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姑娘可是看够了?
温念软娇小的身子在夜间穿梭,周围都是杂乱的脚步声,她似乎无处可逃,随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一闪身,溜进了一处宫殿内。
宫殿灯火希冷,有些冷清,连看殿门的宫人都没有,温念软便顺畅的走到正殿。
她环视着殿里四周,装潢淡雅,却不失贵气,殿里安静无人,萦绕着淡淡的檀香。
温念软暗忖着这殿里住着的是何人。
以布置的环境来看,这里也不像是哪位妃子的宫殿。
她轻轻推开一间寝殿的房门,殿内氤氲着薄薄水雾,一道珠帘后面,隔着锦绣屏风,隐隐传来水声荡漾的声音。
有人在沐浴。
温念软拨开珠帘,轻手轻脚的上前几步,便看清那屏风上映着一道身影,正坐在浴桶里沐浴,墨发用一支簪子绾起,修长的脖颈和双肩勾勒着优美的线条,隔着一道屏风,也能看出那后背白皙光滑如凝脂。
只不过,看这背影,竟一时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似乎听到殿内有声响,那人儿便开口:“溪竹,帮我把衣服拿过来。”
淡淡温润的嗓音如玉珠凝雪,落在心尖上,好听的勾起一阵酥麻。
温念软揉揉心口泛起的荡漾,这声音,真他娘的好听。
随即她回神,左右前后看了一下,溪竹?溪竹是谁?
恍然明悟,原来是这人儿发现殿里有人了,还以为她是叫“溪竹”的那位。
温念软转眸,在旁边衣架上看见一件干净的衣服,片刻不敢耽误的拿过来,隔着屏风递过去。
从屏风后伸出一只修长玉手,指尖泛着冷白色的光。
活了两世,这是温念软见过所有男子中最好看的一双手。
最可怕是,她有恋手癖!
在温念软递上衣服的时候,实在是没忍住在那玉手上摸了一把。
那人儿接过衣服的时候,如玉指尖凝了一下,随即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
修长的人影倒映在屏风上,轻轻摇晃,像是勾勒的一副丹青泼墨图。
他边穿着衣服,轻问:“你是何人?”
“哈?”温念软一声惊呼。
她这是......被发现了?
“你不是溪竹。”
温淳清淡的语声,不骄不躁,没有生气的意思。
“我......”
在温念软准备胡编乱造的时候,殿门外有脚步匆匆,她心里一慌,想都没想迅速的绕过屏风,跳到男子刚洗过澡的浴桶里。
还对男子比划了一个手势,让他不要声张。
云辰安身子一怔,看了一眼全身藏在浴桶里的人儿,温雅的面色淡淡。
一名男子推门进来,长的眉清目秀,这位便是溪竹。
他方才听到殿外有动静,便去查看一番,不然温念软也不可能这般容易进到殿里。
他道:“主子,御林军的李统领带着一群侍卫在殿外,说是皇宫进了贼人,那贼人方才在我们月遥宫附近突然不见了,说是怕贼人潜伏到我们宫里,想进来查看一番。”
“贼人?”云辰安轻轻扬眉,看了一眼旁边的浴桶,上面正冒着水泡。
温念软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紧张,这人儿不会转脸把她给出卖了吧。
云辰安也只是看了一眼浴桶,没有多言,随即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对溪竹道:“让李统领进来查吧。”
温念软的神经瞬间绷紧,把整个身子又往浴桶了藏了藏,想说声“尼玛”都没法说。
溪竹应声,片刻李统领带着几个侍卫进殿,在殿里搜查了一会儿,没见到可疑人影只好作罢。
李统领走时对云辰安客气恭敬:“抱歉这么晚打扰到国师大人了,您不在皇宫的这半年里,皇宫有些不安生,经常有贼人扰乱皇宫秩序,若是国师大人发现有可疑人,还请及时喊属下。”
云辰安轻弯唇角,应声:“辛苦李统领了。”
“国师大人客气。”
随后李统领带着侍卫离开月遥宫,温念软听到外面安静了,才从浴桶里出来,大口喘着气。
再耽误一会儿,她非憋死不可。
看到屏风后面有动静,溪竹瞪着眼珠子,指着屏风,一时语无伦次:“主、主子......”
云辰安从容的挥下手,温言:“无事,你先下去吧。”
溪竹瞟了一眼那屏风,心里惊骇。
他家主子还真把那贼人藏到殿里了。
怪不得方才李统领没有找到,原来是在浴桶里藏着。
云辰安折回案桌旁坐下,桌上点燃着烛灯,杏黄色的烛火映在他白皙的脸上,笼了一层温润的光华。
许是刚沐浴完,额边垂落的发丝还滴着水珠,他抬手将绾着墨发的玉簪摘掉,霎时青丝如瀑,顺滑的垂至腰间。
温念软刚从屏风后面出来,便看见这帧画面,一双狐狸眼顿时移不开了。
即便是半张侧脸,也好看的惊心动魄。
这男子,长的真勾人。
云辰安轻转眼眸,看了呆愣中的温念软一眼,声轻如雾:“姑娘可是看够了?”
姑娘?!
温念软瞬间回神:“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子?”
摸了摸脸上的黑纱,还在,看了看身上的黑衣,也在。
她出门可是全副武装过的,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一双眼睛。
就连说话,她都故意压低声音,都这样了还能看出她是女子,莫非有火眼金睛?
云辰安侧目轻轻看她一眼,不语。
温念软似乎发觉到什么,垂眸看眼胸前,瞬间老脸一红。
靠,大意了!
出门没有束胸,怎么把这点给忘了。
但她也没想到今晚会沾水。
她穿了一身黑衣,本来还看不出什么,可刚才整个身子藏在浴桶里,出来后衣服被浸湿,紧贴在身上,把她的曲线暴露的一览无余。
温念软讪讪一笑,狐狸眼狡黠又明艳。
习惯厚脸皮了,她也没感到不好意思。
走上前坐在云辰安对面,这下也彻底看清了他的脸,温念软前世在娱乐圈混,什么样的男人都见过,但眼前这般勾她心魂的男子,还是第一次遇见。
云辰安的骨相很美,每一寸都像是精雕细琢,冷白色的肌肤上流转光华,好看的眸子轻敛,半笼烟雨半笼雾,脉脉温润。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中月。
猝不及防间,他抬眸,对上他好看的眸子,温念软的小心脏瞬间漏了一拍。
她立马慌忙的移开眸光,局促的眼神像是做贼心虚。
做贼心虚?
她一没偷二没抢,干嘛要心虚?
这般一番心里安慰,温念软的厚脸皮又回来了,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云辰安看。
不得不说,这人儿是真他娘的好看。
一眼能勾人魂魄,两眼能让天地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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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下避雷事项:
1、这本跟上本完结文《国师的萌徒娇又野》是同一系列,这本文的男女主是上本《国师》男女主的祖辈,《国师》后面结局已经埋了伏笔,看过《国师》那本的宝子们都清楚,没看过上本的宝子们也可以去看下,入股不亏~
2、本文的男主不是皇上,是国师。
3、男主是双重人格,一个如佛普度众生,温润如玉,一個如魔坠入地狱,疯批邪佞
至于男主为何是双重人格的原因,《国师》那本说过原因,没看过《国师》的宝贝们儿也不要着急,这本文后面肯定会说明原因的
4、男女主都是双洁,女主虽为妃子,但皇上从未碰过她(这个不是雷哈)
003: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不知是否被温念软看的不好意思了,云辰安敛下眸:“这般晚了,姑娘还不回去?”
淡淡音色,生如其人,温润,清淡,不似温酒浓烈,不似溪水清淡,似江南烟雨,不浓,不淡,恰到好处的温淳,徐徐入耳。
“哦哦,我这就走,”温念软讪讪应答,又看了云辰安两眼,疑惑问:“为何这般轻易的放我走?”
不应该是把她抓起来交给那狗皇帝处置吗?
云辰安反问:“你杀人放火了?”
温念软摇摇头,那倒没有。
在这宫里生活了半年,偶尔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但杀人放火,她可没干过。
主要是没人给她机会。
云辰安温声轻语:“趁着我还没改变主意,姑娘赶紧离开。”
温念软心里啧啧两声,这皇宫里竟然还有这么温善的人儿。
“行吧,那我走了,”她慢吞吞起身,一步三回头,貌似,还有点舍不得走......
走到殿门口的时候,她迟疑一下,回头问:“冒昧问一下,公子的名字?”
云辰安敛着眉眼静默,温念软心里一阵紧张。
须臾,他答:“云辰安。”
温念软默默记下这个名字,眉眼间藏着小欢喜,随即转身离开。
......
半个时辰后,月遥宫的灯火依旧明亮,溪竹进殿禀报:“主子,方才属下一路跟随,发现那姑娘进了扶华宫。”
云辰安微动眉心:“扶华宫住的是哪位主子?”
溪竹答:“住着半年前刚入宫的温妃,不过,”皱着眉心迟疑一瞬,又道:“据说这位温妃体弱病娇,还患有心疾,身子一直都是弱不禁风,从入宫以来就没出过扶华宫。”
体弱病娇?弱不禁风?
说起来溪竹自己都怀疑,方才那女子可一点都不像是身子虚弱的模样。
再说她若真是那位温妃,为何好好的妃子不做,偏要做那贼人。
溪竹表示不理解。
他偷偷瞄了一眼自家主子,不明白他怎么那么轻易的就放那女子走了。
不过想想也是,他家主子素来温润如玉,菩萨心肠,对任何人都很友善,估计也是不想让那女子引火上身。
起码那女子也没干什么杀人放火的恶事。
云辰安挥手让溪竹退下,轻蹙眉心回想着对这位温妃的记忆。
思索了一会儿,发现对她没有任何记忆,因为半年前她入宫的时候,他刚好不在宫里。
这厢,温念软刚回到扶华宫,雨霜就赶紧出来迎接,看见她身上的黑衣湿漉漉的,秀气的小脸一怔:“娘娘,您掉湖里了?”
温念软漫不经心应声:“掉人家浴桶了。”
雨霜也没多想,小脸皱成包子,一顿抱怨:“娘娘啊,您每次出去,能不能不要待太长时间,不然奴婢和秋白可就扛不住了。”
温念软捏了一下她的小肉脸,笑言:“怎么,宫里的人找过来了?”
雨霜碎碎念:“可不是嘛,皇上身边的方公公找过来了,说是我们宫里的猫儿跑丢了,把它给送回来了,那方公公还说要见上您一面,得亏秋白反应快,扮做您躺在床上装病,这才蒙混过去。”
那方公公一看就是来探风的,估计皇上对娘娘有怀疑了。
温念软调笑一声:“偷梁换柱这事儿,你和秋白越发炉火纯青了。”
雨霜翻个白眼,小声嘀咕:“这还不是被您给逼的。”
每次她家娘娘出去“偷鸡摸狗”的时候,只要有宫人来她们扶华宫,都是秋白假扮她蒙骗过去。
这半年来,她们两人对付那些宫人可是越发得心应手了。
今天晚上她的猫儿暴露,温念软知道萧烬燃会对她有所怀疑,但她也无所畏惧,若是萧烬燃找上门,那她就见招拆招。
前世她可是影后,演技什么的最在行了。
进入寝殿,温念软摘掉脸上的面纱,灯火映出一张娇柔的小脸,一双狐狸眸子上挑着眼尾,勾起三分灵动四分妖媚,还藏着几许邪肆。
这张脸,倾国之姿,只是面色病白,给人一种拂柳娇弱之感。
这倒不是温念软装的,是这身子本来有疾病,每次她照镜子看着这张娇容,都忍不住唉声叹气,心里怜惜。
这张脸生的绝美,三分病容七分娇,只要她轻蹙一下眉心,就能勾起旁人的怜爱。
这要是放在现代,妥妥的一朵清纯小白莲。
可正因为是朵小白莲,才没斗得过她那位绿茶姐姐,还被耍的团团转,从小对那位姐姐唯命是从,还用自己的心头血给她做药引,自己落得个心疾,最后病死这荒凉的后宫中。
温暖是从22世纪穿越过来的,她本是现代影后,十七岁入娱乐圈,到二十五岁已经斩获演艺圈的所有奖项。
半年前她去爬山,失足从山上掉落,醒来就穿到后宫的这位温妃娘娘身上了,她跟原主有着同样的一张脸,只不过温念软因为身子病弱,这张脸是一副娇弱模样,而她前世走的是御女冷艳路线。
同样的一双狐狸眼,在她脸上是勾人心魂,在原主脸上就是勾人怜爱。
温念软是永安侯府的四小姐,上面有一个三姐姐叫温若初,因为这個三姐姐当年生下来早产,便体弱多病,她们母亲就找高人指点了一下,说是需要找一个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女孩的心头血做药引,再配上他的药方,调养几年就会好。
而温念软正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她便成了温若初的药罐子,从生下来便用自己的心头血给温若初做药引,因为血气亏空,她慢慢落下了心疾。
最可笑的是,她跟温若初是亲姐妹,都是侯夫人李画春所生,但李画春的心却是偏的,让她从出生起用心头血给温若初做药引,长大后还一直对她教诲,说要听姐姐的话,有什么好事情都要依着姐姐先来。
所以长大后温念软就被养成了软弱的性子,什么不满的话都不敢表现,还对温若初和李画春言听计从,以至于后来遇到喜欢的男子被温若初横刀夺爱,她也不敢有半分怨言,还得强颜欢笑的祝福两人。
正因为她这种懦弱的性子,再加上身子原因,进宫没两天便郁郁而终香消玉殒了。
004:她只想做咸鱼
温暖穿到温念软身上,根据她脑子里的记忆回想着以前的事情,只能感叹一声这姑娘忒傻了,十几年来都活在李画春和温若初的手掌心里。
如今温暖成为了温念软,在这后宫逍遥自在过了半年,她这人啊,比较咸鱼,只要不拿针戳她一下,她就不会翻身。
做个咸鱼躺着不好嘛,干嘛要翻身。
但前提是,宫里的那些“妖魔鬼怪”都别来招惹她。
不然咸鱼也是会咬人的!
秋白放准备好热水,温念软便去洗澡,褪掉衣服坐在浴桶里,舒服的眯上眸子,眼前立马浮现一张绝色的脸。
想起云辰安那双玉手,温念软揉了下胸口,心里有点痒。
等她沐浴完出来,雨霜拿着干净的巾帛给她擦拭着墨发。
温念软坐在桌旁,一只手托着下巴游离,她问:“雨霜,你可知道‘云辰安’这个名字?”
雨霜小脸一皱,几分无语:“娘娘,他是我们西梁国的国师,您不会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吧?”
温念软嘴角一抽,她还真没听说过。
只能说原主记忆里没有这个名字,主要是原主以前在侯府的时候整日不出门,见识浅薄,而且她当初心里也有了心上人,整日满脑子都是那位文王,也装不下其他人。
温念软干笑一声:“你知道我以前在侯府都不出门,对帝京的事情知晓甚少。”
雨霜想了一下,觉得确实是如此。
她便道:“这位国师大人是荣宁王府的二公子,半年前娘娘刚入宫的时候,国师大人恰好不在宫中,正在圣音寺祈福呢,听说这两日刚从圣音寺回来。”
温念软摸着下巴点点头,怪不得以前在宫里没见过这位国师呢。
白日里温念软从未出过殿门,但是一到晚上,她就在宫里各种乱窜,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宫里的每座宫殿她几乎都“光顾”过。
但月遥宫她没去过。
因为云辰安半年来没在宫里住过,月遥宫也没其他宫人看守,长时间不住人,就很荒凉,她以前还以为那是座冷宫。
西梁历代君主身边都会有一位国师辅佐,萧烬燃身边的国师便是云辰安。
两人年龄相仿,都是二十三岁左右,萧烬燃十五岁登基,云辰安也是十五岁做的国师,一直在萧烬燃身边辅佐政事。
温念软问了雨霜许多关于云辰安的事情,一晚上对他也了解不少。
雨霜疑惑问道:“娘娘您怎么突然对国师大人感兴趣了?”
温念软打个哈欠,懒散应声:“因为他长的好看。”
实话实说,确实好看。
雨霜恼她一眼:“娘娘有这心思,还不如花在皇上身上,从您进宫以前,皇上可是一天都没翻过您的牌子。”
怕是皇上连她们娘娘长啥样都不知道,这厮也该反省反省自己了。
温念软却不苟同,懒懒嗤笑:“把心思花在那狗皇帝身上,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和一群女人分享他?切,老娘才不稀罕。”
雨霜嘴角抽搐。
后宫的其他妃子都是想尽办法得到盛宠,她们娘娘倒好,巴不得离皇上远点。
温念软的宗旨就是,只想做咸鱼,不想翻身。
她才不要和一群女子争一個男人,她要独自美丽。
翌日,晌午。
萧烬燃去了一趟扶华宫,身边还跟着昨晚侍寝的姜贵嫔。
身穿黑色龙袍的萧烬燃给人一种无形的威严,袖口绣着金丝花纹,衣摆上用金线勾勒着祥云,尊贵优雅。
走到宫门口的时候,萧烬燃顿了下脚步,冷凝的俊脸上皱了下眉心。
只因他听到殿内传出“啪啪”的声响,还有女子清亮的声音。
“幺鸡,我碰!发财。”
“八万。”
“东风。”
随即,只听“啪”一声脆响,女子大喝:“三六九条,三头听,自摸!”
“......”
殿内玩的热火朝天,殿外的一群人听的云里雾里,萧烬燃紧皱着眉心,脸色有些沉。
姜贵嫔伸着头,好奇殿里在玩的什么。
殿内,温念软和两个婢女,还有一只猫儿,正在搓麻将!
三人一猫儿玩的不亦乐乎,丝毫没发觉殿外有人正在靠近。
温念软勾着手指,一副讨债的嘴脸:“自摸翻倍,来来来,拿银子......”
这时,殿外的公公一声高昂:“皇上驾到——”
“皇上?什么皇上?”温念软一时没反应过来。
秋白和雨霜倒是反应极快,立马起身,一脸的不知所措:“娘、娘娘,是皇上、皇上来了。”
“哦,原来是皇上来了,”温念软随意应声,随即反应过来,脸色霎变,“哈?狗皇帝来了?!”
倒是不怪她反应迟钝,因为这是半年以来,萧烬燃第一次踏入这扶华宫。
温念软刚站起来,萧烬燃便到了殿门口。
秋白和雨霜跪地行礼:“奴婢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臣妾见过皇上,臣妾不知皇上前来,怠慢到皇上了。”
温念软低着头,微微倾身施礼,说话轻声细语,弱不禁风的样子。
一旁秋白和雨霜不禁感叹,变天都没她家娘娘的变脸快。
对于温念软来说,随便变个脸,这都是轻松拿捏。
好歹她也是个影后,演戏什么的,最擅长了。
“爱妃客气了,倒是朕突然前来,打扰到爱妃的兴致了。”
萧烬燃语声冷淡,没有半分感情,他微敛着黑眸,打量着眼前的温念软。
他的这个温妃,入宫半年,这是第一次见。
当初温念软进宫,他便给她封了温妃,安排到这扶华宫,便从此再没管过她,也没翻过她的牌子,一次也没宠幸过她。
但他从宫人口中得知,这位温妃身子骨不好,一步三喘,弱不禁风。
今日一见......他凝着温念软那白皙的脸色,即便敛着眸子,那眼角眉梢也遮不住的病容,瓷白的小脸镀了一层易碎的美感。
她便那样静静站着,就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萧烬燃对她的身子倒也没什么怀疑,确实是看起来弱不禁风。
温念软便安静的垂着眸儿,低眉顺眼的模样,任萧烬燃打量。
005:狗皇帝会读心术?
虽然萧烬燃是第一次见她,但她可不是第一次见萧烬燃,经常夜里“偷鸡摸狗,”偶尔观摩一下他和妃子的造人过程,她暗中见过萧烬燃几次。
萧烬燃的眸光从她身上移开,落到一旁桌子上,上面铺着许多玉石打造的方块,上面还刻着一些花纹和数字。
他明悟,方才那清脆的“啪啪”声就是这东西敲打桌面的声音。
萧烬燃拿起一张在手里摩擦,微挑眉心问温念软:“这是何物?”
“这叫‘麻将,’是臣妾研制的一种玩乐,”温念软如实回答,莞尔轻笑:“皇上知道臣妾身子不好,也出不了扶华宫,只能在殿里消遣一下时间。”
萧烬燃脸色漠然,随手放下那张麻将,也没说什么。
一旁的姜贵嫔不屑嗤笑,挑着眼尾,睨着温念软的眼神暗藏鄙夷:“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玩儿的,温姐姐既然身子不好,就该多出来走动走动,也能锻炼一下,整日待在宫殿里,这身子几时能好,不然温姐姐这般虚弱,怎么能伺候得了皇上。”
一番话明嘲暗讽,话里话外都在说温念软是个病秧子。
温念软垂着眉眼,轻轻应声:“姜妹妹说的是。”
这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让姜贵嫔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嗓子眼里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她本还想讽刺温念软两句,但温念软这般顺从,倒是让她无从开口了。
她暗瞪了温念软一眼,暗忖这病秧子果然是个好欺负的主儿。
姜心媛闺名心媛,前段时间刚入宫,从他人口中对温念软也了解几分,知道这个温妃整日待在自己宫殿,也不出来跟别人走动,而且身子还不好,性子唯唯诺诺的,是个很好拿捏的主儿。
今日一见,也确实如此。
昨晚是姜心媛第一次侍寝的日子,中途却被那无名贼人搅和了,她气的心里窝火,今日本想跟着萧烬燃来找温念软出口气,可这病秧子却不给她机会。
姜心媛心里这股无名火更盛了。
对于姜心媛对温念软的明嘲暗讽,萧烬燃没去理会,也没帮温念软说什么话。
因为他对温念软的态度一向都不怎么好。
萧烬燃微冷的眼神落在温念软身上,语声漫不经心:“听说爱妃在宫里养了一只猫儿,昨晚那猫儿可是跑出去了?”
温念软心里一凛,好家伙,这货果然顺着她的猫儿找过来了。
即便心里百转千回,但温念软依旧面不改色,从容应声:“回皇上,臣妾确实养了一只猫儿,那猫儿有些调皮,总是喜欢晚上出去玩儿。”
萧烬燃面无表情,眸底深沉的看不出一丝情绪:“你的那只猫儿呢?”
温念软在旁边看一下,方才还跟她搓麻将的猫儿已经没影儿了,估计一听到萧烬燃来了就跑了。
真是比她还做贼心虚。
她喊了一声:“滚。”
萧烬燃嘴角一僵,脸色蓦地黑了,语声中夹着一股怒气:“你说什么?”
还不等温念软回话,姜心媛就瞪着眼珠子指着她咋呼:“你、你竟敢让皇上滚,你好大的胆子!”
旁边的秋白和雨霜心肝乱颤,脸色皆是发白,心里哀呼着她家娘娘就算再不待见皇上,在心里骂两句得了,也不能这般肆无忌惮的说出口啊。
温念软懵逼抬头,看着姜心媛甚是无辜:“姜妹妹在说什么胡话,我怎会让皇上去滚。”
她只想让狗皇帝去爬。
姜心媛张嘴刚想反驳,被温念软截住:“姜妹妹许是误会了,我方才说的‘滚,’是在叫我的那只泼猫儿。”
雨霜脑子机灵,瞬间反应过来:“回皇上,我家娘娘说的没错,我们宫里那只猫儿名叫‘滚滚,’方才娘娘是叫那只猫儿,没有对皇上不敬的意思。”
雨霜倒是实话实说,她们宫里的那只色猫儿确实叫“滚滚,”温念软简称“滚。”
听到解释,姜心媛的俏脸一抽一抽的,咬着红唇无话反驳。
萧烬燃轻勾薄唇,笑意有点薄凉:“看来是朕冤枉爱妃了。”
“臣妾怎敢对皇上不敬。”
温念软文文弱弱应声,转眸看向萧烬燃,他漆黑深邃的眼眸,落尽寒霜,幽冷的如深谷寒潭,让人失神间会陷进去。
他的这双眼眸,让温念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想逃离与他的对视。
这也是温念软第一次与萧烬燃这般近距离的相视,看清了他立体分明的五官,眉宇间蕴藏着帝王的薄凉无情,即便他轻勾着嘴角,笑意都那般冷漠。
她心里暗想,抛开萧烬燃一身不近人情的冷气,这狗皇帝长的还算可以。
萧烬燃凝着她的眸子,眼神骤然一眯,周身的气息霎冷,似是咬着牙:“你敢骂朕是狗?!”
哈?温念软错愕。
姜心媛也怔住了,看了眼没说话的温念软,嘴都没张,她哪里骂皇上是“狗”了?
是她耳聋了还是皇上幻听了?
温念软呆住了,“狗皇帝”三个字她根本都没说出口,这厮是怎么知道她骂他“狗”的。
难不成会读心术?
温念软隐下心中揣摩,敛下眸子,面不改色的无辜道:“皇上说笑了,臣妾方才都没说开口说话,怎会辱骂皇上,而且给臣妾一百個胆子也没敢骂皇上是‘狗’啊。”
殿里的人确实都没听见温念软开口说话,就连姜心媛想污蔑一下温念软也说不出口。
根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事,她也不想昧着良心说话。
萧烬燃脸色深沉,没有多说什么,伸手捏住温念软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他对视。
温念软对上他的眼神,不自觉的想要逃避,他的眼神太慑人了。
这狗皇帝的眼睛,似乎能洞察到她内心的想法。
萧烬燃凝着她的眸子,意味深长的笑了下:“朕的好爱妃,真是让朕刮目相看呢。”
这女人还真是心里一套人前一套。
松开温念软的下巴,萧烬燃深凝了她一眼,甩下袖子大步离开。
温念软摸了下被捏疼的下巴,看着离开的萧烬燃,眸色转暗。
这狗皇帝似乎比她想象中的更难应付。
萧烬燃都走的没影儿了,还留着姜心媛在一旁,她瞪着温念软阴阳怪笑:“温姐姐真是好本事,皇上第一次来扶华宫就把他惹怒了,怕是过不了多久,温姐姐这好端端的扶华宫就变成冷宫了。”
006:姜妹妹是个好人
对于姜心媛的挖苦,温念软故作不懂,轻轻扶额,一副弱柳之态,佯装苦笑附和:“姜妹妹教诲的是,都怪我不会说话讨皇上开心,也怨不得皇上从不来我这扶华宫,皇上厌恶我也是应该的。”
偷瞄了一眼姜心媛的脸色,温念软捏着锦帕故作姿态的擦拭一下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多谢姜妹妹这般好心的提醒我,入宫半年来,姜妹妹是我在这后宫第一个相处的姐妹,没想到初次见面,姜妹妹处处为我着想,实在是让我感激不尽,姜妹妹真是个好人。”
姜心媛嘴角抽搐,被温念软莫名其妙戴上一顶“好人”的帽子,原本准备好的一番羞辱话又堵在嘴边说不出口。
她白了一眼温念软,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恨不得用手指戳着温念软的脑袋让她清醒一点。
这病秧子真的是傻不拉几的,没听出来她话中的挖苦跟讽刺吗?
还说她是好人,姜心媛自己都觉得不配做这好人。
看着温念软娇弱的小脸,一双狐狸眼含烟笼雾,纵然巫山云雨,也刻画不出她眸中的楚楚怜爱,姜心媛瞬间觉得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的好人,简直是个罪人!
一个这般体弱多病的女子,不受皇上待见,她还不要脸的挤兑人家,这般一想,姜心媛又觉得自己不是罪人,根本就不是人!
她蹙着眉心轻轻甩了一下锦帕,几分别扭道:“行了,方才是我说话有点重,你也别往心里去。”
语气虽然还是那么傲慢,但没了针锋相对的意思。
温念软一番善解人意:“我怎能不往心里去,姜妹妹句句肺腑之言可都是为了我好。”
“......”
姜心媛心里的罪孽又深了一层。
她轻瞪温念软一眼,怒其不争嘀咕一声:“就你这脑子以后怎么跟其他女人争宠。”
争宠?争毛线的宠,老子直接把那狗皇帝让给你们。
温念软自然听到了姜心媛的嘀咕,心里默默腹诽的一把。
姜心媛也开始对温念软于心不忍,态度也好了不少,对她提醒:“以后看见皇上,小嘴甜一点儿,脑子机灵一点儿,手脚麻利一点儿,不然过不了多久,你这扶华宫真的就变成冷宫了。”
我偏不!能把扶华宫变成冷宫最好,这样狗皇帝就不会再来找她了。
心里想着一套,温念软嘴里又是另一套,她乖巧应声:“姜妹妹说的是,下次我会注意。”
姜心媛看她这般听话,对她看着越发顺眼儿了。
一旁的秋白和雨霜看的是连连咂舌,她家娘娘这演技,比那梨园的戏子还要炉火纯青,那姜心媛真是被她“感化”的服服帖帖。
别人不了解温念软,但是秋白和雨霜对她最了解,她家娘娘表面看着是朵弱柳扶风的小白莲,实则背地里是朵黑莲花,毒着呢。
姜心媛对温念软看顺眼儿了,两人关系也近了几分,坐下来跟温念软攀谈一会儿,对温念软愈发有好感了。
不知不觉中,姜心媛就被俘获了“芳心。”
一番自我反省,姜心媛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人了。
这般娇弱的女子,她方才怎能去欺负她。
其实姜心媛本性并不坏,只是刀子嘴豆腐心,而且身为后宫的女人,有时候张扬跋扈对她也是一种保护。
临走的时候,温念软拿出一盒胭脂送给姜心媛,对她道:“我整日在宫里闲来无事,喜欢捣鼓些胭脂水粉,这‘芙蓉面’是我研制出来的,看姜妹妹眼底下有些憔悴,不妨拿回去用用我这盒胭脂,保准让姜妹妹的皮肤比以前更靓丽。”
“真的啊,那我就谢过温姐姐了,”姜心媛脸色一喜,毫不忸怩的接过那盒胭脂,指腹摸了一下眼底,幽怨道:“昨晚没睡好,我这脸也确实是憔悴了,说起来,也都是怪那贼人,搞的我初夜都没伺候好皇上,一晚上都没休息好。”
要不是那贼人中途打断,她怎会憋着一肚子火气,也不会来找温姐姐撒火了。
要是让姜心媛知道她眼前刚喜欢上的温姐姐就是那贼人,估计现在又是另一番场景了。
温念软从容淡定的笑言:“这胭脂姜妹妹先用着,若是觉得好用,用完了再来找我要,我这里多着呢。”
“既然温姐姐这般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到时候温姐姐可别嫌弃我烦,”姜心媛笑盈盈打趣,又对她好言提醒:“这段时间宫里不太平,一到晚上那贼人甚是猖獗,温姐姐可别出来走动,太危险了。”
温念软笑:“多谢姜妹妹关心,我会注意。”
这一笑,狐眼轻弯,微白的小脸如菡萏初开,好看的迷人眼。
姜心媛对温念软又升了几分喜欢。
不得不说,温念软这张娇病的小脸总能勾起别人的爱怜,不论男女。
姜心媛拉着她的手,在耳边悄语:“等我下次来玩儿,温姐姐教教我怎么玩儿那些個麻将呗。”
“好,等姜妹妹下次来扶华宫,我教你怎么玩儿。”
温念软心里那个高兴啊,以后再也不用滚滚那只色猫儿做配角了。
聊完,姜心媛心满意足的走了。
温念软搓搓手,笑的一脸奸诈,立马恢复了狐狸本性,想着以后能赢姜心媛多少银子。
......
萧烬燃回到御书房,手上拿着奏折正在批阅,但他脸色暗沉如墨,紧锁的眉心染着冷燥,手中的奏折似乎没心情批阅下去。
正如温念软心中猜测,他确实是会读心术。
只要别人的眼睛与他对视,通过别人的眼睛他便能看穿别人心中所想。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温念软竟然在心里骂他是狗?
那女人竟然把他与狗相提并论!
让他更没想到的是,温念软居然还挺嫌弃他?
从温念软入宫开始,他都没翻过她的牌子,也没去看过她,但从宫人口中得知温念软性子软弱,比较怯生,在宫殿里从不出门与其他妃子走动,最主要的是身子还患有心疾。
可就这样一个胆小懦弱的女人,竟然在心里骂他是狗?
还真是表面一套心里一套。
但他实属没想到,温念软会这么不待见他。
明明是他不待见温念软啊。
他今天去找温念软本想查探一下昨晚那贼人的事情,结果被她气的直接回来了。
从坐上皇位开始,他向来都是很会隐忍自己的情绪,今天竟然被温念软给乱了阵脚。
萧烬燃随手扔下奏折,吩咐门外守着公公:“让国师来见朕一趟。”
“奴才遵旨。”
“......”
007:狗皇帝的怀疑
片刻时辰,一名太监在门口禀报:“皇上,国师大人来了。”
“让国师进来,”萧烬燃应答。
房门被推开,云辰安一袭月白长袍,眉眼间晕染淡淡光华,遗世独立。
上前,他弯腰施礼:“臣见过皇上。”
清润的嗓音,儒雅好听。
萧烬燃抬一下手:“子书不必客气,请坐。”
子书,是云辰安的字。
云辰安坐在一旁椅子上,轻抿了一口茶水:“不知皇上找臣来有何事?”
萧烬燃眉心紧锁,只道:“陪朕下盘棋吧。”
云辰安看了他一眼,似乎看出萧烬燃有心事,但没多问,跟他下了一盘棋。
几局过后,萧烬燃皆输。
他放下手中棋子,几分躁意的捏下眉心:“半年不见,子书的棋艺越发精湛了。”
云辰安如玉指尖摩擦着一枚棋子,轻笑:“不是臣的棋艺精湛了,是皇上没静下心。”
几局下来,看得出萧烬燃心不在焉。
萧烬燃往后靠在椅子上,指尖按着眉心几分疲惫,“你不在皇宫的这半年里,一直有贼人出没,搅的宫里不安生,朕也没少花费心思来抓这贼人,但是她太狡猾,总是来无影去无踪。”
贼人......那位温妃娘娘?
云辰安轻敛着眸子,面上平静:“如皇上所说,这贼人可在宫里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萧烬燃蹙眉想了想:“没有。”
虽说这贼人在皇宫四处乱窜,但是从未干出过伤害宫人性命的事情,丢的最多的东西,就是御膳房的晚膳。
不知这贼人是不是饿死鬼投胎。
但即便是这样,萧烬燃心里也不安生。
再说皇宫是什么地方,岂能让一个贼人整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反正这贼人在萧烬燃心里就是一根刺。
云辰安道:“昨天晚上皇上捉拿那贼人,可有了头绪?”
“那贼人溜的太快,被她给跑了,”萧烬燃烦躁。
想起昨晚那位闯到他宫殿的女子,云辰安嘴角不自觉一抹笑意,像只狐狸似的,确实溜的很快。
萧烬燃发觉他嘴角的笑意,微挑眉心:“子书在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之前遇见的一只小狐狸,溜的很快,很像皇上说的那位贼人。”
云辰安从容淡定,嘴角笑意不减。
萧烬燃对他的话也没有怀疑,指尖摩擦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昨晚在霄云殿的时候,那贼人出没,朕在殿周围抓到了温妃宫里养的猫儿。”
云辰安抬眸,眼底平静的看不出一丝涟漪:“皇上怀疑温妃娘娘?”
“倒也说不上怀疑,总觉得事有蹊跷,”萧烬燃淡声。
以温念软那病弱的身子骨,飞檐走壁估计早摔死了。
他接着道:“方才朕去扶华宫看了一下温妃,想借机打探一下。”
“那皇上可打探到什么了?”云辰安眉心微动。
萧烬燃摇头:“没有。”
云辰安挑眉:“皇上会读心术,难道就没在她心里看出点什么?”
“看出了,”萧烬燃脸色转黑:“她在心里骂朕是狗。”
“......”云辰安脸色微凝。
出乎他的意料,原来那位娘娘这般不待见皇上。
他打趣一声:“原来皇上还有被后宫妃子不待见的时候。”
萧烬燃嘴角抽搐,无言反驳。
他斜了一眼云辰安:“子书这是在幸灾乐祸?”
云辰安摇头轻笑:“不敢。”
萧烬燃知道他心里肯定在想些什么,但奈何他看不穿云辰安的心思。
萧烬燃虽然会读心术,但对云辰安没用,还有那些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也没用。
他回眸轻哼一声:“朕倒是也没想到,温妃这般不待见朕,当初温德城和太后把她送到宫里,目的不就是让她争宠监视着朕吗,没想到这半年来朕冷落着她,她也不上前凑。”
以前他还以为温念软一直在背后筹谋着什么,今日才知道,原来这女人不来献殷勤,是单纯的不待见他。
怪不得半年来整天待在扶华宫不出来。
云辰安静默的喝着茶,敛下的眸子也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似乎,他对温念软也有了新的认识。
......
扶华宫。
温念软躺在软塌上翘着二郎腿,没个正形,眯着眸子晃悠着脚尖,脑子里在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萧烬燃今日来扶华宫找她肯定是有所怀疑了,从她入宫半年以来,萧烬燃这是一次见她的面儿。
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萧烬燃一直是不待见她的,只因她是永安侯府的女儿。
她父亲温德城是永安侯爷,母亲李画春是右相府的女儿,排行老三,大姐李吟秋正是当今太后,并未是萧烬燃的生母,萧烬燃的生母是虞桑。
当初先皇在世的时候,封虞桑为皇后,萧烬燃一出生便是太子,雍容尊贵,羡煞旁人。
但在他五岁的时候,虞桑便病逝了,李吟秋便成了新任皇后,年仅五岁的萧烬燃便过继到她膝下。
李吟秋还生有两儿一女,分别是二皇子萧维封和六皇子萧维轩,还有十公主萧清潼。
其中萧维封还是温念软当初的心上人,如今却和她那位绿茶渣姐勾搭在一起。
虽然萧烬燃从小在李吟秋身边长大,但李吟秋心里还是想让自己的亲儿子来做皇位,面上对萧烬燃百般慈爱,背后却是百般设计。
但奈何萧烬燃命大,每次都化险为夷,十五岁时先帝驾崩,萧烬燃继承皇位。
即便他现在已经坐上皇位有七八年了,李吟秋还是不甘心,暗地没少使绊子,她跟萧烬燃母子俩也只是面和心不和。
因为李吟秋和李画春是亲姐妹,温念软也理应唤李吟秋“姨母,”而侯府也一直在暗中支持李吟秋,他们把温念软送到宫里,就是为了监视着萧烬燃。
萧烬燃也明白李吟秋和温德城的计谋,所以从温念软入宫起,就没翻过她的牌子,故意冷落她。
而温念软的这扶华宫,也是所有妃子里面最冷清的一个宫殿,其他妃子身边都是前呼后拥的,也只有温念软身边只有两个婢女,宫里连个看门的太监都没有。
要不然萧烬燃今日突然到访,她也不会连個准备都没有。
008:春天来了
而且秋白和雨霜还是温念软进宫后到她身边伺候的,当初她从侯府进宫的时候,身边本来有几个贴身婢女,结果过了一段时间,见她整日病怏怏的躺在床上,都觉得跟着她晦气,最后都跑光了。
等温暖穿过来的时候,才亲自物色了秋白和雨霜。
不过她的眼光也确实好,两个婢女忠心机灵,她晚上去偷鸡摸狗的时候,两个婢女没少在宫里帮她浑水摸鱼。
这时,殿外传来喧闹声,秋白走过来道:“娘娘,太后派人给您送来了一些补品过来,还说让您去一趟朝阳宫。”
温念软眼睛都没睁:“不去。”
秋白知道她是懒的不想动,便好言相劝:“娘娘您就去一趟吧,不然太后过几天还会派人来叫你,而且从您入宫开始还没给她请过安呢,别惹她生了厌烦,您现在在宫里孤立无援,以后有什么事情还要依仗她呢。”
秋白做事稳重,想法也深谋远虑,她家娘娘现在不招皇上待见,可不能再惹烦了太后,不然这后宫的日子越发艰难了。
温念软不想见李吟秋,是不想与她虚与委蛇,累的慌。
入宫这半年里,李吟秋也没少派人来喊过她,都被她以身子不适为由推脱了,但一直躲着她也不可能,迟早得去见她一面。
温念软被秋白说动了,起身换件衣服,稍微打扮一下,随后去了朝阳宫。
别看她晚上像只野猫一样四处乱窜,白天的时候,她可是从未出过扶华宫,这还是第一次出门。
刚至三月初春,天色明媚,微风拂柳,正是不冷不热的时节。
温念软换了一身浅白色的衣裙,衬的身姿越发娇弱,慢悠悠的走在路上,像是一朵芙蓉被风吹的摇摇晃晃。
她本身就生的漂亮,一身病娇气韵更是出众,走在路上惹的宫人频频回头,不认识她的宫人心里暗猜这是哪位宫里的主子。
正走着,温念软蓦地停住脚步。
她正前方,一位身穿月白衣衫的男子正缓缓走过来。
秋白见她突然不走了,以为是身子不适,搀扶着她关心问:“娘娘身子不舒服吗?”
温念软看着走近的男子,捂着心口失神道:“嗯,心跳有点快。”
“啊?娘娘是不是心疾要犯了,”秋白一脸慌张,“我们先不去见太后了,奴婢带娘娘回去吃些药。”
温念软却推开她:“莫慌,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
秋白见她说话还很有底气,不像是犯病的样子,脸上染着几分红晕,水雾濛濛的狐眼看着前方,不像是犯病,像是......发春?
好家伙,春天到了,万物复苏,也到了发春的时候了。
可她家娘娘发春的对象是......
秋白顺着温念软的眼神看过去,只见云辰安已经走到跟前,一袭月白衣衫风清月明,眉眼如水墨勾勒,在繁华迷离的凡尘中,他清明澄净的眸色不食人间烟火。
秋白心肝一颤,居然是这位国师大人......
她立马站好,规矩的行了一礼:“见过国师大人。”
云辰安脸色淡淡笑意,轻轻点头。
他的眸光落在温念软身上,停留片刻,轻语:“果然是你。”
温念软眸光一闪,几分做贼心虚,讪讪一笑:“居然被你认出来了。”
“嗯,你的这双眼睛,很好认,”云辰安轻笑一声。
虽然昨晚她全身上下包裹的只剩一双眼睛,但就是这双狐狸眸子,让人很好认。
整个宫里有一双狐狸眸子的,应该只有她一人。
昨晚溪竹看她进了扶华宫,便猜测是里面住着的那位温妃娘娘,本以为她身子虚弱,做不来飞檐走壁的事情,没想到真的是她。
能在皇上的眼皮底下隐藏半年之久,确实是好本事。
温念软眨眨眼睛,心想下次出来,要不要把眼睛也伪装一下。
她绞着手里的锦帕,活了两世的厚脸皮,难得变的如此之薄,她偷瞄了一眼云辰安,问道:“你这是去哪里了?”
“皇上召见,便去跟他聊了一会儿,”云辰安嘴角轻笑。
温念软心里一惊,脸色都变了几分,抬眸看他:“都聊了些什么?”
“嗯......”云辰安故作沉吟,看着温念软渐变的脸色,眼底藏着点点笑意,他道:“跟皇上聊了一下昨晚的那位贼人。”
温念软小心脏砰砰乱跳,捏紧手中锦帕:“你给他说了?”
云辰安挑了一下眉心:“没有。”
温念软顿时松了一口气。
要是让那狗皇帝知道她每天晚上在皇宫兴风作浪,估计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那她在后宫的咸鱼日子也要到此结束了。
她看云辰安一眼,迟疑问道:“昨晚的事情,你为何没告诉皇上?”
云辰安微扬眉梢,眸中含笑,反问:“我为何要告诉皇上?”
这是......准备包庇她?
温念软心里冒起了粉红泡泡,嘴角泄出几分笑意,“多谢。”
秋白在一旁看两人“眉来眼去”的,嗅到了一股“奸情”的味道。
抬眼看一下周围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哦,春天到了,皇上头上也快长绿色的小草了。
云辰安问:“娘娘这是准备去哪儿?”
温念软答:“去朝阳宫看一下太后娘娘。”
云辰安恍然想起温念软的身份,是永安侯府的女儿,母亲李画春是太后的亲妹妹,她和太后沾亲带故,按辈分也该唤太后一声“姨母。”
既然是李太后这边的人,怪不得皇上一直冷落她。
朝廷如今的局势,云辰安身为国师,自然是看的清楚,李家如今一家独大,让皇上最为忌惮。
“既然娘娘是去看望太后,那我就不耽误时间了。”
云辰安轻轻点下头,绕过温念软,便离开了。
温念软站在原地,忍不住转头看着那人儿离去的背影。
这人儿单单一個背影,就真他娘的好看,让人流连忘返。
秋白扯了一下温念软的袖子,无语道:“娘娘,人都没影了,您还看啥。”
温念软回过头对她挑挑眉:“怎么样,好看不?”
秋白撇嘴:“国师大人的风姿自然是天下无双,确实好看,但那也只能看看得了。”
不然还能咋样?
009:温念软想翻墙!
温念软伸出食指摇晃:“只能看看怎么能行。”
秋白小心脏一跳:“那娘娘还想干嘛?”
温念软对她眨眨眼,吐出惊骇世俗的四个字:“占为己有。”
秋白张大嘴,如遭雷劈。
她哆嗦着小嘴:“娘娘,您、您不会是想......红杏出墙吧?”
“说什么浑话呢,”温念软白了她一眼,秋白刚松了一口气,却又听她轻哼:“你家娘娘是那种矜持的人吗?什么红杏出墙,多麻烦,劳资直接翻墙好吧。”
“......”
秋白双腿一软,险些摔倒。
今年的这个春天,看来皇上的头上非得长绿色的小草不可。
回月遥宫的路上,溪竹跟在云辰安身后,踌躇几下,不解问道:“主子为何要包庇着那位温妃娘娘?”
他家主子明明知道那贼人就是温妃,还对皇上有所隐瞒,虽说主子性子温善,但这也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云辰安目视着前方的路,初春的暖风在他眸中荡漾,吹起一丝涟漪,他淡淡轻笑:“可能,她比较有趣。”
有趣?怎么有趣了?
溪竹不懂。
......
温念软走到朝阳宫门口,桂嬷嬷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看见温念软走过来,老脸上的褶子更深了,咧开嘴笑道:“太后已经盼娘娘好长时间了,今儿个可算是把娘娘给盼过来了。”
虽然温念软不受皇上待见,日子过的寡淡,但她身后还有一个太后,宫人也都是识趣的,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也不敢对她有任何不敬之意。
“多谢桂嬷嬷在此等候,让你久等了。”
温念软垂着眸子,客客气气应声,说话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娘娘哪里的话,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桂嬷嬷老眼笑成了一条缝,眼底闪着精锐的细光,仔细打量了温念软几眼。
她身为太后身边的老人,跟着太后在宫里混了几十年,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什么人什么性子她看一眼便知。
如今见过温念软,心里暗忖这位温妃果然是个身子弱的,说话都是有气无力,性子也是软绵绵的。
桂嬷嬷虽然有一双“火眼金睛,”但奈不住温念软的“七十二变。”
论演技这一块儿,谁也演不过温念软。
推开宫门,桂嬷嬷掀开珠帘,带温念软进了正殿。
李吟秋正斜躺在一张软塌上,半眯着眸子小憩,如今年过四十,风韵犹存,皮肤光滑细致,眼角连一条纹路都没有,保养极好。
温念软上前施礼:“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好孩子,都是一家人,这般客气作何,”李太后扶着一旁宫女的手坐起来,笑容慈祥,对温念软招招手:“这么长时间没见,来上前让哀家好好看看。”
温念软迈着小碎步,听话的走上前,李太后拉着她的手坐在身边,摸了下她的脸,满眼心疼:“怎么越来越消瘦了,哀家每隔一段时间,不是都让人送扶华宫一些补品吗,怎么越补越瘦了。”
可不是嘛,她家娘娘是越补越瘦,滚滚那色猫儿可是越补越胖。
秋白在心里腹诽了一声。
李太后确实送扶华宫不少补品,起初温念软还能喝上几碗,可到后来喝腻了,闻着就想吐,就把后来送来的那些补品都给滚滚喝了。
喝了那么多补品,滚滚已经快成個球了,到时候真的就能“滚”了。
温念软却解释道:“都怪臣妾的身子虚弱,那补品喝完也无济于补,”她一副歉然模样:“臣妾这副残破身子,让太后娘娘费了不少心思,也浪费了不少补品。”
李太后嗔她一眼,拍拍她的手,“哪有什么浪费不浪费的,只要能补好你的身子,浪费再多哀家也愿意。”
主要怕是她这枚棋子有个好歹,会影响大局吧。
温念软心底冷笑,面上却是感激涕零:“太后娘娘对臣妾真好。”
“你这傻孩子,都是一家人,哀家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李太后笑的慈眉善目。
温念软心里鄙夷,现在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之前原主不想进宫的时候,谁在乎过她的感受,一家子人把她往火坑里推。
结果呢,原主最终还是被害死了,躺在病床上郁郁而终,死的悄无声息,侯府的一家人都没见过她最后一面。
李太后跟她闲聊一会儿,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温念软知道这老妖婆还没进入主题,李太后说一句,她便顺从的应声一句,也不忤逆她的话。
李太后看她这般低眉顺眼的模样,眼底越发满意。
越是这样,越好拿捏。
但她只看到了温念软表面是个软柿子,背地里可是带刺儿的。
李太后对桂嬷嬷使了个眼色,桂嬷嬷会意,挥退了殿里的宫人,就连秋白也被带了出去。
殿里只剩下李太后和温念软,还有桂嬷嬷,她是李太后的心腹,有什么话李太后也不会避着她。
李太后端起茶水饮了一口,随即桂嬷嬷接过她手上的茶盏,李太后又不紧不慢的拿锦帕擦拭一下嘴角。
温念软心里等的都不耐烦了,磨磨唧唧的,说个正事铺垫这么长时间。
娘的,早知道她就不来了,真是累的慌。
李太后摩擦着无名指上的金色护甲,眸光看向温念软,一番旁敲侧击:“念软,这段时间皇上可曾召见过你?”
温念软摇摇头,实话实说:“未曾,从入宫开始,皇上都没召见过臣妾。”
李太后的脸色转沉:“这么说,皇上还没翻过你的牌子?”
温念软低着头,脸色露出羞色,轻咬着红唇点点头。
一番欲怯还羞的姿态被她拿捏的甚好,很是自然。
不拿出她精湛的演技,怎么能跟这老妖婆飙戏。
李太后脸色有些不好看,叹了一口气:“你都入宫半年了,怎能还没跟皇上同过房。”
即便她情绪隐藏的再好,也不免让人听出一丝怒其不争的意味。
她最担心的,就是温念软不争宠,若是不把皇上拿捏住,以后他们的计划还怎么实行。
温念软一脸羞愧:“都怪臣妾身子不争气,半年来几乎都是病卧床榻,皇上估计是看不上臣妾的身子,所以从来都不翻臣妾的牌子。”
010:太后让她争宠?达咩!
“既然看不上你的身子,那你就更要想办法抓住他的心了,”李太后叹口气,语重心长教诲:“哀家知道你性子温淳,不争不抢的,但这里皇宫,若是你不争不抢,到头来一无所有,所有的尊荣都是靠自己争夺过来的,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侯府着想啊,侯府的衰荣可都是靠你了。”
争宠?争来争去才是一无所有。
最后还得成为他们的垫脚石,为他们铺路。
温念软心里嗤笑,劳资为啥要听这老妖婆瞎哔哔,侯府的衰荣管她毛事,争毛线的宠,她只想做一条无忧无虑的咸鱼。
嗯,顺便翻个墙,把那位国师拐跑更好。
温念软不动声色,乖巧应声:“太后娘娘教诲的是,臣妾会谨记在心。”
“谨记在心有什么用,你得付出心动才行啊,”李太后太后拍拍她的手,眉心一直紧皱,提醒:“可别忘了当初把你送入宫里的目的。”
温念软怎能忘记。
就是为了让她接近萧烬燃,做个眼线,然后帮助她的好儿子萧维封有朝一日能够谋朝篡位。
不得不说,李吟秋和萧维封的野心还真够大的,想一口吞掉整个王朝。
但她也不用脑子想想,萧烬燃也不是傻子,从她入宫就不翻她牌子,就是为了防李家和永安侯府。
温念软应声:“臣妾一直记在心里,不敢忘记。”
李太后脸色缓和了一些,给她分析着眼下的局势:“后宫现在没有女主人,皇上也二十三了,该立后了,再过一段时间就差不多要选后了,趁着这段时间,你好好表现自己,这皇后位置若是落到其他妃子头上,你让哀家怎能安心。”
确实是不会安心,这后位只有温念软来坐她才会安心。
温念软脸色为难:“后宫这么多妃子,各个国色天香,臣妾怕是争不过她们,更何况臣妾如今身子骨虚弱,也伺候不了皇上。”
李太后嗔声:“你怎能妄自菲薄,论姿色,后宫的那些女人谁能比的过你,”她亲昵的拉着温念软的手,宽慰道:“至于伱的身子骨,你不用担心,哀家会找来最好的名医给你诊治,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什么话都让李太后说了,温念软这时候也不能忤逆她,只能顺从的点点头。
“好孩子,相信你不会让哀家失望,”李太后眉笑眼开,轻拍一下她的手。
温念软心里啧啧一叹,把这块宝儿押到她身上,还真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她啊,只会让李太后输的一败涂地。
身为一条合格的咸鱼,怎会去给跟一群女人宫斗?
聊完争宠这件事,李太后又说起了一件事:“下个月初八,就是若初和封儿的婚期,你身为若初的亲妹妹,到时候也去给两人送上一份祝福。”
老妖婆,虾仁猪心啊。
温念软心里直呼“妈卖批,”这老妖婆明知道原主以前喜欢萧维封,现在俩渣人成亲,还要她亲自送祝福?
得亏原主早就魂归西天了,不然今日就被这老妖婆给气死了!
温念软笑盈盈应声:“既然是姐姐和文王殿下的大婚,做妹妹的自然是要去祝福一下。”
李太后见她神色坦然,不像是装出来的,欣慰道:“哀家知道你以前心悦封儿,但是感情之事不能勉强,封儿心里一直喜欢的都是若初,既然如今你放下那段过往了,哀家这心里也为你高兴。”
温念软轻笑:“臣妾如今都是皇上的人了,自然不会再去念及以前之事,何况当初臣妾年纪小不懂事,哪里懂得感情之事,现在想想,当初只不过是把文王殿下当做哥哥依赖罢了。”
听完她的一番话,李太后不由抬眼看她几下,似乎没想到温念软什么时候这般通透了。
当初她可是对封儿用情至深,现在说放下就放下了,倒是让她意外。
温念软心中冷笑,喜欢萧维封的是原主,她又看不上那狗男人。
当初萧维封在原主耳边花言巧语,哄的原主一颗心扑到她身上,本以为是两情相悦,没想到是原主一厢情愿。
萧维封嘴里说着喜欢她,心里却想着那位好姐姐温若初,最后一句“本王心里一直喜欢的都是若初”把原主推向万丈深渊。
原主是傻子,她可不是!
等温念软从殿里出来的时候,秋白立马上前搀扶着她。
等两人走远了,路上秋白忍不住问:“娘娘,太后都跟您说了些什么,那么神神秘秘的。”
平日里温念软跟两個女婢都是无话不谈,对两人也从不避讳什么。
她顺手摘了一朵路边的花苞,拿在手里把玩,懒懒应声:“那老妖婆想要让我争宠,然后做皇后。”
秋白问:“这么说,娘娘您要支棱起来,准备往上爬了?”
“爬啥爬,躺平!”
温念软轻哼,脸上的表情毫不掩饰着对那皇后位置的嫌弃。
秋白嘴角一抽,她就知道,指望她家娘娘往上爬,还不如指望一条咸鱼自己蹦跶呢。
扔到手里的花苞,温念软摸着下巴,眯着眼眸一脸狐狸笑:“不过,有件事情还是要上爬的。”
秋白好奇:“爬什么?”
“爬墙。”
“爬墙做何?”
“做国师夫人!嘎嘎嘎......”
温念软答的一本正经,最后还忍不住仰天大笑几声,被秋白及时捂住了嘴,慌忙看下周围,还好没人。
秋白满脸黑线,她家娘娘这两日吃了什么“羊癫疯。”
哦不,应该说是中了一种名叫“国师大人”的情毒,嘴里净吐出一些惊骇世俗的胡话。
......
晚上,月黑风高夜,最是“偷鸡摸狗”的好时候。
温念软一身黑衣包裹,鬼鬼祟祟的带着滚滚从扶华宫悄摸出来,目标很明确,直奔御膳房。
此时御膳房的大总管正在警告看守大门的两位宫人,严肃道:“你们两人今晚一定要看好御膳房里的夜宵,要是被什么野猫或者贼人给偷吃了,本大人把你们两人的脑袋给煮了。”
“是是是,奴才一定看好膳食。”
两位宫人点头哈腰,战战兢兢应声,打起十二分精神看好房里的膳食。
011:偷鸡摸狗
不光是两个奴才胆战心惊的,就连大总管一到晚上都心惊肉跳,生怕做好的膳食又被那无名贼人霍霍了。
都知道这段时间宫里不太平,隔三差五的有贼人出没,而且那贼人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御膳房,每次她来光顾一次,那御膳房就是风卷残云,跟被打劫似的。
大总管心里也是抑郁的一批,这贼人怎么就盯上御膳房了呢,难不成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逮着他这御膳房可劲霍霍。
更让人无奈的是,这贼人来无影去无踪,抓都抓不住。
不过话说回来,温念软上辈子可不是饿死鬼,想她上辈子叱咤娱乐圈,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结果穿过来后,就变成“饿死鬼”了。
因为她不得皇宠,宫里只有秋白和雨霜两个婢女伺候着,而且两人的厨艺一般,温念软上辈子可是吃遍山珍海味,对吃的方面极其刁钻。
既然秋白和雨霜满足不了她的胃,那她只能自力更生了,好歹不至于饿死。
夜色朦胧间,温念软悄无声息的避过巡逻的禁卫军。
她身子轻盈矫捷,很轻松的便爬上御膳房房顶。
上辈子身处鱼龙混杂的娱乐圈,她身居高位,身边随时都会有危险,所以她学会了跆拳道和散打,还拿过很多国际奖项,以至于在娱乐圈里混的人都不敢欺负她。
如今翻墙爬房顶这些事情,她已经做了半年多,早就炉火纯青了。
温念软爬在房顶上,一身黑衣融入到夜色里,身边还蹲着滚滚,由于它一身白色的长毛很是亮眼,温念软便在它身上裹了一层黑纱。
这么一看,嗯......这色猫儿更加猥琐了。
轻轻掀开一片瓦片,温念软顺着小口扔下一根绳子,前端还带着一把钩子,那钩子准确无误的勾到御膳房里放着的一壶酒。
温念软扯着绳子慢慢拉上来,滚滚在一旁像狗似的张着嘴,哈喇子马上就要流出来了。
温念软在它的小脑瓜子上拍了一下,悄声道:“出息点儿。”
滚滚要是有出息,也不会被她拐着“狼狈为奸”了。
要说滚滚这只色猫儿,还是温念软捡来的。
当初温念软第一次在御膳房房顶偷吃的时候,总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看,她转身才发现是一只猫儿。
还是只挺漂亮的猫儿。
秉着见者有份的优良美德,温念软大方的给滚滚一只鸡腿,并警告它不许外传,不许声张,不许张扬。
就这样,滚滚便被温念软收买了,从此跟着她混,在猥琐发育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起初温念软还以为它是宫里哪位妃子养的爱宠,毕竟滚滚这气质也不想是野猫和流浪猫。
最后让秋白打听了一下,确定滚滚不是宫里妃子养的猫儿才把它养在身边,因为它吃的很肥,便给它取名“滚滚。”
现在温念软都不知道这色猫儿从哪里跑出来,也不知道它以前的主人是谁。
不过现在跟着她了,就是她的爱宠,这半年来跟它一起“偷鸡摸狗,”配合的还不错。
温念软打开那壶酒,香气四溢,只要是宫里的美酒,她向来都是没有抵抗力。
一壶酒喝了一半,滚滚两只前爪扒拉着温念软,在提醒她给它留点,生怕温念软喝光了。
最后温念软把剩下的三分之一丢给了滚滚,自己又勾上来一盘点心。
这次一人儿一猫儿没有大肆乱造,因为这两日萧烬燃盯的紧,生怕惊扰到了他。
温念软从那一盘点心里面只拿出几块,又把盘子送了回去,也看不出太大变化。
等滚滚把那壶酒喝完,温念软想着把空酒壶再送下去,想了一下,不妥不妥。
她把酒壶放在滚滚面前,对它点下头:“呐,既然喝了人家的酒,你也得回报一点吧。”
“......”
滚滚无语,自然知道温念软打的什么主意。
在它无动于衷的时候,温念软一巴掌招呼到它的小脑袋上,催促道:“快点儿,别劳资亲自动手。”
滚滚委屈,她怎么不自己来。
随即,它十分不情愿的把屁股放在酒壶口上,顺畅的撒了一泡......猫尿。
滚滚哀怨的小眼神还不忘瞪温念软几眼。
人家这般纯情倜傥的猫儿,非得逼着人家做这么不文雅的事情。
大家都看到了啊,是这女人威胁她的,可不是它自愿的。
等完事后,温念软看着满满一壶的“玉液,”对滚滚笑的十分灿烂,“乖,喝了三分之一你回报了一壶,真不错。”
滚滚:这是夸它尿多?
哈人!
温念软把酒壶送到下面,又在滚滚身上蹭蹭手,对它挑挑眉:“这叫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今晚喝这壶酒的人,真是会谢!
按照以前的习惯,每次温念软祸害完御膳房,接下来就带滚滚去各个宫殿乱窜,看看今晚哪个宫殿在上演“动作大片,”她好欣赏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
但今晚温念软没有这个雅兴,因为她找到了比看动作片更开心的事情。
翻墙,找国师!
夜风轻轻吹,吹散了乌云,露出藏在后面的一轮皎皎明月,撒在地上的清辉,映出一道猥琐的身影。
月遥宫殿门口,溪竹抱着剑正看守宫门,眼前蓦地出现一道猫着身子的人影,鬼鬼祟祟,且又光明正大,身后还跟着一条尾巴,是只猫儿。
温念软弯着身子,一步一步慢慢的靠近殿门,嘴角还小声念道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溪竹抽搐着嘴角:“娘娘,我能看到你。”
除非他眼瞎了才看不到面前晃荡的大活人。
“哈?”温念软站直身子,瞪着溪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怎么能看见我呢,你应该看不见才对。”
“......”溪竹无语。
意思是,他应该装瞎?
“嘿嘿,逗你玩呢。”
温念软拍了一下溪竹的肩膀,变脸极快。
她瞅了一眼灯火明亮的殿里,“你家主子呢?”
“在殿里。”
“我进去瞅瞅。”
溪竹刚想说声“不妥吧,”毕竟她的身份是妃子,可转眼间温念软就已经溜进了殿里,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一人一猫,便这样堂而皇之的闯入人家殿里。
012:滚滚背黑锅
温念软带着滚滚进到正殿,瞅了一圈,没看见人,想着要不要去寝殿看一下,这时寝殿的门被人推开,散出白蒙蒙的雾气,云辰安从里面走出来,发梢还滴着水珠,似乎刚沐浴完。
他看见温念软怔了一瞬儿:“你怎么来了?”
被雾气熏染过的嗓音,带了点微哑。
“我、我出来随便逛逛。”
温念软眼神躲闪,几分局促。
所以,逛到他月遥宫来了?
云辰安微挑眉心,淡淡笑了一下。
看她一身打扮,便知道她干嘛去了。
不知道一会儿,李统领会不会又来月遥宫抓贼人。
云辰安注意到她脚边的滚滚:“这是你养的猫儿?”
“嗯,它叫滚滚,”温念软应声。
之前云辰安听说御膳房周围有只猫儿整天在那儿转悠,估计就是她养的这只。
他多看了滚滚两眼,眼底闪过一抹光,轻笑:“这猫儿挺漂亮。”
“是,就是有点猥琐,有点好色,有点贪吃,”温念软嘿嘿一笑。
滚滚拿猥琐的小眼神瞪她,不就是这点儿缺点吗,都被她说光了,不给它猫爷留一点面子。
眼珠子转回来,它盯着云辰安看,在他身上闻见了熟悉的味道。
像是它前主人的味道。
那个只顾着去潇洒,把它丢在这里的坏女人。
云辰安坐下来,一回生二回熟,温念软也不忸怩的坐对面,两人离得很近,云辰安在她身上闻见淡淡的酒味。
抬眸看她一眼,狐眸里氤氲着薄雾,眼尾泛红,似是被酒熏染的,他垂下眸子:“你喝酒了。”
“喝了一小点儿。”
温念软坐姿端正,说话柔声细语,除了在别人面前矫揉造作的时候,她何时这般淑女文静过。
在别人面前的大家闺秀都是装的,但在云辰安面前,她会不自觉的矜持。
有生之年,她也难得在人面前娇羞一次。
滚滚甚至怀疑的看着她,这还是那个老不正经的女人吗?
“喝的是御膳房的酒?”
云辰安敛眸正煮着一壶热茶,淡白的水雾缭绕着他的指尖,如玉凝脂,勾温念软移不开眼,眸光随着他手上的动作转动。
这手真好看,勾的她心里痒痒的。
她几分脸红的应声:“嗯。”
心里想着,让他知道她每晚都爬御膳房的房顶,会不会影响形象?
曾何几时,她也会在乎形象了。
她偷瞄了一眼对面的男子,看他脸色依旧如常,心里那股紧张也随之消散。
只要对她没有偏见就好。
云辰安轻笑一声:“一会儿宫里怕是又一阵惊乱。”
她喝了御膳房的酒,一会儿被发现了,宫里肯定又得开始捉拿她了。
温念软嘿嘿笑道:“没事,这次我做好了善后。”
云辰安垂着眼眸专注着手上的茶,轻轻挑了一下眼尾,也没说什么。
恰好这时,殿外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喧闹声。
不用看,听声音就知道宫里的禁卫军又在抓贼人了。
云辰安抬眸,眼底几分打趣:“不是说已经善后好了?”
温念软尴尬的摸摸鼻子:“可能,有误算。”
“主子。”
溪竹进殿,道:“李统领带着禁卫军又在抓贼人。”
估计李统领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上禁卫军的统领,整天没完没了的抓贼人,整个宫里最受折磨的就是他了。
溪竹在心里掬一把同情泪。
云辰安点点头,表示已经知道。
溪竹又道:“方才属下去看了一下,杨修仪惹怒皇上,正在乾元殿外跪着。”
云辰安对皇上和妃子的事情向来没兴趣,没接溪竹的话,倒是温念软来了兴致,好奇问:“杨修仪怎么惹怒皇上了?”
溪竹看了她一眼,这一眼颇为无语,暗忖这还不是你惹出来的。
他道:“今晚本是杨修仪侍寝的日子,为了迎接皇上,她便让御膳房准备了一壶酒,准备和皇上小饮几口,但是......”
说到此处,溪竹顿住了,温念软的脸色变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用溪竹说,她也猜到了。
本来没有兴趣的云辰安蓦地抬眸,看向溪竹:“但是什么?”
溪竹抽搐着嘴角,接着说完:“等杨修仪倒完酒递给皇上的时候,才发现那酒是、是......”
结巴了两次,溪竹实在是难以启齿,眸光不由转向温念软,后者的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就是不跟他对视。
云辰安顺着溪竹的眼神也看了一眼温念软,回眸:“是什么?”
溪竹声音小了几分:“是......尿。”
云辰安的眉心瞬间轻蹙,转眸看向温念软,语气中说不出的无奈:“你还真是,胆子够大。”
温念软尴尬的无地自容,连忙道:“你别误会,不是我的主意,是滚滚的主意,而且尿也是它的。”
正趴在脚边的滚滚甚是懵逼:“喵。”
它表示这张大黑锅它不背!
“喵......”
刚想抗议一声,被温念软踹了一脚屁股,指着它痛心疾首道:“你这泼猫儿,怎么能做出这般缺德的事情,枉费我之前对你的教导。”
滚滚:“......”
真是无法无天了,它猫爷不发威当它是病猫啊!
在它又一次想要反抗的时候,看见温念软微眯的眼睛里藏着暗光,瞬间,滚滚焉儿了。
罢了罢了,为了以后的猥琐发育,它猫爷今日把这耻辱忍下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它猫爷能缩能长。
等以后再找到一个更好的主人,就把这女人给甩了。
在温念软的威逼利诱下,滚滚装作一副罪大恶极的模样,真是弱小又可怜。
心里却骂着温念软丧尽天良、丧心病狂、天打雷劈。
溪竹心里哀叹,皇上把这女子纳入后宫,真是皇宫的不幸。
一人一猫,能把皇宫搅得天翻地覆。
话又说回来,温念软好奇的问溪竹:“那杯酒......额,滚滚的尿,皇上喝了吗?”
溪竹僵着嘴角:“没有。”
皇上又不是嗅觉失灵,那么冲的味道怎能闻不出来。
“哦。”
温念软应了一声,语气中难掩的可惜,真是浪费了滚滚的一泡“玉液。”
溪竹看出来了,这位娘娘是巴不得皇上喝猫尿?
013:你是在关心我?
溪竹看出来了,这位娘娘是巴不得皇上喝猫尿?
身为后宫妃子,究竟跟皇上有何仇有何怨,不惜用猫尿来残害皇上。
最毒妇人心啊。
不过温念软确实没想到那壶酒是杨修仪送给萧烬燃喝的,她只是以为是哪个宫里的主子喝的,没想到这次拔了老虎屁股上的毛。
还好这次她溜的快,萧烬燃没那么容易抓到她。
溪竹出去后,殿里只剩温念软和云辰安,还有趴在地上郁郁寡欢的滚滚。
云辰安将煮好的茶倒一杯放在温念软面前,温念软端起饮了一口,满嘴的茶香,清淡不腻,比御膳房的酒还要好喝。
云辰安抬眸:“好喝吗?”
温念软点头:“好喝。”
云辰安笑:“以后别去御膳房偷酒喝了,可以来我这月遥宫喝茶。”
这是......在邀请她?
温念软的小心脏狠狠跳了几下,耳垂微红。
她问:“那你这里有酒吗?”
云辰安摇头:“没有。”
他从小在圣音寺修行,从不沾酒,他只喝茶。
温念软纤长而细密的睫翼轻扇:“没酒的话,那我就来喝茶。”
“好。”云辰安应声,又道:“日后别在宫里闹腾了,不然皇上迟早会发现你。”
即便她现在能逃过皇上的手心,可难逃他的那双眼睛,他可是会读心术。
上次皇上去找她,说明已经对她起疑心了,上次被她逃脱,是侥幸。
温念软狐眸微亮,像是溢出了星子:“你是在关心我?”
云辰安微凝,眼底泛起一圈涟漪,须臾,他答:“是。”
温念软笑的更欢了:“为什么要关心我?”
“若是你有什么意外,会牵扯到永安侯府和太后,倒时候朝廷会动乱。”
云辰安轻弯嘴角,敛下的眸子遮住了眼底的戏谑。
温念软脸上的灿烂消失了,绕来绕去,原来他是在关心朝廷的动荡,不是纯粹的在关心她。
窗外夜色越来越深,温念软该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温念软的眸光落在云辰安的一双玉手上,不经意间舔了下红唇,小心翼翼询问:“我能摸下你的手吗?”
云辰安端着茶盏的玉手一僵,挑眉看她一眼,眼底难掩疑惑。
温念软的目光移不开他的玉手:“不好意思,我对长的好看的手没有抵抗力。”
云辰安轻抿了一口茶水,还不等他说话,温念软便伸出爪子朝他手上摸了一把。
他的手像是刚融化的雪,有点凉。
在她摸上的一瞬间,有些猝不及防,云辰安的手轻颤,手里还端着茶盏,里面的茶水撒到手背上一些。
他拿起一旁的帕子擦拭了一下手上的茶渍,温润的脸色没有任何生气,等他抬头,那作乱的女子已经没影儿了。
云辰安嘴角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他转眸,发现滚滚却还在,它跳到方才温念软坐着的椅子上,两只前爪扒拉着桌面,小眼睛盯着云辰安面前的茶水一动不动。
指尖碰了一下茶盏,云辰安问:“想喝?”
“喵~”
滚滚的眼珠子转啊转,轻轻叫了一声。
为温念软背了一下黑锅,讨要杯茶水犒劳一下自己不过分吧?
论脸皮之厚,也只有滚滚能跟温念软相媲美了。
云辰安轻笑,拿起一旁干净的茶盏倒了一杯放在它面前。
滚滚毫不客气的伸出小舌头一舔一舔。
方才云辰安煮茶的时候,闻见茶香味它就想喝了,奈何温念软在身边,它不敢乱动。
温念软回到扶华宫的时候,雨霜正靠着殿门等她,眯着眼睛一脸的昏昏欲睡。
她看见温念软一个人来了,问道:“娘娘,滚滚呢?”
温念软这才发现滚滚没跟回来,也没放在心上:“估计在后面。”
雨霜看她嘴角一直上扬着,好奇问:“娘娘今晚收获颇丰?”
温念软戏虐含笑:“还不错,摸了一个人的玉手。”
雨霜怔然:“谁的?”
“国师。”
雨霜惊的瞬间清醒了:“娘、娘娘,您去找国师大人了?”
“嗯啊。”
温念软随口应声,走进殿里躺在贵妃椅上,眯着狐狸眼一副惬意悠哉的模样。
雨霜骇然,她家娘娘不单偷鸡摸狗,还偷男人。
一想起娘娘和国师大人,她就觉得惊悚。
秋白听见两人的对话,一派淡然,毕竟她已经被骇浪席卷过,早已淡然处之了。
这下雨霜也知道了,她家娘娘想红杏出墙。
......
“温姐姐,我来找你玩儿了。”
温念软一觉睡到晌午,刚起床就听见殿外姜贵嫔笑吟吟的声音。
姜心媛脸上堆满笑,脸颊上染着红晕,面若桃花灿烂。
温念软别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又是一副娇弱模样,“姜妹妹满脸红润,可是有什么喜事?”
姜心媛轻甩一下手中锦帕,脸色染上一抹羞意:“温姐姐真是好眼力,这都能被你看出来。”
温念软含笑,心想她那副满面春光的样子,想看不出都难。
姜心媛也不卖关子了,坐下来一脸娇羞的对温念软讲着:“昨晚皇上去我那里了,今早儿走的时候还夸我伺候的很好,还给我升了位份。”
现在她已经从贵嫔升到了修仪。
温念软笑:“恭喜姜妹妹了。”
姜心媛掩嘴娇笑:“皇上昨晚还夸我的皮肤越发细腻了呢,这也得感谢温姐姐送我的那盒胭脂。”
恐怕她还不知,昨晚萧烬燃能去她那里,也是温念软创造的机会。
昨晚萧烬燃本来是翻的杨修仪的牌子,只因那一壶滚滚的“玉液,”萧烬燃愤然离去,结果去了姜心媛那里。
杨修仪没有捞到一点好处,倒是给姜心媛做了嫁衣。
她拉着温念软的手,语重心长道:“温姐姐要尽快把身子养好呀,不然伺候不了皇上,以后在后宫还怎么立足,我们作为皇上身边的女人,韶华光阴也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要是现在不抓紧时间得皇上欢心,可就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年华,等人老珠黄的时候,还怎么跟人家小姑娘争宠,就应该趁着这个时候得皇上欢心,在后宫有个立足之地。”
这次姜心媛说的情深意切,是真心为温念软着想。
后宫的女人虽然多,燕肥环瘦,美不胜数,但温念软的样貌在她们之中可是拔尖的,现在年纪又是正好的时候,她不想温念软被自己的身子给拖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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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下后宫妃子的位份,因为每個朝代的位份不同,都会有些出入,我这边以唐朝为准,所以宝子们在其他地方看到的如果有不一样,别杠,杠就是你不对。
以下仅供参考:
超品:皇后
正一品:皇贵妃
从一品:贵妃
庶一品:贤良淑德
正二品:妃
从二品:昭仪、昭容
庶二品:淑仪、淑媛、淑容
正三品:贤仪、贤媛、贤容
从三品:修仪、修媛、修容
庶三品:充仪、充媛、充容
正四品:贵嫔
从四品:嫔
庶四品:婕妤
正五品:荣华
从五品:良媛、良娣
庶五品:小媛、小绯
正六品:贵人
从六品:美人
庶六品:常在
正七品:答应
从七品:宝林
庶七品:采女
正八品:更衣
从八品:小主
侧八品:秀女
014:狭路相逢
姜心媛的一番话也算是为温念软着想,身为后宫的女人,都知道地位有多重要,要是不往上爬,迟早是被别人踩到脚下。
后宫的女人都有一颗争宠的心,奈何温念软没有。
她的心可不在萧烬燃身上。
她的心在隔壁那位国师身上。
姜心媛看她没说话,自然猜不透她心里想的什么,笑道:“温姐姐别嫌我唠叨,我也是为温姐姐着想。”
这话不假,她对温念软是一片真心。
虽说姜心媛刚开始还想着欺负温念软,但后来被温念软俘获“芳心,”处处也是真心为她着想。
温念软笑言:“姜妹妹哪里的话,我自是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只不过我这身子不争气,也无福得到圣宠,怨不得旁人。”
姜心媛惋惜叹道:“难得你这般不争不抢的人儿,后宫众多女子中,数你最温善单纯了。”
说反了,数她最黑心狠辣了。
温念软面上笑的温婉可人。
闲聊了一会儿,两人无事做,姜心媛一直惦记着麻将,便让温念软教她玩麻将。
学了一上午,姜心媛也学到了玩麻将的精髓,玩起来得心应手,跟温念软还有秋白雨霜玩了几局,最终是姜心媛一个人输。
毕竟其他三人都是老油条了。
姜心媛输了几十两银子还有头上的两只簪花,虽然输了,但她不在乎,因为玩儿的高兴。
何况这些小钱财于她而言不过九牛一毛。
姜心媛的父亲是富甲一方的商人,家里从来不差钱儿。
到了中午,姜心媛也没回自己的殿里,而是在温念软这里用了午饭,虽然秋白和雨霜的厨艺不大好,但她也不曾嫌弃。
下午,姜心媛嫌温念软一直在殿里不出门闷的慌,便拉着她出去走走。
两人走到路上的时候,迎面碰见一位貌美女子,她一双美眸红肿,像是哭过,眼底的青黛也很严重,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
女子一看见姜心媛,便是满眼火光,美眸狠狠瞪着她。
隔着几步远,姜心媛就感觉到了女子的敌意,但也没在怕的,抬着下巴不屑一顾的模样。
走近了,女子捏着手里的锦帕,斜了姜心媛几眼,皮笑肉不笑的:“姜贵嫔这是要去哪儿啊?”
姜心媛睨着她,嘴角讽笑:“杨修仪、哦不,现在是杨贵嫔了,你唤错位份了,我现在才是姜修仪。”
杨素柔脸色一僵,火气更盛了,忍不住破口不骂:“姜心媛你个贱人,净会勾引皇上!”
姜心媛不怒反笑,勾起的红唇尽是挑衅:“能把皇上勾引到我的床上,那也是我的本事,你不服气,就忍着。”
“你真不要脸!”杨素柔气急败坏。
反观姜心媛轻描淡写应声:“要脸作何,也不能当饭吃,”她斜着杨素柔,笑道:“不过还是要感谢一下杨贵嫔,若不是你昨晚把皇上气走,我哪有机会去勾引皇上。”
错了,她更应该感谢的是旁边的温念软,这好机会可是她创造的。
杨素柔又怒又气,反驳:“昨晚的事情我也是受害者,又不能怪我!”
“切,不怪你怪谁,”姜心媛冷哼一声,“难不成怪我?还是说怪温姐姐?”
吓?
一旁正在看戏的温念软冷不丁一个激灵,能不能不要吓劳资,她可是心脏不好。
杨素柔被怼的无话可说。
温念软看两人一见面就针锋相对,明白过来是因为昨晚之事。
提及昨晚之事,杨素柔的俏脸青一片白一片,美眸中也难掩着委屈。
昨晚的事情又不是她的错,归根结底,都是那贼人的错。
还真让姜心媛说准了,就是怪她的温姐姐。
当然杨素柔肯定不知道这事是温念软干的,她心里只感到愤怒委屈。
昨天听说皇上翻了她的牌子,她兴奋的心脏砰砰直跳,让御膳房准备了一壶酒,等着皇上来了以后喝几杯助助兴,哪知那酒壶里竟然是尿。
萧烬燃发了一阵好大的脾气,虽然知道那酒肯定不是杨素柔换的,但怒火还是殃及到了她,倒也没有对她有多大的处罚,只是把她的位份从修仪降到了贵嫔。
这点惩罚相比把她打入冷宫,已经好很多了。
杨素柔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发生这种膈应的事情后,萧烬燃也没心情待在杨素柔殿里,便去了姜心媛那里。
一听皇上去了姜心媛那里,杨素柔更是气的怒火攻心,一晚上都没睡着。
杨素柔和姜心媛同时入宫,但却比姜心媛爬的快,她进宫时是一个小小的答应,短短一两个月,就升到了修仪。
两人同时入宫,难免暗地里会比较,杨素柔的父亲是個七品芝麻官,官虽小,但好歹是个官,姜心媛的父亲只是一个富商,入不了杨素柔的眼。
而且杨素柔的家世在宫里只能算的上是小户人家,也只能跟姜心媛比下高低。
两人平时暗地里都是你争我抢,都是杨素柔处处压着姜心媛一头,如今反过来被姜心媛骑到头上,杨素柔心里怎会平衡。
今日一见面,两人一来二往,话语中都是夹枪带棒。
一旁的温念软默不作声的看着两人斗嘴,看杨素柔被怼的说不出话了,她上前一步,柔声细语道:“杨妹妹别生气,昨晚之事也确实不能怪你,姜妹妹这人心直口快,说的这些话也并不是故意要气你,大家都是姐妹,应该要互帮互助才对。”
绵绵轻柔的声音,听着就是一个温婉可人。
方才杨素柔只顾着跟姜心媛吵架了,没注意到一旁的温念软,眸光转过去,看着温念软的娇容惊艳了一瞬儿,心里也难免生出几丝嫉妒,语气不善:“伱是谁,这里有你插话的份吗?”
她不认识温念软,但看她穿着素气,还跟姜心媛走的很近,以为是比她位份低的哪位主子。
看到心爱的温姐姐被怼,姜心媛怒了,瞪着杨素柔呵斥:“你神气什么,温姐姐称你一声妹妹够看得起你了,你还敢不识好歹,她是扶华宫的温妃娘娘,你还不赶快行礼。”
015:收买人心
杨素柔幡然明悟,才知晓眼前这位弱不禁风的女子就是扶华宫那位病秧子娘娘。
虽然知道温念软因为身子原因从不出门,而且也不受皇上待见,但她身后有侯府和太后,宫里的人也不敢欺负她头上。
杨素柔自知温念软的位份比她高,身世也比她高贵,她不敢跟温念软叫嚣,若是温念软告到太后那里,那她的日子就更艰难了。
再不情愿,杨素柔也不得不乖顺的弯腰行礼:“臣妾见过温妃娘娘。”
温念软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平易近人的模样:“杨妹妹不必客气,不用跟我见外,你与姜妹妹一样,唤我温姐姐便好。”
见她没有借此讽刺挖苦自己,杨素柔对她心里多了一分好感,觉得这位温妃真好说话。
温念软这张脸有着天生的优势,只要她扮温柔,没有人狠心的去欺负她,还会觉得她弱小善良。
殊不知,这张勾人的皮囊下,心黑着呢。
杨素柔对方才的出言不逊心怀愧疚,态度变好,歉然道:“方才是我对温姐姐不敬,还望温姐姐不要见怪。”
“都是姐妹,我怎会怪你,”温念软笑道。
见两人的关系迅速上升,一旁的姜心媛心里不舒服,感觉她的温姐姐要被抢走了,拉着温念软的手语气不满:“你这人就是心善,总是胳膊肘往外拐,有了杨妹妹就不要姜妹妹了。”
温念软拍拍她的手,笑哄道:“怎能不要姜妹妹,没了你,以后谁还跟我一起玩麻将。”
姜心媛的心里舒服多了。
三言两语,温念软便哄住了两个女人,收买人心她最擅长了。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堵着一条路还让不让人过了!”
忽而一声娇呵,三人回眸望去,只见一位女子被宫人拥护着走过来,一袭艳红宫装用金线绣着牡丹,雍容尊贵,美眸流转间尽是盛气凌人。
杨素柔和姜心媛脸色微微一变。
这位女子可是宫里最不好惹的娘娘,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位份都在三人之上,被萧烬燃封为淑妃。
但她跟“淑”这个字,一点都不沾边。
淑妃性子桀骜不逊,在后宫除了皇上和太后,谁都不放在眼里,皇上和太后有时候还要看她脸色行事,她这般目中无人,只因她背后有两个牛气轰天的爹娘。
淑妃名唤苏绾颜,父亲苏牧野是开国大将军,和先帝一起打下的江山,手里握着二十万兵权,被先帝封为镇国将军。
母亲赵玟虽是一介女子,当年也跟着苏牧野南征北战,是西梁国的第一位巾帼女将,被先帝册封女将军,封号齐英。
苏绾颜是苏家唯一的后代,赵玟当年上阵杀敌,受过不少伤,生下苏绾颜后就再也不能生育了,苏绾颜成了将军府上的心尖宠。
出生在武将世家,苏绾颜从小刀枪舞剑,性子也桀骜泼辣,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她从来都不用嘴。
身为苏家唯一的女儿,苏牧野夫妇是不想让她进宫的,因为皇宫险恶,而且苏绾颜的性子很容易得罪人,他们怕苏绾颜会受委屈,遭人欺负。
毕竟在皇宫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武将向来都是直来直去,不会跟人玩儿勾心斗角这一套。
但奈何苏绾颜非得进宫,因为从她第一次见萧烬燃的时候,便喜欢上了,此生非他不嫁,哪怕他是帝王,有很多女人,她也不在乎。
最后还是拗不过她,苏牧野便把她送进宫了。
如今苏家在朝廷的地位之重,长盛不衰,苏牧野夫妇还健在,哪怕后宫的女人勾心斗角,谁也不敢欺负到苏绾颜头上。
苏绾颜打进宫开始,就没收敛过自己的脾性,一直都是我行我素,萧烬燃给她用“淑”这个封号,就是为了让她淑女些。
苏绾颜的骨相是那种冷艳之美,眉眼间有种不易近人的疏冷,许是从小习武,做事也不拘小节,不似其他妃子那样,脸上都是精致的涂抹着各种胭脂水粉,头上戴满金钗步摇,她脸上没有胭脂水粉,红唇不点而朱。
头上的发饰也简单很多,只戴了一支步摇,就连指甲都是白皙干净,没有涂染蔻丹,护甲也没有戴。
身上除了那一身大红宫装比较张扬耀眼。
苏绾颜走近,温念软三人倾身行礼:“臣妾见过淑妃娘娘,娘娘金安。”
苏绾颜冷眼扫过三人,杨素柔和姜心媛她是认识的,但温念软她是第一次见。
上下打量了几眼,慢悠悠开口:“你是哪位宫里面的?”
散漫的语气似是没把温念软放在眼里。
温念软垂着眉眼:“臣妾是扶华宫的。”
“扶华宫?”苏绾颜挑着眼尾思索了一下,恍然点下头:“原来是温妃。”
“正是臣妾。”
苏绾颜掀起眼皮又打量了温念软两眼:“原来你还没死呢。”
语气中听不出嘲讽,但也不算友好。
她翻了一下眼皮,悠悠道:“本宫听说温妃身子骨不好,一直在扶华宫不出门,时间长了,本宫还以为温妃早就去了呢。”
淡淡语气没有咄咄逼人,但让人听着就有一股盛气凌人。
温念软依旧垂着眸:“臣妾从未出过扶华宫,让淑妃娘娘误以为去了也是应该的。”
实话实说,原主确实是死了,这点她不争辩。
苏绾颜看她一副逆来顺受的懦弱模样,顿时觉得无趣,口中冷笑一声:“温德城那样的老滑头竟然生出你这么一个软弱的女儿,还真是稀罕。”
这话倒是有些讽刺的意思,帝京谁人不知永安侯是只老狐狸,府上的几個女儿各个也都精明聪慧,最懦弱无能的,只有温念软了。
温念软垂着眉眼不答话,带着病态的小脸苍白柔弱,让人看着真觉得她好欺负。
苏绾颜斜了她一眼,眸中升起几丝心烦。
她向来跋扈强势惯了,最看不得温念软这软了吧唧的性子。
从温念软身上移开眸光,苏绾颜问:“本宫方才见你们三人一直在这里站着,在说些什么?”
姜心媛和杨素柔低着头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她俩在吵架?
若是苏绾颜告到皇上面前去,两人都落不着好。
016:渣姐来了
在两人不知所措的时候,温念软应答:“方才臣妾和姜妹妹一起出来转转,刚好在这里碰见杨妹妹,正商量着去哪里玩儿呢。”
见温念软解围,姜心媛和杨素柔心里松了一口气,杨素柔对温念软越发有好感了。
“哦,既然这样,正好本宫闲的无聊,跟你们一起吧。”
苏绾颜随意一声,姜心媛和杨素柔却僵了脸色。
有苏绾颜在身边,两人说话都不敢大声,更何况跟她谈笑风生了。
温念软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怕苏绾颜,跟苏绾颜相处,只不过需要费些演技罢了。
几人随意转了一下,便坐在御花园的一处亭台里喝茶聊天。
有苏绾颜坐镇,杨素柔和姜心媛比较拘谨,谁也不敢放肆。
苏绾颜饮了一口茶,无聊的看向御花园,如今正值初春,草木刚发绿芽,花苞还未盛开,也没什么好看的。
她收回眸光,落在了温念软身上:“坐在这里这般无聊,温妃可会什么才艺,来给大家助助兴。”
论位份,温念软比姜心媛和杨素柔都要高,苏绾颜却让她展示才艺,明显是在针对她。
温念软坐在一旁,双手放在前面,低着眸子甚是乖巧模样:“回娘娘,臣妾愚钝,不会任何才艺。”
苏绾颜把胳膊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冷嗤一声:“身为侯府的千金小姐,一点儿才艺都不会,侯夫人是怎么教导你的,难道她觉得,让你只靠一张脸就行了吗。”
言外之意,是说温念软以色侍人。
苏绾颜向来说话口无遮拦,想说什么说什么,也不会考虑后果。
温念软微微抬眸,眼底雾气朦胧,轻咬一下红唇:“臣妾从小身子骨不好,母亲怕我劳累,就不敢让臣妾学习什么才艺。”
这话确实是李画春的原话,从小不让她碰琴棋书画,理由是为她好,她身子太弱,学习这些需要太辛苦。
以至于温念软长大后什么都不会,没有一技之长,除了这张脸长的好看。
苏绾颜看了她一眼含着水雾的狐眸,蹙起眉心,烦躁的移开了眸光,也没有再继续为难她,只轻轻冷笑一声:“侯夫人还真是个好母亲。”
温念软心里也冷笑一下,在外人看来,李画春确实是个好母亲,在原主心里也觉得李画春处处为她着想,只有温念软觉得,李画春不过是在利用她罢了。
她几次都在暗想,李画春到底是不是原主的亲生母亲,不然怎会一颗心长的这么偏?
她不让温念软学习才艺,表面上是为了温念软的身子好,实则是怕她太优秀,把她姐姐的风头给压下去。
一番话下来,在座的杨素柔和姜心媛都不傻,苏绾颜的句里行间,都在有意无意的针对温念软。
杨素柔在一旁只垂着头喝茶,把自己充当透明人,也不敢插话。
倒是姜心媛,忍不住为温念软解围,笑道:“娘娘,臣妾会抚琴,不如让臣妾为娘娘弹奏一曲,也给大家助助兴。”
苏绾颜面无表情的挥下手:“罢了,本宫没那个兴致了。”
姜心媛只好悻悻作罢。
亭台里一时无声,气氛有些凝固。
温念软表面默不作声的扮着乖巧,实则心里的弯弯肠子正在蠕动,想着今晚还要不要光临御膳房,还是直接翻墙去国师那里。
温念软无意间抬下眸,看见亭台外面有道身影正走过来,她眯了一下狐眸,眼底藏着暗芒。
“四妹妹,原来你在这里。”
未见人先闻声,几人听到一声轻灵的女子声音,回眸便看见一位女子走了过来,窈窕身影,步步生莲。
是温念软的三姐姐,温若初来了。
苏绾颜看向温若初的眼神隐隐厌烦,回眸又看了眼温念软,一样的不耐。
她似乎对温家的人,都没什么好脸色。
温若初进到亭台里,先给苏绾颜施礼:“若初见过淑妃娘娘,臣女来找四妹妹说些话,打扰到娘娘了。”
温若初眉眼含笑,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闺秀的气质。
苏绾颜敛着眸子没有说话,只轻轻摆了一下手,似是不想搭理温若初。
都知道这位淑妃娘娘的性子桀骜,温若初对她的冷漠态度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她转眸看向温念软,眼神微愣了一下。
半年未见,她似乎觉得这位四妹妹的气质有些不一样了,看着还是那样的弱柳扶风,绵绵无力的样子,但是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特别是那张脸,看着越发让人惊艳。
温若初的姿色在贵家女子中也是佼佼者,再加上她小时候身子也不好,眉眼间也染着几分病容,但相比温念软的一身病态,温念软更让人有种保护欲。
因为温念软的一双狐狸眼,衬着一张病容,又娇又媚,又纯又欲。
温若初弯着嘴角轻笑,遮住了眼底的晦暗,对温念软道:“方才我去扶华宫找四妹妹,发现四妹妹不在,原来在这里跟淑妃娘娘聊天。”
温念软拿着手里的锦帕掩嘴,轻咳了一声,脸色微白:“不知三姐姐找我有什么事?”
温若初含笑含羞,拿出一张大红喜帖递给温念软,羞怯道:“下个月就是我和文王殿下的婚期,到时候希望三妹妹能够到场祝福。”
明明知道原主喜欢萧维封,现在这般光明正大的邀请她参加婚礼,这算不算耀武扬威?
好一个亲姐妹,横刀夺爱,捅你心窝。
温念软接过喜帖,佯装受宠若惊的样子:“自从入宫后,三姐姐都没来看过我,我还以为三姐姐把我这個妹妹忘了呢,转眼间,三姐姐也要成亲了,能想起让我参加婚礼,做妹妹的真的很高兴。”
身为亲姐姐,妹妹进宫之后竟然一次都没来看过?
姜心媛和杨素柔看了温若初一眼,似乎是明白了,看来两姐妹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厚。
苏绾颜面无表情的敛着眸子,两人的对话不知有没有在听。
温若初嘴角的笑意僵了一瞬,立即隐下,拉着温念软的手一副亲昵:“四妹妹哪里的话,最近因为一直在张罗婚礼,太忙了就无瑕顾及四妹妹,这都怪三姐姐,还望四妹妹见谅。”
三言两语便化解,这个三姐姐,还真是有几两脑子。