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故事开始之前
来到这小山村已经三个月了,在刚来这里的三个月里,路宽可谓经历了农村发展路途中最大的事件--换届选举。
同时分到岭后乡的村官有27名,刚到这里,乡党高官给大家开会时大家激昂的发言犹在耳边,但随后近两个月的换届选举拉开了大幕。所有人从激动澎湃到心如止水,似乎预示着这批小菜鸟终于被农村繁重复杂的工作打击得一败涂地,而全乡27个行政村换届结束之后,27名村官剩下了19名。这剩下的19人中绝大多数都在乡政府里窝着,有准备国考省考的,有准备招教招警的,有混日子的,有谈恋爱的,在大家期盼着村里永远没有事情的情况下,只有一人,对,就是我们的主角路宽坚持每天“下村”,来到村里的宿舍看书学习。“下村”这个词没有任何褒贬的意思,就如我们说的“吃饭、逛街”一样,是一个中性词。
“蒋叔,又跑山了?今天收获咋样?”
“崔哥,今天咋没出车?”
“王爷爷,晒太阳啊”
路宽和村里的人打着招呼,在这里要给大家介绍下介绍下路宽所在的山村。
这是属于岭后乡的焦土坡村,这是一个典型的山村,村南北西三个方向是山坡,尤以北坡最为陡峭,只有村东是出口。
而村民的收入来源除了外出打工,就是靠上山采集草药和在附近打些短工而来,还有几家有大货车,靠着货车运输挣些钱。
村里的土地一般是由老人在打理,虽然村里不太缺水:由扶贫工程修建的两个大水池分别位于村中和村南将从南山坡上渗出来的山泉一分为二。但贫瘠的土地依然带不来所有的生活支出。
而“焦土”的叫法是村北坡峭壁上有许多黑色或暗红色的印记,远远望去,像火烧过一样。
传言这是某神仙炼丹时炼丹炉发生倒塌,炉火从上往下倾泻,将这山坡烧成了这个颜色,从而这山坡就被人们称之为焦土坡,而村子的名字就来源于此。
九十年代中期,县地质勘探队对岭后乡进行了一次全面的勘探,发现焦土坡上的岩石中铁元素含量比其他地方的高点,但还不属于铁矿石的范围,而坡上的黑色暗红色的印记,正是铁元素在岩石中表面发生氧化造成的。
焦土坡村只有崔王蒋三个姓氏,据路宽和村里老人聊天得知,这是在明末时,从北边临省某地逃避战乱结伴而来的三户人家,看到此地三面环山,且周围尚有可开垦的荒地,就在此定居了。
三百多年过去了,这个小山村从三户人家发展到目前六十来户,近三百口人的规模。
村里民风淳朴,人们解决邻里纠纷一般都是由三家人中德高望重的人来调节,三家的祠堂也在一起,就是位于村中那棵据说有二百多年树龄的松树南边。
前几年,村村通工程将村里的土路修成了水泥路,如果从空中鸟瞰就会发现村子里房屋的分布是一个“L”型,从村口进来的路笔直的往西,然后从老松树处向南拐去,而村里的房子都在路的北部和西部,除了三家祠堂和村大队部。
大队部位于村口往西约一百米左右的地方,临路的是篮球场,篮球场的南边是两个水泥质的乒乓球台和几个健身器材。再往南是四间平房,这就是大队部。
这一排平房,最东边是喇叭室,第二间是会议室,第三间是杂物室,第四间就是路宽在村里的宿舍了。
焦土坡村所在的岭后乡是一个典型的山区乡,但离市区较近,比离县城还近,路宽的家在市郊,离这里约有15公里。
由于国家5A级景区“云雾水库”在岭后乡,所以这里的路修的还是都不错的,但村民的收入也就那样。景区是省里直管的,所以景区能给当地人带来的好处目前来说只有全乡的路和水库周围的两个村子靠着景区发展起来的农家小院了。
这里,就是本故事开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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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分类强推,感谢编辑的推荐!
2月21号上架,到今天正好十天,因为傻乎乎的,没有意识到要写上架感言,十天了,正好也是分类强推的第一天,就一起补上。
写这本书源自于一次冲动,2019年12月25号,晚上陪公司领导去外面吃饭,当时喝了点酒,回到宿舍刷朋友圈的时候,看见当村官的同事发的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山村,感触颇多。
当时一冲动,就来到办公室写起了这本书,刚开始状态良好,一个多小时就写了将近四千字,然后开始上传。
说实话,我的文笔不行,当村官时发生的很多事情都在我的脑海中,有些以前忘了,但写着写着就又回忆了起来。
我的设定是将我们当时那群村官所做的事情综合到一个人身上。
后来就有了这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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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未到的站点
我的衣服上落满了看不到的灰尘
但无尽的夜空却闪烁寒光
我站在三月初的夜里,我还是以前的我
没有云朵遮挡月光
——
我不再出发
车票上不知名的站点,和一本薄薄的诗集
埋在泥土中
慢慢腐烂
——
大家都在熟睡
唯一的灯光
即将关闭
第二章 外甥来了
过完年,在四月底省考结束后,大家都在静悄悄的等待省考成绩。
五一前夕,路宽接到了姐姐从省城打来的电话,说为了给当妈的心理减轻压力和给孩子皮肉一个成长恢复的机会,想五一把他那外甥送回来,让他看几天。想起过年期间看到的为了一道题使得一直温文儒雅的姐姐瞬间化身为母暴龙的那一幕,路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忙一口应下。
五一如约而至,姐姐一家回来团聚了一下,顺便把那可怜的孩子给路宽一扔,然后就又回省城忙了。
路宽研究了一下他外甥刘子轩的作业,然后和外甥约法三章:比如将作业分成两部分,在五月三日上午将作业做完和要坚决的听从舅舅的安排,同时每天晚上给母亲大人汇报当天学习玩耍的情况并慰问辛苦的母亲大人后,这个即将跟随他两天的拖油瓶成功的留在了路宽的身边。
五月二号路宽值班,早上将刘子轩同学叫起来并打理好后,吃过早饭,路宽就带着外甥去值班了。
因放假,乡里的人都休息了,除了几个值班人员,乡政府大院空荡荡的,路宽将摩托车停好,将外甥领导了村官们的大办公室里,交代刘同学自己在屋里玩,然后去值班带队副乡长办公室开了个早会。
开完早会,他就带着刘同学来到了村子里,在他的注视下,刘同学又快又好的写完了作业,路宽一看表,才十点,于是就带着刘同学去村南果树园子里“旅游”了。
因为外甥从小在城市里长大,并且才九岁,对于野外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路宽不厌其烦的回答了他“十万个是什么”和“十万个为什么”后,终于体会到了姐姐的心情。
“舅舅,快看,这里有只漂亮的蝴蝶,我都没见过,这是不是一只稀有蝴蝶呀?”刘同学兴奋的指着某处。
路宽看了下,是一只普通的玉带凤蝶,无语的说:“大惊小怪,那是只普通的蝴蝶,在我们中国绝大多数地方都有”。
“那我咋从来都没见过,你快帮我捉了,我带学校给同学们看看”。
“但舅舅手里没有工具,那样,我们下午回去买个网,明天来带你捉蝴蝶”。
“舅舅,我一个同学去年寒假回老家,带来了一个用竹子编的文具盒,羡慕死我们了,你帮我捉蝴蝶我带学校也羡慕羡慕他们”。
“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去买东西,顺便带你吃饭!”
路宽骑着摩托车带着外甥半个多小时后来到了市里,他知道花卉市场里有一家有卖昆虫标本制作工具的,那是他实习时认识的,当时他在临县植保站实习,做昆虫分布调查,当时要买工具,植保站站长就介绍了这一家给他。
在花卉市场里,路宽带着外甥来到这家名为“花肥花药”的店里,这是一家卖花卉专用肥料、花卉种子、花卉农药和一些小工具的店铺。
老板的儿子在玩电脑,看到了路宽,“宽哥来了!”
“小伟,你爸呢?”
“我爸去别人家给花看病了,找我爸有啥事?”
“没啥事,我想给外甥做几个蝴蝶标本,来买些工具,你这里不是有成套的么,给我来一套最低配的。”
“行,宽哥等下,我给你拿,这里有成套的。”
路宽花了大几十买了一套包括捕虫网、毒瓶、两个展翅台、几包昆虫针、两盒大头针、一个镊子、两个标本盒和一小包蜡纸的工具后告别小伟离开了花卉市场。带着外甥吃了某西方快餐后,他俩又回到了焦土坡。
午休后,大概两点半的样子,路宽就带着兴奋的刘同学往村南的果园去。
这个果园是公社时村里集体种植的,面积约有二十来亩,都是山地,里面有核桃树、柿子树、山楂树和花椒树,因为花椒树有刺,所以花椒树种在了外围充当围墙。
后来分地的时候,村委会没有将果园分给各户,而是作为村里集体的财产,不过随着时间的变迁,因为规模太小,同时缺乏管理,果实都卖不上价钱。所以现在除了核桃每年成熟后分给各户以外,这个果园几近荒废。
因为现在是五一期间,所以有一些市里的家庭会带着孩子来山里面玩。村里怕他们毁坏树木,同时也是为了防火,所以村里的防火员王小虎已经在果园里了。
路宽提着装着工具的袋子和王小虎打了个招呼以后就来到了果园里。
“刘子轩,我考考你,你认为哪里会有蝴蝶”。
“舅舅,你太小看我了,蝴蝶肯定在有花的地方了”。刘同学一翻眼,给了他一个白眼球。
说话间爷俩走向果园西北角的水池旁,这里有个山泉,常年往外渗水,然后形成了一个小水坑,水聚满水坑后流入山石缝里,以前人们都是在这里挑水的,后来村子里修了水渠,修了两个水池,一个位于这里,一个位于村中央,将山泉水聚集起来,避免水流走。同时在源头用户砖石封闭了,避免水变脏。
路宽带着外甥来到的就是水的源头,虽然泉口被封闭了,但周围的山石还会渗出来一点水的,他对外甥说:“蝴蝶是喜欢在有花的地方,但这里花并不多,山楂才刚开花,野花也不多,但蝴蝶需要喝水,再加上天比较热了,所以这里才会是他们最容易出现的地方”。
说话间,一只白色的蝴蝶飞了过来,这是一只菜粉蝶,路宽拿出捕虫网,将杆接起来,顺着菜粉蝶去的方向一抄,就将菜粉蝶捉住了。
刘同学兴奋的大喊大叫,路宽将菜粉蝶小心的从捕虫网里取出来,放入毒瓶里,同时吓唬刘同学“这是毒瓶,你不要私自打开,有剧毒的”。其实就是一个底部放了些樟脑球粉末的瓶子,但为了避免熊孩子随意乱动东西,只有祭出“吓”的杀手锏。
在两人的努力下,共捉住了6只蝴蝶,其中菜粉蝶5只,玉带凤蝶一只,看来能装一个标本盒了,路宽就收拾东西,叫上刘同学,回到了宿舍。
这时已经接近四点了,路宽轻车熟路的用镊子将毒瓶里已经死亡的蝴蝶取了出来,用昆虫针给每只蝴蝶扎了一针,放到展翅台上,将前翅轻轻的拉起,让其和胸部呈约90度的角度,然后用蜡纸将翅膀压住,再在蜡纸上插上大头针固定好,这样,一只蝴蝶的标本就做成了。
很快的,六只蝴蝶都已近做好,因为路宽买的展翅台稍大一些,正好能放进标本盒里,又考虑到蝴蝶是新鲜的,就用大头针轻轻挑开蝴蝶的腹部,将体液用卫生纸吸收走,然后把展翅台放进标本盒里,就等着明天找些生石灰放进标本盒里做干燥剂就打工告成了。
三号路宽休息,上午让刘同学写完作业,就带着外甥去他爸爸妈妈的养鸡场里帮忙了,但也没忘了顺便找了些生石灰,用纸做了个纸袋子放进标本盒里。
在鸡场里,路宽日常的回答了刘同学的诸多问题,充分满足了他的好奇心后,终于在下午的时候盼来了姐姐把刘同学接走了。
看着外甥拿着标本盒像献宝似的给姐姐姐夫展示,并绘声绘色的讲如何捉蝴蝶如何做标本,同时卖弄这从路宽这里听到的新奇的知识,路宽只想说:熊孩子,赶紧走吧!
第三章 村委会的任命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路宽除了日常的来到村里“调查民情”,并偶尔给村里闲着的人在村委会会议室播放远程教育,绞尽脑汁的将干巴的两委会的会议记录写的丰满以外,就等六月下旬公务员考生成绩查询了。
六月底,公务员考试成绩可以查询了,这次,整个岭后乡参加考试的19名村官集体阵亡,没有一个进面试的,日子就在部分人唉声叹气,部分人继续发愤图强,还有五人辞职的情况下来到了七月。
7月28号,周一,天气很热,十一点的时候,回到乡里的路宽接到了村支书蒋有福的电话,告诉他下午三点来村里开会。
挂了电话,路宽很纳闷,他从村里出来时大概不到十点,这才一个多小时会有啥事?这么热的天,不是净折腾人了。
下午两点半,路宽迎着大大的太阳来到了村委会,将会议室的门和窗户打开透气时,村里的两委会干部5人就从陆陆续续走了过来,蒋书记还提着一个塑料袋。
“都到齐了,我们开个会”蒋书记说道:“今天十点多的时候,王小虎告诉我,我们果园里的核桃都烂了,我专门去看了下,树上好好的青核桃都成黑色的了,还发臭,今天开会的目的就是讨论下该怎么办。我还带来了几个,大伙都看看”。
说着蒋书记将手中的塑料袋打开让大家看了下,路宽一看就知道坏事了,因为这是典型的核桃炭疽病,如果爆发的厉害,那核桃有可能大量减产甚至绝产。
“路宽,你说一下,这是咋回事,能治不?你不是学的农业吗?”蒋书记点了路宽的名。
“蒋书记,我初步判断是核桃炭疽病,目前的情况看,可能正在爆发,我得去果园看看。”路宽回答道。
“那好,我们现在去果园看看。”
一行六人来到了果园,在果园门口,王小虎看到他们来了,赶紧迎上去,打了个招呼后,他们一起来到了果园里。
在核桃林中,路宽看到了发病的核桃,他看到,几乎所有的核桃表面都开始有了黑斑,严重的半个果子已经烂了,许多已经掉了下来了。
路宽转过身对蒋书记说:“书记,这核桃不行了,治不好了,最好的办法是现在将核桃摘了,把青皮去掉后,阴干,应该还能有点收获。”
“真的没办法了?”蒋书记问。
“嗯,现在太迟了,如果半个月前用药了,那还没治一治,现在用什么药都没办法了。”路宽回答。
众人在这里待了会,蒋书记让大家重回村委会。
在会议室里,当大家都落座后,蒋书记说道:“这个果园目前对我们村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大家都有事,也没有时间和精力来管这个,大伙都说说咋办。”
一时间没人说话,蒋书记看大家都不说话,就接着说:“想要发展,还是招商引资,我们后面的独石村正在建休闲山庄,我们要发挥村子在去景区的路上做文章,学学独石村,看看有没有人来愿意投资。”
说起独石村的招商项目,大家七口八舌的说了起来,这个项目路宽也了解,是当地一家旅行社,客流量很大,以前都是带着游客找宾馆找饭店吃住,这几年旅游很火,旅行社老板也挣到了钱,于是想自己建宾馆饭店,前段时间他来这转的时候相中了独石村的老村,那里有十几座石头建的房子,他就想以这老房子作为云雾水库一个辅助景点进行开发,同时建几个大院,作为游客住宿吃饭的地方,就这样,旅行社和独石村签了投资合同,现在工程队已经入驻,估计很快就开工了。
大家说会,话题又回到了果园,村副主任王国庆说:“我看这个果园交给小路吧,前段时间去县里开会,县里不是说要发挥大学生村官的作用,在县城里的村官有的都被任命为村集体厂的副厂长啥的,我们也给小路加加担子,让他管果园吧!”
蒋书记眼睛一亮,这确实是个好的办法,于是就着这个话题和大家讨论起来,路宽听到这些一下子懵了,咋牵扯到我的身上了,正准备推辞的时候,村两委的五名成员就集体通过了让他负责果园的决议。
焦土坡的集体产业也就剩下这一个果园了,没有其他收入,村委选举的时候就是走个过场,在加上三姓人家的心都比较齐,这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因换届选举搞串联,拉选票的情况,而蒋书记今年接近六十了,在村支书的位置上已经有二十来年了,所以他的话一般都是村两委会的决议。
再加上现在都是以经济建设为核心了,人们都忙于挣钱,所以在路宽来的时候村两委会全体成员都是发自内心的欢迎路宽,因为路宽来了,那许许多多的会都将由路宽去参加,就不会发生去开会影响自己干活了。
再说,村里五名村干部,而每年的收入只有转移支付的一万来块钱,分到分人头上还不到三千,更别说村里还有些日常开销,在前几年的一次会议上,他们集体决定放弃这个工资,所以焦土坡的村干部其实都是在尽义务,这也是这几届选举都很平稳,群众对他们都很服气的原因。
因为没钱管理,所以果园这几年除了收核桃时村里会组织群众去收核桃然后每家每户分点外,那柿子都是谁想吃谁去摘,山楂更不用说了,除了小孩子们会去摘点吃吃,大人们很少去动,还是因为缺乏管理,大部分的山楂里都有虫子。
再加上果园这块地以前就是个土石的山坡,土质太不好,所以村里才会在这里种上果树,还有村集体的时候村马房也在果园旁边,说起马房其实就是借着山坡挖下,然后用石头垒下,顶部用荆条搭起来,再盖上玉米杆和麦秸秆,就成了马房了。
蒋书记看着路宽有推辞的意思,直接对路宽说:“小路,不是给你压力,这个果园,我们对你没有要求,没有任务,如果果园有收入了,给你20%作为奖励,如果没有收入,也没惩罚,王小虎派给你,你看行吧!”
路宽想了想,作为集体的决议,看来是无法推掉了,同时反正对自己没有任何约束,那就不会有坏处了,再加上少年心性,虽然自己以考公务员为第一目标,但也想成就一番事业的,不过作为一个外乡人,为了避免有啥以后说不清的地方从而产生纠纷,就说到:“那这活我接了,不过需要我和村里签个协议,用合同的形式定下来。”
“那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可以签,签完就能去乡里盖章!”蒋书记直接拍板做了决定。
很快,协议起草了起来,上面主要说明这个果园归路宽管理,没有路宽的同意,在路宽管理期间村里没权对果园进行处置,并划马房归果园的一部分,并且村委会杂物室里的工具归果园使用,路宽占果园收入的20%,不过在蒋书记最后加了一句期限为三年。
村两委会五人包括这个名义上是村支部副书记村官都在协议上签了名。
因为村里的章都是由乡党政办保管,所以由蒋书记和路宽去乡里盖章。
第四章 走马上任
下班前,路宽将合同盖好章,拿到了手里。
一直到家,路宽都是浑浑噩噩的,一方面是对于工作上得到认可感到一些兴奋,一方面对以后是否能干好感到迷茫。
到家后,他还在胡思乱想,直到爸爸回来。
路宽的爸爸对他选择去当村官准备考公务员一直不太支持,因为他认为儿子太老实,如果走体制的路可能会吃亏,对于做养殖三十年的他来说,每年从接待畜牧局的领导们口中得到体制的路太不好混了。但对于儿子的选择也没有反对,父子俩在路宽的工作上几乎没有谈过太多。
路父回来后就发现路宽的状态不太对,没有直接问为什么,只是拿出一瓶酒,对路宽说:“儿子,来,陪我喝点酒。”
路宽没有说什么,就坐了下来,给爸爸倒上后也给自己倒上了,爷俩开始边喝边聊。
在闲聊的过程中,路宽将今天发生的事给路父说了,同时说吃了自己的烦恼。
路父抿了一口酒,说道:“我认为,这个任务既然接下了,就要做好,村里也没有给你压力,主要是这个果园对于你们村来说属于可有可无的,但一直这样没人管的话,对于村委会来说是失职的。你作为村官,接下这一摊,对各方面都有好处,村里有专门负责这是的人了,还不用村里发工资,对于你来说,如果你做好了,也是在村里树立威信的机会,别说你还有20%的分成了。”
路父顿了顿:“其实村里给你这个任务目的很明确,在没有能给村里增加收入的情况下,要的是不出乱子,像这次出现了这么严重的疾病的情况以后肯定不要再发生了。对于你来说,这二十来亩的果园,种植的又这么混乱,确实不好管理,但话有说回来了,山里土地贫瘠,就是大面积种植果树,先不说销售问题,就是种植问题,那用肥用药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起的,我建议你想想其他路子。”
“但最重要的,你要心底清楚,要有一个规划,哪怕是个短期的,要短期内让果园变个样,这样,你有事了去找村里和乡里支持才有了说服力,才不至于被人说笑话。”路父语重心长的说。
晚上,路宽想到半夜,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上班,在乡里开完早会,路宽就来到了果园,远远的看到王小虎。
王小虎是村里的一个孤寡老人,今年将近七十了,在他小时候一场高烧过后,他的智商就出现了问题,他也是村里的低保户。前几年森林防火形式严峻,乡里要求每个村最低配一名防火员,每人每月360块钱,当时就定了他,一做就是几年。
王小虎人很善良,无论谁家里有啥事,喊他帮忙,他无论脏活累活都干,甚至在去年的时候,村里要迎接检查,将村子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了,过后,人们感觉村子干干净净的挺好,有人跟王小虎开玩笑说以后你也负责扫大街吧,就这样,王小虎也开始了打扫村里主路和村口的卫生。
看到路宽来了,王小虎迎上来说:“路大学生,我向你报道了,以后让我干啥随便说。”
经过了和父亲的交流和自己晚上的思考,路宽决定第一件事情,就是清理杂草,清理核桃病枝病果。
路宽于是对着王小虎说:“第一件事情,先把果园清理下!”
路宽让王小虎到村委会的杂物室拿来了几个蛇皮袋,俩人开始摘核桃了,将表面腐烂严重的给扔了,只留下还没有染病的青皮核桃。
俩人坚持干了六天,将所有的核桃摘完了,核桃树的病枝也都砍掉扔掉了,杂草也大概清理了下,挑选出来的较好的核桃也已经在果园旁边的老马房里堆着,上面盖了些草,准备沤几天就去脱青皮,据王小虎说,这大概能出干核桃千把斤。
一进果园,干净的小路让人看的很舒服,浑身酸疼的路宽看到这些,瞬间觉得很有成就感。
因为土质不好,所以果树种植的都很松散,当时种植的时候因为考虑到采光和土质的问题,树中间间距很大,并且当时规划的还不错,不过由于当时考虑的是吃饱的问题,柿子因为产量大,并且经过加工也能存放,有“一树柿子一树粮”的说法,所以柿子树种的很多,经过几十年的生长,有的都长到了十几米,品种都是嫁接的八月黄。说实话,去年路宽还在村民家里吃过揽熟的柿子和做好的柿饼,口感真的挺不错的。
村里的果园里除了核桃成熟时人们把核桃都摘了一家一家分分,柿子几乎没人要,山楂也是因为缺少管理,每年的果实绝大部分都有虫子,所以也没人要。
而花椒树的主要作用是作为围墙存在的,它们另一个作用就是几十年了,村民们没有买过花椒。
但王小虎会将柿子摘下来用揽熟,将山楂一个一个挑选出来,来到村口卖给过路的游客,不过卖的不多,绝大部分都被村里的小孩子吃了,他也只是呵呵一笑了之。有的时候大人吵自己小孩说不让吃,他也会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小孩子嘛!”。
路宽漫步在果园里,看着高大的柿子核桃树,低矮的山楂树,还有那不知名的野草野花,路宽的思绪乱飞。
这山楂树得砍掉,首先是因为山楂树少,总共十几棵,其次是山楂树容易生虫子,不单危害山楂,有可能还会危害到其他植物。比如山楂果里被虫蛀的不像样,那很有可能是桃小食心虫,这种虫子能危害很多种果树。
核桃树要留下来,虽然这都是老品种的俗称“笨核桃”的品种。这几年以N个核桃为代表的各种核桃露风靡一时,同时薄皮核桃和纸皮核桃大面积种植下,核桃的各种功效正在被广为宣传中,虽然目前来说“笨核桃”以其厚实的果皮和不易挑出的果肉为特点,价格上不去,但“笨核桃”因其核桃油含量较高,只要市场的打开,“笨核桃”的市场也不会小。
柿子树也得留着,柿子以其不易保存而使得价格极低,去年只有一个采购商过来采购了两万斤,每斤不到两毛,还得要品质好的。但路宽认为柿子的市场依然不小,他主要想到的是柿子醋和柿饼。柿子醋只是路宽的一个想法,主要是他上学的时候他的导师就经常服用柿子醋用来降血脂等。
现在超市里卖的柿饼看起来很好看,圆圆的,呈黄色或者浅红色,但吃起来有点酸,自从去年吃过村民自己做的柿饼以后,这种看起来黑褐色,吃起来硬硬的,表面有一层白色的像发霉一样的糖霜的柿饼,其实很好吃,路宽相信,这种柿饼如果推广出来一定会有市场的。而八月黄恰好是最适合做柿饼的。
在整个岭后乡,种植的最多的还是柿子树,如果能给柿子打开市场,那么作为一个“行”,就不少挣。
作为最没存在感的花椒树,好吧,还是作为围墙存在吧。
其实说一千道一万,这只是他的想法,他也清楚,有这些想法的人整个岭后乡不少,但目前来说岭后乡没有人能给柿子找到销路,没有人在山货上挣到钱。
但路宽坚信,这个实际上已经沦为熊孩子、野鸡、野兔乐园的果园一定会有出路的,整个岭后乡的柿子也会有出路的!
就这样,路宽走马上任了。
第五章 第一笔收入
晚上回到家,路宽日常的打开了校内网,作为最受大学生欢迎的网站,校内网是目前最火的交流平台,没有之一。
收菜偷菜后,路宽看起了别人给自己的留言。
七月流火:“晕,宽哥这是将村官干成了农民的节奏啊啊啊啊啊啊”
明亮的星:“老弟,别干了,来省城找我吧,哥哥带你发财”
......
因为这几天路宽每天将果园的图片和自己干活的图片分享到校内网,所以有很多留言。路宽看了几个大学同学的留言并回复后,就将今天果园的图片和马房里堆着的核桃照片发了出来,并附上:“六天,终于清理完了,可恶的炭疽病,整个果园只剩下这么点核桃了,等过几天去皮后看看品质咋样。”
发出去图片后,看到时间不早了,路宽就关了电脑去睡觉了。
第二天,在果园里转了一圈后,路宽回到了村委会,开始写自己的规划。
是的,经过几天的劳动,其实路宽对果园的发展也有了一些想法,他想将果园发展起来,不说为村民造福,仅仅是为自己挣钱或者说让乡县重视起来,免试弄个事业编或者公务员编也行啊。
路宽写到种植,包括中草药、果树、绿化苗木等,然后自己又扔到了一边,最主要原因就俩字:没钱。村里或者乡里是不可能投资的,村里是没钱,每年就国家的转移支付的一万多块钱维持着村里的日常开销;乡里是不可能给钱的,因为整个岭后乡这种荒废的果园不少,还有几个停下来的小厂没钱开工呢。
路宽又写到旅游,包括农家乐,自助烧烤等,然后也扔一边了,因为果园没拉电线,如果只能白天,那肯定也不行。
写写画画这一天有过去了,路宽还是没有头绪。
晚上回家吃过饭,校内网上的一则留言让他注意到了,那是他高中同学田飞:“路子,路子,看到给我打个电话,有事找你136********。”
路宽掏出电话给田晓打了过去,电话接通后,路宽问:“大飞,我是路宽,我看到你校内网的留言了,有什么事?”
“路子,我看到那个果园是你管理了?”
“对的。”路宽回答。
“是那样的,我们公司最近要做团建,因预算问题,最后决定想做自助烧烤,那地方让兄弟用下咋样?也不白用,就用一天,给你100块,行不?”
田飞学的是经济管理,去年大学毕业后,进入了大洋保险公司做组训,俩人在上学的时候关系其实很一般,自毕业到现在,他们只是在大三那年寒假,在同学聚会上见过一次。
路宽想了想,对田飞说:“钱不钱的无所谓,只是事先说明,果园里除了有水,其他什么也没有,所有的东西都需要自带,并且你们结束后需要将垃圾都带走,还有要注意用火安全。”
“没问题,没问题,这都不是问题,我告诉你,我们的这个团队是公司今年刚组建的大学生售后服务团队,里面清一色大学生,素质都很高,你不是还是单身么?嘿嘿,需要哥们帮忙不?我这团队里面单身女大学生不少,不如你别做村官了,也来这个团队吧,只要努力,只要坚持,肯定能成就一番事业的......”田飞滔滔不绝的说道。
“打住打住,你们什么时候过来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妈做好饭了,我得去吃饭了。路宽落荒而挂电话。
田飞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中午就打来了电话,说本周六上午过来,俩人在电话里约定好一些事项,就挂了电话。
天公作美,周五晚上下了阵雨,周六早上起床,空气格外的干净,路宽到果园时还不到八点,他按照约定,将摩托车停在村口,插上村里防火的小旗,在村口和早上散步回来的老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田飞组织的团建活动很成功,来了大约三十来人。就像田飞说的那样,除了他们经理,都是年轻人,大家分工明确,有穿串的、有烤肉串的、有烤素串的、有跑腿端烤熟的串的,终于在十二点半左右,成功的让所有人都扶着肚子满足得坐在树下,这其中包括路宽。
大家休息了会,开始了娱乐,有打牌的,有唱歌的,有午休的。
路宽在一棵核桃树下消着食,看着青春洋溢的年轻男女们,有种自己已经老了的错觉。
田飞在和女同事们插科打诨,笑声叫骂声不时传来,安静的坐在树下的路宽看着这一切,突然心情也轻快了起来,仿佛这几天为果园以后发展而发愁的事情也没了。
这时,田飞来找了他,说同事们想拍照,有几棵核桃树的顶部零星还有核桃,同事们想找些摘核桃的照片,其实就是摆拍。
路宽看着那树梢的漏网之核桃,颇为无语的看着田飞,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就让田飞在这等一下,就来到了马房里拿出来两根叉杆,叉杆是一根长长的竹竿,顶部人为的分了叉然后用铁丝固定住,这样,人们摘取高处的核桃、柿子什么的,将果实柄部的小细枝穿进分叉的地方,然后扭一下,一掰那个小枝条就断了,正好卡在叉口那里,然后将叉杆往下放,将果实取出来。
大家都是年轻人,不存在代沟什么的,很快的就都学会了叉杆的用法,只见几名男生爬上了核桃树,小心翼翼的踩着核桃的树枝往上走,到位置差不多了,下面的人将叉杆递上去,然后伸出叉杆,咔啪一声,一个青核桃就摘了下来。
又学了一项新技能的人兴奋的大喊大叫,这其中属田飞的声音最大。一个瘦瘦的女生拿着数码相机对着高处摘核桃的和低处取核桃的同事不停的拍照。
这时,他们的经理向路宽走了过来,是位看起来四十来岁的女性,胖胖的,带着眼镜,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像是做销售的,而像是一名教师。
“你好路宽,我是张海霞,谢谢你,这地方很不错。”张经理先开口。
“客气了张经理,田飞是我的好哥们,以后希望张经理好好训练他,让他早日进步啊。”路宽回应道,同时,作为同学,也给田飞添了句好话。
“那个,路宽,我听田飞说你前几天摘了些核桃,能不能让我看看,如何合适了我想全都要了送客户用,你放心,价格方面不会让你吃亏的。”张经理继续说到。
路宽看了田飞一眼,发现这小子正在卖弄这自己新学会的技能呢。路宽忙对张经理说到说到:“张经理,我怕这些货品质不好,如果你想看了,我们去看看,不过现在正在捂着呢,味道不好闻。”
“没事,我去看看,我也不是现在要,等脱过皮后我们再联系,看品质谈价格。”
在看过核桃后,张经理叮嘱核桃去皮后要和田飞联系后,就回去和她的团队集合了。
下午四点多,田飞他们的活动顺利结束了,大家一起把垃圾收拾起来带走,那些饮料瓶啤酒瓶就整理了下放在了一旁,这是等王小虎来收拾卖钱,也算是福利了。
临走之前,田飞硬塞给了路宽100块钱,然后就离开了果园。
路宽拿着手里的一张毛爷爷,自言自语到:这算不算果园的第一笔收入啊!
第六章 抗汛救灾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八月十日,王小虎告诉路宽,核桃能去皮了,俩人将核桃用铁锹扒拉开,然后用小木棍开始敲击表皮已经发黑的青核桃,看核桃皮掉的差不多了,就铲到装了水的塑料桶里清洗。
一天下来,俩人浑身酸痛,大概弄了五分之一,因为马房里没有电,临近八点,俩人就都回家了。
晚上路宽睡的很好,电闪雷鸣及之后的暴雨都没有打扰他睡觉。早上起床后,路宽才发现昨天晚上下暴雨了,院子里的葡萄树都被刮断了些枝条。
看到这情况,路宽首先想到的是入夏前收到的县防汛抗旱指挥部的文件,文件要求注意疏通河道,注意危房旧房等等,路宽第一时间给蒋书记打了电话,了解到村里的三座危房没有多大问题,里面的住户昨天晚上也撤离到了村委会,就松了一口气。
电话刚挂,路宽就接到了乡党政办的电话,通知他今天早会提前,要七点半前准时到乡里。路宽看看时间,快六点四十了,就赶紧洗漱,给妈妈说了声不吃饭了,就骑着摩托车出发了。
他在七点二十左右到了乡政府,只见党政办主任董荣耀拿着花名册在划勾,当他停好摩托车时就听到董主任在喊:人都到齐了,来会议室开会。
当大家在二楼会议室落座后,乡党高官陈建设看到都坐好了就说到:“来齐了,通报下昨天晚上的暴雨情况,目前全乡危房没有出现倒塌的情况,危房里的群众都已经转移了,这很好,说明我们平时的群众工作做的很扎实,不过早上我接到县里的电话,说上游的云雾水库水位已经接近警戒线,有可能会开闸放水,现在我命令,所有人去村里待命,和村里结合一下,不让任何群众下河道里面,尤其是云雾水库的下游河道沿线村庄,电话保持畅通,不允许出现电话打不通的情况,一旦准备开闸,党政办会第一时间给你们打电话的。”
然后陈书记转下脖子看向乡长王林:“王乡长,你看你有什么补充的没?”
乡长王林是四月份刚到任的,今年只有三十来岁,据说以前是团市委的一名科长,很好说话。可能是年龄的原因,喜欢和村官打成一片,大家都说其实他是来接陈书记的班的,因为陈书记已经在岭后乡呆了十多年了,再加上已经接近五十五的年龄关卡了,所以今年很可能调到县政协提半级准备退休。
王乡长接着陈书记的话说道:“我说两句,第一要严格保证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第二要严格保证自身安全,好了,我没啥了,大家都听陈书记的安排。”
随后,乡政府大院摩托车的轰鸣声响了起来,一会功夫,除了党政办值班人员和门岗,乡里没其他人了。
路宽和包村干部陈全喜和独石村村官张新强一起走,陈全喜包了焦土坡和独石村,但这人比较懒,同时有自己的小生意,一般有啥事都是指派两名村官去村里干,这次要不是形势严峻,他怕挨板子,他还不会去。
三人先去焦土坡,因为来之前路宽已经给蒋书记打过电话了,在村口就看到了所有的村两委会干部,大家就在村口大概说了下情况和乡里的要求,路宽留了下来,陈全喜和张新强继续往前走,去后面的独石村了。
村里还好,因为焦土坡的整体地势较高,而所有的雨水都从村口流出来,过了马路,流到了山沟里,不过村口的山沟是云雾水库的下游,平时都有从云雾水库流出来的水,水不深,夏天的时候村里的小孩有时会在里面戏水,摸鱼什么的。
就焦土坡的情况,今天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巡视村口的通往山沟的几条小路,防止有人来到山沟里发生意外。
在十点多的时候,又下起了雨,这一波雨下的不小,人们瞬间紧张了起来,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大约二十分钟,雨停了,大家赶紧盘查房屋有没有事情,在将近十一点,路宽的电话响了,他一看是陈全喜的电话,就接了起来:“全喜哥,啥事?”
“我给你说,我接到通知了,十一点十分云雾水库要放水,到这边大概十一点四十五十的样子,你给蒋书记说,守好路口,一定不能让人下河谷,听到了吗?”陈全喜在电话里喊到。
“明白,明白,我现在去找蒋书记。”路宽连忙应到。
蒋书记离路宽不远,路宽挂掉电话后赶紧跑向蒋书记,将这事给蒋书记汇报了下。
蒋书记得到消息,沉思了一下,就说到:“十一点十分放水,到我们这里大概十一点四十到五十,那样,现在提高注意力,王国庆,你去大队部用喇叭通知下,其他人守好各路口,都在路西,别往路东活动,李素琴,你去我家,和我家里的准备做饭,就烙饼,炒几个菜,一会都别回家了,就在这里吃吃饭,这水一放,估计到四五点才会结束,大家都辛苦点。”
大家轰然答应,这里就能看出来关键时刻党员干部的决断来了,路宽注意观察了下,从早上到村口后一直守在这里的全部是党员,并且除了已经八十多岁高龄的老党员王云昌和在外地打工的两名党员外,其他焦土坡的21名党员都在这里。唯一不是党员的计生专干李素琴也被蒋书记支回去做饭了。
作为焦土坡党支部的第25名党员,同时也是组织直接任命的支部副书记,路宽在这一刻突然感觉到了担子。
是啊,国家发起的大学生村官计划,虽然被人们戏称为“新时代的上山下乡”活动,但其目的主要是带领农民群众发家致富,俗话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既然来到了这里一定要给这里的群众带点不一样的东西来,才不枉来此工作一次。
一股豪气冲上胸口,路宽上前一步说到:“我来说几句,现在趁着还有时间,我们沿途观察临近河道的路基,在可能出现塌方地方做上标记,同时将我们村委会前面的篮球场腾出来,万一放水时有车辆进来了就指挥到那里停好,等水过后再放行,我说完了,蒋书记你看还有什么没。”
蒋书记发现了一向沉稳的路宽这会儿有些不一样,但也没多留意,“路宽补充的很好,那现在就行动起来,这里一共22人,四人一组,分为五组,我和路宽机动,注意主要是不让人下河道里。”
党员们有序的开展了工作,在大家细致的盘查中,村口往南二百米处有一处路基有情况,大家到跟前一看,原来是山坡上一块石头掉了下来,砸到了路东边沿,将路基那里砸开了一个小口子,这里正好是一段土基的路,只在边缘砌了几块石头。边缘的石头被砸开后,水都灌进去了,土被冲走了一部分,所以那里显得有点空。大家赶紧做了标记,并用碎石在砸坏的地方围了一小圈。
在十一点四十五,人们远远的听到了轰隆隆的声音,又过了几分钟,大水携着大量的石头和泥沙像一条黄龙从北边轰轰的流了过来。
云雾水库开闸放的水来了,这让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的,看着这巨大的水石土沙留过来,人类在大自然面前都显得极为渺小。
至此,这次的抗汛救灾工作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第七章 应对突发事件
在这大自然的威力面前,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退后了几步,都走在了路的最西边,虽然这洪水离路面还有几十米的落差。
所有人都鸦雀无声,这时突然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出现在村里,大家回过头一看,一头半大的黑猪在前面跑,后面跟随追来的是五十多岁的青枝婶,只听青枝婶边追边喊“帮我截住猪啊!”
众人赶紧去围追堵截,终于,黑猪看到这里人多势众,就转过去又往村里跑了,青枝婶转过身又往回追。
路宽大喊:“青枝婶,别追了,把它惊了就不好了,你别管,一会它自己就回圈里了!”
青枝婶愣了一下没理路宽,转身去撵猪了。
青枝婶的身影转过弯就消失在了眼前,路宽松了口气,不由他不紧张,入夏时在县里开会时就听说去年下雪的时候,一个临县放羊的人,因为羊滑落在山沟里,他为了去救羊,自己也滑了下去,幸好带着手机,打电话让人来救了出来,不过身上有几处骨折,光医药费都能买好几头羊了。
对于他的遭遇,当时开会的人都唏嘘不已,一方面是可能存在的危险,一方面是肯定会有损失,大多数人在这事情面前都不会很理智的权衡的。
随着洪水的流动,每个人都绷紧着神经。
大概十二点半,李素琴和蒋书记的老婆骑着三轮车送来了饭,一叠烙馍,一盆四季豆炒肉,一盆鸡蛋辣椒,一桶米汤,一摞碗。大家都饿了,也不客气,轮换着吃了午饭。
终于在三点多的时候,水势小了,村民也都聚集了起来,蒋书记劝说几个年龄六十以上的党员回家休息了。
当大家将紧绷的精神稍稍放松了些以后,现场的气氛也缓解了许多,有的人聊起了十年前的大雨,五年前的大雪,也有人聊着水过后看能不能去河道里捡点鱼,有抬杠的,有揭短的。
其实路宽的心还在提着,那是因为这二十来年,他经历的最紧张的事情就是高考,但高考和洪水是两个概念,很多人都说有些事情能高于生死,如果现在听到此类的话,路宽一定会爆粗口,在大自然巨大的威力面前,一切都会变得那么的渺小。
大家三五成群的聊着天,时不时的会有争执的情况出现,但已经工作近一年的路宽知道,这是常态,农村工作就是这样,大声说话甚至高声抬杠太正常了,更有甚者还会有类似于吵架的聊天。
路宽目前还融不进去这种聊天现象,他有些无聊,于是信步沿着马路往南走了走。
在往南走了七八十米,拐了一个小弯后,就看到了果园的另一个出口,一个仅有大概一米宽的小土路,闲着也是闲着,路宽准备走到果园看看昨晚的大雨对果园造成了什么影响。这时,从景区下来的大巴车已经开始返程了,路宽看到了一排三辆大巴车从北边下来了,耳边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车内导游为游客介绍的声音。
在泥土路上走了几十米,马上看到果园了,只听这轰隆一声,然后就是车辆急刹车的吱吱声,路宽心中暗叹“坏了”。这时也顾不上路上的泥了,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外跑,俗话说山路十八弯,路宽刚走到大路上就看到了南边拐角出有个大巴车的双闪在忽闪忽闪得亮着,同时伴随着尖叫声和导游的呼喊声。
路宽气喘吁吁的跑过去,看到了下车的部分游客和导游,于是就朝着导游喊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导游惊恐说到:“前方山塌了”。
路宽顾不上说话,继续往前跑,前面乱哄哄的,游客们乱作一团,正往北跑,路宽挤过人群,看到了事故现场,那是西侧的山坡滑坡了,泥土带着石头从山坡上滑落,把前路给封死了,幸运的是第一辆车离主要事故现场还有三四十米的样子停了下来,不就即使这样,大巴车的前玻璃还被落石给砸碎了,前玻璃像蜘蛛网一样,碎痕密密麻麻的,现场没有看到有人员伤亡的样子。
看到无人员伤亡,路宽出了口气,不过看到人们乱哄哄的,他担心万一有人不小心滑落到山沟里,那后果是极为严重的,于是他大喊“我是乡政府的,所有人,不要乱,靠路中间走,往北,200米有个村子,所有人进村子里,我现在安排,大家放心”。
连着喊了几遍,路宽感觉嗓子在冒火,但也顾不上其他,掏出电话给蒋书记打去,“蒋书记,村口南200米山坡滑了,有游客,大巴车被堵在了北边,你赶紧安排人过来!”
三分钟后,村里的党员干部以蒋书记为首都来了,看到蒋书记过来,路宽舒了一口气。
这时,路宽看到了做了二十年书记的蒋书记的做法,他先安排村里党员干部给游客引路,然后喊三辆车的导游和司机到面前,确认无人员伤亡和总人数后,第一时间给乡里陈书记做了汇报,然后安排村卫生室做好准备,同时让村副主任王国庆去篮球场安排下场地,和北边几个村子联系,做好安排游客住宿的准备。路宽心头一动,将这一幕用手机拍了下来。
十分钟后,所有人都撤离到了篮球场。
三辆大巴车上总人数有146人,如果路不通,那这些游客的住宿都是问题,焦土村肯定住不下,再加上往南的路被滑坡的土石掩盖了,出不去,所以只有往北向北边的村庄和景区借宿了。
蒋书记给路宽的任务是和导游司机沟通,提前将游客分组,一旦联系上住宿的地方,就由村里派车将游客送往借宿的地方。
经过了近一个小时的安抚,游客们的情绪都已安定下来,一些小孩子已经开始在篮球场上打打闹闹的玩了起来,还有一些游客在村里闲逛着,看看大松树,看看祠堂,甚至包括村办小学也有了游客。
村民们热情的回答着游客提出的问题,有的游客进到了村民家里,村民拿出自家种植的黄瓜西红柿招待着他们,各种声音嘈杂起伏。在这样的情形下,由景区派的大巴车也到达了村口。
这是给乡里汇报过后,上级政府经过沟通协调,一方面由景区派车将游客接走,暂时住在景区,另一方面工程器械已经在路上了,争取尽快将路打通,再送游客下山。
这就体现到了近几年国家要求的应急反应的真实成果,在将游客送走后,蒋书记又主持了村党员大会,传达了上级指示,由县政府组织器械从外往里挖,由焦土坡村和独石村的党员干部组织村民从里往外挖,争取在明天下午将路挖开,保障村民和游客的通行。
开完会也就六点多了,蒋书记带着村两委会的成员和路宽来到了滑坡的地方,由景区派来的司机在检修车辆,带头的是景区的一个副主任,叫聂平,去年路宽见过。看到蒋书记过来,聂主任迎了上来,双方客套了几句,商量着后两辆车开回景区,最前面一辆玻璃破损的就开到村里,明天景区派人过来维修。
路宽将这一幕幕都拍了下来,虽然手机像素不是太高,但他还是尽量拍清楚,同时还在后悔着,没有将大水和刚发生滑坡的一幕拍下来。
第八章 投稿(贺签约,贺新年加更)
第二天早上七点,焦土坡村的青壮就集合在了滑坡所在的地方,对于这个出村的唯一的好路,人们有着极大的热情,当然,热情还包括那些泥土和石头。
由于两年前封山育林政策的下达,以前随处可见的采石场都关停了,致使石头的价格节节升高,如果能把这些石头刨出来,那路通之后销售出去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乡里地矿所对这样的情况也不阻拦,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的,只要不非法开采,他们也不愿意挡大家的财路。
山区土地贫瘠,平原乡村的人们不了解他们为什么会对这些泥土会有这么多的热情,但来到这里将近一年的路宽知道,这些土村民们不会浪费,他们会像蚂蚁搬家一样将这些泥土送到自己的田地里。
村民在路北用基本的铁锹洋镐清理着,由乡里找来的挖掘机在路南清理着,仅用了一天半就将路给打通了。不提村民会陆续将路边的泥土和石头全部消化,仅就这劳动的场景就让路宽拍摄了许多照片。
在道路打通后的第一天晚上,路宽回到了家里,打开电脑,将篮球场上人群、破损的大巴车玻璃、村民清理道路和通车的道路的照片都放在了校内网上,同时留言到:这三天我见到了山洪、滑坡、人性和光芒,世界还是很美好的。然后洗澡睡觉,说实话,没有经历过这些的路宽这几天也累的不轻,急需一场深度睡眠来放松自己。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生物钟将路宽叫醒,他起床后伸伸懒腰,洗漱过后,帮爸爸将一个鸡舍的鸡添加好饲料后来到屋里,吃过妈妈做好的早餐,准时的在八点到了乡里。
今天乡里晨会的内容主要是总结前几天的洪水和清理道路的情况,在陈书记强调要加强防范意识后散会了。
散会后,乡宣传委员杨文丽喊了路宽让去她办公室一趟。
十分钟后,路宽敲响了杨委员办公室的门。
“请进”!里面传来杨委员的声音。
路宽推门进去:“杨委员,您找我?”
“路宽来了,坐。”杨委员在办公桌后面起身,让路宽坐下。
“我让你过来是给你说个事,前两天的事,你们村处理的很好,今天早上班子会上,陈书记让我们宣传口将这两天的事形成文字,作为大学生村官,同时你全程经历了整个过程,给你个任务,你今天把其他工作放一下,把材料写写,交过来,这是我们乡近期工作的一个亮点,同时也是宣传我们乡的一个方式,你主要从村民的友好、乡村两级应急能力和群众的凝聚力这三方面来写,没啥困难吧!”杨委员交代到。
“没问题,下午下班前我给您,不过我怕写的不好,到时候还要杨委员给我把把关啊!”路宽说到。
“放心,你交过来,我先看看”。杨委员说到。
虽然路宽以前没写过啥,上学时作文也只是凑字数,但经过了近一年的磨练,村里所有的和文字相关的工作都是他做的,在私下里也请教过别人,同时,如果领导交代的工作只是一味推辞也不好,对于立志要考公务员的路宽来说,领导安排的工作硬着头皮也要接着,并尽可能的要做好。
离开杨委员办公室,路宽来到了村委会,在村委会办公室里,路宽开始写了起来,在下午四点的时候,他将誊在稿纸上的《从山洪到坦途-8.11山洪纪实》,他将汛期前乡里的会议,肆虐的山洪,村里党员的行动,塌方的山坡,滞留的游客,清理道路的村民等都写上了,洋洋洒洒写了将近九页稿纸。检查了两遍,发现没有错别字,就回到了乡里。
来到杨委员办公室,他敲了下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路宽推门进去:“杨委员好,我写好了,您看看,帮我把把关。”
杨委员坐在办公桌前,对着电脑不知道在忙什么,看到路宽进来,听路宽说完,说了一句“你先坐,我看完这个资料。”
路宽乖乖的坐在沙发上,大概十分钟后,看样子,杨委员忙完了,就让路宽将写好的稿子递了过来。
她大概翻了一下,说到“写的不错,先放我这里,我看看,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路宽忙回应到,“如果没啥事,那杨委员我就先过去了”。
“嗯,你先忙吧。”
路宽从杨委员办公室出来,回到了村官办公室。
村官办公室在会议室楼下,乡政府的建筑是一个大院,东南西北各一个两层小楼,这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岭后乡发现煤矿后乡里修建的,到现在将近二十年了,在世纪初在国家对煤矿生产严查,且岭后乡的煤炭资源接近匮乏后,岭后乡的煤矿都关停了,乡里没了收入,致使现在整个大院已经出现了破败的迹象。乡政府大院是座北朝南的,党政办和各班子成员都在北楼办公,西楼是乡里各所站的办公室,东楼房间最多,是乡里干部的宿舍,而南楼就是村官宿舍和楼上楼下两个会议室了,以前南楼几乎是闲置的,后来村官来了之后,将这里简单收拾了下,每两人或者三人一间宿舍分了下来,楼下会议室就作为了村官会议室。
当然,因为乡里穷,不可能有多好的办公环境给村官,只是随着乡中学去买了三十张学生桌摆在了会议室,来充当村官们的办公桌。
办公室的格局分为四大块,分别对应乡里划分的片区。乡里根据地理位置将前山的21个村分为东片区,中片区和西片区,后山的6个村是后山区,分别由乡党委副书记,三位副乡长任片区负责人。路宽所在的焦土坡村是中区的六个村子之一。
中片区所在是位置在办公室的中间偏南的位置,办公室里只有几人在各忙各的,路宽走进办公室,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桌。中片区的六个村官经过一年的时间,只剩下了三个,分别是岭后村的闫斌,焦土坡的路宽和独石村的张新强。快下班了,闫斌和张新强都在办公室,闫斌在看小说,张新强在刷行测。
看到路宽过来,张新强停下笔,说到:“宽哥,领导让你写东西了没?我今天在乡里听说县里要我们的材料了。”
“嗯,我大概写了下,刚交给杨委员了。”路宽回答。
来到这里一年了,村官们相处的还是很融洽的,不过走的最近的还是他们三个,主要是三个村子是一个片区的,经常在一起开会,还有就是无论谁休息了,如果村里有事就给其他俩人打电话看谁还在这,让帮忙处理下,再加上偶尔的AA聚餐,三人的年龄一样大,共同语言也多,最最最重要的是,三人都是单身。
时间就在三人的聊天打屁中到了下班时间。
过了三天,开完早会后,党政办主任叫住了路宽,让路宽和他一起去陈书记办公室一趟,今天早上开会没见几位班子成员,据说是班子会还没开完。
来到陈书记办公室,董主任敲门,得到回应后,两人依次进入办公室,路宽只见除董主任之外的其余八位班子成员都在这,看到他俩进来坐下,陈书记说到“路宽来了,让你过来是通知你个事,你写的那篇报道乡里决定给市日报社投过去,昨天下午我们和县宣传部进行了沟通,县宣传部对这篇稿子评价不错,他们会给市日报社推荐的,但考虑到如果见报,市宣传部一定会来人了解情况的,我们县乡会做好接待工作的,但到时候宣传部肯定要对你进行提问和采访,你这几天就跟着杨委员学习下什么问题该什么回答,如何利用这次机会说出乡里对村官的态度,同时你现在是村果园的负责人,你和闫副乡长结合下,就如何依托果园发展村里经济形成一个大概的思路,到时候肯定能用到”。
第九章 迎接
从陈书记办公室出来,路宽还是晕乎乎的,他知道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市日报每天就那么大版面,而全市五区六县那么多事,自己能在上面有篇稿子是多难得的事,这肯定不是六七版的那些散文诗歌什么的,这种报道肯定在三四版,运气好了还很有可能在第二版。
当天,他就在杨委员办公室呆了一天,杨委员将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一带而过,什么要重点说都给路宽做了规划。
一天下来,路宽的笔记本上记了好几页,许多乡里以前他不了解的东西经过杨委员的讲解也都了解到了,临近下班,杨委员交代他回去后一定要好好体会,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定要问,到时候别出错。
接下来的一天,路宽又来到了闫副乡长办公室。
闫副乡长叫闫磊,一个很普通大众的名字,他是乡里最年轻的班子成员,今年只有三十二岁,是去年春天从市农业局调来的。说起来,闫副乡长和路宽还有些渊源,因为他俩是校友,还是一个系的。他们所读的中原农大在老一辈农业人心里的地位不低,虽然只是普通二本,但这所学校成立于解放前,后来全国各地成立农业学校,从他们学校抽调出来了许多教师,甚至目前排名较高的两所农业类大学也是从他们学校分出去的,生源还是有保障的,尤其在省内,所以这里的学生在省内的还是比较多的。
去年9月份,村官分配来的时候,闫磊和路宽也交流过,路宽读大学时的辅导员还是闫副乡长的同班同学,同时,闫副乡长正是中片区的领导,所以对于班子成员中,路宽和闫乡长关系还是属于比较近的,私下,闫乡长要求路宽叫他磊哥。
路宽来到了闫副乡长办公室,敲了下门,里面传出来了一声请进。
路宽推门进去:“磊哥,我来向你报道了。”
闫副乡长看到路宽进来“你小子行啊,这几天不声不响的弄成了典型了。”
“这都是乡里抬举我,我也没想到啊!”路宽回答。
“废话少说,你们村那个果园你想怎么干?”闫副乡长问道。
“磊哥,其实我也没啥思路,那地方太小了,无论是种植什么都不会有大的收获,再加上土地比较贫,种什么收获都不会大,还有那些树都不小了,长这么大也不容易,所以先放着吧,冬天了我想先把那十几颗山楂砍了,容易生虫,对其他树也不好。”
“嗯,山楂树没啥价值,管理成本太高,数量多了还值得管理下,不过我建议你和村里沟通下,看村民谁要,让移走,种在房前屋后了也是颗果树。我给你说个事你听下,我前段时间去市委党校学习的事你知道吧”。
“我知道,咋了,学到了啥东西,给我讲讲呗”。路宽问道。
“我先问你个问题,你在某宝上买过东西没?”
“没有,我挣这叁核桃俩枣的,只够填饱我的肚子,不去网上买东西,再说了,那靠谱不,别把钱付了,东西不寄过来就亏死了”。路宽对网上买东西迟怀疑态度。
“我前段时间在党校学习时,一个党校老师给我们讲了一节网络方面的课,他说以后网络会是一个比较有前景的东西,我回来就琢磨,怎样才能通过网络发展我们乡,乡里的干部年龄都偏大,沟通起来也比较难,昨天开会说你果园的事,我又想是不是让你做这个事?毕竟你是村官,当时指派村官的目的就是帮助当地发展经济,作为大学生借助网络来发展,这是一个新的思路,就是做不成,对你也不会有啥影响。”闫副乡长慢慢的说到。
听到闫副乡长说到这里,路宽沉思了,他想到了在校内网上和同学的交流。虽然他对其他网络商城缺乏信息,但校内网上都是自己的同学好友,就是有些陌生人也是通过校友或者其他同学的关系而联系上的,所以天然上都是比较亲近的,如果自己在校内网上做些广告,看到的人接受度还是比较高的,再说了,自己果园的第一笔收入其实也是校内网来的。
想到这里,路宽打定了主意,反正也不需要自己投入什么,那就听听闫乡长怎么说。
“磊哥,你说,我该怎么做?”
看到路宽这样说,他就知道路宽这是打定主意了,他觉得,这是自己来到这里一年多打开局面的契机,于是就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路宽,让路宽借着这次机会发出属于他闫副乡长的声音。
8月21日,这一天是周五,就在昨天,市日报在第三版刊登了这篇《从山洪到坦途-8.11山洪纪实》的稿子,作者是路宽的名字,昨天的早会陈书记在会上就这个事指示全乡所有干部要认真学习,并告知了今天市县两级宣传部,县委组织部要来这里调研,强调了下纪律,同时下午全乡对乡政府大院进行了大扫除,以迎接今天的调研。
上午九点,陈书记带着市宣传部、县宣传部、县委组织部的领导来到了乡里,然后组织所有人员在会议室开会。
在会上市宣传部新闻办副主任对岭后乡的宣传工作做了肯定,他表示,要体现出大学生村官在宣传上的作用,这里岭后乡走到了前面,下一步,市宣传部会考虑对大学生村官的阵地作用进行优化,真正起到上传下达和下情上传的作用,让每一个大学生村官都作为宣传员和采访员,做好宣传工作。
在会后,陈书记和王乡长代领着领导们来到了塌方的地方,为领导们讲解这里的路况,同时看了山坡的加固情况,从侧面让领导们了解这是天灾,然后来到焦土坡村,村里蒋书记一行已经在村口等着了,看到蒋书记,陈书记就让蒋书记给诸位领导讲解当天发生的事。
“诸位领导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啊,小路给我打电话说山坡滑了,我当时都吓坏了,因为这如果伤着人了就是大事了,当来到车前看到没有人伤亡后,我松了一口气,但后续的工作还要做啊,夜里山里冷,这么多游客该怎么办?村里肯定安排不下,我第一时间让村两委干部引着大家来到了篮球场,然后给陈书记打电话,说实话,如果十个八个人了,我们村还能安排,大不了分散到各家,但人多,吃的用的,村里肯定不够,后来陈书记协调了景区,才解决了游客的吃住问题。”
“嗯,很好,第一时间疏散游客到安全的地方,同时向上级汇报,这很好,你再说一下如何组织村民挖路吧”!市宣传部副主任说到。
“这不是山坡滑了,但我们要出去啊,虽然这不是我们出去的唯一一条路,但这是出去的最好的路,其他的路因下着雨都不能走,我们就组织村民来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来挖路了,当然,路能挖通最主要的还是乡里第一时间组织机械来挖,村民们做的工作其实不多”。蒋书记回答到。
领导们对蒋书记的话没有表态,在村里转了一圈后,一行人来到了村委会,大家落座后,市县两级领导对乡里村里的工作表示了肯定,再次强调要发挥村官的作用,包括在宣传,扶贫,党建和发展经济等方面。
虽然乡村两级班子极力挽留,但诸位领导并没有在这里吃饭,在将近12点的时候,他们驱车回去了,不过留下了市宣传部的一名叫刘欣的科员和县委组织部大学生村官管理办公室的科员周伟,让他们继续深挖。
第十章 交流
在领导们走过以后,刘欣和周伟在杨委员的陪同下在乡政府门口的大山饭店吃了个便饭,因为他们是带着任务的,所以中午都没有喝酒。
周伟是县委组织部大学生村官办公室的人,他只比路宽大两岁,平时也接触过,去年周伟结婚时路宽还参加了他的婚礼,所以他们之间说话还是比较随意的。而刘欣是市里的干部,所以路宽和刘欣交流起来很谨慎。经过相互介绍,路宽知道了刘欣是去年春天省考进的市宣传部,算起来和路宽是一届的,不过人家是北京某重点高校毕业的,学的是经济管理,家里考虑一个女孩子还是找个稳定些的工作为好,就参加了省考,一次就考上了公务员。
可能是刘欣感觉到了路宽的谨慎,在吃过饭以后,就要求路宽带他们去果园转转,路宽找乡里党政办公室借出了那辆昌河车,本来董主任要给他们派司机的,但被周伟拒绝了,三人中就周伟有驾照会开车,就由周伟开车来到了村里。
在篮球场将车停好后,路宽带着他们沿着村委会西边的小路进到了果园。
在果园里,刘欣问了好多问题,包括这是什么树,柿子什么时候熟,山楂能吃不能,路宽还到马房里给他们两个砸开了几个核桃让他们尝尝,因为年龄相仿,很快三人都熟了。
一个多小时后,三人回到了村委会会议室,刘欣根据工作要求,要和路宽进行一次谈话。
三人在会议室落座后,刘欣打开了笔记本,对路宽说到:“今天我受市宣传部新闻办领导的指示,有些问题想问下你。”
路宽看了一眼周伟,然后说道:“请讲。”
“第一个问题:在这里工作生活有什么不适的方面没?”刘欣问。
“没有啥,都挺好的,无论乡里和村里对我们都挺好的,日常工作也很顺利。”路宽回答。
“我了解到你现在在村里除了一些文字性的工作以外,还负责刚才我们转的果园,作为大学生村官,发展村里经济是你们的主要工作任务,对于今后的工作你有什么计划没?”刘欣接着问道。
“经过一年的工作,我对我的工作环境比较了解了,这里是山区,资源匮乏,还好这里是去云雾水库的必经之路,据我了解,一些发达景区的配套景点和特产纪念品等都是当地的一个亮点,但我们这里这一块几乎是空白,目前就独石村有一个在开发项目,这个项目对我们当地经济肯定有一些促进项目,但对村民来说,带来的收入可能不会有太大变化,所以,我考虑到通过两方面来促进村内经济发展。”路宽说到。
听路宽这样说,刘欣和周伟都坐直了身体,或许一开始他们认为今天的交流和调研不会有太大的效果,也就是走个过场,回去之后还需要他们进行加工然后再汇报,但听到路宽这样说,他们意识到,今天可能会给他们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路宽接着说到:“第一点,发展农家游,我在网上论坛里看到过现在有一些城市里的人,每到周末会自驾去附近一些农村进行采摘,烧烤,踏青等活动,我们这里距离市里其实还是比较近的,距离市中心也就十六七公里,我想这个距离不是问题,只要做出有特色的农家游,市里的人应该还是愿意过来的。”
“第二点,通过网络销售特色农产品。这一点我们闫副乡长在给我们交流时提到过,加上最近我在校内网上发布了一些果园的照片和核桃的照片,同学们看到以后就有人跟我联系想来玩或者购买核桃,前段时间有个保险公司就来了一个团队在这里做了次团建,看着效果挺好的,走的时候还预定了这里的核桃。”
“这个事我跟我们闫副乡长汇报了下,他很感兴趣,同时跟我讲了些网络方面的东西,我想下一步能否利用网络来做个文章,毕竟我们这里的核桃、柿饼、柿子醋、野山药甚至土鸡蛋土鸡都是比较不错的,但由于产量、规模、交通、知名度等原因,没有采购商过来采购,就是在柿子上市的时候有柿子采购商过来,但给的价格很低,群众的积极性不高,这就造成了空有资源却无法利用的现状。”
“这我知道,旅游专线是前年才开通的,以前从市里来这里需要走县城然后再绕过来,距离现在最少多了三十公里,所以市区的群众对这里其实是很不熟悉的,我工作两年了,去年在这里买了些柿饼和土鸡蛋,味道真的很好”。周伟接过话来。
刘欣点点头:“嗯,如果不是这次公干,我都不知道这里,以前只是听说过岭后,以为是很远的地方了,这次来,就半个多小时就从单位到这里了。你接着说,有啥具体想法和困难么?”
“先说困难吧,最大的困难就是资金问题!”路宽接到。
“你小子给我们说这些没用,说下你到底想怎么做?”周伟笑道。
听到周伟将他的小心思点破,路宽笑了笑,这是他在这里工作一年学到的,碰到领导先说困难,领导能解决一部分最好,真不能解决了那也从侧面说明自己工作的困难度,做不好了是客观上困难太多,做好了就是自己的成绩了。
“先说第一点,优势是距离适中,并且因以前道路原因,市区的群众对这里了解不多,有些许的神秘感,再加上生产队时期,几乎村村都有果园什么的,稍作修葺就能接待游客。劣势是需要发动群众,同时需要资金量不小,群众必然有怕赔的担心,所以工作不好开展,一旦效益不好,那就会造成群众对乡村两级政府的不信任,甚至有可能造成群体性事件。”
看到刘欣和周伟若有所思的样子,路宽稍作停顿,接着说:“再说第二点,现如今社会高速发展,人们对健康的饮食需求逐日严格,恰好,这里还保留着许多手工食品的制作工艺,像我刚才提到的柿饼、柿子醋,同时因为种植的不集中,群众对农药的使用率比起平原乡村要低的多,所以说,这里的农副产品都基本符合人们对健康饮食的需求,我的想法是,在不影响群众正常生产生活的情况下,自己先通过网络进行下销售,初步计划利用校内网在我的同学圈里发布广告,用口碑宣传来进行销售,让群众看到利益,逐步影响到群众,打消群众的顾虑,然后再开展第一点,如果效果不好,那对群众来说也没啥损失,不至于造成不好的影响。”
路宽说完,三人沉默了一会,周伟率先说到:“你这些想法是好的,但你考虑多定价没,你的同学们都是刚步入社会,消费能力有限,这一块你怎么考虑”?
“目前来说没有其他办法,定价方面我做过了解,以柿饼来说,大概就是4斤鲜柿子一斤柿饼,单纯柿子的成本也就一块到两块之间,主要成本在人力和时间,村里群众散卖的价格在10块一斤,这一点我定价就照着这走,柿子醋的成本其实也不高,群众都是做好了自己吃,最多赠送给亲朋好友些,参考柿子,我也准备定10块一斤,其他诸如土鸡蛋野山药笨核桃等就参考群众零售的价钱。当然,我们肯定也会留一些余地,毕竟可能会出现人工、包装等费用。”
时间过的很快,交流中到了下午五点,刘欣和周伟准备回去了,临走时,周伟交代路宽先不要急,这几天做下调查,他回去会去问下县商业局的朋友看他们有什么好的主意,然后互相留了QQ号和邮箱,就离开了岭后乡。
第十一章 突破口
回到乡里,闫副乡长看到了路宽,示意路宽到他办公室。
在闫副乡长的办公室里,路宽详细的汇报了他和刘欣周伟交流的情况,然后就把这几天准备做的工作给闫副乡长汇报下。
路宽说:“我想先大概统计下村民每年会做多少柿饼,会做多少柿子醋,有多少人秋天去跑山挖野山药,有多少土鸡土鸡蛋等等”。
闫副乡长沉思了下,问到:“你想调查多大范围?”
“就先焦土坡吧,先大概统计出一个村的量,先试下,如果网上有人要了,根据销量再辐射其他村子吧。”路宽回答。
“那行,你这几天统计下,统计出来了给我说一下,不过切记不要给群众说其他,就说只是一个单纯的统计,先不要让他们知道”。闫副乡长交代。
“嗯,我会注意的。”路宽回答。
第二天在乡里点过名之后,路宽就来到了村里,他先去找了蒋书记,把他的想法给蒋书记说了一下,蒋书记当场表示很支持,特地给村会计李素琴打了个电话,让李素琴带着路宽去各家各户统计。
焦土坡一共六十二户,家里几乎都是老人和孩子,一天下来,路宽在李素琴的带领下一共跑了十七户,他的笔记本上写了满满的五页,里面详细的写着每户准备做多少柿饼,有几只土鸡,一天能产多少土鸡蛋,家口几颗核桃树,以往每年能结多少核桃,包括心理价位等等,村里三户经常跑山的人今天走访了一户,问了下到秋天跑山了大概能挖多少野山药,同时还得到一个信息是现在正是韭菜开花的季节,山上的野韭菜因季节问题没法采摘,只是偶尔会自己带回来点腌一下,路宽中午就是在这户叫王明光的家里吃的饭,很普通的面条,但将腌韭菜花拌在面条里味道很好。同时还知道了他们跑山的人在野山药卖不出去的情况下,都将野山药种植在自家开荒的地里,所以野山药的量不会小,据王明光说,他家的地里如果挖大概能挖出来将近一千斤,而村里有个叫蒋钩子的,家里劳力多,开的荒也多,最少能挖出来三四千斤。
蒋钩子路宽认识,今年五十来岁,住在村子最西边,可以说是村里最高的房子了,旁边就是他们家的老宅子。他有三个儿子,小儿子在县城读高中,老大老二都跟着他跑山,每天天不亮就背着背包,开着三轮出发,然后在下午天黑前回来。只有在冬天下雪才能见到在村里晃荡,完美了诠释了什么叫靠山吃山,据说他老爹就是远近文明的跑山能手,山上的连翘、野韭菜、山药、野枣刺、皂角刺、木兰芽、野鸡蛋、野鸡、野兔等等都是他们的目标,所以虽然辛苦,但他们家条件还是不错了,去年为了给大儿子介绍对象,还将老宅子翻盖了下,将老宅子盖成了两个小院。家里的地没有种粮食,种的都是从山上带下来的野山药、皂角苗等。
第三天下午,路宽来到了最西边,经过三天的工作,他将村里的基本情况做了个大摸底,除了他需要的数据,还包括村里谁家的娃说了哪里的对象,谁家的孩子成绩好,谁家和谁家因为啥有些小矛盾,谁家里的条件不好等,让他感到不虚此行,他觉得来这里一年对村里的了解还没有这三天的多。
尤其是在老党员老书记王云昌家里,这位解放前的老党员拉着路宽的手交代要好好带领群众致富的话给了他很大的触动。王云昌今年已经八十七岁高龄了,身体很好。年轻时加入了远近闻名的大山支队打游击,多次立功,后来在战场上受伤从而导致不能生育,解放后,拒绝了给他安排的工作,来到老家,带领群众修水池,挖水渠,栽果树等,是村里威望最高的人,王家的子孙也很孝顺,每天都有人在这里陪着他,因为喜欢吃饺子,村里的人谁家做饺子了都会给他端一碗,谁家娶妻嫁女添丁都会给他送些喜糖,甚至有些家里分家的家事他也会参与下,村里当兵的娃每次回家探亲都会来他家里坐坐,给他讲讲部队里的事,这位整天笑呵呵的老人无疑就是村里的那个宝。
在来到了蒋钩子家里,家里就只有蒋钩子的老伴在,爷仨跑山还没回来,蒋钩子的院子里种满了植物,有两棵枣树,一棵苹果树,一棵核桃树,树下种植了几种蔬菜,院子里跑满了土鸡,院子东北角还有个猪圈,里面养了三头黑猪。看到他们两个过来,蒋钩子的老伴赶紧迎了上来,拿出新花生让他俩吃,不过他对家里的情况不太了解,三人闲聊着,在五点左右,蒋钩子的三轮车嘟嘟嘟嘟的响着回来了,进了家门,看到家里有人,打了个招呼,下车后让俩儿子开始卸车上的收获,他掏出烟给路宽递了一根。
在看到路宽的一刹那,他就知道路宽的来意了,毕竟路宽已经调查了三天了。他让儿子将车上的野鸡拔毛,非得留路宽在家里吃一顿饭,李素琴起身说要回家做饭,婉拒了蒋钩子一家的邀请,回家了。
路宽也有话要问蒋钩子,就半推半就的留了下来,,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做了询问和登记后,天也快黑了,蒋钩子的大儿子蒋黎明将院子里的灯打开,放了小桌子,将炖好的野鸡端了上来,同时还有野鸡蛋炒韭菜,油炸花生,白糖拌西红柿三个菜,还有一壶葡萄酒。
蒋钩子的老伴打了个招呼说出去串门了,家里就留下了四人。
“来,路书记,尝下我自己酿的野葡萄酒,我敢说,除了样子不好看,口感和营养不比外面卖的差。”因为路宽名义上是村里的支部副书记,所以村里的群众一般都称呼他为路书记。
玻璃杯倒上了野葡萄酒,这种酒颜色暗红,里面似乎还有一些杂质,但葡萄的味道扑鼻而来,路宽和蒋钩子及他俩儿子各碰了一下,就喝了一口。
“好酒!”路宽脱口而出。这个酒入口微酸,没有多少酒气,喝起来就像葡萄汁,但咽下后就感到有些酒气微微上涌,虽然路宽不是太喜欢喝酒,但酒量还是有的,喝过的酒也不少,但不得不说,这种自酿的野葡萄酒给他了一些小小的惊喜。
听到路宽的称赞,蒋钩子也笑了起来“路书记,我酿的酒好吧,今天回去了我给你打一壶,以后想喝可随时过来打,我家里还有十几缸呢!”
“有十几缸也不见你给我弄点,天天说就一点就一点的,抠死你算了,路书记来了就有十几缸了?”这时,门外传来了蒋书记的声音,村里人的大门一般除了家里人都出去了或者晚上睡觉是不关的,但也没出现过丢东西的情况。
蒋书记和蒋钩子是不出五福的兄弟,从蒋书记的话中可以听出平时他们关系不错,“黎明,给伯拿个凳子过来,今天来了就喝你爹点,整天把这酒当成自己的宝贝似的,你们弟兄可不能学你爹,扣扣索索的!”
蒋黎明笑笑没说话,进屋给蒋书记拿来了个板凳,弟弟蒋建明去厨房拿了碗筷和杯子出来。
“小路,这几天感觉咋样,有啥感想没?”蒋书记坐下后对路宽说到。
“有,感触不少,突破口我找到了,想试下!”路宽坚定的回答到,举起酒杯,把酒杯往前一伸“突破口就是这杯酒!”
第十二章 准备就绪
当天晚上,路宽没有回家,就住在了村里,在酒桌上,他和蒋书记蒋钩子商量着野葡萄酒的定价及包装。
蒋钩子酿的野葡萄酒不少,但以往都是自己喝和送亲朋好友,最多就是山货采购商会买点自己喝,所以以前都是用五斤的小塑料壶装的,但路宽觉得既然想走网络,那么包装必须精致,正所谓人靠衣装酒靠瓶装,蒋书记给他出了个注意,以前乡里有个集体企业叫岭后酒厂,已经关门了十来年了,那里应该还有瓶子,可以给乡里领导汇报下去拿些瓶子。
在价格方面,三人就抓瞎了,这酒口感没得说,如果定价过低那肯定不行,定价过高也怕销售不出去,最后这问题又抛给了路宽,蒋钩子只是说一斤给他五块钱就行,其他路宽定。
当天晚上路宽喝的醉醺醺的,就没有回家,住在了村里的宿舍。
第二天一大早,路宽就来到了乡里,开完早会,他就向闫副乡长汇报了这几天调查的情况。
“根据统计,全村六十二户,共养殖土鸡七百零九只,其中公鸡一百三十一只,每天土鸡蛋产量大概为280枚;每年做柿饼的有四十八户,每户大概做一百到三百斤不等,总共大概做一千二百来斤;每年做柿子醋的只有五户,每年大概共做四百斤;跑山的有三户,每年挖野山药在五千斤左右;笨核桃产量大概一万斤左右。新发现一户酿造野葡萄酒,现存有野葡萄酒十四缸,口感很好。”
路宽向闫副乡长汇报完这些后,接着说到:“我想以野葡萄酒作为第一个产品,原因有三点,一是有一定的存量且集中,如果有人要的话短时间内不会断货;二是马上就到野葡萄上市的时间,如果销量可以,能组织群众尽快的采摘和酿造;三是野葡萄酒在城市里比较神秘,在市郊葡萄种植园附近自酿葡萄酒销量就不错,那野葡萄酒更应该销售出去了。”
“有什么困难没”,闫副乡长问到。
“我听说我们以前乡里有个集体的酒厂,想请磊哥帮忙问下酒厂里有没有酒瓶,我想既然做有乡土气息的产品,那么怀旧的酒瓶可以作为一个点,老式酒瓶加上自酿野葡萄酒,简单的标签应该能吸引到人。”路宽回答。
“好,这一点好,我一会就去企业办问下,中午给你回复。”闫副乡长说到:“这事办的不错,我一会再问下酒厂有商标没,有了话就用起来,如果打开销路了看看能不能把酒厂重新盘活,还有,我觉得你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我一会去找陈书记汇报下,看能不能发动下所有的村官来做宣传,做好了大家都有好处,你先回去吧,提前找找邮政所,看邮递费大概多少,做到心中有数。”
“还是磊哥想的周全,那我就先回去了,一会去找找侯所长,和他聊聊。”说完,路宽就离开了闫副乡长的办公室。
在路宽来到邮政所找侯所长咨询邮费的时候,闫副乡长将这事跟陈书记进行了汇报,并取得了陈书记的支持。
中午吃饭的时候,路宽接到了乡党政办的电话,让他下午三点来会议室开会。
下午两点五十,路宽来到了乡政府办公室,会议室了只有张新强、闫斌和党政办主任董荣耀在,其余的十一名村官陆陆续续的也来到了办公室,大家互相打听猜测是什么事,然后就见乡长王林、副乡长闫磊、副乡长梁小军也来到了会议室,坐在了主席台上,董主任咳嗽了一声:“咳咳,人都到齐了,现在开会,请王乡长讲话。”
“同志们,大家来到这里也将近一年了,经过一年的工作,在座的十四位村官都是优秀的,对各村的情况都是比较熟悉的,今天开会的主要议题是如何结合我乡的实际情况来发展经济,如何发挥我们大学生村官的作用来带领群众脱贫致富,大家畅所欲言,有什么好的想法和思路都说一下。”
现场一阵沉默,只有路宽隐约知道了乡里的态度,估计是乡里领导们的意见不太统一,所以开这个会的目的是由大学生村官各自发挥,如果能有效果,那是乡里领导有方,没有效果也是乡里提供了平台鼓励大学生村官进行尝试,估计乡里也不会有资金什么的投入。
看到无人说话,董主任说到:“那就一个一个来,闫斌先来,你是岭后村的村主任助理,你说下如何促进岭后村和岭后乡的经济。”
闫斌抬起头,看来是躲不过去了,就硬着头皮说到:“我们这里资源不多,幸好有云雾水库,我想我们是不是鼓励群众开农家乐,和旅行社打好关系,引导游客从水库回来在村里进行消费,促进村里经济的发展?”
“嗯嗯,不错,接下来路宽说下,你有啥想法?”董主任说到。
“我觉得我们这里的土特产不错,看能不能将土特产销售出去增加群众的收入?”路宽回答,在想到乡里可能意见不同意,路宽就决定不说那么多,他抬头看了闫副乡长一眼,发现闫副乡长面无表情,也不知道自己的回答合适不合适。
“张新强说一下。”董主任接着点名。
村官一个个的进行了发言,总结下来无非这几点:土特产,农家乐,招商引资,种植水果蔬菜,养殖鸡猪牛羊等等,等大家都说完了,董主任说:“王乡长,您给点评一下?”
“我先不说了,先请闫乡长和梁乡长说一下吧。”王乡长说到。
“那我先说一下,在坐的都是年轻人,现在网络发展很迅猛,我建议各位村官多研究下如何利用网络来宣传我们乡,找到我们的优势,将我们的山货土特产销售出去,为群众增收。”闫副乡长说到。
梁副乡长看到闫副乡长说完,就说到:“我年龄大了,网络不懂,云雾水库现在发展很好,我们如何借助云雾水库的发展来发展我们乡?我觉得独石村的项目给我们了一个启发,大家多多宣传,根据游客数量,我认为再增加三到四个休闲山庄是不成问题的,到时候土特产山货等小东西肯定就跟着销售出去了,也能增加群众的工作岗位,让群众增收。”
梁副乡长说完,停留了七八秒,乡长王林看到现场很安静,就开口说到:“诸位的想法都很好,在这里我代表乡政府表个态,同志们放心大胆的做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找我们四个,希望大家都能成功,为群众增收做出自己的贡献。”
会后,大学生村官们都兴奋的讨论着,说实话,他们都有一腔热血,在残酷的现实中还能留下来的都是有自己独特想法的,当然,以前的想法都是通过大学生村官的身份进行公务员招警招教考出去,但现在乡里给大家又指出了一条路,不光有名很有可能有利,毕竟一个月729元的补贴养活自己也只是紧巴巴的。
下午五点多,路宽接到了闫副乡长的电话,说岭后酒厂仓库里有酒瓶,后来在闫副乡长办公室路宽看到了闫副乡长拿回来的酒瓶。
很普通的玻璃瓶,玻璃是浅绿色的,还有一大一小两个标签,小标签上就两个字“岭后”,是在瓶子上部开始变粗的地方贴着,蓝底红字,还有大标签上写的是岭后大曲和一些介绍主要原料的小字,是在瓶子肚子上贴着的,盖子有两种,一种是普通的金属瓶盖,和现在啤酒瓶盖子一样,一种是橡胶盖,和输液瓶盖子一样。
第十三章 新的任命
在看到这瓶子以后,路宽就问了闫副乡长这瓶子大概有多少,得到还有一千来个的回答后,路宽就决定用这种瓶子了,毕竟不用花钱,可以先试试水,如果销量好了还可以定做,销量不好了也不浪费。
第二天上午,路宽就和闫副乡长来到了岭后酒厂。
岭后酒厂的位置是在乡政府东偏北方向,从乡政府出来,往东不到两百米是一条山沟,然后北拐偏西有条上坡的路,岭后酒厂就在坡上。
酒厂占地有四五亩大小,大门破败不堪,进入大门,院子里有个大土灶,上面的铁锅已经消失了。左右前各有一间大瓦房,左手边是酒窖,打开门进去一屋子的大缸,缸内空空的,灰尘很厚。右手边是以前的办公室兼仓库,里面放着一堆酒瓶标签和瓶盖,还有一张破败的桌子。正前方的屋子是以前的原料仓库,其实就是放粮食的地方,现在空空荡荡。
看到这些,路宽很惊讶,因为他听村里说,这好歹带个“厂”字,现在怎么成这样子了?闫副乡长解释说,以前说是酒厂,其实就是个乡办的小作坊,以高粱和玉米为主来酿造,主供岭后乡的群众来买,大多数人都是来买散酒回家喝的,后来购置了纸箱酒瓶,印制了标签,灌装了几百件酒,但由于口感和名气不行,几乎没有销售出去,成了乡里的包袱,后来就关停了,乡里将灌装好的酒抵工资发给了乡里的职工和酒厂的几名工人就关停了,把粮食拉走后就这样闲置了几年。
在酒厂,闫副乡长说这酒厂现在在他的管辖范围内,戏称自己是酒厂的厂长,当场任命路宽为副厂长,没有员工。
在酒厂,路宽拿了一个酒瓶,一个金属瓶盖,一个橡胶瓶盖就和闫副乡长回到乡里。
在回去的路上,闫副乡长让路宽给张新强和闫斌分别打了个电话,让他俩来办公室。
因为两人都在乡里,所以当路宽回到乡里的时候,就看到张新强和闫斌下楼了,四人一起来到了闫副乡长的办公室。
待四人坐定,闫副乡长说:“我们中片现在就你们三个村官了,现在有一个任务交给你们,乡里的酒厂现在由我负责,一会路宽带你们去酒厂看看,条件很不好,我知道你们都在看书准备考试,但你们不知道的是,每年市里都有名额直接转事业编制的,如果我们能把酒厂做起来,到时候出成绩了组织部肯定会重点考察你们的,你们今天下午先把那里打扫一下,明天和路宽一起去灌装些野葡萄酒,然后通过你们的校内网去发一下,你们自己照些照片,张新强你不是会学过摄影?你照相吧!我们要以野葡萄酒为契机,盘活这个酒厂,有问题没?”
张新强和闫斌有些懵的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该怎么说,路宽看到他俩的表情,知道闫副乡长这是急了点,就接过话头:“我前几天调查了下我们村的基本情况,发现了有村民自酿有野葡萄酒,口感很好,我觉得可以试试,以前他家的酒几乎都是送人的,现在如果能卖出去了也是给村民增收了,我带回来了点,晚上我做东,一起尝尝。我们现在先去打扫下卫生吧。”
离开闫副乡长办公室,三人去找来扫帚,铁锹和一个平车一起向酒厂走去。
其实一下午时间是不够将酒厂打扫干净的,三人只是简单的把三个大屋和院子扫了下,将清理出来的灰尘杂物等用平车倒到垃圾堆上就到了下班时间。当然在打扫卫生的同时,路宽也将这几天的调查和想法给两人说了下,两人比较兴奋,不停的问问题。
时间来到了下班时间,三人将工具大概收拾了下,就推着平车回到了乡里,准备签到下班。
在董主任点过名后,很快的乡大院除了晚上值班的人员,其他人都回家了,路宽三人简单的洗了洗,准备去外面吃饭。
路宽从摩托车后备箱里拿出从蒋钩子家带的一小湖野葡萄酒,三人来到大山饭店,简单的点了油炸花生米,豆腐皮,猪头肉后三人倒上酒就开始喝了起来。
三个人喝野葡萄酒就像平时喝白酒一样,一人一小口,待将酒咽下后,路宽看两人的表情有一种享受的意味,心里就有了底了,就说到:“哥哥找到的酒不错吧!”
两人也很诧异,虽然不会品葡萄酒,但来到这里一年多了,没事的时候村官们也经常小聚,喝的酒也不少了,但从来没有喝过入口不难受的酒,两人互相看了眼,然后面向路宽。
张新强率先问到:“宽哥,这多钱一斤?”
闫斌接着问到:“宽哥,这酒有多少?”
路宽看到两人急切的表情,不由笑道:“哥哥厉害吧,不是我吹,我们来这都一年了,你们谁找到过这好东西?我一直强调要多去村里多去村里,只有多去村里才能发现商机,才能给群众创收,才能带领群众发家致富,才能成为先富起来的人,要以扎根农村为目标,去发现农村的美,你们看看我们这里,有山有水,有我有你,那必定会有财有福滴!”
“强哥,今天的猪头肉不错,这老板点的醋恰到好处啊。”
“是滴是滴,还有这花生米,点睛之处在这朝天椒上,朝天椒用好了,能给花生米提味不少。”
“对了斌哥,你说我们今天上什么刑,有人飘了啊!”
看到情况不对,路宽赶紧说到:“两位哥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一点都没飘,是两位哥哥日常教导的好才有了小路我的今天,今天我做东,想吃什么继续点啊,别给我客气!”
三人打屁喝酒聊天,气氛很热烈,很快的都有了点醉意。
三人喝着酒继续聊起这酒。
“村民说这酒给我们五元一斤,我看了他家里有十几缸,当然不是酒厂那种大缸,是小缸,听村里人说一缸大约能有七八十斤酒,总共下来大概有千把斤的样子,我也问了,如果有瓶子的话,他家里还有手动的压酒器,能给酒瓶注酒”。路宽给两人讲解到。
“还有就是我以前看到的葡萄酒的瓶盖都是塑料的或者木塞的,你们俩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路宽问到。
两人摇摇头,他们对这些都不懂,闫斌说到:“我觉得用橡胶塞为好,金属瓶盖看起来就很不上档次,再加上我有一次同学聚会我们买的红酒,瓶盖就是橡胶材料的,我觉得还是用橡胶的吧”。
后来三人又讨论了明天拍照的注意事项,张新强业余时间学过摄影,并且有自己的数码相机,就给两人讲起了光线光晕什么的,然后三人醉醺醺的回到了宿舍。
第二天早上,在开完晨会后,三辆摩托车驶入了焦土坡,来到了蒋钩子家。
用了一上午时间,三人将蒋钩子家的葡萄酒缸、倒入玻璃杯的葡萄酒、装入玻璃瓶的葡萄酒以及在蒋钩子带领下在焦土坡上的一小片野葡萄藤处都照了许多照片。
下午,三人回到乡里,挑选出了十几张看着不错的照片来到了闫副乡长办公室,和闫副乡长讨论起了野葡萄酒的定价。
经过商讨,由酒厂提供玻璃瓶、瓶盖、包装箱,然后找蒋钩子老婆灌装,一件十二瓶的就给五块钱灌装费,加上五块钱的酒的费用,大概核算出一箱野葡萄酒的成本在七十五到八十之间。
经过闫副乡长拍板,出厂价一百二十元,零售价十八一瓶,一百八一箱的定价就这样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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