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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许灯     焦土坡下txt下载     焦土坡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三章 火热的焦土坡

    焦歌途走后,蒋书记似笑非笑的看着路宽。

    路宽被蒋书记看的发毛:“叔,你咋用这眼神看我?我们现在给蒋钩子和王有利家送野山药箱子吧!”

    “小子,好好把握吧,你自己去送,我在这给你守着山核桃箱,谁领走了我登记下。”

    路宽只好自己去送野山药箱。

    来到蒋钩子家,他老婆在家。路宽给蒋钩子老婆说了下,然后大概问了能装箱的有六十多箱,就留下了二十个箱子,说明天中午等通知去领野山药箱,蒋钩子回来了让他联系其他跑山的装箱,就带着剩下的十个箱子往王有利家里。

    在王有利家里,路宽大概问了下,王有利家能装箱的有四五十箱,同样的说了明天等电话,联系其他跑山的装箱,把十个箱子留下就走了。

    当他回到大队部时,发现有两个群众在领箱子。

    蒋书记拿了一张纸,在记着,同时说到:“一家先领十个,明天箱子就到了,到时候再领。”

    路宽走到蒋书记跟前,看着纸上写了七个名字了。

    等那两位群众走后,路宽问:“这一会,都有七户来领了?”

    “嗯,这露脸的机会都想要啊,再说了亲戚也都穷啊!”

    很快的,一百个山核桃箱都被领走了,看着没啥事,蒋书记就回家了。

    路宽关了办公室的门,信步向果园走去。

    在果园里转了会,路宽觉得自己果园得有个大门了,围墙不用考虑,毕竟北边是大队部,西边是山,东边虽然临路,但离路面有四五米高,不好上去,就南部小路上来的话可以随时进来,不过南边种满了花椒树,都带有刺,除了一个口,其他地方也不要进去,所以需要在南边弄个门,大队部旁边的小路不是本村人或者熟悉的人都不知道这里能进去,再加上自己就在大队部住,宿舍挨着路,所以北边也不用弄门。

    转了会,看了看山楂树移走后大概能有多大一片空地,在哪开小路等等,看着时间也到了五点,路宽就回大队部了。

    刚到大队部,学校放学了,焦歌途出来看到路宽后,说我明天过来,再给你带个人后开着车就回家了。

    晚上,路宽谁家也没去,因为没有帮亲戚朋友领到箱子的群众络绎不绝的来问路宽什么时候箱子到,是不是只要按照要求把笨核桃弄过来都能要等等问题。

    路宽耐着性子给大家讲明天上午箱子就能到,核桃先要一千箱,不过以后肯定还需要,安住群众的心,等把人打发完就九点多了。

    山路的夜晚出奇的黑,毕竟这里没有工业企业,村里也没有路灯,没有车辆来往,没有各色各样的店铺,群众一般到了九点就都睡了,在家看电视的为了省电费也不会开灯。

    路宽这会饿了,在宿舍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想到会议室有些当样品的柿饼,野葡萄酒,笨核桃等,就去会议室拿了几个柿饼,吃个两个柿饼后,压下了饥饿感,喝了点热水,就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路宽就醒了,他偷了个懒,没去烧水,就用凉水洗漱了下,冬天的凉水冷的冰人,一下子,他就完全清醒了。

    骑着摩托车到乡政府门口早餐摊要了碗胡辣汤和两块钱包子,就坐在简陋的小桌上上吃了起来,刚吃完结过账,他就又接到了汤燕军的电话。

    “路书记,今天能送来多少,我这边给仓库报一下。”

    “野山药最少一百箱,山核桃最少两百箱,下午就装车,晚上前到,剩下的我最迟后天给你们送过去。”

    “好好好,能多些就多些啊,现在门店里都没有货了。”

    挂了电话,路宽回到了村里,本来他想个吴光华打个电话催下包装箱的,后来想了想有些不合适,毕竟昨天吴光华答应今天中午前肯定送到。

    当在办公室坐下,就有群众来送山核桃了。

    “路书记,这是我娘家弟媳,他们家核桃树多,昨天下午给他们送了十个箱子,装了十箱,你看看行不行?”

    “好的,我看看,今天中午前箱子就能到,下午统一发放箱子。”

    说话间,路宽打来了一个箱子,对方干紧将所有箱子都打开,让路宽看。

    “嗯,都很好,先放这吧,我登记下。”路宽拿起昨天登记的纸。

    “我是王正定家的。”

    路宽在王正定的名字后面打了一个对勾,写了个十箱。

    “下午来领箱子吧,以后装核桃还这样装,如果有不好的核桃我不会要,还要取消你们家的推荐资格,这你都知道吧。”路宽说到。

    王正定媳妇赶紧点头:“知道,知道,昨天就知道了,那路书记,这钱。。。。。。”

    “钱大后天统一给,等将所有的货送到省城,对方就会给我结账,我回来就给大家,现在我也垫不起啊。”

    “那行,路书记你忙,我下午来领箱子,我能领八十个箱子不能?”对方问到。

    “应该能,这次订的箱子比较多,下午看情况吧。”

    送走了王正定家的,蒋书记和李素琴也来了,昨天领箱子的群众也陆陆续续的来送核桃了。

    还不到八点,焦歌途的车就驶入了篮球场。

    将三家带来的核桃大概检查了下,路宽很满意,村里群众的素质还是很高的。

    看这会闲了点,路宽说到:“谢谢帮忙了,中午估计没时间,要不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吧。”

    “到晚上再说吧,我看这也没多少啊,才几十箱。”

    “独石还有一百箱,估计一会送到,包装箱说上午送到,新装的我估计是赶不上了,不过后天给他们送齐就行。”路宽解释到。

    话音还没落,路宽的电话就响了,一看是独石刘明亮的电话:“喂,刘书记。”

    “路书记,我们装好了,现在给你送去。”

    “好的,我在大队部。”路宽回答,然后就挂了电话。

    “老刘准备过来了?”蒋书记问。

    “嗯,他说装好了,一会送过来。”

    然后又接到了吴光华的电话,说包装箱已经装好车了,马上就送过来。

    很快,刘明亮来了,众人忙着卸车,刘明亮总共带来了九十八箱,说是有两个箱子扯烂了,路宽也没在意,因为这次是刘明亮和李孬家里的货,所以路宽只是抽查了几箱。

    正卸货的时候,蒋钩子把装好的二十箱野山药给带来了,看到大家都在忙,就一起帮忙卸货。

    由于下午就要送往省城,所以,这九十八箱笨核桃就没往屋里送,直接卸在了篮球场。

    在吴光华送来包装箱的时候,时间也到了将近十点,崔小亮开着上次往省城跑的厢式货车也到了,看着还有时间,蒋书记没让卸车,直接安排了起来。

    “焦老师,李素琴,我一会去大喇叭吆喝一下,让群众来领纸箱,你们在这发,做好登记。”

    “路宽,你和崔小亮去装车,先把送来的装上车。”

    “今天尽量多装些,钩子,你联系跑山的咋样?有人了让你打电话他们也来领箱子。”

    “联系了几个,我现在打电话。”将狗在立马掏出电话准备打电话。

    说完这些,蒋书记就去喇叭室了。

    “核桃包装箱到了,核桃包装箱到了,需要的抓紧来大队部领。。。。。。”不一会儿,大喇叭里就传出了蒋书记的声音。

    其实,已经有村民看到包装箱送来了,有几户已经在这里等着领了。

    领到包装箱的没做停留,直接和亲戚一起去亲戚家装核桃了,王光明和王有利也把野山药送来了,王有利甚至直接领了两个其他村跑山的过来零箱子。

    忙碌中,时间也到了下午四点,送来核桃和野山药的群众一起帮忙把车装了起来。

    这一天,从早上到现在,焦土坡的篮球场上,人们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的,都是共同的一个目的:将货装上车,送往省城。

第四十四章 分钱

    在三点半出发时,车上共有笨核桃四百七十箱,野山药二百二十箱。

    路宽和崔小亮没有耽搁,直奔省城。

    这一次比上一次顺利,在七点的时候车就到了省城,下了高速,在门岗处做了个登记,车就进到了批发市场。

    而汤燕军则在仓库等着路宽,没有停留,直接卸车。

    对方财务人员也在等路宽,因为路宽在车上给汤燕军打过电话说了装了多少,所以对方已经将款项算好了,在仓库保管开好入库单后,四万六千六百元就到了路宽手里。

    没有过多的寒暄,路宽保证后天一定将剩下的货送来后,他和崔小亮就离开了省城,直接回家。

    到了焦土坡,已经过了午夜,崔小亮把车停在了大队部,两人分来各自回去睡觉了,今天一天都挺累的。

    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早上路宽还在睡觉时,电话就响了,是焦歌途打来的:“喂”路宽迷迷糊糊的接起了电话。

    “还在睡觉?起来吧,有人送核桃了。”电话那边的焦歌途说到。

    挂了电话,路宽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了,赶紧起床,去外面打水的时候,看到篮球场上已经站了许多人,看到路宽出来了,有些群众就和他打了招呼,路宽不好意思的和大家打着招呼,打了一盆水开始洗漱。

    来到篮球场上,路宽找到了焦歌途:“焦歌途,昨天的箱子还有多少个?”

    路宽这样问是因为昨天核桃箱发了一千两百个,野山药箱发了四百多个,野葡萄酒的则一个没发,剩下的个当时就卸在了篮球场上,但他们半夜回来,篮球场上一个箱子都没有。

    焦歌途说到:“都在会议室了,核桃箱还有六百多个,野山药箱还有一千五,葡萄酒箱一千个没动,路宽,这箱子都放在会议室也不是办法,你最好再找个地方,毕竟那是开会的地方。”

    “嗯,我知道了,过了这两天就腾地方。”

    和焦歌途说了几句后,两人就开始登记清点群众送来的核桃。

    今天比较顺便,中午的时候,群众们就将核桃全部送来了,而通过电话,野山药下午两点前也都能全部送来,路宽当即给汤燕军打了个电话,说下午就能去送货。

    终于,下午两点二十,在和汤燕军沟通后,七百箱核桃,三百箱野山药全数装车,往省城赶去。

    晚上八点,路宽带着今天的六万六千五百元回到了村里,加上昨天的一共有十一万三千一百元。

    他将钱放到了一起,说实话,他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这么一堆钱对他的冲击力不小。不由的他有些紧张。

    在胡思乱想中,路宽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路宽给蒋书记打了个电话,说要分钱,想让村会计帮忙。

    很快的,蒋书记带着村会计来到了大队部,然后喇叭想起了声音:“各户注意了,各户注意了,这两天有谁家往大队部送核桃和山药的来领钱了,各户注意了。。。。。。”

    会计来的时候就带了收据,他和路宽在收据上写上哪一户多少东西,多少钱,签名的地方留下,就等群众过来拿钱了。

    喇叭声音落下不到五分钟,离的近的家户就到了大队部。

    大家排着队,脸上喜洋洋的,虽然这钱绝大多数都是他们替亲戚朋友来领的,但能过下手,也是很高兴的。

    一边领钱,一边聊天,人们三言两语的问着路宽。

    “路书记,柿饼成了,啥时候能卖柿饼了?”

    “路书记落户到我们村吧。”

    “就是,谁家有闺女和路书记年龄差不多的都别藏着了,让路书记见见。”

    “哈哈,谁藏着了。”

    “就怕路书记看不上我们村的闺女。”

    一群人肆无忌惮的开着路宽的玩笑。

    路宽知道大家都是在说笑,不过能听到这些,也说明了自己已经被群众认可了,农村工作就是这样,只有树立起来威望了,大家才能跟你开各种玩笑,但真正有事的时候大家也会跟着你往前走。

    诸如这次发货,几乎没有人在送货的时候问钱的问题,这还不是他们自己的,这就像自己要求他们为亲戚朋友做担保,但何尝不是他们在亲戚朋友中间为自己做担保呢?

    “我这没房没车没存款的,谁愿意跟我?”路宽也不怯场。

    “没事,你要有这心,我们村的老少爷们给你盖房子。”

    “就是,我家掌柜的在外面为别人盖房,你要是盖房了,过年回来了就不让他走了,给你盖好再走。”

    听到这里,路宽不敢说话了,低头为群众写着收据。

    热闹的场景一直持续到中午,路宽被十几户群众邀请到家里吃饭,但路宽都拒接了。

    因为他不敢去,如果去了其中一家,就会有其他家也来邀请,他去还是不去?

    如果去了,这样的邀请会持续很长时间,然后群众出门就会说今天我家准备了什么什么菜,什么什么酒,群众之间就有可能攀比。

    群众攀比起来,就会加重负担。

    在加上只要到群众家吃饭,那必然得喝酒,很有可能天天醉醺醺的,势必影响工作。

    看到群众都散去了,路宽又去蒋书记家蹭了顿饭。

    “你小子,现在又不是没钱,也没见你请我吃个饭,见天的来我家蹭饭,你真好意思。”

    蒋书记看着路宽在很认真的对付面条,还自己去院子里拔了几根蒜苗,洗洗就吃,对路宽没好气的说。

    “谁让婶做的面条这么好吃?是吧婶。”路宽满不在乎的说。

    “想吃就来,别听你叔说,以后中午都来我家吃饭就行。”蒋书记老婆说:“平时就我和你叔俩人吃饭,看着他我都吃不进饭,我还希望你天天,下次想吃什么就给我说,我给你做。”

    路宽听到这里,笑嘻嘻的说:“谢谢婶了,叔,我不是来找你吃饭的,我是来找我婶吃饭的。”

    “你呀你,我都懒得说你,赶紧吃,今天把钱分完,我明天还有事。”

    “你催啥,让小路吃饱,别催。”婶瞪了蒋书记一眼。

    “路宽,婶给你说个事,你这核桃还要不要了?”

    “别给路宽添麻烦。”蒋书记说。

    “要啊婶,咋了?”

    “是个这事,我兄弟家也有不少核桃树,我看你都能帮大家的亲戚朋友买核桃了,也帮帮我兄弟吧,我娘家是小西沟的。”蒋书记老婆说到。

    路宽没口子的答应:“婶,能啊,明天你让人来领箱子,质量要求你知道吧,只要能保证质量我都要。”

    然后他对蒋书记说:“叔,我既然能订这么多箱子,就能卖完,帮谁卖不是卖?你不是咱村群众啊。”

    蒋书记放下碗:“你先帮大伙卖,如果帮我家亲戚了别人咋看?”

    “叔,咱村的卖完了,我们那天开会咋说了,谁亲戚朋友家里有核桃了都可以供,你别搞特殊化。”

    看着蒋书记还想说话,路宽直接说到:“就这么定了,婶,明天你带人来领箱子,别听我叔的,叔,咱去大队部吧。”

    出了蒋书记家的门,蒋书记对路宽说:“你啊你。”

    路宽正色的说到:“叔,你想岔了,帮谁不是帮,再说现在天冷了,核桃肯定好卖,我发现咱村两委会干部这次都没领核桃箱,我估么着都在看你,你不介绍亲戚朋友卖核桃,估计他们也不好意思介绍,这样不好吧。”

    蒋书记想了想,路宽说的有道理,就没再说话。

    下午,大队部的人比上午少了些,但大头都在下午,蒋钩子他们的野山药钱和独石村的九十八箱核桃钱都领过后,路宽只剩下包装厂的钱没结了。

    路宽看着这里忙完了,就和蒋书记打了个招呼,回到了乡里,他要将剩下的钱存起来。

第四十五章 山寨

    之后的一周,路宽都在忙着推销柿饼,同时为了避免出现上次省城报货带来的不便,他决定自己收购群众装好的核桃,而野山药则嘱咐蒋钩子三人多备货,至于他们三人是自己挖还是收购其他跑山人的山药路宽则没管,毕竟是自己村的人,他不可能全面平均的,同时让自己村人挣钱是自己的第一目的。

    当然,这段时间其他客户三十五十箱要核桃和野葡萄酒,也给路宽带来了一定的收入。

    这次柿饼的包装他和汤燕军进行了沟通,然后决定分为两种包装。

    外观在路宽的坚持下还是那种简单的黄皮纸箱加标签,路宽在焦歌途的建议下以后这里所有产品的包装都是这个风格,形成自己的特色,但内部包装在汤燕军的建议下有了些变化。

    因为柿饼较轻,一斤大概二十个,所以没有太大的包装。

    第一种是五斤装的,是扁平包装,箱子里面有另外一个盒子,然后分成四列,一列二十五个,一共一百个,路宽定价三十元。

    第二种是两斤半的,箱子里有两个五乘五的小盒子,一格里面放一个,共五十个,路宽定价二十元。

    当然,还有一种包装,是个大的箱子,一箱二十斤,这是为了给状元府供货用的,他们到饭店要打开放在餐盘里,所以不用好包装,这一箱八十五元。

    在第三次给省城送货时,除了五百箱笨核桃和两百箱野葡萄酒外,另装了二百箱五斤的和三百箱两斤半的。

    时间也到了十二月中旬,路宽在村里的威望日益渐增,虽然现在很多村民都愿意跟路宽开玩笑,但更多的是敬重,毕竟能给大家带来收入的村干部就是好的村干部,尤其是蒋钩子三家。

    其实路宽心底还是想和刘文翰联系下,看看有没有可能作为典型,然后转为公务员,现在让自己再看书刷题是没时间和经历了。

    在生意走上正轨后,路宽除了往省城送货会跟车外,在市内的大都是委托“小公交”去送,然后回来把钱给他。

    现在他的心思都放在了整理果园上,在他心里,果园是他想做为自己的基地存在的,毕竟这是他在焦土坡的第一份“产业”。

    路宽告诉王小虎,以后让王小虎来果园帮忙,一个月另外给他三百元作为工资。

    然后路宽在村大喇叭上吆喝了下,果园的山楂树谁要了来找他,一起去果园移走。

    几天内,山楂树就被移走完了,路宽带着王小虎在平整移走山楂树的空地,准备开春就找或者定做几个石桌石凳。

    就在这时,路宽接到了张新强的电话。

    “喂,路宽,你在哪?”

    “我在果园,有啥事?”

    “你在那等我,我一会就到。”

    挂了电话,路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张新强有什么事,自上次在独石村发生了些不愉快后,路宽就没去过独石村,只是把李孬家和刘明亮家的核桃都收了。

    自十一月中旬那场大雪,一个月了,没有下一滴雨,同时天气很好,每天都是大太阳,到现在除了早上会有一点上冻外,到八九点都没有一点冰了,大家都在说暖冬的事,而路宽在犹豫种植玫瑰会不会不好,万一种下了,天猛一冷,那成活率会降低的。

    十几分钟后,张新强来到了果园,看见路宽后说的第一句话是:“路宽,郭世军也开始搞核桃和野山药了。”

    路宽没当回事:“咱全乡搞这的人多了,野山药还好,但核桃这么多年没人搞成啊。”

    张新强有点急:“你不知道,他也做了包装箱,和你的一模一样,不过名字是焦土山核桃,比你只少了一个字。”

    路宽一愣:“我们现在也没大面积卖,在我们市里除了大洋保险公司,大众4S店,状元府和旅行社都没大面积卖,他就是模仿了也没用啊。”

    “可是,我听说他联系了另外一家旅行社,联系了一家保险超市。”张新强继续说:“他好像还准备联系小超市,要在市里放货,放货的意思就是先不收钱,等对方卖了再收钱。”

    听到这里,路宽有些明白了,对方是在复制他的模式上再开发,万一对方大面积铺开了,那对方会说自己的是假冒的。

    路宽开始想对策,毕竟这些山货的收益还是很可观的,万一对方价格比他便宜点,那许多小超市和小卖部还是愿意放他放货的,毕竟不占钱。

    去找郭世军?那除了闹一肚子气外没啥好处,郭世军就是一个无赖。

    给群众说不卖给他核桃?自己才来一年多,除了焦土坡,其他地方肯定说不上话。

    找乡里?就这一点生意,找乡里肯定没啥用,乡里巴不得做这事的人多点呢。

    路宽苦苦思索着,但真的没啥好办法,毕竟东西一模一样,没法从产品本身上来和对方竞争。

    眼看到了中午,路宽让王小虎回家,然后和张新强一起回到乡里。

    在乡门口的大山饭店,路宽,张新强和闫斌三人坐在一起。

    这段时间,路宽主要批量出,而张新强和闫斌则小批量的卖,今天一箱酒,明天两箱核桃,偶尔一两箱野山药的,所以他俩生活的也是比较滋润的。

    “路宽,你脑子活,想想办法吧。”闫斌听到张新强说到这些,也有点着急。

    路宽哭笑:“我真没啥好办法,东西是一样的东西,他又模仿了我们的包装,人们一眼也看不出来啊。”

    三人沉默了半天,饭都吃的没滋没味的,就在这时,郭世军带着四个人进来了。

    郭世军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那里的路宽三人,他立马迎了上来:“你好路书记,来吃饭啊。”然后扭头对大山说了一声:“他们的帐算在我这,我请路书记他们吃饭。”

    “谢谢了,不过不用了,这钱我自己还是能掏的起的。”路宽立马说到。

    郭世军笑眯眯的:“哎,路书记,你这就见外了,这笨核桃在我们乡几年都没卖出去,要不是你开了个口,我还不知道这笨核桃有这么多好处,这么有竞争力的,这顿饭我请,我代表大家谢谢你了。”

    然后又说到:“你们慢点吃,我客户来了,我去后面了。”

    看着郭世军带着四人往后面去,三人均感到很无奈。

    或许他们三人看起来有些窝囊,但这是没办法的事:首先,三人都不是本乡本土的,和郭世军争执起来,乡里为了稳定,先处分的肯定是他们三人;其次,郭世军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不能说他们做了山货就不让别人做吧,如果这样,三人的名声就坏了。

    三人苦闷的吃着饭,直到大山端了一盘腊肠,带了两瓶啤酒和几个一次性杯子过来了。

    “三位领导,我和你们凑一桌,你们不会撵我吧。”

    “咋会呢,大山哥你坐。”路宽赶紧回答,张新强和闫斌则挪了挪板凳,让大山坐下。

    “给哥说说,这是咋回事?郭世军咋突然针对起你们了?”大山坐下后,问三人到。

    路宽犹豫了一下,就将那天在独石村发生的事和郭世军要做的事给大山讲了一遍。

    听到这里,大山笑了笑,自来熟的打开啤酒,倒了四杯啤酒,然后说到。

    “我说三位领导,这不是啥事,这小子干是事多了,能干成啥,我给你们说不要管他就行了。”

    路宽愕然:“大山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嘿嘿,喝酒喝酒。”大山端起来酒杯和三人碰一下,然后一饮而尽:“他这么多年看别人干啥挣钱了就跟着干啥,但做了很多事都没做成,所以你们也不用放在心上,做好自己的就行了。”然后就把酒杯放下:“我还要去忙,你们好好吃,听哥的,没事,我看好你们,就是以后有人来了多往我这带带就行。”

    看到大山走后,三人均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说这话是啥意思。

    回到乡里,路宽想,反正事情也就这样了,干好自己的吧,就像大山说的那样,干好自己的就行。

    所以他对张新强和闫斌说:“没事,我会想对策的,你们俩不用操心。”

    下午来到村里,路宽想了想,给蒋书记打了个电话,但蒋书记不在村里,去他在市郊的修理厂了,电话里路宽给蒋书记说了郭世军的事,蒋书记听了路宽说这么多,哈哈大笑:“路宽,他干了好多事,都是学别人的,但都没干成,你知道为啥不?他干啥事都没耐心,一旦不好做就会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你看吧,他就是在群众手里收笨核桃和野山药,群众也是要现钱,甚至还会有人不卖给他,他手里会有多少钱往里面垫?所以你只需要好好做就行了,不过他模仿咱的事不好解决,我以前听你阳哥说过商标啥的,要不你注册个商标?万一以后有啥了,咱是正规军啊。”

    挂了电话,路宽的心其实也放下了大半,既然蒋书记和大山都这样说,那自己也没啥可担心的了,干好自己的就行,不过蒋书记说的注册商标的事是个问题,自己得抓紧时间问问,看咋弄。

第四十六章 注册商标

    晚上,路宽给大姐夫刘文翰打了个电话。

    “大姐夫,我是路宽。”

    “小路子啊,咋了,李文莉的电话打不通?”电话那头的刘文翰说到。

    “我说大姐夫,我都不能找你啊。”

    “哈哈,找我干啥,你的野山药我们尝了,挺好吃的。”

    “这话大姐大给我说过了,我想问下怎么注册商标你知道不知道。”

    “这我不大清楚,我喊下李文莉,她应该知道,前段时间他们科室帮别人问过,你等等啊。”然后听到刘文翰在那里喊:“李文莉,小路子的电话。”

    “咋了,小路子有啥事?”大姐大的声音传来。

    “他想问下怎么注册商标,我听你说过,你们科不是帮别人问过香菇的商标,你来给小路子说说。”

    大姐大接过电话:“小路子,想起来给我们打电话了?咋不打给我了?皮痒了?”

    “恭喜大姐大了,我什么时候当舅舅啊,这是要双喜临门的节奏啊。”路宽先调侃到。

    “想死是不是?我们是合租!合租!”

    “我懂,合租,是合租。”

    斗了几句嘴,路宽问:“大姐大,我想注册个商标,想到你们在省里认识人多,能帮我问问不?”

    “不用问,你找找你们县里应该有第三方公司,全权交给他们就行,一个商标大概一千五。”李文莉在电话那头在直接说到:“咋了,你这是生意做大了,准备注册商标了?是不是有人模仿你了?”

    “嗯,我们这有个人也开始做山货了,但他的包装箱几乎全是模仿我的,我的是焦土坡,而他是焦土,所以我想把商标注册下来。”路宽回答。

    “这人啊,现在很多人都开始这样了,前段时间有一个香菇种植合作社种出的香菇有些出名,现在市面上推开了,这不就有人开始在外地弄香菇说是他们的香菇,所以那个合作社找到我们,让我们给他们想办法,我们就帮他们问了下商标注册,这不我就知道了这么多。”李文莉感叹到。

    “对了,你这段时间咋样,快过年了,我们事太多,没顾上问你。”

    “我认为还好,笨核桃卖了有三千多箱了,野山药大概七百多箱,野葡萄酒也有三千多斤了,柿饼刚开始推,在省城有了固定客户,就是那个精品连锁。”路宽简单的说了下最近的情况。

    李文莉惊呼:“什么?精品连锁?那可是家有势头的公司啊,里面都精品,听说生意很好,我们住的地方就刚开了一家,快开业了,据说他们在省城有二三十家店了。”

    路宽接过话:“是的,我听他们说到年跟总共会有二十一店面,所以才有了这么大销量。”

    “那你是怎么和他们联系上的?”

    “我哥在中行,他们是我哥的客户,我给你们带野山药的时候有给我哥带了点,他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哥让饭店用野山药做了道菜,他们的孙总就相中野山药了,后来我哥和孙总来我们村了一趟,看到野葡萄酒喝笨核桃后说弄一些试试,就这样我开始给他们供货了。”路宽如实的说。

    “挺好的,我给你说个事,本来想定下来给你说的,不过既然你今天打来电话了,我就给你说下,让你心里有个底。”李文莉顿了顿:“刘文翰在办公室三年了,该轮岗了,前两天调到农业产业化办公室,厅里要求农产办要积极联系各县,指导并协调各县农业产品的规划和销售,为群众增收,要做到农产办每位成员都要联系一个县,他一得到这个消息,就想到了你,想联系你们县,最近就要让他们挑选,估计年后会派下去,要求他们在每月在县里呆不低于一周。”

    路宽被李文莉说出的话惊呆了,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一般村里有啥事都是到乡里报,然后乡里根据各站所的职责来处理,处理不了了再往县里相关部门报。

    但这种情况释放了什么信号呢?

    暂时理不清头绪,但如果刘文翰联系他们县了,对路宽来说是肯定有好处的。

    不过他心底还有些疑惑,刘文翰能不能联系他们县呢?

    “大姐大,那大姐夫能不能联系我们县?”路宽将心中的疑惑抛了出来。

    “能,因为你们县很少有工业企业,主要是以农业和旅游为主,但却没有做出特色农业,现在各个农业县都有自己的特色,无论的产粮大县,良种,蔬菜,菌类,果树,产量,中草药等你们都不沾,厅里肯定会推出特色县来让人选,但也会有像你们这种没有特色的农业县让自选,刘文翰肯定选不到那些特色县,但其他的没特色的县他也不熟悉,所以如果他对领导说联系你们县肯定能过!”

    “你们县山区乡有两个,另外一个乡和你们乡情况应该也一样,就按照你们乡的情况,你们其实是有特色的,但没有发掘出来,这对于刘文翰是个机会。”

    那边刘文翰坐不住了:“小路子,我觉得凭我们哥俩的本事,一定会成事的,你等我的消息。”

    挂了电话,路宽还沉寂在刚才得到的消息中,他在苦苦思索这消息可能给自己带来的影响。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但有一点,国家一号文已经连续几年都是关于农村农业的事情了,这应该是省里的一个试点,如果自己能出个小彩,那对自己一定会有很多好处的。

    想不明白就先不想,他决定明天就给周伟打电话,看大学生村官办公室能不能帮忙找个第三方来注册商标。

    而另一边,关于这个话题还在继续。

    “我给你说,小路子这俩月不得了啊,他通过关系和精品连锁联系上了,是精品连锁的供货商了。”李文莉对刘文翰说。

    “嗯,我听见了,看来小路子本事不小,这次联系下面的县,我争取下联系他们。”

    “对,这是你的一个机会,如果做的好一些,你的正科就稳了。”李文莉兴奋的说到。

    “对了,你说我这几天再和小路子联系下,出一篇稿子怎样,提前吹吹风。”李文莉继续说。

    刘文翰想了想:“我觉得不合适,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要让别人知道那里,万一别人和我抢了怎么办?还是先不要声张了,等我到那里的时候我自然会写些稿子的。”

    “嗯,这一点我没有想到,不过你们到底什么时候会让报?”

    “估计下周吧,前天才通知,不得准备一周?”

    “我说,你真的到他们那里了,你一定要帮帮小路子,这段时间他上QQ都少了,看似有了些成绩,但估计他的压力不会小,在我们班,他是最有主见的了,也是最拗的,我感觉他走到这一步不是他的本意,就像他前段时间说的那样,是赶鸭子上架,然后一步步走到这里,我对这些不懂,但我能看出来他其实没啥规划,但既然做了,他肯定想做好。”李文莉自言自语到。

    “你别这样看着我,上次去旅游你也看到了,我们班没有什么勾心斗角的事,关系都是极好的,不过毕业后各奔东西,我怕失去这些好朋友。”李文莉主动靠向刘文翰,同时有句话她没说出来:“如果不是小路子,我都不敢想我现在是啥样。”

    第二天上午,路宽就给周伟打过去电话了。

    “路宽,咋了?”周伟说到。

    路宽直接问周伟:“周哥,我想注册个商标,但不知道该怎么弄,你有啥办法没?”

    周伟停了几秒说到:“我听说县里有一家公司是帮企业代申请商标和专利的,我问问给你回电话。”

    在等周伟回电话期间,路宽来到了村里。

    王小虎在果园里平整土地,看到路宽过来了,王小虎呵呵一笑:“大学生,这地你准备种啥。”

    “什么也不种了,先放这,抽空找找有没有石桌石凳啥的,你歇会吧,别累着了。”路宽对王小虎说到。

    然后路宽绕着果园在看那核桃树和柿子树那些枝条得修理掉。

    就在这时,路宽接到了一个电话。

    “您好,是路书记吧,我是科强的王莎莎,听说您要注册商标?”对方传来了一个女声。

    路宽应到:“对的,商标是怎么注册的?怎么收费?多长时间能下来?”

    “您只需要提供些基本资料,我们负责完善,总费用两千,提交申请您就可以用了,商标下来的周期是一年。”

    “有点贵吧,我咋听说一千五就能做?”路宽讲起了价。

    “是这样的,我们负责给您提供设计三到五个商标图案,您在里面挑选下就行,其他所有资料您都不用管,我们全部负责。”对方解释到。

    最后双方约定明天上午在县里见,王莎莎给路宽说了他们的位置后,就结束了通话。

    太阳已经西斜,路宽喊了王小虎,就离开了果园。

    在办公室坐了十几分钟,检查了下这个月的会议记录和远程教育平台播放情况,路宽准备回乡里了。

    出来后,看见了焦歌途的车在篮球场上放着,鬼使神差的路宽向学校走去。

    在学校门口转了几圈,路宽还是离开了。

第四十七章 好像犯错了

    晚上回到家,吃过饭,和父母聊了会,路宽就回到自己屋里了。

    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上网了,他打开电脑,登上QQ,打开校内网,看起了留言。

    看到了几个要野山药的留言,路宽看了一下,都不认识,路宽想了想给他们都发了一条私信:“你好,由于邮寄不方便,我们只接受市内送货。”

    发完这几条私信后,路宽继续浏览留言,有一条留言引起了他的注意:“加油,努力做到最好!”这条留言的本身没有什么,但留言的人让路宽有些激动,因为名字是“歌于途”。

    路宽顺着头像点了过去,她的头像是一个小鹿,萌萌的大眼睛看着镜头,身后是模糊的原始森林。

    进入她的主页,里面内容不多,但都是短诗。

    一只鸟在我的阳台上避雨青鸟小小地跳着一朵温柔的火焰我打开窗子希望它会飞进我的房间--于坚

    没有人看见草生长草生长的时候,我在林中沉睡--戈麦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舒婷

    其他的还有汪国真,顾城等人的诗,路宽看到了这些心中有点小激动,因为他也喜欢读诗,尤其喜欢海子。

    有心想留言,但有点胆怯,不知道该写商什么,纠结着纠结着就放弃了。

    索性退出了焦歌途的校内网,开始看其他同学的个人主页。

    但心之所系,满脑子都是焦歌途,其他什么东西都看不进去了。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第二天早上路宽来到乡里,签到,开会,然后就骑着摩托车往县城驶去。

    路宽先去找了下周伟,然后和周伟一起来到了这家叫“科强”的公司。

    科强在县委东边的一个四层小楼上,属于科技局的“三产”,一楼是科协,二楼是几个补习班,而科强则在三楼,用了四间办公室。

    周伟和他们公司的一个王姓副总认识,在王总办公室里,三人寒暄了几句,然后王总叫了下王莎莎,交代了几句后,让她来和路宽谈。

    王莎莎大概有三十岁,看着很精干,她带着路宽来到了隔壁的小会议室。

    “路书记,我们公司在商标注册专利申请上很有实力,我们公司共有中级律师两名,初级律师七名,同时县里比如某某公司,某某公司的商标和专利都是我们做的,还有我们帮咱县里十几位个人注册了专利,现在有两份已经通过我们授权给了相关企业,专利所有人所获不少。”落座后,王莎莎对路宽介绍起他们公司的情况。

    路宽听过后,感觉这家公司就是实力不俗,毕竟自己这一块没有接触过,就直奔主题:“你们公司是周干事介绍的,我相信周干事,就是这个价钱我感觉有点高了,毕竟我也是刚起步,能优惠了以后就长期合作了。”

    王莎莎想了会:“我一会去跟王总申请下,然后我们签个长期合作协议,这次我能按照一千五给您做,但以后要多多照顾我们的生意了。”

    路宽听到这里,感觉没啥问题,毕竟听周伟说县里做这块的就这一家专业了,就很痛快的答应了。

    对方的合同是制式合同,里面有申请期限,有双方的责任和义务,路宽也没看出啥问题,就痛痛快快的签了字,然后付了款,不过由于商贸公司的章不在手里,所以他就没有盖章,他就将两份合同都带走回去盖章,对方说会在一周内给路宽打电话,让他挑选设计好的商标,到时候把盖好章的合同带过来就行。

    离开科强,周伟让路宽到办公室一趟,说正好他来了,部里要对他进行审查,让填写些资料。

    一听到审查两个字,路宽紧张了:“周哥,审查啥啊,我没干啥坏事啊。”

    听到这里,周伟哈哈大笑:“不是你做坏事了,是评选年度十佳青年你入围了,要找你谈个话,填写些表格,过两天会去村里对你进行调查。”

    听到是这个事,路宽自己也笑了。

    来到组织部,周伟让他在办公室填写了几张表格,然后很正式的问了他几个问题。

    等所有程序走完,路宽就离开了办公室。

    在回去的路上,路宽比较兴奋,因为据周伟说,这次县里一共入围了十七个人,但基层的干部就两个,除了路宽,还有一个基层派出所的民警,其他都是县直机关和几个国企银行的,周伟告诉路宽,村官到各个乡镇村庄已经一年多了,但他们县的村官一直没有什么成绩,流失的还不少,前段时间部里开会说要在村官里树立起一个典型,他让路宽好好工作,不要和群众起冲突,最好能找机会再出一次风头,那这次评选就十拿九稳了。

    但出风头何尝容易,路宽也没啥好办法。

    回到乡里,路宽先去找了下闫副乡长,汇报了下最近的工作情况,然后将上午商标注册和在组织部的事情也给闫副乡长说了下。

    “这是个好事,你是什么时候得到消息的?”闫副乡长问。

    路宽想了想:“半个月了,在第一次省城客人来之前,周伟给我打的电话,让我准备些个人材料,说的就是这个事。”

    “这次怎么在乡里没有消息,是出现了什么问题?”闫副乡长在心里暗暗的想,然后对路宽说:“那你先回去吧,我找人问问,争取这次弄成功。”

    出来后,路宽就碰见了董主任。

    董主任看见路宽后,说到:“哎,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陈书记找你,刘委员和杨委员也在,你赶紧去趟陈书记办公室。”

    路宽来到陈书记办公室敲了下门,在听到回应后,路宽推门进去了,进去后看见组织委员和宣传委员都在沙发上坐着。

    路宽赶紧说:“陈书记好,刘委员好,杨委员好,你们找我?”

    陈书记对路宽笑了笑,示意路宽坐下:“路宽,今天叫你来是给你说个事,你被组织部大学生村官办公室推荐为今年的十佳青年候选人了,推选理由是带领群众脱贫致富,这对于我们乡里来说是个大事,好事,不过具体情况我们乡里不了解,所以就将你找来,你先给我们汇报下你这段时间的工作吧。”

    “陈书记,刘委员,杨委员,我在日常工作外,帮群众销售野葡萄酒,笨核桃,野山药,柿饼,截止目前共销售。。。。。。”路宽顿了顿开始说自己销售了多少东西,其他的都没说,他感觉办公室内气氛有些沉闷,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万一说错了就不好了。

    陈书记一边听,一边点头,等路宽说完,陈书记对两位委员说:“还是我们对村官的关心不够啊,你们看,路宽做了这么多,我们都没有个清楚的认识,要不是刚刚组织部给我们打电话,我们都不知道路宽被推荐成十佳青年的候选人了,要不是刚路宽说到这些,我们都不知道他已经为群众做了这么多。”

    路宽意识到真的有问题了,就赶紧说到:“陈书记,我得做个检讨,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成,所以不敢给领导们汇报,我犯了无组织无纪律的错误了。”

    “你犯啥错误了,是我们对你们的关系不够啊。”陈书记安抚了下路宽,然后绷着脸说到:“你们俩说说,谁对村官们近期的工作了解过?”

    两位委员互相对视了一眼,组织委员杨文丽先开了口:“陈书记,这是我工作的失误,村官的动态该归我管,但我没有尽到关心指导的作用,下一步我一定要和村官们深入交流,主动掌握他们的思想动态,行为动态。”

    然后宣传委员刘虎说到:“陈书记,我工作也有不到位的地方,自八月份那场洪水我们对村官进行了宣传后,就没有再了解过村官的事情,我保证,从今天开始,宣传口要加大对村官的宣传,提高政治敏感度,对于村官中的先进事迹要主动出击,主动宣传,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有一只能打的村官队伍。”

    “这样才对,今天下午,你们要深挖路宽所做的事情,明天早上我要你们的方案!”陈书记站了起来:“就这吧,都回去吧。”

    离开了陈书记办公室,一起走到了楼梯口,路宽看着两位委员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做,就在这时,闫副乡长从办公室里出来了,估计是听到了些什么,或者意识到了什么,就笑着对他们说:“都在这呢,正好今天人齐,路宽,给邀请下董主任,一起去吃个饭,你请客!”

    “好好好。”路宽赶紧向党政办走去,他知道这是闫副乡长在给自己解围。

    “闫乡长这是给我们凑摊啊,那行,听闫乡长的,我那里还有两瓶好酒,我去拿一下。”刘委员笑了笑:“我先去拿酒了,一会去哪?”

    “就大山那吧,都熟悉了。”闫副乡长说到。

    在路宽喊了董主任后,董主任听到一起吃饭的几个人后,直接对路宽说:“走,我们哥俩先去准备菜,酒需要我准备不?”

    “我来的时候听刘委员说他带酒。”

    “那我还是带两瓶吧,以防万一。”

    路宽和董主任先去大山饭店安排了。

第四十八章 因为我在冬天爱上了你

    进到大山饭店,董主任就喊到:“大山,大山,给我们弄个包间。”

    “哎哎哎,呦,董主任和路书记来了,咱今天几位啊。”大山从柜台后面跑了出来,笑呵呵的问到。

    路宽回答:“四位领导,加上我。”

    “你也是领导啊,那就五位,那我们坐三号包间吧。”大山说:“三号包间不大,吃饭有氛围。”

    “行,就三号了,那个,一会调个变蛋,调盘猪头肉,要拱嘴那一块的,在来个油炸花生米,切盘素鸭,然后烧个大肠,炖个土鸡,做个土鸡蛋闷粉皮,弄个素三样,最后做个鸡蛋汤,少放胡椒粉,来一瓶酸奶,就这些,你去准备吧,我自己去接水。”董主任巴拉巴拉的对大山说道。

    “好,那二位领导先去后面吧。”大山笑呵呵的说到。

    路宽看着董主任有些懵,他的本意是领导们过来后让领导点菜的。

    董主任拿着小水壶去暖水瓶里接了两壶水,和路宽一起来到三号包间。

    “董主任,这菜是不是领导来了再点?”

    董主任看着路宽:“点菜也是一门学问,领导们都不缺那口肉,我们五个人,四凉四热八个菜刚好,最好的搭配是四荤四素,但杨委员是个女的,所以适当的多个素菜,而素鸭则可算荤菜也可算素菜,因为要喝酒,所以带汤的菜要多有,土鸡蛋闷粉皮是个酸的,能解酒,再加上鸡蛋汤,正好,张委员不喜欢吃辣,所以就少放胡椒粉。”

    “还有,今天县委组织部打电话是我接的,所以我知道你做的事有点不对。”

    看着路宽张嘴想解释,他示意路宽不要说话:“你别说话,听我说,事情做不成你不汇报是你有眼力劲,但现在你做的不错,你不汇报就是你的问题了,县里都知道了而乡里领导不知道这说到哪都是有问题的,尤其是你们的主管领导杨委员和主抓宣传的张委员,他们不知道你的事情,则是他们工作的失误。”

    “闫副乡长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所以你一会少说话,多承认错误,多和两位委员喝几杯,放低姿态。”

    “同时,你不要担心他们后期会找你麻烦,因为你做的好,也是他们领导有功,这次如果评上十佳青年,也算是你的一个护身符了,还有闫副乡长和我在中间说和,所以他们后期应该不会找你的事。”

    然后董主任意味深长的对路宽说:“我们这一届的领导们都是想做实事的,无论他们的目的是真正想做事还是想借此往上走一步,所以他们的格局不允许他们有太小的心眼,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路宽这会有些懵了,没想到这一会董主任就说出了这么多话,看来在机关里每个人都不简单,尤其是在领导岗位的。

    “走吧,领导们估计快到了,我们去门口迎一下他们。”

    很快的,他们接到了闫副乡长三人,在董主任插科打诨中,大家来到了三号包间。

    刚落座,四个凉菜已经端了上来,在这里有个风俗,菜上双才能下筷和喝酒。

    在董主任的频频暗示下,路宽端起了酒杯:“各位领导,我没有第一时间向各位领导汇报是我的责任,我年龄小,思想上还是有点不成熟,我先自罚三杯给各位领导赔罪。”

    说完,那接近一两的小酒碗路宽连着喝了俩,当他倒上第三个的时候,闫副乡长开口了:“路宽,前两杯是给你一个教训,不够看在你年轻,并且做了一些实事的情况下,我跟你喝一个。”

    刘委员和杨委员看到这种情况,各自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了,毕竟闫副乡长说话了,就各自端起了酒杯,刘委员说到:“以后有啥事要提前和我们透个气,不要到跟前了让我们才知道,来来来,一起喝一个吧。”

    “对对对,路宽,其实我很看好你,以后有啥事了找姐,姐能帮的就帮你,别自己闷不坑声的做事情,要多沟通,一起干好工作。”杨委员说到。

    董主任哈哈的笑了起来:“路宽的两杯酒体现了他的诚意,我作为大管家表个态,以后要多和路宽沟通,教会他如何汇报工作,来,一起喝一个。”

    这杯酒一下去,酒桌上的氛围就没有那么沉重了。

    董主任直接问:“路宽,你这次可算是出个风头了啊,我们乡里这么多年没有被领导们重视了,夏天洪水是你,这次还是你,不简单啊,你是不是有啥关系啊?”

    路宽赶紧摆摆手:“没有,我会有啥关系,这都是领导们照顾我。”

    看到路宽紧张起来,一桌人都笑了。

    “我们也不会找你帮忙,紧张啥。”

    “这以后看来还得路宽提携我们啊。”

    一顿饭下来,效果看着不错,由于下午还要工作,所以五个人分了两瓶酒后就没再喝。

    下午路宽来到了杨委员办公室,跟杨委员和张委员聊起了自己所做的事情,两位领导问,路宽回答,在下午四点的时候,两位领导很满意的放走了路宽。

    在路宽走后,两位领导聊了起来。

    “没想到我们手下还有这么能干的村官,不容易啊,其他不说,组织口今年的优秀村官就是路宽了,优秀党员也是他了,如果不是他,乡里以后会被动的。”杨委员感叹到。

    张委员则皱起了眉头:“你那边好说,我这边该咋宣传啊,县电视台好说,联系下他们做一期村官的节目突出路宽就行,但其他渠道怎么宣传,陈书记的意思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要把路宽推成十佳青年有一定的难度啊。”

    “市日报你不联系下?上次来的市委宣传部新闻办副主任再联系下?”杨委员建议。

    “市日报肯定要联系,但我怕版面问题不好弄啊,离评选只剩下不到半个月时间了,万一没有预留版面了咋办?但硬着头皮也要联系啊。”张委员说。

    杨委员问:“其他渠道你这边有路子没?”

    “我试试吧,我有同学在省农民日报工作,看能不能通过他在省农民日报发个稿子。”张委员说到。

    “这陈书记的意思我们都知道,要将这事做成,今天闫乡长给路宽站台你看出来啥了没?”杨委员问。

    “我看有点意思,年后陈书记肯定调走,这次十佳青年是陈书记最后的成绩,而我们都是这两年调过来的,所以乡里不会大动,王乡长做书记,闫乡长扶正几乎是定局,那我们就好好替路宽铺下路,也是给闫乡长面子了。”

    杨委员点点头:“嗯,不过梁乡长年龄也到了,估计也要动了,这一次性空出两个副乡长的位置,是我们的机会啊。”

    王乡长到这里将近一年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一般不会发出自己的声音,但大家都知道陈书记调走肯定是王乡长接班,而闫副乡长来已经快两年了,本身就是从市农业局过来的,在市农业局就是副科级,今年更是接了岭后酒厂,短短三个多月也算是让岭后酒厂盈利了,同时路宽能帮群众卖这么多山货肯定能算成他的成绩,所以升乡长问题不大。

    两位委员升为副科都不够三年,在没有太大的成绩下,升正科肯定是没机会的,所以他们想的是稳扎稳打,能让排名靠前些则是他们的目的。

    乡里也算是个小社会,没人知道闫副乡长和路宽是校友,更别说有路宽辅导员的关系了,就像没人知道杨委员和张委员的爱人是大学同学,关系一直很好一样。

    回到村里的路宽更没有像想这么多,这几个月忙着销售山货,对于乡里的动态根本没关注,他现在想的是在来村里的路上焦歌途给他发的短信,焦歌途想让路宽晚上陪她去独石村给一名学生做家访,问路宽晚上有空没。

    肯定有空啊!

    路宽先烧了水洗洗头洗洗脸,将今天早上刚刮过的胡子再刮了一遍,换上姐姐上次回来给他买的新运动服,然后就在大队部等学校放学。

    路宽往学校的方向看了几次后,强迫自己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打开网页看起了新闻。

    但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手,很熟练的打开校内网,点开焦歌途的首页,看别人给她的留言,看她给别人的回复,看她在学校里的照片,看她写在网页上的心情。

    时间过的咋这么慢?做了这么多事情还不到五点十分?第一次路宽感到了时间的漫长,就像在高中月考的时候考英语,在听完听力后的一百分钟时间内,他会用半个小时将选择题和改错题答完,然后在草稿纸上打磨作文,重新翻阅前面的完形填空和阅读理解,看哪一句写作文时能用上,将时间熬完,反正永远不会及格。

    也像考理综,生物和化学的题会一遍写完,然后仔细答物理题,每道物理题都会做个几遍再写答案,反正生物和化学几乎不会出错,理综的成绩取决于物理能考多少分。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突然间,路宽听到了学生们放学后在篮球场打闹的声音,路宽心猛的一动,手忙脚乱的关了电脑,向外面走去。

    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海子的一句诗:冬天的人像神祗一样走来因为我在冬天爱上了你。

第四十九章 家徒四壁的学生

    到了篮球场,看着学生们打打闹闹的往家走,路宽的心好像也平静了些。

    “路叔叔,晚上去我大伯家吃饭吧,你上次出的奥数题我做出来了,该下一道了。”王立看见了路宽兴奋的说。

    看到王立,路宽笑了。

    王立和普通的野孩子一样,在村里无法无天的,当然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有些闹,不过这小子有股邪劲,喜欢钻牛角尖。

    和王立的第一次认识是去年年跟,那次是路宽在王国庆家喝酒,当时喝酒的还有王立的爸爸,这小子在旁边一直卖弄自己考的好,尤其是数学,说整个乡里小学五年级数学就他一个满分,路宽有心逗他,给他出了一道数学题,说是三年级的,看他会不会,他还吵着说路宽看不起他。

    路宽就把前两天给外甥讲的一道奥数题给他出了,然后他就安静了,不过后来这孩子犟脾气上来后,非得算出来,直到焦歌途来了。

    那道题解出来后,他就缠上了路宽,让路宽给他出奥数题,做出来一道就让路宽再找一道,这不,第四道题也解出来了,看见路宽就开始要第五道题了。

    路宽没有心思和王立纠缠:“明天,明天晚上我去你大伯家,再给你出题,赶紧回家写作业吧,快考试了。”

    打发走王立,就看到焦歌途从小路走了过来。

    路宽迎了上去:“去那哪个学生家里?”

    看到了路宽,焦歌途笑了,看到焦歌途笑的一瞬间路宽觉得春天到了,这冰冷的微风也暖和了起来。

    “是李蔷,我看她这两天有点不对劲,今天没来上学,我中午给她妈妈打电话打不通,就想着晚上去她家里看看,但我不知道她家在哪,就想着让你给刘书记打电话,我们一起去,我给刘书记打电话不好。”

    “没问题,她爸叫啥?”路宽大包大揽。

    焦歌途沉默了下:“她爸爸不在了,家里大人就她妈妈和她奶奶。”

    路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直接给刘书记打电话,她家里的情况一说刘书记应该就知道是哪一家。”

    路宽掏出手机,拨通了刘明亮的电话。

    “刘书记,我是路宽。”

    “路书记,咋这会给我打电话?你没回家吧,正好来我家,我们哥俩喝一杯。”对面传来刘明亮爽朗的声音。

    “今天不喝酒了,是那样,咱村有个小姑娘叫李蔷的,今天没来上学,焦老师想去她家里做个家访,但我们不知道她家在哪,你给我说说吧。”

    过了几秒,刘明亮说:“她家就在大队部北边第五家,一会我也过去。”

    “那行,一会见。”

    挂了电话,路宽对焦歌途说:“我问到了,我们过去吧。”

    “嗯。”焦歌途打开车门,路宽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发动车子,就出发了。

    到了村口,焦歌途往南拐过去。

    “不对啊,独石村在北边。”路宽赶紧说。

    焦歌途盯着车前:“我想我们空手去不好,我去乡里买点东西吧。”

    路宽汗颜,上次去王老书记家焦歌途就提到过空手去别人家不好,这次自己又没想到。

    路宽索性不说话了,不过心底想买东西的钱不能让焦歌途出。

    来到乡里的一个粮油店门口,焦歌途停下了车。

    “李蔷家里条件不好,买零食饮料什么的他们也用不到,我们就买一壶油和一袋米吧。”焦歌途解释到。

    不过这次路宽没有说什么。

    说实话,因为群众还是有些穷,看走亲戚买东西就能看到谁实在了,在这里用米面油肉走亲戚比其他什么东西都够面子。

    来到粮油店,买了一壶大豆油,一袋二十斤的大米,路宽抢着付了钱,一共七十七元。

    焦歌途也没坚持,然后出门,上车,往独石村走去。

    独石村大队部门口宽一些,往北走是个很窄的路,焦歌途将车停在了大队部门口,两人就提着东西向李蔷家走去。

    当两人来到李蔷家的时候,看见大门开着,里面隐隐约约有人说话,焦歌途叫了两声,没人出来,路宽就直接提着油和米进去了。

    李蔷家有些破败,不过看起来很干净,南屋的门已经掉了,在微黑的天色下像个大窟窿,剩下的建筑就是上房屋了。

    院子里除了两棵柿子树外就是一排排整齐的菜畦,不过现在就剩下一些蒜苗,菠菜和香菜了,其他都在空着。

    上房屋传来了一个声音:“三婶,有啥事给我说,别在家撑着。”原来是刘明亮到李蔷家了。

    路宽喊了声刘书记,然后进了屋门。

    看到路宽和焦歌途过来,刘明亮赶紧从路宽手里接过东西,看样子想客气下,不过想到这不是自己家,刘明亮动了动嘴却说到:“路书记和焦老师过来了,赶紧坐。”

    然后对里屋喊到:“三婶,焦土坡的路书记和焦老师来看闺女了。”

    上房屋空空的,除了中堂一个老式八仙桌和北边的一个小方桌,几个凳子外,就是南边一个破烂的柜子。

    屋里没有煤球炉,给人的感觉很冷。

    里屋一阵轻微的声音传来,然后她们从里屋出来了。

    一位看起来很老的婆婆在前面,后面是李蔷的妈妈,然后是李蔷。

    李蔷奶奶看起来很老了,拄着拐杖,一看就是操劳过度造成的,因为李蔷还在上小学,她奶奶最多六十岁,但现在看起来就像八十岁。

    李蔷的妈妈很漂亮,但很瘦弱,路宽看到后有些诧异,因为从面部表情上看她就不像个农民,有股知性美。

    小姑娘也可爱,瘦瘦的身体,大大的眼睛,如果不是身上的棉袄衬托着,你很难想象这是个乡下小姑娘。

    看到焦歌途,李蔷弱弱的叫了声:“焦老师,对不起,我今天旷课了。”

    “我就是看你今天没去学校,就想来看看你,把今天的课给你讲一下,你不是说你想考北京的大学吗?想考北京的大学,就不要拉下每一节课。”焦歌途柔声说到。

    这时,李蔷的妈妈说话了:“对不起焦老师,我这今几天身体不好,孩子也跟着受累了,在家照顾我,我保证以后不会让她缺课了。”

    看着气氛有些不好,刘明亮说:“说这些没用,雅雯,养好身子最重要,你不舒服就回里屋,外面冷。”

    “谢谢明亮哥,你兄弟不在了,我就是当家的,哪有来客人了当家的不在?”李蔷妈妈笑着说:“都坐都坐,我去倒水。”

    “嫂子,你歇会吧,我就是来看看情况,这几天李蔷不去学校也行,我可以天天晚上来家里给她上课,李蔷很聪明也很努力,我就怕她的成绩拉下。”焦歌途摆摆手:“李蔷,你的书包呢?今天我们学了乘法交换率,我给你讲讲。”

    “我的书包在里屋,焦老师,你来里屋给我讲吧,外面冷。”李蔷柔柔的说。

    “那好,我去给李蔷讲会题,阿姨,嫂子,刘书记,你们聊。”说完,焦歌途就和李蔷去了里屋。

    看着一大一下两个美女走进里屋,刘明亮说到:“路书记,今天哥哥求你帮个忙,你嫂子也是个文化人,我看你那里缺个财务,你嫂子以前会计证什么的都有,就是身体不好,要不让她去你那里干吧,工资我当家你随便给。”

    路宽还没说话,李蔷妈妈先说:“明亮哥,别麻烦路书记了。”

    话到这份上,路宽没法拒绝:“没问题,嫂子,你过几天身体好了就来给我帮忙吧,工资我们到时候再说。”

    “路书记,别这样,不能让你为难。”李蔷妈妈赶紧说。

    路宽笑了笑:“嫂子,我不为难,正好现在我需要财务了,以前都是乡财政所的同事帮你做账,但现在事多了,再麻烦人家就不好了,不过嫂子,你来不只是做财务,很多事情都得你做,你别嫌我给你派活多就行。”

    “雅雯,你该出去了,别整天窝在家里,你还年轻,我看路书记是个好人,你应该多去外面跑跑,我儿子狠心的把我们丢下,我们得活出个样,等我百年后我去那边打他骂他。”李蔷奶奶眼圈红着说到。

    “妈,我不怪他,我出去了一天不在家,你咋办?”李蔷妈妈也红了眼。

    李蔷奶奶坚定的说:“我没事,我能动,饿不死,听我的。”

    刘明亮赶紧岔开话题,聊起了李蔷。

    小姑娘是家里的骄傲,聪明,懂事,从来不给大人添乱,同时她也是家里的希望,李蔷妈妈给路宽和刘明亮讲起李蔷看的书,还拿出了李蔷发表在报纸和杂志上的作文。

    “焦老师是个好老师,以前闺女放学回家写完作业就帮我们干家务活,看那本小学生作文大全,几乎不说那么多话,但这个学期焦老师过来后,她回来会主动的说焦老师多好多好,这些作文还是焦老师帮她投的稿,她说她长大后也要像焦老师一样做个老师。”说起李蔷这一个学期的变化,李蔷妈妈满脸自豪和感激。

    刘明亮咂咂嘴:“是啊,焦老师是个好老师,闺女是个好闺女,路书记也是个有本事的人,希望以后都有个好前程。”

    一个小时后,焦歌途从里屋出来了,说给李蔷讲完了,然后拒绝了李蔷妈妈要留大家吃饭的好意,三人出了李蔷家。

    来到大队部门口,天已经非常黑了,但时间才七点多一点,路宽和焦歌途拗不过刘明亮,正好他们也想多了解下李蔷家的情况,就一起去刘明亮家里吃饭了。

第五十章 臆想的爱情

    来到刘明亮家里,刘明亮的老婆正在炒菜,很快的,蒜苗鸡蛋,醋溜白菜出锅,就着这两个菜,三人坐下来吃饭了。

    焦歌途叫了下刘明亮的老婆,但她摆摆手说自己吃过了。

    刘明亮准备去拿酒,路宽看到正面的桌子上有个大半瓶的古井贡酒,就直接拿到手里:“刘书记,就这就行,别打了。”

    刘明亮也没有坚持,看着路宽将酒倒上。

    两人很简单的碰了下,然后一人抿了一口。

    “刘书记,你给我说说李蔷家里的事吧,我只是知道她没有爸爸,但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今天看到她家里的情况,我心里很不好受。”看着两人开始喝酒,焦歌途说到。

    刘明亮掏出烟来,给路宽散了一根,然后开始讲这一家。

    “李蔷她爸叫李建军,以前是个武警,转业回来就带了个媳妇,也就是李蔷这闺女的妈妈,当时我们村的人都感到不可思议,因为他媳妇太漂亮了,根本就不是能在山窝窝里常呆的人。”

    “建军的大有病,肝硬化后来又腹水了,得常年吃药,家就这样慢慢的穷了,建军从小身体好,当兵也是个好兵,但他的津贴全都用来给他大买药。”

    “建军回来家一个多月,他大就丢气了,不过在他大丢气之前就和孟雅雯结婚了,说是老头子看不到儿子结婚咽不下气。”

    将烟屁股扔在地下,用脚踩灭,刘明亮继续说到:“他大走后,建军就带着老妈和媳妇过起了日子。”

    “由于建军很勤快,同时在部队里学会了开车,是个好把式,所以回来后就在市里一家运输公司做司机,跑省内的线,三四天一趟吧,在家休息一天就继续工作。”

    “他给我说过,要攒钱买辆货车自己跑运输。”

    “但天不遂人愿,在他闺女两岁多的那个冬天,天太冷了,同时那是他第一次跑了个长途,吃睡都在车上跑了二十来天才回来,晚上就自己一个人在喝酒,但正喝酒的时候突发脑梗,还没送到医院就去了。”

    “建军妈受不了这打击,三年内自己家的两个顶梁柱全部离开,越想越气,整天以泪洗面,后来生了一场病,孟雅雯在家一边看孩子一边照顾婆婆。”

    “虽然村里的低保给了他们家,运输公司也给了他家几万块钱的补偿,但你想,老的小的都需要照顾,就是个死钱,三婶还得看病,家里能好到哪?”

    “因为孟雅雯很漂亮,据说还上过大学,村里的闲汉没事就想去她家里转,要不是有我和李孬在为她家撑着,她家现在还不知道是啥样。”

    “这也是你打电话说要去她家我先去的原因,因为到了晚上她家里一般是不会开灯开门的。”

    “我在村里还散播了建军在家里留了一支手枪的消息,同时给她买了支仿真手枪,让人不小心看到过,所以虽然过的很苦,但也没人真正的敢欺负她家。”

    说到这里,刘明亮拿起酒杯:“路书记,我们哥俩喝一个,是老哥给你的赔罪,今天说让她去你那里干不是我突然想到的,在你第一次来我们村收核桃的时候我就想到过,但没想到郭世军闹了那一出,我知道你人好,今天在她家里将了你一军,是老哥的不对,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一仰脖,一杯酒下了肚。

    看着这足足有二两多的酒杯,路宽有些为难,虽然这一年多工作的经历,他的酒量看涨了,但还是不能喝大口酒,不过他还是一皱眉头将杯中的酒喝了。

    喝完,就赶紧夹了一口蒜苗吃下。

    然后他对刘明亮说:“刘书记,过几天让李蔷妈妈去试一下吧,反正我那里也缺人。”

    “刘书记,那你知道李蔷爸爸妈妈是怎么认识的吗?”焦歌途问到。

    果然,男人和女人的关注度不一样,路宽其实还想问为什么刘书记和李孬会照顾这一家将近十年。

    刘书记想了下:“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有次建军来我家喝酒,说是自己能认识孟雅雯是八辈子积的福,自己根本配不上孟雅雯,而孟雅雯有会计证也是建军喝酒的时候说的,不过在建军他大过世办事那几天,建军说自己配不上孟雅雯,但孟雅雯说过一句什么命都是建军重新给的啥的,后来再问建军,建军都没说过。”

    “不过奇怪的是,我们只知道孟雅雯是东海的,但从来没见过她娘家人来过。”

    酒重新倒上了,一人只倒了半杯,路宽和刘明亮碰了一下:“刘书记,不说那些了,过几天等李蔷妈妈身体好些了就去我那,先试着帮我做账,记货物,如果可以的话,我就按照一个月一千的工资先给,毕竟我现在手里也没啥钱。”

    焦歌途正色的对路宽说:“路宽,你肯定不亏,我看雅雯姐的风度,以前肯定见过大世面,在加上她这么漂亮,建军哥走后都快十年了,啥样的她找不到啊,但就窝在这山沟沟里照顾老小,是个有情义的人。”

    时间很快的到了九点多,路宽和焦歌途告别刘明亮,向焦土坡驶去。

    在篮球场停好车,路宽去大队部拿了手电筒,送焦歌途往学校走去。

    “路宽,你看今天没有月亮,星星多亮啊。”

    “嗯,空气也干净,在家里看不到这么美的星空。”

    “路宽,你说建军哥和雅雯姐是怎么认识的呢?”

    “刘明亮说不清,我猜不出来。”

    “路宽,刘书记说雅雯姐说过建军哥重新给了她命,会不会是武警战士舍命救下女大学生,女大学生以身相许的故事?”

    “信息太少,不好判断啊,尤其是说从来没见过她娘家人。”

    “路宽,我能想象当时建军哥在雅雯姐最无助的时候出现,雅雯姐的内心肯定全是建军哥的影子,然后家人反对,雅雯姐和家人断绝关系,义无反顾的跟建军哥走了。”

    “。。。。。。”

    “路宽,谢谢你今天陪我去李蔷家里,我明天还想去,你能陪我去吗?”

    “能!”

    “我到了,拜拜,明天见!”

    在学校门口,焦歌途给路宽摆摆手,然后开门锁门,路宽将手电筒的灯光透过栅栏式大门由近到远给焦歌途照着路,直至焦歌途回到屋里,打开灯,又给路宽摆摆手,路宽才回去。

    今天晚上格外的冷,或许是马上就要进入腊月的原因,小风吹的脸生疼,路宽再一次体会到“寒风像刀割在脸上”这句话的含义,不过路宽感到这次的刀似乎有些温柔。

    路宽回到宿舍,烧了些水,泡泡脚,想到明天还能陪焦歌途出去,心情甚是愉悦,然后就睡了。

    就在路宽烧水洗脚的时候,焦歌途裹着睡衣,铺开稿纸,在稿纸上写着今天的见闻。

    今天去给一名学生做家访了。

    这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第一次看到她,我有些诧异,在这穷山沟里怎么会有如此漂亮精致的女孩?虽然衣着破旧,但很干净,更重要的是,她的眼中没有其他学生那样的无所谓的神情。

    她是那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要学习的学生。

    她喜欢读书,好心人捐赠给学校的书她都会很爱惜的一遍一遍的读,还会时不时的问我许多问题,她的勤奋好学让我汗颜。

    她还喜欢写作,有一次她给我看了她写的日记,那个用作业本背面当日记本的本子上写满了对生活的热爱,生活中的很多小细节我看了都会感动。

    从她的日记上,我看到了她很想那位没有印象的爸爸,看到了她妈妈的辛苦,看到了家务活中的小乐趣,看到了她渴望知识渴望外界的心情。

    后来我给她买了一本《小学生作文大全》,只过了短短一个多月,她写了篇《大山的色彩》,将深秋山上黄色的枯枝和杂草,红色的树叶,绿色的松柏,黝黑的山峰完美的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试着帮她投了稿,她知道后,兴奋的又给了我几篇,后来都陆陆续续的发表了。

    前几天她来学校看起来很疲惫,有些神不守舍,今天竟然没有来学校!

    于是我去了他家里,她漂亮的妈妈和破败的家让我同时产生了富贵与贫穷的惊叹。

    在村支书的话中,我好像看到了一位帅气的武警战士救下了一名漂亮的女大学生,然后两人相亲相爱,共同回到了武警战士贫穷的家。

    她没有嫌弃这个家的贫穷和破败,高高兴兴的做了新娘,男人出去努力挣钱,而她将家里打理的井然有序。

    然后有了孩子,温馨和美好充斥在他们的心间,他们坚信,只要勤奋努力,一切都会好的。

    当灾难来临时,她摇摇欲坠,但同时晃悠悠的撑着这个家,撑着他们的爱情。

    爱情的战利品很争气,乖巧,听话,勤快。

    已经将近十年了,那位帅气的武警战士可能早已化成了尘埃,而那位漂亮的女大学生还在与他们的爱情相互守护着。

    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守护着什么,时间会将一切抹平,唯一抹不平的只有情。

    这就是我臆想的爱情!

第五十一章 我爱你,跑了很远的路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路宽就起床了,昨天晚上睡的太好了,好像这几个月都没睡过这么好的觉。

    摸着黑,路宽沿着旅游专线跑起了步,跑到焦土坡与独石的交界处再折返回来,大概是三公里,身体出了些汗,很爽。

    这时,天还没完全亮,路宽骑着摩托车到乡里买了些包子,打了一碗玉米粥,准备给焦歌途送过去。

    到了学校,路宽看见焦歌途貌似刚起床,在路宽的呼喊声中,睡眼蒙蒙的焦歌途给路宽开了门。

    “我寻摸着你晚上在这住早上就不会吃饭,所以就给你带了些,一会你吃了吧,我去乡里了。”

    在焦歌途有些茫然的目光中,路宽离开了学校。

    当焦歌途提着早餐回到了办公室,她才发现自己没有洗脸,头发还乱糟糟的,一时间焦歌途欲哭无泪:“我的形象啊!”

    照例在乡里转了一圈,路宽就又回到了焦土坡。

    果园里,王小虎已经按照路宽的吩咐将该平整的都平整了,该清理的都清理了,路宽看着有些样子的果园,颇感满意。

    白天一如既往的忙,整理村两委的文件,接电话然后准备货物,张新强和闫斌来拿或者让小公交送货等等。

    晚上,路宽又陪着焦歌途去了趟李蔷家,在焦歌途给李蔷上课的时候,路宽给孟雅雯讲了下自己所干的事和大概的流水,让孟雅雯心里先有个概念。

    过了两天,李蔷回到学校上课了,路宽就失去了一个能单独和焦歌途相处的机会。

    路宽抽空请财政所的同事吃了个饭,饭桌上表示自己想找个财务,感谢这段时间的帮忙,但话也没说死,说如果这财务不合适了还找人家帮忙啥的。

    又一次省城要货了,焦土坡再次化身为其他村部分群众的好地方,热闹了两天,当路宽把钱分给群众的当天晚上,村两委会再次召开。

    这次会议的前期没有什么主要内容,路宽感觉就是个普通的例会,作用是签个到,然后路宽加工做个会议记录,算是完个任务。

    但在大家闲聊了会后,王国庆一个突然的提议让会议室的气氛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我说一句,路书记来我们村也一年多了,他的工作有目共睹,我提议将村东头后排第二间让路书记先住着。”

    为什么这句话说出来大家会严肃起来?

    因为在村里,一般说是先把哪块地给谁,那就是直接给他了,只要在一两年内没做出来给村里抹黑的事情,那就是分给他了,老房子也是这样。

    村东头的房子都是以前打仗出去没回来的村民留下来的,在解放后,部分村民还争过这些老房子,说是自家几爷的,几伯几叔的,后来王老书记拍板说这房子的主人都没后,也都没留下只言片语说要给谁,所以这房子都是村里的,谁家有难了,可以住,但不能占,谁对村里有贡献了可以分。

    几十年过去了,除了生产队时期人们用过这些院子外,没有人在里面住过,现在房子都破败了,就剩下后排第二间还不错。

    虽然大家没有人争过,但这么多年也没有人得到过这些老房子,就是家里儿子多新划宅基地也是在村西,所以村东的老房子人们都暂时遗忘了,这王国庆一提,大家都想起了这些老房子。

    “这事我、国庆和老书记聊过,我们的意见是暂时让路书记用,但他不能重盖,如果三年后他还在村里带领大家发家致富,那他也算是咱村的人了,这个院子就给他了,大家有意见没?”蒋书记看着大家,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听到老书记也同意,在座的都不吭声了,但细想一下,也是,路宽这段时间帮大家卖山货,让大家都挣到钱了,以后还得指望路宽继续帮大家销售山货,再加上有个三年的限制,所以两委会成员一致通过了。

    除了路宽。

    路宽赶紧说到:“蒋书记,王主任,这不合适吧,毕竟我不是咱村户口。”

    “那就看你表现了,国庆,这两天你给那个院子拉个电线,走个水管,路宽呢也算是暂时在村里有个落脚点了。”蒋书记拍板到:“明天出个公告,给群众们说一下。”

    或许蒋书记有些霸道了,但农村工作就是这样,没有那股霸道劲,工作不好开展。

    会有人在私下对这事不服气,但肯定没有人当面跳出来,因为村里所有人都有房子,就是那些兄弟们多的家庭村里也都规划有宅基地。

    会议结束,在大家都离开大队部后,路宽一个人坐在会议室发呆。

    这是在村里有了真正的产业了,虽然自己承包了果园,虽然大队部所有房间路宽可以自由出入,但那毕竟不是自己的。

    但这不一样,就是有个三年的限制,也代表了只要路宽在村里工作和生活,那就是他的房子,自己可以随意的布置,可以自由的出入,不必将钥匙给别人配了。

    那间房子他知道,真正的座北朝南,上房屋是个大屋子,东西两侧还有配房,离东边的旅游专线只有几十米,一般的轻卡可以直接停门口。

    他可以将东屋弄成办公室,放着自己的包装箱,西屋和上房屋弄成仓库。

    上房屋东西各有一个里间,可以作为卧室,东屋和上房屋之间还有个厨房,可以自己做饭。

    院子里还有颗大枣树,那颗大枣树上的枣子可甜,因为中秋节前村里去那里打枣,自己还尝过那棵树上的枣子。

    房子的西侧是个空地,是西边住户给儿子准备的宅基地,现在房子没盖,种有蔬菜。

    最重要的是,这房子有将近百年了,但还是很坚固,因为山里不缺石头,整个上房屋都是用石头砌成的,东西屋的下部是石头,上部是土坯。

    那屋顶的大梁和椽,都是松木的,窗户是石窗,比较小,玻璃已经碎了,除此之外,百年的风雨没有给这个坚固的房子带来什么影响。

    第二天,路宽起了床就去那间房子了,虽然钥匙还没给他,但挡不住他想去看看的心。

    一整天,他都有些魂不守舍,同时有些不好意思,会计写的红纸公告已经贴在了大松树前,王国庆带了村里的电工在给他拉电线,拉水管,其他忙路宽帮不上,只有帮忙递个东西跑个腿。

    村里几个卖货比较多的家庭每家出个人来帮他打扫卫生,在蒋书记老婆的带领下,将空荡荡的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

    路宽中午在大山饭店定了几个菜,让大家好好吃了一顿。

    一天下来,房子除了没有家具外,其他水电什么的都已经弄好了。

    然后路宽开始订购家具了,他来到市里的家具城,挑了一张一米五的床,一个三门衣柜,三张桌子,一张放上房屋,一张放卧室,一张放东屋。

    然后是几把凳子,其他的先不买,够用就行。

    路宽想冬至这一天就搬进去,所以有空就去那里布置,换新锁,找联通公司接网线,买煤球炉,配电脑,换玻璃,找王国庆帮忙把东西屋的内墙用石灰涂抹了下,上房屋则没有动,保持石头的样子,同时还兼顾村里的工作和卖货,所以这几天过的非常充实。

    在冬至前两天,屋里的布置基本完成,虽然还是空荡荡的,但已经有了家的样子。

    然后去采购了些花生瓜子和糖,准备到搬家这一天给大家散,买了盘鞭炮,写了些邀请函,包括闫副乡长,杨委员,张委员,董主任,刘明亮,张新强,闫斌等。

    晚上回到家,爸爸妈妈很关心他在山上的房子,妈妈将给路宽结婚准备的棉花拿出来一部分,做了新被褥,让路宽第二天带过去放在柜子里,并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自己铺床,到时候她会去给儿子铺床的。

    虽然路宽没有兄弟,不存在分家这一说,但爸爸妈妈对路宽能在山里置业还是很激动的,他们认为,能独自有个房子,孩子就长大了,所以除了给路宽置办床上用品和厨房用品外,另外给路宽塞了五千块钱,并表示,如果早日找个媳妇,那会给的更多。

    路宽还坚决的拒绝了爸爸妈妈要给他买家具的打算。

    这几天,路宽没有和焦歌途联系,不是他不想,主要是这几天太忙了,并且一直和村里人在一起。

    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再次的浏览起焦歌途的校内网主页,发现焦歌途更新了自己的日志,还一次两篇。

    一篇是她写的《臆想的爱情》。

    一篇是一句诗:过完了这个月,我们打开门一些花开在高高的树上一些果结在深深的地下--海子

    看到这句诗,路宽第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海子的《新娘》,又看了下日期,正好是开完会的第二天晚上,那时整个村子都知道了村里将那间房子给了他,他不由的有些激动。

    这段时间的来往,路宽也能感觉出焦歌途对他有一些好感,但自己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该如何向焦歌途表白,本来他是想明天给焦歌途送请柬的,以后中午也能邀请焦歌途一起去他那里做饭啥的,但看到这一句,路宽冲动了。

    于是他在自己的校内网上写到:

    我爱你跑了很远的路马睡在草上月亮照着他的鼻子

    你是家乡静静生长的姑娘你是在静静的情义中生长没有一点声响你一直走到我心上--海子

第五十二章 乔迁之喜

    冬至到了。

    八点整,路宽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说他们到焦土坡了。

    昨天上午清过宅和贴过对联后,妈妈和爸爸就回家了,路宽则没回去,他要给他需要邀请的人送请柬、需要在大山饭店订桌、需要请人帮忙等问题,所以就没回去。

    晚上在同学群里嘚瑟了一番后,他心满意足的去睡了。

    路宽赶紧从乡里往村里赶,到了村篮球场,就看到蒋书记在和爸爸妈妈一行聊天。

    今天来的除了爸爸妈妈,还有姑姑一家,两位舅舅一行,开两辆面包车。

    路宽赶紧上去都打了个招呼,然后一行人向院子走去。

    来到院门口,姑父和大舅把面包车也开来了。

    妈妈让路宽第一个进门,妈妈硬塞给路宽一个红包,说这是真正的第一次进门,路宽作为户主,不能空手。

    身后是大舅,在他们当地有“娘家大于天”的说法,所以娘舅家的地位还是很高的,舅舅也没有空手,拿着给路宽买的一件羽绒服,寓意“添衣加福”。

    第三是爸爸妈妈,这是家庭传承需要的程序,代表了孩子已经长大,老一辈当家的要靠后了。

    然后是姑姑,他拿着洗脸盆,盆里放了些五谷杂粮,代表五谷丰登,本来这个程序最好是由婶婶、嫂子或者姐姐来做的,但路宽家是独门独户,而姐姐在省城回不来,所以就让姑姑代替姐姐了。

    之后是二舅,大舅妈和二舅妈,他们主要作用是“挑病”,就是家里布置的再好,他们也会挑些小毛病,代表了娘舅家对外甥的关心。

    最后是姑父,他则拿着米桶和碗筷什么的,寓意为回到娘家得勤快,什么活都得干。

    进到院子里,妈妈就从手里的提兜里拿出来些香和纸元宝,来到堂屋在中堂上香送元宝,然后在堂屋的四个角各点了三支香,寓意为告知各路神仙,这家住人了,保佑家里的人平平安安身体健康。

    上完香,姑父就在院子里点燃了鞭炮,噼里哗啦的声音响起,周围的群众都会来围观,这代表了人气,围观的人越多代表了这家在村里的人气越旺,威信越高,以前还需要撒糖和花生,让大家抢,但现在改成了用红色小塑料袋装些花生和糖分发,有些家庭还会给来这里的小孩封个红包,路宽除了准备花生糖果,还准备了一打红包,每个红包里装一个两元钱,分给来看热闹的小孩,这个时候是很热闹的,人们纷纷说着吉祥的话,甚至有些人还会要些香烟,恭维下主人,一般这个环节需要家里的女主人来做,不过路宽没结婚,就由他妈妈带着两位舅妈来。

    在外面分发花生糖果的时候,姑姑到卧室给路宽铺床,姑父去厨房布置煤火和餐具,然后让路宽接一壶水,烧在煤火上,待水烧开后,则给大家一人端一杯,这代表了财源滚滚,共同发财的意思。

    路宽接了水放上水壶,就去门外给蒋书记鞠躬,请蒋书记进屋,这代表了路宽在当地置业了,需要请当地有威望的人来镇场。

    本来最好的人选是王老书记,但考虑到王老书记年龄大了,再加上现在是冬天,每年冬天对老人们都是个坎,所以就没请王老书记,但路宽还需要晚上到王老书记家一趟,补齐礼数。

    首先上门的是昨天路宽邀请来写礼单的会计和王国庆,他们来的时候各带了一篮馒头,因为馒头是用酵母发酵后蒸的,而在当地,搬新家也称“发家”,所以人们在搬家时大家都会送十二个圆圆的大馒头,寓意发家致富、团团圆圆,当然有的人会去蛋糕房订购面包。

    路宽接下篮子,然后将东屋的桌子搬在东屋门口,上面放着用红纸订的本子和毛笔墨水等,这用红纸订的本子将作为礼单让路宽长存,以后来的这些客人家里有事了需要回礼。

    会计很熟练的在礼单上分别写上自己和王国庆的名字,后面备注“发馍一篮”,王国庆则然后将馒头拿出来,放入六袋准备好的方便面作为回礼。

    以前回礼大家用的是挂面,因为面条细长,寓意“拉扯”,也就是不能断了联系的意思,不过自从方便面流行后,大家就都用方便面了,用方便面还得用看起来喜庆的红色包装的,北方人不善于吃辣的,所以人们一般都用红色包装的红烧牛肉面,或许这就是红烧牛肉面用红色包装的原因,而香辣的用橘黄色包装的原因吧。

    在散完花生糖和红包后,妈妈和两位舅妈加上姑姑去屋里和面包起了饺子。

    自写礼单的过来后,村里的群众陆陆续续都来了,绝大多数都是拿的馒头,因为他们中午都不会在这吃饭,所以回礼除了六袋方便面外路宽还加了一袋花生和糖。

    时间很快到了十点,村民们该来的都来了,东屋的馒头已经放了老大一堆了,以前人们收的馒头都是给自家人分着吃,路宽昨天就和蒋书记说好了下午和明天给村里每家送两个馒头以示亲近。

    这时,妈妈他们开始煮饺子了,因为今天是冬至,从这一天开始,天气越来越冷,这里素有“冬至不吃扁冻掉半个脸”的说法,所以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要吃饺子,这里的扁是饺子的俗称“扁食”。

    再加上饺子寓意很多,大致为团圆,生活富足,招财进宝的含义,所以这会让家人和来帮忙的吃碗饺子包含了诸多用意。

    吃完饺子都十一点了,娘舅家也挑出了诸多“毛病”,家里缺一个五斗柜、中堂缺画、院子里缺梯子、水桶不够用、厨房缺和面盆、屋里没有脸盆架等六个“毛病”,说他们会尽快将这些“毛病”补上,不让外甥受苦,同时要求这边的亲戚,也就是路宽姑姑给外甥送一个茶几。

    然后大家一起去大山饭店,因为乡里十一点半就要下班了,张新强和闫斌也给路宽打来电话说那边凉菜已经准备好了。

    妈妈,姑姑和两位舅妈留下来守家了,毕竟第一天,家里不能没人,其他人开着两辆车向大山饭店驶去。

    先安排蒋书记王主任和村会计坐在了二号包间,路宽和张新强闫斌来到门口迎接客人。

    十一点半,客人们陆陆续续都来了,最先来的是独石村的刘明亮,嘴里说的恭喜,然后将带来的一个根雕送给了路宽,这是一个外形像一只展翅的鹰的崖柏根雕,黄褐色的花纹看起来很有质感。

    “路书记,这是我去年上山采的崖柏,前段时间我找人加工了一下,我是个大老粗,放我那里也没用,正好今天你发家,希望你能一飞冲天,带领大家发家致富啊!”

    “谢谢刘书记,我很喜欢,来来来,先去屋里喝杯茶,歇一会,中午好好喝两杯。”路宽示意刘明亮往后面的包间去,张新强则来到刘书记跟前,领着他往二号包间走。

    然后来的是杨委员和张委员,杨委员给路宽带的是一本资治通鉴,张委员给路宽带来的是一根英雄钢笔。

    杨委员说:“恭喜了,这也算是立业了,那就赶紧成家,我送你这本书,希望你好好读一下,提高素养。”

    张委员则说到:“你写的东西狗屁不通,送你支钢笔,希望你多写多练,早日成为宣传口的干将。”

    一番感谢后,路宽和闫斌将两位委员领导了后面的一号包厢。

    出来后,不一会,闫副乡长也来了,他带给路宽的是一个意向合同:“路宽,我的一位同学介绍的省城有五家酒店的乾泰公司,我和对方签了个意向合同,给对方供应野葡萄酒,这是意向合同,其他的我都不管了,具体的你来谈,行吧!”

    “谢谢磊哥,磊哥真是我的贵人啊!”路宽嬉皮笑脸的说到。

    “你小子别贫了,说,哪间,我自己进去。”

    董主任是乡里最后一个过来的,不过他给路宽带来了陈书记和王乡长的礼物。

    “路宽,这是陈书记让我交给你的。”

    路宽看了眼,是一个煤油打火机,路宽不知道啥意思,但还是表达了感谢。

    “这是王乡长让我给你的。”

    这是一个水晶做的笔筒,正好可以放在自己东屋的办公桌上,感谢过后,路宽示意董主任往后面走。

    董主任瞪了他一眼:“你以为你董哥会空手来啊,送你一块手表,方便看时间。”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表,但手表的盒子写着一个“赠”字。

    “别看了,这是别人送给我的,我看你没有手表,就送给你了。”

    路宽赶紧感谢,说正好自己缺一块手表,董哥真是体贴人。

    正准备领董主任往包间走,路宽看到焦歌途的车刚停到了门口,董主任看到路宽神色不对,顺着路宽的眼神看过去,然后笑了:“闫斌,愣着干啥,跟我进包间,在这当电灯泡啊!”

    路宽赶紧赔罪,但心思都在了那辆车上。

    焦歌途下了车,看到路宽发愣的表情,脸微红,笑着对路宽说:“下课耽误了点事,没迟到吧!”

    “没有,没有,刚刚好。”

    焦歌途从包里掏出一打纸:“这是孩子们给你的礼物,看来你在村里的威望真的不错。”

    每张纸上都画着一个人,应该是路宽,画的旁边还写有字,但路宽没细看,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你的呢?”

第五十三章 孟雅雯加入

    中午的座位安排是这样的,一号包间是乡里四位领导、蒋书记、加上路宽和焦歌途,二号包间是爸爸、大舅、姑父、刘明亮、王国庆、村会计、张新强和闫斌。

    其实路宽一开始没有给焦歌途安排位置,因为他不知道焦歌途是否能来,但焦歌途来了,或许是心虚,他不敢将焦歌途安排到爸爸那一桌。

    本来给爸爸说的是让爸爸和领导们一桌,但爸爸不同意,说有领导在他不自在,坚决不和路宽领导一起坐,路宽也没坚持。

    中午这顿饭大家吃的很开心,一号包间领导们主要是以路宽和焦歌途为话题,鼓励他们好好干,偶尔的开些两人的玩笑。

    二号包间则以当地人吹捧路爸为主,路爸很谦虚,但压抑不住的自豪。

    中午吃过饭,送别各位领导后,大家就都散了,各忙各自的事情了。

    由于家里还有几千只鸡需要投食,几千只鸡蛋需要收,所以两点多家里人也都回去了。

    大家走后,路宽环视了自己的“家”,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

    下午四点,路宽在蒋书记的带领下一家一户送起了馒头,这也是路宽和群众们重新认识的机会。

    晚上,路宽和蒋书记一起去拜访了王老书记,王老书记很高兴,非拉着路宽在他家吃了一顿饭。

    喝了点酒的路宽发出了豪言壮语:“明年,我要让每户最低增收一万元!”

    第二天,一切和往常不一样了,路宽看着村里的任何对方都感到新鲜,看到每一位村民都感到亲切。

    或许是“发家”的影响,之后的几天,每天有客户要货,路宽不停的发放包装箱,收回装满箱的山货,同时还联系了闫副乡长介绍的乾泰公司,和对方约定下个月去省城和对方谈合作。

    一星期后,孟雅雯如约而至。

    “雅雯姐,这就是我这三个月的账目,你过一下。”路宽将自己记满字的笔记本和乡财政所同事帮忙做的账都交给了孟雅雯。

    孟雅雯用了一上午看完了路宽的账,同时在另一个本子上写写画画,中午,路宽在家里炒了四个菜,给焦歌途打了电话,让焦歌途带着李蔷一起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孟雅雯说话了。

    “路书记,账我都看了,没啥大问题,不过你今年享受了税费减免政策,当政策到期后,你的利润会大幅度降低,甚至会出问题。”

    路宽愕然:“会出什么问题?”

    “最主要的问题是,你自己对营业款的支配方式有问题,太随意了,你现在也是公司了,你不应该随意用公司的钱,像这次你买家具什么的都写上了,一旦出现纠纷,公司和你都有连带责任,当然,现在说这些有些危言耸听,但如果公司做大,流水做大,这问题不能不解决。”

    “那我该怎么办?”路宽有些迷茫,他感觉,公司就是自己的,自己用钱有什么问题吗?

    “你别管了,我会解决的,不过现在最主要的是公户你现在没有用过,收发全是现金,以后大额的来往尽量用公户。”

    路宽还是迷茫,不过他自己也有自己的办法,自己另外记下出入的钱,无论公户的还是现金的,就不会出错。

    随后在孟雅雯的建议下,路宽分别联系了状元府、旅行社和精品连锁,让对方以后付款尽量对公打。

    有了孟雅雯的加入,路宽的工作轻松了起来,孟雅雯除了会做账目外,路宽还将收发包装箱,登记群众山货数量等都交给了他,使得路宽有更多的时间去联系客户和打理果园。

    同时路宽在孟雅雯的建议下,在屋里装了固定电话,也显得正规些。

    和孟雅雯越来越熟悉了,路宽就些吃惊。

    孟雅雯的东海财经大学的高材生,十几年前就考上大学的显然都是精英,虽然孟雅雯没有毕业就跟着李建军来到了山里,但并没有荒废学业,同时孟雅雯的字也写的非常好,路宽不懂字,但看着她的字就舒服。

    或许是挣钱的动力释放了她压抑了这么多年的才华,以前山里没有像样的企业来让她施展,她只能像普通的农妇一样种地,采摘山货,但有了轻松又能照顾婆婆和女儿的工作后,她整个人都变了,变的神采飞扬。

    焦歌途曾对路宽说过,她感觉孟雅雯每天都在变化,第一次见面只是觉得她漂亮有气质,但也有些唯唯诺诺的,但现在她说话声也大了,坚决了,大气了许多。

    路宽也感觉自己捡到宝了。

    路宽不是小气的人,他一开始给孟雅雯定的工资是九百元,这也是乡里普通临时工的工资,但他准备一个月后让孟雅雯的工资除了保底的,另外加上奖金,具体多少看利润。

    当然,如果只是把账做好,帮路宽发放包装箱登记数量等工作做好了不算啥,因为只要心细,肯干,这些活都能干好。

    路宽感觉自己捡到宝的主要原因在于孟雅雯来了之后,保险公司的张经理说这次提供的柿饼质量比上次好一些,路宽晚上没事就抽查了些货,发现这次的货质量全是顶尖的,于是路宽就问孟雅雯。

    “雅雯姐,客户反映这次的货质量好了些,你是咋弄的?”

    孟雅雯笑了笑:“你一直强调质量的问题,也提出了让焦土坡的人给担保,这是个很好的办法,我只是细化了一下。”

    “我第一次发箱子时你在场,我说这次的货我会全部检查。”

    路宽点点头:“嗯,我在场,你不是给我说你想熟悉下吗?”

    “我在这里十几年了,东西好坏要比你清楚,我的目的就是给大家提个醒,因为我懂,所以不要糊弄,以前大家虽然不会装坏的货,但肯定会有人装看起来不错但却不是最好的货。”

    孟雅雯顿了顿:“我收货的时候一家一家打开看,有两家的柿饼有撒面的现象,但看起来就像糖霜,我直接指出来了,说把这货再装一遍吧,虽然没有直说,但对方也知道啥意思。”

    “然后我定了个规矩,第一次不说,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下次的货减半,再次发现停上一次,并且每次这家供的货都会全部检查,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如果不收哪家的货或者谁供货每次都检查,街坊邻居肯定知道他们在货里捣鼓了,所以他们为了钱和名声,肯定不会以次充好了。”

    路宽一下子被孟雅雯的操作惊呆了。

    “但雅雯姐,你这样会得罪人啊,尤其是第一次的两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不好吧。”路宽说到。

    孟雅雯问:“如果你碰到会咋办?”

    “我会联系蒋书记,我们俩去这家一趟。”

    “那下次还犯了呢?群众是很老实,但人们都有惰性,你一次这样,他们改,但他们会认为自己只要改了,对自己的收益啥的没有影响,别人也不知道,所以对质量问题会有些不以为然。”孟雅雯说。

    孟雅雯又接着说到:“而我的办法则是让他们两家当场有些落面子,下午我就去他们两家了一趟,给他们说了我的为难处,看在乡里乡亲的面子上,几句好话,几句警告再加上下次多发几个包装箱,他们都不会说啥了。”

    “最主要的是,你们村的人都不错,比独石的村民强多了。”孟雅雯悠悠的说到。

    听到这里,路宽没啥可说的了,是啊,焦土坡的人们正在王老书记和蒋书记的带领下,很少出现斤斤计较和瑕疵必报的情况,当然,这和村里就三姓人家有关,三家祠堂还在一起了,逢年过节给祖宗上香是时候,万一有人给祖宗告状了咋办?谁也不愿意做个不肖子孙,给祖宗蒙羞不是?

    “我正想给你说这事了,下一步我要在这里做个评比,就是下次收货的时候,每家随机抽出一箱,然后当着大家的面打开,质量最好的那家以后优先供货,你看行不行?”孟雅雯问。

    路宽直接说:“你自己决定,还可以设一个质量奖,谁家这一个月质量最好的次数多了,奖个五十一百的。”

    “这个主意好,路书记,我们可以做个黑板出来,每次都写上,都是好面子的人,谁也不想落后。”孟雅雯有些兴奋的说。

    “我就是担心外村的人给供的货不好,所以当时才说让我们村的人担保,这样的话其他村的群众会不会打退堂鼓?现在我们村已经没有笨核桃了,野山药也不多,到时候供不上货咋办?”路宽担心的说。

    孟雅雯则不以为然:“你不知道,现在山里缺的不是货,而是路,你能卖出去,有人不供,总有人会供的,这次笨核桃就有湾流乡的通过你们村的亲戚供的。”

    湾流乡则是本县另一个山村乡,在岭后的东北方向,相比来说更偏僻一些,面积更大一些,但岭后有的东西,湾流乡都有,并且比岭后的还多一些,岭后前些年挖煤矿铁矿还好些,群众们在矿上干活还能挣个钱,但湾流什么矿都没发现,就是路也是这两年“村村通”给修的,那四米宽的路就是错车也是依靠每隔多远一个错车位才能错过车,并且那里也没有景区,所以那里的群众生活的更苦一些。

第五十四章 打击和反思

    1月6日,路宽来到了省城。

    在和乾泰公司联系时,对方的采购部负责人在电话里有些傲慢,说是对路宽他们的货听说过,但自己是个大公司,酒店的每个单品都需要好好斟酌,尤其是这种新品,他们要考虑许多因素,但看在介绍人的面子上愿意给路宽一个机会,这次只考虑看下他们的野葡萄酒。

    然给给路宽个电话,让他和这人联系。

    虽然对方在电话里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但高门槛的意思是让路宽自己掂量下。

    路宽听着很不舒服,但自己本身就是弱势的一方,再不舒服也要去尝试下,这几万斤野葡萄酒对他是个很大的压力,所以他乘坐大巴车带着一箱酒就去了省城。

    到了省城就中午了,路宽感觉这个点去找对方不合适,就找了家店吃了碗烩面,在路边休息了会,看来看时间,一点半了,就又出发了。

    根据对方提供的位置,路宽打车来到了位于省城市中心的“乾泰大酒店”,省城给路宽的印象除了很繁华和打车费贵外,就只有一个字“堵”了。

    这里是乾泰公司的第一家酒店,也是他们的总部,位于省城主干道人民路的中央,坐北朝南。对面是个街心花园,不大,但绿化的很好,分散着一些长条凳,还有几个健身器材,虽然是冬日,但这会街心花园人还不少。

    他们的总部占地面积很大,迎面是个很高的楼,下半部是餐厅,上半部是客房,而他们公司的办公室则在后院的小楼里。

    后院有门岗,在门岗登记后,保安给采购部打了一个电话,挂了电话后告诉路宽,在406,让路宽自己上去。

    一箱酒加上酒瓶大概有二十五六斤,路宽半路走走停停,用了七八分钟才走到对方的办公楼,大厅里人来人往,路宽没有找到电梯,没办法,只有扛着这箱酒走步梯上了四楼。

    但四楼楼梯口,路宽休息了几分钟,喘了会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待心跳平静了些后,找到了406,敲门。

    里面传来了请进的声音后,路宽进了门,然后对靠门的一位工作人员说:“你好,我找下王经理。”

    对方看了路宽和手上的酒后,笑着说:“你等几分钟,他刚出去,你坐沙发上歇会吧。”说完,去给路宽倒了杯水。

    路宽连忙道谢,在沙发上等了大概十几分钟,一个人从外面进来了。

    一进门,门口的工作人员就说:“王哥,有人找你。”同时示意坐在沙发上的路宽。

    路宽听到了这句话,知道这位就是自己找的正主,赶忙起身:“您好,王经理,我是路宽。”

    王经理也坐了下来,看向那箱酒:“坐坐坐,这是你带来的酒?”

    “对,这是我们那里产的野葡萄酒。”

    “能打开尝尝吗?”

    “能能能。”说完,路宽就撕开了上面的胶带,掏出一瓶递给王经理。

    对方没有急着开瓶,将酒拿在手里,对着窗外的光线看了下:“杂质不少啊!”

    “都是群众自酿的,只是初步过滤了下,不过请王经理放心,我们都经过检测了,没有任何问题。”

    王经理没有说话,从桌角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玻璃杯,然后打开瓶塞:“这种老式的瓶塞现在少见了啊,葡萄酒怎么不弄成木质瓶塞?”

    路宽正色的说到:“主要是考虑成本的问题,如果发展起来了会考虑木塞的。”

    王经理倒出了半杯酒,又看了看,看了一会,就喝了一小口:“口感不错,糖含量不低,这多少钱?”

    在来之前路宽就考虑过价格问题,他觉得都在省城,再加上乾泰是个大公司,所以价格上要给对方实价,就按照精品连锁的价格给对方报价。

    “一百四一件,包含开票送货,但货款要现结。”

    看到对方没有反映,路宽赶紧又说:“价格是最低的了,我们给当地饭店供货是十二一斤,当地旅行社供货是一百五。”

    过了几秒钟,对方说到:“你等一下,我得请示下领导。”

    王经理说完,起身离开了,同时带走了那大半瓶酒。

    又过了十几分钟,王经理回来了,手里还拎着那大半瓶酒。

    看到王经理回来,路宽起身迎了一下。

    “坐坐坐,别客气。”

    然后自己也坐在沙发上:“路书记,很抱歉我们不能合作。”

    看着路宽有些愕然:“我先说一下理由,首先,你这包装太不上档次,不符合我们酒店的定位。”

    看到路宽没有反驳,就接着往下说:“其次,价格太低,就是我们用五倍十倍的价格卖,在我们这也算低档的酒了,但葡萄酒在我们酒店的定位是高端的,所以也不符合我们酒店的定位。”

    “第三,这酒里杂质过多,给我们的直观感觉是做工粗糙,安全级别不够,我们可能要承担风险。”

    “主要是这三点,其实还有一点说起来没必要,但我也要说一下,给我们供货的合作商都是先货后款,一般是一到三个月不等,所以现款现货我们不能接受。”

    路宽嘴动了一下,但让对方伸手给压住了:“路书记,不好意思了,这我无法决定,那样,这酒你就带走,这半瓶我就留下了,我一会还有个会,要不你先回去?”

    路宽离开后,采购部的人问起了王经理:“王哥,这是啥情况,以前就是没法采购你也不会对他们说这样的话啊。”

    “别提了,我也不知道。”

    王经理坐在办公桌前,想着刚才副部长对他说的话。

    “我让对方联系你,就是想让你拒绝的,这么小的事都干不好,还来问,问啥?”

    然后就将王经理轰了出来,王经理在其他地方想了会,明白了。

    路宽直接给他打的电话,说是谁谁谁介绍的,也就是他们副部长,但至此至终副部长都没跟他提过这个事,如果这是个无法拒绝的关系,或者说不想采购但又不想和对方闹不愉快,或者有意采购,那么副部长会给他交代的,所以没有给他说则说明了副部长的本意是想通过他的嘴拒绝路宽。

    害的自己挨吵不说,还得想理由拒绝,为了避免路宽再缠着他,语气就重了些,但其实这酒的口感真的不错,可惜了。

    看来对方也没啥太硬的关系,从路宽离开时的神情上来看,他也不会再找自己了,自己现在要的是瞅机会在副部长面前表现下自己的能力,将这事赶紧翻过去。

    路宽扛着这箱酒又来到了大门口,这时才三点,从来到这里到现在,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虽然是冬天,但阳关很好,除了可恶的寒风。

    王经理前后态度的不一让路宽感到纳闷,乾泰对他的态度也使得他有些愤怒,但没办法,自己是弱势的一方,自己需要将这酒销售出去给群众们带来收入,但很显然,对方看不上他。

    一时间,路宽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他坐在路对面街心花园的一个长条凳上,点了根烟。

    皱着眉头,但内心的愤怒也去了大半,烟虽然点着了,但没抽几口,他这会正在反思自己。

    说实话,这是这几个月来路宽受打击最大的一次了,一开始虽然销货少,但自己的期望也小,但几个月下来了,群众的信任,增加的收入,入手的院子,“发家”时大家的捧场给他造成了错觉,自己可能有些飘了。

    他重新理了下这几个月的所作所为,有一个细节他再次的留意到了,那就是某宝。

    还记得第一次在乡里出名是那次新闻报道,自己的一篇通讯市日报给刊登了,接待市里县里来调研前,闫副乡长给他讲过某宝,但自己各种担心,最后在校内网和QQ空间做了些宣传,虽然前几单都是通过这些来的,但现在看来,后劲不足。

    想到某宝,他又想到了张新强和闫斌,他发现自从有了状元府后,他们三个的沟通就少了,尤其是精品连锁订货以后,很多时候都是他们两个那边有人要货了跟他联系,而自己从来没主动问过他们的情况。

    还有旅行社,旅行社的销售状况并不好,自从那次和杜总吃饭时聊过后,就没再聊过。

    还有保险公司,还有4S店,这些客户自己都没有开发,只是等他们联系自己。

    刘文翰那边情况不知道咋样了,自上次问商标时听他说可能会作为农业厅和县里的联系人后就没有再次联系,而刘文翰作为省厅的成员,各方面的资源肯定比自己多。

    想到刘文翰,时间也到了接近四点,既然来省城了,就和刘文翰联系下,这酒再带回去也太累,那就今天喝了吧,喝不完的就留个李文莉和刘文翰了。

    想到这里,他掏出电话,给刘文翰打了过去。

    挂了电话,路宽在公交站前找起了公交车,根据刘文翰电话里说的几个公交线路,他找到了32路公交车,看了看方向,确认无误后,就在这等起了公交车。

第五十五章 知青大院

    人们在正在或者刚刚经历一些打击时,总会全盘否则自己,但当事情过去后会发现,那些打击不算什么,尤其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绝大多数痕迹会慢慢变淡。

    比如上学的时候暗恋一位异性,当时为对方哭,为对方笑,为对方哭笑不得,但在很多年以后的某一天突然见到对方,大多数人会很坦然,甚至会开玩笑的说当时很喜欢你。

    过了很长时间后,你会发现,时间可以说能抹平很多东西。

    但现在,路宽的情绪很低落,他不甘心,所以他反思,他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这种憋屈的现状。

    还好这会不是上下班高峰,车上空位很多,他就坐在了最后排。

    公家车晃悠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晃悠到刘文翰他们单位附近。

    下车后,路宽看了下表,估计他们还没下班,就没给刘文翰打电话,一个人站在路边胡思乱想。

    抽了四根烟,天也开始暗了,李文莉的电话来了:“小路子,你到哪了?”

    “我在你们单位门口。”

    “等我们几分钟!”

    十分钟后,李文莉出来了,看到了路边的路宽。

    “刘文翰在开车,今天来省城干啥了?咋会突然间来这了,来就来了,还带啥东西?带的还是打开过的,小路子,你变了,变得不实在了。”李文莉看着委屈的表情逗得路宽笑了起来。

    “大姐大,别耍宝了,这表情,这语气,有损在学校里威风八面的形象啊,小心大姐夫看见不要你。”

    “他敢,还反了天了!”李文莉一瞪眼。

    “哦哦,这才是我们的大姐大。”

    互相打趣间,刘文翰开着一辆奇瑞QQ出来了。

    “上车,今天想吃啥?”摇下车窗,刘文翰对路宽说。

    路宽打来后备箱,将酒放了进去,然后上车:“吃啥都行,我不挑食。”

    李文莉接过来话:“我们去知青大院吧,那里随便些。”然后扭过脸对路宽说:“那是个旧粮仓,我刚来省城的时候去过,味道不错。”

    “好嘞,坐好了!”

    “这两年什么什么大院,什么什么劈柴炖突然间流行了起来。”李文莉感叹到。

    刘文翰一边开着车一边说:“现在城市里生活节奏快,所以人们要放松,但精致的饭店有些拘谨,路边大排档之类的又有些不卫生和不安全,正好现在四五十岁的人消费能力是最强的了,而四五十岁的人很多都有上山下乡或者生产队经历,所以有些人就卖起了情怀,这种不那么拘谨,又是在室内,就兼顾了许多人,所以这几年这种大院流行起来也不足为奇了。”

    “还有就是价格不贵,菜的味道不错,可以吃大锅,也可以吃炒菜,多样性也是一个原因。”李文莉补充到。

    路宽没去过这种地方,听他们两口子一唱一和的,不由的有些好奇:“那就去吧,尝尝怎么样。”

    车子径直的往北驶去,正值下班高峰期,所以一路走走停停,到了北环路,左转,向西继续走。

    终于,在七点多一点的时候,车子来到了一处大院子,里面的一座座粮仓,外面竖着牌子“省城国家粮食储备库”。

    门口没有保安,刘文翰开着车子向西南角的大粮仓走去。

    “这个粮库一共有八个大粮仓,而知青大院则用了最里面的一个。”刘文翰给路宽介绍到。

    说话间,车子驶过了前面几个荒废的粮仓,有些昏暗的路灯照着路边枯黄的杂草,不过每隔十米左右的银杏树长的很不错,这所有的景色给人一种年代感。

    路宽眼前一亮,前面的粮仓里透出斑驳的灯光,门口停了十几辆车,粮仓里还传出来隐隐约约的歌声。

    “到了。”李文莉说到。

    “大姐大,你会开车不?”

    “会,刚拿的本,咋了,想喝酒啊?”

    “嗯,不多喝,我和大姐夫就喝一瓶我带的酒。”

    李文莉知道路宽带来了箱酒,不由的调侃到:“你这不是给我们送的礼?自己还得消耗点?”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说过这酒要给你们,等喝过以后再说。”

    三人同时笑了。

    路宽拿了一瓶酒,三人径直向门内走去。

    门口没有迎宾,也没有豪华的玻璃门啥的,保持了原有的结构,但一进门,有个回形走廊,将寒风挡在门外。

    简单的说,就是进门左拐,然后右拐,然后再左拐才到大厅,而这两道墙则是青砖砌成的。

    “大姐夫,这青砖现在可不好找啊,现在砖窑里烧出来的都是红砖。”路宽摸着墙壁说到。

    “这是老板在乡下收的,乡下有人盖房子,扒老房子,老房子的青砖就出来了,这家老板用新的红砖去换青砖,换回来很多,都在东边的粮仓里堆着呢。”刘文翰回答。

    转到大厅,上了三个台阶,左手边是个大的煤球炉,一股热气抵挡着那些偷更摸缝溜进来的凉风,煤球炉上还坐着一个大的铜茶水壶,呜呜的声响告诉人们水开了。

    壶嘴和壶把雕刻着龙的造型,壶嘴上还有两个红色的绒球。壶的下部有一圈花纹,最顶端除了加水的地方,还有一个出气口,这“呜呜”就是从这出气口传出来的。

    放眼整个粮仓,高度估计有六七米,跨度有二十来米,除了右手边隔开的厨房外,整个大厅还有五十来米长,给人一种大气的感觉,整个粮仓像门口的煤球炉和大茶壶有六个,看着样子是给客户提供茶水的地方。

    大仓内摆放了几十张桌子,没有看到包间,这会,来吃饭的已经不少了,大厅里已经坐了十几桌了。

    刘文翰来到柜台,回来后拿了个牌子。

    刘文翰扬了扬手中的木牌:“走,三大队四班!”

    看到路宽懵了,李文莉笑着解释到:“这里一共三十六个桌子,老板将这桌子分为六个大队,每个大队六张桌子,每张桌子都以班命名,我们听说,这老板在我们省林场插过队,当时他们的结构就是几大队几班,所以就照搬了过来。”

    刘文翰两口子带着路宽来到西南角,在找到自己的位置后,就坐了下来。

    桌子是个标准的八人台,三人坐下有些空,中间有个类似灶台一样的东西。

    服务员给他们倒了一壶茶水,然后李文莉开始点菜:“一斤排骨,半斤平菇,一份白菜,一份土豆,就这些,来瓶橙汁。”然后对两人说:“没意见吧,还想吃啥自己点。”

    刘文翰和路宽互相看了看,然后摇摇头,均表示没意见。

    看着对方服务员添加柴火,炒排骨,加水,加菜后,李文莉就问路宽。

    “小路子,今天来干啥了?”

    “今天来推销我的酒了,但被拒绝了,心情不好,就想找你们俩说说话。”

    “咋回事?”

    路宽就将今天中午发生的事给他们俩讲了一下。

    刘文翰安慰到:“这很显然是介绍人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不过你事先都没考虑好,那么大的酒店,会卖你的酒?说句不好听的话,你的酒只能打低端或者情怀市场,中端市场就不好进,更别说高端的了。”

    “那精品连锁呢?”路宽不服气。

    刘文翰打开酒瓶,对李文莉说:“今天你开车吧,我陪小路子喝两杯。”然后对路宽说:“精品连锁用你的产品打的就是情怀市场,再说他们店里的货最多算中端,你想一下,他们的客户面对的都是普通或者稍好一些的家庭,偶尔会给孩子们买些稍好的零食,这一点精品连锁做的很好,东西都是有一点贵,但看起来不错的样子。”

    “同时现在人们都有种土味的东西很干净安全的感觉,没有那么多添加剂,还有就是比我们大一些的,靠自己努力在省城买房子的,他们很多人从小在农村长大,后来上学工作后,回农村的时间不多。”

    刘文翰将倒满酒的茶缸给路宽递了一个:“所以他们会买你这种不太贵,但有小时候感觉的山货,目前类似这样的产品不多,所以就造成了销量不错,我们来算一下,他们现在二十一家店了,一个店一个月卖你单品十箱,你每件单品都有二百来箱了,还不带批发出去的,这算销量好?我们上次去转了一家精品连锁,他们把你的产品放在了一起,造成了一个特定的区域,其他都是包装精美的货物,而就这一个货架看起来土味十足,很吸引眼球的。”

    “你大姐夫说的不错,我还买了一箱柿饼尝了尝,味道不错。”李文莉说到。

    刘文翰端起酒杯:“来,小路子,喝酒,你看这酒,在这种地方喝是不是比在其他饭店喝有感觉呢?”

    喝了一口酒,路宽想了想也是,这粗犷的粮仓,大瓷碗盛的菜,搪瓷的茶缸做酒杯水杯,喝着自酿的野葡萄酒,是有种不一样的味道。

    看来自己给产品的定位也出现了问题,自从精品连锁开始要货后,他感觉他们的东西质量好,纯手工做的,所以很有信心,但经过刘文翰这样一说,才发现不是这样的。

    刘文翰看到路宽皱着的眉头:“咱今天喝一瓶,剩下的留给我,我试着给你推推。”

    “这本来就是我们的,他还想带走?”李文莉不屑的说了一句。

第五十六章 获奖

    “对了,我给你说个事,本来说晚上给你打电话的,正好你来了。”李文莉笑嘻嘻的说。

    路宽放下手中的筷子:“是大姐夫的事定了?联系我们北山县?”

    李文莉瞪大了眼睛:“你咋知道。”

    刘文翰噗嗤的笑出了声,李文莉扫了他一眼后,笑被李文莉瞪了回去,噗嗤声已经消散。

    “这有啥不好猜的,能让你这么正式的给我打电话,那肯定是正事,最近我们又没联系过,所以很有可能是上次我们说的事,那就是大姐夫的事定了呗。”

    “嗯,今天开会,让我们挑选,那几个有名的果树蔬菜中草药等县争抢的比较激烈,轮到我报名了,我直接报了你们县,但单位要求我们一周后要到县里一趟,趁着年里年外,联系下感情,真正工作就到明年了。”刘文翰有些兴奋。

    “不就是被领导夸了,看你的样子,没出息。”李文莉撇撇嘴,不以为然。

    路宽则有些替刘文翰高兴:“那是好事啊,就像在学校,老师们关注的永远是前几名和后几名,大姐夫这算是走进领导的视线了吧。”

    刘文翰坐直了身体:“不说那些,我准备这几天推推你这酒,看有人感兴趣没。”

    晚上,路宽谢绝了小两口邀请他去他们家住的邀请,住在了附近,准备明天上午就回去。

    第二天中午,路宽回到了山上的家,吃过饭后他啥事都没干,跟孟雅雯打了个招呼就在村里村外溜达。

    三点多,他先后接到了周伟和董主任的电话,原来他被评上了县十佳青年。

    之后的几天,他在董主任和张委员的帮助下,写了发言稿,然后开始期待一周后的表彰大会。

    由于刘文翰的点醒和自己的反思,这几天他抽空就给市里的客户们打电话,或者拜访他们,先深挖自己的客户,因为快过年了,状元府迎来了旺季,大众4S店和保险公司也开始下大力气促销了,除了旅行社,一切都好。

    表彰的这一天到了,表彰会是下午两点开始,路宽在陈书记的带领下,上午就来到了县里,中午陪着陈书记请县组织部的一位副部长和县农业局局长吃了个饭,饭桌上意外的看到了刘文翰,刘文翰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们俩像初次见面一样,没有打招呼。

    因为下午在座的都要参加表彰会,所以中午没喝酒,没有酒但气氛也很热烈,主要是因为岭后乡终于能受到表彰了,陈书记在两位老友面前嘚瑟了一番。

    下午的表彰会是在县文化中心开的,几位领导讲过话后,由县里的领导们为获奖者颁了奖,然后合影留念,待获奖者退场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时,县电视台主持人开始热情洋溢的介绍着每一位获奖者,并为每位获奖者预留出了三分钟发言时间。

    其他的获奖者不多说,路宽排在了第五,不上不下的,台下的人有一部分已经有些困了。

    “他是一名优秀的大学生,在学校里他是学霸,是学生会的好干部,是招聘会上的宠儿,但他毕业后自愿放弃大城市的工作来到了我们北山的贫困乡,从他来的第一天开始,除了日常工作,他还一个人默默的调研起村里的情况,终于,一年之后,他找到了村里的优势,主动出击,化身为业务员为群众卖起了山货,截止目前,他一共为群众销售出去山核桃三万多斤,野山药八千多斤,野葡萄酒五千多斤,柿饼将近五千斤,给周围六个村子的群众带来了二十六万七千八百余元的收入,同时在村两委会上发出豪言:明年要为村里每户群众增收一万元!他就是来自于岭后乡焦土坡村的大学生村官、党支部副书记、焦土坡商贸公司的路宽,大家掌声欢迎!”

    或许是前几位的工作在台下的人很多人都做过,只是没有受表彰的人做的那么好罢了,但路宽的工作他们都没听说过,没有去过岭后和湾流的人对那两个山村乡印象很模糊,只是知道那里很穷,有个景区,以前有煤矿铁矿,但其他什么成绩都没有。

    所以台下的部分人对路宽有了兴趣,毕竟开过会后和别人聊天也是个谈资啊。

    路宽走上主席台,按照流程,先朝主席台的领导们鞠了个躬,然后向台下的观众鞠了个躬,然后站在话筒前。

    “非常感谢,感谢领导们的关爱,感谢同事们的支持,感谢群众们的认可!”

    “当选为十佳青年是一份荣誉,更是一份鞭策,来到这里一年半了,从看哪里都感到新奇,到看到群众生活的困苦感到难过,又到看哪里都能感受到希望,我的心里历程十分复杂。”

    “还记得去年冬天寒风中,群众拖着枯死的树木,用一上午时间拖回家里只为能省下几个煤球;还记得群众们揽好的柿子在路边放了一天又一天卖不出去,在即将烂掉的时候自己吃了以避免浪费;更记得学生们将好心人捐赠的图书看了一遍又一遍,哪里有破损的就用透明胶粘上,以至于比新书足足厚了两三倍。”

    “还有夏天大雨造成的山体滑坡,群众们肩扛手提的将那一点点泥土送到自己的田里;还有我第一次卖出去山核桃后给群众分钱时那人头攒动的情景。”

    “这一切的一切是我前进的动力。”

    “我做的这些工作离不开县委县政府对我们大学生村官群体特殊的政策,离不开乡党委乡政府给我的鼓励,离不开村支部书记在村两委会上对我的支持,离不开群众们为了支持我的工作放下手中的农活去山上采摘野葡萄,晾晒山核桃,不考虑我是否会放他们鸽子,更离不开小学那朗朗的读书声对我心灵的净化!”

    “我觉得,如果下定决心做一件事情,无论最后结果如何,这都将会日积月累的成为我们的财富,只要用心去做,每件事都是有意义的。让我们用感恩的心去对待每一位我们遇到的群众,去感谢他们的善意,去体会他们的困境,去寻找每一位群众,每一座山,每一棵树,每一根花草的光芒,那么,我们将会发现更多的精彩。”

    “只要我们能用发现美的目光聚焦到每一件事情上,那么,美好就在眼前。”

    “评选为十佳青年,仅仅是我进步的起点,是我今后工作的动力,它将推动我更加努力的工作,更加用心的为群众们寻找客户,做好每一件事,维护好每一位顾客,照顾到每一位群众,真正的融入到山里,成为山的一部分。”

    “我希望,每一位来到山里的人都会看到一副这样的场景:面朝大山,春暖花开!”

    “最后,衷心的祝愿在坐的所有人都能心想事成,祝愿大家都能永远前进!”

    “谢谢各位!”

    说完,路宽向左撤了一步,然向观众和主席台领导们,深深的鞠了一躬。

    “是啊,希望每一位来到这里的人都能看到面朝大山,春暖花开的场景,希望路书记以后的事业顺利,早日实现脱贫致富。”路宽离场时,主持人一边说,一边慢慢的上台。

    “感谢路书记精彩的发言,下一位获得十佳青年的是。。。。。。”

    热闹的会议在下午五点半结束了,路宽拿着获奖证书,奖杯在县文化中心门口和陈书记他们汇合。

    董主任安排的车来了,本来说是回乡里吃饭的,但陈书记又接到了县农业局杨局长的电话,杨局长首先恭喜了陈书记和路宽,然后说中午没喝酒,不算,要晚上陈书记再请客,这次他要带着两位副局长和省厅的领导一起来宰陈书记一顿,说省厅的领导对路宽很感兴趣,要找路宽好好聊聊。

    于是陈书记安排董主任联系了县南的综合渔场,让对方准备包厢和酒菜,然后让闫副乡长、董主任和路宽一起去,其他人先回去。

    董主任开着车,四人一起向县南的综合渔场走去,十分钟,车子就出了县城,来到了一个竖着“涧沿”牌子的村庄,穿过村庄,就到了综合渔场。

    这里原本是个滩地,因为整个北山县呈北高南低的态势,所以一有大雨,县南的村庄多多少少就会遭水灾,以前这里的地粮食产量很低,人们生活的不好,但县里前几年根据实际情况,鼓励这里的人们挖塘养鱼,经过几年的发展,这里就变成了附近小有名气的“渔乡”。

    一个市里的老板看到了这里的商机,就在这里承包了五个鱼塘,开了这家综合渔场,以垂钓,休闲,餐饮为主,附近的人们看到这样也挺挣钱的,就根据自己的实力也开起了大大小小的渔场,形成了规模,要不是现在是冬天,那么附近来乘凉钓鱼吃饭的人会很多。

    不过由于北方人喜欢吃鱼的不多,而附近又没有什么景点,所以这里只是在附近的区县里有些名气,只是作为一个餐饮和垂钓的聚集地存在。

    董主任家就是这里的,而综合渔场的那位老板就是通过联系董主任在这里承包的鱼塘,所以董主任打来电话,他给安排的是最好的地方,位于最大的那个鱼塘中间的小房子里,里面只能摆一桌。

第五十七章 发小来电

    晚上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除了司机,所有人都醉倒了。

    陈书记是因为露脸了,过完年他就会退休,十佳青年给他退休后是否能享受副处级待遇添加了一些分数,也为群众能增加一些收入感到高兴。

    杨局长是因为省厅派来的刘文翰给他带来了一些压力,但这压力自刘文翰主动提出来要好好调研下岭后乡的山货销售,看能不能帮下路宽而减轻了一部分。

    刘文翰是因为能正大光明的和路宽一起操作山货,这将是他们单位第一个打开局面的人,以后回单位必定会露脸而感到兴奋。

    闫副乡长则是因为陈书记退休时会郑重的推荐他为乡长的候选人。虽然一般情况自己成为乡长是顺利成章的事,但能得到陈书记的支持会更有把握。

    董主任是因为在今天的饭桌上得到了消息,梁副乡长很有可能在换届的时候调到其他地方,这样自己很有可能更进一步了。

    路宽是因为得到了陈书记和杨局长的承诺,会大力支持路宽打开销路。县局会将焦土坡商贸最为县农业口的一个典范宣传,乡里考勤上给了路宽只需向党政办报备就可以自由安排时间的权限。

    所以种种原因,大家都喝醉了,董主任开来的车让综合渔场的老板安排了一个司机,把他们都送到了县里的一家快捷酒店。

    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屋里很黑,不知道是天黑还是窗帘的遮光性能好。

    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路宽猛的一惊,已经九点了!

    路宽赶紧爬起来去洗漱,正在刷牙的时候,门响了,外面传来董主任的声音:“路宽,起床了没?”

    路宽含着牙刷去开了下门,将董主任让进屋里,然后赶紧又去漱口洗脸。

    看着路宽解决完自己的事,董主任说:“我们一会就回乡里了,不过当陈书记说,省里来的刘科长要找你谈一下,我先送你去县农业局吧!”

    路宽知道,这是刘文翰迫切的想联系自己,但又不能直接给自己打电话。

    很快的,路宽就来到了县农业局。

    “路书记,你好,再次介绍下我自己,我是省厅农业产业化办公室的刘文翰。”

    “你好,刘科长,我是焦土坡的路宽。”

    县局给刘文翰在局二楼最西头安排了办公室,局办公室主任将路宽领过来后,看到他们互相介绍握手后,就告罪离开了。

    看到办公室主任离开,听到他下楼的声音后,刘文翰对路说到:“路宽,昨天晚上的演讲不错,今天下午你带我再去一趟你们村吧,让我看看村里给你分的房子。”

    “没问题,不过我的摩托车在乡里,一会我们坐中巴去吧,到那里了我让人送我们会焦土坡。”

    “不必了,我给他们说一下,他们会派车的。”

    “那行,一会我们去喝一碗羊杂汤,去去酒气。”

    一说这,刘文翰也饿了,昨天都喝多了,现在都没吃饭。

    路宽带着他来到了县城这家名为“老六羊杂”的小店,十点多不当不正的,然而店里已经有人了,路宽要了两碗羊杂,两份饼丝,要了几个大蒜,就这样吃了起来。

    中间除了免费的汤两人各加了两次外,其他什么都没要。

    冬天用一碗羊杂去去寒气,再用两碗羊杂汤去去酒气,完美!

    吃完羊杂,路宽给董主任打了个电话,说刘科长要去焦土坡,看有车没。

    不一会,电话响起,原来是陈书记把他的普桑派了过来。

    中午,两人就到了焦土坡,告别司机,两人向路宽的家走去。

    路宽带着刘文翰看了家,看了仓库,看了院子里的大枣树,看了孟雅雯,然后又去看了果园。

    刘文翰转够了,就准备离开,说要会省城,让路宽等他的好消息。

    没有惊动乡里和县里,路宽把刘文翰送到了火车站,将刘文翰送走了。

    送走刘文翰,路宽想着村里没啥事,就回家了。

    刚到家,就接到了一个电话,路宽一看是陌生号码,随手就接了起来:“喂,你好!”

    “是班长吧,我是刘俊,在家不?晚上喝两杯?”

    路宽已经想不起是谁了,不过碍于礼貌:“不了,我好多天没回来了,改天吧,回头我请。”

    对方还在劝,但路宽很坚决。

    挂了电话,路宽摇摇头,没想那么多,换了衣服去干活了。

    帮爸爸给一件鸡舍加了饲料后,路宽洗洗手洗洗脸回到了屋里。

    然后电话又响了,路宽一看,是赵平锋:“平锋,咋这会给我打电话了?”

    “大宽,在哪啊?”

    “在家了。”

    “晚上一起吃饭吧。”

    “好,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去哪吃饭?”

    “嗯,我前几天回来的,来我家吧。”

    “我一会到。”

    赵平锋是路宽从小到大最好的伙伴,以前他们两家只相隔一家,路爸和赵爸一样大,也是发小,而赵平锋则比路宽大半岁,但路宽从小聪明,学习成绩很好,所以两人一起的时候,人们总是忽略赵平锋。

    但路宽知道赵平锋其实也很聪明,无论弹玻璃球,下象棋,五子棋还是鼓捣电器,赵平锋都比自己强,只是不爱收约束,不爱学习罢了。

    记得小学五年级的时候,路宽将爸爸的收音机给卸了,但装上后发现多了一个零件,为了避免挨打,就签订了屈辱的帮写作业的条件,让赵平锋帮他把收音机重新卸了又装好,打开后,收电台没有一点问题。

    但后来发生的事情改变了这个聪明的发小。

    初一下学期的时候,路宽爸妈的鸡场刚建成,一家都搬去了鸡场。

    之后的半个月后,赵平锋的爸爸在工地上干活,从十来米高的地方摔了下来,高位瘫痪,工地上赔了一万三千块钱就不管了,虽然有路爸路妈的接济,但没有收入和高昂的医药费造成了他妈妈在照顾了一年多后,忍受不了穷苦的生活,用一根麻绳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赵平锋妈妈走后,他爸爸也在之后的第五个月,高烧不退,离开了他,然后就是大伯来要他家的房子,爷爷奶奶也支持,说大伯没有儿子,让大伯养活赵平锋,给他娶妻生子,赵平锋给大伯养老送终等等。

    但赵平锋拒绝了,因为自记事起,大伯大娘来他们家除了闹说老人向他们外,就是来要东西借钱的,那比他大一岁的堂姐从小就喜欢欺负他,无论他对错,在大伯大娘眼里都是他的错。大伯整天不干正事,吃喝赌是大家都知道的,其他干了什么大家就不知道了。

    当时的事情闹的很大,路宽也只是听说,因为那时候路宽已经随爸妈搬到了鸡场,路爸还因为协调不成和赵平锋的大伯闹翻了。

    每次路爸回来都会一个人喝闷酒。

    最后在赵平锋手持一把洋镐,拿着妈妈的记账本要求大伯还这么多年从爸妈手里借的总共两万七千多块钱再考虑是否将房子给大伯后才平息了事情。

    之后赵平锋在给爷爷奶奶磕了头后退学了,然后在门上贴上谁占我家我回来跟谁拼命的纸后去了外地打工。

    在路宽大二的时候,赵平锋回来了,将老宅子翻盖了,就在家乡以装修为生,他会贴地板砖,会做木工活,会上墙漆,总之,装修的活他都能干,再加上能吃苦,每次干完活后会将东家的房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后再离开,所以这几年收入不错,村里的人偶尔会给他介绍个对象,虽然都没成。

    在没活的时候,他会来鸡场帮路爸干活,陪路爸喝酒,陪路妈聊天,路宽家里有啥事只要一个电话,赵平锋就会很快的过来。

    有次路爸重感冒,鸡场的活都是赵平锋来干的,他干了整整四天,在路爸路妈的劝解下,才去接自己的活。

    路宽大三那年,鸡场需要盖雏鸡舍,请了村里的一个小包工队,赵平锋主动的来帮忙,并利用自己装修的关系网,联系便宜的材料。在完工后请大家喝酒时,路爸开玩笑说这一个月儿子都没回来,而赵平阳则天天在这,赵平锋比路宽还像自己的儿子。

    许是喝了酒,赵平锋就立刻起身朝路爸路妈分别磕了一个响头,流着泪叫干爸干妈。

    路爸路妈就非正式的认下了这个干儿子。

    今年六月十二号,赵平锋给路宽打了个电话,说外地有个装修的活,他想包下来,问路宽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去。

    当时路宽正在等省考成绩,就拒绝了,赵平锋还说,等他回来成大老板了一定要路宽来给他当司机,当助理,每天让路宽干杂活。

    之后,赵平锋就又出去了,半年期间,两人偶尔会打个电话发个短信什么的。

    在路宽偶尔回来家的时候,路爸路妈会问路宽联系过赵平锋没,现在过的怎么?让路宽给赵平锋带话,说回来家总有他一口饭吃,别那么拼。

    这段时间路宽也比较忙,他和赵平锋已经一个多月都没联系了,突然接到赵平锋的电话,他也很高兴,因为他要向赵平锋卖弄自己这半年的成绩,反讽赵平锋那一句“百无一用是书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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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土坡下介绍:
一名立志考上公务员的大学生村官,走上了与预想不一样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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