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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听风全文阅读

作者:春天巧巧     远山听风txt下载     远山听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远山听风全文阅读

望月奇穿

    “咣”的一声,又一次不欢而散。

    甄真烦透了父母的敷衍。

    每年的生日好像在逼着她们回家,来演幸福的三口之家。

    甄真不需要连一眼都不看,随便预订的蛋糕,也不需要匆忙从商店中,选自己根本就不会喜欢的礼物,更不需要打着“为你好”的名义替自己决定未来。

    甄真走到楼下,给自己最好的朋友赵意宣打电话。

    “喂”赵意宣翻着白眼,一点也不意外的接起了电话。

    “出来,陪我一起爬山。”

    “大姐,你看看现在几点了,现在去爬山。”这脑子又被她爸妈灌满了水。

    “我想去看日出”甄真看了一眼手腕上已经走停的手表。

    “姐,咱们睡一觉的,明天我还有惊喜给你呦。”赵意宣刚想挂电话,甄真执拗的又说了一遍“我不要惊喜,我现在就想爬山。”

    “乖乖的明天见”真是服了,去年也是这样,好好的蛋糕不吃,礼物不收,非得坐在公园长椅上数星星。还从未见过数星星数的那么认真的人。

    数着在我怀里,醒了还问我一共有多少颗星星,恐怕天都不知道有多少颗星星!

    “你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去。”甄真赌气的挂了电话。

    赵意宣松了一口气,抱起了自己最爱的红狐狸玩偶,在床上翻了两个滚。咬牙切齿的又拿起手机打给甄真。

    “在哪,等我。”真是上辈子欠的你的,这辈子来跟你一起疯。

    两个人开车来到山脚下,两个人四目相对后,无声的一前一后开始爬山。

    这时,天上的月亮出奇的亮。

    “你在干嘛”甄真一脸嫌弃的拍了一下,站在半山腰一动不动的赵意宣。

    “这山也爬了一半,气你也该消了。”赵意宣被冷风吹的一抖一抖的,更多的是害怕发抖。

    害怕从哪颗树后钻出一个人来或是一头驴。

    小时候去乡下奶奶家被驴踢过,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最怕的是驴。

    “马上就到山顶了,咱们一起去看日出。”一直说要上山看日出,一直没有人陪自己来。

    甄真想在自己生日后的第一天实现自己的一个愿望。

    一阵风吹来,带着“嗖嗖,呼呼,沙沙。”的声音。

    赵意宣害怕的闭上眼睛,拽起甄真的胳膊恳求的说到“我们下山吧,我们去海边看日出!好不好。”

    “不要”甄真甩开赵意宣的手,自顾自的向上走。

    见一颗身形极其扭曲的大树,不禁皱了皱眉,停下脚步细看,这颗树好像在用自己的身形在表达一个字?

    什么字?

    甄真摇了摇头,继续前行。

    刚走两步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脚,迈不开步,低下头什么也没有看见。

    “可能是自己累了吧”甄真倚在那颗扭曲的树上,抬头看又大又圆的月亮。

    甄真眼里的月亮好似在动。

    一点一点变的昏暗无比,一点一点的旋转变大,一点一点的奔袭而来。

    越来越黑,越来越近,巨大的漩涡,翻涌而来。

    直接将甄真吞噬。

    “甄真,甄真,我错了,你等等我”赵意宣在后面喊着。

    树还在,甄真不见了?

    “你们是谁”甄真微睁双眼看了一圈屋里的老少,警惕的问到。

    “好疼”怎么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甄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可还是逞强的坐了起来。

    “丫头,你醒了”一个黑瘦矮小的老太太走上前关心的问到。

    “你谁呀!”说完环顾四周,黑漆漆的屋子里,除了几个大小木箱子外也没什么可以描述的东西了。

    这是哪?脑子里突然蹦出影棚的想法。

    在坚信自己的想法后问到“你们在拍戏?男女主角是谁?我怎么会在这?”还想在问被一个看上去六七岁的小男孩抢了话“娘,她在说啥。”

    “俺也不知道她在说啥子”被孩子拽着叫娘的,看上去并不大,又黑又瘦的。

    甄真的暴脾气上来了,刚想站起来发飙,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允许,也不支持自己的行为。浑身上下隐隐作痛。但还是不甘心的喊到“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你们要对我干嘛?”

    没有人理睬甄真的咆哮,而是把注意力放在甄真的包上面。

    小男孩指着甄真的包说“娘,真好看”

    大艳抖了抖手上的水,打了小男孩的手说“赶紧上学去”然后一个箭步窜到奶奶面前小声的说“二良捡到宝了,一看就是有钱人家。”

    奶奶没理会,从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拿起一碗粥。

    “把粥喝了吧”奶奶端到甄真面前说到。

    “娘,你让大艳端,别烫着你。”坐在炕里缝衣服的中年妇女开口说到。

    大艳赶紧上前说到“俺来,俺来”

    “你洗你的衣裳去,不就端个粥吗,俺又不是废物。”奶奶见甄真长的白白净净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欢,很自然的想亲近。

    “这是什么?”本来很饿很饿,没防备的的喝了一口,入口的第一时间又吐了出来,加上碗很烫。

    碗摔到了地上,粥洒了一地。

    大艳在一旁脸红脖子粗的叫喊着“你弄啥嘞,不想喝你别喝,你这是弄啥!”

    甄真的暴脾气又上来了,压制不住自己扯起沙哑的嗓子喊“你们给我喝的是什么鬼东西,真难喝。”

    喊完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真的很弱很弱,这一喊像要了自己的半条命。

    “你个好歹不知的家伙”大艳的声音又大了一倍喊到“捡你回家,把你当祖宗供上,你还真装上了。”

    甄真猛的坐直,眼前闪着无数的星光,喘着粗气,奈何仅有的一点力气不足以出声,只能瞪着双眼秒杀这个不可理喻的大姐,不大婶。

    门,吱的一声响起,一个很高,很瘦,很黑的男子进来。

自己为是的境遇

    “二良,你看看,你看看,你捡的人,你捡的人把粥吐了一地,连碗都摔了。”大艳指着甄真,用很厌恶的眼神撇着又说到“二良你赶紧的把她弄走吧,真晦气。”

    甄真瞪着眼睛吐着舌头,一脑门子的蒙,这些人名字起的“大艳”“二良”是二良捡的我?要弄走我?思绪晕晕绕绕的开启。

    这是个什么剧组,怎么把这么一群没颜值,没素质的人凑到一起。有人看才怪呢!听听这名字起的,大艳,二良,真够土的。这衣服造型,还有这房子?天啊,这是哪位神导演凑的人手拍的!

    “大艳,她现在身体弱,就算让她走,也得容她好些。”坐在土炕上缝衣服的中年妇女低着头又一次开口说到。

    “娘,你又不是没瞧见,咱家能容得下她,她能容得下咱家吗?”不知道为什么大艳就是很讨厌甄真。

    “好了,大艳你去把小梅早上从孙大爷家弄的两个鸡蛋给丫头煮上。”奶奶从外面用铁锹产了一锹土,洒在地上的粥上面后,对大艳说到。

    大艳不情不愿的的嘀咕到“奶奶是不是糊涂了”

    “你才糊涂了,还不赶紧去。”说完冷着脸看着大艳。

    “鸡蛋”这个行,靠谱!甄真弱弱的偷笑起来。

    等鸡蛋的时候,甄真有时间仔细观看四周。

    这个房子真的是土做的。天啊!土做的房子?这也太神马了吧!

    甄真斜眼看了看那个看上去还算慈善的奶奶,又黑又瘦的满脸皱纹,满头白发,弯着脊背,不过手脚却利落的很。

    转过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中年妇女,一脸的冷漠,一直在不停的缝衣服,这手也太粗大了吧!好像一双男人的手。

    甄真撇了撇嘴,目光撞上了那个叫二良的,高黑瘦,不过还蛮有线条的,好好整理一下也可以称的上帅哥。叫什么?二良!名字得改!太土了。

    不行了,晕了,累了,饿了。

    收回眼神转过头来,又看到那个小男孩,一双灵动的眼眸让甄真不禁微起嘴角。看着又黑又瘦的又小的小男孩,不得不感叹她们一家人真的是一家人,这一家人的标签就是“黑瘦土”

    大艳把煮好的鸡蛋端到二良面前,对着小男孩大声喊到“还不上学去”

    小男孩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二良端着碗一声不吭的递到甄真面前。

    鸡蛋还冒着欢腾的热气。

    甄真二话不说就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饿了,真的是饿了,两个鸡蛋眨眼间就进了肚。甄真理所当然的问“还有吗?”

    “俺从食堂带回一碗粥”二良猜到甄真没吃饱。

    “我不想喝粥”太难喝了,一想到刚刚那一口,粗糙泛着霉味的粥心不由的抖了一下“有方便面吗,面包也行。”这标准应该可以有吧。

    二良摇了摇头,方便面,面包“没有”

    “你有啥”就两个鸡蛋把我打发了,甄真撇着小嘴皱着眉头,心想在别人屋檐下忍了。这个破地方真是一秒都不想呆了,便脱口而出“我要回去,送我回去。”

    “回去”二良眨着厚重的眼睫毛,眼光清澈的像三月春江水。

    “嗯,从哪里把我弄来的,送我回哪里去。”刚想要站起来,但只是想,身体不允许也不支持。

    真的要疯了!甄真心急的想,吃了两个鸡蛋身体怎么还是动弹不得。

    “俺是在东边营子抱你回来的”二良很认真的回答到。

    “东边营子?抱我回来的?”好家伙还占我便宜,忍了忍了,姐忍了。“那你就送我到东边营子”受够了这里的土气,想马上离开。

    “现在”二良好心的又说到“明天俺带你去”

    “不行,我现在就要你带我去”甄真努力的站了起来,腿在自己强硬态度下站直了,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一边倾斜,扑通晕倒在地。

    当甄真再次醒来时,奶奶让身边的小梅去孙大爷家借两个鸡蛋。

    “小梅”这个女孩虽然也是又黑又瘦的,长得到是很清秀,扎着两个大粗麻花辫。

    望着小梅的背影,甄真后反劲的惊讶到“借!鸡蛋!借鸡蛋!”吃两个鸡蛋还要去借,我的妈呀!我去!这是什么鬼?

    这回甄真有经验了,慢慢的挪动身体,一点一点的试探自己的身体,这回好多了,那个叫二良的哪去了呢?

    等了小半天,终于见到二良了。

    甄真以命令的口吻让二良送自己去东边营子。

    大艳悄悄的对二良说到“你送她走吧,谱忒大,不能留。”

    二良点了点头。

    一路上,甄真见了很多人,不管男女老少都是很黑很瘦很土的,服装大都是黑灰或蓝灰,头发油油的,这是乞丐村吗?是什么电影或电视剧要这么大的阵仗,这里的氛围感真强。

    “二良,干啥去。”一个小眼睛的中年妇女迎面走来问到。

    甄真不加思索抢着回到“我跟你们一样,打酱油。”

    “打酱油”中年妇女羡慕的看了一眼二良又说到“酱油挺贵的”

    “俺不买酱油,俺带她去东边营子。”说完二良不再理会甄真自顾自的朝前走。

    “哎,你等等我。”走的那么快。

    二良突然停了下来回头质问甄真“你干啥说俺要打酱油”

    “…”白痴吗?这个需要解释吗?地球人都知道!除非是外星人?不会真的是外星人吧!外星人这么土吗?

    甄真无语的眨着自己雾蒙蒙的眼睛。

    二良闷声的朝前走。

    甄真在后面左顾右盼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还有多远”太阳在头顶上热烈的闪耀着,真是让人讨厌。甄真已没有多少力气了。

    “大概十里地”二良回到。

    “十里地?是多远?”十里地?甄真又问到。

    二良遥远的一指说到“前面的人家就是东边营子”

    “哪里”甄真顺着二良指的方向一看,要疯掉了,不会是说大大大前面那个似有似无的人家吧!

    “我们走快一点,一会就到了”

    “我不走了,我要坐车去。”甄真又说到“那么远的路,你让我走着过去,开什么国际玩笑。”

    二良默不作声的看着甄真。

    “你知不知道,你得负责,你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你就得把我弄回去”

    甄真又突然问到“你说你是不是赵意宣让你这么做的,她要给我惊喜,这不是惊喜这是惊吓。我不管,我不走了,我要做车,没车我就不走了,我是不会骑路的。”

    甄真瞪着二良坚定的坐在路旁的石头上。

    二良直勾勾的也看着甄真嚣张的脸,理解着甄真所说的话。

    “听不懂吗,我要坐车去,坐车,白痴吗,我不走了,我要坐车去。没有车我不走了。”嚣张的气焰让二良蛮横的将甄真扛在肩上。

    “啊,你干嘛,放我下来,流氓,放我下楼。”甄真使劲的捶打几下后,又狠狠地咬了一口二良。

    二良一愣有分寸的把甄真摔在地上,很生气的说到“你自己走吧”

任你疯癫

    “自己走就自己走,别让我再见到你”这个脏人,脾气还不小。

    我的屁股,疼疼疼,好疼。

    哼,野蛮人,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赵意宣等我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我要给你弄到南极或北极去。

    怒视二良远去的背影,甄真竟然笑了“我终于摆脱他们了”

    “我自己打车回去”甄真拿出手机一看没电了,得找个地方充电。

    甄真从地上爬了起来,刚迈了两步,竟被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头绊倒了。

    “我的手机”看着眼前手机的残骸,甄真无助的大哭起来。

    今天是不是愚人节。

    “赵意宣别玩了。”捧起手机的残骸又狂喊起来“不玩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的手机,我不玩了。啊啊啊,呜呜呜。”

    二良抵挡不住自己良心上的敲打,又折了回来。见甄真狼狈的样子,心铺上厚厚一层怜意。

    “你们俩在这儿弄啥!”一个放羊老头听见甄真哭喊声,好奇的走了过来问到。

    “齐大爷放羊呢,没弄啥。”一脸火红的二良赶紧解释到。

    “这丫头谁家的”披头散发的,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一个选房亲戚”二良一个字一个字崩出说到。

    “谁跟你亲戚,扯蛋,竟然当着我的面扯蛋。”

    “你别说话”二良冷着脸命令着。

    “我为什么不能说话,我凭什么不说话,我就要说,你流氓,你混蛋,亲戚,少扯,谁跟你亲戚啊。”

    齐大爷眨着怀疑的目光投向二良。

    “我的手机,都是你”甄真指着二良又说到“你还我的手机,还我手机,你陪我,陪我,现在赶紧陪我一模一样的。”甄真鬼哭狼嚎的发疯似的叫喊着。

    “这是弄啥?”齐大爷甩了甩手中的细长的小鞭子,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二良,又嫖了一眼一直坐在地上的甄真。

    “弄人”甄真又突然大喊起来“我要疯了,我不玩了,我要回家。”耗尽了全身力气的甄真瘫软在地上,也无暇顾及地上有多少羊粪球和驴粪蛋,就算顾及恐怕也不认识。

    “啥子事嘛”齐大爷斜了一眼二良,摇着很个性的蓬蓬头,一脸不解的走了。

    二良耐着性子对甄真说“明天我在找车送你”

    “我现在就要坐车去,你现在就找个车送我回家。”甄真抬起头泛着泪光的眼,激动的又对二良说到“我想回家,我不要呆在这,我求你了,帅哥,好人,你马上送我回去好不好。好人。”

    二良在心里心疼,好好的一个姑娘,脑子却摔坏了,还是赶紧给她送回去吧!

    “我真的走不了了,腿疼,脚疼,你给我打辆车吧。”甄真开始语气温和并撒娇的扯起二良的衣角摇晃。

    甄真又挤出可爱笑容模样,让二良傻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回到“我说的不算”

    “那你带我找说的算的人”甄真看到希望站了起来。

    二良带着甄真绕了一个弯,走了好长一条街,在一长排土房前停了下来,回头对甄真说“我先进去说说,你在这等着。”

    甄真点了点头,这才有心情环顾四周。

    这里的房子都是土做的,唯独眼前这排房子用红砖青瓦。四周有几颗笔直旺盛的榆树,树底还有老旧泛着灰白的石桌石凳。

    这地方?这里的房子?这里的人?甄真突然精神有些恍惚,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抽走,莫名的抬头看天,那淡淡的蓝布上有灰白的石桌石凳,它在跟随着风的脚步。

    “有车了”二良有些兴奋的说到。

    甄真长舒了一口气。

    当二良牵过车,让甄真做上时,甄真真的是傻了眼,足足呆愣在原地十余秒,张着干裂的嘴唇,脑子里嗡嗡的作响,不知道要说什么,愚人节,一定是,愚人到这种地步也是没谁了。

    “这是你找来的车”甄真质问到。

    二良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我要车,我汽车,这是什么鬼”甄真一边说一边比划,“四个轮子的”气的甄真好想手撕了二良,可肯定打不过二良,忍了只能忍着咆哮着。

    “我们这里只有马车”二良先做了上去,等待。

    “马车?”甄真看了看马,看了看车,又看了看二良,笑了,笑的前仰后合。

    二良再次确认这个姑娘真的是摔坏了脑子。无声的等待她的疯劲过去。

    甄真安静了下来,环顾四周,累了。无奈的坐上了马车,反正没做过,当体验一下,回去好好找赵意宣算账。

    一匹马拉着两个人,就这样晃当当晃当当的向东边营子缓慢行驶。

    “我这辈子还做上了马车”这里?这里真的一望无际的土,土房,土路,土地,甄真内心不由的好奇问二良“你们在这儿到底干嘛,拍戏吗?导演是谁?主演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让二良更加深自己的看法,脑子是真的摔坏了!

    过了好半天,甄真有些生气的又问了一遍“你们在这儿到底干嘛”

    “生活”二良甩了甩鞭,鞭子轻轻的落在马的屁股上,马儿走快了两步。

    “生活”甄真假笑到“在鸟不拉屎的地方生活!”说完灵机一动又说到“真人秀,体验生活。”甄真自作聪明的判断着。

    二良懒得理会脑子摔坏的人,又挥鞭吓马,加快前进的速度。

    周围一切的安静,让甄真有些抓狂。清了清嗓子,脱口而问“这是哪”

    “荒甸,原来有几户人家,现在都搬到东边营子里了。前边就是东边营子”

    “荒甸”真的是名副其实的荒野甸。

    “东边营子”这名字真够村的。甄真突然恍然大悟“这里是农村”

    二良已习惯这甄真的一惊一乍,只听甄真又说到“这是阜年市吗”

    二良点了点头。

    “叫你那马快点,ok”甄真有些不耐烦的催到。

    二良转过头对这个披头散发,风言风语的甄真有不知名的无法拒绝感。挥着鞭,嘴里念着“驾驾驾”

    甄真又突然想到自己到底晕了多少天,便问到“今天几号了”

    “五月十二号”

    “怎么倒回去了,不是八月份吗,我刚过完生日,骗子,大骗子,现在是八月。”甄真大声的反驳到。

    二良没有跟甄真辩解,只是用眼神告诉甄真,他说的才是正确的。

    甄真坐直挺胸抬头,脑子里一片混乱。是惊喜?是意外?还是…

    甄真看了看四周,就算是农村,路也应该是油板路,房子也应该一个个的似别野存在。这里…

    甄真咽下去自己不敢承认的事实。

    沉默许久后甄真又突然狂笑起来“五月十二,哥,帅哥,咱别玩了”看着二良一脸无辜,甄真更加气愤的叹了一口气。

    “哎!”甄真冷眉怒眼的瞪着二良的脊背喊到“说吧,赵意宣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两倍,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见二良不理会自己,又咬牙切齿的说到“我跟你说话呢,你演的太完美了,我给你个赞,我觉你是2022年的最佳男演员,你一定能得到这个嘉奖。”

    “?”二良更正到“现在是1959”

    “1959”赵意宣太难为你了,玩穿越!你怎么不把我弄到清朝当公主,或是宋朝当诗人,干脆让我穿越到女娲年代跟着女娲补天造人。给我弄这来?

    “吁…到了”二良将马车停了下来说到。

    甄真一脸茫然的望着荒草丛生坑坑洼洼的大地。

    “这是我见到你的地方”二良又接着说到“前面就是东边营子了”

    “这儿?捡的我。”一个鸟不生蛋无从下脚的地方!疯了真是疯了。

    甄真抓狂的摇起二良的身体喊到“我要回家,回家,回家你懂吗?”

    甄真彻底崩溃了,泪水像山泉涌出。无意识的抓挠拍打着二良。

    二良想一块木头站在那里任凭甄真捶打。心不知怎得呼呼的乱跳。不过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让二良慢慢躲开甄真的拉扯。

    “咣当”一个不小心甄真和马车拥抱了,脑袋顺势撞上车板上,实实在在的和马车敲响了一个音节。

有神医

    甄真晕倒了。

    二良很是内疚的抱起甄真,驾着马车飞快的赶回土家堡。

    昏昏沉沉一天后,甄真的意识在迷糊的梦境里消磨殆尽。

    她很累很累,睡了醒,醒了睡。

    “娘,她醒了。”又是那个小男孩瞪着像葡萄似的大眼睛喊着。

    “上学去”大艳一把拽过来,没好气的命令着。

    “娘,今天交学费”没等儿子说完。大艳抢着说到“不是交了吗?”

    小男孩弱弱的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大艳从屋里走到屋外转了个圈回来问到“交多少”

    “一块两毛钱”一旁的甄真干咳了一声。我去?什么学费一块二?毛?买支笔都不够吧!

    甄真暗自嘲笑着,不就是一块两毛钱吗?瞧把大艳为难的像要了她的命一样。甄真鄙视大艳。

    “你先去上学去,一会俺给你送去。”

    小男孩一听见娘答应了,便笑嘻嘻的拽着书包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咕噜咕噜咕噜”是肚子在不争气的咆哮着。甄真无奈的看了一眼大艳,只见大艳厌烦的瞪了自己一眼就走开了。什么毛病!眼睛大啊!你有我眼睛大啊!切!

    不一会儿,大艳从外屋端来一碗鸡蛋糕,嘴里嘟囔着“奶奶和二良也不知道欠你什么,成天的鸡蛋供着。”

    甄真黑着脸想“他本来就欠我的,是他把我弄到这来的,鸡蛋算什么,我还不爱吃呢。”

    风卷残云般的喝光鸡蛋糕,感觉嗓子有些干,粗声粗气的对大艳说到“哎,给我到杯水。”

    “呦”大艳顿了顿假笑到“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啊,我忙着呢,想喝自己倒”

    “大艳”中年妇女突然进来给甄真倒了一杯水,喊了一声大艳的名字。

    “娘,你咋回来了”

    “回来换件衣服,弄了俺一身水。”一边说一边打开木箱子随手拿了一件。

    “娘”大艳低下头摆弄身上的围裙。

    “啥事”为人父母了解孩子的举动,猜到说“是不是学校要学费了”

    大艳羞愧的点了点头,柔声细语的问“您手里有吗?”

    “多少”

    “一块两毛”

    “嗯”一边答应着一边翻箱底,在箱底拿出一个手绢包。一角一层的打开包着廖廖几张小票的手绢包。

    “给你两块”

    “娘,不用一块二就行”大艳又把多余的钱放回手绢包上。

    “拿着”大艳娘硬塞到大艳的手中说到“给小柱子买点纸笔啥的”

    手绢包一层一个角的包好放回老地方。

    大艳看着娘走出屋门的背影,低头又看手中的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什么情况?就那块八毛的几张票子,纸包布裹的放在箱子里面,竟还上了锁!更可怜的是大艳连两块钱都没有。真可笑!

    1959年!一块两毛钱的学费!一块两毛钱的柔声细语!一块两毛钱的尴尬叹息!

    甄真失神的望着土墙上贴的年画。

    爸妈,你们知道我穿越了吗?你们在找我吗?还是你们忙的忘记我的存在!你们不在乎我在那里,我在干什么,我想干什么。对不对。

    甄真打了个冷颤,眼前的年画清晰无比。一个白白胖胖的扎这两个小辫子,怀里抱着一条大肥鱼。眉眼浓厚的胖娃娃在冲自己笑,她的笑容是那么的无忧无虑,自然喜庆。

    甄真的心好像舒畅了许多。

    时间一点一点的悄然而逝。

    甄真的身体以无恙了,她一直在想自己为什么穿越到这来。

    她脑子里不断的闪着那晚的月亮,像黑洞吞噬这自己。还有那颗特别扭歪的树,像是印记,死死地印在自己的脑海里。还有那座山,它一定存在。

    甄真坚定山的存在,她拿起自己的背包,她要离开这里,去寻找那座山。

    “这是谁…”甄真在镜子里看到现在自己的模样吓了一跳。头发像是被电击过后,张牙舞爪的在脑袋上面开着花。眼睛周围一堆眼屎,鼻子上面一层厚厚的灰,嘴唇干裂的像是俄罗斯特产。镜子里的是人是妖。

    甄真哭了,被镜子里的自己丑哭了。哭完擦干眼泪刚想冲出去。

    只见二良扶着李大爹急切切的进来,二良把李大爹扶上炕后说“爹您先躺着,俺去找孙大爷来。”说完大长腿一迈,已窜到门外。

    二良走后,在炕上平躺的李大爹眨巴眨巴眼睛捂着胸口对甄真说“身体好些了”

    甄真对脸色煞白的李大爹点了点头。

    “还记得家在哪吗”李大爹强撑着与甄真对话。

    甄真摇了摇头,心想,记得倒是记得可怎么说,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二十世纪的人吗!

    李大爹见甄真不吭声只摇头,又强颜欢笑到“没事,姑娘放心俺们不会撵你走的,你什么时候记得了,什么时候叫二良送你回家。”

    甄真不禁干笑了一声“怎么送”

    李大爹闷哼一声,满头大汗,紧闭双唇,不在说话了。

    甄真吓得倒退了两步,正在这时二良窜到屋里,后面跟着一个老头。

    “爹,孙大爷来了”二良刚想扶李大爹坐起来。

    “别碰他,你爹这是老毛病了。”孙大爷一边说一边快速的打开药匣。从第二层小匣里取出两粒黑红的药丸,示意李大爹吃下,然后从最底层取出一根细细长长的针,就往耳朵上扎,扎完麻利的捏了一小捏白色粉末往李大爹鼻子下一送,李大爹当即打了两个喷嚏。被针扎的耳朵一滴血也没有。

    甄真看蒙了这一番操作,两个黑红的药丸,一根细细长长的针,一捏白色粉末,一个响亮的喷嚏。李大爹脸色缓了过来,气息也均匀的呼出,神医吗?

    孙大爷收拾好药匣对二良说“你爹怕是最近累着了”才好一点的李大爹抢着说到“累啥子,俺不老不小的总不能成天躺在家里。”

    孙大爷慢悠悠的回到“你不想躺在家里,你就得躺在土里。”

    二良一听这话慌了,忙说“孙大爷你有啥办法救我爹”

    “少动力,少动气”说完孙大爷背起药匣走了。

    二良追在后面说“俺…”

    “俺啥俺,等你爹好些了请我喝酒就是了”孙大爷挤着额头上的三道竖纹说到。

    “一定一定”二良感激的回说。

    二良送完孙大爷回到屋后。李大爹就假装轻松的说“你孙大爷总是小题大做,俺自己的身体俺自己知道,扶俺下地。”

    “爹,你这是干啥。”二良不想让李大爹下地,急忙问。

    “眼瞅着天就要黑了,俺要不去今天就白干了。”李大爹不想成为这个家的累赘。

    “爹,你好好的休息,俺来干。”二良说到。

    “你干,你干到什么时候,这一下耽误多少活,俺可不想没了工分,白干一上午。”

    “爹,没了就没了,你身体重要”说完二良转身问甄真“俺姐干啥去了”

    甄真摇了摇头,你姐干啥去了,我怎么知道。

    “走”李大爹自己慢慢的站了起来,不顾二良的反对下地挣公分。

    “走,我也得走了。”甄真顺了顺头发,添了添嘴唇,决定去找那座山。

缘份十足

    甄真离开李家完全分不清东西南北。

    远处有一座大山,甄真心里一阵欢喜,自信的认为那座山一定是自己穿越而来的山。

    目标进山,走了小半天,甄真感觉这山在躲着自己,不断的往后飘移,感觉永远也走不到。

    太阳还不饶人的散着高强热量。肚子又不争气的响起。好想吃冰淇淋,蛋糕,炸鸡。

    甄真突然泄气的仰着头冲湛蓝的天大喊到“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真痛快,喊完之后冷静下来,想自己要怎么办。

    肚子又一次召唤,太阳还很欺负人似的高傲的散着热气。山离的那么那么远。李家是不想在回去了。怎么办!怎么办!

    甄真抓狂的又喊到“我要回家,我要洗澡,我要空调,我要吃肉,我要手机。”

    呜呜呜呜呜呜呜…

    甄真无奈着迷茫的蹲在路中间,看着遥远成画的山。

    “吁吁吁…”一对赶着驴车的年轻夫妇停车相视一眼后,女的开口问蹲在路中间的甄真“大妹子,你这是咋的了吗?”

    甄真更多的是自言自语的说到“我要回家,我要爬山,我要找到那棵树。”

    “瞧你不是本地人”听懂了,她要回家,她要上山,她要找树?

    夫妻俩又是四目相对。

    甄真站了起来,盯着车上的夫妻看,心中燃起一丝希望问到“你们能带我去那座山吗?”遥远的一指,车上的女子当即摇了摇头并说到“你去山上干啥子嘛,那山里有吃人的狼,有牙尖凶残的野猪,还有碗口粗的大蟒蛇。俺不敢去,从来也没有去过。”

    “……”吃人的狼,牙尖的野猪,碗口粗的蟒蛇。我去!!!

    甄真面部毫不掩饰的抽搐着,一匹如柴似虎眼神炯亮的狼,旁边还有一头跃跃欲试的野猪。大树上盘着一条巨大无比的黑色蟒蛇。

    妈呀!甄真脑补的画面极其真实,吓得甄真手都跟着颤抖起来。呆滞的眼睛望着那座山,回家的路太难了!!!

    甄真的肚子在次“咕噜咕噜咕噜”的作响。

    “跟俺们回去吃点东西在做打算”车上的夫妻善良的邀请到。

    “……”还能有什么打算,一头狼,一头野猪,或一条蛇,随便那一个都有效的横在自己回家的路上。

    甄真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坐上了驴车,跟着那对夫妇“咣当当,咣当当。”的原路返回。

    真是无巧不成书。

    这对夫妇赶着驴车又带着甄真回到土家堡,回到李家。

    “你们…”奶奶惊喜自己的大孙子孙媳妇回来之外,看到甄真笑眯眯的迎了上来。

    李家孙媳妇王娇翠第一个下了车,脆声爽气的对奶奶说到“奶奶,您的身体,还是那么硬朗。”

    赶车的汉子是奶奶的大孙子。

    李大良憨憨的笑问到“奶奶可想俺们了”

    “想,想,今个还跟你张大婶子念叨你们两个呢?大孙子,我的大孙子。”奶奶抿着嘴,仔细瞧了瞧身边的孙媳妇又说到“最近亲家可好”

    “托奶奶的福都好着呢”说着回身从车上拿起一个包裹说到“奶奶,俺给你和娘一人做了件新衣裳,还买了两包糕点,你进屋尝尝好不好吃。”

    “好好好,来就来,买什么东西,我跟你娘穿啥不要紧,主要是你们要穿好的。”

    自从大孙子入赘到王家,四年多了,就回来五次,这又有大半年没见了!

    大孙子又瘦了一圈。奶奶心疼的拍了拍一下大孙子的脊背。从小就憨厚老实,不多言不多语的。

    入赘到王家也真是没法子的事,还好王家没男丁,只有两个女儿。盼只盼王家待我孙如亲儿吧!

    “奶奶,这衣服是俺亲手做的,买的也是最好的布料,进屋您试试看合不合身,千万别嫌我手笨针脚大。”做这两件衣裳可费了好些功夫呢?

    “瞧你说的,你这手巧心活的奶奶欢喜还来不及呢?”

    祖孙三人乐呵呵的进了屋,全都忘了驴车上一脸的不可思议的甄真。

    驴车上的人在感叹老天爷城会玩!

    兜兜转转又回到这里,下车还是不下车。

    甄真又抬头仰望一片无云寂静的蓝天。我怎么就走不出这个村庄!我怎么就走不出这个李家!

    真是缘份啊!真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梦。甄真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睁开又闭上,闭上又睁开,反复了好几次,只希望一切是一场梦!可惜!!!

    太阳还是那么毒辣的照着自己,土房还是在眼前矗立。

    李家的孙媳妇王娇翠抿着嘴出来对甄真说到“瞧俺们一说话,竟把你给忘了,快进屋歇一歇。”

    奶奶随后也走出来说到“傻丫头,咋还扭捏起来不进屋。”

    “奶奶,您认识她。”王娇翠一听奶奶说的话很确定的问到。

    “这丫头跟咋家有缘得紧”

    大良也出来接了一句“咋这么巧”

    “可不是”王娇翠又重新打量一番眼前这个言行举止不寻常的女孩。

    “外面太热了,快进屋”王娇翠又说到。

    甄真的肚子又适时的响起。

    奶奶上前说到“丫头,饿了吧。来来快进屋。”

    奶奶一见甄真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欢。

    奶奶把甄真拉进屋里,打开包裹蛋糕的油纸,将整整一包蛋糕放在甄真的怀里。

    “吃吧!这些天眼见着你清瘦了不少”是个苦命的孩子。

    王娇翠紧咬着嘴唇瞪了一眼身边的大良。心里醋意翻腾,这个是卢记蛋糕,是县城里最好吃的蛋糕坊。平常自己都舍不得买来吃一块,今个回家想着体体面面的,便买了两包回来,没想到竟让一个外人给吃了。

    大良心里有数的很,憨笑的对奶奶说到“俺们也饿着肚子呢”

    “你看看你看看,奶奶老糊涂了,娇翠啊,来坐这儿来,这包给你吃。”奶奶一边说一边拉过王娇翠坐自己身边,又把另一包蛋糕放在孙媳妇怀里。

    “奶奶,俺不饿,你们吃。”王娇翠看了一眼狼吞虎咽的甄真,忍着性子说到。

    “不饿也吃一块,走了一小天的路,累到了吧。”说着拉起王娇翠的手拉家常到“有好些日子没见了,越来越俊俏了。”结婚四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抱上重孙子,一想到这儿,便也说了出来“这些日子可有好消息”

    “好消息”王娇翠立马就反应过来抿着嘴笑,也不回答。

    大良在一旁眉开眼笑的咧着嘴笑了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说“奶奶过些日子,你就能抱上重孙子了。”

    “呀,好事啊,天大的好事情。”奶奶揉捏着王娇翠的手,笑弯了眼,又问到“几个月了”

    “三个月了”也不知是男是女,最好是个男孩,这样王家就有男丁了。

    “三个月了,哎呀!”奶奶有些埋怨的打了一下大良说到“傻孩子,你媳妇怀孕了还回来折腾干啥,这一路可够颠簸的,有个外一可怎么好。”没等奶奶说完。王娇翠抢着说到“奶奶,俺没事,俺不娇气,俺寻思现在不来看看奶奶,过阵子怕是真的不方便来了,俺给您和娘做的衣服也怕要过季穿不上了。”

    “还是俺的孙媳妇想得周到”奶奶笑了笑又说到“你们王家还算富足,自然要什么有什么,但奶奶还是担心你吃不好睡不好,有了孩子的女人和以往不一样,大良你可要知冷知热啊。”这话说的王娇翠很是舒心。

    奶奶像是想起什么,开始翻箱倒柜的取出一个叠的四四方方的淡粉色娟布帕。

    “这不是啥子稀罕物,但这是奶奶给李家重孙子的见面礼。”奶奶将那个四四方方的娟布帕递到王娇翠手里说到。

    王娇翠谢过之后打开淡粉色娟布帕,原来是一对银镯子,样子陈旧简单,心里虽然不是很欢喜,但表面却乐滋滋的说到“真好看,奶奶的心意俺就收下了。”

    “收着收着,快拖鞋坐炕里。”奶奶和王娇翠你一句我一句的话着家常。

    甄真自顾自的吃完一整包蛋糕,竟然隐隐的感觉到幸福的味道。在现在这种环境和状态下,狼吞虎咽吃下一包蛋糕竟有无限的满足和希望。

大艳

    大良夫妻俩只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就匆匆忙忙的走了。谁也没留,因为李家知道留是留不下的。

    甄真却留了下来。可能是怕自己有命上山没命回家,怕自己从此连骨头都不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不管是怕什么,反正是留了下来。

    “你在俺们家又吃又喝的还不干活,好像俺们欠你似的。”大艳翻着不计其数的白眼冲甄真大声嚷嚷着。

    “你不也在家白吃白喝吗?也没见你干啥有用的活。”一天天的不是挑水往那只长了星星了了几颗绿苗的石头地浇水,要不就是拿个篮子上树林里晃荡去。这几天干脆从早到晚都见不到人。

    “你哪只眼睛看见俺没干活”大艳两手叉腰生气的瞪着甄真。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这些天两个人只要在一起,就不自觉的吵上一会儿。

    “你的眼睛肯定长天上去了,俺从来就没像过你这样,白天睡大觉,晚上数星星,没事发呆打混的。”

    “你不是人啊,你不睡觉啊,你不抬头啊。”

    “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还骂俺,俺看你根本没有失忆,你就想赖在俺家不走。”

    “我就不走了,我就赖在这里了,你不也赖在这吗,管好你自己。”

    甄真的话捅到了大艳的伤心处,只听啪的一声响,大艳将手里的毛巾甩到桌子上。冷着脸反倒拉低声音说“这是俺家,俺姓李,你性啥子,你一个外人在俺家里耀武扬威,你害不害臊。俺不管你是不是失忆,你最好马上离开俺家。”

    “我为什么离开,你说得不算,你是性李,但轮不到你撵我。”

    “凤娘,你听听这两孩子成天的找别扭。”奶奶轻叹了一口气。

    “你们吵什么吵,你们是太闲了吧。”凤娘腰疼得厉害,所以没有上山。

    凤娘和奶奶刚从孙大爷家回来,一进院就听见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

    “娘,奶奶,她就是一个白眼狼。”大艳指着甄真咬牙切齿的说到。

    “大艳,俺问你,你这些天干啥去了。”凤娘刚问完,奶奶在一旁接着说到“你最近整日的不在家,俺都贼了你四五天了。”

    “娘,奶奶,你们就别问了。”大艳不想说。

    奶奶语重心长的又说到“大艳啊!你个女孩子,在外面会吃亏的。”

    “奶奶,你想多了,俺就是出去挣点钱。”俺总不能一直在家里白吃白喝。

    “在哪里挣钱”凤娘担心的问到。

    大艳拿起桌子上的毛巾,拧了一个麻花,慢吞吞纠结的说到“在石头场”大艳刚想劝说凤娘的同意,只听凤娘大声呵斥到“那是你该去的地方吗?以后不许去了。”这孩子要强,但石头场里的活不是她该干的。

    “娘”不等大艳解释。奶奶抢先一步说到“那地方全都是些粗野汉子,你一个女孩子去那干嘛。”

    “奶奶,不像你们想的,俺挣俺的,他们挣他们的,俺在那干活没人敢把俺咋样。”

    “不许去”凤娘很严肃的命令到,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娘,小柱子上学要用钱,俺想挣钱。”大艳倔强的坚持着。

    “不许去,去了就别回来。”这也是保护孩子的一种笨拙的方式。

    大艳争强好胜,又没有多少心眼。石头场里多半都是外来的粗野汉子,外一有什么事可怎么办。凤娘不想在大艳不堪的生命里在填上一笔。

    空气开始凝结,凝结,在凝结。

    最终,大艳开口说到“明天俺在去一趟,总不能白干吧。”

    “明天叫二良陪你去”凤娘周到的安排着,又叹了一气后说到“明天俺去求你韩叔,让你下地挣公分。”

    “别费劲了,那臭小子小心眼子,是不会让大艳下地挣公分的。他呀!巴不得看大艳,看咱们李家的笑话。”

    大艳低下头看着地上,从自己脚边爬过去的毛毛虫,后悔着。

    凤娘口中的韩叔是土家堡生产队大队长“韩望明”

    韩望明曾托媒人上李家为自己的儿子“韩满业”说亲。

    大艳没同意。大家都知道大艳是因为韩满业是瘸子。

    韩满业不是天生瘸腿的,是一场意外。

    大艳和韩满业算是青梅竹马,小时候大艳总是嘲笑韩满业胆子小。

    韩满业家养了一匹枣红马,甚是喜人。

    大艳特别想骑在那精神喜人的枣红色的马背上,在村里走上一圈。

    韩满业知道后便大着胆子,偷偷的将枣红马牵出来。大艳当时还不敢一个人骑上去,看了韩满业一眼决定到“咱们俩一起骑马好不好”

    韩满业高兴的点着头,笨手笨脚的一个人先爬上了马背,就那一瞬马发了狂,开始上窜下跳,左甩又拧的将韩满业从自己背上摔了下来,还狠狠地踩了两下韩满业的右腿。

    从此韩满业的腿瘸了。所有人都埋怨大艳,只有韩满业从来没有埋怨过大艳。还屁颠屁颠的跟在大艳的左右。

    长大后,韩满业想取大艳。韩望明就兴师动众的上李家提亲。没想到大艳一口回绝了,韩满业伤心后奔了县城里的姑姑而去。

    韩望明也为此记下这个仇。

    第二天,一大早大艳和二良一起去石头场。

    大艳找到老板说明来意。

    “你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不干,俺上哪在找人,想走就走呗,要工钱是没有,俺这的规矩在你来时也说清了,干满一个月才给结账。”石头场老板一边抽着烟一边说到。

    二良刚想上前说理去,被大艳拦住了“俺自己说,你别掺和。”

    大艳委屈巴巴的凑到石头场老板面前小声的说道“俺知道,俺是想干的,特别想干。俺的男人没了,婆家不要俺和孩子,一直住在娘家,俺想挣钱,特别想挣钱,才来着干活的。可俺娘担心俺,说什么也不让俺干了。”

    大艳眼睛早已泛红,又可怜兮兮的望着石头场老板说到“俺还答应孩子挣钱给他买面吃,给他买本子,俺知道俺破了规矩,为难了老板,可俺真的是没法子,手里没钱给孩子交学费,想出来挣钱,可家里老人担心,你就可怜可怜俺这个苦命的人。”大艳掉了几滴眼泪,她说的是事实,但更多的是想用自己的惨状换取同情,拿到钱。

    “俺这…”石头场老板嘴上还想拒绝,可心里已经泛起柔软的涟漪。

    “俺知道为难你,可俺就是想拿自己挣的钱给孩子交学费,买本子写字,少给俺一点也行。”大艳泪眼汪汪的说着。

    石头场老板也不是想赖账的主,想想自己何必跟一个可怜的女人计较呢!痛快的从兜里拿出钱来。兜里有六块七毛钱的零钱,想想差不多,就都扔给了大艳说“这些算是你这几天在这里干活的钱。”

    大艳手里紧紧的撰着辛苦挣下的六块七毛钱,感觉沉甸甸的。

    回到家里,大艳一分不少的交给了凤娘。

    “给俺干啥,你自己留着。”

    “娘,你拿着,俺也只有这些。”

    凤娘没有在推让,纸包纸裹的将钱压在箱底上了锁。

    “娘,俺寻思多做些鞋,拿到县城里去买。”大艳询问凤娘的意见。

    “谁家老少不会做鞋,谁会买你做的鞋。”凤娘将大艳耳处的一缕头发顺到耳后。嘴里有说不出的心疼,心里有说不出的哀愁。

    自从大艳的丈夫死了,婆家人就对大艳挑三拣四的,还怪大艳克死了自己的儿子。大艳一气之下带着小柱子回了娘家,谁知道正中大艳婆家的心意。时间久了,大艳不好一直呆在娘家,硬着头皮领着小柱子回了婆家。

    婆家人不让她踏进家门,还一个劲的骂大艳。就连自己的孙子小柱子也不认了,狠心的将大艳母子俩拒之门外。无处可去的大艳只好又回到娘家。

    李家也几次三番的去讲和说理,无奈女婿没了,亲家翻脸不认人,说什么也不想留大艳母子。

    李家也一气之下断了这门亲,带着大艳母子回家。

    大艳想过死。可小柱子怎么办,父母怎么办。大艳咬牙厚着脸皮活了下来。

上山挣公分

    1959年是一个挨饿受苦的年代。

    甄真吃不惯硬硬粗粗的玉米野菜馍馍,喝不惯涩涩的古老的井水,也看不惯人们起早贪黑只为一个馍一口粥。

    甄真不确定这个年代的苦与乐,但她确定一件事,自己要在这里生存。

    甄真闹着二良给自己做了一张木床,她不要与李家人挤在一张炕上。又求着二良弄布帘子,二良没有钱买布,只好编了一大张草帘子。

    甄真用草帘子在屋里愣是隔出了自己的一片小天地。

    最让李家人不可理喻的是,在院子的西北角搭起一个四四方方,密不通风小小屋子。使用权归甄真一人所有。

    李家人并不知道这小屋用来做什么的。其实这屋子就是甄真用来洗漱的。

    这一系列动作早已让大艳厌烦透了。

    大艳终于爆发了“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野丫头在这里指手画脚的,想干啥就干啥吗?二良你缺心眼啊!她凭什么让你成天围着她转。真以为自己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呢。”

    甄真并不理会。这些天大艳怨恨嘲讽的话,像风一样时不时的刮撩甄真的耳朵。

    “这些石头堆在这儿也没用,搭个小房子也挺好的。”二良解释到。

    “这些石头怎么就没用了,她让你搭你就搭啊,你可真听话。爹娘还没发话,真是小鬼进家胡作非为。”大艳瞪着甄真故意大声吼到。

    “俺问过爹娘了,没用的石头堆着也是堆着。”

    “她算什么!又是做床又是编草帘子的,还兴师动众的搭房子,打算长住啊!怎么不让她上山挣公分去。”

    “……”二良无言以对。

    大艳走到甄真面前两个人都压着自己暴跳随时喷发的火焰。

    “想要吃饭,自己挣公分去,俺们家没有一点余量养你,俺们家也养不起闲人。”大艳那标志性的大眼睛,标志性的瞪着甄真,大艳那标志性的瞪眼只对甄真一人创建。

    “姐”没等二良说完,,大艳抢着说到“你要养她吗,你养起她吗,爹娘要你照顾,奶奶,我和小柱子要你养,难道你还要雪上加霜吗?”

    “我不用他来养我,我自己养我自己。”甄真逞强的决定着。

    “二良你听见了没,她自己说的,她自己养自己。”大艳得意的扭头提起放在窗台上的篮子,上山捡蘑菇去了。

    “我是认真的,明天我就跟你上山挣公分去。”甄真在激动之下对二良宣布到。

    甄真带着不知者无畏的精神跟着李家人开始挣公分的生活。

    起早上山,吸收晨间新鲜清新的空气,站在大地上感受一望无际的萌绿,眼跳远处的山似泼墨画卷,享受清晨微凉轻风,好惬意呀!起早是有好处的。心里多少有些小兴奋。

    二良主动站在甄真的右侧,左侧则是小梅。

    小梅是一个内向的女孩,这些天除了让二良做这个弄那个,要不就是和大艳眉眼冷对。几乎没怎么跟小梅说上几句话。

    “你多大了”看着小梅娇小的身躯好奇的问到。

    小梅早已挥着锄头开始低头干活,过了几秒才回答到“十六”

    “十六”比自己小了六岁。甄真不加思索的又问到“你怎么不上学”

    小梅默不作声早已离甄真两米远。

    二良在一旁轻生说到“每个人两根垄,这两根是你的。”

    甄真眨了眨眼,望着满垄的青绿不解的问“要干嘛”

    “除草”一个粗亮的声音在甄真背后响起,吓了一跳的甄真想骂人。回头一看,一个有些黑壮大叔站在自己面前,忍了。

    “韩叔”二良很恭敬的喊了一声。

    “嗯,这丫头就是你家的选房亲戚。”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打量一番。

    “韩叔,昨天俺放在您家门口的野味可看见了。”二良小声的问到。

    “啊,看见了看见了,又是一宿没睡吧!”韩望明又接着说到“打小就数你灵气胆大,你韩叔就好这一口。”

    “韩叔喜欢吃就好”二良憨笑回到。

    韩望明斜睨的看了一眼二良又说到“你婶非说野鸡肉比野兔肉香,俺两呀还真是吃不到一起去。”

    二良一听干笑到“过两天,俺在给俺婶抓个野鸡尝尝鲜。”

    韩望明含笑拍了拍二良肩膀说“嗯,好好干。”

    韩望明背着手,走了。

    二良看着韩望明的背影咬了咬牙儿。为了能让他同意甄真上山挣公分,特意进山逮了一对野兔送给他们的大队长,也早知道他胃口大,看来这阵子要少不了往山上跑了。

    甄真在一旁根本不会使手里的锄头,但颇有兴趣的猛的在地上刨。也很新鲜的盯着被自己刨出来的绿苗看。

    没想到自己的聪明才智到哪里都吃的开。不就是除草吗?甄真卯足了劲,硬生生的挥舞着锄头,开始自己得意的劳动。

    “这……”这些苗咋都被砍了出来。二良大声的制止的喊到“别砍了”

    这时的甄真已窜到三四米开外了。

    甄真莫名的转身看着二良铁青的脸。

    “你草苗不分吗?”二良生气的责问到。

    “你也没告诉我呀!哪个是苗哪个是草,长得不都一个样。”也只有甄真在这个时候还理直气壮的辩解着。

    “这个是苗”二良从地上捡了一根拦腰砍断的苗对甄真冷着脸说到。又指了指长着的绿草说“这是草”

    “长得不都一个样吗?这谁能分的清。”就是不服气,明明长得都一个样。

    二良一脸怀疑的看着甄真,他不相信甄真草苗不分。

    二良冷静下来,耐着性子一手拿苗一手拿草对甄真说到“你看看,仔细看看,这玉米苗的叶子要比皇竹草的叶子宽,苗比草比较粗些,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看都一个样”真的一样一样的,天啊干点活还带练眼神的。

    二良看着别人都远远的跑到十几米之外,无奈的说到“你慢慢的分,俺砍三根,你砍一根就行了。”说完轮开生风的锄头追赶过去,留下甄真一个人傻傻的分不清草和苗。

    太阳越爬越高,人们的汗水滴湿衣衫,大部分的人开始躲进大树底下歇息。

    甄真早就累的,其实晒的蹲坐在原地打蔫,心里抱怨太阳的毒辣。抱怨苗和草相似的样子。抱怨自己不该逞能。

    好想回家,好想坐在家里软绵绵的沙发上,一边吃着芒果味的冰淇淋一边吹着凉爽的空调。听着电视,打着游戏。

    天啊!!!甄真心塞的不能自拔!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地狱吗?

做了逃兵

    二良额头上闪耀着珠子般大小的汗水,气喘吁吁的走到甄真面前告诉她“俺帮你砍完了大半,你到那树阴凉里待一会儿。”说完转身就走了。

    甄真起来紧跟在二良身后说到“我渴了”

    二良没有回头,一边向前走一边说“在忍一会,马上要吃饭了。”

    甄真嘟起嘴巴,好委屈。口渴了还要忍着。

    “哎呀”紧跟在二良身后的甄真,被突然停下来的二良撞了一下。“你停下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哼。”他身上的汗水都弄到我的额头上了。咦!好讨厌好讨厌。甄真一脸嫌弃的使劲擦拭自己的额头。

    二良看着甄真将自己的额头抹擦的通红,没理会甄真,指了指前面的一颗大树让甄真过去休息。

    二良又回到地里干活。

    阳光下,汗水凝聚成滴,万分闪耀的落地,瞬间被吸收的一干二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甄真盯着二良拼命的背影,内心被触动。

    难道以后每一天都要站在大太阳底下,让紫外线肆意射在自己的脸上身上吗?难道要变的和二良一样黝黑的肤色吗?难道口渴也要忍着等着吗?不不不,绝不。

    甄真当了逃兵。

    甄真飞奔下山。她放弃了自己的倔强。

    在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情况下,甄真一点也不意外的迷路了。

    甄真意外的见到了一坑野花,简简单单的样子,没有奇香,没有锦簇。

    花开的不多,更多的是含花待放的花骨朵。有深粉色浅粉色,还有黄色和紫色。它们似在笑又像在对人招手。它们有一种自信,有一种纯真的美。

    甄真跳进荒坑之中,慢慢的走到中心,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欢喜,她爱这样的心情。爱自己心中美好的轮廓。

    甄真摘下了几朵半开不开的花,鼻尖轻触花瓣感受从心底孕育而出的淡淡花香。甄真爱它的简单,爱它的自然,爱它的欣喜。

    甄真要把它放在自己的床头,要一睁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当想起自己迷路时,发现大艳的身影。

    大艳挑水过来给她新开荒的石头地里浇水。

    甄真兴高采烈的捧着花悄悄的跟在大艳身后回到李家。

    晚上,李家人都回来了。

    大艳鄙视着冷笑着对李家所有人说到“俺就说,她就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人”

    “大艳”奶奶努着嘴示意大艳别在说话。

    “奶奶,她给你施了什么法,让你处处向着她。”大艳有些嫉妒的问奶奶。

    李大爹吧嗒吧嗒,一口接着一口抽着旱烟。浑黄的烟气熏满整个屋子。

    甄真不禁咳了两声。

    “她在俺们家又吃又喝的,干点活挣点公分也是理所应当的。”大艳瞪了一眼甄真又继续说到“你要么离开俺们家,要么自挣自足,俺们家养不起闲人。”

    “我在你家吃大米白面鸡翅鸡腿了吗,喝可乐雪碧了吗,我什么也没吃到喝到,还要背上骂名,我才是可怜的人,我…”

    “二良明个你起早上趟县政府,说明一下情况,兴许能帮甄真找到家人”凤娘坐在土炕上手一直没有停,一边摆弄碎步一边打断甄真的话对二良说到。

    二良应了一声。

    甄真躲进自己的小天地里赌气的任凭他们发落。

    哼,甄真想自己要是去政府里住更好,政府里的条件肯定比李家好。兴许有空调,也不用上山挣公分去被太阳晒,应该会有肉吃吧!不能像这里成天的喝粥吃馍,难吃死了。自己是怎么忍过这么多天的,自己都佩服自己,真是个奇迹。

    过了一会儿,奶奶小声的对凤娘嘀咕到“这丫头记不得家在哪儿,就算让政府出面丫头还是不记得。”

    “娘,政府肯定比俺们有法子,难道自家儿女失踪了,她们的父母不着急找吗?这丫头一看就是金窝窝里的凤凰,怕是留也留不住的。”凤娘知道奶奶在想啥,这丫头长的是标志,但性子怪脾气大,和二良不般配。

    “这世上有千家万户,为啥偏偏让二良,让李家遇着,这就是缘分。”阿弥陀佛,老天爷保佑二良能有个好姻缘。奶奶是真的喜欢甄真。

    凤娘没有反驳。缘份这东西谁能说得清。

    西源镇是一个不富裕的普通小镇。

    二良中午才赶到镇上。等了好久才见到一个管事的主任。

    “为什么不上警察局,跑这来干啥。”主任听完来意反问到二良。

    二良回说“去过了,俺想着在跟领导说明一下情况。”

    “警察局既然备案了,有情况自然会通知你的。回家等着便是了。”主任是一个官架子很足的人,三两句便想打发了二良。

    二良不肯走拦住主任说到“俺娘说家里没有一点余粮了,多了这么一个人要咋办,俺们想着政府看看能不能让她过来跟着政府这里住着。”

    主任咂了咂嘴,这是个烫手的问题,依眼前的小伙所言,那丫头失忆了,不记得家在哪里。让她在政府里呆着,得呆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没头。

    主任想尽快打发二良离开,开口说到“俺们政府也没有这个先例,在说了这政府是随便什么人能住的地方吗?我会和领导汇报这件事,等有了结果在通知你。”

    二良拦住主任的去路又说到“那俺们怎么办,怕是要饿荒了,自家人都要勒紧裤腰带,何况又多了一个人,俺们家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留的,只是俺奶奶心善,不忍心让她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在外流浪。”

    主任眨巴眨巴细小的小眼睛,挺了挺瘦弱的身板,从上衣兜里掏出了两张粮票和一张布票,还有三块两毛钱一并都给了二良说到“俺身上就这么多了,政府会尽快解决问题的。”说完扒了一下二良的胳膊又说到“赶紧回去,俺还有好多事要忙哩。”

    “如果政府不愿留甄真,你就冲他们要粮食,不管多少都拿着。”凤娘的话在二良耳边响起,二良接过粮票和钱,转身走了。

    二良又按凤娘的指示买了两斤小米,一斤白面。拐了好几个弯来到王家。

    大良不在家,王家只有王娇翠一个人在家。二良进屋寒暄几句,放下小米白面就要走。

    “二弟吃过饭在走”王娇翠挺着大肚子喊住了二良。

    “俺得赶路,天黑之前怕是赶不回去了”二良决定的说到。

    “那俺给你那两个馍馍”王娇翠知李家一家都是老实厚道的人,她愿意真心去对待大良一家人。

    “俺谢二嫂了”二良接过来说到。

    “咋跟二嫂这么见外”王娇翠挺着大肚子扶着门框看远去的背影,摸了摸肚子,对里面的小生命说到“你二叔给咱们送白面了,咱们晚上包饺子吃。”

害怕一个人远走他乡

    天黑了,李家人都回来了,只有二良还没有回来。

    甄真扒开草帘,看了大艳一眼,她的眼睛总是随着甄真的一举一动而动。

    甄真又白白的挨了一下白眼。

    李大爹还是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浓浓的烟气缓缓四散开来,在屋里久久不散。凤娘和奶奶只要坐在土炕上,就会穿针引线,缝缝补补,手一直不得停。

    小柱子在一旁安静的摆弄自己的宝贝弹弓,沉浸在自己的欢乐世界之中。小梅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揉捏奶奶的小腿。

    小小的屋子好几口人,却安静的连苍蝇飞过都觉得吵闹。

    半夜,二良悄悄的回来了,左手一只野鸡右手一只野兔。

    小柱子睡醒,朦胧中看见兔子笑嘻嘻的叫了一声“二舅”

    “睡觉”大艳拍了一下小柱子,屋里又安静了下来。

    二良放下兔子,拎着野鸡走了。

    甄真坐了起来,透过窗看着星空下走路生风的二良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半柱香的时间又看到二良回来了,手里的鸡没有了。

    甄真踉跄的跑了出去,将二良堵在门口,双手推胸用力的将二良推到院子中心。

    二良胸口紧张的起伏着,气息急促的回转,他迟缓的挪开自己的身体。

    “你今天去政府了是吧”甄真有所期待的拉住二良的胳膊又问到“怎么样,怎么说的。”

    二良没有说话,在努力的调整自己心中的汹涌。

    “你是不是明天打算送我去政府”甄真急切的又问了一遍。

    “你愿意去吗”二良反问到。

    “当然了,政府里的条件肯定比你家好呀,我就不用上山除草了,反正我草苗也分不清楚。你说是不是。”甄真像个孩子似的直爽的说到。

    二良透过朦胧的月光,看眼前这个似太阳花简单的甄真。沉默不语。

    甄真不耐烦的又问到“是不是我可以去政府里吃住。”

    “政府已备案,有线索会通知俺们的。”二良说完绕开甄真想进屋。

    “什么情况,备案,通知,那我还得在你家住吗。”甄真转身又拽住二良的胳膊又喊到。“是不是”

    二良怕甄真突然的喊叫,把屋里熟睡的家人惊醒,拽起甄真走到大门外。

    “我不要在这儿呆下去了,我会疯的,我想回家。”甄真从头到脚的失落,真的不想呆在土家堡这个落后的村子里。土土的一切让甄真喘不过气来。她不想自己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

    甄真赌气的挥拳,打在二良的右侧肩膀上。“疼疼疼”二良肩膀上硬实的骨头,让甄真的小嫩拳头遭到了,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的疼痛。

    甄真气的用脚踢了一下呆木的二良。不解气又连踢了两下。

    二良闷哼了一声。

    “你是木头人啊,你怎么不躲啊”连躲都不躲,真是傻子。甄真蹲坐在大门口的大石头上。

    二良不是不会躲,他是不想躲。他知道甄真不愿意呆这里。他知道她在发泄自己的情绪。

    “我要在这里看星星,不许你在这里,不想看到你。”甄真娇横的对二良说到。

    二良二话不说转身走进院里。

    甄真擦了擦脸上已被风吹干的泪痕。她抬头看了一眼月亮,想此时的父母应该是睡了吧。

    她们知道我穿越了吗,还是那个世界还有另一个我,或者她们以为我的消失是一次负气的离家出走。

    甄真不喜欢忙碌的父母,不喜欢敷衍的父母,不喜欢逼她出国留学的父母。不是只有去国外留过学才是镀金,真正的镀金是从内而外的,在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努力,自信,好学,一样是人们心中闪耀的存在。

    他们从来都不懂自己子女的想法,他们也从不想去理解自己的子女想法。

    甄真很伤心。伤心父母的霸道,伤心父母自私的自以为是。

    甄真站了起来,在门口打着转。

    她在害怕,她真的害怕,害怕自己在也回不去了,害怕再也见不到高傲的爸爸和霸道妈妈。

    甄真紧张的呼吸着,双手合十,她在祈祷。

    “希望自己可以回去见她们,回去后她会答应去国外留学。”甄真又不自觉的流下两行泪。她又笑了,原来随着时间和境遇的不同,真的可以改变自己的想法。

    可能留学和土家堡比,甄真更愿意去留学,毕竟那里有明亮宽敞的房屋,有空调有冰淇淋有肉有饭。

    甄真一直不想去陌生的地方,她害怕一个人。她害怕孤单。

    甄真也害怕黑夜。

    甄真慢慢的走回屋里,躺到自己的小天地里。

    闭上眼,小时候的事一一浮现。

    小时候父母就一天到晚的工作。是姥姥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第一颗牙掉的时候,姥姥捧着自己的小手一起向上扔,扔到屋顶。姥姥笑着说“我们的小甄真小牙会长的整整齐齐的”

    第一次学会了骑自行车,是姥姥一直在左右守护。第一次考试得了一百分,是姥姥隆重的做了一桌子的菜庆祝。第一次学游泳,是姥姥在身边担心的看着。

    姥姥你在哪,你还能看见我吗?

    你一定知道我穿越了。

    你一定是在为我担心。

    姥姥我想你了,我今年不能去看你了,不能送你最喜欢的花了。

    甄真的眼泪又轻盈而出,她没有理会,一直闭上眼睛寻找姥姥的身影。

    二良是跟在甄真身后进屋的。

    二良太累了太困了,躺了下来便很快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二良隔着草帘喊起甄真说到“你可以只干半天活”

    “咣”没等甄真反应过来。大艳在外屋惊讶气愤的摔了手里的盆。

    凤娘也把刚迈出屋门的右脚收了回来问二良“啥叫她可以只干半天活”

    李大爹也意外的看着二良问“是跟你溜子叔一样,每天干半天活,两天算一天”

    “韩叔说甄真是外乡人,又念她大病初愈,先让她干半天活计,吃饱饭。”这是二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甄真为李家争取到的。

    “韩望明真的这么说”凤娘有些不相信,看了一眼二良,又看了一眼甄真,想说点什么又咽了回去。

    奶奶叠好被子,笑呵呵的对着甄真说“丫头真是个好命的人,韩家那小子能这样做也不易。”

    “半天活”甄真一脸的阴沉,半天活也不想干。

角落人的心思

    甄真嘟起嘴巴想,半天活也能把我晒的跟黑炭似的。

    我不想干,我才不要干呢。

    大艳在外屋又赌气的将毛巾摔进脸盆里,脚踢了一下旁边并不碍事的凳子,偏心,偏心,所有人都偏心。

    李大爹轻叹了一口气,先走了出去。大艳啊!你和甄真不同,就算二良送韩望明一车野鸡,他也不会让你上山挣公分去的。

    甄真见大艳生气,心情反倒舒畅了,爽快的答应了。

    其实,甄真就是出个人头。

    二良几乎包下甄真所有的活计。

    一天两天三天,又是十多天过去了。甄真多少良心发现了一点,草和苗在细心之下分的一清二楚。锄头也听话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被汗水寖湿衣衫的一天,被阳光晒的皮肤黑红的一天。

    甄真摊开双手怔怔的看着,被锄头磨的起泡的双手。天啊!可怜的我,从前的自己十指不沾阳春水,手似青葱嫩滑。啊啊啊!现在的我真的要变成一名农妇了吗?

    甄真在原地慢慢的等二良靠近。

    “俺帮你砍完了,你可以回去了。”二良说完就转身走了。

    还好,还好,只有半天活,忍一忍,混一混就到了,然后就是整整一下午的自由。

    下午的时光很惬意。

    甄真绕道去她发现的秘密花坑,摘了一把太阳花。捡了一个破坛子,坛子底部碎裂一个三角形似的洞,坛子口处却完好无损,坛子并不大,小小巧巧的。

    甄真捡回家洗干净做了花瓶,摆在窗台上,插上太阳花,顿时觉得有了艺术的气息,原来艺术是随心所欲做自己。哈哈哈。

    到了晚上,甄真向小柱子得意的说到“你来看我的坛子花瓶”

    “花瓶?”小柱子吐了吐舌头嘲笑甄真捡的烂坛子。

    甄真冲小柱子做了个鬼脸说到“你不懂艺术,去睡觉吧。”

    小柱子咯咯咯的悄声笑着回到“啥是艺术”

    “睡觉去”甄真躺了下来望着窗台上的花。

    “麻辣火锅,我的最爱,真好吃,真好吃,再来十盘羊肉,哈哈哈,在来十盘羊肉,虾滑,鱼丸,通通都给我上来,肉肉肉,真好吃。”甄真摸着肚子笑着醒来。

    一脸的郁闷,原来自己是在做梦。十盘羊肉就这样消失了,等我吃完在醒过来啊!

    好像吃火锅,好像吃肉,好饿,这个破地方,吃个饭都不自由,要什么没什么。

    甄真望着满天明亮的繁星不能入睡。先解决一下身体大事,然后回来谋划怎么上山,不能在这里一直沉沦下去。我的十盘羊肉啊!

    正当甄真蹑手蹑脚的解决完人生大事后,隐隐的听见哭声,吓得甄真哆嗦的定在原地。不是吧!半夜出来遇见鬼了?

    哭声断断续续的传了,这声音有些熟悉,在仔细听不是鬼是人。

    好奇心大发的甄真壮着胆子闻声而至,原来是小梅躲在树枝垛里抹眼泪呢!

    疑!小梅她能有什么事可哭?整天不吵不闹的,乖巧行事,能有什么事让她大半夜的躲这儿里哭?

    “咳咳”甄真故意咳了两声通知小梅。

    小梅也吓得一哆嗦,二话不说跑进屋里,看小梅一溜烟的跑进屋,甄真更想知道她为什么哭了。

    第二天早上,趁没人的时候。甄真悄悄靠近问小梅“你昨天为什么大半夜哭呀!”

    小梅没有理会。

    甄真怪腔怪调的说到“不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你跟我说,我帮你出主意。”

    小梅还是不理会甄真,转身要走。

    甄真对着小梅逃开的背影又说到“有什么事,不能说吗。”

    “你就憋着吧!角落人。我操哪门子心啊,哭就哭呗,关我什么事。”

    “角落人”这是甄真为小梅起的外号。

    被人遗忘在角落的人,自己也宁愿呆在角落里的人。

    晚上,甄真见小梅没回来,心想又不知道躲在哪里哭呢?

    “娘,俺看小梅并不愿意这门亲事”自己的妹妹,自己多少还是了解的,这几天看她闷闷不乐的,真是让人心疼。

    一听见小梅两个字,甄真伸长了耳朵。

    “这事不由得她,你爹都答应下来了,赵家也算是踏实本分,正经过日子的人家,小梅过去不会遭罪的。”凤娘肯定的对大艳说。

    “娘,赵家那小子你见过吗?咋样?”希望是个能干能疼人的主。大艳在心里祈祷着。

    “你梁婶跟他们家是表亲叔伯,时常夸呢?说是个能干吃苦的娃。”凤娘顿了顿又说到“矮不是问题”

    “多矮,总不能比小梅还矮吧!”小梅本就不高,在比小梅矮,那可真的是太矮了。

    “他俩差不多吧”凤娘将手里的活计放了下来,轻声的对大艳说到“人好就行,赵家条件不错,底子厚,爹娘又是能干的人,他叔有是他们村上的大队长,他哥是食堂管理员。”

    “听着家里状况还不错”大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对凤娘说到“小梅是不是心里还想着大山”大艳在提醒凤娘。

    凤娘用手上的针刮了刮头顶上的头发,过了好久说了一句“别瞎说,他们两个也就是小时候在一起玩多了,感情自然要比旁人深,小梅要是能嫁给赵家,也算是给她寻了一门好亲事。这两天你多关心关心她。”

    “嗯”大艳轻声应了一声。

    大山?是谁?小梅的青梅竹马?怪不得会偷偷的哭!感情自己要结婚了,新郎不是心里的那个他!

    小梅回来了,大艳对小梅切切思语一番。

    甄真也找到机会凑到小梅面前轻声问到“大山是谁?”

    小梅先是一愣,随即泪眼汪汪的瞪着甄真。

    “你这是怎么了”提到青梅竹马,提到自己喜欢的人,不是应该脸颊绯红,心跳加速吗。她现在的样子是恨吗?什么情况!

    小梅推开甄真跑了出去。

    跑到了绿油油宽阔的大地里,小梅蹲在大地中间啼哭着。

    甄真跟在小梅身后,想问想道歉,总之想说点什么,轻声唤了一声“小梅”

    小梅见甄真也追了过来,站起身来转过身,对着甄真竭斯底里的喊到“你是谁,你来到俺们家给俺们带来多少负担,你以为你是谁,你为所欲为的做你想做的事,你不管不顾的吃你想吃的,你凭什么问俺为什么哭,你凭什么凭什么问俺大山是谁。你是谁,你走开。”

    小梅讨厌甄真的自私,讨厌甄真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的样子。

    “你是谁,我是谁。”这一连气的问你凭什么,你是谁,让甄真无言以对。小梅说的好像字字有力,句句有理。

    甄真在反省,自己为什么要问她为什么哭!为什么要管她的事,自己凭什么问。

    这些天在李家的日子里自己跟小梅每天不超过五句话,自己跟小梅并不熟悉,自己为什么要管闲事,自己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当甄真转身要走时。小梅又嘶哑的大声说到“你不问俺为什么哭吗?你不问俺大山是谁吗?俺告诉你,大山是俺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也是俺的表哥,俺想嫁给他,只想嫁给他,可他去年娶了亲,而俺也要嫁人了”

    早已泪水满面的小梅抽泣了两声有继续说到“他虽然娶亲了,可俺还是不想嫁人,嫁任何人俺都不愿意,俺不知道为什么,俺不知道俺在等什么,俺不知道俺要干什么,俺就是不想嫁人。俺宁愿一辈子都呆在家里,俺知道村里人肯定会在俺的背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俺不怕,俺愿意。”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小梅你的认定,你的不怕,你的愿意,你让我对你有说不出的震撼。愣在原地的甄真任由小梅擦肩而过离开。

    留下甄真一个人在寂静的大地上沉思。

小梅嫁人了

    两个人在相见时,小梅依然是角落人。

    甄真在也没有提过“大山”“哭泣”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可真的没发生吗!

    在两个人心里掀起一道条秘密通道,一条通往内心深处只有自己只有她知道的路。

    婚事越来越近。

    甄真倒是紧张了起来,因为她知道小梅的沉默不语,知道乖巧懂事的背后,知道那一层层的伪装,知道小梅的不反对。

    甄真心疼小梅。

    甄真更讨厌她的不沟通,真的让人好心塞。

    婚事的前一晚,小梅悄悄的走到甄真面前,递给甄真一双秀着一对牡丹花的鞋垫。

    甄真接到手里,一直盯着小梅纯净倔强的眼睛。甄真鼓起勇气小声的问“你放下了”

    小梅没有说话。

    甄真还在挣扎的问“你真的决定嫁给他了,只要你不愿意,没有人会逼你。”

    “没有人逼我,听说他能干,也肯吃苦,还懂一点医术。”小梅脸上露出一点笑容,是苦笑吧!又说到“俺害怕,怕俺嫁过去日子会变,怕他不能了解我的不愿,怕俺自己不能融入新的环境里,怕一切都变了”小梅黯然神伤的扣着手指头又说了一句“也没什么事是不变的”

    甄真痛恨自己在这个时候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睡吧”小梅对甄真微微一笑。笑容是那么柔软真实。

    在这个年代里,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多少是你情我愿非你不可,跟不了解的男人,甚至没有见过面的陌生人,结婚,生子,过活。

    可谁又知道这不是天定的姻缘呢。

    小梅希望你能嫁个疼你懂你的人,甄真无法改变事实,无力的在心里为小梅祈祷。

    为什么自己改变不了,为什么自己不能像小说里那些穿越者敢于挑战,改变当下的人和事。

    甄真苦笑着,发现自己的渺小就像泥土里的尘埃,只能随风随雨改变自己的位置。

    小梅你的人生,你的信念,你的抉择,你的爱人,是由你自己谱写,别后悔,千万别后悔。

    小梅穿上了红色嫁衣,盘上了黑长的头发,插上了红红的布艺毛线花,描了眉,抹了唇。

    赵家迎亲的队伍随着锣鼓声一点一点靠近。

    甄真扑捉赵家新郎身影。

    赵家新郎赵国本个子比小梅还要矮一些。五官却立体饱满,面容干净,整个人显得精神可爱。

    小梅在里三层外三层满屋都是人的情况下,被赵国本从炕上抱了起来。就这样在外人的欢声笑语里离开了李家。

    甄真哭了,不知名的哭了起来。

    是替小梅心中的不愿,是替小梅心中的害怕。

    甄真感觉自己和小梅是已认识很久很久的亲人,是上辈子有着深情厚谊的朋友,所以这辈子即便一个眼神也能走进心里。

    甄真看着旁边奶奶脸上的笑容,奶奶一定是相信小梅找了一个好人家。

    喜庆的日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可欢声笑语背后又是什么。

    是真实的平淡乏味的生活。

    小梅离开了李家,三天回门时。赵国本眼里尽是小梅。

    所以人都说小梅嫁了一个好夫婿。

    “吃饭了”是小梅。甄真惊喜的转过身发现是麻婶在自己的后面喊着。

    以前都是小梅喊自己吃饭,这些天换麻婶喊自己吃饭,还真是不习惯。

    甄真应了一声。

    “咋,有心事。”麻婶关心的问到。

    “没有”甄真慢悠悠的走着。

    “哎呀,咱们得快些走,要不就剩喝汤的份了。”麻婶有些着急的催着推着甄真。

    甄真讨厌被人推,厌烦的没好气的说到“你管我干嘛,你自己先走呗。”

    “俺不管你了,去晚了汤都没有了。”麻婶一路小跑着。

    甄真没有去吃饭,扛着锄头回了家。

    不一会儿,小柱子急匆匆的跑了回来。

    大艳停止手上的活计,忙问到“你咋回来了,你跑什么。又没有野狼追你。”

    “娘……”小柱子低着头弱弱的用像蚊子低飞的声音说到“俺打人了”

    “啥,你打人了。”大艳扯过小柱子就往屁股上狠狠的拍了两巴掌,嘴里还不停的念叨“叫你不好好上学,学会了惹事生非。俺怎么告诉你的,俺是怎么交你的。”啪啪,又是两巴掌下去。

    甄真看不下去了,喊到“你也不问问就打,真下得了手,小柱子过来,你也是傻傻的站在哪里让她打。”

    小柱子一动不动的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站在原地任由大艳打骂。

    “俺管俺自己的孩子,外人少插言。”说完赌气似的又是两巴掌。

    甄真走过去,一把抓住小柱子拽到自己身边,然后半蹲下来问“你真厉害,几对几。”

    小柱子没吭声,多半是没听懂。

    大艳倒是冷笑了一下说“真是爱管闲事,还真当自己不是外人,小柱子过来。”

    一声令下后,小柱子乖乖的又重新站在大艳面前“俺问你为什么打架”

    “他们吧俺的书包给扯坏了”小柱子紧紧的抓着书包,表情憎恨的想“这个书包是三舅给俺买的,要不是他们人多,俺也一定会把他们的书包一个一个的都扯坏。”

    “俺看看”大艳从小柱子手里拽过书包,前后左右看了看,又说到“不就是开线了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跟人打架干啥。”

    “他们还把俺的书包往地上扔,还说这个书包是烂书包。”一脸委屈的小柱子,不许任何人这样对待自己的书包,对待三舅给自己买的书包。

    “打得好”不嫌事大的甄真在旁边冷不防的拍手叫好,还加了一句“真厉害”

    大艳翻了两个白眼送给甄真。

    “以后不许打架,这书包好好的,缝缝就好了。”说完拿起针线缝了起来。

    小柱子有些紧张的玩弄自己的衣角,低着头憨声说到“娘,俺不想上学了。”

    “啥,你不上学,你干啥。俺还指望你出人头地呢!”大艳有些吃惊的反问到“不上学,你想干啥子去。”

    “俺想像三舅那样挣钱”小柱子一本正经的说到。

    大艳半天没说话,因为她知道小柱子是想减轻自己的负担。

    都怪自己的命不好,让孩子跟着自己遭罪。

    甄真在一旁好笑的问“小柱子你多大”

    “十岁”因为营养不良,十岁的小柱子面黄肌瘦的,个子还很矮。像七八岁模样。

    甄真打了个哈欠又问到“你能干什么”

    “我什么都能干”小柱子大模大样的回到。

    “你三舅也是念完书才拜师学艺的,不识字啥也不能干”大艳有想过给小柱子找个师傅学个手艺。

    “你今天既然回来早,就上地里挖点野菜回来,娘给你蒸菜馍馍。”大艳吩咐着。

    “娘,俺带弹弓去。”小柱子不等大艳答应,弹弓已拿在手里。

    “就知道玩,多挖点野菜回来。”

    “姐姐去吗,打鸟去。”小柱子晃了晃手里的弹弓。

    大艳怒着脸喊到“叫她啥,不能叫她姐姐。”

    “叫姐姐怎么了”甄真第一时间反驳到。

    “不行”大艳放下手中的针线说到“你哪里像姐姐了”

    “我长的年轻貌美”真的特别讨厌大艳,一天天的跟个事妈似的。

    “呸,小柱子以后你不许叫她姐姐。”大艳命令着。

    “小柱子你就管我叫姐姐,叫别的我不答应。”

    “管你叫姐姐,乱了辈分,俺成啥了。”大艳又翻了个白眼。

    “什么辈分,一个称呼而已。”

    “称呼也得按辈分来,小柱子你听见没有。”大艳一个眼神小柱子立马改口叫“小姨”

    “叫姐姐”甄真不服气的说到。

    “小柱子你在叫她姐姐,看俺怎么收拾你。”

    “你就知道收拾小柱子,你还有什么本事”

    “俺没有本事,俺就想管好俺自己个得孩子。”

    “你的孩子我管不着,到小柱子叫我姐姐我才答应。”

    “你答不答应俺不管,小柱子是不会喊你姐姐的,你算哪门子姐姐。”大艳越说声越高。

    “当姐姐要分哪门子吗?”甄真不想在与大我黑白不分下去对小柱子说“你娘逼你,姐姐不怪你,走咱们打鸟去。”

    “不许去”大艳呵住又说到“俺的孩子听我的,在家呆着练字,哪也不许去。”

    “你有火朝我发,你吼小柱子干嘛。”

    “俺叫俺孩子读书,外人少管。”

    “你现在让他读书了,是谁只要小柱子一放学回来,就喊他捡树枝,挖野菜,拾粪的,有你这样的妈真是为难小柱子了。”

    “俺的儿子,俺想让他干啥就干啥。”

    “我看不惯”

    “俺没打算让你看惯”

    “二舅”小柱子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跑到了刚进门的二良身边。

    “咋回来的这么早”二良在地里远远的看见小柱子急匆匆的往家里跑,担心是有什么事,赶着回来看看。

    “俺……”打架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小柱子低头不语。

    “二良你回来的正好,你这个奇葩的姐姐不让小柱子出去玩。”甄真告状到。

    “二良,你别听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在这胡说八道。”大艳又施展了一次瞪眼神功。

    甄真一听急了“我来历不明,我明着呢?小柱子走咱们玩去。”

    甄真拽着小柱子跑了出去。

    “哎…”大艳愤恨着咬着牙对二良说到“你就整天的任由她的性子来吧,早晚害了你。”

    二良没有辩解,小柱子没事,他还得上山干活去。

    甄真把小柱子拽了出来,嘴里还念叨“你娘真讨厌”

    小柱子撅着嘴,很不高兴的的对甄真说到“不许说俺娘”

    “你不讨厌你娘吗,她总是对你呼来喝去的,让你干这干那。”

    “才不,俺娘要俺干活是因为让姥姥姥爷少干点。小柱子愿意替娘分担。”他没有一点怨言。

    甄真怔住了。

    小柱子跑的很快,像个小猴子上窜下跳,一会爬树取蛋,一会拉弓打鸟,虽然不是百发百中,却足矣让甄真感叹。

    小小年纪手脚灵活,不怕高不怕险,不一会儿战绩丰盛。

    甄真拢好火,心里美滋滋的等待野味入肚。

差点被噎死

    野味的美好不在于饱肚,在其回味。

    甄真夜里躺在床上回味肉香。

    耳边突然想起小柱子的话“俺愿意替俺娘分担”

    小柱子包容大艳的蛮横,懂得大艳的孝心和不易。

    甄真反问“自己呢?”

    怎么这么一对比,自己竟不如一个十岁孩子。

    甄真在用小柱子的包容之心,开始第一次的站在父母的角度去想问题。

    甄真从未想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是父母用自己的时间挣回来的。

    小时候爸爸妈妈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因为努力敬业一步一步被赏识,成为了今天的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成功人士。

    时间对他们来说,是一份份的文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应酬。

    时间都给了事业,自然没有时间留给家人。

    谁的人生不是得到一些,失去一些。事业有成,家庭美满,母慈子孝那是童话故事。

    甄真透过窗抬起头,对着半弯成勾的月亮说“你说我是不是老了,自己竟然看淡了好些事,不纠结了,不委屈了,想通了。感觉以前的自己就像一个耍着性子要糖吃的小孩。”甄真嘲笑以往的自己,是个无病呻吟的人。

    第二天,太阳高挂。

    甄真还躺在床上犯懒,想起早上对二良撒谎说自己头疼,嘴角不由的上扬。

    其实二良知道甄真是在骗自己,但是任由甄真欺瞒。

    人生一大幸事,偷得一日清闲。

    甄真懒懒的伸着腰,不能在躺下去了,要不天都要黑了。

    甄真刚掀帘要探一探大艳在不在,迎面碰见一个陌生男子,两个人差一点来了个亲密接触。

    甄真推开陌生男子,警觉的问“你是谁?”同时寻找大艳的身影,家里来人了她去哪里了。

    “你是?”

    “我问你那,你是谁,为什么私闯民宅,有事找大艳。”甄真又躺回自己的小天地里。

    陌生男子掀开帘子,打量一番后,突然惊讶的喊到“难道你是二嫂”

    “二嫂?”甄真同样仔细的打量陌生人。五官立体清秀,同样黑瘦,与小梅有些相像“你是三良”

    三良笑了“二嫂一个人在家呢”二哥结婚咋没给俺信。

    “我不是你二嫂啊,不许乱叫。”这智商是怎么一个人在外混的,二嫂,真可笑。

    “……”

    “叫我甄真,是你二哥捡回来的,失忆了,暂住你们家。”甄真解释到。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闻到了蛋糕的味道,没错的,香香的甜甜的。甄真眼巴巴的看着三良等待答案。

    “哦”三良慢半拍的回答到“俺买了花布和蛋糕”三良打开包裹,拿出一块蛋糕递给甄真说到“尝尝好不好吃”

    “好吃,好吃。”老天爷你终于又发善心了。甄真一点也不谦让的三四口进了肚,问“还有吗?”

    “有”三良从包裹里又拿出一块蛋糕。“你慢点吃,俺买的挺多的。”三良又回身举着两袋糕点示意。

    哎!想想自己真可悲!这普普通通老式蛋糕,姐啥时候正眼瞧过。现在的愿望竟然是想天天有蛋糕吃该有多好。

    “水,水水”噎死我了。甄真拍打着自己的胸脯。

    “水”正当三良要到水时,大艳进屋一眼认出三良,激动的喊了一声“三良”

    “姐”姐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变。三良高兴跳到大艳身旁。

    “你啥时候回来的,你怎么不事先告诉家里一声。”大艳抓着三良的胳膊仔细的瞧,这个家里最招人疼的三弟。

    “水,水”甄真狼狈的吩咐着。

    大艳这才注意到甄真,她要把一整包蛋糕都吃掉。还喊着三良给她倒水,太气人了,太气人了。

    大艳抢过水杯对三良说“她要喝水自己倒,你才刚回来,她就指使上你了,她真以为自己是大小姐呢。”

    “水水,水”甄真感觉整个呼吸在堵塞,手在空中乱划,想抓住什么,“啊”甄真眼睛可怖的翻着,可怜低声的在求救“水,水”在不喝水真的要噎死了。

    “姐,就倒一杯水。”三良笑嘻嘻的安抚着大艳。然后转身又倒了一杯水,递给甄真。

    大艳见刚回来的三良对甄真这么好,有些嫉妒的说到“你可真有本事,二良护着你,三良才回来就给你倒水喝。”说完又小声的嘀咕到“狐狸精”

    “姐!”没等三良说话。

    甄真扑腾一下,站了起来瞪大眼睛,面目狰狞发疯的喊到“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差一点害死我,”妈呀!真的差一点被噎死,劫后余生的拍了拍自己胸脯。又对大艳喊到“就给我倒一杯水,我就跟狐狸精成关系户了,真可笑。”甄真喘着粗气,心有余悸的眨了眨眼睛,坐回自己的小天地里。

    “你别以为俺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大艳歪着嘴冷笑到。

    “我什么心思,来来来,我采访采访你。我什么心思。”甄真又激动的站了起来,光着脚飞到大艳跟前,手握成拳,放到大艳嘴边说到。

    “你就是想赖在俺们家不走”大艳扒拉开甄真的拳头,很认真的说到。

    “赖,我可不想赖在这,我倒是想走,是你们家留我。”

    “也就奶奶,爹娘心软”

    “对,你说对了,她们都是心地善良的人,只有你恶毒。”恶毒到想噎死我!

    “你在说一遍”

    “说一万遍都行,你恶毒,恶毒,恶毒。”

    “俺恶毒,俺恶毒给你做饭,你也不怕俺毒死你。”

    “姐”三良在一旁可算插上嘴说到“俺买了花布,你看看好不好看,专门给你买的。还有头绳呢。你看看,姐。”三良用自己的身体将大艳和甄真隔开。

    “这是给俺买的”一听是弟弟给自己买的花布,瞬间眉开眼笑的接过花布。“手感真好,这花布真好看”蓝底白花,淡雅质朴。大艳开心的一直抚摸着花布又说到“这一定很贵吧,以后可别乱花钱了,姐有衣服穿,你留着给你未来媳妇做衣裳。”

    “姐,你说啥呢,别说我现在没媳妇,就是有了,俺也给你买布做新衣裳。”三良知道大姐是怕自己乱花钱。

    “可这得多少钱啊,俺穿都白瞎了。”这料子滑滑的,挨在身上凉凉的,真好。大艳爱不释手的翻来覆去摸着。

    “问这干啥,喜不喜欢,俺的眼光是不是好的很。”三良就像一个等待夸奖的小孩蹭到大艳身边问。

    “好好,真的好。”大艳美滋滋的回到。

    “小柱子上学去了吧,我还给小柱子买了笔”三良又从包裹里掏出十支笔递给大艳。

    “上学去了,他要知道你回来肯定高兴,饿了吗,姐给你蒸馍馍去。”

    “俺不饿,姐坐下歇歇,吃蛋糕。”一提起蛋糕,大艳又不免瞪了甄真一眼。

    “俺不吃,快给奶奶爹娘留着吧。”

    “买了好多,你吃一块。”三良将蛋糕送到大艳的嘴边。

    大艳欣喜的接了过来,仔细打量三良。长大了,英俊了,在大艳心中三良是李家最有出息的人。

    晚上,李家人都回来了。

    小柱子高兴的缠着三良喊“三舅,三舅。”

    李大爹和凤娘对三年没回家的儿子,有太多挂念,可又无法表达,纵有千言万语只化做一道道欣慰目光凝视眼前有些陌生的儿子。

    奶奶一直热情的抚摸着孙儿的手,眼望着盼了又盼的孙儿,真好真好,将干干净净的孙儿印在自己脑海里,一直微笑着注视着,生怕一不留神又远走高飞了。

    二良是个沉默不懂感情输出的人,三良的回来即使内心欢喜,但都在心里。

意外的告白

    第二天一早,甄真就拉着三良说“都说你手巧,你给我做个床头柜,怎么样。”小天地里除了一张窄窄的床什么都没有,真悲惨,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悲惨世界!!

    “床头柜”三良眨着眼,又听甄真说到“给我做一个多功能的箱子吧”

    “什么箱子?”床头柜,多功能箱子,三良挠了挠脑袋,目光开始在家里搜寻木板。

    “嗯,一个小一点的箱子,能放在窗台上的,我也没什么东西要放,你做的小巧可爱玲珑一点就好。”甄真对三良说着自己的诉求。就装自己随身穿越而来的那么一点可怜的东西。主要是想让自己的小天地丰盈起来。

    “小巧一点的”三良问到“给你做一个梳妆盒可好”

    “好呀,这个好。”甄真又加了一句“要有小镜子,而且小镜子要活的,能随时取下来的。”

    甄真又要求到“你会雕花吗,我想要那种古色古香的感觉,我的要求不高吧。”

    “我尽力”三良是背了一些工具回来的,他本想给二良打些家具的,以备成亲时用。

    “下午回来我帮你”甄真扛着锄头走了。

    一个小小的梳妆台,对三良来说是小活,可甄真要雕花的古色古香的,单说自己雕花的手艺并不成熟,但雕一些简单的还可以,但古色古香难办。主要是要上好几遍漆,才能把原木覆盖做旧。这个可真的办不了了。

    下午甄真回来时,三良跟甄真实话实说“俺弄不了你说的古色古香”

    “那你能弄什么样”甄真看着一地长短不一的木板问到。

    “没有漆,我只能做原木色的梳妆台”三良擦抹着额头上的汗说到。

    “原汁原味也挺好的”甄真看了一眼土黄色的木头,土土的!嘴上虽然说,原汁原味挺好的,心里却放弃了自己对小天地的建设。

    “俺肯定把木板打磨光滑”三良信心十足的说到。

    甄真从地上捡了一块近似圆形的木板,突发奇想的对三良说到“你可以用这个给我做星星吗”

    “这个不难”三良在木板上画好形状,用锯子一点一点的的照着画好的形状锯。

    不一会儿,一个五角星出现在甄真面前。

    甄真兴奋的拍手叫好,又兴致昂然的对三良说到“我还想做个月亮,弯弯的月亮。”

    “这个更简单”三良说着从地上捡了一块废料,没有画形直接上锯子。

    不过锯好的月亮有点豁牙狗啃的?

    三良不慌不忙的用砂纸打磨,甄真眼看着月亮变得光滑圆润。

    不禁又拍手叫好。

    “兔子,在帮我做一个兔子。”甄真又要求着。

    “这么热的天,你不在屋里呆着,在外弄啥。”大艳扛着锄头回来了。

    不用问,准是甄真缠着三良做这做那的。

    大艳生气的拽起三良就往屋里走。“你傻不傻,她要你弄啥你就弄啥啊。为啥那么听她的话。”

    甄真没功夫理会大艳,兴致勃勃的在湛蓝的天空之下,舞着手中的星星和月亮。脸上露出久违的灿烂。

    大艳在屋里歇了一小会儿,叮嘱三良“天热,好好的在屋呆着。少听她的话。”然后又扛起锄头走了。走之前又免不了瞪了甄真一眼。

    甄真把星星和月亮挂到了最醒目的床头墙上。

    见坛子里的花都枯萎了。

    甄真美滋滋的对三良说“我采花去,谢谢你的星星和月亮。”

    “俺也去”三良跟在甄真身后。

    “你就不怕你姐说你”一想到大艳说自己是狐狸精,心就莫名的愤恨起来。

    “俺姐…”三良想解释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话说一半就不说了。

    两个人来到了甄真的秘密花坑。

    两天没来,已是一坑繁花似锦,五彩鲜明的展现在眼前。

    还有一些另类的小野花,添彩的在其中摇熠着。

    甄真爱这满目花开自然之景,爱似有似无的清雅淡香。

    甄真也爱这花的名字“太阳花”

    甄真跳下坑中,先采了一朵粉艳艳的太阳花,又摘了一朵梦幻紫色的太阳花。甄真在享受这一刻,感觉自己是花中仙子,在挑选花中之魁。

    “你会做花环吗”甄真又突然想头带花环,那样更衬花仙子。

    “这些花好可怜”三良看到甄真一个一个的将那些开得正艳的花采摘到手里,还让自己给她做花环,不禁怜悯起这一坑繁花。

    甄真歪着嘴笑了起来“又不是诗人的性子,哪来的矫情。”

    “你用这些花帮我做花环,我在采些放到我的花瓶里。”甄真将采来的花递给三良,又回到花坑中。

    这个好看,这个更雅,这个白白的小野花似小皱菊,简简单单,小小巧巧,干干净净的,这个多采点。不一会儿手里采摘了一把清新自然的野花。

    三良正认真编着花环。

    一个女孩兴匆匆的跑了过来,将手里的东西不由分说的塞到三良的怀里。

    女孩涨红了脸,眼光里闪着雀跃不安的心思。深呼吸,缓慢的张开嘴唇听到“俺一直在等你,俺送你的礼物,你一定要留好,你要记住俺。”语速很快,说完眼里闪着兴奋有所期待的看着三良。

    三良整个人是蒙的,他对于女孩的话语在一点一点渗透式的理解。

    眼前的女孩手折衣角,轻咬嘴唇,她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站在三良面前的,没有更多的自信去耐心等待,最终羞涩的逃走了。

    三良理解着,将怀里的东西拿了起来。

    是一个军绿色的布腰带,女孩还在腰带上绣上了自己的小名“晴花”

    三良望着女孩的背影,不知所措的看了又看。

    三是一手拿着编到一半的花环,一手拿着陌生女孩送的布腰带,眨着清澈明朗的眼,不知如何是好。

    “嘻嘻嘻”甄真在一旁偷笑到“青梅竹马”

    三良摇了摇头。

    三良知道女孩是村里的人,但是不知道姓什么叫什么,他对女孩没有任何印象。

    “你这是被人告白了,怎么样,有没有心动。”甄真凑到三良身边问到。

    “……”三良遥了摇头。倒是有些惊吓。

    甄真看着那女孩消失的方向,感叹这里的人竟能有如此胆大直接,干净利落的表达自己的爱意的女孩。

    “你真的没有心动吗”甄真又问了一遍。

    三良低头看着手里的军绿色腰带问“怎么办”

    “你问我怎么办”甄真撇了一眼三良。随即催促到“花环还没编好”

    三良这才缓过神来,想把腰带放下,可又觉得放到地上不好,放在怀里又觉得怪怪的,筹措间。甄真说到“我帮你拿吧”

    甄真接过腰带,看着女孩的心意。这应该是早就有的心思。投其所好的绿色腰带,精心细致绣上的名字,等待着自己心中的人归家。大胆直接的表达。

    可惜!可惜!

    甄真斜睨了一眼三良,可惜那女孩满满一腔深情。

陌生人的影子

    甄真头顶花环走在村间小路上,感觉自己跟这里已然融成一幅画。

    一副烟气缭绕生活气息浓厚的画卷。

    两个人刚进院门,小柱子手摇弹弓兴奋的邀请到“三舅,俺们去打鸟。”

    三良摸了摸小柱子的头说到到“一个弹弓可不够”

    小柱子跑回屋里又拿出一个弹弓来。走出来拽起三良跑出了院子。

    “我也去”又能吃到野味了,甄真每天就盼望着这个,真是最原始的欲望啊!

    “有了你三舅,就忘了我。”甄真在后面跟着。

    怎么一转眼人不见了?

    甄真一直往前走着。走到岔路口时,看见一个瘦弱的小女孩,穿着蓝灰色的半袖凉衫,背上有两小块深蓝布,特别扎眼。灰白色的长裤上也有一小块深蓝布。

    女孩半蹲着,对身边坐在地上,表情极其兴奋的老奶奶说“不要在捡了”

    “乖孙儿啊,乖啊,不闹,别把别人召了来,那就不得了了。”老奶奶表情又特别神秘的说到“这是宝贝,宝贝,俺的宝贝,都要捡回家,不能给别人留,俺都捡回家。”

    女孩两只手紧紧握住老奶奶的手,镇定微笑说到“奶奶,俺知道这是宝贝,你的宝贝。”

    “俺的宝贝,俺的宝贝。”手被孙女紧紧握住动弹不得,腿脚却得意的摇晃,一点也不掩饰内心的激动。

    甄真一听有宝贝,悄悄靠近几步,想看看这个穷地方能有什么宝贝,让这老太太乐的手舞足蹈的。

    “奶奶,你听俺说”女孩的手仿佛温柔的风,抚顺了奶奶额头上的几缕碎发。

    “它是俺的,俺的宝贝”老奶奶一副生怕别人抢走她宝贝一样,警觉的紧紧的将宝贝握在手心里。瞪着小眼又宣布到“俺的,俺的宝贝。”

    “你的,你的宝贝,俺不要,俺不会要的。”女孩不紧不慢的一直用柔和的语气说着。

    “宝贝,宝贝,俺的。”老奶奶听了孙女的话,似乎没那么紧张了,只是一遍一遍的重复着。

    “奶奶,宝贝是你的我不要,你能让我看看吗。”女孩总是恬静的笑着。

    “不行”老奶奶生硬硬的拒绝后又说到“一看就飞走了”老奶奶还抬手比划了一下,压低声音又悄悄的说到“不能看,不能看,看了就飞走了,我就找不到了,你不能看,你也会把它抢走的,它是俺的,俺的宝贝。”奶奶又开始一遍一遍重复着。

    “奶奶,就看一眼,就一眼,它是你的,俺不抢。”女孩撒着娇,露出两个甜甜的浅浅的小酒窝。

    奶奶同意了,因为女孩是她最疼爱的孙女。

    奶奶也相信乖孙女不会抢走自己的宝贝。

    奶奶的手慢慢张开,手掌上托着她的宝贝。

    甄真好奇的伸长脖子去看,是眼花了吗?老奶奶手里的宝贝分明就是羊粪球,还冒着热气,妈呀!恶心死了。

    甄真恶心的差点要吐,退回拐角整个人靠在土墙上。穿越过来别的没弄明白,这羊粪球和驴粪蛋到是见到就躲着走,认得清清楚楚。

    甄真确定老奶奶手里就是羊粪球。

    我的天啊!那是她口中的宝贝吗?

    甄真突然感觉天底下自己最傻。

    呵呵呵,傻傻的以为有宝贝,真是傻死了。想想身穿的衣裳用七八块不同的布,在肩头,在后背,在袖口,大大方方缝补上的人能有啥宝贝。

    甄真又不免探头张望。

    老奶奶环顾四周,很警惕的瞄到甄真,目光很是敌意,口中念叨“她要偷我的宝贝,她要偷我的宝贝。”

    “奶奶,她不会偷你的宝贝,谁也不会偷你的宝贝,宝贝是你的,你的。”女孩给奶奶吃了好多的定心丸。

    老奶奶安静了下来,又偷瞄了两眼甄真,还是不放心似的问“那她要干啥”

    “她在欣赏你的宝贝,你的宝贝,我们都想多看几眼。”女孩脸上一直带着恬静的笑容。

    老奶奶乐呵呵的又摊开双手,将宝贝小心翼翼的露了出来。

    甄真耷拉着眼皮,摇着不可思议的头。疯子,疯子,一对疯子。

    羊粪球?宝贝?哪跟哪啊!!!

    羊粪球!宝贝!它两有史以来从未搭过边。

    疯子!!!

    “奶奶,这真是个宝贝,你的宝贝真好。”奶奶笑的合不拢嘴。身体也跟着手舞足蹈起来,因为是坐在地上,所以动作有些局限。

    ???

    甄真无语的听着,看着。

    女孩又很认真的对奶奶说到“奶奶,你说过的宝贝不能独享,要分享。”

    老奶奶开始若有所思的安静下来,嘴角不停的念叨“俺的宝贝,俺的宝贝,宝贝,俺的。”

    “奶奶,宝贝可以有更多,你让它在这个宽敞的地方变出更多,好不好。”女孩眨着温柔的眼睛,摇着奶奶的胳膊“奶奶,你不想要更多的宝贝吗。”

    “宝贝真的能变的更多吗”奶奶有些动摇了。

    女孩甜甜的笑着回到“奶奶,不信俺。”

    “俺信,俺就信你。”

    女孩的酒窝深了,“奶奶,把宝贝放在这里试一试,说不定明天有好多。”

    奶奶一听有更多。高兴的让羊粪球划出自己的手掌心。

    女孩用一脖子上的手巾给奶奶擦了擦手,扶起奶奶说到“俺们回家,明天再来。”

    “好好好,回家,回家去喽,宝贝,俺的宝贝。”奶奶一幅恋恋不舍的样子,一步三回头的看了又看地上的羊粪球。

    最后乖乖的跟孙女儿回家去了。

    两个人,一老一小慢慢的消失在甄真的眼里。

    甄真狐疑的看着已经消失的祖孙俩的路。胃里一直有东西在不停翻涌。

    太恶心人了!!!

    “甄真”三良在甄真后面喊到

    “你俩跑的到快”甄真深吸一口气。

    “咋了”三良以为甄真因为自己和小柱子没等她不高兴了,解释到“俺和小柱子在前面路口等了半天,也不见你过来。”

    甄真没了兴致,蔫蔫的跟着三良和小柱子后边。

    无意间又撇见了刚刚那对祖孙俩。

    两个人在院子里跳舞。

    甄真被吸引。

    没有音乐,脸上的笑容在欢跳,音符在心底里唱响。

    没有扇子,眼里的喜乐在绽放,轻风在手尖起摇熠。

    没有观众,嘴角的幸福在闪亮,野草在土墙上拍手。

    祖孙俩人没有音乐,没有扇子,没有观众。却扭起了史上最欢乐的秧歌。

    甄真站在土墙外,嘴角情不自禁的跟着他们的笑脸,勾出了美妙弧度。

    第二天一早,甄真就听说村西头着火了,死了两个人,是那对祖孙俩,是奶奶放的火。

    所有人都替那女孩婉惜。奶奶得了很严重的老年痴呆症。之前差一点把自己淹死,多亏了女孩及时发现。

    现在好了两个人一起烧死了。

    甄真莫名的咽哽起来。

    没有眼泪,只是心塞的不能呼吸。

    那么一个美好的女孩,那么一对和谐的祖孙俩,突然感觉到悲伤。

    甄真的脑海里闪着昨天祖孙俩人的画面。

    宝贝!羊粪球!手舞足蹈的欢乐!恬静温柔的对话!浅浅的甜甜的酒窝!

    为什么要知道她们的存在,为什么要接受她们的离开。

    陌生的人,短暂的出现,却让甄真无法自拔的哀伤。

    人生总是这样。

    有的人只是在你眼前陌生晃过。

    有的人一见瞬间进入心底成遗憾。

    有的人一直在你身边默默变亲人。

就当我是男人

    甄真不想做任何事,一直躺在床上发呆。

    甄真想家了。想姥姥了。

    姥姥质朴慈祥的脸庞在心里不断放大,又缩小。

    缩到墙上那张黑白照片。

    姥姥告诉甄真“死亡不可怕,怕的是舍不得离开自己不想离开的人。”

    姥姥还告诉甄真“她有舍不得的人,那个人就是你。”

    姥姥笑着又说到“注定只有十几年的互相陪伴,你我都不哭可好。”

    姥姥闭上眼睛,永不睁开。

    甄真还是哭了,因为她想让姥姥一直陪伴下去。

    甄真哭了。

    她为世间的无常哭泣。

    大艳在外面吵嚷着“三良,你咋这么听话,天这么热,还在外面给她做啥箱子。”

    “进屋去,进屋去。”大艳放下手中的锄头,拽着三良进了屋。

    “姐,你嘴角处啥时候起的这么多的火泡。”三良关心的问到。

    “没啥事,俺也不知道咋起的。”大艳用手摸了摸嘴边的水泡,有点疼。

    “姐,你啥事上这么大的火。”

    “上啥火,天热的。”这些小毛病在大艳心里从来都不是个事。

    大艳进屋第一时间对甄真翻了一个白眼,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也就二良护着他,替他干活,要不就韩叔那脾气早就不让她干了。

    大艳就是看不上甄真好吃懒做的模样。

    什么情况?凭白无故的又让大艳白了一眼。大艳就不怕哪天眼睛都成了白眼仁了。

    甄真被大艳这一瞪收了感伤,拉回现实。

    回了大艳一个白眼。

    “来来,姐想着给你纳两双鞋,换着穿。俺好好的给你量一量,怕是俺之前给你做的鞋,现在穿怕不合脚了。”大艳说着将三良按到炕沿边,拿了布尺,动作很利落的两三下就量好了。

    “姐,不用麻烦,俺有鞋穿。”

    “咋,跟姐还这么客气,俺也就能给你做做鞋,其他俺啥也不会。”大艳开始裁布做形。

    甄真突然开口问三良“你们那里缺人吗”

    三良刚反应过来,又听甄真说到“你师傅还招不招学徒”

    甄真不想在这呆下去了,她要换个环境。

    “师傅说要是碰上个有灵气的,要在收一个。”三良站了起来,走到甄真的床边说到。

    “我可以去啊”甄真做了起来,有些兴奋的说到。

    “……”三良摇了摇头拒绝着,师傅是不会收女徒弟的。

    大艳在一旁脸色微微一变,布在手里搓成了球。

    “不要小瞧我啊,你师傅要是收了我做徒弟绝不会吃亏的,我脑瓜子很灵的,可以帮你们设计你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家具。让你们成为顶级木匠。”

    有出路了!!!

    甄真想自己在这里终于有出路了。以自己的能力,一定可以在这里闯出一片天地,成为万人敬仰的事业女王。

    要成为全中国乃至全世界,全屋定制的领跑者,要在这里实现众多穿越女主走上的巅峰之路。

    甄真要在这里有所作为,要让自己发家致富奔小康。以后要肉有肉,要米有米,在也不吃粗米糠壳外加苦苦的野菜。

    一想到那野菜就满嘴的苦味。

    三良的一句“俺师傅不收女徒弟”让甄真泄了气。

    甄真为自己的梦想豁出去的说到“你问问,你回去好好问问,可以不把我当女人。”

    甄真又继续说到“我真的可以让你们挣很多很多的钱,相信我,我有这个能力,真的,要不我就跟你一起去得了,倒时候你师傅见我真的有才华,肯定愿意留下我的。”

    啥!要跟俺回去,三良吓了一跳,赶紧摆手说到“这个不妥,不妥的。”

    “有啥不妥”甄真脸上露出一抹胜利微笑,她要成为家具女王了。

    “你咋想的,三良咋会带你回去,好说不好听的,你咋心里一点数都不知。”大艳向后拽了一下三良,正正当当的站在两个人中间。

    “我和三良一个愿带一个愿走怎么了,怎么就好说不好听了,所有事一在你脑子里过一圈就变了样。”甄真讨厌大艳处处成为自己人生的绊脚石。

    甄真要在这里大展宏图,任何人都滚一边去,谁也别想阻拦我。

    “俺就是不能让你跟三良走,俺不能让你悔了三良。”

    “我怎么悔他了,我去是要帮他,不懂就别掺和。”甄真故意又对三良说到“你哪天走啊,我收拾收拾好跟你一起去。”

    其实没啥可收拾的随时可以走。就是为了气大艳。

    大艳脾气虽然上来了,但脑子还是清醒的,没理会甄真。转身将三良拽到离甄真三米远的屋门口处。

    大艳喝了一口水。

    大艳知道三良是个活心眼,会看事。她相信三良不会带甄真走,可又怕年轻的三良心血一热,迷了心,着了甄真的道。想了想清了清嗓说到“三良,你也别做什么箱子了,她的心思似球,不安份,也不会在这长呆。你也想想就她那样的能干啥。干啥能长远。”

    三良是不会带甄真走的。因为师傅是真的不会收女徒弟的。也因为甄真干不了那又脏又累的木匠活。还因为他想让小柱子跟自己去学木活。

    三良知道小柱子愿意像自己一样,拜师学艺做一个有手艺能养她娘的人。

    三良也知道大艳的心思,所以他回去会跟师傅说收小柱子为学徒。

    三良不想骗甄真,直接却也婉转的开口说到“俺觉得你不适合干这脏累的男人活,俺回去问问俺师傅,看他认识别的轻松又好玩的手艺人不,到时候给你寻一个。”

    “我不怕脏也不怕累,我跟你去,到时候你师傅也没法子撵我,兴许跟我一见如故呢。兴许我和你师傅脾气秉性相投,你放心吧,你师傅肯定会留我的。”甄真还做着自己成为大boss的美梦。

    “俺师傅不收女徒弟”

    “哎呀,你怎么这么迂腐,男的女的怎么了,不一样吗,你就别拿我当女的看不就行了吗。从现在开始,我是男人,男人。”甄真躺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幼稚的决定着。

    三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俺其实是想过了年,让小柱子跟俺走。”

    “让小柱子跟你走”大艳在一旁慢半拍的思忖着。

    “让小柱子跟你走”甄真一听明白了三良的想法。心里虽气,但不好反驳。

    甄真知道小柱子崇拜三良,如果知道了自己能像三舅那样,可以拜师学艺,一定高兴的跳起来。

    甄真转过身,脸朝向窗边。

    一只苍蝇在甄真身边无厘头的乱转,一会落在脚上,一会落在手上,一会落在头发上,竟还敢落在甄真嘴边。甄真坐直了起来疯狂的抡起胳膊,想赶走那只烦人的苍蝇。嘴里还念念有词“烦人,烦死人了,走开,走开,弄死你,弄死你。”

    三良一点一点一点的向后退,他以为甄真在说自己。

    大艳反应过来,眼里闪着泪光。看着自己一直疼爱的弟弟,安慰的露出脆弱的自己。

    “姐,俺只是在想,至于师傅愿不愿意收他,那要看缘分。”三良不想给大艳太多希望。怕希望多失望也多。

    “俺知道,俺替小柱子谢谢你”

    “姐,你这说得啥话。”

    “心里话,俺有福,俺有你们,俺乐着呢”

    甄真扑腾的栽倒在床上,床板不禁吱嘎的响了一下。

    她们姐俩到你好我好起来,本来自己还想在这里大干一番,要肉有肉,要啥有啥的资本生活。泡汤了,什么都没了。

    甄真还想着要在这个土系社会,做一个事业有成,金钱铺地的成功人士。等成功了也不用进山找树了。自己要研发时间穿梭机,穿梭回到原来的世界。

    想法是好的,第一步就被断掉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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