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晚饭1
……咚咚的敲门声后，魏夫端着杯咖啡走来办公室，烟凌云也被拉回了现实：“夫姨，谢谢你哈。”
“您客气云总，本来我应当提前准备好的，我没注意，是我不好意思，还让您专门叫才做。”魏夫把咖啡从盘子中拿出来放到烟凌云身前的茶几上：“云总，这是今天第二杯了，这个还是少喝点，您本来就不奈咖啡的，怕您晚上睡不着。”
“好，我知道了，谢谢夫姨。”说完端起咖啡咪了一口，咖啡的热气腾腾又把烟凌云的思绪带走……
…….婆婆故意放低，可黑狗仍抓不着，一连跳了十几下，伴随着委屈的泪珠，一次又一次地落到地上……姐姐哭着走了上来，拉住黑狗：“弟弟，我们走，我们不吃她的，我们不吃好的，呜——”。黑狗还犟着不愿走，使劲挣脱，仍不停向上跳着，期望能抓住婆婆手中的莴苣，被姐姐拉到石坝边的黑狗，仍挣扎，可姐姐使劲地抱着他，姐弟俩抱头大哭……
太阳彻底下山了，甚至天边的晚霞的光也稀落为紫兰色的夜空，爸妈及伯爷却仍没有回家，家里一没有点油灯，堂屋的双开大门敞开着，黑洞洞地有些怕人。婆婆坐在大门外侧，不停地抱怨数落着：“都沙子时候了嘛，都不回来，不做饭，饿死个人了，都不晓得在搞些什么明堂，早该下班呀，一个个的都不回家、不着家…….”
黑狗姐弟三人都坐在门前池塘的石坎上，守着回家的唯一哪条路，看着路在远方拐弯的地方，有些焦急地盼着爸妈的归来。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渐圆的月亮发出清冷的光，让小山村笼罩在有些惨白的光晕中，农历六月十三的夜晚，就这样开启了。
踩得发白的坭路拐弯哪边，突然传来似乎是人声：“爸爸！”“妈妈！”…姐弟三人立即叫喊起来。果然，是爸妈下班回家了。妈妈听到喊紧跑了过来，摸了一下弟弟的头，一把抱起来，一手牵着黑狗：“走，回家，今晚下面条！”
姐弟三人并没有为此欢呼，相反到时姐姐略略担心地说：“妈，有面条吗？我咱没看到哈。”
“有的有的，吃化油面条，今晚。”妈妈应道。
面条真的有，等妈妈打开柜子，取出了用纸包着的半把面条时，黑狗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可担心也来了，这半把面条有点少，估计又得挨饿了。
总算嗅到了化油经热水后散发出的沁人心脾的香味，面条混着婆婆找到的莴苣叶及剥过皮的杆，总共只有7小碗，面汤有大半盆，妈妈再在面汤中放了两勺化油，然后端到了八仙木桌上，灶台上并排的7碗面中，有1碗最多，有1碗最少，还有两碗较多，3碗较少。黑狗直接走上前，想端走最多哪碗：“别动，走开哈，妈妈来分，不准抢！”妈妈严厉的声音让黑狗立即停止了动作，然后跟着姐弟一块坐到了八仙桌的长条凳上，眼吧吧地等着妈妈分碗：黑狗眼睁睁看着妈妈把最多的一碗放到了婆婆的位上，把较多的两碗放到伯爷和爸爸的位上，把最少的一碗……
第17章 听汇报
烟凌云用捂着额头的手顺势抹掉眼角的哪滴泪珠，从沙发上坐直准备再喝口咖啡，突然间吓得一哆嗦：“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站我面前、离这么近做什么？默哀吗！？”
“对不起对不起云总，您没事吧，看您神情不是太好，有泪珠呢，别太伤心了云总。”静飞芸有些惊慌地说道。
“哎，没事，想起小时候苦的时候，没事。你说说吧，关于这段时间的情况如何？”烟凌云转入工作状态。
“好的云总。哪我分三方面给您汇报，运营工作、员工及甲方。场馆的运营工作都基本都正常开展，接待量有下降、散客有增多，最近没开展活动等，馆里的安保、消防和防疫都正常开展，留有工作痕迹，”设备设施这个月正常检查检修没有大问题，甲方安排的防疫流调电话基本天天两次，都按时完成相应工作。员工方面，除开换休假比较多外，其他都还正常，喔！有个情况是讲解员阿增，连续换体了三周，这周还要换休三天，基本把她的换休假用光，阿兵的话一直还是大嘴巴，不知他哪来的信息，在员工中到处说，现在排名第二的情况估计员工都心神不稳定了。甲方的情况就比较复杂一点，主要有这几个情况，其一是他们突然间不来场馆了，直接管我们的梅姐，也是两周没来场馆了，我记得上会跟你说起过这件事，其二是他们对我们的工作安排这个月几乎没有，有都是什么人、什么团队要来场馆，让我们接待好，就是告知的情况，具体接待情况他们也不过问，也没人上过来陪同，除开上上周委局陪同市局来看组织部里活动的场地哪次外，其三是基本对工作成果不提意见，每周汇报也没提出意见过。还有阿兵说的…….”静飞芸直接讲了有近二十分钟，听到最后烟凌云都有些神经晃忽，但总算坚持着听完了。
“这样哈，两句话，第一句尽量稳定团队，给大家讲，无论结果如何，大家都不能散了，我们是一个团队，一起合作三年，让大家正常工作，无论如何公司都会有个交待。第二句就是做好运营工作，虽然我们处延期服务中，但人员不减少、工作不减档，按合同该我们完成的必须认真完成，甲方要求的其他工作也要认真完成。完了，安排去吧。”烟凌云捏着鼻梁揉着大眼角说完。
“云总，我们排第二这事，你有想法吗？需要我做什么吗？只要有可能挽回，我这做什么都行，我什么都不怕，局里我也认识人。”静飞芸接着问。
“你去吧，把我说的两件事落实好，具体接下来如何做，我也没想法，等见了甲方后，根据情况再定吧。”烟凌云一脸疲惫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看着安静走出办公室的静飞芸，深深地坐回沙发，捂着额头，遮住光线，一会儿眼角可见泪水…….
……妈妈悄悄地把最少的哪碗放到自己面前，哪碗里基本就没面条，有几片莴苣叶和杆，面条也许也就十来根，基本就是一碗汤。比起黑狗姐弟三人较少的哪3碗面来说，妈妈哪碗面少了太多太多。黑狗拿起筷子一挑，碗中的面几乎一多半都在筷子上了，这碗面甚至不如陕西农村一碗正宗“浇汤面”的量……
第18章 晚饭2
……堂屋的油灯是全家最大的也是最亮的灯了，吃饭时只允许点这一盏灯。黑狗挑起面条，一口就将碗里大部分放到了嘴里，用力一呼，不过几秒就下肚了，接着拨拉着碗的面条和菜叶，混着油面汤，呼呼地喝了下去，差不多两分钟，碗就见底了。黑狗抬头看了一眼妈妈，依次看了一眼其他人，没有说话但眼神中透着的想法，哪是太明显了：还想要面条、没吃饱！
妈妈碗里本身就没几根面条：“来，我这有菜杆，给你一块！”
黑狗盯着妈妈没说话，但神情很明显：不要，你吃吧。
“弟弟，我给你一些！”姐姐说着挑了碗里还有的面条的一半，准备送到黑狗碗里。但黑狗把碗往怀里缩：“不，姐姐，你饱了，你吃，妈妈帮我打点汤。”
妈妈拿过碗给黑狗打汤，这时伯爷却将自己碗里的面挑了一箸放到黑狗碗中。“伯爷，你谷人吃嘛，黑狗说饱了的。”妈妈有些歉意地说。
“他，他，他哪够，我，我吃不、不完，给他、他点，没、没事。”说着看了一眼黑狗。
“黑狗娃，看看伯爷对你多好哈，你要记得，以后要多孝敬伯爷，听到了吗？”妈妈开口对黑狗说。
“我晓得的，妈妈，等我长大了当了工程师，赚大钱。”黑狗兴奋高兴的说。
“姐姐以后也要沾光哈！”姐姐笑着说。“要得哈。”黒狗应道。
“要得哈——答应得到快，看你哪傻里傻气的，现在数不过20，人家娃儿，袁刚听说都数过100了，弟弟都能数过10了，再过半年估计都超过你，你还工程师呢，哎，修地球你可能行哈，哈哈——”婆婆嘲笑着黑狗。
“我就当工程师，我就挣钱，都孝敬，就不给你…”黑狗顶嘴没说完给爸爸打断：
“朗个说话的，婆更要孝敬，听到没？没有婆婆哪来爸爸，没爸爸哪来你，你这个傻娃儿，婆要更孝敬听到没！”
“我就不！婆莴苣杆专门不给我吃，也不给姐…”黑狗话没说完，就被爸爸用筷子头狠狠打了一下脑壳。黑狗一痛眼泪就下来了，但不出声，呆呆地看着爸爸，但眼神中的倔强都快实质化了。“你还不服说，听到没！？”爸爸又扬起筷子。
“算了算了，打娃儿做朗个嘛，晚上打娃娃会做恶梦，算了！”婆婆说话了，爸爸用筷子指了指黑狗，意思很明显。
“妈妈晓得你不是这样的心哈，黑狗，老人都要孝敬的，伯爷要，婆婆也要哈。还有，你还得加把劲才行，不然挣不到钱，拿沙子来孝敬沙，空话哈！晚上开会说按工分来分，我们家能分到平均数不？有没有10斤谷子？”说后面一句时看向了爸爸。
“不止哟，我跟大哥两个全劳力，你是半劳力，娃儿还喂了条牛，工分算多的家，看堆垛不止10斤，不过没称过，晚上照粮食，我去队里睡哈，生产队长还有几个人一起照。”……
第19章 守谷子1
……“叮咚！叮咚——请刷指绞下班！叮咚！叮咚——请刷指绞下班！……”上下班打卡机发出的声立即引起公共办公区的共鸣，最响的就是哪个阿兵：“下班乐，下班乐！”
烟凌云也把咖啡喝完，从沙发走到办公桌前，才发现手机给静音了，上面发来有上面条微信，看着一串红色的数字，头痛的感觉更强烈了，一点想点开的兴趣都没有。
“云总，我们回家吗？车在十分钟前我就启动了，应该已经冷好了，走吗？”赵土生站在门口询问。
“土生，你先回吧，我今天不坐车，再在办公室呆会，等天凉快点我走回去，若下雨什么的我再打电话给你。”
“云总，早点回去休息吧，看你昨晚没睡好，今天早点回去，吃点东西，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下。你要一会走的话我等你。”
“不用，你先回吧，有事我再叫你，你先回家吃饭再说，一家老小的，我这一个人在这边出差，无牵无挂，都行的，你回先。”
“好吧，我先回了，你有事叫我，我能十分钟到。”
赵土生最后还是先走了，办公室也安静下来，烟凌云重新半躺在沙发里，姿势比上班时更加舒服……
……“我，我去吧，反、反正，猪圈哪、哪边、也、也要照，睡、睡哪、哪边就、就行。”伯爷接着爸爸的话。
“不行，说闲话，辛队长他们几个都在，要带火药枪去，今天轮到我了沙，我不在不好说，出了事也说不清哈。”
“爸爸，我跟你一块去，要得不？”黑狗凑热闹。
“你整沙子去呢，要守强盗的，不怕说，很凶哟，怕伤到你，而且，好多，咬得你睡不着哈，我们反正要守，不能睡死的。”
“不怕，蚊冲又不咬我，强盗来了我躲起来沙，爸爸——”
磨了好阵子，终于得到允许。妈妈烧热水，给大家赶紧洗完脸脚，家里人都上床睡觉，熄了油灯。黑狗跟着爸爸、伯爷，提着一盏装有玻璃外罩的油灯离开了家门，生产队的仓库和猪圈紧挨着，离黑狗家其实不远，大略几分钟就到了。生产队的房子是原来地主家的，冲公过来当生产队公家使用的占一大半，另外有几间是原地主的儿子一家再住，房子也是公家的。房子前有两块很大的水坭坝子，是原来地主家晒粮的地方，现在用作生产队晒粮食、开全队大会、放电影等活动的地方。
爸爸一到，就同辛队长一起，认真地绕粮食堆转了一圈，不时还拨弄着袋子，数了数，黑狗也跟着数，数到20就数不下去了，摸着后脑勺说：“辛三伯，比20还多的，好多啊——”
一句话逗得大家都哈哈大笑。查完粮食后，辛队生和爸爸都认真仔细地填装起火药，整个火药枪有1米5长，先往枪管里倒两小管火药，这个小管是专门定制的，然后用一根专门的钢条放到枪管中，上下晃动枪管，让钢条将火药压实；接着再倒半小管小铁珠子；再倒半小管火药；最后往枪管中放一小团棉花，再用钢条压实；接着将板机拉开，在火帽上填满火药，再在火帽上固定好专用火舌，然后将板机轻轻放上去，这样算装好一支……
第20章 守谷子2
……装好的火药枪要使用时，要使劲拉开板机，喵准后扣动机关，板机头立即叩向火帽上的火舌，火舌的火花引燃火帽以及枪管里的火药，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被命中的地方成圆形，小铁珠全在这个圆形内，装好的枪只能用一次，下次要用得等枪管凉后再装火药等。辛队长和爸爸分别装了两支枪放在身边；另外队里两个年轻人，每人手里拿了一个一米长人木棍，听说是专门制的，很能打断哪种木头做的。
做好这一切，辛队长拿出土烟：“老幺，来抽烟！”爸爸在家排行最小，因此生产队里只要比爸爸大的基本都叫他老幺。
“三哥，我有，你看我这有呢，抽我的抽我的。”爸爸说。辛队长在家排行老三，年龄比爸爸大。
“老幺啊，今年早稻算是丰收了，多亏当时听你话用了草木干灰，我以为没窝过的灰没肥劲，没想到整水田里头还有。”辛队长吧嗒抽了口烟继续说：“一队、二队面积比我们多，听说还没我们打得多，这堆呀，估计得有500斤，早稻公粮下午上了，总共28户，一共156人，平均分3斤差不多，好年生呀。”
爸爸没回他话，一直低头抽烟。黑狗挨着谷堆铺了一层稻草，再在上面铺一张竹席，一支手扶着谷子袋，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坐在仓门口的4个人，听着听着，渐渐地睡了过去，很明显，梦里肯定又吃白米饭了，因为他的嘴一直吧叽着不停，嘴角还流着长长的口水。不知过了多久，黑狗明显感觉到地面有震动，象是挖地，但要轻得多，睡在地上贴地的耳朵难受：“爸爸，有人在挖地。”黑狗糊里糊涂地嘟嚷了一声。
“朗个！？有强盗！”爸爸大喊一声，把所有人都吓醒了。辛队长和另外两个青年人也大声喊：“抓强盗乐，有人偷谷子乐！！”
“老幺，你守道前面！枪拿好，不行立即开枪！我们三个到后面！快走！！”辛队长立即拿起一杆枪跑了出去，另外哪两青年也分别拿走一杆枪，跟着跑了出去。
“黑狗，躲后去，不要出声！”爸爸说完拿起枪，把仓库门锁上。黑狗透过仓库双开门的缝隙，看到爸爸如标枪一样站在门口，平端着枪，如临大敌。
“轰！”一声巨响在仓库后面响起，只听到辛队长声嘶力竭在大吼：“站到！站到！再跑枪眼不认人！”枪响后，黑狗立即就听到四周有人打锑盆、有人大喊抓强盗，透过门缝能看到有火把。没过多久，就听到仓库四周有咚咚咚跑步声，而且听到有人喊：“队长！抓到了一个！是二队的陈毛！”
“捆了！拖过来，打一顿！你们俩个拿着枪，你们四个举着火把守在后面！！把陈毛拖过来！”辛队长特别气愤。
爸爸也把枪轻轻放下板机，然后打开门锁。黑狗这才发现仓库门口围了好多人，妈妈看到黑狗后赶紧走过来，把黑狗护在身前：“阿烟，没事吧？”“没事，我守前门，队长他们去后门的。”“喊你不来你偏不，幸好没事，吓死妈妈！”妈妈转头责怪起黑狗来。“幺媳妇，感谢黑狗呢，他不说梦话，今天着人偷了！！”
第21章 审贼1
夜幕总算落下，从下班5点30到现在8点30，整整3个小时天才黑，烟凌云经过这半年在北方的生活，终于算明白什么叫日照长了，在这里并不多5点已经大天光了，一直到夜幕降临差不多15个小时都是白天。窝在沙发中的烟凌云几乎没有动过，没上厕所也没看手机，当然也没有睡着觉，只是呆呆的不知做什么，也许回忆是一味抚平内心最好的药，也只有这，他才有了哪一丝的解脱......
......“说！还有两个是谁？”满身是土，脸上还有些血乌的陈毛被拖到队长身前。黑狗这时才看清楚这个强盗：满是补丁却依然有破洞的衣裤上，到处是泥脚印、最怕的是头上有几个鸡蛋大的包，其中有一个有血口子，正流着血，哪惨样只能让人害怕。
“不说是吧？想当英雄说，你狗胆真够大的，来偷我们队的谷子，你还敢挖墙掏洞，哪来的狗胆！说！跑掉的有哪俩龟孙子？！”说着挥起哪专用的棍子，嘭！一下子打在陈毛身边的地上，就差哪么一点点距离就打在了身上。陈毛下意识躲，可被捆个结实的身子哪能动得了，只能发出一阵巨烈的颤抖。“说！哪俩龟孙子是哪个？”“说！——”人群中不停有人喊，每听到一次陈毛就颤抖一次，犹如一只被惊吓了的狗。
嘭！嘭！嘭！队长手中的棍子配合大家叫喊一次次打在陈毛身边的地上。“别打我！别打我！我说我说我说，哇——”不足20岁的青年陈毛，心里崩溃得如此状况，几乎让人心有不忍，只见他挣扎着跪在地上，不停地给大家磕头：“求大家别打了，求大家开恩，我说我说。是我们三兄弟整的，是我们三兄弟整的，求大家放过大毛和老四，我一个人承担，我们饿呀，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包谷粳粳都没有呀，求大家开恩呀，求大家开恩......”边干嚎着边嗑头，一边还偷偷地看了几眼仓库门后的谷堆，眼里还射出几缕狠劲。这几缕狠劲被站在门边妈妈怀前里的黑狗看个正着：“他不会硬抢吧？！”黑狗心里升起个大大的问号。
“绕你，你偷的全生产队的生命粮食，你问问他们答应不！”
“不答应！”“不能放他！”“打死他”......各种喊声不绝于耳。
“队长，我也是饿呀！求各位长辈、姐妹兄弟，绕了我吧！我也是饿呀，要饿死了呀！”陈毛跪着向辛队长费力挪动，直到辛队长脚下，他用头顶着辛队长的脚，使得辛队长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一步，退进了仓库门里。这时只见陈毛用狠狠地别了一下辛队长的小腿，冷不丁的别得辛队长一个趔趄：“啊！”陈毛发狂般地大吼一声，然后拼命向谷堆挪动跪着的双腿。黑狗给吓了一大跳，辛队长和围着的一圈子人都因这突发状况瞬间失去了思考力。“啊——他要抢谷子！”黑狗大喊一声才把大伙震醒。
“该死的！”“龟儿子！”“给老子还抢！”......大伙七嘴八舌的漫骂，同时站在最后的几人扑过去，抓住陈毛捆着的双腿往后拖，这时辛队长的棍子也无情地砸在陈毛的后背上，陈毛顺势上半身向前倒，嘴巴向下的头砸在围在谷堆边的粗布袋上：“啊——”陈毛再次发出你声低沉吼叫，用嘴巴狠狠地撕咬谷袋子，并成功地混着碎布咬到一嘴谷子，象一只进食中的恶狼，他还想咬第二口时，抓住双腿的人一用力将他拖离谷堆，第二口也啃到了地上的土，但他不在乎，一脸狰狞地咀嚼着口中的谷子、布屑和泥土，并努力地往下咽......
第22章 审贼2
“打死你个龟儿子！”“不学好！偷不成还改抢！”...“搬开口，不等他吞，搬开口！”辛队长大喊。几个人拳打脚踢、棍棒加身后的陈毛嘴里明显有血水流出，但感觉他一点不怕，几个人搬开他的嘴巴，他还狰狞着拼命吞咽着，甚至脸还有一丝得逞的意味，黑狗甚至在他眼神中看出了一抹笑意，而且是一抹安心的笑意。
“给我绑到柱子上去！狗日的龟儿子，居然还敢抢！打死他......”辛队长骂声不断。“你去二队，把他老子和二队队长找来！”说着指向一名年青人。“你去公社报案，把公安找来！”说着指向另一名年青人。
没过多久，老陈头就来了。一到就抽了陈毛几个耳光，然后对着一圈人拱起手赔不是：“各位老兄，对不住对不住，我没脸呀，我没脸了！”
“老陈头，你家离我们队近，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家兄弟三来偷大伙的救命粮，哪个受得了！你还是党员，就他妈这样教娃儿的？你还不如我们这些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大老粗，你还要脸不？”辛队长一阵的数落，老陈头一直弯着腰，要挨批的地主一样。
“你们打得太狠了吧，我二队的人，辛队长，你们太过了吧！”二队队长人未到，声音先到。
“你他妈是谁呀！他偷谷子、挖墙！捉住了还抢！没打死他算好的！”“你他们谁呀，你他妈再说一句，一并打死算了！”“你二队人歪呀，偷东西还理大说，妈的气死人！”........一众人群情激愤，到处寻找着二队队长的身影，尽管只听到声音，但大家已经在脑海中定了他死罪。
正在大伙叫喊之时，仓库转角处出现7个人的身影，除刚才声音先到的二队队长外，他身后还跟着6名壮实的庄稼汉。呼啦一声，大伙一下将二队队长一行人围了起来，嘴上不停的叫喊着、手里拿着专制的木棍、眼露凶光，只需一声动手，大伙就会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击倒所有站在对面的人或事物。
“干什么干什么？！要打架吗？我们二队没有怕过谁！就你们队百十号人，我们有两百多，你们敢动手！”二队队长叫嚣着。
“你是来打架的？还是来处理事的！？你要挑事的话，一会挨打别怪我没招呼过，该哈！”辛队长出声。
“辛老三，你别倒打一把，是你的人围了我，不是我的人围了你们，你们要欺侮我没问题，抓紧点，整完我们回去找人再整！”
“不是你人未到，先出声吗？你要惹事，我不管了，大家爱打打，我不负责！”辛队长明显尦挑子：“他再惹火，你们想咱整就咱整，我没看到，抽锅烟去，老幺，我们走！”
“不，不是，辛队长，是你喊人过来的，你走了算沙子嘛。你把人喊开嘛，我也好问问陈毛沙。”二队队长明显有些服软。
“你不是挑火吗？干架吗？拉偏帮吗？不行呀你，太看得起你了。大家让条狗道出来，不然他要咬人！哈哈哈——”
二队队长气得脸都绿了，冲到陈毛面前，伸手就是啪啪两个大耳光，打得陈老头一抖一抖的，肯定心疼了。“你个龟儿子，偷偷偷！好的不学，学偷，丢死人，还给人捉到，你不会跑呀！狗日的你要偷偷远点呀，窝边草你都吃，你他妈咱不饿死算球！”二队队长一阵痛骂：“老陈，你看你还是党员，教个**沙子儿子出来嘛，丢不丢人哟。”说完又一个耳光。
第23章 宿舍
......“云总，云总，您在吗？”赵土生有些焦急的声音从窗外传来，这个时候，烟凌云才意识到没有开灯，是的，他不想开灯，黑暗中可以让心情更好一些，能降低压抑对人的压迫感觉。防疫三年来，已经让公司走到了危险的生存边沿，现在好象再丢掉这个项目，可以说对公司更加致命的打击，难道自己创立了走过13个春秋的公司，又要因自己的原因，亲自结束它的历史生命。
“云总，云总，你开灯呀，在不在？！”
“我没事，休息着呢？你吃完晚饭了，这么快就过来了。”烟凌云起身打开了办公室的灯，有些刺眼的灯光让他眯了眯才适应下来。
“哎——云总，都晚上9点半了，我都吃完晚饭快三小时了。”赵土生走到办公室门口：“云总，我送您宿舍吧，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不觉。”说着推开办公室门走了进来：“云总，吃一口吧，我刚才路过粥店买的，桂元粥、您爱吃的海带三丝和一个黑芝麻糖包子，还热着呢！”
烟凌云眼角有些湿润，内心感激还有这个哥们：“谢谢你！要不我们先回宿舍吧，我到宿舍再吃，这样你不用等我，早点回家休息。”
“我听您的，都行，晚上没事，我不着急的。”
“哪走吧。”烟凌云起身走出办公室，赵土生立即拧上餐盒、关于门、锁大公司大门......
宿舍很大，三室两厅，对于只住一上人来说，真的显得空荡荡的没人气。本来四个月前租在另一个小区，哪是个一房一厅的结构，已经够烟凌云来天津出差居住了，但因为当时甲方梅姐要出租房子，赵土生建议改租她的房子，虽然要每月多几百块的费用，但能解决梅姐房子租出去，也搞好工作中我们同她的关系，因此就搬过来了。
这个小区比原来哪小区离单位更近一些，南北通透，房子因是梅姐原来自己住的，没出租过，各方面条件都要好过原来哪房子。这个小区规划好很多远，小区一条环形的步道，一圈刚刚一公里，前段时间烟凌云每晚都要绕步道走几圈，以达到每天1.2万步的运动量，这两天根本没心情，也不想见人，所以每天走步也没有坚持了。小区唯一不好处是小区南边正在开工建设一个新的区，施工地的嗓音还是很大，不过这两天看着在太阳下忙碌的工人，烟凌云反而觉得有几分亲切。
站在窗前，看着静悄悄的工地，烟凌云思绪再次放飞.......
......二队队长骂完打够后转头看向辛队长：“辛老哥，辛老哥，来抽烟，我这烟昨天收的，带劲得很，你偿偿——”
“我有烟，刚抽完，不抽了，说事吧？”
“哎——辛老哥，不出也出了，都是没饭吃饿的整的，你看要不给我带走，我回去后好好收拾他，你看行......”
“不行！已经报公安了。叫你来.......”辛队长打断他话说道。可还没说完就给打断了：
“哎呀——你报沙子公安嘛，两个队之间的小事嘛，报公安整朗个嘛，这个就麻烦了呀，要从鸡圈的，档案上记一笔，娃儿算完了呀这辈了，哎——”二队队长明显没预计到这个情况，很是有些无助。
“他这个行为很恶劣呀，这么多人都看着，后墙都快挖穿了，不报公安我也没法子交待呀，况且他还认其他事情，很着人恨呀，你清楚不？”
第24章 送公安1
“其他事？你还能呀?说清楚给我？龟儿子！老陈头，你她妈的养了个什么儿子呀！跟老子家教还不如我们老百姓，哎！”二队队长说完又转头给了陈毛两拳手，全部打在肚子上：“说！给老子说！”
“我，我，我就是肚子饿嘛，三队上湾哪只鸡是我捉的、黄家湾哪行麦子是我勒的、四娘家哪黄瓜是我随手摘的、二队哪块土豆是我刨的、周家湾的番茄......”
“够了够了！你个狗东西，你个无耻的东西！老子不管了，送公安吧，气死老子了，气死老子！二队跟着你龟儿子一起丢脸呀！”
“别，别别别呀！队长，求你啦，公安我怕呀！”
“现在怕，晚了！你偷人家东西时咱没怕过呀，你，你你......”
“两位队长，抽烟抽烟——”老陈头赶紧地给两位队长每人塞了把上好的土烟叶子：“想想办法，求你们开恩，别让娃儿进去！行吗？”
两个队长都瞪着老陈头，真是气不打一处出，明明大队没几个党员，三队一个没有，二队就老陈头一个，老陈头没得说，生产队、大队有什么事都冲在头里，又有些文化，能写会算的，没有少帮各个队队长的忙。可养的儿子嘛，三个，没一个让人省心的。老大嘛人高马大，成天惹事生非，出了名的混混；老二陈毛嘛，鬼精鬼精的，成天小偷小摸；老四就更不象话，人长得还可以，可今天的逗这家姑娘、明天跟哪家嫂子，过不几天就能传出个新花样，出了名的流氓。
“哎——”两个队长同时长长叹了口气，乡里乡亲的，真送公安，以后真不好处，可不送嘛，这事不知如何了呀。
“老陈头，你是党员，你表个态沙，想咱整？”二队队长吼了一声。
“我负责，两位队长，该赔的赔，前几天我在公社帮忙搞选举的工作，听说要发补助，这钱用来赔，不够的话你们想咱整都行，只要家里有，队里将要分的都行，只要不送公安就好，我这党员下次开会会给组织详细检讨，都是我没教育好这狗东西！”老陈头眼巴巴地看着两位队长，又转头向一圈人拱手弯腰。
“大家都说说吧，咱整？送不送公安？”辛队长转头看了一下人群。
“送！”“送这个狗日的！”“哎——”.......大家议论纷纷。
“我说句哈！”大伙听辛队长要说话，慢慢就静下来：“送公安呢，好处是除了个货害，以后我们安宁点，不好呢？娃儿毁了，你们着他偷的东西呢，对大家名誉清白了，但扣的工分不退，陈毛不在了事主来赔；不送公安呢？娃儿保住了再给他个机会，大家乡里乡亲的，哪个人不犯点错误，改就好了，同时老陈头答应赔，扣的工分能退，名誉清白了，不过这龟儿了要不改的话，估计还会偷，这是坏的方面。大伙再想哈！”辛队长说完，等着大伙哄然讨论。过了好一会，爸爸发言了：
“我的意思不送，我相信老师能教育好，实在不会整根链子把他栓起来！给陈毛机会，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陈老头是爸爸的木工师傅，正式拜过师端过茶的。听完爸爸的话，大部分人点着头，不过：
“这样轻易放过他，他哪晓得悔改，送公安我说的话，你不能帮你师傅说话！送公安！！”江三在队长一直跟爸爸不对付。他一说完，大伙分成两派，哄哄着讨论开来。
“不然大家举手吧，同意送的举哈手！”辛队长数了数人数......
第25章 送公安2
……窗前静悄悄的工地旁边的哪条市政公路突然熄灯了，每天晚上11点，这条路准时熄灯，这样房间中立即也暗了下来，工地上只能看到一栋栋已经封顶，但没有装修的楼，黑洞洞的窗口，象恶魔张着的大口，间或有些窗口闪现一点光，应当是住在里面的工人抽烟或者是点烟时打火机发同的，正是这闪现的光，反倒让人感觉有些不安，住在没装修的空房子里是什么景况，有蚊子吧？！大概是，应当不少。
烟凌云没有继续站在窗口，走回到客厅的沙发床上，拿过几个靠垫叠在一起，随意地半躺了下来，没有味口、睡不着觉就是这一天的正常状况，尽管心里一直在暗示：这点风雨真的不算什么，大不了重头再来！可人就是这样怪，失败总是让人难受。哎——别想了，烟凌云再次闭上双眼，任思绪千山万水……
……“同意送的占不到一股沙，哪感情好，我晓得朗个整了。大伙都散了，留下4个青年，守到仓库后面去！其他都各回各家吧——”
“辛队长，他们都没得走，我们多留几个人！？”一个壮小伙有点担心人少了搞不过二队的几人，到时候三队要吃亏。
“没事没事，走吧走吧，一会公安来了就好了，走——”总算把人赶人完了，辛队长也找两根长条凳，一根自己坐了，另一根递给了二队队长：“大家坐到，坐到商量。”
“辛大哥，我就开门见山，不说废话了，龟儿子偷的鸡嘛，队里还一只，都是在下蛋的，两年母鸡；黄家湾哪行麦子你估个数量，也由队里出；四娘家的黄瓜总共是8条，明天老陈头从队里摘了送过来；这三样是三队以前的；今天晚上龟儿子只吃了一嘴谷子，我看算了，仓库的墙我明天后天找人来修，用石头把哪段土墙换了，保证牢固不会垮。大哥你看看要得不？”二队队长还算有诚意。
“老幺，你看呢？”辛队长转头看向爸爸，爸爸正在劝黑狗跟妈妈回家，黑狗不干，说要等着看公安。听到队长问，只好转头：
“朗个赔呢我没得意见，但这三家给扣的工分咱办，人家名誉又朗个整沙？三家都给处分了的，搞不好别个不同意哈。”
“烟会计，要不这样要得不？工分呢也给陈毛、老陈头一个教训，扣多少工分，按1毛钱1个工分，等老陈头补助回来后赔给生产队，生产队愿意朗个处理都行，给被偷的哪户也行，留在队里也行，但要统好被偷户，我们赔这个钱后就不管了，不要秋后再来算帐。”二队队长对着爸爸说。
“1个工分去年我们队是1毛2，得按这个标准哈，上湾被扣是15个工分，主要鸡在生蛋、黄家湾是9个工分、四娘是扣2个工分，加起来26个工分，三块一毛二；老陈头你算算对不？”爸爸对着一直低着头的老陈头问了一句，但老陈头头都没抬，气得又打了陈毛一个耳光。
“我看凑个整，三块算了？”二队队长对着辛队长说。
“行！”辛队长点了下头：“不过今晚这事咱处理，要不等公安来？”
“这哪成呢！光谈赔了，忘记这一嚓，你，你你们俩，把这狗东西给拉回队里，在猪圈哪找根柱子给绑紧，等处理好公安的事，再回去收拾这龟儿子！”二队队长对他带来的几人说道：“快点，一号公安来了不好整！”
“等号，赔三块，不然等公安来！”辛队长打断正解绳子的人。
二队队长和老陈头听这话，明显抖了一下，脸上也抽抽的，一时没说话。
第26章 送公安3
“辛大哥，放一马呀、求你了沙？”老陈头终于说了句话。
“辛队长，你这太狠了呀，三块，差不多30工分，两三个月都挣不回来呀！你看，今晚你没损失沙，墙我又答应补好，还用石头补，另外我也怕老陈头拿不出来呀，就算拿出来，他家得真给饿死算球！要不就算了，就饶老陈头一会吧？你看前面你们去年申请谷种要写报告，老陈头都帮忙的，后来还是人家老陈头亲自去公社，才把谷种给要回来，不然你们队谷种烂了都没得种子的，哪有今天这事嘛，我看算了辛大哥？来抽我的烟，我这个烟好沙。还有，前年你们买牛，回来没几天就死了，还是老陈头写的状子，带起公安跑了半个月，这才要回来一半的钱，别个老陈头也没要你们的钱，只是生产队当他出差没扣他工分。要不？辛大哥，你减点，让人先走，处在这里公安一来就麻烦了？”说了一通看辛队长没有让步的意思，只好服软。
“老幺，你看呢？”辛队长再次把难道推给爸爸，黑狗都听明白了，这个辛三伯坏得很。
“烟幺哥，你看你老师辛苦哟！”二队队长生怕爸爸开大口，都降了身份喊爸爸幺哥，爸爸比他少至少十岁。不过他拿老师来堵爸爸的嘴的确是比较高招的，搞得爸爸更加不知如何去说了：
“这，这事嘛，本来你们定就好，看把我卡在中间难的。这咱好说嘛，哎——，要不这样你们看要得不？今晚最早跑过来抓人的有十户，加我们照谷子的4个，每户1个工分，算成钱呢差不多1块陆捌？”
“1块4，辛大哥？辛大哥赶紧放人吧，公安来了不好整？”
辛队长没有回答，只是对着陈毛挥了挥手。
“快点！快！哪边有电筒，公安到了，快点朝这边跑！快点呀！”二队队长急得不行，陈毛本来就饿得没力气，再加上一晚上的折腾、被打，一轻绳子就软着倒向地面，两个青年赶紧拧着他两只手臂，半拖着朝另一边跑。老陈头、二队队长长嘘一口气。正这时，只见：
一身白色制服、戴着圆盘帽、一张黑黄国字脸、四十来岁、扎着腰带、腰带挂着个枪盒子、别着一把柄露在外面的手枪、右手拿着一根专用木棒、左手拿着一个大电筒一晃：“强盗呢！？哪个是？”黄公安问了一声。
“黄公安，辛苦你了沙？来抽烟，来抽烟！”二队队长居然拿出一包“山城”牌香烟，不过很明显应该只有十来支了，只见他抽出一支递给了黄公安，但没想到黄公安一摆手，没有接烟：
“陈队长，你这在这做什么呢？不会是你组织人来抢谷子的吧！？”
这个时候，黑狗才知道二队队长姓陈，原来跟陈毛他们是一姓人。
“哪该是哟，黄公安不能开玩笑哈，我这听辛队长这边打枪，以为来土匪了，大家隔得近，我就赶紧过来帮忙的！我是来帮忙的，对吧辛队长？”
“帮忙？不象哈！辛队长，你找人来说有人抢谷子，人呢？”黄公安转头问：“没见人，你们整朗个沙，违法的哈！我半夜跑这远的。”
“黄大哥，辛苦你了哈！”说着把刚点着的土烟锅子递了过去：“还抽口，我这烟特过瘾哈。”黄公安这次没推，拿过烟斗叭嗒叭嗒叭嗒抽了几口：
“你还别说，辛队长这烟不错，不错哈！”黄公安边说着边转头向着陈队长，这当口，黑狗看到辛队长指了指他家，低低的说了声：“老幺！”
黑狗没搞清楚状况，只见爸爸悄悄地走出人群，向辛队长家的方向而去：“爸爸整什么去呢？”黑狗摸了摸后脑勺，一脸不解。
第27章 送公安4
尽管不解，但黑狗的注意力仍在黄公安身上，一身白制服，真的好帅，黑狗心里想着，将来长大了也当公安，哪该多神气！
“陈队长，说说，山城烟都舍得，看来事不小？”黄公安问道。
“别，别，真过来帮忙的。还有就是、就是怕事太大，辛队长一个人对付不了，我过来帮着出出主意，真是这样的！”陈队长都有些结巴了。
“沙子主意？是想隐瞒什么吧？”
“我哪是这种人呀黄公安，我只是出点点主意，没隐瞒什么！”
“沙子主意，你说说看？”
“也、也没什么好、好主意，就是大事化小啦，没什么好、好主意。”
“嗯，明白了，人是你放的？！”
“我没有哈，乱说的话天打五雷轰！”陈队长刚说完，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闷闷的雷声。这雷声真是来得映景。
“你看，小心打雷哟，陈队长！”黄公安一脸不屑地看了一眼陈队长：“说实话吧，别整阴的了，我来是处理事的，大家都敞亮了说，我也好看看情况如何？也好把事处理明白，免得大家都不好看。”
“他，他们的人把人拉走了！”黑狗突然指着陈队长他们几个喊了一声。
“喔——这个娃娃要得，比陈队长明白多了。陈队长、辛队长，你俩大头说说呗，别耽搁大家时间，你看马上十二点了！”
“我、我，我……”陈队长半天没说出来。黄公安转头看向辛队长：“烟不错哈，味足够！麻烦辛大哥开口吧。”
“要的，我呢当时气头上，所以就让人报您了沙，等陈队长、老陈头党员来了后呢，给我做些思想工作，我就气消了，虽说是救命的谷子，却幸好没被偷到，又加上哪个没满18岁，还是娃娃，又是饿得要死的情况，所以、所以、所以后来就、就，哎——就这样了沙，黄公安。”说着摊了摊手，了看看提着袋子回来的爸爸：“黄大哥，坐下说嘛，陈队长、老陈头也给坐下来沙，大家站着说话累嘛，整了大晚上的。”
爸爸把袋子打开，从袋子中取出四只小，拿出一瓶江津老白干交给辛队长，陈队长和老陈头赶紧一手拿个小碗等辛队长打开瓶倒了小半碗，爸爸这时从袋子中拿出一大包带壳的花生，随手抓了一把给黑狗，可把黑狗高兴得蹦起来了：“妈——花生！”捧高了递到妈妈面前。
“嫩奥整什，违反规定哈！”黄公安接过小碗：“你们还是说明白乐，免得我喝不下这个酒，违反规定。”
“沙子规定哟，生产队加班嘿都要打腰站也嘛，我们这算不算加班嘛，肯定算沙，这都半夜了，对不对黄公安？”辛队长笑着说。
“就是、就是！”陈队长也笑着应道。
“哎——还是我说吧。”老陈头喝了口酒：“都是我哪三个该死的娃儿，老大老四望风中跑得快，这个老二陈毛嘛在哪挖，没跑脱，都是饿得着不住才这样的。我是党员，本不该这样，但也是当爸爸的人沙，陈毛还没满18岁，跑脱的我不说也没证据，是我求两位队长放的，不过，我一是加倍赔，二是肯定严格管教这几个兔仔子，准备整根链条给栓起算了，哎——丢人哟！我这个党员没有管好家人，下次组织汇报我会检讨的。”
“哎——老陈头，栓起来也不是对的哈！我明白了，没满18岁、谷子也没偷成。算了，现在都是饿出来的事，来，大家喝一口！”黄公安举碗。
第9章 洗脚店
“咚咚咚——”手指敲门的声音，把烟凌云的眼神拉回到一大碗米饭上，说实在的，从昨天上午开完标，到现在，一点都不觉得饿，真没味口。
“云总，要不中午安排个洗脚店，放松一下，可行？”赵土生轻轻地走到茶几前，看着盯着白米饭发呆的烟凌云说道。
“土生，午饭吃饱没？这些我都没动过，给你吧。”
“我吃过了云总，您还是怎么都吃点吧，您不是常说人是铁饭是钢吗？吃了饭才能钢起来不是。”看看烟凌云仍没想动筷子的想法：“要不？我们现在走，还是老地方，哪家店干净正规，人也不多，听说昨天解封了。饭回来再吃，估计眯一会就有味口了？”
“好吧——”烟凌云长出了一口气，准备起身往外走。
“哈哈——你们去哪干坏事？我可听到了哈，见者有份，不带我的话，小心我有嫂子的微信，哼哼哼！”静飞芸推开赵土生进来没关好虚掩着的门，一蹦就到了赵土生身旁。烟凌云盯了赵土生一眼，转头看着静飞芸：
“我们去阿姆斯特丹，美女同去不？哪里是有着“北方威尼斯”美誉的美丽水城，同时也是欧洲第四大航空港。景色宜人，还有凡高博物馆、二战纪念碑广场等很多名胜古迹。最为重要的沿着运河绵延到几公里远的橱窗，展示着各种风情、姹紫嫣红、风格各异：有清纯可爱、有性感妩媚、有婷婷站着、有文静坐着、有扭动身体、有轻舞飞扬、最怪的还有清新脱俗的读书姿势，试试吗？哦——对啦，差不多有10%的橱窗里，哪外貌姣好、身材一流、阳光钢猛的男人，应当适合……”
“停停停！——”有些目瞪口呆的静飞芸拼了命地喊出来，“不想让我跟着直说嘛，阿姆斯特丹——橱窗——呕——起鸡皮疙瘩。”说着还抖了抖身子，仿佛要将鸡皮疙瘩抖落一地。
趁这时间，烟凌云起身走出办公室，赵土生也紧跟着出门，留下静飞芸在哪风中零乱……
第一社区商业街相对比较旧，现在疫情常态化，这个门店开开闭闭的，今年没稳定经营过几天。见客人上门，老板娘阿香40出头徐娘半老对着里面喊了一声：“36号，36号，云老板来了，空不空？”
“香老板，你这一个人没有，你问我老乡空不空？我看你空，今天就你了。”赵土生分明熟识地给阿香对上话：“老规距，3号双人房，我老乡和你亲自上手。”
“好呢！反正大热天的中午，鸟都没有一个，我就给你服务了，不过说好了50块小费，不能低！”老板娘可不是吃素的，一个钟洗脚才50块，小费就要50块，也够狠的。
“没得问题，不过上全套，少一样少十块，药材放真的；不要给整包假药粉粉，刺鼻子的化学味，你说你人名香人美就是心咱这黑嘛！”赵土生随口就来。
“全套，哪种：素的？荤的？”阿香老板娘开起玩笑：“全套素三鲜老娘不干，要不来全套荤的？包你满意，哈，哈哈！！”
“你不怕被封店，还口花花荤的，老公放飞了！”赵土生边同阿香开着玩笑，边清理着坐椅，把椅上铺的白色浴巾拿来下抖了又抖：“香老板，你这几天没换了吧，咱有股着汗味？”
“你才汗味，这个房间从昨天到现在没接一个客人，哪来的汗味！？我看你是神经有问题，不，你鼻子刚从厕所出来是吧？”阿香正说着，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走了进来，只见她穿着合体的工作服、一张白净的脸、一双有神的眼睛、一头乌黑的头发…
第28章 分谷子
黑狗看了看一圈喝起了酒的人，更是也怀疑的目光看了一眼黄公安，摸了摸后脑勺，感觉有点不懂！
“你个娃儿，还索我，索我整沙子嘛！”黄公安边说边从袋子里抓了一大把花生：“给！赶紧给妈妈回家哈，这地方鸡飞狗跳的，回家睡了！”
黑狗捡起掉在地上的好几个花生，询问式地看向妈妈。“走吧，爸爸今天还要照仓库，我们回家睡觉哈！”妈妈拉起黑狗捏着花生的手……
……“你…鬼混！现…几点啦？哪个女的…这样……”楼上还是楼下也可能是其他楼栋断断续续飘来声音，女声：“…加班！…象狗！你…骂！你…挣钱！…哇！—哇！…”这种声音，在静静的夜里传得很远，也飘进了窗户，打断了烟凌云回忆的：“哎！看来天地下不如意的人不只有我一个。”
回忆的事虽并不见得是好的，但只要是回忆，总能让人放松，也可以淡化浓浓的郁闷，这也是处于打击中的烟凌云，转移心情最有效的办法。站起来接了一杯桶装水，咕咚咕咚喝完后，烟凌云走到了北边房子的窗前，小区里的路灯已经减少了亮着的数量，尽管这样依然照得小区是哪样的空寂，没有人、没有小动物、甚至白天讨人嫌的蝉鸣也没有……
……甜甜的梦总是会很容易醒，差不多两把花生下肚，黑狗睡得也香，等被妈妈叫醒时，太阳已经高照。因为昨在受伤的事，今天黑狗还是没被安排事，幸好昨天割的草比较多，足够大牯牛吃到明天早上。
被妈妈拉起来，用哪洗得发白甚至变色的毛巾洗完脸，黑狗的早餐开始了，说是早餐，其实就是包谷汤，稀得跟水没什么区别，但喝上两大碗，总能顶些时间。
“一号呀分谷子，你要去哈，统工分算分粮数是我的事，咱家谷子还得你去拿回来。”爸爸看着妈妈说道。
“要得哈，你先去，把我家的往后分，免得人说闲话。我先捞背材回来再过去，家里没材烧了，这可不行。”妈妈看着爸爸回应道：“黑狗没事做，要不你把他带去玩耍，免得在家跟弟弟打架！”
“妈，我没打弟娃，是他打我，跟婆一起打我！我跟爸爸去分谷子，要得要得！”黑狗高兴了。
“去要得，不能乱出嘴，你说话呀伤人得很，经常让人挂不住脸。”
分谷子就在生产队放谷子的仓库哪，已经有三四十人坐在晒坝中了，大家眼神里都是兴奋，半年多了，终于又可以吃上一口米了，能不兴奋么。黑狗被爸爸安排到桌子后面的一根矮凳上：“不要乱跑，小心手上伤口，也不要跟小朋友乱玩了，就坐这儿哈。”爸爸不放心地定规则。
“我先说说分谷子的办法哈！”辛队长坐在桌子后面的长条凳上开口，立即乱哄哄的坝子立马安静了下来。“今年早稻呢，比去年至少多收200斤，比二队长都多哈，不过在这该得先感谢人家二队老陈头，是人家帮我们要来的谷种哈，不能忘恩。”辛队长抽口烟继续说：“6户军属家，每户先分10斤；其他都按半年工分来，截到昨天，老幺一直在合数，合完再定，大家有意见没？”辛队长把分谷子大原则说了。
“这样搞，娃儿多的惨了，队长照顾哈！”“女的多的也不行，工分少沙，分得少！”“狗日的，光棍全劳力，又一个人吃饭，最便宜哈！”……
“哪没得办法哈，哪个喊你一张开就生一个，又张开再生一个的，你还生姑娘，你大姑娘成年了也不是全劳力，哈哈哈！”辛队长调侃一句。
第29章 分谷子1
“不扯了，袁老大、袁二、袁三，李二、李三、陈四，你们几个，两把称，先分军属户的10斤！”随着辛队长的安排，6户军属家排队拿出自己的竹篓，先称竹篓重量除皮，再加谷子称，准10斤。黒狗看着这6户每户都有小半斤谷子，眼都红了；其他20户没分到粮的，心里哪个羡慕，甚至都有些妒忌了；很多人眼神里都透出：等儿子成年，一定选送去当兵！
“好，你们几个别走哈，再把剩下的谷子盘一下总重量，一袋袋来！”
于是6个人分两组，一人掌称、一人扶袋、一人装谷子，称完一袋倒在一边再装称第二袋：“这袋45斤”、“这袋62斤”“这袋56斤“这袋51斤”“这袋42斤”……忙活了好一阵子才称完，辛队长忙着把数字加一起：“哟！632斤，不得了不得了，加上军属户的，近700斤，比去年240多斤，了不得哟！”辛队长边说边乐哈。
“好呀好呀，一家20斤没问题！”“20多斤，至少吃干米饭都能吃4顿！”“好哟！吃个把月粥没得问题了乐！”……听到辛队长报总数，人群立即炸开了锅，大家为一口吃的哪是真兴奋呀。
现场只有爸爸一个人安静地忙碌着，只见他对着厚厚的三本记分册，把一架老得发着油光的算盘打得嘀嘀嗒嗒，算盘响一会，停下来记上一笔，接着算盘再响，再停下来记上一笔……
“老幺，整完没？”
“差三户，快了！”
“要得，你慢慢搞，大家等着哈。”
过了一会，爸爸抬起头：“三哥，26户分别统完了，一加就得总数！”
“老幺，哪我来唱，你来打算盘！”辛队长接着转头看向兴奋的一伙子人：“老幺把各户的数都统了，我来念，自己记到自己的数，心里算哈，半年工分对得上不？差得大的找老幺核数！”辛队长说完，全场再次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打起精神听报数。
“江谷金，2125分！”辛队长看到江谷金家的，爸爸算盘一阵响记上了2125。等了一会，“估计差不多，队长，没问题！”江谷金回了句。
“江谷银，2098分！”嘀嘀嗒嗒！“并不多！”
“江谷香，1656分！”嘀嘀嗒嗒！“有点少，不过没问题！”
“陈四贵，2235分！”嘀嘀嗒嗒！“对得上！”
“陈四香，1566分！”嘀嘀嗒嗒！“太少了，不对不对！”说着走到桌子前，拿起工分册仔细看起来。“你有沙子不对哟，你想想，你哪天不迟来，一迟就得不到10分，你就相当于妇女的工分，不是我说你！”辛队长没有绕过训教的机会。看了半天：“哎！好象真是这点分呢？”陈四香不好意思地走开。
“袁大聋，2011分！”嘀嘀嗒嗒！“好的！”
“李三娘，1732分！”嘀嘀嗒嗒！“没得错！”哄！大伙都笑起来，主要是陈四香还没李三娘一个妇女挣得多。
“李兵，2535分！”嘀嘀嗒嗒！……
经过近一小时，总算把工分对完：“51266分，三哥，你再念一遍，我减回去再算一遍。”
等辛队长将26户工分念完，爸爸的算盘上刚好为零。
“好啦，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看朗个分谷子？”辛队长等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