还好还好，就是记性差了些哈，有时烟杆放在随手放在手边，就忘记了，也没看地上，就大声喊：长国呀，我的烟杆呢，给我找回来呀，你媳妇又把烟杆给我藏起来了哟！你们这些后辈硬是不孝呀！”朱保娘学着她公公说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黑狗妈，我已经请江保娘、袁保娘把豆子拣干净，磨碎泡上了；其他她们带了些菜过来，也洗了，接下来你安排吧。”
“要得，我算好人，我们7个、江保爷2个、袁保爷2个、叶老师2个……”
“等等号！叶老师，一年多前在我们家吃住的大队小学哪个叶老师？”
“啊！对呀，他也答应收健作干儿子了！”
“好得很，好得很呀，他有文化，吃公家饭的人，能收黑狗当干儿子？！黑狗的福气哟，呆会得给他好好敬杯酒！”婆婆有些激动地说。
“朱保娘1个，二伯家6个，三伯家4个，也24个，满当当三桌，满当当三桌哈。”妈妈继续数着人数：“今年算人多的次了哈！婆，你看全白米饭还是掺点苞谷米，全米饭的话要10碗米才够。”妈妈小声地跟婆婆讨论。
“要不还是省点？7平碗米、3大碗苞谷米；沥起生分米里用生分米吃新祭祖算了，不然米不够呀，袁家保娘拿送来一包白糖两个鸡蛋、江家保娘拿送来一包冰糖两个鸡蛋、朱家保娘也送了两鸡蛋加把面条，还拿了这多菜，这三家都苦呀，工分不多，朱家听说早稻都没得分，你到时不回点米给他们？所以省点吧。”婆婆低声地跟妈妈合计着。
“好，肉的话全部给煮了哈，骨头的话留下一半，过天给您煨汤。”
“大姑娘帮我打7碗米、健你跟江保娘推磨、袁保娘帮我削洋玉皮、朱保娘帮我切菜，婆婆帮忙烧火，二伯娘打点水来……”于是大伙都忙开了。
第46章 排菜单
“也，三伯娘也来了哈，这样三嫂，你帮着推下磨，豆浆磨好后，你们三到二伯家搬张桌子和凳子。”三伯娘嗯了一声来到石磨边。
“黑狗，还得泡一会才行，豆子颗颗还没的琶，这样磨不细的话豆花少。你再耍哈哈过来就得了。”江保娘说着走进灶房。
妈妈已经在清点菜：“三桌的话，猪耳朵猪嘴嘴拼一碟、瘦嘎嘎一碟、花生米一盘、冷办豇豆一盘、白糖番茄一盘……”
朱保娘边切菜边打断妈妈说：“热的菜我看这样哈：土豆烧骨头一碗、鱼香肉丝一盘要有泡酸菜、红烧茄子一碗、回锅肉一碗要蒜苗、红豆腐炒藤藤菜一盘，豆花管够要整海椒油哈，呵呵呵！”
妈妈接着说道：“汤的话，打个丝瓜肉片汤；最后上碗醪糟小汤圆，圆圆满满！对哟，黄瓜还有，做个黄瓜蛋饼，咸鸭蛋只有8个，三桌不够，不然多个凉菜。”
“朗个不够沙，主桌的八个人，中间切分四个咸蛋；另外两桌一个蛋切三刀分成四块，一桌两个蛋就成。”江保娘将进灶房听到就建议。
“我看要得！”“要得！”“没得朗个沙子，可以。”……袁保娘、二伯娘、三伯娘、婆婆都附合着说。
“大姑娘，下得米了哈！”婆婆提醒姐姐，水快开了。
“米端给我，端给我，姑娘还小，灶太高。”江保娘把米接过来，均匀地下到锅中，还有锅铲不停搅动，不让米沉在锅底，给烤焦了。
“二嫂、三嫂，你们帮煤炭灶给把火发起来，好先操肉、然后卤肉，还得用大锅烧豆浆。”妈妈大声安排道。
“我来整下毛毛！”削完土豆的袁保娘拿起火钳夹着猪耳朵，来到灶口前：“婆婆，你起来，我来烧火，同时整好毛毛，主要你眼睛也不得行了，毛毛整不干净，吃起来不好。你外面坐到耍嘛，有事再喊你哈。”
“有毛毛不怕，猫吃耗子哪该打整毛嘛！”婆婆说道。大家哈哈哈都笑出声。黑狗笑得更惨：“婆，婆，你笑死人了，哪是畜、畜生里嘛！”
“大姑娘、大姑娘，把烧箕给我拿过来，我看米应该沥起来了！”江保娘喊道。
“江亲家，硬个快？太硬了不好吃哈！我看号。”妈妈转过头看了看，还用手捏了捏：“再煮一番水，再煮一番水，稍微软点，婆婆牙巴不得行了。”
“健，你看看豆子泡软没的，基本该推磨子了哈，推完还得滤、烧开、点胆水，时间得要2个小时才够哈。”妈妈安排。
黑狗赶紧跑到石磨哪，用手捏了捏泡着的豆子粒，感觉了一下：“妈——还是有点硬心心哟，还有点硬心心。”
“哪就还不行，得等它泡软，出的豆浆才好，豆花才多。等号再推，等我沥起米再说。”江保娘喊道：“大姑娘，哪个苞谷米准备没？”
“好了，在哪该搁着呢，现在要吗？”江保娘摆了一下手。
“大姑娘，把盘子、碗清些出来，好装切好的菜。”朱保娘安排。
“毛毛烧好了，他二伯娘，整点滚水洗一哈，用菜刀刮一下背背，看看有没得毛庄庄？”袁保娘把烧过肉递给了二伯娘。
“姐，我来帮你拿碗、碟，我们抬一萝筐出去洗行不行？”黑狗问。
“要得沙，我们抬到坝子里洗去，灶房人太多了，转不开哟。”
“好的，姐，你用力沙，好重哟，我的手伤口有点使不上力哟。”
“不要用力，伤口又弄开了，流血的。”姐姐担心。
第47章 石磨
“弟娃，你不要洗碗，把我洗好的碗重起来就得了，怕伤口沾水。哎呀！小弟娃，你打水整朗个，你看把姐衣裳都打湿了。”弟弟看到姐姐跟哥哥在坝子里洗碗，也来凑热闹。
“弟弟，人走一边去，一边去呀！”黑狗不耐烦地拉着弟弟一只手，他还使劲伸出另一只手去搞洗碗水，着急得不行。
“大姑娘，拿三个盘子给我装菜。”听得朱保娘喊。
“弟娃，给拿三个盘子进去。”黑狗接过盘子赶紧送进灶房。
“三伯娘，煤炭灶交给我看，我先肉洗干净了，先操肉，哈哈黑狗妈好卤肉，这个要1个小时呢，你去推磨得了，不然时间不够。”二伯娘说道。
“要得，要得，黑狗，走，我们推磨去。”三伯娘喊了一声。
“好，推磨，黑狗妈，你看到柴灶哈，苞谷米下下去两番水了哈，不要沥晚了，到时蒸不好哈。”江保娘放下锅铲，朝石磨子走去。
“豆子心心还是有点硬，朗个搞的哟，这泡有一个小时了吧？”三伯娘看着江保娘问。
“不至哟，我们一过来就磨了干豆子，泡起来的，差不多1个半小时了。今天豆子咱这经泡沙。”江保娘也捏了捏豆粒：“推吧，也没得时间了”。
黑狗家的石磨在生产队是最好的，好多户都到家里用石磨。黑狗家的石磨下扇跟接磨出来的粮食的磨盘是一个整体，用一整块大青石开凿而成，固定放在两个石墩子上，离地有1米左右，磨盘围着下扇开凿成较深的沟，还有个伸出来的嘴，方便下面放水桶接磨出的浆水。
上扇也是用同一块大青石开凿而成，跟下扇一样大的短圆柱形，两扇接触面上都錾（zàn）有排列整齐的磨齿，用以磨碎粮食；上扇有一个对穿的磨眼，磨眼处于最低处、四周逐渐升高，象个翻转的锅盖，这个磨眼用于添加粮食，并供其漏下用。
上扇和下扇接触这面，上扇还有一个没有对穿的孔，开凿的差不多七八厘米深，对应位置下扇有一个对穿的孔，孔径上扇稍比下扇的大，一根坚硬的木头穿过下扇的孔，伸出有六七厘米，两扇磨叠放时，正好对上上扇的孔以防止上扇转动时，两扇之间分离滑落
上扇柱体上半部分处还凿有一个长方形孔，有一个长方形的木条叫做磨手，插在长方形孔里，磨手离上扇远端凿了一个较小的对穿的圆孔，用于连接磨架。
磨架主要由木头做成，丁字形，不过丁字的弯钩不是左右，而是前后直角弯，直角弯的头上安装着一个粗铁棍，插在磨手的圆孔中与磨手连接，磨架直角弯的高度要比磨手上面上扇的圆柱体高，一般高出15厘米左右。
磨架丁字形横条两端，由屋梁上垂下的两根较长的麻绳挂着，这个垂下的长度可以根据推磨人身高和习惯进行调整。若黑狗这身高推的话，绳子垂下要长，磨架离地面要低，不然就使不上劲。磨架平时挂在土墙上的，几乎不占用一点地方和空间。
三伯娘先端来一盆清水，仔仔细细地将整个石磨清洗了两遍，黑狗家是土墙草房，总是有些灰呀草呀掉在石磨上，若不清洗干净，磨出的豆浆会有沙子，点出的豆花也会有，吃起来就不美味了。
这时候，江保娘也把磨架从墙上取下来，她身高些，一点不费力气，然后套好麻绳，将丁字直钩穿到磨手的圆孔中。现在石磨的所有结构都连接好，已经处于可工作的状况。
推磨是相对费力气的活，但添磨添粮食也是有技巧的活。
第48章 推磨
“保娘保娘，我要推磨，我要推。”黑狗看着马上要开始磨豆浆了，兴奋地冲江保娘喊。
“你矮了点，力气也小，推不动的。”江保娘劝道。
“不行，不行，我要跟你一齐推，我推得动的。”黑狗犟。
“好嘛好嘛，你试号吧。”这些保娘保爷一般都会顺着黑狗的，说着将麻绳放长了些，让黑狗能够得着丁字的横条。
“来，抓稳了哈，两只脚前后分开站，注意这样推出去，然后跟着势头拉回来，小心磕到你的嘴巴哈。注意开始推啦——”江保娘相对慢地推了出去，黑狗差不多吊在横条上跑了出去，等江保娘拉回来时，他又跟着跑回来，因人矮小了，手臂短、腿也短，不得不跟着跑。
黑狗家石磨的上扇差不多有40厘米，因些磨架通过磨手推动上扇转动一圈时，磨架丁字横条差不多前后运动40-50厘米，推磨时不但手臂要用力，腿上也要用力的。
黑狗这样吊着推，不但没助力，相反还增加了阻力，推了七八转，终于在推出去最远处给卡停了，江保娘也有些气粗。
“黑狗，下来！你别倒乱了，别推了，不然要好久都推不完。”三伯娘一边把磨手搬过最远点，一边毫不客气地对黑狗下命令，她才不会象保爷保娘这样由着黑狗呢。
黑狗给三伯娘说的有点不好意思，摸着后脑勺傻笑，就是不离开磨架。姐姐看到这种状况，立即轻声说：“弟娃，你先学添磨，你看三伯娘朗个添的，看能不能学习，行不？”姐姐给了黑狗一个台阶。
“要得哈，要得哈！”说着总算离开了磨架。江保娘收短了一些麻绳，重新开始推磨，明显比刚才轻松了好多好多。
黑狗看了好久三伯娘添磨，摸着后脑勺，自言自语：“哎呀，不得了，磨手会打人的，这添磨会被打手，这咱添呀。”
“多打几次就会了沙，黑狗，给你打痛了，你就晓得如何不着打手了，你就会添了沙。”三伯娘就是针对他。
“别听她的哈，娃儿，你再看看三伯娘如何添的，再想想。”江保娘护犊子：“你再仔细看号，待会换我添了，你教你哈。”
“哈哈哈，就是给他打几下，他就能学会沙，我们学的时候哪个没着打过，都着打过，打痛了就晓得如何躲着添东西了。”三伯娘继续说笑。
大概推了十几分钟，盆里水全添到磨里了，需要加水到豆粒中才行，因此江保娘就停下来，换三伯娘推磨。
“娃儿，你看我如何添磨的哈，保证打不着。”保娘笑着对黑狗说：“你看，这个时候我添，赶紧缩回手；这时我再添，再赶紧缩回手，你看它打不着我吧。记得这个时候伸手添，添完立即缩手回来哈。”
黑狗仍不明白：“保娘准备添豆粒混水时，磨手差不多离她最近，这个时候去不是会被打着吗？等保娘添完准备缩手回来时，磨手差不多离她最远；为什么不磨手离她最远处时添呢，哪时不就打不了手了吗？为什么磨手离她最远时要赶紧缩手来呢，这个时候又要打不着？”看了半天仍是想不明白。
等第二盆水添完时，生产队作间休息的钟声响起来，一会就见爸爸回来了，看到黑狗在哪呆呆的站着看磨盘转动，就叫道：“黑狗，来，跟爸爸一块祭祖，你是我们家长子，得学会这些。”
黑狗只好暂时离开石磨的地方，跟着爸爸走进了堂屋，只见爸爸从堂屋正中对门的架在墙上香案上取下些纸钱、香烛，转头递给黑狗。
第49章 祭祀
这时，妈妈端来一盆清水，爸爸捧起水先了三次脸，再洗洗手，拉着黑狗也做了一遍，然后用毛巾擦干净，最后整了整衣服，尽管全是补丁的衣服总是有点皱巴巴的，但扣子得全扣好。
几个保娘、二伯娘、三伯娘、妈妈、婆婆都忙碌起来，有人端板凳，有人端着块方形肉、有人端着碗生分米饭、还有两个冷菜碟，一起到坝子边上的空地，往堂屋大门正对外的方向上摆好。
爸爸走到长条板凳前，划燃火柴点燃红色的纸烛，将烛插在长条板凳前的地缝中，抽出三支香在烛火上点燃，也插在地上。
退后一步跪在地上口中念道：“我烟家今日吃新米，请玉皇大帝各位神、谷神，请如来佛主各位菩萨、观音大士先吃，还请各位保佑我烟家年年五谷丰登、年年有余。”说完磕头三次。
起来后点燃纸钱，这纸钱是爸爸昨晚上用黄色草纸自制的，家里有半圆状的钱圆刀，把黄草纸折叠切割成长方形，然后用半圆的钱圆刀相对打穿，打成三排钱圆状，再将三排中间的无用的两条缺口纸扯掉，纸钱就做成。
爸爸边烧纸钱边念道：“我烟家今日吃新米，请玉皇大帝各位神、谷神，请如来佛主各位菩萨、观音大士先吃，还请各位保佑我烟家年年五谷丰登、年年有余。今化点纸钱给各位，请收好。”
“黑狗，来，跪下磕头！”爸爸叫道：“你要记得哈，吃新米祭天地就是这样做的哈，以后爸爸不在了，你要会做。”黑狗磕完头后看着爸爸点了点头，一句话没说。
等纸钱烧尽，妈妈她们立即将东西全部端回堂屋，放到居中的八仙桌上，这时桌上已经摆了更多的东西，特别是上方和两个中方位，每方摆了三小碗生分米饭，把刚才祭天地的哪碗饭放在桌的最中央。
爸爸依次在香案上点燃烛、香，然后跪下：“公呀、婆呀、祖祖呀、三爷呀……，各位祖先，今天我们家吃新米，请各位都来、首先享用。”爸爸念得有点快，黑狗听不及。磕完头起来，将9双筷子从上方开始全摆到碗上面。摆的时候也是口中重复刚才念的内容。
摆完筷子后，爸爸点燃纸钱，也是念道：“公呀、婆呀、祖祖呀、三爷呀……，各位祖先，今天我们家吃新米，请各位都来、首先享用。我今天给各位祖先化点纸钱，请收下。”这次纸钱分成三堆烧，不是刚才外面祭天时一堆烧。
“黑狗，跪下，磕头！”黑狗在香案下跪倒磕头。只听爸爸又念道：“各位祖先，烟健是我家长子，请保佑他健康长大、不笨不傻、平安富贵。”等黑狗起来后又说：“记得了不？纸钱要烧三堆，一是代表多、二是代表三辈祖先。”看黑狗点了点头，爸爸对婆婆、妈妈说：“你们桌子下首位，对着香盒磕头吧。”
伯爷扶着婆婆先磕头，伯爷还说道：“我、我没、没成家，跟、跟老幺一、一家，给、给您、您们磕、磕头啦——”
等伯爷和婆婆磕完头，妈妈领着姐姐和弟弟跪在桌子下首位，也开始磕头：“感谢祖先保佑，健不傻，请求祖先保佑我家全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保佑我家事事顺顺利利。”
等纸钱烧尽，祭天祭祖仪式就结束了，爸爸和伯爷急着去上班。
“阿烟，你们早点回来哈，辛队长叫倒哈、还有江保爷和袁保爷也要叫。还行，跟副队长说声，下午这些人都可能上不了班，一会喝酒怕喝多了哈。还有叶老师要来哈，早点回。”妈妈急忙吩嘱道。
第50章 添磨
……微信语音通话的铃声在夜里是哪样的响，烟凌云只能抓起手机：“不会是菜花来的电话吧？”一看原来是天津的宁总来的通话请求，时间已经是接近12点。
“云总，还没睡呢？”
“没有呢，有点睡不着，哎——”
“听说项目招标出问题了，兄弟，挺住！看看有没有办法折腾，得留在天津呀，都在这三年疫情，留住项目好有个基地呀！”
“哎——宁总，我也想呀，给一家天津的排第一，现在还没有跟甲方见面，还不知道从何着手呢，完全一团乱麻呀，郁闷！”
“不过，也不要紧，人有时就是这样的，过这个坎会好起来的。总之挺住，不要轻言放弃，该吃饭吃饭、该折腾折腾，就是不放弃就好。”
“好的，我就是心里有点难受，其他还好。”
“好的，没事多通电话，有事你说话，天津不是还有我吗！”
挂完电话，烟凌云又被动想起头痛的事，只好下床走动缓解着难受，边走边胡思乱想……
……“黑狗！来学添磨哟！”三伯娘喊道。
黑狗继续摸着后脑勺，有些呆呆地站在石磨前，看着三伯娘添磨，已经换着江保娘推磨，她边推着磨边笑着看着黑狗，也不知如何解释给黑狗听，只能等黑狗慢慢领悟。
“也！叶老师师母么？这可是稀客呀！”婆婆坐在大门口，突然对着门前哪条路喊了一声。果然，不一会叶老师和师母就走进坝子。妈妈已经听到婆婆的喊声走出灶房，迎着叶老师走去。
“稀客稀客！老师来请坐请坐，师母请坐！”妈妈赶紧拿出一张长凳，同时分嘱姐姐：“姑娘去打点热水，把今天买的新毛巾拿出来，给老师洗把脸、洗下手。”
黑狗家的传统就是这样，相对比较在意的客人来家走亲戚，客人一到都会给客人打盆热水，并照顾着让客人洗把脸、洗下手，主要原因是天太热，刚走上山路的人都会出汗，洗把脸用热水，会较快的静下来。
等姐姐拿来热水和毛巾，妈妈亲自拧了拧毛巾，并且折叠好，递向叶老师：“叶老师，老火乐，走这山路，擦把汗吧？”
叶老师接过毛巾：“谢谢哈，太客气，亲家！在家就不要叫老师了，按健的来，大家叫亲家吧。这段路我熟得很沙，还好不是太热。”说着转头看到黑狗呆头呆脑地站在石磨前：“也！健咱呆哪，不打招呼呢？”
“嗨——他在跟着三伯娘、江保娘学添磨呢，入神了哟！”婆婆笑答。
“我看哈去！”叶老师走到黑狗身边，这时黑狗才发现叶老师，但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转过神来，仍研究着为什么。
“健，健！你想什么呢？你想沙子嘛！”叶老师提高声音。
“三伯娘准备添豆粒混水时，磨手差不多离她最近，这个时候去不是会被打着吗？等三伯娘添完准备缩手回来时，磨手差不多离她最远；为什么不磨手离她最远处时添呢，哪时不就打不了手了吗？为什么磨手离她最远时要赶紧缩手来呢，这个时候又打不着？为什么呢？”黑狗低声道。
“嗨——就这个问题呀，三伯娘，你来添，江亲家，你稍推慢点点。健，你走近点看哈，我来告诉为什么打不着。”说着就跟三伯娘换了位，三伯娘同江保娘一块推磨了。
“健，你看哈，我从盆里舀起豆水，从这盆到磨眼是不是有距离呀？”
第51章 添磨一
黑狗认真地点了点头。
“哪好这段距离我把舀起豆水送到磨眼要不要时间呢？”
“肯定要的呀叶老师！”黑狗又点了下头回答到。
“你看着，等我把这东西送到这里时，你看磨手是不刚刚离开一小段，就是刚刚离开我送东西到磨眼这条线路一小段，所以你从盆里舀起豆水出发时，磨手正好在这条线路上，也就是离你最近，等你把东西送到这里时，磨手已经离开了这线路，因此打不着手。对吧？”
黑狗摸了摸后脑勺，眼神中露出了明了的光。
“你再看，我添完了，这时磨手离我最远了，但它很快就会转过来的，因此这个时候我得立马缩回来，缩回来也要走这条线路这段距离，也是要时间的，这个时间差不多是磨手从最远转到离我最近的时间，若不立即缩回手，就会马上被磨手打着，对吧？”
“对的，我觉着我学会了哈，老师，我来添行不行？”
“当然不行了！我跟着我空手练练，来，眼睛看着舀东西，舀完后看磨手，磨手最近时，我们拿着东西的手开始向磨眼运动，唔，把东西倒到磨眼，快！缩手乐、缩手乐！……”如此，叶老师一边念念有词，一边让黑狗跟着做空手动作，一会就做了几十遍，看着黑狗越来越熟的动作和眼神，抬头示意了一下推磨的加快点速度：“现在快了哈，注意哈，添和缩都要加快才行哈！”叶老师加快速度念念有词，同时观看着黑狗空手动作。
过了好一会，黑狗突然说：“叶老师，我觉得我真会了，让我添添？”
“好！”叶老师走到一边，让黑狗实践添磨：“听我口令哈，二位推慢点点，好！开始了：舀…看…走！嗨！错过了，你别怕沙。”黑狗在叶老师喊走时，稍稍分神，时机也错过了，看着转得飞快的磨手，不敢出手。
“我们再来再来：舀…看…走…倒…缩！哈哈哈成功！”叶老师笑了，黑狗也笑了，大伙都笑了。
接着叶老师又喊了好多次口令，黑狗基本上占八成成功添到粮食，有二成因为错过时机只好再次等磨手转过来。看着越来越熟悉的状况，叶老师示意推得稍稍快一些，过一会再示意再快些，这时石磨已经很快了，黑狗完全全神贯注地添磨，遇到机会不好，也知道等下次转过来。
维持高速推磨是一件很累力的事，过了不多一会，江保娘和二伯娘推磨的速度就慢下来了，这时黑狗就更加自信地添磨了，甚至可以分心说话：“姐姐，我会添磨了，它打不着我了！”
“厉害沙，我老弟厉害扎了！”姐姐称赞道：“弟娃儿，你不感谢别个教你的哈？”
“对的，谢谢叶老师，谢谢江保娘哟！”
“我可没教会你沙，都是老师的功劳哈娃儿！”江保娘说道。
“也，你这个傻娃娃，朗个不感谢我呢？”三伯娘笑问。
“你都没教我哟，三伯娘！你就说着磨手打几会就会了，磨手打几会哪能会嘛，你是故意整我的沙，三伯娘！现在打不着，打不着乐！”
“哈哈哈！”黑狗一说完，大家一起就笑了。
在这种气氛中做活，就算有些累，但大家感觉不到，而且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感觉不一会，这么大盆豆粒，就全部变成了豆浆了。洁白的豆浆装了满满一桶，另外接着磨盘口的哪桶也有了半桶左右。
“喔——胜利乐，终于添完了，添完了！”黑狗一声欢呼，还转头对着三伯娘低声说：“打不着、打不着，就是打不着，哼哼。”
第52章 滤浆
“你个傻娃娃，下会推快点，推快点就打着你了沙！”三伯娘打趣。
这时，灶房的卤肉香已经飘在空中有一会了，黑狗忍不住跑进了灶房，想看看这香味的来源，当然更想尝尝飘着香味的肉。但黑狗没看到卤肉，到时看到灶台另一边的案板上，排着：一大块煮熟的肥肉、一大碗用水泡着的土豆块、还有豇豆已经煮熟切成两寸一段并码好在三个碟子中有点象金字塔、番茄还没去皮、有半大碗骨头已经操过水、泡菜已经切过、丝瓜也削过皮……
柴灶是三眼灶，有一个锅里冲出的气最香，相信在卤猪耳朵；煤炭灶上有个木桶一样的蒸笼，黒狗知道，哪就是蒸的是米饭，真的是米饭。
江保娘接过妈妈递过来的滤架，准备滤豆浆。
滤架其实很简单，就是两根长约1.7米的坚硬木头，在最中间的位置钻有圆孔，一根麻绳穿过孔将两根木头连在一起，在下面结一个环，环中放着个十字架一样铁架着，铁架子比孔大不少，用力拉麻绳也不能将铁架子拉出；木头的两端都开有凹槽，离凹槽不远处钉有一个铁钉。使用时，将麻绳打结固定在吊磨架的梁上的麻绳上，将滤架两根木头呈十字架分开，将一块边长给1米的方形纱布四个角，分别折挂在木头顶端的铁钉和凹槽中，整个滤架就算处于工作状态了。滤豆浆的纱布是黑狗家唯一没有打补丁的布了，这种纱布还得细选才成，纱布太粗的，会将豆渣透过，哪豆花中就行有渣，吃起来很不美，纱布太细，豆浆过滤得太慢，十分的耗时间。
江保娘和三伯娘熟练地将滤架支撑好，下面放有个大盆。
“黑狗，黑狗！你扶着一下滤架，我跟三伯娘好抬起桶往里倒豆浆！”江保娘喊道，本来她想一个人抬桶倒的，只是试了两次，桶实在太重，一个人才力量不行。
“我来帮忙！”姐姐看到状况，估计黑狗扶不住滤架，搞不好豆浆了撒出来。她正准备抬桶时，朱保娘看到只有两个小孩子扶滤，大喊一声：“停停停！肯定不行，他们俩朗个扶得住哟！”说完赶紧跨步过来帮忙。
这时江保娘和三伯娘抬起的桶已经倾斜靠在滤架的一个口上并开始倒豆浆，巨大的冲击力将黑狗推开了一步，姐姐也侧过去身，幸好这时朱保娘赶到，两手紧紧扶住两个滤架的头，总算没让豆浆打翻，大家都惊得一身汗。要不是朱保娘眼急手快，今天的豆花估计要少好多好多。
滤豆浆到时很有意思的事，只需要握着滤架两邻两个端头，按一个方向起伏，滤布中的豆浆就会沿一个方向旋转，同时不停地将干净的没有豆渣的豆浆滤到下面的盆中。这个不需要多大的力量，姐姐就能掌握住。
“快快快！要闷了要闷了！”黑狗看到滤布下的盆马上要满时提醒到。
“江保娘，饭还没蒸好，大锅还没腾开哟，要等好才能烧豆浆。”妈妈首先提醒道。
“哪就先用这个桶接着就行了。”说着用清水把桶洗了两遍，防止有豆渣，豆渣一点都不能混入滤过的豆浆，不然做出来的豆花很难吃的。
“三伯娘，来合作一下子，我呢拉开下面的盆，你立即把桶放到下面，要快哈，不然豆浆滤地上可惜了。”江保娘说。
“亲家，拿把瓢瓢舀些出来放到桶里也一样沙。”三伯娘回答到。
“也可以，不过好麻烦的，不如一次用换桶算了。”
“要得的，哪你喊一二三拉开，我就放桶进去。”
“一、二、三，放！”三伯娘配合特别到位，一直从滤布中流出的豆浆，只有很少一点点撒到了地上。
“江保娘，豆渣要洗三遍哈，第二口锅中有热水，你试哈温度，要…”
第53章 重礼
“我晓得沙，水不烫人，豆渣中的浆出不来沙！”江保娘打断妈妈的话，走到柴灶的第二口锅，揭开锅盖一试：“不会，温度不够，不是很烫人。”
黑狗看着雪白的豆浆从滤布中成流地滤到桶中，一时间感觉哪都是豆花，豆花饭可是重庆地区一道有名的饭菜，在江津地区有句话：吃豆花是打软牙祭，意思说的就是豆花相当于肉一样好的菜。
“健，你来一下，我有礼物给你哈！”叶老师正在堂房门口跟婆婆聊天，转头叫了一声。
“叶老师太客气了，黑狗一个娃儿家家的，用不着带礼物的。”婆婆回应一句。“你到公社教书有两年了吧，以前你不是天天见他，皮得很的娃儿。”
“健他婆，娃儿生期也是个重要的节日，要给他些仪式感，让他知道这是个重要的日子，等他长大了，他就知道这天妈妈生他，哪可是件要命的事，这样他就会懂得妈妈的着的罪，也就晓得孝顺老人了沙。”
“嗯，叶老师说得对哟，我一哈子就明白了，您有学问的好呀，是该嫩澳，是该嫩澳哈，不过你看今天，他江家、袁家、朱家、二伯三伯家，还有您和师母专程来，都过来帮他办生期酒，差不多比得上我的生期酒人多乐，希望娃儿能记住生期的重要，以后能晓得别人着的苦。”
说话间黑狗走到了婆婆和叶老师跟前，有些期待地望着叶老师。婆婆摸了摸黑狗的头：“娃儿，谢谢老师沙，不谢谢保爷保娘沙！”
“健还没见到东西呢，还不晓得他喜欢不，谢是不是早了点？”边说边让师母从随身背着的布包中取出一个小袋子，接过小袋子后对黑狗说：“这个礼物要交给妈妈或爸爸，保爷保娘晓得你马上要上幼儿班了哈，都让妈妈给你准备点东西。交给妈妈后再回来，我还有礼物。”
“哎呀亲家，你还拿这多东西做什么呀，我们受不起呀，你能认他当干儿子，已经是他前世修的福分了，还有，这一大包旧衣服，我刚看了哈，全都半新的没有补丁，够黑狗爸妈穿好久了，有件衣服我也能穿，真的已经感谢了呀！您礼太重了，亲家！”婆婆阻止道。
黑狗点点头伸过去接过东西的手，听婆婆一说，赶紧地缩了回来，眼神里充满了忧豫。
“太亲家，你这是哪里话呀，我认健当干儿子，我就得有个当保爷的样子沙，给他备些东西是必然的呀，现在大家都苦，我们两个吃公家饭稍稍好一点，而且以前我在大队教书十来年，都靠您及李幺哥扶持，在你家吃住哪更是常，不能论这清楚沙，就让娃儿收下交给妈妈去吧？”
“哎——叶老师实在太贵重了，实在太贵重了呀……”
“不说啦太亲家，让娃儿拿走，转头我还有专门的礼物给他哈。”说着强行把小布包压到了黑狗的手中，黑狗只好接下。“去吧，给妈妈！”叶老师笑呵呵对着黑狗说。
黑狗看了一眼婆婆，见婆婆没有特别反对，转身跑向灶房。
“妈妈，叶老师给的，说给我上幼儿班备的！”说着递给妈妈小布包。
“沙子东西，哪能收叶老师东西呢？认你当干儿子已经是你上辈子积的福了，不能再收东西了。”边说边打开小布包。“啊——啊!这哪成呀……”
“沙子贵重的，把你惊得大叫两声，我看好？”朱保娘从妈妈手中几乎是抢过小布包。“啊——这、这、这……”
经朱保娘这吃惊的一叫，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都站到了朱保娘和妈妈身前，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啊——五块钱，天呀，叶老师差不多半个月工资吧？”
第54章 重礼一
“啊——粮票20斤，天呀全是细粮，这是师母家半个月的粮了吧？”
“啊——布票3米，我的天呀，够黑狗整好几身衣裳了吧？”
“啊——还有肉票2斤，黑狗，你这是有了个财神爷的保爷保娘了呀！”
大家一阵哇哇大叫中，妈妈迅速收起所有东西，并小心地放回小布包，急忙拉着黑狗来到堂屋门口。
“婆婆，你朗个让娃儿收叶老师的东西沙，太贵重了呀，我们受不起呀，叶老师能认娃儿当干儿子我就感恩不尽了呀！婆——”妈妈有些责怪婆婆地说道，同时将小布包交到婆婆手中，婆婆见妈妈这样，有些手发抖地打开小布包，瞬间，她就愣住了，嘴巴张了好几次都没说出话，只是把小布包要交还给叶老师和师母，可叶老师和师母哪能接下，只是推回来，婆婆也有些急了，都站起身来，有些气急败坏地，口不择言了。
“叶老师，你这做沙子嘛，你这是买个儿子呢？我们这是拜齐个干儿子呀，不是要卖儿子沙！你这个礼，我们真不敢收呀，老幺回来，还不得吵死个人！不能收呀叶老师。”婆婆真急慌了。
“太亲家、亲家，你们这是做沙子嘛，哪有收下了要退的，再说我这是给干儿子备下的，又不是给你们的，只是你们帮他保管呀！这哪有收了再退的！再说我们俩口子现在民辉都工作了，虽是民办幼儿班，但也能靠自己了，我还在教书、师母也是学校工人，每月都不缺吃不缺穿，这点东西呢个把两个月就能省下来……”
“亲家，你别说了，你也刚刚轻松点，两年前你在我们生产队，也是吃不饱呀，你一下子给这么多，不行呀，我真不敢作主，否则烟幺哥的脾气你晓得，他不得打死我呀。再说场上我就说了，你看这些衣服已经能解决我们的大问题了，你再送这么多这么贵重的，我们收了都成沙子人了嘛？”妈妈也着急地打断叶老师。
这时候，本来几个做饭做得热火朝天的，都走过来了，大家都说太贵重了，也有劝叶老师收回的、也有劝妈妈收下的，总之七嘴八舌的。黑狗处在中间，完全不知如何处理，只得低着头，看着光脚板，一句话不说。
大家说着说着，叶老师也有些急了：“他婆婆、烟幺娘，你们要这样的话，我真就没办法在这里呆下去呀，哪我们就先走了，干儿子我认了算数，但娃儿生期酒我就无脸在这里吃了。”说着就向师母挥了一下手，也不收回小布包，直接从凳子上站起来，真准备要走。
妈妈赶紧拉住师母，黑狗也拉住叶老师的衣脚，其他围住的人也不让路，一致出声说：“叶老师，这朗个成沙，来都来了，眼看要吃饭，哪能走沙。”
“哪个说要走沙，叶老师，好久没见您了，稀客哈，稀客！”袁保爷的声音从一圈人外传了过来，袁保爷父母原来是地主，他的成份也不好，父母给镇压时，他还在外面读书呢，最后书没读成只好回家务农，重的活做不了，因为有些文化，也能做些轻巧活，也没有严格的下班时间，只要按时做完就能挣工分，只是比不上全劳力的工分多。
袁保爷听了一会大家说的事，转头问黑狗：“健——保爷问你，现在让你一次吃够嘎嘎、让你吃饱饭、还给你做身新衣裳？你想不想要？”
“当然想要了，想要死了。保爷，我又不傻，朗个不要呢！？”黑狗摸了摸后脑勺，对着袁保爷回答道。
“好，哪好！娃儿有主见了，你们也别争了，按健的意见来吧，哈哈哈。”
“可这……”“算了放我这儿，老幺我来说，黑狗跪倒磕头！”婆婆叫道。
“这就对了，烟幺娘别这这这的了，健磕个头是要得的！”袁保爷笑。
第55章 连环画
黑狗跪在地上，咚咚咚地给叶老师磕了三个响头，抬头看着叶老师：“谢谢保爷保娘，我上学啦好好学习，不丢你们的脸，将来要有出息！”
妈妈也陪在黑狗身边向叶老师师母鞠躬，黑狗磕了三个头，妈妈鞠不知道多少个躬。
“哎呀——亲家母，使不得使不得！”师母赶紧扶住妈妈，这时叶老师说话了：“你们这些婆娘也是，这有什么好看的嘛，我肚皮饿了哈，煮饭停下来了，要饿死人说？”说完对着大家哈哈笑起来。
“哎呀！米饭应该蒸好了，水烧干没？！”
“对哟，卤肉该起锅了，整忘记了，卤咸很了不？！”
“不好，二锅的水搞不好都开了，这事整得！”
“咸蛋该捞起来得了，可能煮出油了？”
大家哄然走开，边说边跑向灶房，又开始忙碌起来了。
妈妈给袁保爷搬来一根凳子，又拿了一把土烟后站在这有些手足无措，婆婆看到这个状况，突然对妈妈说：“黑狗妈，我记得上次炒的瓜子，还有些吧，别留着了，你拿过来，叶老师又不抽烟，拿过来大家一起嗑吧。”
妈妈这才不安地走开。叶师母也把黑狗拉到身边，替他拍拍膝盖上的土，又擦了擦刚才妈妈已经擦过的额头，然后看向叶老师，叶老师点了一下头说：“健，将才说好的还有礼物给你哟？”
“啊——还有呀！”婆一下站了起来。
“太亲家，别激动别激动，绝对不是什么贵重的，它不能吃的，呵呵呵！”叶老师说完，又从师母手中接过一个长方形的小布包，比刚才哪个大不少，而且里面叠成了长方块。
“嗯？这个是什么呢？”袁保爷也不解了。
“叶老、老师，千万、万要不得呀……”
“太亲家，放心吧，估计你们都喜欢，健肯定喜欢，估计比吃嘎嘎都要喜欢。本来师母说要做块蛋糕的，给我打当了，就换成了这个。”叶老师平平淡淡地说。
可婆婆却越发的紧张着急。
“健，来！这个给你，打开看一下吧。”
黑狗也有些紧张地打开布包：“也，好象是小人书，哎！真是呀！”
“姐！姐！你看，连、连环画，小人书！喔——我也有乐！”黑狗欢呼着朝姐姐扬手。姐姐也丢下碗就跑过来，全然不管碗掉到盆里溅起好多水。
“我看号、我看号，我看号！”姐姐拿过连环画：“啊——西游记——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三本，全的！！”姐姐也有点疯狂地哈哈大笑。
“姐，你认得这些字，好厉害呀！”
“我大多数认得，有拼音的，弟娃，等你读书了也会认得的，肯定比姐认得得多！”
“嗯——”姐弟俩就在大门前坝子边的台坎上，专心致致地看起书来。姐姐边读边翻，黑狗只能看画，但基本也能看懂：“啊——打了，打死了？有股烟，跑了？”黑狗边看边嘴里念念有词。
坐在离黑狗比较近的袁保爷伸手摸了摸黑狗的头，满心欢喜地看着姐俩。
“健呀！上幼儿班了要好好学哈，要读书呢就好好读，至少要读得比叶老师强，到时有出息；实在不行要，在农村整庄稼，也要好好跟你爸爸他们学，种庄稼也要种得比别人强；可千万别学袁保爷，家地主时有钱，名说读书，其实乱耍；等新社会了，体力不行，庄稼也做不好，工分都挣不到，哎！”
第56章 喝豆浆
“袁亲家也太客气了，队里的文件哪样不是你写的，家家户户的对联，不也是你写的，社会呀现在吃不饱，等将来吃饱了，你这些才能呀，估计会很吃香哟！”叶老师笑着说。
“能不能等到哪个时候哟？到时估计死得不知多久了。”
“不能灰心沙，我听说中央政策要变，要全面建设经济了，只要这样坚持一段时间，估计大家能吃饱就要不了多久了。”
“国家还有这个政策？”袁保爷有信：
“你这个估计比较难哟，也许经济搞起来了，大家都不饿肚皮了，这些东西自然而然没人有关心了。我们家也是富农，要不然呀，我早就吃公办老师的饭了，还用得着在咱们大队教一二十年民办。哎，这是没办法的。”
“其实呀，袁家真不算什么剥削，我们就租他家地种，叫什么佃农也好，总之收成好呢，袁家收多点，收成不好，想收也收不到，袁家也节衣缩食才整了这些土地。我记得袁保爷的三个娃儿，一般晚上都没得饭吃的，有时还吊门方上，就因为晚上在家里偷吃了个粑粑什么的。”婆婆也插话。
“啊——砰砰！啊——砰！”黑狗看连环画起劲，直接给边环画里的孙悟空配着音一样。
“黑狗！你去看看豆浆烧开没有？”婆婆喊。
“……”黑狗没听到。
“黑狗——黑狗！你、你欠打说！”
“婆，你自个去，你在忙沙！”
“你，你……”婆婆气惨。
“婆，我去嘛，烧开了咱整呢？”姐姐回答。
“姐、姐，别去，这本还没看完呢？看完再去沙！”黑狗不让。
“你，你……你这个娃娃，到时读书要这认真哈，不然婆要打人。”
“婆婆，我去就是了，你也别打弟娃了。”
正说着，姐姐也准备起身去灶房里，就看到妈妈端着一个上菜用的木盘子，里面放着四碗热气腾腾的豆浆，雪白雪白的。
“叶老师、师母、袁保爷，来，先喝碗豆浆垫垫。舀起来凉了有一哈哈了，估计不烫了，趁热好喝。”妈妈说道。
“黑狗妈，糖放了没有？”婆婆问。
“放了点，不晓得甜不甜？”
“你多放点嘛，不甜不好吃沙。”说着婆婆亲自端起一碗，递给叶老师。叶老师急忙站起身来。
“哎呀——太亲家，这个不合规距沙，你是长辈呀，哪能让您端呀，您先请先请。”
“亲家，你来是客沙，接着吧，试试甜不甜？不甜的话再加糖。这，师母，来。这……”
“烟三娘，你这折我哟，哪敢让你亲自端，我自己来自己来，您坐，坐下喝就好了沙，我自己来哈。”袁保爷看婆婆要亲自端给他，赶紧打断，站起来，将婆婆已经端着的这碗推了回去，然后从盘中端起了另外一碗，对着嘴就喝了一口。
“嗯！好甜呀，亲家，你家开起糖厂了，不要钱说。”说完呵呵笑。
第57章 分豆浆
“妈妈，我也要喝豆浆。”黑狗终于没有扛住豆浆的香味和肚饿的折磨，抬起了头：“哟！”把黑狗吓一跳的是，他和姐姐四周已经围了一圈人，大家都紧盯着姐姐手上拿的连环画，哪渴望的眼神一如黑狗刚拿到连环画时一样。
原来二伯家的大哥、二哥、三妹、四妹，三伯家的大哥、二弟都已经来了，看到姐姐手中的连环画，哪个新奇得，都悄悄地围成一圈，跟着姐姐翻动的手，在跟着看呢。
听到黑狗说要喝豆浆，所有孩子都看向了妈妈，妈妈一时不知咱办了。
“大家想吃豆花不？”叶老师开口。
“想！”几乎是异口同声。
“豆花哪里来的呢？”
“当然豆浆点水后来的呀？”黑狗有些不解地摸了摸后脑勺说。
“若豆浆都喝光了呢？还有豆花吃没有？”
“没有的，没有了……”说着黑狗似乎想到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仍不心干情愿地看着妈妈。
“来，我这碗我只喝了一口，有要喝的举手……”
“叶老师，这哪成呢？要不我再去给孩子们拿算了，你自己喝吧。”妈妈赶紧地打断叶老师的话，可是孩子们都已经举起了手。婆婆只好给妈妈递了个眼神，让妈妈再拿一碗新的来给叶老师。
“好，健最先举手，排第一，我定个原则哈，每人一口，转一圈轮到我，喝完就没有了哈，行不行？”“行！”“行！”几个孩子欢呼雀跃！
所有人轮着喝了一圈，每个喝完后都咂吧着嘴，哪个美呀，不可言传。
可一圈后，碗里所余不多了，肯定没**到第二圈，叶老师也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正这时，妈妈又端来两碗，一个跟叶老师手中的一样大，一个稍大一些的中碗。妈妈将小碗递给叶老师：“叶老师，不好意思，这些娃儿见不得别人嘴动呀，这个您喝。”
“哎呀——亲家，我都喝饱了呀，你是不想让我一会吃豆花么？我都好久没有老幺整的豆花了，说实话还真想，比街上馆子里整的好吃多了，这可是我在大队教书这十多年最难忘记的美食呢？”说着呵呵地笑着推辞：“十人嘴香嘛，亲家，给娃娃们吧。”
“叶老师，这不行呀，他们有这碗大的，这小碗您喝吧。”
看了看妈妈坚持的神情，叶老师接过小碗：“哪行吧，我补足，我补足好吗？”说着倒了小碗到以前哪碗中，余下了大半碗还给妈妈：“我补足了哈，余下的给娃娃们吧。”
妈妈也只好这样了，转头对大家说：“由婆婆来分，你们不能抢哈。”
“老大、老二，你们俩最大，要让着弟弟妹妹。”二伯娘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到灶房门口，对着大哥、二哥喊了一声。
“好，我来分豆浆喝，不听话的不得喝！排好队，从小到大来！”婆婆喊了一声：“四妹最小先来！”只有三岁不到的四妹来到跟前，张嘴喝了一口。
“老三第二个！”弟弟赶紧凑上前也喝了一口。
“河云第三个！”三伯家的老二上前喝了一口。
“三妹第四个！”二伯家的三妹喝了一口。
“黑狗到你了哈！”黑狗上前狠狠喝了一口，还抹了把嘴。婆婆白了黑狗一眼：“就你没点正形，老实喝了一大口，你看弟弟、妹妹们哪个象你沙！”
“婆婆，他们害怕不是太饿，我太饿了沙。”黑狗摸了摸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还有我是生期佬沙，当该多喝点哈婆婆”。大家听完哈哈笑起来。
第58章 油辣椒
“当——当——当！”生产队中午下班的钟声响起了，不一会黑狗就看到门前的路走来几个身影：爸爸、伯爷、二伯、三伯、辛队长、江保爷。
走近了，听到辛队长跟爸爸在说着什么。
“...哪个你的两干亲家袁家、江家，都差粮食，是比较老火的，今天肯定要一起喝酒，不好整哟！”辛队长皱着眉头说。
“还是按规距来沙，哪家都苦，江家可能更厉害些，到时等大家都要粮食再排队说吧，幸好今年还早稻多收了点，要不然真的好难呀！”爸爸回应。
“哎呀！叶老师，稀客呀稀客，有两年没见你了，我赶场一般去得早走得早，有几回我去你家时，家里又没人，估计在上课。”爸爸赶紧走几步向叶老师打招呼。
“我也是前段时间听李银光说你在找12个保爷的事，今天还是弟妹来家里，不然我还不晓得健今天过生期沙，虽我不信八字先生这套，但健这个干儿子嘛，我可认定了。”叶老师也站起来说。
“坐坐坐！叶老师你坐到哈。”爸爸赶紧扶着让叶老师坐下。
“叶老师，走了两年多都不回来看好我们大队的小学说，不要忘记了哟，还得请叶老师多多关心才是哟！”辛队长打着招呼。
“队长说笑了，我忘记哪里都忘记不了这个新民小学沙，十多年哟。你这就不晓得了哈，最近来学校来的一批蓝球、课外书，全是我找公社小学要的哈，在公社小学是有点破了，但肯定在新民小学是香饽饽！”
“哪得感谢叶老师了，呆会得好好敬您两杯。”
“我就说最叶去大女婿家的时候，没看到叶老师嘛，这么快都去街上两年了？”江保爷也打招呼。
“江大爷，你女婿得的病好了没有？他哪要好好看医生哈，最好去县里面，肝炎不认真治，不但传人，还要命哈。”叶老师回应到。
“看了的，欠了一屁股债哈，不过指标都稳住了，主要耍起来，人就养好了沙，最近两年都不让他做重活，家里全是姑娘一人顶，哎——苦哟！”
“大家不要站到说嘛，都找板凳坐到哈。二哥三哥，搬套桌子板凳过来，要三张桌子哈。”二伯三伯也没说话，转头就往二伯家去搬桌子了。
“叶老师、师母、辛三哥，你们吹到哈，我点豆花去！”爸爸说。
“要得沙，我都等不及了哟，两年多没吃过你整的豆花了。快点整去吧，不要理我们闲吹。”叶老师挥着手说。
“爸爸，我也去！”黑狗喊了声跟上爸爸进了灶房。
灶房中已经变了模样哈，案板上已经整齐地摆着好多菜：猪耳朵猪嘴嘴拼了三小碟、瘦嘎嘎三碟、花生米三盘、冷办豇豆三盘、白糖番茄三盘，还有咸蛋也分了三碟，不过有一碟是半个一份；其他两碟是四分之一个一份。
醮豆花的辣椒调料已经整好，好大一碗，上面浮着一层油，香得让黑狗有点流口水。醮豆花的辣椒调料制作比较麻烦，需要先将干辣椒、干花椒在热锅中炒，炒得时候特别要注意程度，炒过了有糊味并且调料做出来发黑；炒完这个炒黑芝麻，炒好后出锅稍稍放凉，然后在小石兑窝中把干辣椒、干花椒、黑芝麻都冲细，越细越好，用碗盛好；然后锅里烧油，一定要有猪油，完全菜籽油不香，先将油烧开，然后稍凉到九成，用锅铲舀油均匀浇在辣椒碗中，边浇边拌，同时锅里油也要加热，不停息地将油浇到碗里，这里手艺就是油温的控制和搅拌的手法了。醮豆花的油辣椒是不用放酱油这些东西的，黑狗家做出来的油辣椒哪种纯净的辣味、花椒味和芝麻味，天然却又香得足免惊天动地。在浇油时，若花椒味不足，还可临时放些整颗的花椒进去。
第59章 点豆花
“亲家，豆浆早烧开了哈，温着的，就等你上灶了！”朱保娘说。
“朱保娘呀，稀客哟，保爷来没有沙？辛苦你了哟！”爸爸说。
“不辛苦不辛苦，干儿了过生期，我该干活沙。对，我是在赶场碰到的，就跟着过来吃生期酒，保爷估计还不晓得哈，估计代话人回去就晓得了，但要过来吃少午估计不行了，铁定赶不上哈！”朱保娘说完哈哈一笑。
“江保娘、袁保娘、二嫂三嫂都辛苦乐！朱保娘炒菜一把好手，麻烦开始炒吧；凉菜该摆的摆上桌；大姑娘放碗筷；大哥你不烧火了，把泡的哪坛柑子酒抱出来，喊婆婆把哪半包冰糖、害怕只有小半包了，全放到酒坛坛中，酒碗拿哪白瓷的小碗哈，叶老师有个专门的，给他找出来。我开始点豆花乐！整好就吃饭了哈。”爸爸一长串安排的同时，已经拿过一把长勺，把豆浆舀了6、7勺到盆中。
“阿烟，这胆巴，好象化的水不多哟，不晓得够不够？”妈妈递过装着一块胆巴的瓶子，她发现胆巴化的水不多。
“够了够了，估计两锅都够了。”爸爸接过去斜着瓶子看了看。
“哪就好，哪就好，我怕不够还得化一下胆巴，好麻烦沙。”
“妈妈，摆24个碗、24双筷子，还要24把汤勺对不对哟？”姐姐突然问道。“没有来其他人了吧？”妈妈问。
“没有。我们家7个、二伯家6个、三伯家4个，叶老师师母2个、江保爷保娘2个、袁保爷保娘2个，朱保娘一共24个，刚刚三桌，满满当当的。”姐姐笑着数人数。
“要得沙，第一桌还要摆四个酒碗，叶老师哪个碗用原来他常用的哈，第二桌也摆四个酒碗，保娘们都喝点，娃儿哪桌就不摆了哈。”妈妈安排。
黑狗这时一门心思看爸爸点豆花，他听说叶老师最喜欢爸爸做的豆花，心想着自己学会了，将来有时间做给叶老师吃。叶老师给他送来三本连环画，这是他第一次有这种东西，也是他文化的启蒙之书呀。
只见爸爸用长柄勺盛出小半勺胆水，然后口朝上放到盆里的豆浆中，沿着顺时针有韵律地转圈，边转边将胆水均匀地搅拌在盆里，转了好几圈后，终于可见雪白的豆浆开始变成絮状，接着水变清了。
“看来今天的豆花很好哟，磨得细、洗豆渣时洗得好！”爸爸自言自语，同时见他用长柄勺从盆里盛出满满一勺带着絮状清水放到大铁锅中，跟刚才将胆水放盆里一样，沿着大铁锅边顺时针有韵律地转圈，每转一圈，下一圈就离锅中心越近，转两圈后，再舀出一大勺，接着刚才的位置转下去......直到把锅面全部转到，也差不多把盆里的豆浆用光。
然后蹲下把煤炭灶的门稍稍拉开一个缝，让火烧着些，保持锅的温度。
等了好一会，锅中逐渐开始出现絮状，但水并没有清。“看来今天这锅豆花量不少，还得加点才行。”
爸爸自言自语时，已经从锅里舀了好几勺絮状的豆浆放到盆中，再次打开胆巴瓶子，倒出更少一些的胆水，象刚才一样转圈着撒到盆中，这次一转圈盆里就出现清水。
爸爸也没停，立即将盆里的舀出一大勺转圈着放到大铁锅中，转圈的速度至少是刚才的二倍。
这次，随着转圈的勺子移动，大铁锅中出现一圈一圈的清水，整个絮状的物开始从清水中分开，基本上整锅都同时分层，水变清，絮状的豆花的白色也没有豆浆哪样雪白，甚至带着点微淡黄色的哑米色。
“黑狗，成功了哟，这个点豆花关键是两样：胆水刚刚够量、胆水要放均匀，只有全锅一起清亮，这才算成功。”爸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