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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听风全文阅读

作者:春天巧巧     远山听风txt下载     远山听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走出草原

    “驾驾驾”甄真脚踢马肚,马儿奔跑了起来。

    二良坐在后面,无力支撑自己,紧紧的环抱着甄真。

    坐在马背上一颠一动,全身都跟着剧烈疼痛难忍,呼啸而过的寒风钻进每一寸肌骨,让二良不禁浑身抖动。

    甄真感觉到二良的苦楚。放慢了脚步。

    走了一段路之后,甄真停下来休息,两个人吃了一些干粮。

    甄真让二良躺在自己的大腿上歇一会儿,低头看见二良身上棉絮翻飞,血迹斑驳的棉袄,可想而知他遭受了什么!还有二良的脸,有两道触目惊心的血痕,长长的血痕从额头一直斜到下巴。

    见二良脸上身上到处都是伤,热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滴落在二良的耳根处。

    二良睁开布满红血丝的干涩的眼睛,看着已哭经成泪人的甄真,紧促着眉,轻声喊了一声。“甄真…”

    “别说话,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我们好赶路。”甄真用袖口擦抹滴到二良耳朵上的眼泪。

    甄真意识到眼泪什么也解决不了,反而让二良担心自己。

    但是泪水还是不间断的流下来,滴到二良干裂的嘴唇上,滴到二良疲惫的眼皮上,滴到二良抽搐的脸颊上。

    二良看着甄真,想为她擦干眼泪,想告诉她自己很好。

    甄真捂住二良的嘴唇,柔声说道“我很好,你闭上眼睛歇一会。”

    二良躺在甄真的腿上睡着了。

    甄真害怕有人追上来,想尽快赶路。

    可是又怕二良的身体太虚弱,害怕二良坚持不下去。眼泪汹涌澎湃的一大滴一大滴,搅着心痛划过脸颊。

    甄真意识到自己应该带着二良快点逃离草原,要活下去,要二良活下去,没有时间悲伤。

    “二良,我们该走了。”甄真喊醒二良。

    甄真把自己身上的大袍子脱了下来,给二良穿上。

    将腰间长长的束腰带解了下来,骑上马,把自己和二良牢牢的捆绑在一起,将二良的胳膊环绕在自己的腰间,又把二良的头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肩头,挥动马鞭奔驰在草原之上。

    甄真现在只有一个信念,带着二良走出这片草原,回到土家堡。

    草原之上,天与地的距离给人措手可得的幻想,星光慢慢朦胧,白昼即将吞噬星夜。

    两个人骑在马上,一会儿快,一会慢。

    甄真害怕二良受不了长时间的奔波,想给他找一个地方好好歇一歇,一路上偶尔有几户人家,甄真又害怕不敢停留。

    要去哪?怎么办?

    甄真一个咽哽,又想哭了,强忍着泪水,放慢马儿的脚步,马儿时不时的低头吃草,二良倚着甄真的肩膀紧紧的搂抱着甄真。

    风时有时无的吹进甄真单薄的棉衣里,甄真吸着冻僵的鼻子,心酸的泛起泪光,甄真仰着脸,让泪倒流,就这样静静的走了一会儿。

    草原上的日出,视觉更加壮丽大气。

    甄真仿佛被治愈到。

    “驾驾驾”甄真轻轻挥动马鞭,奔向天边日出。

    一个白色毡房一点一点出现在日出里,日出之下有一个勤劳的女子,那女子正在半蹲在地上挤牛奶。

    一个男子从毡房里走出来“这么冷的天,出来要带上帽子。”

    女子冲男子娇嗔一笑。

    甄真为了能让二良好好休息一天,也顾不得什么危险,直奔那座毡房。

    当甄真快要靠近时,男子很是警觉的望向奔来的两个人。

    甄真说明自己的来意,女子将两个人让进了毡房。

    男人憨声询问道“你们从哪里来?你们不是草原人?”

    “我们不是草原人,我们是阜年县的人。”甄真将二良扶到羊毛毯上说道。

    “有热水吗?有纱布吗?我哥跟别人打架受了伤,我想帮他清理一下伤口可以吗?”甄真见女子温婉善良,恳求女子道。

    “水烧上了,一会儿就开。”女子拥走站在屋里还带着警惕心,仔细打量陌生人的男人。

    男人反抓住女人说道“我是男人,他哥也是男人,我留在屋里也没什么不妥。”

    女人默默的看着男人,不在说话。

    男人妥协道“我去放羊”

    女人嘴角含笑道“你等我,我给他们找一个毛巾,找点药,我跟你一起去放羊。”

    女人找了一点消炎的药,又给二良和甄真沏了两杯奶茶。

    “谢谢”甄真只能用这两个字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感激。

    女人微微一笑“我们去放羊,你们好好休息吧。”

    甄真笨拙的替二良处理伤口,看着二良身上血痕糜烂的伤,眼泪模糊了视线,望着二良蜡黄没有血色的脸,问二良“疼不疼”

    二良闷哼数声,回道“不疼,你赶紧休息一会儿,我没事。”二良穿好衣服,对甄真又说道“这袍子我穿着小,还是你穿上,我不冷。”

    “……”甄真没有说话,默默的将袍子给二良穿好。

    甄真抱着二良躺在柔软的羊毛毯上,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静静的任时间流淌。

    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一觉睡到午后。

    甄真见桌子上又有两杯热气腾腾的奶茶,屋里外面却不见人影。

    甄真回屋叫醒二良,两个人咕噜咕噜三两口喝光杯中奶茶,悄悄的离开了。

    “咳咳咳”二良一路上不断的咳嗽。

    “你喝水吗?”甄真担心的询问。

    “俺没事”二良这一路在甄真的肩膀上昏昏欲睡,沉沉迷迷。

    甄真不敢快马加鞭,只能慢一会儿,快一会儿的赶路。

    就这样,两个人又走了一天一夜。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二良猛的咳了一阵。

    “二良,二良。”甄真停了下,喝了几口水后,二良抬起头对甄真说道“俺没事”

    “你这叫没事吗?你明明有事,我们去医院吧!”

    “不能去医院,歇一会儿,咱们在赶一天就能走出这片草原,你放心俺真的没事。出了这片草原一切都好了。”

    甄真点着头,她也相信只要能出这片草原一切都会好起来。

    两个人骑上马,甄真将自己和二良用腰带绑好,对二良说道“你搂着我,靠在我的肩膀上。”

    “嗯”二良喜欢靠在甄真的肩膀上,喜欢紧紧的搂着甄真的细腰上,他想一直一直这样在一起,在也不分开。

    又是一天一夜的颠簸,两个人终于走出草原。

平塔多

    蒙达和塔乐带着哈尔克,在扎木阿绕了一宿后,快马加鞭甩开哈尔克,在一颗粗壮的大树前,跳下了马,两个人快速爬上树,躲在树杈上。

    哈尔克因为天还黑离得又远,没有看见两个人的举动,傻傻的一直跟着前面的马儿跑,等追上后才气急败坏的发现马上已经没有人了。

    哈尔克只能返回平塔多家,又发现二良不见了,哈尔克怒气冲冲对着平塔多咆哮道“人呢?人哪去了?”

    平塔多特别冷静的回道“被他的同伙救走了”

    “什么时候?”哈尔克难以置信的瞪着眼睛问。

    平塔多回道“就在你出去不久”

    “……”哈尔克气的火冒三丈,暴跳如雷“他们往哪逃走了”

    平塔多随手一指西南方向。

    哈尔克上马挥鞭,没有一丝质疑向西南奔去。

    平塔多之所以帮二良逃离草原,是因为他骨子里对二良的同情与欣赏。

    平塔多的侄女远嫁到阜年县相邻的十张县,那里的情况比土家堡还要差,已经饿死了不少人,侄女前几天带着一家老小投奔回了娘家。

    侄女告诉平塔多,她们那里大面积庄稼,遭受到了蝗灾的侵害,过冬的粮食所剩无几,不少人远走他乡投奔亲戚,也有不少人死活也要守着那片土地,她们自己不愿意背井离乡,他们更愿意埋在这片土地之下,那是他们的家,他们的根。

    平塔多理解二良对哈尔克的欺骗,理解粮食对他们整个村庄的重要。

    两千斤粮食对堪大幕是极大的损失,但是仅仅是损失,不会让堪大幕的人饿半分。

    两千斤粮食对土家堡来说,却是救命的稻草,这根稻草能救一村人的性命。

    平塔多试问如果是自己也会像二良一样吗?

    大智大勇,果敢坚毅吗?

    也许有勇气却没有那添零的智慧,也许有那破釜沉舟的智慧,却没有这一路走来的坚韧,也许什么都有却只是在想,想自己想做却没有做的事。

    平塔多从心里是佩服和欣赏二良的,所以他愿意出手相帮,哪怕哈尔克回过神来,给自己扣上帮凶的帽子,平塔多也要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在平塔多的帮助下,甄真和二良一路向南,走出了草原。

    甄真在一次敲开那对老夫妻的门,门前的榆树摇着光秃秃的枝干,好像在嘲笑甄真,因为现在的甄真,头发张牙舞爪的在风中凌乱的飘飞,厚重的沉土粘在甄真的脸颊,睫毛上的寒霜没能掩住疲惫的神色,眼角的泪凝滞成冰珠,在阳光之下晶莹闪耀。

    “谁呀!”老奶奶打开门,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

    甄真扶着二良提醒老奶奶“不记得我了吗?我们了吗?在你这住了一晚。”

    老奶奶摇着头“你们找谁啊!”

    “我们不找谁,我们可以在你这借住一晚吗?”甄真询问道。

    老奶奶有些为难,因为老头子不在家,临走前嘱咐她,不要留陌生人住,所以老奶奶对甄真说道“天离黑还早这呢!你在往前走走。”

    甄真只觉得这里是最安全的,所以争取道“奶奶你知道扎木阿吗?”

    扎木阿熟悉的名字,老奶奶眼中泛着光亮。

    甄真又说道“你认识蒙达吗?”

    老奶奶意外的问道“你认识蒙达”

    甄真不知道老奶奶健忘,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就住一宿。”

    他们知道扎木阿,又认识蒙达,老奶奶打开门将甄真和二良迎了进去。

    “孩子冷了吧,快上热炕头。”今年什么都缺,粮食没有,连烧炕的的柴火都没有,多亏了老头子天天进山捡些树枝,树叶,这个冬天才没有那么难过。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二良又开始一轮不间断的咳嗽。

    “二良,喝点水,我们走出草原了,你看这是在那。”

    二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晕晕乎乎的看见熟悉的面孔“咳咳咳咳咳咳”

    “你好好的睡一觉吧!”甄真把二良身上的大袍子脱了下来,盖到二良身上。

    二良几乎处于半醒半睡间,他始终放不下甄真一个人,可又迷迷糊糊的睁不开眼睛,他的手却一直紧紧的握着甄真的手。

    甄真扒到二良耳边说“你睡吧!我也在你旁边睡一觉,这户人家就一位慈祥的老奶奶,你放心没有人在追我们了。”

    因为奔波了好几天,太累了,两个人终于可以在一个熟悉放心的环境里睡觉,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

    二良还在睡。

    甄真没有叫醒二良,对慈眉善目的老奶奶说道“我们在住一宿可以吗?”

    “想住多久住多久,俺们两个人无儿无女,乐得你们在这闹上几天。”

    这一住就是两天。

    友叔和小五也终于走出了草原,但还是不敢有任何的停留,两个人白休夜赶,一路上心惊胆战的躲开所有村庄。

    小五一直想问友叔“咱们不等二良哥吗?他…”

    “不等,吉人自有天相,咱们爷俩的任务是把粮食运回土家堡。”友叔挥鞭加快速度。

    “俺怕二良哥他…”

    友叔叹了口气对小五说到“咱爷俩虽然出了草原,可接下来的路更凶险,你说这些个村哪个村不挨饿,他们要是发现咱爷俩车上的粮食,怕是咱爷俩一样活不了,记住了,现在咱们爷俩两个人是村里上百口人活下去的希望。”

    小五一听友叔这话,心嘀咕起来,这辆车粮食就是定时炸弹,随时随地能要了自己和友叔的命。

    友叔又对小五说道“到前面芦苇荡里休息一会儿”

    小五心虚的说道“叔,俺不累,咱们还是赶路要紧。”

    “你不累,马儿累。”

    小五还是想知道二良的情况,感慨道“二良哥肯定是被抓了”

    有谁能逃脱呢?友叔有些后悔,如果自己跟二良换过来就好了,自己年纪最大,活了半辈子,也够本了。

    “叔,甄真是不是也回不来了。”

    友叔掏出大烟锅子,放上烟丝,刺啦一点,啪嗒啪嗒的抽了起来。

    小五跳到友叔身边说道“友叔好像有人来”

    友叔马上掐灭烟火“快赶到芦苇荡里,把粮食卸下来,快。”

    两个人忙的满头大汗,刚把粮食藏好,就听见有人喊道“你们在这弄啥”

    小五紧张的看向友叔。

    友叔一拍大腿,皱着眉头没好气的说道“哎呦!兄弟你把俺的野鸡吓走了,这都饿的要晕死过去了,好不容易看到一只鸡,就这么被你吓走了。”

    “野鸡,在哪?”一听有野鸡从车里跳下一个矮个男子,贼溜溜的眼睛四处乱转。

    友叔无奈的说道“哪还有了,被你一嗓子吓走了。”

    友叔重重的叹了口气又说道“好不容易看到野鸡,追了半天没追到,想着守株待兔,还让你们给搅和了。”

    那个人瞄了一眼友叔,只听友叔反问道“这大半夜的你们不在家睡觉来这干啥?”

    矮个男子回道“俺们哥几个听说岩土村有座大山,山里野味多,过来逮几只,填补肚子。”

    “以前是多现在怕是没有了”

    “这话咋说”

    “咋说,这山怕是被人一天走十遍。”

    那个人一想也是,都这个时候了,山里的树皮怕是都被人吃的不剩什么了,回身走了几步对车上的三个人说道“咱们还去吗?”

    车上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长脸说道“咋不去,都到这儿了,去看看。”

    男子跳上了车,挥鞭赶着马车继续前进。

路遇偷粮孩

    “哎呀我的妈呀!”小五紧张的快要尿裤子了,好不容易走出草原,到家门口了,还要防着这些饿狼抢食吃。

    太难了!太难了!

    友叔见小五蹲坐在地上,摇头晃脑的,不禁好奇的问“你这是要干嘛!”

    “叔,咱们爷俩太难了!咱们啥时候能到家啊。”

    “……”友叔没理会小五。

    “叔,你这反应能力太强了。”小五又跳了起来,对友叔竖起大拇哥赞叹到。

    友叔对于小五的一惊一乍也见怪不怪了。

    “快把粮食放到车上,咱们趁着天黑赶紧赶路。”友叔怕这一路上再出什么状况,又对小五说道“俺割一些芦苇草,你用草把粮食围好。”

    “这么一大车粮食,怎么遮掩都白费力气。”小五说得是事实,可友叔却觉得有用没用这是最基本的遮掩。

    两个人小心翼翼的绕过村庄,夜行小路,白天找隐蔽的地方休息,就这样又走了两天。

    小五兴奋的对友叔说道“叔,在有两天咱们就到家了。”

    “快了快了,现在咱们已经在阜年地界了。”

    “叔,咱们就在这儿休息吧。”小五喜欢这个小树林,远离村庄,不用担心有人来,好多天都没有睡一个好觉了“叔,咱们在这睡个好觉。”

    友叔环顾四周,他觉得这个地方不适合休息“咱爷俩在往前走走”

    小五就喜欢这片小树林,皱着鼻头说道“还走啊!前面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了。”

    友叔跳下马车转身对小五悄声说道“小五,你快听听是不是有马蹄声。”

    小五静心听了一小会儿,点头惊慌的说道“咋办啊!他们有四个人呢?”

    “咱爷俩往前面那个沟里赶”友叔说完就挥鞭争分夺秒的赶了过去。

    小五紧跟其后。

    沟壑不大,整辆马车根本藏不了。

    两个人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友叔轻声喊道“卸车”

    小五绝望的说道“卸车,现在卸车也不赶趟啊!”

    “把马卸了,快。”

    两个人把马和车分开。

    两个人合力把粮食车一同推下窄小的沟壑。

    一个人牵一匹马,也顺坡走到沟壑里,还没等蹲了下来,马蹄声已经走进。

    友叔在赌,赌天色,还未亮透的天色,雾蒙蒙的天色。

    这四个人是哈尔克派来寻找粮食下落的人,他们一直沿着大路追赶友叔和小五,他们一路快马加鞭没有任何懈怠,已经追到阜年县土家堡,他们并没有发现友叔和小五。

    韩望明也不承认他们的所说偷粮一事,韩望明高傲的拍着胸脯告诉巴特尔“他们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巴特尔见韩望明斩钉截铁的不接受自己所说的事实,只有抓住友叔和小五,追回粮食。

    巴特尔不知道的是,友叔和小五一直在他们的后面。

    巴特尔四个人从土家堡出来,又一路向北寻找友叔和小五。

    清晨薄雾有效的遮住四个人的眼睛,让他们看不清前方是人是树还是幻影。

    友叔赌对了,又逃过一劫。

    小五兴奋的跳出沟壑“他们没看见咱们”

    友叔也长出一口气,没想到这清晨薄雾也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叔,俺看咱们就在这儿睡一觉得了。”

    “中,咱爷俩就在这睡一觉。”

    两个人躺在粮食上面,美美的睡了一大觉。

    醒来后,见两个小孩正鬼鬼祟祟的探着脑袋,低头望着小五身上的布袋。

    一个孩子的额头有一道深深的疤痕,另一个孩子有一对招风耳,两个孩子见小五醒了,顿时吓了一大跳,脸上立现慌张。

    小五呵斥道“你们上旁边玩去”

    两个小孩虽然惊慌,但还是手脚麻利的将小五身上的布袋偷拿到手里!

    友叔也醒了,诧异的看着眼前两个小男孩,大约也就八九岁的样子。

    两个小男孩得了手,着急要逃跑。

    小五意识到自己的粮袋被这两个小家伙偷走了,猛的坐了起来大喊道“站住,你们拿了俺的东西,赶紧还回来,否则俺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其中一个手脚灵活已经跳上沟壑外,转身拉住身后的小男孩,正要使劲,小五一把拽住小男孩的右腿。

    沟壑之上的疤脸男孩一着急,

    憋的脸通红,使劲的拽招风耳往上。

    小五也暗自卯足了劲,可怜的招风耳只能呻吟。

    小五对疤脸男孩说道“你赶紧把粮食袋还回来,小小年纪不学好,学起歪门邪道,把俺的粮食袋给俺,否则他的小腿,俺怕是要拧断了”

    “哥,你快跑,不用管俺。”招风耳男孩对疤脸男孩喊道。

    小五好笑的说道“呦,你以为他就能跑掉,你们两个一个都别想跑。”

    疤脸男孩有些紧张到口吃,对小五说道“你放开他,你让他上来,俺就把粮食袋扔给你。”

    “俺把他放了?行。”小五手一松。招风耳男孩顺坡划了下来。

    “俺的粮食袋呢?”小五欲要跳出沟壑擒拿疤脸小男孩,被友叔拽住。

    友叔说道“小五,你把马牵出沟壑。”

    “俺先把这两个小鬼抓住”说着便伸手抓疤脸男孩。

    小五的胳膊修长力气还大,抓住疤脸男孩背上的棉袄,强硬反转,拖男孩下来。

    疤脸男孩颠坐在沟壑之内。

    “哥,哥你没事吧!”招风耳转身对小五大喊道“坏人,坏人”

    “你个小兔崽子,你咋还反咬人,你们两个偷了俺的粮食袋,被俺抓住了,你就骂俺是坏人,俺问你啥是好人,等着你们把俺的东西偷走,还拍手叫好!俺不是好人,俺也不当好人,快把俺的粮食袋拿出来。”

    小五不等疤脸男孩从胸前拿出来,自己先下手搜。

    疤脸男孩扭着身子,抬脚踢了一下小五的小腿肚。

    小五一生气两只大手,将疤脸男孩的胳膊反扣在背,同时踢了一脚疤脸男孩的双腿,男孩差一点跪倒在地上。

    招风耳跳上小五的背后,搞了个突然袭击,同时在小五肩上深深的咬了一口。

    小五受疼,右手还是紧紧的扣着疤脸男孩,左后腾了出来,抓住招风耳的衣领,硬拖到自己的前面。

    招风耳两只手张牙舞爪的向小五的脸够去,小五只能是躲避。

    “放了他们吧”友叔见小五跟两个小男孩缠打,怕是一会儿要招来更多的人。

    “咋能放了他们,俺得让他们知道错了。”这两个小鬼,劲还挺大。

    “把他们放了,粮食袋也给他们。”友叔命令道。

    小五憋着气,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两个小男孩给放了。

    两个小男孩望向友叔没有道谢,疤脸牵起招风耳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友叔解释道“他们也是饿的没办法,也得亏他们还是孩子,只看到你腰身上的粮袋,不知咱们身下的粮食,赶紧打发他们,咱们赶紧离开这里,要不在闹腾一会儿,划破的地方露出粮食,孩子看到粮食,难不成你还能灭口。”

    “那俺们吃什么?”

    “守着这些粮食,咱爷俩还能饿死不成。”

    “……”

    两个人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马和车从沟壑里拉了出来。

    当两个人汗流浃背把粮食一袋一袋扛上来时,小五又喊了一声“妈呀!”

    友叔问道“累了”

    “还行,咱们赶紧走吧!”小五受够了这一路上的心惊胆战,现在就想赶快飞奔回家。

擦肩相逢

    甄真和二良一出老奶奶家,在门口就遇上了策马奔驰而过的哈尔克。

    哈尔克不认识甄真,甄真也不认识哈尔克,所以两个人擦肩而过。

    因为二良穿的是蒙古袍,哈尔克只是撇了一眼,可这一眼又让哈尔克起了疑心。

    哈尔克放缓脚步在前面路口等甄真。

    甄真发现前面的哈尔克停了下来,而且不时的回头偷瞄自己,心顿时七上八下的,他从草原来,他是草原人,他在等我们吗?他要抓二良吗?是他要抓二良吗?

    是他吗?

    是不是他!甄真都不敢带着一点侥幸,她不能让二良在落入他的手里。

    甄真立马转头,急不择路,见路就走。

    哈尔克见甄真急迫的样子,想她心里一定有鬼,身后男子一定是二良,这么一想便快马加鞭,紧追其后。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进村吧!

    村里岔路多,好躲避。

    甄真策马狂奔,二良在身后痛苦呻吟了几声。

    甄真回头对二良说道“二良,你坚持一下,我们好像遇见要抓你的人了。”

    二良缓慢的转身回头看后面紧追不舍的哈尔克,心里想道“看来他们没追到友叔和小五,否则肯定不会一直追着自己不放。”

    算一算日子友叔和小五也快到了,二良眼见着哈尔克离得越来越近,对甄真说道“俺没事,你还是把俺放下,你放心他不会对俺怎么样的。”

    甄真怄气大喊道“你说什么话呢?你明知道我不会把你放下的,这种话你以后别说了。”

    “俺就是不想拖累你”二良现在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废物,保护不了甄真。

    一匹马骑两个人,用不了一个时辰哈尔克就能追上来,到时候甄真也跑不了。

    “我不怕你拖累我,你抱紧我,忍一下,等我甩开他,咱们就找个地方休息。”甄真回头撇了一眼哈尔克。

    眼看着哈尔克就要追上来,甄真一个急转弯,拐到村部大队宽敞的大院里。

    对于哈尔克的骑术,这个急转弯就是小菜一碟。

    甄真见没能甩掉哈尔克,急中生智,大喊道“有人抢劫了,有人抢劫了。”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抢劫?我今天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抢人。”哈尔克不管他们耍什么花招,今天他誓要抓住二良。

    “有人抢劫了,有人谋财害命了。”甄真一声接着一声喊。

    一回头,发现哈尔克已经追了上来,一只大手正要伸过来,想要伸手抓住二良。

    甄真一挥手中鞭,狠狠的打到哈尔克的手背上。

    哈尔克吃疼一缩,饿狠狠的宣布道“你跑不了了,你要是现在把你身后的男人留下来,我可以不跟你计较让你走,你如果还是跟我做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摔断了腿脚,到时候在求我,我可给你接不上。”

    甄真才不会将二良一个人留下来,卯足了劲向前奔,与哈尔克拉远距离,同时大声嚷嚷道“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要抢劫。救命啊!”

    甄真连喊三遍后,就近村民从屋里跑出来一些,人门围在大队门口观看赛马。

    “救命啊!”甄真见围过来不少人,心里顿时有了底气,又可怜兮兮的又喊了两声“救命!救命!”

    这些村民都是站在大队门口,伸头看热闹,他们没有力气去多管闲事。

    这时哈尔克又一次伸手想趁机抓走二良。

    甄真一个倒退,用皮鞭抽打哈尔克靠近过来的手。

    “他要谋财害命,快救救我们。”甄真向四周的人求救。

    没有人上前阻止,都站在原地看热闹。

    哈尔克直接将自己的马儿,横在甄真面前,有效的拦截甄真的前路。

    甄真又挥起手中的皮鞭,向哈尔克的脸抽打过去。

    哈尔克并不躲避,看好皮鞭来势,抬手接下皮鞭。

    哈尔克顺势将手里的皮鞭在手腕上绕了两圈。

    甄真也紧紧的攥着皮鞭,不想手里的皮鞭轻易被哈尔克夺走。

    两个人你一头我一头的互相拉扯。

    “你这力道我一只胳膊就能给你拽下马”说着哈尔克一拽皮鞭,甄真差一点顺着哈尔克的力道颠落下马。

    还好甄真及时松开皮鞭,有惊无险,心慌的狠踢马肚,急转马头。

    “救命啊!”马儿正要跑,没想到哈尔克“哈哈哈”大笑起来。

    哈尔克嘲笑道“没人能救得了你”

    哈尔克催马赶上,与甄真肩并肩,看准二良斜身抓住二良的衣领,猛劲一提,差那么一点力道,手缩了回去。

    甄真和二良两个人绑在一起,哈尔克力气再大也不可能将他们两个人一起拽下马。

    哈尔克又向前弯半个身子,去够甄真手里的缰绳。

    “啊啊啊!”甄真惊吓之余,只能狠狠的踹了哈尔克的马,抓挠哈尔克的手。

    哈尔克反手抓住甄真的右手,使劲往后拖拽,想让甄真和二良一起滚下马。

    二良抬起昏昏沉沉的眼皮,眼神迷离盯着哈尔克,右手摸向甄真腰间的刀,趁哈尔克不注意,抽出尖刀割向哈尔克手腕上。

    二良没想过要哈尔克的命,只是轻轻的划出一个血痕。

    哈尔松开甄克吃了一惊,受疼后,不得不放的手。

    甄真终于摆脱了哈尔克,将马停了下来,不在跟哈尔克在大队草场上绕圈圈,趁机奔向门口。

    甄真逃了出来。

    哈尔克紧追其后。

    甄真带着哈尔克在村子里东拐西绕。

    奈何骑术没人家的好,哈尔克几次三番的追赶上来要把两个人拉下马。

    多亏二良和甄真两个人绑在一起,两个人一直稳稳的坐在马上。

    哈尔克急红了眼,用从甄真那里夺过来的皮鞭,抽打两个人。

    二良抬起眼皮,见皮鞭抽来的角度,第一时间抬起胳膊为甄真挡下,一鞭又一鞭。

    皮鞭又改了方向,抽打在二良身上,耳朵上,脊背上。

    甄真焦急用脚后跟猛踢马儿腹部数十下。

    马儿受疼,摇头嘶吼,疯似的向前狂奔。

    甄真和哈尔克岔开一些距离,可是哈尔克一直在后面紧随。

    怎么办?怎么办?这样下去肯定还是会被他追上的。

    甄真慌忙之中跳进一户人家的后门,从后门进前门出,一下子把哈尔克甩到了后面。

    “人呢?”哈尔克只见人转弯,追了上来就不见人影,哈尔克想他们肯定是躲进人家。

    于是,哈尔克下马挨户敲开门打听,是否见到一男一女。

    “没见到”哈尔克连敲了八九户人家都是一致的回答。

    奇了?就一拐弯人就不见了,能跑哪里去?总不能遁地了吧!一定还是藏到哪户人家里。

    哈尔克继续一户一户敲开门查问“有没有见到一男一女”

    “没有没有”看门人不耐烦的回道。

    甄真见哈尔克没有追上来,也不敢有任何减慢,害怕哈尔克在追上来,也不敢走大路,只能贴着村庄走小路。

    偏偏甄真还是个路痴,也分不清东南西北,见路就走,见村就进。

    也正因为这样没脑的乱窜,哈尔克根本追寻不到甄真的踪影。

    天黑之前,大胡子从东南方向跟哈尔克汇合。

    没多久,哈尔克和巴特尔四人遇上。

    六个人又一同奔向土家堡,哈尔克要来个守株待兔。

春暖花开我们结婚吧

    路痴有路痴的好,竟然在夜宿时敲开一扇门,门里的人和门外的人都张口结舌的呆愣在原地。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的关上了。

    甄真手拍脚踹,扯着嗓子大喊道“开门,开门,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把钱还给我们,我们已经报警了,看你们还能逃哪里去,开门,在不开门我把你们都锁在屋里,你们就别想出来,我说道做到。”

    屋里飘出一句“俺不知道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我说什么?那你就跟警察好好说说你都知道什么”

    “咳咳咳”二良一阵猛咳后对甄真说道“甄真,我们赶紧走。”

    甄真眨着眼不可思议的说道“二良?他是偷咱们钱的小偷,咱们要抓他们还抓不到呢?这是老天爷开了眼,让咱们遇上了,怎么能轻易的放过他们,你是不是烧糊涂了。”

    “俺们去找警察来抓他们”二良扶着门框,弯着腰继续“咳咳咳”

    “你现在胆子怎么这么小了,他是小偷,咱们还怕他们吗?要让他们把钱还给咱们,否则我要让他们出不了这个门。”甄真说完转身踢了两脚门。

    “开门,开门。”

    “咳咳咳咳咳咳”,六百块钱不是小数目,二良怕他们因为这六百块对甄真生出什么歹心,自己现在没有一点能力去保护甄真,他不能让甄真陷入什么危险之中。

    “开门,在不开门我就砸窗户了,你们别想装聋作哑,赶紧把钱给我吐出来,开门,开门。”

    “甄真,你听俺说…”二良正要跟甄真分析厉害关系,只听“吱扭”门打开半扇。

    男人探出头来,眼睛滴溜溜的乱转,陪笑道“姑娘你可能弄错了,俺是真的不认识你。”

    甄真觉得好笑“呵呵,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赶紧把钱给我,要不然我就砸烂你的窗户。”

    男人看了一眼靠在门框上的二良,脸上有两道可怖的血痕,整个人给人一种病恹恹的状态,弯腰驼背虚弱无力的倚靠在门框,还不断的咳嗽。

    男人顿时挺直腰板,同时又张望四周,没见有第三个人,回过神来笑眯眯的对甄真说道“那姑娘可要瞧仔细了,是不是俺。”

    甄真急躁的催促道“别费话,赶紧拿钱来。”

    男人歪着嘴,嘿嘿一笑“实不相瞒,俺有一位孪生哥哥,俺们两个长的是一模一样,但又很不一样,你好好想想俺那位哥哥下巴有没有胎记。”

    甄真很确定,便想也不想就回道“没有”

    “你仔细看看俺”男人高扬着下巴。

    在月光朦胧映照下,男人的下巴一片灰黑。

    “俺下巴有明显的黑色胎记,俺的哥哥下巴什么都没有,姑娘俺不怪你,谁叫俺们是孪生兄弟,总是被人错认。”

    男人瞟了一眼二良,又说道“姑娘俺看你身边这位兄弟,怕是身子骨虚弱的很,你们往前直走一百多米,拐个弯在直走一百多米,门前有两块大石头,那是俺们村最好大夫的家,你带着俺兄弟去他家看看,你们放心啊!刘大夫人可好了,医术高明的很,保证俺兄弟药到病除。”

    “谢谢啊!”甄真转身要带着二良走,突然惊醒,自己不是在讨要丢失的六百块钱吗?怎么莫名其妙的被他忽悠住了,还差一点上当。

    在想回身质问,只听“啪”的一声,门又重重的关上了。

    甄真刚想上前拍门,被二良拦住。

    甄真对二良说道“你拦我干嘛!他把我当成傻子了吗?什么孪生兄弟?什么胎记?扯蛋!我看他下巴上的胎记就是锅底灰,他还想把我骗走,他的如意算盘打的是好,不过我不是傻子。”

    “……”二良一急又不断的咳嗽上了“咳咳咳咳咳咳”

    “二良”甄真见二良捂着胸口,弯着腰,脸憋的紫胀,头朝下一直不间断的咳嗽。

    甄真害怕的喊着“二良”的名字。

    过了一会儿,二良慢慢的停止那一连气的揪心的咳嗽。

    甄真缓过神来,从马背上拿下水壶,轻声表态说道“喝口水吧!有什么话你说,我听你的,你别着急。你千万别着急,我什么都听你的,钱不要了,我带你去看大夫。”

    “咳咳”二良缓了一会儿,抬起憋红的脸颊,用沙哑却温柔的声音说道“钱咱们还是要追回来的,不过就咱们两个人,肯定是要不出来的,咱们打听一下这是哪里,他叫什么名字,明天去找警察,他肯定跑不了。”

    二良喘了一口气又说道“俺怕你在这么闹下去,他在搬家,人去屋空,在找他怕是更难了,俺也怕你这么逼他,他在来个杀人灭口,怎么办!”

    甄真抿着嘴笑道“杀人灭口?你真敢想,怕是他没那个胆子。”

    “要是逼疯了,怕是会生邪念,俺不想你有任何意外。”眼神中真情实意流露无疑。

    甄真假意生气说道“那你怪我没脑子了”

    二良一听甄真歪曲自己的情意,心慌意乱赶紧解释道“俺,俺不是这意思,俺就是怕,害怕你…”

    甄真凝视着二良乌黑深邃且情意绵绵的眼睛,情不自禁的去吻二良干裂,起皮,苍白的嘴唇。

    二良的心扑通扑通跳到喉咙里,打着结,与自己的理智纠缠着,他怕自己苦涩的气息让甄真嫌弃,他怕甄真只是安抚可伶自己虚弱的内心,现在的二良自卑又脆弱,他觉得自己没有未来,又何必耽误甄真的未来。

    “你在想什么”甄真捧着二良的脸问道。

    “俺…”有太多话想说,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

    甄真眨着眼,神情欣喜的问道“你是要向我求婚吗?”

    求婚?这对二良来说不是没想过,不过现在的境遇,现在的自己,自己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向甄真求婚!

    二良沉默不语。

    甄真在等,等二良开口。

    过了小一会儿,二良说道“天太冷了,我们先找户人家休息,在打听一下这是哪里。”

    甄真失望的先上了马。

    两个人按照那个男人说的来到刘大夫家门口。

    甄真没有下马,也不让二良下马。

    甄真确定自己的心意,也感受到二良的情意。

    在弯月如勾的见证下,在群星璀璨的见证下,在夜色撩人的见证下,甄真决定道“明年,我们春暖花开的时候结婚吧。”

    “……”这是二良梦寐以求的事。

    可是,二良给不了甄真一个美好的未来,他不敢轻易承诺。

    二良沉尽在自我矛盾中。

    “不想娶我”此话一出,二良当即摇头,笨嘴笨舌紧张的说道“俺,俺想,想娶,娶你。”

    “那你为什么不向我求婚?”甄真靠在二良怀里寻求答案。

    “俺,俺想等俺的身体好了,给你盖所房子,在向你求婚。”

    “盖房子?”这个好,就不用跟他们一家人挤在一起了。

    甄真回身搂住二良的脖子问道“盖房子要多久啊!”

    “俺要是快一点盖,两年就能盖好。”二良早已在心里计划好了,要给甄真盖一个最大最敞亮的新房。

    “你要自己盖啊?”甄真难以置信的盯着二良一脸认真的样子。

    “嗯”

    “想的挺好,怕是等你盖完房子,我都老了,或者我又后悔嫁给你了。”

    二良一听这话心慌气短“咳咳咳咳咳咳”了起来。

    “你没事吧!咱们赶紧下去,让大夫给你看看。”

    “你会后悔吗?”

    原来症结在这儿呢!

    甄真噗嗤一笑,眼中的二良呆萌憨傻,不过他的样子就是自己喜欢的样子。

    甄真偷亲了一口二良的脸颊后,贴在二良的耳边说道“明年春暖花开等你娶我”

有家回不去

    “春暖花开等你娶我”这八个字成了二良的强心剂。

    刘大夫是个好心人,替二良处理好脸上身上的血痕后,又给二良熬了一碗浓浓的中草药。

    甄真为了感谢刘大夫把一半炒米留给刘大夫。

    打听之下,原来这里是阜年县最西边的草台村。

    两个人快马加鞭奔向县城里,找到警察说明情况。

    两个人在县里焦急等待着。

    甄真对二良说道“我们去大良家里等消息,你也好好休息休息。”

    “俺想回家”二良觉得这日子耽误的太久,怕家里担心。

    甄真反问道“我也想回去,但是咱们要是能拿回钱在回去,不是更好吗?”

    “俺怕他们又逃跑了”

    “放心吧!这回他们想跑也费点劲。”昨天甄真趁刘大夫给二良清理伤口时,跑回去把小偷一家反锁在屋里。

    “要不你先回去报个平安,俺在这里等。”

    甄真捧起二良的脸说道“你清醒一点,我和你要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从现在开始一刻也不分开。都到家门口了,今个回不去明个也能回去,别急。”

    可能是做了亏心事,二良怕哈尔克报了警,一会儿细问之下,怕是要对号入座,到时候要是被抓了可怎么办?甄真要怎么办?

    二良脸上全是担忧之色。

    “你怎么了”甄真担心的又问道“你是不是难受啊!”

    二良回道“俺没事”

    “你有事,你是不是又在瞎想一些事,你不要想的那么多,你看我们都把哈尔克甩的不知哪去了,你还担心什么?”

    哈尔克?甄真不禁向四周张望。

    甄真对二良说道“哈尔克追不到咱们应该回草原去了吧!”

    “俺怕他会去村里闹”这是二良最担心的事。

    甄真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问道“你跟他说你住哪里了?”

    “嗯,一开始就说了。”自己虽然算是偷粮,可他是抱着明年一定归还的心态,二良并不后悔自报家门。

    甄真一听拍着二良的脸说道“你傻不傻啊!你是真傻,哪有你这么实在的人啊!完了完了,咱们怕是回不去了。”

    “俺得回去,俺的回去解释,俺不行去请钱老爷子作证,明年一定会还给他们粮食。”

    “你还真天真,你把钱老爷子的钱给弄丢了,现在还顶着偷粮的罪,谁还会为你说话啊!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你。”

    “俺不怕”在决定这么做的时候就没打算置身事外。

    “你不怕,我怕,我们说好的明年春暖花开时你娶我。”甄真又说道“我不允许你自己逞个人英雄主义。”

    “……”二良也不想逞英雄,可是必须得有一个人去承担后果。

    “咱们等拿到钱在回去,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咱们把钱给他,就当是买粮食,他若不愿意,咱们就在去别的地方买粮食还给他。”

    “咳咳咳”二良从来不敢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

    哈尔克和巴特尔等六个人又返回土家堡。

    韩望明听了哈尔克又一遍复说,心想这事八九不离十应该是真的,但还是态度坚决,死不承认。

    哈尔克几个人也不管韩望明承不承认,打定主意守在土家堡等二良四个人回来,倒时候人和粮食一并扣下。

    友叔和小五一路左绕右拐,躲避村庄,走河沟,穿树林,绕石山终于要到家了。

    “叔,俺们终于要到家了。”小五兴奋的跳下车,牵着马儿跑。

    友叔为了稳妥对小五说道“俺们等天黑了在进村。”

    小五停下脚步,眼瞅着在赶半天路就到家了,还能有什么危险,不禁问道“为啥?”

    “白天回去太惹眼了,咱爷俩在这儿睡一觉。”

    小五第一次直接的反对道“叔,这都到家了,你咋还这么小心翼翼的,你也太过谨慎了,没人会抢咱们的粮食了,也没有蒙族汉子追咱们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家吧!可别在等到天黑了。”

    友叔摸了摸早就没有烟丝的烟袋,抬头对小五耐心的解释道“咱们爷俩不累,马儿也累啊!在说东边营子咱们是绕不过去了,白天免不了被人看到,都到家门口了,粮食没保住,岂不是成笑话了。”

    小五一听笑道“不会的,不会的,东边营子里的人哪有几个咱们爷俩不认识的,他们不会抢咱们粮食。”

    友叔冷笑道“这可不好说啊!现在这个特殊时期,粮食就是命。”

    “那咱们不从东边营子走”小五对于友叔说道。

    “不从东边营子走,咱们爷俩得绕一大圈,还是黑天才能到家。”友叔早就在心里丈量好距离。

    “俺现在就想快点到家”小五嘀咕道。

    “咱们爷俩今天肯定能回去,先歇一歇。”

    小五抓心挠肝的在河边度过了一天。

    天还没黑,小五就急着赶着马车回家。

    友叔没在阻止归心似箭的小五。

    两个人半夜三更终于回到土家堡。

    小五好奇的问友叔“叔,咱们队上啥时候多了好几匹马,还都是膘肥体壮的好马儿。”

    友叔和小五把车赶到大队院里,友叔打趣道“哪来的马,俺咋没看见,咱们村最好的马都跟咱爷俩眼前。”

    “叔,就你这眼神,就算俺告诉你马在哪儿,你都看不见!”

    “叔这个眼神是真的不行了”

    “叔,依俺看咱爷俩把粮食拉到大队长家得了,放到这俺不放心。”

    “不放这儿,放你韩叔家?”友叔还在找马,小五在哪里看到的马?

    小五神秘的一笑“嘿嘿,放到韩叔家,把粮食移交给他,俺明天开始睡个好觉。”

    小五突然担心二良问道“叔,你说二良哥现在在哪?”

    “……”友叔猛的拉住小五的胳膊,悄声问“马在哪?”

    小五被友叔问蒙了“马?什么马?”

    友叔有些着急的问道“就是你看到的马?”

    小五回身一指说道“在大队后院拴着呢!”

    “快走”友叔来不及解释,直接调转马头,原路退回。

    小五在后面喊道“叔,你走错路了,韩叔家在东边。”

    友叔慌张的说道“别喊,不去你韩叔家,跟俺走,快跟上来。”

    友叔和小五两个人又退出土家堡,在离土家堡不远的红井子一处石坑中,度过最寒冷的夜晚。

    小五在心里还是有些质疑友叔,他不相信哈尔克会在找到土家堡,前两天明明看见四个蒙族汉子扬长而去。

    “叔,就凭那几匹马,咱们是有家也不能回。”

    友叔也不甘心,到了家门口回不去家,可又怕贸然回去,哈尔克真的在土家堡等着自投罗网,到时候就真的是白忙活一场。

    “叔,要不俺进村摸摸情况,咱也不能在这儿干等着啊!”

    “那你要机灵点,别被人看见,你千万别回家。”友叔嘱咐道。

    “放心吧!俺觉得您老小题大做了。”

    友叔又拽着小五嘱咐道“千万别回家,也别让任何人见到你。”

    小五有些不耐烦的答应了一声“嗯”呲溜一下跑出好几米。

    小五东躲西藏的溜进韩望明家里。

    当韩望明见到偷偷摸摸躲在门后的小五时,从后面一把抓住小五拖进厢房里。

    小五刚想伸手抓挠后面拎自己脖领的人“韩叔,你吓我一跳。你别拽俺脖颈,俺要被你勒死了。”

    “别出声”韩望明放开小五,脸色阴沉道“你们到底是咋回事,跟俺仔细说一遍。”

    小五把钱被偷的事,把见哈尔克和添零取粮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一遍。

    韩望明的脸色更难看了。

    “韩叔,俺和友叔咋办啊!二良哥现在也没消息,也不知是死是活。”

    “说的这叫啥话,去,回去跟你友叔说在坚持坚持,千万别让人发现,俺这就想办法。”

    “有啥办法吗?”小五一听有家回不了,心里别提有多难受。

四人相聚

    小五垂头丧气,没精打采的赶回红井子石头坑里。

    “咋样”没等友叔问出口,小五先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说道“叔,你就是诸葛亮,真被你说中了,哈尔克带着人在土家堡等着咱们自投罗网呢?”

    “你找韩望明了吗?他咋说。”

    “队长说他想办法,让咱们等。你说他能有啥办法吗?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友叔敲了敲已经冻的麻木的老寒腿,再这样下去,怕是自己能坚持,村里的老少也坚持不下去了。

    “叔,如果能回家,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啥子啊!”小五真的好想回家,不由的先安排上。

    “干啥?”友叔又敲了两下腿回道“俺先把俺的烟袋装满烟丝。”

    小五偷笑道“俺回家的第一件事,要美美的喝一碗干乎乎的米粥,不两碗,两大碗。”

    友叔也开始幻想“是啊!回去坐在热炕头,喝一碗热乎乎的米粥,在美美的睡上一觉。”

    “叔,咱今天天黑之后回家美美的睡一宿,可好。”小五激动的提议到。

    “不行”友叔斩钉截铁的回道。

    这一路吹冷风,喝冷水,吃冷饭,睡冷地,可算风尘仆仆,提心吊胆赶回家,还不让回家!

    小五低下头带着哭腔问“那咱们在这呆着,啥时候是个头啊!”

    友叔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但他也不想就这样在这一直呆着。

    隔了一会儿,友叔对小五说道“咱爷俩把粮食埋在这个坑里,俺带你去东边营子俺侄子家,热乎乎的美美的睡一宿去。”

    小五一听激动的问道“叔,你不怕粮食丢吗?”

    “不怕,这里很少来人,来人也不怕,咱爷俩把干草铺在粮食上边,用土把坑填满,再找些干草石头扔在上面,就一个晚上,不会有人发现。”

    小五一听跳了起来,就开始按照友叔说的一步一步弄起来。

    两个人弄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友叔点了点头满意的说道“这样谁也看不出有啥异样。”

    友叔又嘱咐道“到了俺侄子家千万别提去北边的事。”

    小五回道“俺知道,俺不傻。”

    当两个人快要走到东边营子时,迎面赶来一匹马。

    小五顿时惊慌失色对友叔喊道“叔,咱们要往那里藏啊!”

    “没地藏!别害怕,咱们车上没粮食了,就算是蒙族汉子,他也只有一个人,多半不认识咱爷俩,别紧张,用帽子把脸遮住。”

    对呀!车上已经没有粮食了!小五心宽了一些。

    距离越来越近时,小五撇了一眼,眼睛一亮,看清马上的人,又开始紧张的手舞足蹈,结结巴巴的对友叔说“马上,是,是两个人,是…”

    “两个人?”确实是两个人。

    “咦”友叔盯着看,感觉这两个人好眼熟啊!

    小五从车上蹦了下来,兴奋的喊道“是甄真和二良哥,是二良哥。”

    “二良?”友叔揉了揉自己的风沙眼“是甄真!”

    友叔也激动的跳下车。

    小五早就跑到马前面失声的喊着“甄真,二良哥”

    “小五,二良是小五。”甄真也异常兴奋的喊着“小五”的名字。

    “小五,友叔。”二良整个人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

    友叔见到二良和甄真,好模好样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小五见二良和甄真,又回头看了一眼友叔,抽噎的抹着两行泪。

    甄真见到到友叔和小五,不禁感慨道“我们终于又回来了”

    四个人站在大路中间互相简短的述说各自的遭遇。

    “友叔,你们现在去哪?粮食呢?”甄真好奇的问道。

    小五抢着回道“粮食俺和友叔埋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俺们正要去东边营子。”

    “埋?埋地下了!”甄真怀疑的看了一眼友叔。

    友叔说道“咱们四个人暂时是回不去了,哈尔克在土家堡等着咱们。”

    “叔,俺想咱们钱已经追回来了,钱给他们,粮食就当咱们买的,咱们回去跟他们商量商量。”甄真提议到。

    友叔看了一眼二良后说道“也不是没可能,不过咱们四个人最好还是不要露面。”

    二良点头同意友叔说的话。

    “叔,那咱们不去东边营子了。”小五还想着美美的在热炕头睡一觉呢!

    “正事要紧,今晚你还得在跑一趟。”友叔拍了拍小五的肩膀说道。

    小五无奈的点着头答应道“好吧!”

    四个人又一起返回红井子。

    “你们在干嘛!”小五见有人在挖自己和友叔藏的粮食,大声吼道。

    甄真和二良骑马先赶到“你们是谁,你们干嘛,你们住手。”

    一个面颊凹瘦,眼睛凸出的人对身边的人嘀咕道“哥,俺就说一定有啥名堂吧!你看她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埋在地底下的一定是好东西,俺感觉是粮食。咱们快点挖,俺倒要看看是啥子好东西。”

    一早上就远远见这边有两个人,拉着两大车东西鬼鬼祟祟的,嘿嘿,不用想肯定是把车上的东西藏到了石坑里了,远远的瞧着,车上一袋一袋装的应该是粮食,还真是好奇里面到底是不是粮食。

    小五脸红脖子粗的跑到那群人中间,气急败坏大喊道“叫你们住手你们没听见啊!”

    其中一个个子较高,嘴斜眼歪的人,用铁锹指着小五说道“你谁呀!哪根葱啊!小心老子把你给埋了。”

    “你敢”甄真骑着马横在几个人中间。

    二良一看是隔壁三岗村,里面有两个是认识的,他们一共有五个人。

    “俺们又啥敢不敢的,你最好躲远点,老子可不怜香惜玉,到时候一起把你们埋了。”还是那个嘴斜眼歪的人,把铁锹移向甄真。

    “你敢”二良坐在马上,虽然虚弱无力,但只要有人敢动甄真一根汗毛,二良都会为之拼命。

    还是嘴斜眼歪的那个人,挑逗着二良下马“呸,老子还没啥不敢的,你下来试试。”

    “这不是二良吗?”站在二良正对面的大光头认出了二良。

    “大财哥,你们这是干啥。”二良反问道。

    “哦,陈叔说这有粮食,让俺们挖。”

    小五一听紧张的抖着双唇,从地上捡了两块石头握在手中,准备随时拼命。

    甄真也慌张的看向二良。

    二良又反问道“粮食,这个时候谁会有粮食?有粮食谁又会藏到这里?你听谁说的?”

    被二良这么一问,他们同时看向凹瘦凸眼的老陈头。

    友叔正好赶了上来,指着那个凹瘦的老头说道“陈老头,是你呀!”

    友叔这一叫刚好化解了陈老头的尴尬。

    “呦,是你呀!合着早上填坑的是你呀!那俺就更好奇了,这坑里埋的是个啥?”凹瘦老头笑眯眯的走到友叔面前说道。

    友叔气定神闲的说道“你还是老样子,好奇心太重了。”

    “不是俺好奇心重,是你一大早上背着人也不知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友叔冷笑道“想知道?”

    “当然了”

    “那俺就不满各位了”友叔看了一圈,这五个人中有两个是村赖,为人粗横不讲理,好吃懒做,打架斗殴,是实实在在的野蛮人。

    跟他们不能来硬的!否则怕是粮食保不住了。

    友叔脸一沉说道“你们是饿晕了吗?也不想想埋在地里的应该是什么?”

    “俺们想不出来是啥子,挖出来看看。”嘴斜眼歪的人说道。

    “俺告诉你们是啥子,你们在好好想想该不该挖。”

    “磨磨唧唧的你倒是说啊!”

    “是俺们村得病死的人”友叔面色平静,眼底掠过一丝悲伤,又继续说道“没想到你们还有力气上这来挖他们的尸身。”

    陈老头还是笑眯眯的看着友叔,拆穿道“你说假话也不脸红,你骗人也不找个好一点的理由。”

    “俺为啥要骗你,这些天俺们村有一些人得了传染病,俺们为了避免传染,选了这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把他们都葬在了一起。”

    陈老头还是不相信“嘿嘿”干笑两声后说道“你们一早上两个人,为啥鬼鬼祟祟的埋尸体,咋也不立个碑弄个小土包啥的,你越这么说俺越是怀疑。”

    友叔眼神飘向其余的四个人说道“死的人太多了,饿死的,得病死的,老的少的,谁还讲究那么多,你们要挖,俺也不拦着,不过你们想一想后果,想一想俺们土家堡的男女老少让不让你们挖,想一想你们挖了以后会不会被传染,还能不能活。”

    陈老头瞪着突凸的眼对友叔说道“呸,你就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了,骗三岁小孩呢?俺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呢!哥几个咱们赶紧挖。”

    大财先是收起铁锹往后退了两步,跟着旁边的两个人也都各自往后退了几步。

    三个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只剩下嘴斜眼歪的那个人不信友叔说的话,拿着铁锹向地下猛的一扎掀起一锹土,嘴里骂骂咧咧的对后退那三个人喊“妈的,瞧你们的德行,窝囊废,没种的玩意,三两句话就把你们唬住了。妈的,看老子的。”

    小五扑了上去,要夺下嘴斜眼歪人的铁锹,没想被那个人反掰了胳膊,小五用腿去踢,又被那人抬腿踢了回去。

    “妈的,就你还敢动老子。”用力一推,抬脚踹向小五的腰间,小五整个人扒到地上。

    甄真踢马奔前,挡在小五和那个凶狠的男人中间。

    友叔冷声吩咐道“甄真,你回去告诉大队长,就说三岗村村民要掘了咱们村民的坟。”

    “啊”还没反应过来的甄真被二良轻轻拍了一下,甄真回头看了一眼二良回道“哦”

    友叔上前扶起小五,然后走到那个凶狠的男人面前说道“在俺们队长没来之前,俺们誓死保护,要想挖,就先把俺们弄死。”

    打架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

    此时那个男人可不想在自己手里出人命案,僵硬的站在原地。

    陈老头又笑眯眯的走过来对友叔说道“你这是干啥啊!”

    “俺干啥你不知道,要想挖先把俺挖进地里。”

    大财一看事不好带着那两个跑了。

    陈老头顿时没了底气,跟嘴斜眼歪的人叽咕叽咕眼,扒到耳边说道“现在怕是不好弄了,咱们晚上在来。”

    嘴斜眼歪的人瞪了一眼陈老头,对着友叔和小五吐了口唾沫,抗着铁锹走了。

    陈老头临走时笑眯眯的解释道“你看这事闹得,俺那个兄弟就是个粗蛮之人,老哥哥你别往心里去啊!俺们走了,天怪冷的老哥哥也赶紧回家暖和暖和身子。”

    “哼”小五愤恨的白了一眼陈老头。

    友叔沉默不语,目送几个人离去的背影。

心软了

    甄真和二良并未走远,见人都走了,又跑了回来。

    友叔见小五的嘴唇破了皮,殷出血迹,问道“没事吧!”

    “俺没事”小五庆幸道“多亏俺们回来了,要不好不容易从北边运回来的粮食,被这帮孙子弄走了。”

    友叔自责道“赖俺”

    小五戴好要掉的帽子说道“叔,你这是说的啥话,你又不是神仙,啥事都能预料得到。”

    友叔冷静下来对甄真说道“你骑着马在周围查看,别在让人看了去。俺们把粮食弄出来,咱们再找个隐蔽安全的地方过一宿。”

    “好”甄真摸了摸马儿,上了马,转着圈的在四周奔跑。

    三个人很快弄好,赶着马车离开红井子。

    “叔,咱们要去哪?”现在小五感觉哪都不安全。

    甄真赶了过来说道“友叔,我有个地,离这里不远,咱们去看看。”

    一时间友叔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便回道“好,咱们去看看。”

    甄真带着他们来到自己的秘密基地“花坑”

    坑不算大,但是正好能放下两辆马车,西边高东边矮,正好被风,离土家堡也不远,从远处看也不是很明显。

    甄真问道“友叔,行不。”

    “行,有啥不行的。”

    几个人将粮食藏好,把车翻到前边的树林里。

    等到了晚上,小五又跑到韩望明的家里,在窗户外学猫叫。

    韩望明一听赶紧起来,开门将小五拽到厢房里说道“不是让你等俺的消息吗?咋又来了,被发现了怎么办。”

    小五吸了吸鼻,冻的嘴巴都僵硬了“叔,俺来是跟你说明情况的。”

    韩望明横眉怒目道“你们还有啥情况瞒着俺!”

    小五又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韩望明听。

    “钱真的追回来了?”韩望明激动的问道。

    “追回来了,钱在这呢?”说着小五从怀里掏出六百块钱“友叔和二良哥的意思是你用这个钱打发哈尔克他们走。”

    “好好好,俺试试。”今天韩望明也没闲着,他带着哈尔克几人在村里走了一圈,目的是想让哈尔克知道土家堡的村民正在饱受饥饿,没有粮食,人们只能是挨饿等死。

    其实,进入阜年以来,看见越来越多枯瘦如柴的人,还有一些瘫软在路上晕死过去的老少,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饥饿,还有一些没了尊严横在路边,祈求每一个路过的人“行行好,给点吃的吧!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当身处其中,才知道生命是这么不堪一击。

    哈尔克动了恻隐之心。

    哈尔克还是恨二良的欺诈行为,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但是理解他的所作所为,可是哈尔克还是要为自己,为堪大幕追回属于自己的粮食。

    哈尔克的心中像是被二良深深插入一根刺,这根刺不深不浅刺痛哈尔克的骄傲的心房。

    哈尔克开始矛盾起来,在面对瘦骨嶙峋眼中光亮逐渐消失,忍受饥饿的人们时,心中涌动无限怜悯。

    两千斤粮食对他们堪大幕来说只是饱腹的粮食,但对土家堡的人来说却是救命的粮食。

    饱腹和救命,哈尔克已有了选择。

    可是心中的刺在提醒自己,二良的行为是在侮辱他挑衅他,哈尔克不允许任何人这样肆无忌惮的对自己。

    哈尔克挣扎着,他松动的内心会想,等到追回粮食时,留一半给土家堡村民,另一半带回去,对堪大幕的村民也算是有所交代。

    意外的是等到了韩望明找到自己,告诉他大队愿意用钱,弥补二良三人所偷骗出来的粮食。

    哈尔克只想要亲手抓住二良,他想看到二良乖乖的向自己认错,所以哈尔克并没有答应。

    韩望明举着钱对哈尔克说道“俺知道,你想要的不是钱。”

    “知道就好”哈尔克转身,背对着韩望明。

    韩望明白天眼见着哈尔克给周家三娃一捧炒米,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就不信哈尔克会一直无动于衷,卖惨道“俺们村都饿死不少人了,俺们砸锅卖铁凑钱买粮食度个命咋这么难。”

    哈尔克较真的说道“你们要是买粮也就罢了,可你们是偷粮骗粮,那是人干的事吗?”

    韩望明解释道“你也看到了俺们村啥情况,俺们村真的是缺粮缺疯了,人一旦疯了毫无顾忌啥事都敢做,如果换作是俺自己,哪怕是丢了性命不要,俺也会为了俺这一家老小拼上一拼!”

    哈尔克一想到二良拿着自己写的粮条,骗走两千斤粮食,就恨的牙根直痒痒“俺看他是疯了,敢在我这动歪心思。”

    “他是疯了,俺们也都疯了,饿疯了,不疯就得乖乖等死。”韩望明又直接说道“兄弟,俺知道你不是一个冷血不讲道理的人,你就是气二良以为你是个不讲道理的人,是不是,你说这孩子当初要是好好跟你说说俺们这里的情况,你还能见死不救吗?何至于偷骗啊!”

    哈尔克一听韩望明这么一讲,脸色阴沉,他当时虽然听说他们饱受饥饿,却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反倒是怕明年自己收不到粮食。

    哈尔克开始反思自己的狭隘。

    韩望明又说道“兄弟,你就放过他们吧!他们也是没办法,发了疯,才会走上极端。”

    哈尔克冷眼一扫说道“即然发了疯走极端,就应该付出代价。”

    “这样吧!钱你拿着,你把俺带走,俺愿意代他们认错受过,甚至你可以打俺骂俺,怎么着都行。”

    哈尔克不理会韩望明“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知道该找谁。”

    韩望明走到哈尔克的面前,对哈尔克客客气气的轻声说道“你错了,他代表着俺们整个村,他错就等于俺们错,他是奉了俺的命令,你有什么怨气你冲俺来。”

    哈尔克从韩望明的话里话外听明白了,他是打算替二良出头。

    哈尔克并没有给韩望明机会。

    晚上,寂静的黑夜里传来不间断的哭声。

    原来是周家三娃死了。

    三娃才八岁,从小就体弱多病,这次他的死并不让人意外。

    虽然做好了失去的准备,可一旦真的失去了,还是让亲人悲伤痛哭。

    哈尔克也见了三娃最后一面,凹陷的眼眶,灰黄的脸颊,苍白的嘴唇,干瘪的胸膛。

    在三娃的衣兜里散落几粒炒米。

    哈尔克轻声细语问三娃“你为什么不吃我给你的米”

    三娃紧闭着单薄的眼皮,微张着嘴巴,好像是太累了,睡着了。

    哈尔克的心竟被三娃最后那双平静欣喜的眼神填满。

    哈尔克参加完葬礼后,找到韩望明,决定收下六百块钱,一共是八百元钱买两千斤粮食,哈尔克将此事划上句号。

    哈尔克知道二良和粮食回来了,因为他不想在用人命去跟二良置气,他恨二良,但土家堡的人等着他欺诈回来的粮食救命!

    哈尔克心中那片柔软在不断扩散,侵蚀自己对二良的恨。

    “我们走吧!”巴特尔这些天也感同身受,心也早就软了。

    “走”六个人离开了土家堡。

    “驾驾驾”马儿似也想家,脚踏尘土尘飞扬,马蹄声声急似风“驾驾驾”

心弦松了

    哈尔克走了,二良四个人终于回到土家堡。

    粮食放到大队厢房里,每天有三名村民轮流看管。

    从那一天开始,大队长韩望明搬到大队部住下,同时向全村人喊话“谁有胆偷粮食,那就别怪他无情,将偷粮者一家都赶出土家堡。”

    韩望明又给大家希望“不会在有人饿死了,大家一起挨过这个冬季,等来年春天所有一切都会变好。”

    二良和甄真回到家后,疲惫的躺在炕上,听着一家人关心的寻问睡着了。?

    小柱子从窗口看见甄真骑回来的马儿突然倒在地上,吓的头一缩,不禁摇晃甄真的胳膊喊道“马儿好像死了,马死了。”

    甄真迷糊中,半信半疑的跑了出去。

    马儿闭上了眼睛,四只脚直直的伸着。

    “……”甄真跑到马面前,揪心的跪在马的面前,难以接受的抚摸着马长长的脸说道“你怎么了?”

    死了,真的死了,连呼吸都没有了。

    甄真不想接受这不声不响的死讯,温柔的抚摸着马的嘴巴眼睛耳朵,轻声呢喃道“我还要送你回草原,你起来啊!你这样塔乐会不高兴的。”

    抚摸着马儿冰冷僵硬的身体。

    眼泪凝结,一滴一滴,滴到马儿僵硬的长长的颈脊上。

    甄真不得不承认,一遍一遍的在心里对马儿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二良也拖着瘫软的身子走了出来,他蹲在甄真面前无声的安慰。

    马儿是被自己累死的吗?塔乐还等着你回去呢!你这样塔乐会恨我的!

    甄真抽噎着,心塞到呼吸困难。

    “二良你咋不劝劝她啊!这么冷的天在把她给冻坏了咋办。死都死了,也没有啥起死回生的法,都赶紧进屋去吧!”大艳见甄真坐在冰冷的地上,抱着马伤心落泪,叹了一口气,硬生生的拽着甄真进了屋。

    甄真逃避呆滞的钻进自己小天地里,泪在脸上不断滑落。

    奶奶对大艳说道“你去叫韩望明来,把这马儿处理了。”

    大艳挑了一下眉,撇了一眼甄真的方向。

    奶奶也跟着瞄了一眼,对大艳说“去吧!这个时候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大艳回来时,韩望明派来了七八个年轻人,七手八脚的将马儿拽上了马车。

    其中一个人兴奋的,提着嗓门高喊着“有肉吃了,终于有肉吃了,俺还没吃过草原养的马肉。”

    另一个也激动的说道“快些走,早点整利索早点喝上肉汤。”

    “嘿嘿,瞧你那点出息,说好了你喝汤俺吃肉。”

    “想得美,看把你的馋的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大艳怕甄真跑出来,阻拦他们把马拉走,赶紧说道“嚷嚷啥子,悄悄的抬走就是了。”

    甄真跪在小天地里,闭着眼睛,手捂着耳朵,无声的大哭了起来。

    为自己没有制止他们把马儿拉走而哭,为村里人要分吃塔乐的马儿而哭,为自己的狠心而哭。

    甄真好想冲出去,抢回马儿,找一个好地方,给它埋了。

    可是甄真没有那么做,她任由人们啃食它,用它的血肉去填补人们空虚的肚腹。

    甄真为自己的自私而哭泣。

    哭肿了双眼,哭累了身心,这一刻过的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周围终于安静了。

    甄真不知什么时候哭着睡着了。

    “开饭了,开饭了。”凤娘领着小柱子,大艳扶着奶奶去吃饭。

    奶奶还是想让二良和甄真也吃一口肉“叫醒他们吧!一会儿他们醒了怕是会饿。”

    大艳轻声劝说道“奶奶,让他们睡吧!俺想这顿饭他们也不想吃。”

    “为啥不想吃?”

    “奶奶你没看见吗?俺想这马一定没少为他们效力。”

    奶奶知道甄真心思向来跟别人不同,又是个多愁善感爱哭的单纯娃子,奶奶还是担心的说道“俺怕他们醒了饿可咋办”

    大艳早就想道“一会儿俺从食堂拿两馍馍。”

    奶奶拍了拍大艳手背说道“好好好,别忘了。”

    甄真听到大艳和奶奶的对话,揉了揉红肿粘粘的眼睛,掀开草帘,看了一眼二良。

    二良还在睡。

    甄真又退回小天地,坐到窗台前。

    半片枯黄的叶子,夹在土墙与木窗的缝隙之中,孤独的承受命运的枷锁。

    寒风吹动,叶子颤抖。

    甄真不知不觉的随着半片枯叶,摇动脆弱狭小的内心。

    甄真又崩溃的流下了热泪。

    大艳心里惦记二良和甄真,很快就回来了,小柱子也跟在身后回来了。

    小柱子对大艳说道“娘,你听小姨她还在哭。”

    大艳递给小柱子手绢说道“回来也不知哭了多少场!你去劝劝姐姐。”

    小柱子一愣,不是小姨吗?怎么又叫姐姐?

    “愣在这干啥!去啊!”大艳把怀里的馍馍拿出来,递给小柱子一个说道“让她吃了”

    小柱子接过手绢和馍馍,掀开草帘,喊了一声“姐姐别哭了”把手绢递了过去。

    甄真一见到小柱子哭的更凶了。

    小柱子替甄真擦抹眼泪,又说道“馍还是热乎乎的,你吃一口吧!”

    甄真“哇”的一声,声泪俱下,将这些天所有的委屈和惊吓都哭了出来。

    大艳领着小柱子走了。

    “娘,小姨为什么哭啊!”小柱子不解的问道。

    “俺也不知道,你以后可不能像她一样只知道哭鼻子。”大艳是心疼甄真的,但是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无从安慰。

    “娘,小姨她哭的好凶。”

    “她太多情了。”

    “多情不好吗?”小柱子又不解的问道。

    “……”大艳没有回答,牵起小柱子的手问小柱子“冷吗?”

    “不冷”

    “咱们去树林里捡些干柴回来烧”

    “嗯”

    两天后的早上,二良从噩梦中彻底的醒了过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二良醒来又开始不间断咳了起来,凤娘吓坏了,光着脚丫下地倒了一碗水。

    奶奶闻声起来对二良说道“你起来干啥,再躺会儿,一会儿俺去请你孙大爷来给你好好看看。”

    大艳早就起来生火烧炕,从外屋进来说道“再躺会儿,火烧起来了,炕一会儿就热了。”

    二良直勾勾的看向甄真那边,大艳猜到二良的心思说道“俺正弄火盆,弄好了放到甄真那边,到家了谁都不会冷到。”

    凤娘穿上鞋对大艳说“俺去弄吧。”

    大艳又把凤娘推回炕里说道“俺都快弄完了,弄完了俺也在回被窝懒一会儿。”

    奶奶也对凤娘说道“可不,现在也没啥活计,烧热了炕再回来躺会儿,养养力气。”

    凤娘回身时见二良痴傻的看向甄真,凤娘挡住二良的视线说道“躺下吧!”

    二良没有听话,而是缓慢的移动,适应自己摇晃无力的身躯,慢慢的站了起来,拖着鞋,走到甄真床前,轻声唤了一声“甄真”

    “……”甄真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待着,没有回应二良。

    “你……”不等二良说完又没命的“咳咳咳咳咳咳”了起来。

    大艳腿快,把刚才凤娘倒的那杯水递到二良面前说道“喝一口压一压。”

    甄真坐了起来,掀开帘子。

    四目相对时,两个人同时热泪盈眶。

    因为彼此的安然无恙,让两个人的心弦不再慌张,安心的流下积压的情绪。

    终于不用在马背上颠沛流离,终于不用在担心有人追,终于可以安心的睡觉,因为患难与共,因为情意共诉,因为终于可以无所顾忌不用假装坚强。

    眼泪像一汪泉水,轻盈自然涌出。

    在彼此心里,对方的无恙是最重要的。

    大艳见两个人情深意浓的情形,回头偷瞄了一眼凤娘。

    凤娘冰冷的眼神中很难让人读懂,此时此刻她的真正想法。

    奶奶倒是抿着嘴躺回被窝。

    大艳赶紧端来红烘烘的小火盆放到俩个人的面前。

    热气四散,温热了脸上的泪,映红了眼中人。

礼物

    二良用了半个月养好了身体。

    甄真用半个月整理好自己。

    人生有来有往,经历让你回忆,生死让你追忆,一切就像是在画圆,什么时候圆满了,什么时候就成了一生。

    过年了。

    没有饺子,没有豆包,没有鸡鸭鱼肉,更没有烟花,没有新衣裳,没有春晚,没有红包,什么都没有。

    跟普普通通的一天没什么两样。

    甄真扫兴的走到二良的身边,有些期待的问道“过年了,没有惊喜吗?”

    二良神秘兮兮的带着甄真来到厢房,从里面拿出一个特别粗糙,用木头做的小房子。

    还真有惊喜啊!

    甄真站在二良身后,迫不及待的问“是什么?”

    二良捧着小房子,眼中泛着星光,表情有些害羞“俺想给你盖间房子,跟这个一样的房子。”

    “房子”甄真欣喜的接过二良给自己盖的小房子,看了一眼后,有些责怪的说道“这是模型吗?好简陋啊!里面什么都没有,空空的好冷清。”

    二良心慌意乱的问道“那你想要什么样子的房子?”

    甄真开始幻想“里面要有一个衣柜,大大的雕花镂空衣柜。一个书桌,一把太师椅,我可以把我们的故事写成小说。还有我不要大箱子,我要两个小箱子,装满粮食,家里有粮心不空。我还要十个花盆,十全十美,你我在花海里生活,想想都特别美好。”

    太简单了!怎么现在都无欲无求了呢?

    甄真觉得自己过的太清苦了。

    甄真又突发奇想问道“你可不可以把窗户做成圆形的,把门做成半圆形的,我们就是童话里的公主和王子,从此我们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二良认认真真的记下甄真说的一堆东西“雕花衣柜,书桌,太师椅,两个小箱子,十个花盆。”不过窗户要做圆的?门要做半圆的?二良就不是很理解,圆形窗户二良见都没见过,要怎么做?

    二良有些为难的眨着眼睛。

    甄真又开始往里面添置东西“还有,我想要一面大镜子,可得好好的注意自己的形象了。最好在弄些字画,挂在墙上,添一些雅气,如果齐绢玉可以给我画就更好了。”

    甄真激动的对二良说道“我们让齐绢玉画我们的相遇,我们的生活,我们的点点滴滴,我们的故事都可以贴满墙了吧!时间过得真快啊!”

    还要找齐绢玉画画,二良都蒙了,愣在原地强行消化甄真说得话。

    “嘻嘻嘻”甄真看着二良恍惚的小表情,知道自己在为难二良,抱起二良的胳膊,甜甜的一笑道“逗你的,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咱俩在一起就够了。”

    “你说的俺都记下了”二良又在心里默记了一遍。

    “我也有礼物给你”说着甄真从兜里掏出身份证,郑重的放到二良的手里说道“这上面有我的全部信息,除了我自己本身以外,我最重要的东西,现在它是你的了。”

    甄真放弃回家的念头,她决定在这里跟二良共度一生。

    二良接了过去,第一眼就看到身份证上边的照片。

    照片上的甄真清丽脱俗,朴素淡雅,还有些婴儿肥。

    二良透过油灯昏黄的光亮,静静的欣赏,如白云一样柔软的甄真,如秋风一样爽朗的甄真,如彩虹一样欣喜的甄真。

    甄真抽回自己刚刚送出的身份证“哎呀!别看了,这是我最丑的照片。”

    那个时候脸上还长着好几颗,又红又肿的大痘痘,照相的时候要把五官都露出来,还要清清楚楚的露出来,想用头发遮一遮自己的大额头都不行。

    “那里丑,在俺眼里你一直是最漂亮的,俺看着好看着呢。”

    “那你要好好的保存,不许给任何看。”甄真又把自己的身份证,放进二良的上衣口袋里。

    二良情不自禁的拥甄真入怀。

    “咳咳”大艳是凤娘派出来寻二良和甄真的,没想到真被凤娘猜对了,两个人偷偷的躲着他们,藏到厢房里你侬我侬呢!

    大艳在院子里绕了一圈,发现这两个人根本没发现自己,最后不得不尴尬的又说道“都立春了,这天咋还这么冷啊!”

    二良一听大艳的声音,像做贼被抓似的,慌张的把手抽回,直挺挺的站立着。

    甄真笑二良的小心脏被大艳吓得“蹦蹦蹦”像是上了发条,铿锵有力的不断弹跳。

    二良见大艳进了屋,才出声对甄真说得“俺们进屋去吧!”

    “你怕什么?咱们又不是搞地下情,咱们两个是正大光明的谈恋爱。”

    “……”

    “你告诉凤娘我们的事了吗?”凤娘是她们两个人最大的障碍。

    “没有”二良有些抱歉的回道。

    “……”甄真搂住二良的脖子,好奇的问道“如果凤娘不同意你娶我你要怎么办呢?”

    “她会同意的,过了年俺就跟他说。”二良打定主意这辈子非甄真不娶。

    “她不会同意的”凤娘跟甄真说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凤娘喜欢踏实本分,勤劳朴实的儿媳妇,偏偏这两个词甄真一个也不占。

    “她会同意的”二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甄真扒到二良耳边悄声问道“你有什么办法让她同意?”

    “俺认定的人,俺娘也会认定,你的好俺娘知道。”

    谁都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甄真一听便赶紧追问道“我有什么好,说来听听。”

    “你哪都好”二良有些害羞的回道。

    “我到底哪好,举个例子说说看啊。”甄真特别想知道自己在二良眼中是什么样子。

    “就是,就是哪哪都好”二良有些结巴的回道。

    甄真较真的追问“哪是哪嘛,我到底哪好嘛,你喜欢我哪里,鼻子,嘴巴,还是眼睛?你喜欢我的好吃懒做还是游手好闲?”

    二良深情款款的注视着甄真,捧起甄真的脸回道“只要是你的鼻子,眼睛,嘴巴,俺都喜欢。你就是俺喜欢的样子,俺怎么看你都好。”

    “嘻嘻嘻”甄真又乘胜追击问道“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二良犹豫的皱着眉头,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喜欢上甄真的。

    如果非得说一个时间的话,应该是见甄真第一面的时候。

    当二良在土家堡和东边营子中间荒甸里看到甄真。

    甄真秀气的脸庞,没有任何预料的闯进二良的心底。

    也是那一霎那,二良决定要背甄真回家。

    “你说啊!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我。”甄真好想好想知道。

    “从见你的第一面”二良闪动眼中的光回答道。

    “第一面?”记忆闪电般倒退,甄真已经忘记和二良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甄真反应过来说道“那你对我是一件钟情啊!”

    这个好这个好,这才是爱情应该有的样子。

    甄真对自己反问道“你对二良是什么时候喜欢的呢?”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喜欢二良的呢?怎么什么都记不清呢?

    ???

    也许自己对二良是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暗生情愫。

    是经过朝夕相处,发现自己依懒着他,发现只要有他在就安心。

    二良牵起甄真的手,用最悦耳动听的声音说道“俺喜欢你,俺只想娶你为妻。”

    他是在像我表白吗?

    甄真却板着脸说道“是吗?不过我看你脸上的两道疤痕,太丑了,有些后悔了,我得回去好好的在考虑考虑。”

    二良没反应过来,一头雾水的问道“要考虑什么?”几乎同时惊讶慌张的问道“你后悔了吗?”

    “考虑为什么要嫁给你啊!”甄真做了一个鬼脸后,跑回屋。

    留二良一个人傻傻的站在原地。

    二良很快反应过来,嘴角含笑,留住眼中的背影,收藏在心。

信与不信心中早有决定

    春天来了。

    终于来了。

    万物复苏,希望升腾。

    刚出的嫩芽,不管是地里的,山上的还是树上的,都被人们啃食的一干二净。

    甄真对二良说“河边都是人,人都比鱼多,我们两个去山里弄点野味吧!”

    “山里的人不比河边的人少,你们去了怕是白忙活一趟。”凤娘这些天都是有意无意的阻止二良和甄真单独在一起。

    “不会的白忙活的”甄真昨天晚上梦到自己,抱着一个超级大的羊腿,大快朵颐的蹲在墙角处啃食。

    想想自己真的好可怜!竟然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里,活了这么久,每天靠做梦残食自己所剩无几的欲望。

    二良早就想去山里寻些野味,每次都被凤娘拦住“娘,俺们去看看,没有就回来。”

    “周围十里八乡的人几乎每天都围着那山转,昨天你孙大爷家的风哥不是空手而回吗?”

    凤娘斜了一眼甄真又说道“二良你要去明个自己去,别让甄真白跟你跑一趟,女孩子不比男孩子,那么远的路,早去晚归的实属不便。”

    真气人!凤娘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吗?甄真一想二良肯定还没有告诉凤娘,他要娶自己为妻的事!

    不然凤娘不会这么明显的提醒我们男女授受不亲。

    该亲的早就亲了,现在让我们保持距离,晚了!

    甄真就当没听懂,说道“早出晚归也没什么,我们也去了不少次了,是不是二良。”

    凤娘将眼光斜睨到二良身上,冷冷的说道“二良你明天再去吧!”

    “行”二良不想惹凤娘不痛快。

    甄真瞪了一眼二良,躲进小天地里生闷气。

    骗子,大骗子,只说不做。多大了还听妈妈的话,你以为你听话就有糖吃吗?

    甄真委屈的想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会不会错付了自己的一片深情。

    甄真开始胡思乱想。

    其实,二良已经跟凤娘摊牌自己的心意跟想法。

    二良的所有心思凤娘也都看在眼里。

    “春暖花开时你要娶甄真?”凤娘脸上没有任何可以猜测的情绪。

    隔了一小会儿,凤娘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三年以后你才能娶妻生子”

    “娘,你说的这是啥意思吗?”三年!二良不想等三年以后在娶甄真,他怕甄真会反悔。

    凤娘眼皮一抬,眼中滚动酸涩“啥话?你说俺说的啥话,三年不短也不长,俺知道你的心思,可你也得有命娶她不是。”

    凤娘在心里牢牢的记着,吴大婶说过的话“三年之内不能披红挂绿,五年之内不能娶妻生子。”

    凤娘想着二良和甄真的心意已定,如果强行拆开,以二良坚拧的脾气,也许会带着甄真远走高飞,到时候这个家就真的散了。

    感情需要时间来证明。

    时间是对任何事最好的考量。

    三年光阴,春夏秋冬,寒来暑往,一切会变,亦会不变。

    如果三年以后两个人还是彼此坚定的在一起,那么她也会接受甄真成为自己的儿媳妇。

    如果三年以后两个人因为各种原因分离,千言万语,阻挠强拆都不如时间对他们的考量。

    三年是最好的证明,证明两个人的真心,证明生活琐事的契合。

    凤娘温柔的注视着二良,叹息道“你是俺身上掉下来的肉,俺知你惜你,可你也得为这个家想一想,在俺心里不想在失去任何一个人,吴大婶的话不管是真是假,俺都要照着她的话做。”

    “……”二良知道自己相亲一次就发一次高烧,每一次都在鬼门关走一糟,每一次都请吴大婶来替自己化解,凤娘早就对吴大婶深信不疑,二良也不敢轻易质疑吴大婶的话。

    “你去和甄真说清楚,你让她好好的考虑考虑,总不能平白的让人家等你三年,三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三年后你还想娶她,她还想嫁给你,俺就风风光光的把你们的喜事办了。”凤娘要用时间来证明他们两个人的缘份,要用时间来隔开两个人的冲动,要用时间来生化生活上的繁杂。

    二良不甘心的说道“娘,三年太长了,你看这样行不行,俺在去一趟吴大婶家,俺好好的问一问,有啥解决的办法没有,不管啥事,总有解决的办法。”

    “要是有的话,你还用等到现在吗?俺早就去问过,吴大婶说别急,三年不算长,一眨眼就过去了,让俺耐心等待。”

    “……”二良不想认命,他答应甄真,今年春暖花开时会娶她,二良不想食言。

    二良去找吴大婶。

    吴大婶还是不改口“三年之内不能披红挂绿,五年之内不能娶妻生子。”

    “婶,就不能有啥办法吗?”

    “有啥办法,俺不是仙人,俺改变不了你的命运。”

    吴大婶又耐着性子对二良说道“俺说的是事实,信与不信,是你的事,俺是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一般人俺是不会告诉他的,你娘没少为你的事往俺这跑,你娘心诚,俺不可能对你娘说假话。”

    吴大婶凝视着二良,最后说道

    “你走吧!咱们缘尽于此,以后你也用不到俺了。”

    随着一声惋惜,吴大婶便闭上眼睛,沉默不语,仿佛她已经看到二良未来的决定。

    二良离开吴大婶家,心想信则有不信则无,从那一刻打定主意,盖完房子就娶甄真为妻。

    甄真见二良回来,跑上前拉着二良问道“你上哪去了,我找了你半天。”

    不等二良回答,甄真又心急的说道“小柱子的牙掉了,出了好多血。”

    “没事,换牙期,掉牙出血是正常的事。”二良冷静的说道。

    “不是,真的出了好多血。哎呀!我去找孙大爷他不在家,大艳又不知道去哪了,凤娘和奶奶都不在。”一边说一边拽着二良进了屋。

    二良一看小柱子右手捂着嘴,手背上已经鲜血淋漓,血顺着手背流向胳膊,流进衣袖里。

    二良二话不说,慌忙的背起小柱子就走。

    “孙大爷不在家,你要去哪。”甄真跟在二良身后喊道。

    “俺知道孙大爷在哪。”这些天孙大爷都被大奎请去瞧他爹的病,孙大爷肯定在大奎家。

    “你慢点,小心小柱子。”甄真也跟在二良身后跑。

    “怎么了?”路上碰上文霞,见二良在前背着小柱子跑,甄真在后追着跑“这是在玩啥新鲜的游戏吗?”

    又遇见礼儿,礼儿眼尖的看到二良身后小柱子,血手紧紧的捂着嘴巴“二良,孙大爷在俺家。”

    二良和甄真一听,几乎同时转身,奔向礼儿。

    甄真先开口确定到“孙大爷在你家?”

    “在俺家,俺男人高烧不退所以请孙大夫过来。”

    “二良,二良这院是俺家。”慌忙中二良走差了院,礼儿急忙喊道。

    文霞好奇的赶上瞧了一眼小柱子,满手的鲜血吓了一跳,不禁问道“二良,小柱子怎么了。”

    二良不敢耽误一点功夫,没理会文霞直接窜进屋。

    孙大爷见到二良慌张焦急的样子问道“这是咋了”

    “小柱子口中的血止不住,快给他看看。”

    孙大爷叫小柱子张开嘴,瞧了一眼,从医药箱拿出一个棉球,叫小柱子咬住。

    隔了一会儿血渐渐的止住了。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孙大爷却一脸凝重的检查小柱子前胸后背。

    孙大爷问小柱子。“浑身痒吗?”

    小柱子摇了摇头。

    孙大爷又问“这是他第一次出血吗?”

    “是”二良回道。

    孙大爷有些放心的点了点头说道“以后多注意些,回去给小柱子用温水清理空腔上的血迹。”

    “嗯嗯,那俺们就不打扰你了,俺们走了。”二良又抱起小柱子。

    小柱子咬着牙,咿咿呀呀的对二良说道“俺自己能走,俺自己走。”

    甄真把小柱子的俩只手,缠绕在二良的脖子上说道“你就老老实实的待着吧!刚才吓死我了。”

    小柱子也被吓的不清,他心虚的认为是自己偷嚼树皮,被树皮硌掉了牙,才会血流不止。

    以后在也不敢偷嚼干树皮了。

想给你我能给你的

    小柱子乖巧的躺在二良的怀里,担心自己偷吃干树皮的事被娘发现,怯生生的对二良和甄真说道“不要告诉俺娘行不行”

    甄真不解的问“为什么?”

    小柱子羞怯的低声说道“俺就是不想让俺娘知道”

    “好吧!听你的,不过你要是在出血,我就得告诉你娘了。”

    “俺不会了”小柱子在心里发誓在也不吃干树皮了,不吃干树皮就不会流血了。

    “你为什么那么怕你娘啊!”甄真好像是问小柱子,其实也是问二良。

    小柱子转着两个黑溜溜的大眼睛,要强的回道“俺不想让俺娘担心。”

    甄真拍了拍二良的肩膀说道“那你呢?”

    二良不知道该怎么跟甄真解释,顺口说道“俺也一样”

    敷衍!明晃晃的敷衍!

    “不许动”甄真喊住二良,赌气的揪起二良的耳朵,踮起脚尖往二良的耳朵里吹气。

    小柱子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甄真新鲜的举动问道“小姨你这是干嘛?二舅耳朵里有东西吗?你这样倒把东西吹进耳朵里了。”

    “我在吹风,就要吹进他的耳朵里。”都说枕边风好使,我要试试。

    二良也不躲,反倒很宠溺的任由甄真揪拽自己的耳朵。

    看着被自己抻扯而红的耳朵,甄真的对二良说道“花马上就要开了,你还在等什么?”说完又觉得自己太上赶着了,不行不行,太掉价了,好像在催着他结婚似的。

    甄真又扒到二良的耳边说道“姐不是非你不可的!我最讨厌骗我的人。”

    “俺没有骗你”二良想解释,又碍于小柱子在怀里,不便解释。

    “那你说了吗?”甄真执着的追问道。

    “俺想从明天开始,上山寻粗木,做房梁,在寻细一些的树木做横梁。”

    “你要盖房子?”

    “俺答应你的俺不会食言,俺说过盖完房子俺会娶你。”二良心急的表明自己的态度,这时候的二良眼中只有甄真一个人,忘了怀里还抱着小柱子。

    “你盖完房子得什么时候?两年以后?”黄花菜都凉透了,甄真又使劲的将二良的耳朵拧了一个劲。

    小柱子呲牙咧嘴的替二舅疼。

    二良早就算好了,这段日子先把一些房梁准备好,以后每天上山挣公分,回来在干两个时辰,二良打算只盖两小间房子“冬底俺就能盖好”

    甄真一听,不解气的又将二良的耳朵拧了两个劲。

    小柱子张着嘴凶甄真道“在拧就掉了”

    “掉下来就做菜”甄真特别生气,说好的“春暖花开就结婚”现在又要到冬底,春走了,花谢了,浪漫还有吗?

    甄真讨厌二良的不解风情,讨厌他的一本正经,讨厌他的自以为是。

    “你盖吧!我在好好的考虑考虑,春暖花开的时候该跟谁结婚。”傻子!没有房子我也会跟你结婚的,你却偏偏执念于盖房子。

    大傻子!盖你的房子去吧!姐还不跟你玩了呢?不结婚更好!

    哼!!!

    “甄真”二良看着甄真暴跳的背影,喊着甄真的名字,他想给甄真盖一个属于她们的房子。

    甄真不想理会二良,至少今天不会理睬他。

    小柱子思路清晰的问道“二舅,你要盖房子娶小姨吗?”

    二良看着小柱子满嘴巴的血迹说道“咱们赶紧回去洗洗你的小嘴巴,要不你娘看见了,二舅可帮你瞒不了。”

    “嗯”小柱子乖巧的懂事的点着头。

    夜里,风敲打着窗。

    甄真坐了起来,仰望星空。

    多少次的仰望,也数不过来天上到底有多少颗星星。

    而月亮至始至终只有一个,独立又明亮,高挂在星空之中。

    二良,你就是我心中那个唯一的月亮。

    你在想什么?为什么执念于盖房子?是凤娘不同意吗?是在拖延时间吗?你为什么不跟我解释?

    甄真开始猜测二良的心思。

    此时的二良也没有睡,他也透过窗看向星空。

    在他眼里,每一颗璀璨闪耀的繁星都映射出甄真的模样,可爱的,胆小的,天真的,懦弱的,娇气的,爽朗的,羞涩的,调皮的,善良的,蛮横的,阳光的,聪明的,脆弱的,悲伤的。

    每一种模样二良都深记于心,幻成无数的幸福节点,在二良心中自成一片星空。

    两个人一个随心所欲追求浪漫,一个稳重踏实暖心规划。

    两个人一个是风,随性自由,一个是土,严肃深沉。

    两个人又都是单纯善良的人。

    可是一个想要遵守约定,春暖花开时结婚,一个想给她足够的空间,冬底盖完房子在结婚。

    甄真躲着二良,二良不会甜言蜜语,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甄真解释,就这样因为沟通不及时,两个人已经连着好几天都没说话了。

    凤娘看出苗头,心想年轻人就是这样不定性,昨天还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今天就完全是陌生人。

    凤娘暗喜,这样最好不过,在她眼里甄真和二良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生活,不适合的两个人早晚都是要分开,早分开比晚分开要好得多。

    大艳发现二良连着两天,早晚不见人影,难道跟甄真赌气连家都不回了?

    “娘,二良跟你说他去哪了吗?这都两天了也不见人影。”

    “没说”凤娘看了一眼大艳宽慰道“丢不了”

    大艳担心的说道“俺看他这两天心情不好,怕他有啥想不开的事。”

    凤娘不担心二良会做啥傻事,反倒担心大艳,看她这些天魂不守舍的似有心事,怕是跟韩满业有关。

    韩满业是个好孩子,可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当年大艳也不知为啥非要退婚,婚都退了,也嫁过人,有了孩子,还能有啥希望。

    奶奶隔着窗喊“二良回来了”

    “二良回来了”大艳跑了出去。

    凤娘也跟了出去。

    奶奶见二良弄了一车粗细均匀的树回来,走上前问道。“二良你这是弄啥?”

    “俺想盖两间房子”二良一边找地卸木头一边回道。

    “盖房子?”盖房子这么大的事自己咋不知道,没人跟自己说呢?

    大艳从屋里出来也听见了,惊讶的问“好好的盖房子干啥?”

    “是啊!好好的盖房子干啥?”奶奶也想知道。

    凤娘有些失望的责问道“这么大的事,你咋不事先商量商量。”

    自打从吴大婶家出来的那一刻,二良已经做好决定,“娘,俺跟你说过,俺要娶甄真。”

    奶奶两眼放光欣喜的问道“你要娶甄真?这房子是为她盖的?”

    大艳知道事不好,凑到凤娘跟前“娘,二良是个实心眼,想哪做哪,咱们就别管他了。”

    “你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吗?”凤娘又质问道“三年长吗?你非要盖房子娶她?你是想毁了你和这个家吗?”

    “凤娘你说的这是啥话?”奶奶不爱听了,甄真成为她的孙媳妇,奶奶是非常期待的。

    “娘,你忘了吴大婶是怎么嘱咐咱们。”

    “呀!”奶奶咂着嘴看了看凤娘又看了一眼二良,要五年不能娶妻生子呀!过了一年还有四年呢?哎呀!这可咋办!

    二良说道“娘,不信则无。”

    凤娘尽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对二良说道“娘信,奶奶信,大艳信,咱们全家都信,你现在说你不信了,你要是真为甄真着想,你就应该懂得避免任何事情的发生,你好好想想,你娶甄真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想跟他白头偕老吗?”

    “娘,俺…”二良无法表达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他不想辜负甄真的一片真心。

    “娘,二良他会想通的,你得给他时间。”大艳拉着凤娘回屋。

    奶奶也不知道是喜是忧,低着头叹着长长的气息也跟着大艳身后进了屋。

    留下二良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发呆。

思想急转

    原来他跟凤娘说了我们的婚事,原来症结是吴大婶的那句话,大傻子,也不知道跟我解释。

    甄真站在大门外,身体靠在大树上,想吴大婶说的话。

    甄真自然是不信!可是凤娘说的对,奶奶信,凤娘信,大艳信,李家人信,没想到在封建迷信面前,自己就是漩涡里的蝼蚁。

    还好二良不信!只要他不信就够了!

    这两天天黑也不见二良回来,甄真担心二良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也是整宿的睡不着觉。

    甄真决定不跟二良置气了,春暖花开的浪漫可以没有,但她不能没有二良。

    “二良”甄真站在二良身后,轻声呼唤心上人的名字。

    “甄真”二良见到甄真,眼中泛酸,他想好了,春暖花开时就娶甄真进门,所以迫不及待的对甄真说道“甄真是俺不好,以后俺啥事都听你的,你别跟俺生气了。”

    “我都听到了,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吴大婶的话你不信我也不信。”

    甄真又大方直接的说道“你说什么时候娶我,我就等你什么时候娶我,我们以后不要在怄气了。”

    二良有些受宠若惊,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按,按你说的来,俺都听你的,俺听你的。”

    甄真一个咽哽,走上前扯着二良的衣角说道“都听我的?”

    真好,想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有了这句话,甄真更加确定自己内心想要的是什么。

    二良一本正经的点着头回道“都听你的,俺以后都听你的。”

    甄真大声的宣布道“那好,从现在开始我们一起盖房子,等房子盖好了,我就嫁给你。”

    二良激动的点着头。

    “我还没说完呢?你以后有什么事都要跟我说,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都不许瞒着我,你要是在有事瞒着我,到时候我就在也不理你了,永远不理你了。”

    “俺知道了,俺不会了,俺发誓。”

    二良举着手刚要发誓被甄真打断到“发什么誓啊!以后说道做到就行。”

    大艳出来脸色阴沉吼道“你们两个眼里还有没有长辈,婚姻这么大的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们以为是过家家呢?”

    二良和甄真一头雾水的看着大艳。

    大艳指着两个人的鼻子说道“娘在里面都被你们气哭了”

    凤娘哭了,哭的很伤心。

    二良内疚的站在凤娘面前,安慰道“娘,你别为俺气坏了身子,你也知道俺做事一根筋。”

    凤娘紧咬着嘴唇,潸然泪下,凝视着二良却不在说一个字。

    大艳在一旁替凤娘问道“二良,俺问你,盖房子这么大的事你咋不跟长辈说?”

    二良刚想张口解释,大艳又问道“你答应娘三年以后娶甄真,你为啥又返悔了。”

    二良一脸委屈的回道“俺没答应娘”

    大艳又一脸严肃的通知道“二良,你想盖房子可以,你想娶甄真可以,俺们不拦着你,但是必须是三年以后。”

    “三年以后?”二良不想在辜负甄真,两个人刚刚说好,盖完房子结婚,不禁对凤娘说道“娘,俺知道你是为俺好,但是俺自己的事俺已经安排好了。”

    不等凤娘开口,大艳先激动的质问道“咋,翅膀硬了,自己替自己做主了,不需要跟俺们说了,想盖房子就盖房子,想娶谁就娶谁,你还知道你自己是谁不。”

    “俺,俺…”二良急得说不出话来。

    凤娘压着气,眼中滚动着热泪,对二良说道“俺不喜欢甄真做自己的儿媳妇,可是当听到你说要娶她时,俺没有不开心,俺只是想你能不能娶妻生子,俺怕,怕失去你,俺想把你牢牢的看住,你呢?自己不爱惜自己。”

    眼泪在凤娘脸上闪烁着,凤娘嘴角轻轻抖动不解的质问道“二良,俺没有拆散你们,只是让你们等三年,这个要求过份吗?你说这个要求过份吗?你怎么就一根筋想不明白呢?”

    奶奶在一旁张开嘴,却也说不出话来。

    二良身上的特别让奶奶坚信吴大婶的话,奶奶是愿意甄真做自己的孙媳妇。现在唯一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让二良和甄真等四年以后。

    凤娘已经妥协跟二良说只要三年,三年以后风风光光的把甄真娶回家。

    奶奶也泪流满面的拉过甄真说道“你们能在一起奶奶是特别的欢喜,甄真哪!二良这孩子体质特殊。你是见识过了,不是奶奶危言耸听,是奶奶不想二良有任何闪失,奶奶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奶奶知道委屈你了,按理说你们从草原回来,俺们李家就该给你们办婚礼,奶奶不是老糊涂,奶奶什么都知道,但是那个时候活着都艰难,就想着在等一等。”

    奶奶揉搓着甄真的手,停顿了一下又说道“终归奶奶是糊涂的人,把吴大婶的话忘了,没能早一点好好的跟你唠一唠。”

    甄真知道奶奶下一句话要对自己说什么,自己先一步替奶奶说出了口“奶奶,是想让我和二良听凤娘的话等三年在结婚?”

    奶奶抿着嘴,嘴角划过泪,滴到奶奶的胸襟上,灰黑的衣衫吃下眼泪,没留下一点痕迹。

    二良和甄真互望了一眼,二良脸上的无奈,眼中的酸涩,让甄真心有感触。

    昨天甄真还因为二良和自己的意见不同生气,今天又因为听到二良和凤娘说的话,心情舒畅想开了,决定等房子盖好在结婚。

    现在听凤娘和奶奶说的这些话,又触碰了心中的柔软,忽然间发觉自己可以接受三年以后结婚。

    人的情感真是个奇妙纷乱,却又极其简单。

    执着的,想要的,在意的,都抵不过心中人轻蹙的眉头。

    因为甄真更在乎二良。

    不想二良为难,不想二良有任何不好的事发生,哪怕是臆想出来的!

    现在能和二良手牵着手,走在青草上,走在阳光下,就是最好的。

    结婚是一种认定,承诺。甄真从二良的眼神中看到承诺和认定。

    这就够了。

    在甄真耳鸣目眩的这几秒钟,甄真做出了一个决定“奶奶,凤娘,我同意三年以后再谈婚论嫁。”

    “甄真你…”奶奶本来想再劝劝甄真,没想到这丫头竟是这般善解人意,通情达理,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奶奶又怕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扭身去探查凤娘的表情。

    凤娘眼中的泪嘎然而止,眼中的甄真格外的清亮,本以为甄真会鼓动二良,与自己对立,没想到甄真竟是这般爽快干脆。

    站到凤娘身边的大艳也着实吃了一惊,这不是甄真的性格!

    甄真确实是变了,变的更加通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再任性去做伤害家人的事。

    “二良,三年以后房子盖完了,我们春暖花开时在谈婚论嫁,好不好。”

    完美,三年以后在春暖花开的季节里,在盖好的房子里,在家人的祝福下,过新的生活。

    真好!

    “……”二良感激的望着甄真。

    二良不知道甄真为什么会改变主意,但是这个结果是最好的,他说过以后都会他听甄真的话。

    就在这时甄真的肚子咕噜噜的做响。

    “饿了”甄真指着自己的瘪肚子说道。

    凤娘和奶奶这才缓过神来,异口同声的叫“大艳”

    “哎!俺知道,俺这就去弄点吃的来。”

爱有阴晴圆缺

    时间缓步游走在每个人心里。

    甄真在花开的时候,对二良说“我们去山间散散步吧!”

    太阳花满山遍野的展露素丽俊俏的美姿,随着微风摆动,好像在对人们招手,招惹人们对它们无限的怜爱。

    二良用太阳花为甄真编了一个美丽的花环。

    甄真美滋滋的戴在头上,对二良说道“我们就约定三年后的今天结婚吧!”

    希望三年后的那天跟今天一样,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微风不燥,太阳花朵朵开。

    甄真又特别感性的对天对地,对周围的一切说道“今天老树山花为我们作证,我甄真和二良在这里订婚了。”

    二良痴迷的看着眼前比鲜花还要光彩照人的奇女子。

    甄真走到二良身边偷亲一口,微笑道“二良先生你愿意娶甄真小姐为妻吗?”

    二良洋溢着满脸的幸福喊道“俺愿意”

    “以后不管下雨打雷还是下雪吹风都愿意在她身边安慰她保护她吗?”甄真觉得这誓言太轻了,又一本正经的接着大声说道“愿意为她上刀山下火海吗?”

    “俺愿意,只要是她让俺做的事,俺一定会去做,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二良肯定的回道。

    “你以后心里眼里只能有你的妻子甄真女士,万事要以你的妻子甄真女士为中心,妻子的话永远都是对的,妻子的秘密不许打听,不能凶妻子,不能打妻子,不能惹妻子,听清楚了吗?。”

    二良认真的记下甄真说的每一个字,郑重其声发誓道“俺不会凶你,更不会打你,俺也不会惹你,俺一定会对你好的。”

    甄真跳上二良的背说道“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预备妻子。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只给你三个数的时间可以选择后悔。”说完甄真马上数起数“一二三,后悔通道关闭。”

    甄真双手环抱着二良的脖子,歪着脑袋说道“恭喜你,我是你的了”然后很自然的盖了一个印章。

    二良甜蜜的也对甄真说道“恭喜我,我是你的了。”

    嘻嘻嘻嘻嘻嘻!订婚成功。

    当两个人正一步三摇不舍进村时,发现前面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甄真兴奋的扒到二良耳边轻声问道“是大艳和满业哥吗?”

    “是他们”距离虽然远,但二良很肯定那就是他们。

    “他们是在偷偷约会吗?他们这么快就复合了?”甄真好奇的问二良。

    “约会?复合?”二良才不相信大艳会和韩满业在约会,他们也没有在一起过,又怎么能谈复合!

    “你也觉得他们是在约会。今天真是个好日子。”甄真早都想撮合满业哥和大艳,没想到他们自己竟约会上了。

    “俺觉得他们不可能约会,就是路上碰上了,说几句话而已。”二良解释道。

    “你傻了吧!大艳从来都不往这来,这没她开的荒地。满业哥不管是从县里回来还是回县里去,也都不走这里。”甄真犯了八卦心,悄悄的尽可能往前挪移,她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二良无法狡辩,竟也跟着甄真一起八卦大艳和韩满业说了什么。

    两个人不敢靠的太近,韩满业和大艳的对话,有一句没一句的飘进两个人的耳朵里。

    “你就收着。”

    “俺啥想法都没有”

    “这东西俺也没有用”

    “以后俺们别在见面了”

    “你怎么哭了”

    “哭了?”甄真问二良“谁哭了?”

    “俺姐哭了”二良说完拽着甄真要走。

    “别走啊!我还什么都没听到呢!你就不想知道大艳为什么哭吗?”甄真又拽回二良说道。

    二良不想在去探究大艳的秘密。

    “你别走,俺错了,俺以后在也不说这样的话了。”韩满业追着大艳的背影喊道。

    “走了,大艳走了,看来是跟满业哥生气了,满业哥跟大艳到底说了什么?让大艳又哭又走的?”

    甄真拽着二良出现在韩满业身后,甄真假装偶遇喊道“满业哥,你在这儿干啥呢?”

    “啊,不干啥,你们这是从哪回来。”韩满业看见甄真和二良手牵着手,心中涌动无限酸涩。

    韩满业想自己和大艳,在最困难的时候,两个人心贴着心,互相帮衬度过那场饥肠辘辘,饮水饱腹的时段。

    韩满业脚下的鞋,手上的绵手套,脖子上的毛围巾,都是大艳为了感激韩满业给他专门做的。

    韩满业心里别替有多温暖,嘴角处载满了欣喜。

    韩满业大胆的握着大艳的手,恳求的说道“俺还是想娶你,只想娶你,俺想给你和小柱子一个家。”

    当时的大艳状态是懵的,心里有太多道高坎难以逾越。

    大艳选择了逃跑。

    今天,韩满业又来了,专门回来问大艳的意思。

    本以为自己和大艳可以回到过去,可以从新来过,没想到还是自己一厢情愿。

    “满业哥,你啥时候回来的啊!”甄真问道。

    “刚回来”韩满业将手中的布袋,递给甄真眼神闪躲的说道“这个布袋帮俺拿给大艳,俺还有事得回县里。”

    “满业哥你不是刚回来的吗?”不会是专门回来见大艳的吧!

    “有事,俺今天得回县里去。”韩满业几乎很少回家,因为一回家,家人就话里话外透着一种责怪嘲笑。

    责备他的一根筋,贱骨头,怪他不娶妻生子,嘲笑他热脸贴冷屁股,没心没肺,没心眼儿。

    韩望明如果不是只有韩满业这一个儿子,他早就想和韩满业断绝父子关系,这样窝囊又废情的儿子,他才不想要。

    “满业哥,你是专门为大艳回来的吗?”甄真开门见山的问道。

    二良比韩满业还惊讶的看着甄真。

    “俺来是向她道谢的,前些日子俺的脚又犯了老毛病,她给俺弄来了老偏方,俺吃了一个月,还真见效了,今天俺休息想着跟她道声谢。”说完韩满业干巴巴的干笑了几声,他喜欢被大艳关心的感觉。

    “不对呀!”甄真带着疑问,审视韩满业。

    “哪里不对了”韩满业问道。

    “那你为什么不找她道谢,你把东西给我干什么。”还好甄真反应得快,她本来想问韩满业,是来道谢的那为什么大艳会哭?而且还急匆匆的跑走了?又一想这不就证明刚刚自己偷听了吗?

    “俺…”韩满业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便说道“这不是碰上你们两个人了吗,麻烦你们俩帮俺送给她,告诉她,俺以后不会在烦她了,让她安心。”

    “这是什么话,大艳要是怕你烦她,她还会千方百计的给你弄什么偏方吗?你当这偏方是人人都能搞得到的吗?”甄真不知道大艳从哪弄的老偏方,她只不过想让韩满业知道大艳心里也装满了他。

    韩满业又复活了,一次次熄灭心中浓烈火苗,又一次次重燃心中无限希望。

    韩满业只需要大艳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哪怕一个背影,他的心底都会多一束光,一束永久等待的光。

    “满业哥,俺们不耽误你赶路了。”二良其实是心思最细腻的人,他又怎会不知韩满业的心思。

    二良也知道韩家和李家当年因为婚事闹得有多僵,也能串联其中的原因,但是发生的事不可能当没发生一样从新来过。

    二良不想甄真参与其中,韩满业和大艳也不是三两句话可以撮合在一起。

    “你干嘛呀!”甄真被二良拽走,大声嚷嚷道。

    “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你现在为什么阻拦我?”甄真冷着脸问道。

    “他们之间的事由他们自己解决,咱们最好还是不要管。”二良解释道。

    “我瞧着他们都着急,就这么点的事,来来回回的折腾,都有心思就在一起不好吗?看着他们相互拉扯心都要碎了。”

    二良牵起甄真的手,认真的说道“俺不会让你心碎的”

    甄真笑了,笑的甜甜的,嘴角上弯,像是初八月亮的弧度。

彻底心死

    回到家,不等甄真把布袋交给大艳,大艳先看到甄真手里的布袋,眼睛飞来一记白眼,神情是多管闲事。

    “还回去,从哪拿的还哪去,俺是不会要的。”大艳拽着甄真走出屋门口,小声说道。

    “谁说这是给你的,满业哥说了,这花花绿绿的布料他用不上,他又不知送谁好,满业哥就给我了,这布料这么好看,我要做一身新衣服,有新衣服穿真好。”甄真从布袋里掏出蓝底小白花的布料,在大艳面前翻开复去的看。

    甄真又发现布袋里还有一小块青灰色的布料,这个一定是给小柱子做衣服用的,甄真为了刺激大艳故意说道“呀!还有呢!这个给二良做衣服用。满业哥真好,这么好的布料得多少钱啊!”

    大艳一听韩满业把自己不要的布料白白的送给甄真,心里醋意翻腾,同时又翻了两个白眼送给甄真。

    “真好看,真是太好看了。”甄真现在很喜欢大艳的飞眼,可爱又直接。

    大艳一把夺走甄真手里的花布料,又抢走甄真怀里的布袋,叹息道“咱们李家人不能随随便便的收别人的东西”说完,大艳抱着布袋和花布去找韩满业。

    “他回县里了,你追不上的。”甄真捂着嘴笑。

    这回好了,等追上满业哥,长长的路,渐渐灰暗的天色,你送我,我送你,两个人在好好的谈一谈心,诉说自己心中的无限情苦。

    感情这个事啊!只要双方情投意合,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何必纠结太多,爱就完了。

    甄真想想就好激动,韩满业要是成了二良的姐夫,那就可以经常吃到好吃的了。

    嘻嘻嘻,满业哥你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啊!

    大艳追到韩满业时,起风了。

    风吹乱两个人的青丝,却吹不乱大艳的决心。

    “俺要嫁人了”大艳低着头宣布道。

    “……”不可能,韩满业并不接受大艳要嫁人的话,大艳肯定是在骗自己。一定是为了拒绝自己才会说这句话,韩满业目不转睛的看着,被风吹的浑身有些颤抖的大艳。

    “在过两天他就过来接俺们娘两走”大艳单薄的身躯站在风中,额前碎发凌乱张扬的舞动,眼中的光包裹着不舍,可这份不舍却也成了大艳毅然决然离开这里的原因。

    “……”韩满业摇着头不相信这是真的。

    “以后俺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你也早点找个人好好的过日子,以后的日子里俺们都要好好的过。”

    风吹着宽大的衣衫,褶皱的衣衫呈现出细腰柳姿,此时大艳的背影成了韩满业最后收藏在心底的画面。

    三个月前姜婆子找上门来,对奶奶和凤娘说“西池里有个人叫张大娄,四十多岁。张大娄是个石匠,那可是不愁吃穿的一门好手艺。”

    奶奶和凤娘互看了一眼继续往下听。

    “人家张大娄说了,就想找一个能干持家的女人,俺一听这不就是大艳吗?女人家开荒种地,自己养活自己,还养活一个聪明的儿子。这个张大娄一听还有个儿子,心欢喜的不得了,说他的手艺有人继承了。”

    姜婆子又解释道“我跟你们说想拜他为师的人多了去了,他收徒弟的眼光高着呢?大艳要是和张大娄能成,小柱子跟张大娄学手艺,这以后的生活是肯定不愁,将来娶妻生子更是不用怕了。”

    “西池里?”奶奶寻思这么一个有手艺的人,应该不愁找不到人,咋还隔着县找到大艳身上,奶奶眼中的疑惑被姜婆子扑捉到。

    姜婆子捂着嘴笑道“我说老姐姐呀!你多心了不是,老姐姐怕是忘了俺表姐嫁到西池里了,正好是这张大娄的表嫂,俺表嫂见他死了媳妇,一天又忙着干活,家里家外的没一个帮衬的人,便让俺给他寻摸一个。”

    “俺在跟你说,他呀!一个儿子都没有,有五个女儿,去年最小的女儿也出嫁了,他最想有个儿子,好把他的手艺传下去。”

    凤娘默不作声,听着条件倒是很好,但她想给大艳找一个近一点的人家,将来好有个照应。

    西池里,有点远,不能仅凭姜婆子自圆其说,谁知道他张大娄到底是个啥样的人。

    “也不知道他是个啥脾气的主”奶奶担心的问道。

    “没啥脾气,张大娄是个不爱说话的主,但是心里明白着呢。是个明事理懂情理的人,这个你放心,要不是知根知底的人俺是不会让大艳过去,老姐姐咱们认识多少年了,俺是那胡说八道的人吗?”

    奶奶相信姜婆子的为人,又觉得是个不错的人选,爽快的替大艳做主道“那俺们找个好日子相看相看。”

    “这是自然,那俺就回去安排安排。”

    没过几天,姜婆子来信说男方来她家,叫大艳过去相看。

    大艳见张大娄,四四方方国字脸,浓眉大眼体格健硕。

    张大娄见大艳,眉目英气,神情端正,身材纤瘦。

    大艳的落落大方让张大娄很是满意,当下就表态说道“俺想着来一趟也不容易,俺想大妹子要是同意,咱们今天就把事给定下来,俺对大妹子是一百个满意。”

    “瞧把你急的,别在把你大妹子吓到。”姜婆子抿着嘴笑道。

    “大妹子,俺是个粗人,也不会说客套话,俺就是有啥说啥,你别建议啊!”张大娄就是想见一见大艳的儿子,小柱子。

    “大艳啊!你也看见了,张大娄是个实诚的人,从西池里来咱这里却是不容易,得走三天,你看你有啥想法没,要是没啥想法,就听老婆子的,让张大娄跟着你见见你们家的人,你看行不?”姜婆子也想早点把这事弄稳了。

    张大娄答应姜婆子,事要是办成,给她家祖宗弄个石碑。

    大艳权衡利弊,点头默认。

    姜婆子带着张大娄,跟着甄真来到李家。

    凤娘张罗着沏茶倒水。

    奶奶询问的底朝天。

    张大娄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反而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让奶奶很是满意。

    小柱子放学回来了。

    虎头虎脑的小柱子让张大娄一见心喜,本就想要一个儿子想疯了,一见眉目炯炯有神,面目乖巧懂事的小柱子,心花怒放。不禁上前去抚摸小柱子冰凉的小手。

    “你是谁”小柱子抽回手,看了一眼陌生的张大娄问道。

    “……”张大娄有些拘谨的退回原地,看了一眼大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叫大伯,这是你张大伯。”奶奶在一旁对小柱子说道。

    “大伯好”小柱子又礼貌的对张大娄叫了声大伯。

    “哎呀!真懂事。”张大娄特别喜欢小柱子,对大艳也很满意,眼角的笑意又深了。

    大艳见张大娄对小柱子的喜欢是由内而发的,而且张大娄是一个手艺人,小柱子可以跟着他学一门手艺,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

    所以大艳决定嫁给张大娄,为了小柱子也为了自己。

    “张大哥,俺们家啥情况你也看见了,俺们娘俩也不图啥大福大贵,俺只想安安稳稳的过生活,小柱子也不小了,以后有啥淘气的地方还希望你能包容他。”

    大艳痛快的决定让奶奶和凤娘目瞪口呆。

    “大妹子你放心,俺对你们定是真心,不会有半点打骂,俺没有儿子你应该知道,小柱子以后就是俺的儿子,亲儿子。”张大娄顿时站了起来激动的发誓道。

    “呦,事到了现在这地步,俺看也没俺啥事儿了。”姜婆子眉开眼笑的在一旁打趣道。

    “那还不是多亏了你呀!”奶奶缓过神来对姜婆子说道。

    凤娘怕大艳是为了让小柱子能学门手艺,才会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

    凤娘把大艳拽到院子里偷偷的问“你是为了给小柱子找个师傅才答应的吧!”

    “是”大艳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你可以让小柱子拜师学艺就是了,没必要搭上自己,以后的路长着呢?”凤娘是真的心疼大艳。

    “娘,你放心俺想得明白,张大娄有手艺,不愁吃穿,他没脾气,俺们受不了气,他没儿子,小柱子在他那里能得到疼爱,这些对俺来说就是天大的馅饼,俺高兴还来不得及又怎么会觉得委屈。”

    大艳清醒的话让凤娘不在担心,转身回道屋里。

    张大娄承诺说三个月后会风风光光把大艳迎娶进门。

    大艳拒绝道“你来接俺,俺跟你去,以后咱们实心实意过日子就是。”

    大艳心里装满了韩满业,可他却不是能给自己安稳的生活,也不是和自己一起柴米油盐那个最合适的人。大艳为了自己为了韩满业快刀斩乱麻,硬生生的结束了自己和韩满业之间的纠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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